现在是四点半,天就快亮了。
留萌总算愿意让我成为一起保护千岁的伙伴一。
我试着先整理一下思绪。
在千岁的国中时期,留萌是这样和她解释自己的状况——
‘本来住在彩市,但现在住在某间大医院里,处于长期卧床的状态;她只能让自己的意识飞到别人的头脑中,与人沟通。’
除了避开自己遭到随机杀人魔袭击的这件事之外,上述的说明都没有虚假。
我本来以为留萌对千岁的说明,是她为了隐藏自己是双重人格的这件事,而捏造出的谎言,但事实上被骗的其实是我。
留萌从来就没有欺骗千岁。
我曾经在网路上查了一下双重人格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但我也不打算抱怨。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决定今后的方针才对。
“首先,不可以把丹下和前方卷进来。”
丹下和前方在夏日祭典的隔天,就接到千岁的电话,得知千岁在寻找三石留萌的事。
“以后不能再跟丹下和前方一起放学。”
这是个痛苦的决定。
四个人一起放学,俨然成为了我人生的价值所在。光是因为让我失去了这段快乐时光,我就绝对不会原谅那个随机杀人魔。
再次坐回秋千上的留萌颔首道:
“玛莉茉应该没问题。她应该不会主动想和小千一起回家了。”
“嗯?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家和玛莉茉吵架了。”
“咦?‘人家’指的是……留萌和丹下吵架?”
“嗯。”
“可是,丹下和留萌又还没见过面,不是吗?”
“夏日祭典的隔天,小千不是打了一通电话给玛莉茉吗?——为了告诉玛莉茉她在找人家的事。”
这件事我记得。这就是我和千岁一起去北雪小学的那天,千岁告诉我的“有点不可思议”的事——也就是她和丹下讲电话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而等她回神后,电话己经挂断了。
“因为玛莉茉日击了十胜和人家接吻的场景,所以拿这件事来质问小千。小千当然不记得这件事,所以很困惑。于是人家就跑出来了。”
“所以……这就是留萌和丹下的第一次通话?”
“嗯。而且﹒玛莉茉和小千的感情暂时变得不好,对人家来说也比较方便。”
留萌之所以强调“暂时”,应该是意味着有一天我们会打倒随机杀人魔,届时千岁和丹下的感情就会恢复原状吧。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吵架的激烈程度,但只要没有误会,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因此言归于好应该不算困难……吧?
“人家不想把玛莉茉卷进来,也不能告诉她随机杀人魔的事……所以只好采取让玛莉茉远离小千的苦肉计了。故意扮演坏人,真的很差劲对吧?
人家明知道电话那头的玛莉茉受伤了,却……”
留萌本想继续说一些自责的话,但我用力地点点头,表示“我都知道”。
“我知道留萌是为了不想让丹下遭遇危险,迫于无奈,所以才采取这种行动的。”
“……十胜,谢谢你。”
“所以,现在问题就是那个啰。”
我倚着秋千的柱子,搔了搔头。
“丹下会主动远离千岁,可是千岁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和丹下正在吵架中,所以千岁会主动接近丹下。”
“这没关系……人家会老实地告诉小千。”
“刚才你也说你要和千岁说话,叫我先回去对吧。你打算今天和千岁重逢吗?”
“嗯,人家要再和小千见面。人家必须告诉她。”
留萌的嘴角上扬了几公厘。那是一个必须非常仔细看,才看得出来的微笑——那代表她将与千岁重逢的喜悦。与必须说出随机杀人魔一事的沉重相较之下,那份喜悦略胜一筹。
“人家决定现在跟小千见面……小千现在的意识是沉睡状态,但人家准备唤醒她。”
“我在场没关系吗?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应该会吓一跳吧?”
“她本来应该在被窝里睡觉的,却三更半夜突然在公园醒来,不管十胜在不在场,她都会吓一跳吧。十胜待在这里就好了。”
留萌在秋千上坐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天快亮的公园里,经过了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一分钟。
忽然,留萌的身体往前倾倒﹒我赶紧上前扶住她的双肩。
她的双眼以宛如牵牛花开比的速度,慢慢地张开。
“……嗯……嗯……咦……是十胜?”
