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河原町路口往西一段距离,阪急河原町车站出口附近,有栋古老的砖造商业大楼,其中二楼西南边的角落就是《周刊角川》的京都办公室。
时间是晚上七点,当地员工已经全数下班,但办公室里仍然有三个人,包括两位来自东京总公司的记者,以及一位同行的女子。
小笠原不敢向莉子和宫牧任何一人搭话,莉子端正地坐在办公室里的待客区沙发上,盯着纸条不放,宫牧则拿着手机在门口踱步,拼命解释。
「没有啦!」宫牧喋喋不休,「那就是意外,意外!对啦,进入记者区要绝对遵守规定,不过总有恍神的时候吧?就……那个啦!路边会有注意动物的号志,上面画一只轻轻跳起来的鹿有没有?但是不管驾驶多注意,看到鹿突然冲出来还是会撞到……什么?小笠原吗?在啊。」
宫牧走向小笠原,递出手机:「他说转给你听。」
小笠原七上八下地接过宫牧的手机,放在耳边接听:「喂,我是小笠原……」
总编辑荻野甲阳阴沉沉地说:「你丝瓜水采访到哪去了?」
「那、那个喔……警方已经着手侦办,要我们别继续采访下去。」
「什么?所以你就两手空空,还去乱搞宫牧的工作?」
「对不起,事情自然而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上了贼船就别下来!听好,这次没有弄到一篇报导,就别回东京啦!」
「知道了……请问一下,这次是什么事?」
「就音隐寺许愿这件事。」
「许愿……」
「音隐寺已经慢慢成为京都最知名的寺庙,在佛教界也相当有影响力,所以没有人敢随便出手,媒体更是连质疑都要犹豫个半天。目前舆论还对这件事有兴趣,媒体也是一片跟风,尽量只报好消息,更帮忙这间寺庙做了上好的宣传。不过大家也都隐约觉得不对劲,住持就算有做功课,猜得也太准了点。这是揭发幕后阴谋的天赐良机啊!」
「可、可是今天我们已经被各界严正抗议……」
「随他们去说,寺庙住持被捧成超级巨星本来就不对劲,我们社长也说过,探究事实是媒体的使命。」
「社长这样说过吗?」
「没错,他还说什么来着?媒体自由是有A·T力场保护的神圣领域,不可侵犯。我不太懂什么意思就是了。」
讨厌漫画的顽固总编竟然会说出EVA(注:即日本知名机器人动昼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A·T力场」则为动画中虚构的巨大生命体「使徒」拥有的强大「绝对领域」,让他几乎能抵挡所有常规武器的攻击)名词,可见井上主义(注:角川书店执行董事长为井上伸一郎)已经深植于公司之中了。
小笠原说:「我今天才知道总编会听社长的指示呢。」
「你以为我是流氓啊?员工就是要服从上级指令,再说公司搬到漂亮的新大楼,我们编辑部也还健在啊。」
「这倒也是……所以我要加入音隐寺的访查活动罗?」
「你跟宫牧两个就给我留在京都继续查,听好,别粗心,新宗教团体最会耍这种怪里怪气的秀,但这次可是有佛教寺庙做掩护。民众才不管寺庙本身有没有门派,只要看到穿袈裟的和尚、有佛像的正殿,什么都信了。水无施瞬也有那个脑袋,很擅长掌握群众心理,小心别连自己都信啦。」
「了解,我会小心。」
「凛田老师现在应该也在那里吧?帮我转告请她务必提防。祝你们旗开得胜。」
总编还不等小笠原答话就挂断,小笠原把手机还给宫牧。
宫牧问:「他说什么?」
「说有求必应很可疑,要我们揭发真相。」
「哦……」宫牧淡淡地说,「我想也是,这不查才奇怪。」
「喔?那怎么从来都没人敢查这座庙?」
「毕竟这是京都寺庙啊!各大媒体以为这庙可能有深不可测的历史渊源,或者有大批香客支持,怕受民众投诉,才不约而同口径一致,不敢出手。」
「啊……刚才总编好像也这么说。」
「我稍微查过,音隐寺是不折不扣的独立寺庙,独来独往的新面孔,在当地寺庙神社之中算挺突兀的喔?跟音隐寺合作的单位,好像也只是为了钱而已。」
「就是业界关系很淡罗。不过水无施住持不是音隐寺的正式接班人吗?」
「那只是普通的穷酸小庙啦!水无施瞬好像也没有经历过僧人的修行,原本还是个开餐厅闯出名号的年轻新秀经营人,我们编辑部的田丸前辈就曾经去他餐厅里采访过。」
