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V 细小的违和感与巨大的违和感

[这是怎么了呢,明明只是短暂没有回来,但是感觉离开家里很久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自家门前,我抬头看自己的家有着这样的感觉。

明明一直都想要回来,但脚步却意外地沉重。

这如同脚底粘着了沥青一样,一步都走不出。

家里有媞莉和爱丽榭她们在。

换言之,这一定会让她们担心着。

我回去的时候要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好,要向她们说什么样的话才好,和平时一样的态度就行了吗——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回旋。

有时觉得好像有点开心,也有点害羞,有时也在想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东西。

总之就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真不像自己啊。]

虽然是自己说的,但是平常我是以自己为中心思考和活着的。

只属于自己的想法,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明明配合别人的步伐去走路这样的事情所有都没有做过。

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正配合着周围前进着。

最初明明是怕麻烦认为这是负担,但现在该说这样去做是当然的,甚至觉得不这样做就会哪里不舒服一样,人类还真是搞不懂的东西。

[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总之,只好像平时一样回去吧。

幸运的是既不是满是伤痕也不是濒死状态,总觉得回去了也不会变成很大的骚动吧。

先不说爱丽榭,如果是媞莉看见我,像是感动的再会这样的剧情唯独不会有。

哦,回来啦。明明不用回来也并没有关系的——都是会说这样之类的话。

最终大概当然是这样子说的吧。

明明是这样子,只有自己烦恼着要怎样回去才好,就像是个傻瓜一样。

顿时感到脚步轻快起来的我凭着这个势头向家里走去。

我打开玄关的门,走进两周没有回来的家。

[我回来了……]

想象以上地更加自然地发出声音。

会令人问是谁般地用不想被注意到般的低音说道。

静——……

像是听得到这样的声音般,家里可怕般地寂静。

[……这里有鞋。]

至少能确认现在爱丽榭和媞莉在家里。

当我脱掉鞋,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去客厅时,客厅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的是两手抱满漫画的媞莉。

而且双耳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线耳机。

一瞬间和我对视上——虽然是这样想,但或许是沉迷在音乐中,她就这个样子走上楼梯。如同什么事没有一样。

[喂……!]

对她的行为不由地吐槽。

接着,或许声音传到了,又或者果然是注意到我了,她一步两步地走下楼梯倒回来了。

然后,定定地和我对望僵了在那里。

[…………]

或许说是没有表情,严肃的媞莉沉默了几秒钟。

漫画散落到地上发出着声响。媞莉脱下耳机。

[哟……]

我尝试轻轻举起手打招呼。

[……哦,回来啦。]

对很久不见从恶魔听到的话是这么冰冷的一句。

不,又不是在期待着暖心的话。没有在期待喔?

[我回来有错吗。]

[并没有。反正怎么样都没关系。]

居然说怎么样都没关系。我明明可是赌上命从地狱回来的……

非常毒舌的恶魔的一句话,使我的心都碎了。

[我现在要去看漫画,别来打扰我喔。]

冷冷地说着,媞莉捡起掉落的漫画。

然而……

不管捡多少次,又会掉落手里抱着的。捡起掉落,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啊。]

[吵、吵死了。这只是因为你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而有一丝动摇啦。]

似乎看到我,她多少有点震惊。

自己说了出来,露出糟糕了般的表情的媞莉慌忙想要捡起书,然而却渐渐地掉到混乱的深渊中。

发觉的时候,漫画最后甚至散落到我的附近。

[哎呀哎呀,所谓的感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回来了,我的日常。

对,没错。

这就是我的日常。

和居住在那个地底世界的那些恶魔一起的与这个日常是不同的。

[……好好地,回来了呢。]

来到了我脚边捡漫画的媞莉低着头,注视着漫画书小声说道。

那个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把我当傻瓜,而像是很开心。

只是听到这句话,我连像是刚才那呆愣的感情都吹飞了,对着很久不见的媞莉,好像甚至感到了安心。

[我呢,那个……你看,该怎么说呢,有点,该说是说了谎吗。]

[是哪件事。]

[所以说,是那个……你回来了那件事……怎么样都好之类……]

[聪一郎先生?!](Cai:为何我会感到一丝郁闷……)

或许是听见了我们慌乱的声音,从走廊里面听见了透彻的声音。

[爱丽榭……]

露出像平时的太阳一样炫目的笑容的爱丽榭,现在像是要哭出来了……不如说是以进行时的形式,一边眼角浮现出眼泪,一边向我靠近。

然后或许是不能很好地说出话来,她数次重复着张开了口又合上。看见这个样子,我有种终于回来了的实感。

[平安地、平安地回来了呢……真的太好了。]

[发生了很多事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像是个笑话一样啊。]

直至刚刚还在地狱里的就像是谎言一样。

那是实感薄弱,可疑到让人错以为会不会是个梦。

反正应该不会再次去到地狱了吧。

[真的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跑到来我面前的爱丽榭握紧着我的衣袖。

[……我回去房间了。而且不得不去看漫画了。]

连一点沉醉在感动中的空暇都没有,我行我素的家伙。

媞莉或许捡完漫画书了,然后走上楼梯回到房间。

[明明屋主回来了,媞莉那家伙依旧还是那样啊。]

一瞬间觉得她也有可爱的地方之类似乎是我搞错了。

爱丽榭随着媞莉的背影看去。

[真是的……媞莉小姐真不够率直。]

[这是什么意思?]

[不……啊,比起这些,身体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吗?]

她用不安的眼神从我的头到脸,肩膀,最后到脚逐一检查。

或许只是靠看不能消除不安,她便说了句失礼了,然后去按捏我的手脚。

[没问题。因为有段时间没有洗澡,所以在某意义上并不是没问题呢。]

好好想一想,以这样的状态在爱丽榭面前太丢人了。

我想要拉开距离就后退了一步,但是爱丽榭补上又再走到面前。

[我还没有确认完安全没事。]

[不,我说了没问题。哪里都没有问题。]

[不好好去确认就无法让我相信。]

似乎她不亲自确认就无法接受。

变成这个样子,可以说爱丽榭比媞莉更麻烦,因为她有着顽固的性格,我只好放弃了。

如果哪里有外伤都是强硬地隐藏起来,但是这次没有明显的伤势。

虽然多少有些擦伤,但是这种程度就让她检查吧。

[那个……聪一郎先生至今,是到哪里去了?]

非常理所当然的提问来了。

如果屋主两周以上都不在家,那么不管是谁都会来问。

[卢斯安他们关于我的情报什么都没搜集到吗?]

因为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明才好,我便那样问一下。

[……哥哥说了,你会不会是被带到地狱里去了。因为他应该是直接向米迦勒大人确认的,所以我觉得基本不会有错……]

[要是这样就简单了。如同你说的那样。我这两个星期被叫做米菲斯特的魔将绑架了,在地狱里绑在了柱子上。]

[绑、绑在柱子上吗……]

[我想你看了就会明白,但这没有弄痛我。]

我张开手,表现出正常没事。

[说到死都想要去宇宙旅行的那些家伙的心情,我多少有点明白了,因为有了这个多么奇妙不可思议的体验。]

手脚能完完整整而且能回到这里来,这就像是某种奇迹般东西吧。

[那么,应该最清楚事情的卢斯安出去了吗?还有丽丝也是吗?]

[他们,今天回去了天国。哥哥数次在人间和天国往返,好像是去收集聪一郎先生的情报。而且聪一郎先生平安回来了,那么他大概明天会又再来临到人间吧?]

[原来如此啊。如果他在米迦勒那里,那么这时候我回到了人间这事就会被告知了吧。]

我像是故意地向上看着天花板。

虽然不知道天国是不是在云层上面,但是想要刺激一下逐一监视别人事情的米迦勒。

[我在地狱里经历过的体验,明天我会对卢斯安他们说。]

[明白了。现在我什么都不会问,但是也请告诉我。]

大概爱丽榭也一直很在意吧。她老实地那样说。

[你能接受我是平安无事了吗?]

差不多够了吧——我对检查伤势的爱丽榭这样说。

[是呢……我想是没问题了。]

都快要留下印痕了,她才把手拿开。

[总之我很累了,所以我去洗澡了。]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家,紧张也卸下了,疲劳就马上呈现。

真的想要去洗澡,把身上的污垢洗掉。

[真的,你好好地回来了……]

确认完我平安后,或许是解除了紧张,她打心底地安心而深深叹了口气。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还紧贴在身旁没有动。

虽然以为大概她会马上分开,但是爱丽榭净是在安心而没有要分开的样子。

[喂~~。我说了想要去洗澡喔?]

[好、好的。是呢,我明白了。那边请走这边。]

[诶?哦……]

跟着好像神游的爱丽榭,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带路到了脱衣间。

当然她明知道这是我的家,但是因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跟着她后面走了。

[真的太好了……]

她始终在担心着我。

虽然对这感到开心,但是太过担心别人也多少有些问题。

由于爱丽榭走在我前面,然而越过背看见她像是擦拭眼泪的动作。而且是两次,三次地。

[为什么哭啊。我平安了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当安心了,眼泪便突然忍不住了……]

这大概可以说是符合对谁都温柔的爱丽榭的风格吗。

某人会为了我这样的落泪,而且还焦急不安,那么爱丽榭的眼泪也太过浪费了。这个眼泪为这低贱人类的我而流,这太看得起我了。

[我已经没事了。从事物角度去想的话,去过地狱这件事在好的方面来说也是积累了经验。]

[在好的方面的经验,吗?]