“喔,早安。”
反正无论如何,千岁在这个状况下都会大吃一惊,因此我决定一如往常地向她打招呼。
……啊,糟了。
我身上只穿着背心和四角裤。
然而千岁对我的穿着丝毫未提。
“咦……现在是晚上?这里是公园?只有我和十胜两个人?啊,我知道了……”
她想到了什么呢?千岁忽然绽放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在作梦啊。”
——突然间,千岁一把抱住了我,接着用自己的脸颊磨蹭着我的脸颊。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儿得这是梦就要抱住我,还用脸磨蹭我的脸,但留萌应该在千岁的心里看着这一切吧。这样下去不行。
“喂,千岁。这不是作梦,是真的。”
我不禁惊慌地高声说道。
千岁放开了我,双眸看起来正是作梦的少女。
我捏住千岁的双颊,用力往两边拉——这是告知对方“这不是梦”最经典的动作。
“……呜,好痛喔。”
“千岁,早安。”
千岁眨了好几次眼,接着环顾四周。橘色路灯照射下的公园,确实很像梦中的场景。这地点选得不太好。
千岁环祝四周后,视线回到我的身上。
“……十胜呀,这不是梦吗?”
“嗯,这不是梦。”
“这真的不是梦吗?十胜在公园里只穿着四角裤,实在很不像现实啊。”
“关于这一点,我倒希望是梦。我先说明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不过千岁最在意的,却不是为什么原本穿着睡衣睡在被窝里的自己,会突然穿着制服,身处在天快亮的公园里。
“十胜呀,难道你知道我每天睡前跟神明祈祷的事情吗?”
我怎么会知道。“是世界和平吗?”我随便地回答。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呼——我每天都祈祷让十胜出现在我梦里的事,没被十胜本人发现﹒真是太好了。”
“……千岁,你心里的OS变成声音啰。”
“十胜呀,你知道有一种病的症状,是在刚起床的几分钟里,会说出一些自己根本想都没想过的话吗?”
“这种怪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难道你要说你正是这种病的患者吗?”
“我很怕做恶梦,所以我祈祷让十胜出现在我的梦里,以作为赶跑恶梦的符咒。”
“你想用怪病来搪塞的招数已经结束了吗?”
“十胜呀,你听过‘少女的心总是充满了谜’吗?”
“我知道了啦。就用谜来让这个话题结束吧……是说,为什么只要梦到我,就能赶跑恶梦啊?我也可能会出现在讨厌的梦里啊。”
“有十胜出现的梦,就不可能是恶梦。”
“为什么?”
千岁忸怩地低下头,轻轻地荡起了秋千。
“因为,就算梦到被无数只长有十胜脸孔的人面虫追,或是梦到无数个全裸的十胜从天上掉下来……对我来说都不是讨厌的梦。”
人面虫……以全裸的姿态从天空掉落……
她梦中的我到底是怎样啊!
千岁满脸通红地凝视着我。总觉得被千岁盯着的部分,体温好像会上升。不知不觉间,秋千停了下来。
“……十胜如果梦到我,会有作恶梦的感觉马?”
为什么千岁要发出仿佛在下雨天被丢弃的幼犬那种可怜的声音啊?
“不,没有那种事啦。千岁不管以什么姿态出现,对我来说都不会是讨厌的梦。”
千岁那认真的问题,具有一种让人即使说出了很丢脸的话,也不会感到害羞的力量。
“这样啊,这样啊,太好了。我好高兴喔,十胜。”
“喔、喔,我也很高兴。”
我看着表情放松的千岁十几秒。
忽然间,千岁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呼。
“十胜呀,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不,我什么都没说啊。”
千岁歪着头思索着。
“……可是我真的听见了。”
“听到什么?”
“有个声音说‘不好意思,虽然现在气氛正好﹒但人家差不多也该登场了,可以吗?’”
现在在场的不只我们两人。我慌忙地对千岁的内心说:
“喔、喔!留萌,我没有忘记啦,因为千岁提到作梦的话题嘛。”
“十胜呀,你说留萌?留萌
怎么了吗?”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千岁报告一个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消息。
“留萌回到千岁的身边了!”