「田丸前辈?就是去年《少年ACE》人事异动那时候……」
「他担任编辑的连载漫画提早腰斩,闲着没事,我就传简讯要他提供手上有关水无施瞬的资料,应该很快就有回应了。我自己也查过音隐寺的来头,水无施瞬五年前把餐厅卖了,拿这笔钱翻修寺院,把正殿涂得红通通,后来你就知道许愿这件事情让他声名大噪,音隐寺立刻成了名满天下的寺庙。庙方营收扶摇直上,腹地不断扩张,还新盖了什么金堂跟讲堂。听说那座漂亮的高樱堂也是最近几年才完工的。」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盯着iPad画面的莉子突然出声:「哎哟……真的是这样喔?」
小笠原走向待客区的茶几问:「怎么了?」
莉子把荧幕转向小笠原:「你看这封邮件,我认识的笔迹鉴定家回信给我了。」
「笔迹鉴定……」
「我不是用数位相机拍了告示板上的许愿书吗?另外还拍了摆在高樱堂展示的住持亲笔抄经本,再加上这纸条,总共三张图档都送去给人家鉴定,可是……」
宫牧说:「就我看来,三份文件都是同一个人写的啊。」
「是啊。」莉子闷闷不乐,「专家也说毛笔字比钢笔字更难造假,肯定是同一人的笔迹。笔划走法,力道强弱,所有重点都相同,这不是其他人能够模仿得出来,百分之百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伤脑筋了。」
小笠原问:「是不是住持本人写的,有那么重要吗?」
「因为那篇许愿文是公开前几小时以内写出来的啊。」
「几小时以内?」
「没错,住持从早上开始就在户外诵经,许愿文上却有下午才发表闪婚的新人姓名,代表写这篇许愿文的一定不是住持,而是别人。唯一的问题,不就是怎么把许愿文装进盒子里了吗?」
「这么说也对……如果能把纸卷偷偷放进盒子里,一切就说得通了。」
宫牧摇摇头:「你们不是亲眼见到和尚开盒子的过程了吗?有那么多摄影机监控,不可能动手脚啦。」
小笠原也歪起头:「嗯……或许不是僧人放进去,而是用了其他方法,毕竟寺院是水无施住持的私有地,想怎么设机关都行。」
「盒子用细铁链挂在半空中,你要怎么把纸卷装进去?等等,我拿照片给你看。」宫牧拿来公事包,从里面拿出记事本、存折套、名片夹……最后总算找到相本,摊开来放在桌上。
莉子突然开口:「哎,宫牧……如果你的提款卡密码是一〇九八,最好快点换掉,太好猜罗!」
宫牧双眼瞪得都要凸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莉子微笑指着存折套:「因为我看到这个。」
小笠原看了看,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存折套,也没有写数字,只有右下角印了漂亮的英文商标「Far Bee」。
人类社会所有东西都标着品牌或商标,小笠原认为一般人当然不会注意这里,但莉子可不认为。
莉子一手拿起存折套说:「看起来是普通的商标,不过这是用印表机印上去的吧?我从来没听过哪家公司店名叫『Far Bee』啊。」
宫牧苦笑说:「被你发现了。真的骗不过凛田的眼睛,我就是经常忘记提款卡密码,想记在纸上,又怕把纸给搞丢了……所以想说干脆光明正大把提示印在存折套上,假装商标。」
「点子是不错,可是这商标的英文不合文法,可能有点不自然。不是只有日本人会偷你的皮夹,英语圈的人看了这个商标立刻就会觉得怪,要是又精通日文的谐音,应该立刻就看穿了。」
谐音?小笠原仔细思考:「等等喔,Far的日文是『远くに』……所以是一令九二?(注:「远くに」与一〇九二的日文读音都是toukuni)」
「差一点。」莉子说,「这样只要Far就能凑足四位数了。Bee是什么意思?」
「蜜蜂,日文是『はち』……啊,是八喔。(注:「はち」与八的日文读音都是hachi)所以Far只有『远く』(注:日文读音为touku),搭起来是一〇九八,太简单了啦。」
宫牧不悦地说:「你还不是听凛田解释了才懂?要是我弄得太复杂,搞不好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一般人猜不透的啦。」
