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