[嗯。精神上变强了。我重新想过了啊,我到死为止,甚至死掉后也绝对不会成为恶魔。]

听到这句话,红着眼的爱丽榭回过头。

[虽说如此,但是也没有打算成为天使。总之就是作为人类活着和死去,再次认识到了这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之后会更加地珍惜自己。我是这样想的。

[嘿嘿。]

我是打算认真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爱丽榭用手遮掩着嘴在笑。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我是觉得明明是说去了地狱,却成长了并回来了。]

[正因为去了地狱,所以才成长了。]

换作天国,如果是和地狱完全相反般的世界,那么我或许会变成窝囊的人类。或者相反我会更加感到沉闷和疲惫。

[原来如此,还能这样去想呢。]

大概是冷静下来了,像是奇怪地笑完后的爱丽榭还继续笑着。

[……真是天差地别啊。]

[哈?]

[不……没事。]

从和地狱的王他们的对话,在会所里的对话里,净是残酷的恶魔和情景历历在目浮现眼前,然而爱丽榭的存在却太过夺目。

在人间的那些恶魔,不只是我连天使也盯上了。

那么这个存在,绝对不可以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但是,唯独今天让我什么都不用去想慢慢地过吧。

和卢斯安他们互相讨论今后的事情之时,就是对一切做出诀别的时候。

[……]

那个时候,我会从正面被爱丽榭告别吧。

你可以回去天国了。对,就这样直接清楚地。

虽然说起来无情,但是这样至少能让爱丽榭她们平安地回到天国。

当初媞莉那恶魔的品行,和旁若无人的样子,让人受尽煎熬。从而知道了一个人去养育照顾人的艰辛。

认真去想想的话,这对作为学生和没有收入的我来说是很困难的,并非现实性的东西,但是将这个化作了可能的,不是他人而正是爱丽榭。

即使面对原本是敌人的恶魔也真诚接待,不屈不挠地教她人间的规条。

媞莉也多次和爱丽榭相互顶撞吵架(虽然是单方面的),但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放弃,持续每天面对媞莉。

经过数次后媞莉最终也变一样,虽然多少有点傲慢,但像是变得非常能继续过着作为人类的生活了。

如果爱丽榭不在,特别是我和媞莉的共同生活那么就会崩坏。

可是反过来说,媞莉成长了的现今,必须在旁的天使爱丽榭变得没有必要了。可以说爱丽榭应尽的义务已经完成了。

要阻止我恶魔化,只要有天使这种种族在就应该足够了。

如果更偏向于战斗,准备像是卢斯安那样的男人,这样也能有方法对抗恶魔,对我这边来说也容易行动。大概吧。

我到达了脱衣间。我对站在面前的爱丽榭,无意识地对她说。

[爱丽榭。]

[聪一郎先生……!]

差不多同一时间,呼喊相互名字时的声音重合了。

[……什么事?]

[不,聪一郎先生先说。]

我并非打算向她搭话的。

内心里思考着不需要爱丽榭的事情,但是因为好像感到对她本人的侮辱,变成了复杂的情感,才无意识地叫出她的名字吧。

刚回来的这种情况下,很难说出叫她回去天国这类事情。

[……不。爱丽榭先说也没关系喔。]

这样说着想要拖延时间,但是爱丽榭原本就是顺从的性格。

[我的话什么时候都能说,请你先说。]

她会这样回答大概都猜到了。

接着我望向四周对现在这奇怪的状况吐槽。

[……那么我不客气说了,你打算就这样在脱衣间直到我全裸吗?]

[诶?这样说来?]

我已经满心要洗澡了,但是在旁边的爱丽榭像是僵硬了一样没有离开,而我处于想脱却不能脱的情况。

毕竟在面前也不能变成全裸吧。

[啊,对、对不起?!你是去洗澡啊?!]

[喂喂,你没事吧?]

[脑里满是聪一郎先生回来了的事情。]

[真是的。]

[但是……难得这样不想慢慢洗吗?]

[现在开始放热水也太慢了吧……]

[在洗身的时候放热水,之后泡澡怎么样?]

[……是呢。]

反正要洗身要很多时间吧。

[呃……]

我突然头晕,不由地把手搭在放置毛巾的架子上。

[聪一郎先生?!]

[我没事……]

[可是——]

[这并不是说谎,该说是过度疲劳,累了而已。在地狱里每天并不是很快乐的。]

这是身体积累的疲劳到达极限了吧。

[我很担心……]

[慢慢泡个澡的话大概能稍微去除疲劳吧。]

[要是那样就好……]

对话暂告一段落了。

我想尽快进去洗澡。

可是,爱丽榭呆愣地站在我旁边想事情。

[喂?]

[是?]

不,这是并不是回答“是”吧。

似乎她没发现现在的情况很奇怪。

[我想要脱衣服喔?]

[哈?啊、啊,也、也对啊?!]

她好像终于完全把握了状况。然后慌忙地飞奔出脱衣间。还猛地关上脱衣间的门。

接着微微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爱丽榭客套的询问。

[晚、晚饭。晚饭想要吃什么吗?!]

[基本上要是能吃的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今天这餐能吃到白饭就已经足够了。]

[我明白了。我去准备。]

[哎呀哎呀。]

似乎成功糊弄过去的我脱掉衣服走进浴室。

[呜——……真累。]

我坐到浴室凳子上。

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坐下来了……

在地狱里长时间被绑着,在会所里一直警戒着周围。

把从花洒流出的热水从头上冲下。

[咕……恢复过来了……]

单只这样就如同升天般舒服。

[不洗干净身不行啊……]

那样想着,但是手却一动不动。

这就代表着处于多么疲劳的状态了吧。

以平时数倍的缓慢,细心地慢慢地清洗身体。

可是,来回洗着时就渐渐产生强烈的睡意。

[糟了……]

困得睁不开眼时,把头摇晃了

几下。

非常想睡。

这样下去,即使在这里坐着也像是要睡死般。

即使知道这不行,但是意识远去。

[那个……聪一郎先生。]

在背后脱衣间方向听到爱丽榭拘谨的声音。

[嗯……?怎么了……?]

[因为你好像非常疲惫,所以觉得你会不会有事呢。]

这该说爱丽榭居然注意到了,还是说她太过担心呢。

似乎她清楚看穿了我不能很好地清洗身体的这个状况。

[虽然有点不顺手,但是身体的话还是能洗的。]

只是用热水淋浴是不会把这些污垢洗掉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来帮你擦背吧。]

[这样没关系吗?]

哎,这个一般来说并不好吧。

虽然是这样想,但思路变迟钝了的我只是单纯地感谢她来帮我洗的那份亲切。所以才不由地说了出来。

[这个当然。那个,进去也没关系吧?]

[……稍微等等。]

我捡起掉到地上的毛巾,放到胯间。

毕竟如果全裸地被她看见,爱丽榭或许会晕倒。

曾经在面前一次……不,是两次吗?虽然被看见了,但那种事就忘掉吧。

[失礼了。]

爱丽榭拘谨地进到浴室里。

因为不是特别大的浴室,所以变成了男女二人在狭窄的室内这种状况。

加上,只有把快要吹飞的毛巾放到膝上的我。

[抱歉啊。要是平常,绝对不会拜托这种事的……]

连把手绕到背后去洗的精神都没有残留下来。

[请不要在意。我只是想要来帮忙而已。]

说着,她绕到我背后。

似乎用着预先带进来的毛巾来帮我洗背。

[那么,失礼了。聪一郎先生不用动也没关系。]

[哦……]

即使不那么说,我也没有气力动了。

从背部传来的是毛巾的触感,和爱丽榭的手温。

我一边感受着那舒适,一边闭上眼把所有交给爱丽榭。

[当我不在的时候,媞莉那家伙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要是不说话就会睡着的我问了一下这个事情。

[我想你都明白了,最近媞莉小姐做得非常认真。虽然扫除和洗衣服都是轮流制,然而她都很好地遵守着。]

“但是”——爱丽榭说的这个话里包含着笑意。

我像是回答这个笑容般补充道。

[是所谓的恶魔特性,对吧?]

虽然哪边做起来都像是变得很认真,但是称为缺点的偷懒也很显眼。

[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了进步。]

[对啊。其实人类里,不做扫除的家伙是完全不去做,也做不来的。]

从这判断的话,媞莉是属于好好去干的人吧。

[那家伙也完全变得像个人类起来了。]

[对。我想比起其他,叫做因特网的东西给予她很大的影响。]

[网络吗?]

的确她在平时就总是泡在网络里。

[凭着这个学懂各种知识,连我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非常多。]

[例如?]

[现在网络社会里,好像流行着在文句后面加上“w”。]

[……那是什么东西。]

[唔,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样的知识非常丰富。]

或许在网络社会里起到很大作用,但对人类来说是很奇怪的。

[媞莉变得像个人类基本上是多得爱丽榭。]

[我,吗?]