莉子把存折套还给宫牧:「也没这么困难,其实很多人都这么做。比方说上个月有位客人来铺子里,钱包上就贴了印有『WHITE PAWNSHOP』的小
纸条,白色当铺的日文念作『shironoshitsuya』,谐音密码就是『四六七八』。(注:四六七八的日文读音也是shironoshitsuya)日本人不太热『PAWNSHOP』这个单字,但当事人自己熟就好……总之这招还挺常见的。」
「常见?」宫牧伤脑筋地盯着存折套,「那就头大了,该怎么办呢……」
「可以改成Farbee Co. Ltd,比较像公司商标呀。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密码了,你还是换一组比较好。」
「还得考虑新的伪装方法呢。真头大了……」宫牧从相本里抽出一张照片。「说不定水无施住持的鬼点子连凛田都看不穿喔。这盒子有什么机关?我看根本没地方塞机关啊。」
照片放在桌上,和小笠原今天在寺院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挂在四柱之间的盒子看来相当老旧,而且应该藏不了什么机械装置,但这或许也只是个人观感罢了。
小笠原说:「这不是风吹雨打好几个月了吗?如果装了电子机器应该会坏吧。」
宫牧皱起眉头:「电子机器?木盒里面要做防水不难吧。不过究竟有什么机关呢?要能够遥控启动,写下跟住持一模一样的笔迹,烘干墨汁,卷成纸卷,还能封蜡?而且没有通电哪能动作呢?木盒只有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高十五公分的大小,怎么想都不可能。」
莉子凑上前来说:「我想有可能……你们看抽屉的位置,在木盒下面对吧?也就是说抽屉上面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间可以藏某些机关。」
「真有机关?不会吧……」
「会喔,」莉子起身说,「我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机关,有白纸吗?」
「有啊。」小笠原从影印机里拿来一张A4白纸,「这可以吗?」
「谢谢。」莉子接过白纸开始解释,「许愿书上有封蜡,但我想那不是先卷起纸再滴上去的蜡,而是做成封蜡模样的贴纸,也就是在凝固的蜡片背后沾上长效性的贴纸胶水。我先用这个来代替吧。」
办公桌上的文具包含一本便利贴,莉子撕下便利贴的圆形标签贴纸,直径约五公分,然后将贴纸的下半部贴在白纸某一边的正中央。
「现在白纸边边是不是多出二点五公分的贴纸?我把黏胶面朝内卷成纸筒,这么一来贴纸胶就不会黏在纸上。要卷得很细很小心……好了。」
莉子拿着纸卷走向办公室里的白板:「我把纸卷的剖面图画出来,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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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笠原点点头:「我懂,然后呢?」
莉子又伸手到办公桌上:「接下来要用这台传真机。」
那是Panasonic出品的「传家宝」传真机,几乎每个日本家庭都有这样小型的无纸传真机,它会将收到的资料记录在记忆体中,透过使用者手动送纸才会印出来。莉子拆掉传真机的送纸盘,将卷好的纸卷尾巴拉出两公分左右,插入送纸口中。
「这样就行了。小笠原,宫牧,你们拿着传真机的两端把它翻转过来,要轻一点,别让插进去的纸掉下来,然后把机器举在离桌面五公分左右的高度。」
两人依照指示去做,由于纸卷卷得很紧,所以依然维持筒状,挂在倒过来的传真机底下。
莉子又到影印机中拿来一张白纸,再拿起笔倾首思考:「写什么好呢?好,就写我们刚发现的最新新闻『Far Bee是一〇九八』。」
宫牧傻眼地说:「喂喂……你怎么写了我的提款卡密码?」
小笠原制止宫牧:「没关系啦,只有我们看到而已。」