“………………咦?”
千岁惊讶地呆住了。我重复说了好几次这句让千岁欣喜若狂的话。
“留萌回到千岁的身边了喔!”
“十、十胜呀,你说的留萌,是指三石留萌吗?”
“如果现在有另一个留萌小姐出现,那才令人惊讶吧?”
“那、那真的是留萌回来了吗……十胜呀,你刚刚有对我说‘真的唷。好久不见了,小千’吗?”
“我没有说啦。而且在你脑海中响起的留萌的声音,怎么可能跟我的声音搞混呢?有这么像吗?”
“不,那绝对不可能。留萌的声音又清澈又透明,像乐器的悠扬乐声一样,能疗愈我的心灵。”
“你愈夸奖留萌的声音,就愈显得我的声音好像很难听。是说,先别说这些了,你快跟留萌说话吧。千岁,你终于又和留萌重逢了呢!”
“嗯!嗯!嗯!”
千岁喜形于色地不断点头。
由于我不能加入千岁在头脑中的谈话,因此便在千岁坐着的秋千旁坐下。
“我在这里祝福你们两个人的重逢喔。”
然而原本满脸欣喜的千岁,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十胜呀。我虽然很想让重逢的喜悦爆炸,但是首先是不是应该为许久不见面道歉呢?”
“千岁,你在说什么啊。那种古板的招呼就不用了啦,就让喜悦爆炸吧。”
似乎因为与研萌的重逢来得太过突然,千岁有些惊慌失措。她点点头。
“好、好的!我要爆炸了!”
她说出连勇者斗恶龙里的炸弹岩怪物都不会说的台词。
是说,千岁烦恼着与留萌重逢时该用什么方式打招呼的模样,以及她和我之间的对话,留萌应该全都在她的心里听见了……留萌应该在笑吧。
于是……
两人开始了在头脑中的对话。虽然很遗憾听不到千岁和留萌重逢的对谈,但一边看着千岁愉快的笑脸,一边荡秋千,也是很快乐的。
然而,今天没办法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
留萌必须告诉千岁她被连续犯案的随机杀人魔锁定的事情。
魔法师、外星人和连续杀人犯,其实都和奇幻或科幻故事没什么差别。
连续杀人犯也令人感到很不真实吧。
现在千岁因为与留萌重逢而堆满笑容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听到了随机杀人魔的事而整个垮下来。我实在不想看到这一幕……
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荡秋千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现在已经是清晨了。
要是遇到早上出来散步的老人家就麻烦了,因此我先把晾在攀爬梯上的制服穿起来。虽然没有到滴水的地步,但衣服还是湿的,也就是穿起来第二不舒服的状态。顺带一提,最不舒服的是全身挂满厨余的版本。
正当我回归重心,在单杠上玩着倒挂翻转游戏时——
“十胜呀,我和留萌说完话了唷。”
转头一看,只见脸上堆满了笑容的千岁。
咦?留萌没有告诉她随机杀人魔的事吗?
“十胜呀,让你卷进这件危险的事情里,真是抱歉。请让我再确认一次。十胜真的不愿意远离我和留萌,以避免遭遇危险吗?”
我大为惊讶。原来千岁已经从留萌那里知道随机杀人魔的事了。
可是千岁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在得知自己被一个身分不明的人觊觎后,一般人应有的恐惧。
“我绝对会保护千岁的,就算你们把我当成局外人也没用。是说,现在根本不是管我想什么的时候吧,你的生命受到威胁了耶。”
生命受到威胁——没想到我竟然有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地说出这种台词的一天啊。
“十胜呀,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我觉得我不会死。”
千岁应该知道疯狂随机杀人魔已经夺走四条人命的事。难道她不害怕吗?
“……难道十胜觉得我会死吗?”
“当然不可能啊!”
我不由自主地大喊道,但千岁的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关系。十胜在保护我,留萌也在保护我。所以我不在乎。
……国中时,和留萌在一起的我很快乐。
上了高中后,因为遇到了十胜﹒所以我也很映乐。
十胜和留萌都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会发生令人悲伤的事呢?”