[有你照顾着她,在重要地方手把手地教会她,才有这样的成果。]

如果爱丽榭不在,那么和媞莉的同居绝对是会破坏掉。

清洗背部的爱丽榭的手停了。

[真正改变媞莉小姐的,是聪一郎先生你。]

她这样回复。

[我并没做什么……]

我和媞莉总是在吵架。

相反爱丽榭不同,虽然在最初情况险恶,而且媞莉也反叛,但是渐渐地她们开始和解,这点不管谁看到都是很明显的。

[我什么都没做过啊……]

不管想多少次,自问多少次,答案都是只有一个。

正因为有爱丽榭在,才有现在的我和媞莉在。

正因为她总是在身旁——

…………

[糟了……睡着了……]

中断了的意识忽然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会在浴室睡着是时隔多久了?

我抓住花洒,想要冲掉泡沫而猛地拧动水龙头。

[呀?!]

[啊?]

为什么拧动水龙头,会有女的声音……

接着,我想起了至今爱丽榭在后面帮我擦背的事情。

[对、对不起。]

我慌忙把水龙头拧会原位,但是太迟了。

当我回过头时,爱丽榭从头发到衣服都湿透了。

[请不用在意。而且聪一郎先生好像非常想睡。]

她不仅完全没有发怒,而且还温柔地微笑。

[你啊,到底有多善良啊……]

[背后那边,刚好洗完了。]

[是吗……]

当想要表达感谢时,发现爱丽榭的衣服被热水淋湿透了。

[…………]

我不由地震惊了。

[聪一郎先生?]

或许是对说话和动作都僵硬了的我感到奇怪,她侧着头表示不解。

[啊——不,那个。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吗?咿?!]

当去看自己时,她好像注意到湿透到连内衣都看见了。

接着慌忙地遮掩着胸口。

[抱歉……]

[没、没事。那、那么我先回去了。]

[哦。]

我说道。

虽然很羞耻,但是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爱丽榭急忙地离开了浴室。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至刚才为止的睡意全都吹到不知哪里去了。

01

因意外而一时间清醒过来的洗完澡的我随便与媞莉和爱丽榭聊了几句,饭都没吃就去睡了。在地狱的时候没有好好地睡,回到来又被那些恶魔包围,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到晚上七点时还是有意识的,但是之后像烂泥一样睡着了。

然后——在醒过来的时候。

我好像感到讨厌的气息而醒了过来。

[似乎你平安无事啊。]

[呜哇?!]

当睁开眼时,在眼前几厘米处,呼吸都碰得到的距离下出现了卢斯安的脸。

有着容姿非常整洁的男人这么地靠近是不可能感到舒服的。

我要推开他般地按着他胸口。

[呀~~]

[太恶心了,你就别出声。]

而且他抱着胸口,像个少女一样内八字地坐着。

[真粗暴啊。]

卢斯安拇指贴在嘴唇上,向上看着我。

[……要死一次吗?]

我拼死地抑制着汹涌而上的杀意,一边瞪着他。

[哼。还想说要教你这个处男处理方法呢。]

到底是什么的处理方法啊……

[那么,两周的地狱巡回旅游怎么样了?]

[能说出这样笑话的,就只没有到过地狱的家伙吧。]

[的确我没有去过。可是我也多少在调查地狱的事情。]

才刚说完不会有遗憾,他却拍着桌子。

[例如说,这次盯上你的魔将米菲斯特。事实上好像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即使在恶魔中也有着出众的身体这些之类。对吧?]

就想到他大概会说这种无聊的东西。

[和你说话会感到疲劳,所以你给我出去。]

虽然睡意都飞走了,但是由于醒来太糟了,所以想要躺着。

[很抱歉啊,但我有些话要问你喔。]

当我想要躺下去时,卢斯安把我叫住了。

似乎他随便地开玩笑,又随便地切换气氛。

[被绑架到地狱去的你是怎样做到无事回来的。难道不会是强行突破恶魔巢居的地狱吧?]

而且——卢斯安紧接着继续这样说。

[你是怎样去地狱的,还有是怎样回来的。]

这对天使在意的地方来说是适当的吧。

[怎样去到地狱的我才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都没有意识了。]

[那么,你是怎样回来的记得吧?]

[对啊。我在那里看见了所谓的门。但是那个所谓的门像个水泉。]

要是把经历过的事情用言语表达出来太难了。

特别是对寄宿着人类没有的特别的能力的人等同于不可能做到。

似乎卢斯安也明白这一点,没有深究。

而且,他露出独自深思的样子。

[虽然有听过传闻,但真实存在还是——]

要是没有那扇门,人间也会变得平稳一些吧。

不,人类会变成恶魔这种事实现在或许还是不明。

大概像我这样的一般人不管怎样去想都不可能得出答案吧。

[不行了,这样站着无法很好地思考。]

卢斯安为了让自己轻松,把我叫醒后就坐到沙发上了。

[依旧还是那么任意的家伙啊。]

[呼哈哈哈,就当是夸奖我的话来接受吧。]

普通天使听到会发怒的这些话,他却不在乎地接受了。

而且,还多余地说一句来较劲。

[因为直到刚才你还在睡的原因,让我奇妙地感到一股温暖。真恶心。]

[一开口就全是牢骚啊。]

要是那样明明不要坐下就好了,而且卢斯安还拿出来书。

似乎现在他在读着叫做《说服女人的方法》的书。

他就快变得连天使都不是,而只是个轻浮的男人。

虽然瞬间感概他即使这样也是在背地里努力着,但是他果然是个变态男。

[早上好,聪一郎先生。]

似乎爱丽榭已经起来了,都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

而且——

[请小心点,姐姐。他在地狱里被魔改造了也说不定。]

总是很毒舌的妹妹丽丝也在一起。

可是今天不是站在爱丽榭旁边而是卢斯安旁边。

[你说的魔改造是什么啊,那个魔改造。]

[被植入恶魔的触手之类,在脑里埋入了危险的针之类。]

那种可怕的体验很可惜并没有做。

[不管是哪一样,不要接近这个男人才是明智的。]

[的确,相比以前,眼神好像变得更锐利了……你杀过人了吗?]

[才没杀啊……]

这样不就搞不清到底是哪边才可怕了。

[通往人间的门是严格地被谁管理着吗?]

从爱丽榭口中说出这样的疑问。

[好像是基本由那个叫做地狱的王的家伙管理着……]

要是那个状态,地狱里的恶魔大概也能任意出入,但是或许也因为地狱的王在附近,恶魔似乎才没有无意义地做出大举动。

[能通过那个门就说明你似乎还没有达到觉醒为大天使或魔将的阶段。]

[是呢。要是觉醒了就不可能通过门了。]

[这个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现在也不会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吧。]

[如果你变成了魔将,我会把你净化掉吧。]

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判断起来很难。

[回到来的时候,是在邻镇的像是会所的一个仓库里。可是,那个青白色的门不管在哪里都找不到了,老实说这无法理解。]

[虽然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或许有恶魔在这附近。]

可能是想到了有关门的细节,卢斯安这样说道。

[不是说在不在,而是非常多啊。例如那个白发恶魔也算在内有几十人。]

[你说有几十个恶魔……?你这个家伙,你碰到他们了吗?]

[说是不得不碰上才正确吧。也听到了各种稀有的内容。]

我把从那个男人听到的情报基本全部说出来给他们听。

除了唯一一件事,那就是爱丽榭她们也变成了目标。

[恐怕,状况和霍琼来的时候相似吧。恶魔通过门来到的时候,出口会在哪里也不知道。可是,在附近会有恶魔的气息。这就是地狱的门的详情。]

这是指恶魔会被恶魔吸引过来吗。

[……等一等。你,刚才说了地狱的王吗?难道你见到了他?]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地狱的王,但如果只有一个,那么就没错。但他像是个黑道的大叔而已。]

虽然终于察觉到发生了多么重大的事情,但卢斯安却罕有地一副认真的神情在动摇着。

[遇到了地狱的王,居然还能平安回来。而且还是保持是个人类。]

[称号虽然像是很伟大,但是他却非常正派呢。]

[……你被地狱的王教唆了什么。毫无保留地全说出来。]

在这里把从地狱的王听到的全部说出来是很简单。

可是,这样也会马上被天使们周知吧。

如果这里换做是想要回避战争的地狱的王,处理这个情报的方式弄错了就会很危险。

[比起这些,我还有事要汇报。你知道恶魔盯上过荒崎吗?]

[基本上吧。现在也严重警戒着,你不要担心。]

[但是,那些恶魔好像打算采取不知道是什么新的手段。似乎要借此,把我变成魔将。]

[似乎,这次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

[你感到我是在开玩笑啊……]

[好像比起想象中处于更加危险的状况中。]

[你能做到不会把爱丽榭和丽丝、媞莉牵扯进来吧?]