莉子问:「哎,这台影印机是不是内建传真功能的复合机?」
「是啊。」小笠原回答。
「你们知道那台『传家宝』的传真号码吗?」
小笠原看看办公桌上的备忘录:「我看看,〇七五—二五六……」
莉子将写有「Far Bee是一〇九八」的A4纸插入复合机中,按下传真号码。
没多久,小笠原与宫牧翻转过来的「传家宝」就开始动作,送纸滚轮转动,在纸上列印文字。
「喔喔?!」宫牧不禁惊呼。
纸卷从「传家宝」下方缓缓途出,碰到办公桌表面而自动卷了起来,又形成一支纸卷。
最后贴纸就贴在纸卷外侧,简直就像有人亲手上了封蜡一样……
小笠原将「传家宝」放回原处,盯着躺在办公桌上的纸卷,跟收在音隐寺许愿盒抽屉里的纸卷并无二致。
莉子开心高喊:「呀呼!成功了!送纸滚轮是橡胶材质,所以不会被标签黏住。我把刚才的经过画给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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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子指着白板说:「纸张会被滚轮拉长,所以纸卷会变得比较松,直径也比原本卷的要大。纸卷本身有股向外膨胀的力道,所以纸一出完,封蜡背面的胶水就能紧贴在纸上。」
原来如此……小笠原敬佩不已。寺院里那样吵杂,根本听不见机器运转的声音,而木盒的晃动也可以解释成风吹影响。
莉子走到桌边拿起纸卷,拆开贴纸,里面印着「Far Bee是一〇九八,乍看之下根本分不出是手写还是列印,莉子拿起纸张说:「僧人打开抽屉拿出许愿书,当场公布内容给大家看,这么一来就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了。」
莉子又将纸卷起来,走向白板,把纸摊开在白板上,用磁铁固定四角:「以上就是许愿文公开当天的来龙去脉,谢谢观赏。」
宫牧大喊:「我抗议!」
小笠原问:「抗议什么?」
「里面还有问题!」宫牧大步走向白板,「香客可以自由触碰贴在公布栏上的许愿书,所以能翻过来看背面,实际上确实是用墨水写的。之前也有节目借用许愿书去检查,今天不是还有记者确认过吗?」
莉子微笑说:「那宫牧你也检查看看啊。」
宫牧一脸讶异,拿下白板上的纸正反面翻来翻去,看了一阵子突然惊呼:「怎么会这样?!这手写的啊!」
这已经没什么好惊讶,只是刚才没发现唯一的可能罢了。小笠原笑说:「凛田,你把纸卷掉包了对吧?」
「对。」莉子从格纹洋装的胸口取出另一支纸卷,「这才是刚才传真机送出来的纸卷,我趁你们注意桌面的时候,把刚才手写的纸张卷成纸卷,贴上另外一张贴纸,藏在衣服里面。你们第一次见到的纸张是列印字,但这个阶段没有人能碰到纸张,所以我把它卷好,转身走向白板,趁机跟藏在胸口的纸卷掉包。」
宫牧猛搔头:「见鬼了!这全都说得通啊!没错,那僧人是从正殿出来,肯定用吹风机什么的把刚写好的原稿吹干,然后卷起来上封蜡,藏在袈裟里面!」
小笠原也想到了什么:「就算可以无线遥控,还有电源的问题啊……」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我不认为有什么电池可以让机器待机好几个月,但是无线传输技术愈来愈先进,市面上已经可以买到用电波供电的机器了。」
宫牧又瞠目结舌:「无线电源?听说英特尔在几年前实验成功了……已经上市了吗?我从来没见过啊!」
「日本是没有,不过无线供电技术有好几种,其中一种电磁感应方法是透过线圈将电力转为磁力,再以线圈接收恢复成电力,这已经出现在市面上很久了。不过缺点是有效供电距离只限数公分以内,而且靠近金属就会发烫。另外一种将电力转换成电波的电波接收法,绝大部分电力会在空气中消耗掉,效率不好。而英特尔和麻省理工学院合作研发出的共鸣传输法就相当先进,实验成功在两公尺的距离外点亮六十瓦的灯泡,而且不用电线。」
「可是……」小笠原还是难以接受,「水无施住持的许愿文秀,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啊。」