或许有些家伙,会把千岁这种毫无根据的乐观态度解释为逃避现实吧。
可是,千岁现在竟然在乐观地面对事情耶。
在这个任谁都会感到悲观的状态下,千岁竟然没有变得负面。我能保护千岁不受随机杀人魔的侵袭吗?我怎么能悲观呢?
“而且,如果我害怕随机杀人魔的话,就很对不起十胜和留萌了。”
“对不起我们?”
“如果我害怕的话,就表示我不相信十胜和留萌。十胜和留萌会保护我——只要这么相信,就一点都不值得害怕了。”
千岁的笑容,就像在水泥地上绽放的蒲公英一样坚强。
千岁、留萌和我,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对策(目前是千岁的意识在控制身体,因此留萌说的话,都由千岁转达)。
首先,我们确定了不要把丹下和前方牵扯进来。
据说留萌透过十胜问答(那是什么?)赢了丹下,因此丹下必须接受惩罚——也就是暂时不能接近千岁和我。这么一来,以后就不用和丹下一起放学了。
再来是前方。想和前方玩输了就要受惩罚的十胜问答游戏,应该很困难吧。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首先,先假装我和千岁已经在交往了。
接着告诉前方,我们以后想要两个人一起放学就好,请她回避——类似这种方法。
真是个苦肉计。
在随机杀人魔还没有放弃千岁之前,我和千岁都要继续假装是情侣。
在我们做出结论的时候,千岁便“啊哇哇哇哇哇”地乱叫,丧失了平常心。
“十胜呀,我发誓无论在你生病的时候,或是病得更重的时候,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都会真心对待你的。”
“喂,这里是结婚典礼吗?而且,是说为什么没有健康的时候?”
假装情侣。
虽然对于没交过女朋友的我来说,这真是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情境:但是一想到假装情侣的理由,是为了在放学时刻意远离丹下和前方,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接下来我们开始思考与随机杀人魔相关的问题。
由于千岁还没收到随机杀人魔寄来的‘安产祈愿’平安符,因此我们判断﹒凶手应该不会明天就跑来袭击。
但我们不能太乐观。
虽然之前的模式是那样,但这次也可能会不寄平安符,就直接行凶。嗯——话说回来,寄平安符这件事,应该对随机杀人魔存在着某种意义才对,因此这次应该也没道理突然停止这个行为。
可恶,我们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我们不知道随机杀人魔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只能推测出一些事情:
在随机杀人魔事件中,第一起——也就是留萌的事件——和第二起,被盯上的都是住在彩市的女孩子。接着在第二起之后,千岁确实有被盯上一段时间,但幸好当时没有发展成事件。
然而第三起和第四起事件的被害者,都住在距离彩市五百公里远的T市。
这该怎么解释呢?
由于凶手已经在彩市连续犯案,为了躲避警察的追缉,所以凶手才跑去别的地方犯案吗?
但是,不管是不是想要躲避警察的追缉,凶手的真面目只有留萌看过,而凶手当然不知道留萌可以让自己的意识飞离身体。现状是,目前的四起案件中,都没有目击者,因此没人知道凶手是谁。
那么,凶手有必要特地跑去别的地方犯案吗?
而且T市并不在彩市的隔壁,而是距离五百公里远的地方。
我当然不知道随机杀人魔的想法,但一般人会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犯案吗?
从社会大众的角度来看,发生在彩市的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由于犯案的手法很类似,因此应该会被认为是同一名凶手所为吧。
然而,有多少人会认为第三起和第四起案件的凶手,和前两起事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呢?或许也有些人会认为这是模仿犯所犯下的案件吧?
第二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之间,约有两年的空窗期,而且犯案地点又有五百公里的距离。两起案件的共通点,大概也只有被害者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这一点而已吧。
喔,差点忘了。
最大的共通点,就是被害者的家里,都会收到“安产祈愿”的平安符。
但是,在一连串随机杀人魔
的报导中,都完全没触及平安符的事。是警方刻意压下来的吗?警察是否发现了平安符这个共通点呢?我们不得而知。
留萌在案件发生后,当然就无法让意识再飞去找那个女孩,因此也无法观察被害者家属的动向。被害者的家人有没有告诉警察,大约一个星期前,他们家收到了奇怪的东西这件事呢?