对会出现自己名字,丽丝露出无法隐藏的惊讶表情。

[……当然有对策。当有个万一的时候,人间就会陷入危机了吧。]

利用电视或者广播、网络去抗争天使或恶魔的那一天也快来到了吧。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现在暗地里确实这一天正在逼近。

[聪一郎先生,虽然觉得是管闲事了,但是我向桃惠小姐和渚小姐传达聪一郎先生平安回来的消息了。因为她们都非常担心。]

[是吗。谢谢,帮大忙了。]

有人会因我不见了而担心,我对这情况感到很内疚。

[虽然她们说想要来拜访,但由于你马上就去休息了,如果今天你去学校请跟她们说一下。]

[明白了,就那样办。我也打算回来时到藤宫家里问候一下。]

[好的。我想她们一定会很开心。]

听了这些话,我想起了不得不去问关于渚的事情。

[在我被带去地狱之前,渚被劫持了。之后,你们是怎样救出渚的?]

[被因你回来晚而担心的爱丽榭拜托,我去寻找的。虽说这样,但找到渚的不是我而是警察。发现她倒在地上的警察保护她搬送到医院。幸运的是她没有像桃惠那时一样使用了强大的力量。多得这样才能够及时治愈,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现在能放心下来,但如果有一步弄错,渚就危险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魔将会放你走。她是打算杀掉你吧?]

[哦——那件事嘛——]

我稍微把事实用不同的形式来说明。

[地狱里好像也很糟糕。而且似乎并不止会是这样子。]

这以上的详细情形我就不知道了——我这样补充道。

[唔……这就是说,暂时安全吗?]

[嗯。可是,不知道其他恶魔会怎么做,不能说是完全的安全。]

[如同你所说。今后要更加地,不得不和其他天使联手。]

卢斯安站起身,高声地宣言。

[我现在就出发去桃惠的家。尽管说有其他天使在警戒着,但还是无法安心。]

[那么,那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唔,这个吗?这个是之前购买的2200像素的数码单反相机?]

他毫无内疚的样子,像是自傲地说道。

[有了这个的话,不管什么东西都能美丽地拍下来。接着的就只是用这个相机,把桃惠出生时的姿态拍摄下来而已了。呼哈哈哈哈哈哈!]

噼嚓地他收存了一枚爱丽榭的背影。

[要我现在马上把它踢飞破坏掉吗?]

[住、住手!这个相机和我是一心同体的,如果打坏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喔!]

卢斯安露出至今没有见过的愤怒表情,紧紧地抱着相机。

[我要用这个把美丽的女性们接续拍下来,拍下来啊!]

[明、明白了。我说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的气势压倒,而我也没有继续耍他了。

02

平时好像受到注目的我今天更加地被人注视。

连休了既非长假期的工作日两周以上。

这期间一定重复着出现又消失的各种没根据的谣传。

这点从进入了教室也如实地展现出来。

交错着好奇和疑惑的视线,听到他们悄悄地小声说话。

[听说他独自挑战黑道团体后,去治疗伤势了。]

[听说他走进其他镇的学校去把不良家伙们击溃了啊……]

这样之类的。

连怎样想都不可能成功的事情都在悄悄说着,从这可以看到谣传的可怕。

[没有听那个变态说的去做太好了……]

我望向教室周围,想起来直到出门前不断来求我的变态天使的事情。那就是他不管怎样都想用相机收存下学校的制服之类的。

当然我是跳过了这些玩笑话,拿起了相机向不用担心弄坏它的沙发上扔去。

看到那个瞬间他非常慌张,感到有

些畅快啊。

[早上好,鲛岛君。]

[早上好。]

荒崎和神乐坂一起来到学校了。

[你们好像变得非常亲密了。]

之前来我家拜访时好像也是两个人一起。

[自从那件事以来,我和荒崎同学变得比以往更亲密了。]

原本就是性格开朗善于交际的荒崎,和性格诚实的神乐坂大概比想象中更搭配吧。

还是说,她知道荒崎被盯上的情况,去协助的吗。

不管是哪种,她都是非常可靠。

[你们好像来过我家好几次了吧。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

[没、没有。我想鲛岛君也有各种麻烦。但你回来就太好了。]

或许是见到我放心了,她深深地呼了口气。

似乎直到刚刚都让她担心着。

[桃惠!]

荒崎被女性朋友呼喊到。

[啊,哦。等一下~~~]

荒崎说着,便回过头对着我,低头说了句抱歉。

[没关系,你去吧。]

[那么,待会见。]

荒崎向她的那些朋友跑去,马上就融入到她们里面。

[桃惠同学那边并没有发生特别的问题。]

[果然你在关注着呢。]

[这也由于之前的事情,我想起码在上学的时候能保护到。这是为了从鲛岛同学你不在后,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桃惠同学身上。]

[我想会很辛苦,但这以后荒崎的事情也拜托你了。]

[没问题。因为她是我重要的朋友。]

神乐坂毫不犹豫地回答,并对着我微笑。

要是这样子,荒崎就会没事了吧。

当然,为了不需操这样的心,不得不尽快把问题解决。而且我是这一切的元凶。

由于被看起来我和荒崎很亲近的这个情况而陷入了危险中。

[我不会说叫你告诉我详情。可是,可以说一件事吗。]

[嗯,是什么呢。]

[请不要一个人背负所有事情。至少我能出一份力。]

[……为什么,你会说些东西?]

[大概是,你看起来是那种一个人背负起来的类型吧。]

一个人背负起来的类型,吗?

虽然我没有那样的打算,但我是那种想要独自解决的类型吧。

正因至今一个人存活下来,想要一个人去越过难关也是必然的。

但是现在,有几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虽然心里明白。

事实上,荒崎的事情就非常依靠着神乐坂。

要是再给她添加负担就过意不去了。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一言为定。]

我重新感谢神乐坂,便又再过上久违的校园生活。

03

[鲛岛——!!]

在午休铃响后,紧接着教室的门就猛地打开,藤宫气喘喘地出现了。因不良的代表人物突然出现,教室里的人都僵住了。

[唔——……即使是这样的家伙,所有人还是会害怕呢……]

由于在我心中藤宫的形象不知道为什么会定位为像是笑星这般,所以对他被那些学生害怕感到奇怪。

[喂你啊!]

他八字脚地大步向我走近,握着的拳头全力地挥落到桌上。

教室内变得更加寂静。

那些学生大概是在想着我们现在会不会是要开打,而在战战兢兢着吧。

[稍微跟我出来一下啊。]

[我拒绝。]

[很好……别拒绝啊!给我出来啊!]

[没想要跟你出去。而且,太闷热了。]

[给我乖乖地跟出来啊!]

咚咔地他把我前面位子的椅子踢飞了。踢飞的椅子掉了下来,在教室里发出巨大响声。

[那里,是我的座位……]

在开始午休的同时,要去和神乐坂吃午饭的荒崎倒回来到入口附近寂寞地嘀咕道。

[呜……]

正因为很静,荒崎寂寞的声音连藤宫都听到了吧。

所有人都从恐惧中,转变为责备他是过分的人,还有像是担心荒崎的表情。

[被踢飞了……]

即使快要哭出来,少女也绝不责备藤宫而消沉着。

这下子就变成完全都只是藤宫的错。

[……快、快点给我出来就行了啊!]

想退缩却变得无法退缩的藤宫再次粗暴地说着,一边喷散着口水一边捉住我胸口。把我都卷进来了……

被当成和藤宫同类的我好像也要附上责任。

[哈——……明白了明白了。跟你出去就行了吧。]

我也多少同情藤宫不会看气氛,便答应跟他出去。

[很好,这样就可以了。]

藤宫稍微有点情绪高涨,他快地捡起荒崎的椅子,走出了教室。

我就这样坐在位子上眼送着他的背影。

他自己从打开了的教室的门出去,这次稍微适当地关上。

之后在数秒的寂静后,门再次猛地被打开。

[……跟上来啊!]

[是喔。]

想着就这样子不管的话他会到什么时候注意到,但是意外地他很快就发现了。

04

答应藤宫出去,然后被带到的地方是学校的屋顶。

夏天午休吃饭时会开放的屋顶到了秋天也被锁上了,平常无法进出。尽管这样,藤宫用钥匙堂堂地打开屋顶的门。

[你,那个钥匙从哪里来的?]

[以前从学校里复制来的。]

这男人一下子就坦白出犯罪行为。

[那么……有什么事?]

或许是由于快要下雨,今天感觉有点冷。可以的话我想要马上回到室内去。

[我从渚那里知道事情了。这两个星期,你似乎有各种麻烦啊。]

他那样回复道。

[嘛,有各种事吧。]

知道天使和恶魔的事情的渚从爱丽榭那里得到概括说明了吧。

然后,知道同样事实的藤宫会知道也不奇怪。

[渚那家伙,好像怎么都想要跟你道谢。今天好像还打算去你的家。可是,很倒霉今天早上开始她就不舒服而睡着了。]

[接着呢?]