莉子拿起iPad打开一则英文新闻:「我刚才查过,英特尔在进行实验之前就已经开放专业人士购买共鸣机组进行研究,专家可以自由改良运用。日本政府总务省虽然积极推动无线电源实用化,但又担心对人体造成危害,所以不准贩卖这个机组,民众当然陌生。想买它得透过海外购物网站,价格非常昂贵,不过水无施住持应该有钱买。机组不是住持亲手改装,就是聘请专家改装。」
电源供电器应该就在木盒正下方的石佛阵里面,距离在两公尺以内,很可能有地下电线从正殿连往供电器。
真是毫无破绽的和尚,竟然在日本传统的木盒里装进国外尖端科技,想像力简直超乎常人。
宫牧对莉子说:「当时要是你检查木盒里面就好了……住持不是把木盒端出来了吗?一定是认栽了。」
莉子低头苦笑说:「那怎么可能?我请住持让我看看木盒,他却当作没听见,只顾写短歌,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让僧人逃回正殿啊。虽然他后来又叫僧人拿木盒过来,但肯定跟吊在外面的木盒不一样了。」
「所以木盒有两个?」
「当然罗。媒体三不五时就来采访,所以庙方肯定准备了没机关的木盒,但这么一来反而更证明我说得没错,一定有什么物理把戏,住持才不得不掉包木
盒。」
「原来如此……亏你看得出来啊。」
莉子指着「传家宝」说:「我一看到这台家用传真机才恍然大悟,它刚好可以塞进木盒里。」
宫牧激动大喊:「小笠原!这肯定头条,一定要报出来!就算没有物证,只要做一样的实验就好了!我们干脆召集大批媒体好好的……」
小笠原摇摇头:「宫牧……还有一个问题啊。凛田应该也在烦恼这个问题吧?」
「问题……」宫牧愣了愣,「什么问题?」
莉子面色凝重,从桌上拿起纸条,正反都是白色,其中一面写着三首短歌,署名水无施瞬。
莉子盯着纸条喃喃自语:「五年前京都地方电视台第一次采访音隐寺的影片,有人上传到YouTube。影片里面的水无施住持一直待在寺院里,许愿文却写上了几分钟前刚发表的安倍内阁阁员名单……之后每次公开许愿文,住持都待在众人可见的地方,然后这段时间内的最新消息,依然会出现在许愿文上。」
宫牧低吟:「对喔……如果是庙里其他僧人写的,笔迹应该会不同……」
「没错,我还以为包括展示在高樱堂的许愿书在内,所有号称水无施住持亲手写的文书都出自他人之手,可是……」
小笠原也点头:「你硬是要住持当场写字,就是想确认这件事罗。」
「唉……」莉子一脸无奈地仰天长叹,「我还以为笔迹肯定不一样说……但是鉴定结果都说百分之百是同一个人,只好推翻刚才的推论了。到底是哪里不对?看漏了什么呢……」
三人鸦雀无声,寂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简讯铃声,宫牧连忙摸出手机。
小笠原听到不禁苦笑,酸了宫牧一句:「AKB的〈Flying Get〉喔。」
「闭嘴啦!」宫牧拿出手机操作起来,「田丸前辈传讯来了。我看看,水无施住持才高中毕业喔?换了好几个地方打工,然后在廉价商店『便宜货』总店工作……」
「咦?!」莉子瞪大眼睛,「你刚说什么引」
小笠原也起了鸡皮疙瘩:「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看看……」宫牧看着液晶荧幕,「上面说他是十年前被录取,花三年时间当上分店长,然后自立门户,筹钱开了义大利餐厅。」
七年前离开便宜货连锁店,莉子则是五年前十八岁的时候开始在总店打工,代表水无施瞬当上音隐寺住持的时候,正巧是她遇上濑户内陆老板的时候。
宫牧并不清楚濑户内陆这个人的来历,只能皱眉问道:「便宜货这家店怎么了吗?」
这对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来说肯定是晴天霹雳。小笠原看着莉子:「凛田,水无施住持有这种惊人的商业头脑,还设计出这样的把戏,可能是……」
「没错。」莉子忧郁地低声说,「难怪想法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