知道这四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的,只有留萌、我和千岁。
在不知道凶手真实身分的状态下,我们只能彻底贯彻保护千岁的行动。
无论再怎么思考,也无法得知凶手的真面目。
我好想掌握有关凶手的资讯,不管是多么细微的事情都好。
我们让看过凶手的留萌从千岁的身体出来,请她画出凶手的肖像。
我的书包里有笔和笔记本。
留萌一边回想着袭击自己的随机杀人魔,一边画出肖像。这份工作一定很令人难受吧。我看着坐在朝阳洒落的公园长凳上画画的留萌。
十五分钟后……
“呼——应该好了吧。”
我望向留萌手里的笔记本。
说自己很喜欢美劳课的留萌,果然很会画画。
“他的眼角有点下垂,给人很温柔的感觉。像猫一样,好像很有个性。他的下巴像女生一样尖。长得很帅……好像有一颗爱哭痔耶。”
右眼的外侧有一颗痔——痔的位置和千岁一样。
外表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男生。这么说来,留萌应该说过他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男生……
还说看起来像是高中生。
才十几岁就会开车,而且也有车的家伙,当然存在。
就算是高中生,只要使用大众交通工具,也可以轻易来到五百公里远的地方。
凶手之所以从彩市移动到T市犯案,最单纯的理由,很可能只是他从彩市搬到了T市。
如果凶手只会在自己熟悉的地区犯案,那么最自然的推测,当然就是凶手住在那一带。
然而,如果他搬去T市的话,应该就会继续在T市犯案才对啊……为什么突然又再度锁定千岁了呢?
难道他搬去T市之后,又搬回了彩市吗?
假设他是高中生的话,难道他升学或转学了吗?
……嗯,最后还是没有结论。
总之我们现在有了留萌画的肖像,先找找看长得像这样的家伙,是住在哪里的什么人吧。
时间是早上六点。今天就先到这里告一段落了。
我们离开公园,捡起散落一地的厨余。不能忘记厨余的恩情,都是多亏了它,我们才能击退小混混。
我们把装进垃圾袋里的厨余放回垃圾场后,便走向车站,首班车即将发车了。这时千岁说道:
“我必须赶快回家,以免被发现我半夜偷跑出来……怎么办,要是被发现我半夜偷偷出门,说不定两个月的零用钱就没了。”
“为什么要两个月?一个月不行吗?”
“十胜呀,你要是一直抱持着那么乐观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尝到苦果的唷。”
刚才对于随机杀人魔明明就抱持着坚强又乐观的态度,现在却又回到了原来的千岁。
我们在车站道别。
接着,一直到我躺在自己床上为止的经过,我几乎都没印象。
不过我在钻进棉被之前,先去冲了一个澡。毕竟刚才全身都是厨余,一定要洗干净才行。
我睡到中午过后才醒来。
今天是必须去学校准备校庆的日子,我们班得在下午一点到学校集合。不过迟到一下应该也没关系。
在前往学校之前,我上网查了一下发生在彩市的两起随机杀人事件,以及在T市发生的案件,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新发现。
不过,我的脑中却浮现了新的疑问。
有关发生在彩市的第一起事件,也就是留萌的事件,地方报纸是这么写的:
【10月4日下午4点40分左右 彩市南区绿之丘,有路人通报“有名少女倒在路上”。
彩南警察局的警员紧急赶往现场,发现一名女童倒在路上,头部与胸部受伤流血。紧急送医急救后,至今仍未恢复意识。该警局将其视为杀人未遂案件,正在进行调查中。】
犯案现场是……彩市南区绿之丘。
这一点让我麑得很不自然。
这一天,留萌说她放学后自己一个人回家。
就读北雪小学的留萌,为什么会一个人走到跟自己家呈反方向的住宅区里呢?
不过,这个疑问和凶手没什么关联,因此也不必急着确认。
下次见到留萌的时候,如果我还记得的话,就顺口问一下吧。
这只是这种程度的疑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