[作为代替我被她拜托把这个交给你啊。快点拿过去。]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白色信封。

上面让人感到古老的风格写着“挑战书”。

我把它接过,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内容是这样的。

[我要打倒你。放学后给我在校舍后面等着。]

还真是非常堂堂正正的普通的挑战书。

[……糟了。那是我预备要交给你的。]

藤宫立刻把信抢回去。

[你要怎样才搞错啊,要怎样才会。]

[真正的是这个。]

这次递出来的是粉红色细小可爱的信。

我接过后,拆开用心形贴纸封口的信。

[信的内容我也没有读过……里面写了什么。]

似乎作为大哥,他好像对这方面有点在意。我像是体恤他的挂虑,把它读了出来。

[上面写着呢,“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你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他表情非常动摇,并从我手里抢走信。

[渚、渚是不可能对像你这样的男人告白的?!一定是什么搞错了?!]

然后血红着眼去看信的内容。

[……喂。这里面不是根本没有写着那些话吗!]

[抱歉,我看错了。]

[这不是看错的程度吧!]

他像是要让我看清信一样把信向我的脸贴过来。

信里面的内容是说她身体不舒服而来不了感到很抱歉,还有为了今后有联络方法希望我把邮址告诉她。

[真是的,渚居然把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信交给我……这不是让我想多了吗。]

似乎作为大哥,他好像担心着妹妹的事情。

这点从他没有随便确认信的内容就能评价出来。

[就是为了这点事才叫我到屋顶来吗?这个在教室给我就好了嘛。]

[别开玩笑了。这样有着心形封贴的粉色信封,你觉得能交得出手吗?]

看见藤宫表情认真地发怒,我也变得冷静地去尝试想象那个情景。

世界里浮现出了奇妙的,不,是恐怖的画面。

[的确——]

想到如果万一收到藤宫的情信我也悸动了,那么我和藤宫或许都会开始拒绝去上学了。

[和你不一样,她是个务实的妹妹呢。]

尽管身体不舒服,居然仍然担心着而写信给我。

从字体上也能感觉带有女孩子特有的圆滑,是非常漂亮的字。

[哼。当然了。她的才能和我是不同的。]

不,这种说法在抬高渚的同时也贬低了自己……

他本人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是在骄傲的样子。

可是,希望我告诉她邮址吗。

虽然没有特别的理由要拒绝,但问题是要怎样让她知道。

把它写在信上交给藤宫也可以,但是又去和她见面也很麻烦。

[我告诉你邮址,你记下来。]

[啊?……难道,你不会是对渚有意思吧?]

他逐渐逼近,散发出像是现在就要扑过来打人的气息。

[我说啊,渚是初中生吧。别说些蠢话了。]

[高中生和初中生成为情侣一点都不稀奇。而且,听你说的不就像是如果渚是高中生就没有问题一样吗。]

[你想太多了。不要硬是去告诉她邮址这样比较好吧。]

她本人即使生病都还是写这封信给我。老实说这样我感到很高兴。

可是,不顾及自己情况的行为,对我来说也会使我不安。

那样的渚应该会在意我有没有好好读过这封信,还有会不会告诉她邮址。

先不说治好病之后会怎样,但是不能再让她做出像是写信的事情。

我想即使熟睡了,如果有手机,大概也能发短信吧。

[喂,快点啊。]

[……真没办法。]

藤宫也为了妹妹,犹豫地不情愿地拿出手机。

[这是我的邮址。]

我把手机画面拿给藤宫看。

[等、等一等。我使用手机不是很熟练。]

藤宫慌张地拿出手机,笨拙地开始操作手机。(Cai:后面的手机原文是ガラケー,岛国特有手机,详情请各看官自己去查。)

在奇妙的地方上他和我有着共同点。

[R…………M……啊——可恶,操作错误了。]

他似乎一边嘀咕一边苦恼着。

我随意地看着天空和操场等待他弄完。

然而,不管怎样等,藤宫和他的手机的苦战都没有结束。

[可恶,字母太多了啊。]

接着最后把责任归咎于我。

[明白了明白了。那么用红外线发过去吧。]

[红外……对啊。]

虽然像是似懂非懂的,但藤宫还是点头了。

[你平常,是怎样保存朋友邮址的啊。]

[哼。全部交给他去弄啊。]

[是这样吗……]

被他这样挺起胸膛堂堂地这样说出来,我也没话可说了。

我拿回自己的手机,转成红外线模式。

因为藤宫也无言地递手机过来,因此我只好去试弄一下。

[…………]

操作没接触过的手机并没有很难。

况且比起普通人类更不熟悉手机操作的我来说就更加了。

[快点啊。和你单独两个人在翻弄手机太恶心了。]

[吵死了。这是你自己手机都不会操作的错吧。]

我看了一下藤宫,接着好像成功找到了红外线模式。

[那么拿着这个。现在来发了。]

我把手机还给藤宫,确认红外线模式启动了,便把相互的手机对准着。

然后出现这样的文字——“接收失败。请重新再试。”

[喂,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好像是失败了吧,再试一次。]

我按下“重发”的按键,再次启动红外线模式。

“接收失败。请重新再试。”——再次出现表示失败的文字。

[距离远了吧,把手机靠近过来。]

我催促藤宫把手机靠过来。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大哥我非要靠过去你那边。你靠过来,鲛岛。]

[哈?为什么我非要像是向你让步一样啊。]

我没有把手机接近过去,而是更加地向后退。

或许是对我的态度不爽,藤宫紧握着自己的手机瞪着我。

[你在干什么喂。啊——?你在小看大哥我吗?]

[哎靠过来呗。不死身的藤宫。]

[你这混蛋……]

如同发泄被我杀掉亲人的怨恨一样,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捉住我的胸口。

虽然完全像是个恶魔的男人,但很可惜不得不先说明一件事。

这家伙,好像有着转生为天使的可能性。

听起来像是说谎,但这是事实。

即使是这样的男人,里面也有着慈悲宽厚的心——真的会有吗?

[我不想和你一直呆在一起。快点藤宫。]

[明白了,靠近就可以了吧?靠近的话。噢啊!]

藤宫手拿着手机挥出,打到我的腹部上。

没有预料到的我直接地接下了这一击。

[……痛啊。]

[抱歉抱歉。手滑了,不要介意,这是大哥我可爱的失误。]

[我没在意。没事,啦!]

我紧握着手机,向藤宫的脸突然打过去。

藤宫的身体撞飞到屋顶入口的铁门,背部狠狠撞上了。

[咕,混蛋,为什么揍过来啊喂!]

[手滑了啊。只是想要把手机靠过去而失误了。不要介意。]

[别人谦虚点你就得寸进尺。今天我就要把你干掉!]

[谁怕谁。就像平时一样把你反剿杀掉。]

应该只是交换手机邮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展开成在屋顶单挑了。

藤宫笔直地用尽全力挥拳过来。

我一边避开和架开拳头,一边瞄准反击时机。

[去死吧!]

藤宫咆哮着。

[要死的是你啊,藤宫。]

我避开了接着的一击,用脚狠狠往他的腹部踢过去。

正如几秒后某一边就会跪在地上,倒下来吧。

那个瞬间,藤宫的手机响了。而且还是可爱的铃声。

藤宫的动作停止了,没有挥出拳头。

[……等一等。]

他像是有点慌张,然后不看向我打开手机。接着接通电话。

[是我。]

他硬是扮作平静接通电话,还对来电的人不断点头。

[嗯、嗯。现在刚好和鲛岛在聊。打架?别、别说傻话了。现在没有做那种事,你放心。]

似乎,打来的人是渚。

虽然正好是在单挑的最激烈的时候,但从内容中看他是被渚禁止打架了吗。

[什么?给鲛岛?……没问题。你等等。]

藤宫把手机向我摆过来,像是瞪着我一样表情很郁闷。

他的眼神在说着叫我别说多余的东西。

[喂喂。]

[啊,咳咳。是聪一郎君吗?]

听到了咳嗽声,也听到了渚的声音。

[我听藤宫说了。你身体没事吧?]

[我患感冒了。咳咳。对不起,突然打电话给你。]

[不,没关系。]

[因为欧尼酱说了午休会去见聪一郎君。]

[哦。我拿到信了,专程让你写抱歉啊。]

[不……对不起,因为不管怎样都想直接向你道谢……]

[是吗。但是现在不要勉强。我会告诉藤宫邮址的。嗯,嗯。]

回答完几次渚的话后,我把手机还给藤宫。

[是我。不用担心,我不可能打破和你的约定吧。没打架,没问题。]

在数次被渚要求后,他通完了电话。

[……红外线,继续吧。]

被渚重新叮嘱,藤宫不情愿地打开手机。

[真拿你没办法啊。]

对这边来说,在直接和渚对话之前,不能够把藤宫狠打一顿。

把手机靠得比刚才都要接近,在差不多碰到的距离下交换信息。

然后终于显示出“完成”的文字。

[别打电话过来给大哥我喔?]

[谁会啊。没有需要打电话给你的事情。]

[这个当然……再见啦。]

或许藤宫判断到再和我在这里又会进展成为打架,便匆忙地离开屋顶。

[哎,喂。]

留在屋顶的我由于没有钥匙关不了门。

我想要急忙追上去,同时想起来手机保存了电话的事情。

[明明几分钟前才说了没需要打电话给他……]

但因为仅仅追赶上去就会使自己辛劳,所以没办法了。

接通的通信声在响。但是,藤宫没有接电话的迹象。

刚才渚打电话来的时候藤宫的不是开震动,而且他原本就不像是那种会开震动模式的类型,那么他应该注意到电话铃声。

依旧不接通大概因为是我打去的吧。

我暂且切断通话,同时用保存了的邮址发短信——“我告诉渚刚才打架的事情”。

在发送之后几分钟,藤宫马上就打了回来。

[你这混蛋,你开什么玩笑啊!]

通过电话他在叫喊着。预料到他大概会预先叫喊的我把手机远离耳朵。之后等待他再数次叫喊而气喘的时候向他说。

[你忘记锁上屋顶的门了吧。快点

回来关上。]

[啊——?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在一楼啊。鲛岛你过来拿。]

[啊——是吗。那么我对渚说最初先动手的是藤宫,这样去说明啰。]

[咕?!你这家伙……!明白了,可恶。那么我从下面扔上去。这样可以了吧?]

[从下面?]

[我已经快到操场了。我从那里把钥匙扔给你。]

[呃,要是那样的话——]

虽然多少有点麻烦,但是没办法了。

我从屋顶移动到能看见操场的位置。

[那家伙,能够投得上来吧?]

在我面前有眺望操场的围栏在。

万一在撞到围栏之前掉了下去,之后就麻烦了。

当在等待藤宫到来而在发呆时,突然听到咔嚓的什么东西关上的声音。

[难道——]

我慌忙看向屋顶的出入口,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了笑声。

[呼哈哈哈,这样子外出前的门锁检查就完美啦!]

[藤宫你这混蛋,别开玩笑了啊。这样向渚报告些有的没的都没关系吗?]

[只要大哥我不告诉渚你的邮址就没问题了吧?]

或许是他在抱腹大笑,笑声总是没有间断。

[你今天一天都在屋顶上度过吧。当我有心情的时候就会来开门。再见啦!]

[……藤宫,之后你给我记住啊。]

不经大脑就陷害我的习惯,要让你改掉。

05

傻瓜——,傻瓜。

虽然绝不是那样鸣叫着,但是两只乌鸦在开始进入黄昏的天空中飞翔着。

[……到最后他都没有回来吗。]

那个藤宫一定是把我这边忘光了。

我把紧握着的手机打开。但那里只有一幅纯黑的画面。

正好在午休时段,电源用光变得用不了。

换言之,在最糟情况下向爱丽榭或者媞莉求助这样的手段都被封禁了。

连再打电话给藤宫也做不到。

这时想起的是早上和爱丽榭的约定。

内容是因为今天会做饭丰富,希望我六点前回到去。

即使从学校铃声来想,都已经过了五点了。

从屋顶看到几百人开始踏上回家路这点也能得到确认。

[这下完了……]

一边背靠着围栏,一边发呆着的我无意识地说道。

[在剩下一小时内回去的方法,方法……]

从屋顶飞下去……这只是希望自杀的人才会做的。

要是这样子,果然只能通过作为出入口的铁门回去。

[如果这样,只好去尝试一下吗……]

我慢慢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灰尘。

然后走进到铁门边上,为了慎重起见尝试去开了一下门。

但是,果然被锁上了出去不了。

要是这样子,只能像是警察电视剧一样踢破门了吧。

至今没有这样做是因为在校内外有很多学生和老师在。

如果是现在,即使多少有点吵也没关系……才怪吧,但是这个方法还是比较好吧。

[门的修理费就让藤宫那家伙去赔。]

我拉开距离,借用助跑向着门跑去,动用全身使出踢击。

邦地发出巨大声响,门开了——才怪。

[……嘛,虽然也没想过踢一脚就会开的。]

虽然脚麻了,但并不是大问题。

之后再踢个两三次就一定会踢开的。

我再次助跑,向刚才同一个地方踢去。

声音同样地回响着,但是门一点都没有动。

[还真能干啊……]

我这样对门说道,再次踢了一脚。

[……咕……]

右脚产生强烈的麻痹,我丢脸地当场蹲下了。

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屋顶的门非常结实。

虽然觉得接着再踢多少次都是浪费力气的,但是如果这样放弃就一切到此为止了。

[要来了喔,这是最后的了。]

等待麻痹散去脚恢复后,这次为了关键一击进一步拉开了距离。我动用全身去突破这扇门。

[哦哒——!](Cai:这里故意换成李小龙的声效好像更有喜感些(笑)。)

当与门拉近距离剩下到一米时,铁门发出声音打开了。

[抱歉啊鲛岛,完全把你忘掉噗——?!]

随着势头的我没法停下来,向出现的藤宫的身上全力地冲撞上去了。

[呜啵噢噢噢噢噢?!]

然后就这个样子推压到学校里面,接着——滚下了楼梯。

[咕诶?!]

青蛙发出被踩扁时的声音,不对,是藤宫发出简短的悲鸣后,变得动不了了。

[痛啊……还以为会死掉呢……]

由于藤宫变成了肉垫而奇迹般地好像没有外伤。

[……你没事吧?]

慎重起见,我向变成肉垫的藤宫问道。

……没有反应。

[好,就当没有看见。]

我站起来,想要无视藤宫回家去。如果是这样子,就不用浪费时间固然是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牵挂一样而没有离去。

[真无奈啊……]

我扶起晕倒状态的藤宫,离开通往屋顶的楼梯。

[这身体依旧那么又大又重啊……]

[呜……]

下到来二楼的时候,藤宫或许是醒过来而发出了声音。

[喂快醒来。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这里是……?]

[这里是学校,学校啊。别说你忘记自己是谁了啊?]

[……大、大哥我是……不死身的藤宫……要打倒鲛岛的男人……]

似乎清晰地记住呢。

[唔……为什么大哥我会被你扶住啊?]

[要是醒了过来就滚开。]

我把藤宫从身体边上抽开,整理下乱掉的衣服。

[都是因为你,把我和别人的约定都弄得快要迟到了。我走了喔。]

[等等喂,你还没有对撞到大哥我道歉呢。]

[才不可能有吧。把人关在屋顶的回报会在之后给你的。]

[什、什么?回报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拳打脚踢这个意思啊。]

[咕……不、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奉陪。来吧!]

[还有我会向渚说你把我关起来的事。]

[你要鬼畜到什么程度啊鲛岛!]

藤宫的叫声到最后都那么吵耳。

06

在我不在的时候,人间也和平时一样没有变化地运转着。

对没有变成混沌的世界,这部分总之能安心了。

可是,反过来说我的存在也可以理解为是碍事的。

我边走边想着,便回到了自己的家。

要是平时的话,我就会马上打开门进到里面去,但是,等待回到家的我是丰富的晚餐——在这之前的是站在玄关前面的丽丝。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一直站着吗?]

[是的。我从五分钟前就在等了,都累了。]

似乎她出来这里等着是在稍微早一点的时候。

[我在等你回来。]

该说是她有什么要说的样子,不如说是绝对打算要说吧。

早上再次见到的时候不仅没有对从地狱生还回来的我表示慰劳,而且还表现出把我和爱丽榭分隔开般的态度。

结果我没能和丽丝和解。

[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你的错,这两个星期一直让姐姐担心。由于这个原因她也没能好好地睡觉,现在身体也有点不适了。]

[爱丽榭吗……]

她身体不适这点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也是呢。你就是那样的人。没有关心别人这种感情。]

用着包含愤怒的声音,丽丝对我毫不掩饰地放话道。

[请不要再折磨姐姐了。]

单以这句话,便当然能理解丽丝想要表达什么。

[就只有这些事而已。]

要是在这外面呆太久,会被爱丽榭或者媞莉发觉。

或许是警戒着这样的事情,丽丝马上回到家里面。

我隔开了一分钟左右后便回到家里面。

之后去到客厅里时,至今从没见过的丰富菜肴马上飞入眼帘。媞莉一副兴奋的样子坐在凳子上眺望着这些饭菜。

[欢迎回来聪一郎先生。很快就能准备好了。]

爱丽榭正在料理着各种菜肴。

肉和鱼,还有蔬菜,即使是生日也没有见过般的等级的各种饭菜。

[聪一郎偶尔去下地狱也真好啊。]

这并不是我去了地狱就代表能吃到丰盛的饭菜啊……

[稍微露出点担心的样子啊。]

[我的眼泪才没有这么轻易流出来。]

她用着像是连廉价戏剧都不会说的话逃避开我。

[总是那么贪吃,当肥了的时候

你就后悔了。]

她用着连做梦都觉得不会变胖的样子,把我的反驳当耳边风了。

[结果,你只要吃到好吃的东西,那样就可以了吧?]

[也可以这样说吧。]

真是过分的家伙……

[还以为从地狱中脱出的辛劳你会是最明白的?]

[很可惜,我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出来的啦?]

这个的确……媞莉的情况是不管心情如何,但从最初就是不可抗力了。

[倒不如明明不要从地狱回来就好了。]

在附近,丽丝那样说道。

[把这话无视掉吧……]

[明明不要从地狱回来就好了。]

当我无视掉时,她再一次重复。

而且还是用爱丽榭听不到的仅仅够的音量。

对不担心他人的丽丝,我想要稍微报复一下。

[爱丽榭,刚刚丽丝对我说坏话——]

[要是说出多余的东西,就杀掉你。]

老师,有人说出了远不像是天使该说的话来了~~。

[聪一郎先生,刚才你说什么?]

[不……我说我肚子饿了。]

[嘿嘿,是呢。我也快要弄完了。啊,丽丝也是一起吃吧?]

爱丽榭说出了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丽丝的回复却让人意外。

[我不需要……]

她提出拒绝了。

[稍微……去一下哥哥那里。]

说完,便离开了客厅。

[但是,你的晚饭要怎么办?]

[没问题。我会自己处理。]

丽丝那样静静地说完,都没有好好看着爱丽榭的脸便出去了。

[她究竟是多讨厌和我在一起啊。]

[不……聪一郎先生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

但是我觉得爱丽榭哪里也没错……

[她们现在好像正在吵架。]

媞莉盯着端上来的好像很美味的炸鸡块一边这样说道。

[吵架,爱丽榭和丽丝?]

[是吧?]

[嗯、嗯……这个无法否定。]

我感概到这还真少见。

虽然以为不管什么样的兄弟姐妹都会吵架,而爱丽榭和丽丝会是例外。

但是她们二人也是有这样的部分。

[顺便问一下吵架的原因是?]

[那是——聪一郎先生不用在意的事情。]

她似乎没有打算要回答。

媞莉或许也知道那个理由,但并没有特别地说些什么。

[比起这个不快点吃吗?我想这种应该要趁热吃。]

这个的确……眼前的料理用着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在等待着我们。

今天也因被关在了屋顶没有吃午饭,肚子自然地咕咕叫了。

[吃饭吧。]

转换了心情的爱丽榭露出平时的笑容拍了一下手。

[是啊。]

[赞成。]

我和媞莉都没有提出反对而接受了。

接着就开始吃饭了。

[说来,意外地很久没有这样三个人吃饭了吧?]

[这样说来,或许是呢。]

昨天丽丝她们好像没在,但是最终我到吃饭的时候都没有醒来,现在总是会在的丽丝也不在了。

[在不久之前,对人来说媞莉的吃相太糟糕了。]

忽然想起了吃饭时的情景。

[吃相很糟糕是什么意思啊。那个很平常吧。]

现今她用手端着碗,正确地拿着筷子吃着饭。

然而,在几周前她没法做到这点。

那时她把碗放在桌上就这样只动着头,使用筷子狼吞饭菜。

那个情景比起恶魔用狗来形容更容易表达出来吧。

[自己没有实质感觉到自己变了吗?]

明明在人间过着至今完全不同的生活节奏和行为,但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并没什么?虽说不是全部,但我就是我啊?]

似乎微微地感觉到的同时,也基本没有自觉。

[…………]

从中途就没有加入到我和媞莉的对话中,爱丽榭单单在听着。

或许是在意着丽丝的事情,她好像在发呆。

[你没事吧?]

[为什么会这样问?]

虽然她马上反应道,装作平静……

[筷子,拿反了喔。]

[诶……对不起。]

她慌忙重新拿好筷子。

[我不会问你吵架的理由或者过程,但你去叫她来怎么样?]

丽丝或许是在等着爱丽榭去叫她。

[现在,没关系。我也有自我的己见。]

[己见么。]

[爱丽榭,打扰一下可以吗?]

往一点上静静盯着的媞莉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向她搭话。

[是什么事呢……?]

唯一知道实情的媞莉拿着饭碗……

[今天的饭菜很美味。再来一碗。]

果然,和平常一样说些不看气氛的话。

[真是的,你还是依旧那个样子。]

[呵呵,好的。请稍等一下。]

她接过碗,站起来去盛饭。

嘛,至今爱丽榭在想着消沉的事情,但是这样或许多少让她的表情恢复了生气。

[但是如果这是算计好了的,那就很了不起了。]

[真啰嗦啊。好吃的东西就是好吃,这样就可以了吧。所以才少有地再添饭而已啦。]

发现了这是个明显的谎话。

[我没有见过你没添饭的一天喔?]

[是那样子吗?]

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补充道。

[很久没有这么快添饭过了。]

感觉这也是说谎。平常基本上最先添饭的都是媞莉。

我和爱丽榭,还有丽丝的食量不是很大,所以一碗饭都会有多。

从最初吃到最后的也大概只有媞莉了。

[爱丽榭做到饭菜,真的很好吃啊。]

[是啊。]

媞莉毫不在意地夸赞爱丽榭。

这点在以前也没有过。

明明讨厌作为天使的爱丽榭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夸赞她的。

现在她变得好像也能对他人的长处好好地夸赞了。

[对这个家爱丽榭是必要的,对吧。]

[是啊……不,但是料理这种你也有必要学会吧。]

在我想要真心地称赞爱丽榭时,也更正了粗心说出来的话。

如果现在在这里说了爱丽榭是必要的,那么让她回去天国的作战就会变得严峻。

[没错啊媞莉小姐。我会教你的,所以一起学料理吧?]

[我想我不适合做料理。]

[对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从普通材料做成可怕的饭菜呢。]

[待会我要把辣椒塞到聪一郎菊花里面去。]

[……这绝对会变成痔疮,所以饶过我吧。]

虽说只有三个人,但能做到久违的热闹地用餐。

虽然爱丽榭和丽丝吵架的事情,还有这往后的事情等等的问题都已经有好几个。

07

深夜,我把回来的卢斯安叫到家里来。

[在这种时间把我叫过来,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扭捏着身体像是姐系角色那样含羞着走过来。

[……为什么和我拉开距离?]

这是察觉到身体的危机,无意识采取的行动。

[你好像会说出——即使是男的也没关系——这样的话来嘛。]

[你这家伙……要愚弄我也要有个度啊!]

我想毕竟卢斯安这个还是没有的,他激怒地靠过来。

[我能容许的只有伪娘!!那个对人来说很刺激啊!](Cai:路大爷,请接收灵魂吧)

什么意思啊,他说的那个伪娘……我对奇怪的词感到迷惑,为了慎重果然要拉开距离。虽然卢斯安好像在气愤着,但见沙发空着他便坐了下来。媞莉和卢斯安都像是盲目地很喜欢这个沙发。

[那么有什么事?]

他很快就转换了话题,用下巴来催促我。

[我有些怎样都不得不对你说的话。]

[唔……今天早上你好像有些什么话要说啊。]

似乎从我这边的氛围中察觉到我迟早有话要说。

[……回来到这边,我从那些恶魔听到些话。从中有了些想法。]

[没有必要绕圈子说明。说出结论就可以了。]

[也是啊……]

虽然如同他所说,但这并不简单才令人烦恼。

尽管暂时说不出来,但不能总是这样沉默下去。

[我希望,爱丽榭回去天国。]

我那样地开口道。

然后在看卢斯安的反应前我独自地继续说下去。

[像是今天回去天国那样,也希望把丽丝撤回去那样地对她说]

对我这样开口说出来的话,卢斯安

没有露出很大惊讶的样子。

[对我没有惊讶感到意外吗?]

或者是注意到我在窥看他的表情,他那样地说。

[在你报告之前,我就注意到那些恶魔似乎频繁地在策划着。那个是盯上了你还是其他的,并没有得到实证。]

卢斯安依靠到沙发上。

[做得到吗,我说的事情。]

对于完全不知道天国的等级构造的我来说,由于不清楚卢斯安是否有那样的权力,所以对说出这样的话好不好也不知道。

[聪一郎。我对你提出这样的话,表示感谢。]

他回答了和我想象的不同的答案。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次的事件和平常在人间发生的麻烦完全不同。事实上,叫霍琼的恶魔威胁到媞莉的性命,魔将袭击学校,把聪一郎绑架到地狱去等这种异常事态都发生了。连桃惠和渚那样的人类也牵连进来。]

[……是啊。]

每次在我周围发生的事件都是偏离着一笑而过的等级。

[因此我在回到天国的时候向米迦勒大人寻求建议。结果,许可了撤回爱丽榭和丽丝两人,作为代替决定派遣拥有针对恶魔强化了力量的天使到来。]

主要就是说在我提出之前,卢斯安好像就已经在背后实行准备计划撤回他的妹妹们。

[是吗……要是这样子,那话就好说了。]

即使不用我特意提出来,卢斯安或许也将会说出来。

[爱丽榭,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

[一点吧。但是爱丽榭自身一句都没有说要回去。恐怕到最后的最后都在人间……打算留在聪一郎和媞莉的身边吧。]

爱丽榭在我面前连回去天国的可能性都只字不提。

或许她单纯地认为这不是要向我该说的话。

[爱丽榭答应如果米迦勒大人下命令了就会回去天国,但米迦勒大人下的命令是尊重爱丽榭的意思。]

换言之,决定要不要留在人间的既不是米迦勒也不是卢斯安,而是爱丽榭。然后现今,爱丽榭向着留在人间的方向想。

[莫非,爱丽榭和丽丝吵架的原因……]

[你注意到她们吵架了吗。]

[要是平常就关系那么好的姐妹,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个是从媞莉那里听来的——这点就保密吧。

[原因是这次的事件。想要早一秒带回到天国去的丽丝,和到最后想要在聪一郎身旁认真完成使命的爱丽榭,两者相互对立着。]

[大概是这样吧。]

傍晚,在家门前等候着的丽丝的可怕表情。

那不会是想要对我传达解放开爱丽榭吧。

由于爱丽榭留在人间而在各种地方引起不满和混乱。

如果我能做出决断,那么所有人应该都会变得幸福。

这只要扼杀自己的感情,就能了事了。

[我直接去向爱丽榭说叫她回去天国。虽然用词多少有些无情。但这样也可以吧?]

[这是说,你做好了觉悟吗。]

我点了头。

只用温柔的言词,爱丽榭是绝对不会屈服吧。

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类型。

[可以的话你不要多嘴,爱丽榭那边就交给我。]

[真的没关系吗?最糟糕的时候,聪一郎你自身也会有可能被爱丽榭讨厌。]

[比起至今让我们一起生活,处身于危险中好。]

[……要是你的决意坚持到这样,那么我也没什么可说了。就交给聪一郎你吧。]

卢斯安用着至今没有露出过的温柔的表情看着我。

[下次门打开的时候,我就带爱丽榭回去。那样没关系吧?]

[嗯。我会说服到爱丽榭会没有犹豫地回去天国般的地步。]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得不让爱丽榭点头。

[要说的说完了吗?]

[就只有这些了。我也要睡了。]

[等等。我也有些话对你说。时机刚好就说出来吧。]

[你别突然在这里装傻或者变成变态喔?]

[你放心就好。现在我没有那个心情。]

这家伙是以心情来装傻或者变成变态的吗……

[是关于媞莉的。]

[媞莉怎么了?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她也很老实啊。]

[她的态度软化了很多。甚至到了让人真的不觉得是个恶魔,这点很让人感概。]

[要是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如果爱丽榭和丽丝不在了,那么恶魔化对聪一郎你的影响就会如实地出现。]

想着他会说些什么,原来是这件事吗。

[要是这个的话就很简单吧。和跟着来这里的天使同居就行了。]

[你还真是变得非常宽容啊。你最初不是反对同居的吗。]

[这要看状况而言,我并不会去强求。]

这样就好——他这样说着,接着道。

[可是,事情没那么单纯。针对恶魔强化了力量的天使们不是像爱丽榭那种温柔对待媞莉的类型,加上很多人都有着独自的权限。]

[难道你是说,把媞莉她净化掉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

[没错。]

可是,尽管说是中位天使,但都应该是听从米迦勒的命令行动的。

[……米迦勒,允许了可以净化吗?]

推导出来的结论就是这样。从地狱的王那里听到的话浮现了起来。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可能放出这种命令。从某方面来说,可能性很高吧。]

[别说笑了,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们既冷酷又狡猾。在你去上学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去买东西的时候。他们必定瞄准机会动手。]

这完全就像是恶魔的行为,但这是现实吧。

这和人类随意想象的天使的印象偏离得很大。

[很可惜,我什么东西都做不了。但是,你唯独要记住这点。]

这或许是出自卢斯安自己的建议。

原本的话,这应该不是要说给我听的话。

从观点来说,这或许也能理解为对天使的背叛。

[对天使来说,她是眼中钉这点并没有改变。]

[有着单翼而且还出现在人间,这说不定是命运。]

[她也差不多变得和人类一样了。对吧?]

[……是啊。]

最初对媞莉抱有强烈警戒心的卢斯安好像在一起生活中也认同了媞莉的成长。

[如果她不是作为恶魔出生……你说是吧。]

他这样补充道,然后静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也还会回来人间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在那个时候商谈。]

他道别后就离开了客厅。

然后和卢斯安擦身而过的媞莉走了进来客厅。

要是偶然,这时间也太巧了。

[你听到了吗。]

[我先说明,这完全是偶然。之前也被当做是偷听就令我不高兴了,所以你不要追究得太过分。]

像是要阻止我一样张开手掌摆了出来。

[我并没有要追究你啊。]

媞莉匆忙地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茶水。

然后倒进杯子到差不多溢出,再一口气喝光。

[半夜那样子喝的话会弄坏肚子喔。]

[放心,这种程度对恶魔不成问题。]

[……原来如此啊。]

感觉恶魔的确和食物的关系强到异常的地步。

食量也相距甚远,不管什么样的东西都基本很快吃完,而且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会肚子痛。

她并没有就这样把空杯子放在那里,而是用水冲洗然后倒过来放到毛巾上。

[……你、你成长了……]

[这种程度当然啊。又不是值得夸赞的事情。]

正是这句话,想令人说她成长了。

直至现今,即使是谁都理所当然地去做般的事情,她也没能做到,尽管做到了也会不断来要求夸赞她。

可是,她现在不仅连谦虚也学会了,而且对被称赞感到讨厌。

[比起这些,那件事没关系吗?尽管让爱丽榭就这样回去天国。]

[你果然是听到了。]

[只是偶然而已。对,因为很重要所以我再说一遍,这是偶然。]

虽然这话是事实还是谎言有些微妙,但这个不是现在重要的事情。

[除去那个天使去生活,那样不是非常糟糕吗?最近我逐渐地变得像是明白起来,爱丽榭干的活,并非我能随便模仿得了……]

那样说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坐到我的旁边。

由于也并没有要拒绝的理由,我就默然接受了。

[为什么你有必要去模仿啊。不去模仿也并没有关系吧。]

[我呢,前些天听到爱丽榭回去天国的事情。虽然这个是偶然地。]

这是刚才说过的被当做偷听的事件吗。

[那个和模仿有什么关

系?]

[……这不是不得不成为爱丽榭的替代吗?]

虽然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但这是出于媞莉的担心之类的成长的证明吧。

这是想在替换的地方,把空缺填补上吗。

[但是啊,老实说我认输了。不管我怎样努力,也只能模仿到爱丽榭的5%左右。]

[5%……这不是的确有点低吗?]

尽管这连模仿都说不上,但她似乎能做得再多一点点。

[啰、啰嗦死了。那么特别地努力去到10%吧。]

即使她好像尽力去奋斗,那个也就是她的极限了。

[每天比谁都要早起床,然后去做所有人的早饭。而且,谁喜欢吃什么之类的,营养之类的全部都管理好。早上打扫洗衣服,晚上就从洗澡到睡觉,一直总是在干活。虽然要做的事对我来说每一件当然也能做到,但如果这些都重叠起来,可以说是难以置信般的重体力劳动。]

[……是啊。]

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是独自处理所有家务。

因为当然地只能是自己去做,所以即使偷懒也不会被人责备。

在麻烦的时候,扫除和洗衣服,还有吃饭都会偷懒。

但这些事情都总是由爱丽榭一个人完美完成。

对她的工作能批评为偷懒的人一个都没有吧。

[所以,与其说是爱丽榭是绝对必要的……不如说忽略掉就是不行的吧。]

[她的确很辛劳吧。特别是你,专门把吃的东西掉满一地。]

[哼哼,我并不否认。那个真令人爽快啊。]

虽说她变得像是多少能做得了家务,但家务对恶魔来说,从本质上一定被认为是麻烦事吧。

[的确去除了爱丽榭的空缺很大。但是啊,总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吧。原本我就是独自一个人,即使这样还是决定了和你同住生活下去。虽然一度受到了那个好处,但我没打算要完全去依赖。]

[那你自己是怎样想的啊。]

被她奇怪地反问,我有点不懂。

[所以说,只有努力填补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爱丽榭的存在不是必要的吗?]

我现在正打算讨论关于这一点。但是没有传达到给她吧。

[家务我负责七八成。我顾及不到的方面你就来帮忙,这样大概能行得通吧。]

[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以为会让她接受的,但媞莉还是无法理解的样子,而且有点发怒了。

[什么啊。那么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

重新去反问她,她却口结巴了。她到底想问什么啊?

[什么事都没有。]

她这样说到时,大概是有着什么事。

接着即使强硬地想去追问出来,她也会发怒或者闭口不说吧。

[明白了。现在我不会强硬去问你,当你想说的时候就说吧。]

[……但这不是能说出来的事情。]

虽然不想去承认,但单凭她那态度就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话题。

我想起了还有其他的事情。

[明天,你稍微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这样开口说道。

[什么事啊。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嘛?]

[我想好像会很冗长,所以想明天再说。]

[……嘛,虽然没问题,反正我24小时有空。]

的确好像是那样子啊……

[那么我放学回来后,和我稍微出去一下吗。]

[起码要请我吃饭喔。要那个所谓的晚餐(dinner)。]

[要让我便宜省钱地了事喔?]

[法国料理左右的话就饶过你。]

这不仅完全不便宜,而且无法想象是多么昂贵。

[大众向的冷清的餐厅就可以了吧。]

[那种也好像非常好吃呢。]

还以为她会发怒,但这种似乎意外地也给了媞莉好感。

[那么,为了不让聪一郎逃跑我会在放学的时候去接你。]

[为什么我会逃跑啊……]

[据说当人类关系到金钱就会突然改变?]

这种多余的知识是在哪里学会的啊……

[总之,不能逃跑喔?]

[明白啦明白啦。]

就让这个贪吃的恶魔去吃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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