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 7th.涨梦的鸣动 bug7一卷全

附录

TV化纪念“初”对话————岩井恭平X顽童[虫之歌]的展翅之路——

A:顽童先生对于二卷的制作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回忆吗?

顽童:一个是关于千莉的角色设定啊。当初把岩井先生的设定撕了个稀烂,“请让我这么设定吧”“这样应该比原来的好吧”——记得当初有这么个插曲。当然从那以后就开始尽量地迎合原来的设定,但是我记得二卷的封面倒真的是让我为所欲为了一番。因为当时业界里非常流行双马尾的设定,所以我一直想要引入这个要素,然后在此基础上再弄得卷卷的那种样式。而且当时担当大人也特别关照我说“用顽童X歌特萝丽这个组合一口气上吧”。于是我的特色完全宣泄出来了。结果造成包括卷首插画在内的所有内插画的色调,也全都变成阴暗系的了。

岩井:我也是完全没有顾及到插画师。角色总是层出不穷,而千莉的发型也是天天变花样。这样的话,肯定是不能把角色给敲定下来的吧(笑)。那时候是最最麻烦到他的时候呢。

顽童:从第二卷开始就一~直不断地这么问他“已经不会再有新的角色了吧?”而他也总是那句“没有新角色了哦”。但是结果还是会出来,而且不只一位呢(笑)。

A:那么第二卷的封面,也决定了这个系列之后的发展了呢。

岩井:当时担当大人也好像有点自暴自弃,念叨着“为什么如此有趣的东西会卖不出去涅?”,据说第二卷的设计马上就起了变化,真是下了一剂猛药了呢。当然多亏了他才马上有了不少反响。

A:【虫之歌bug】由二零零四年十二月号的【ザA:スニーカー】中开始连载。设定是发生在本篇两年前的故事。在已经有了之前的episode00(二零零四年六月号刊登,现在正在手机上连载中)的情况下,突然开始了连载。

岩井:在我所读过的轻小说中,用短篇的形式进行过去篇的连载也并不少见。而当时我的脑子里也冒出“我们干脆也就这么干吧”的想法,于是就一时冲动把这件事爽快地决定了下来。再加上“用这种和本篇同时进行的形式来写应该蛮有趣的吧”的想法,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虽然那之后各种问题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让我绞尽了脑汁……。

顽童:在连载开始的时候他们跟我说“总之先花个半年试试看再说吧。”而我的想法是:“嘛,这样的话公司和这边两头兼顾,总归还是能想办法搞出来吧”。而【bug】刚开始的时候,听说客座角色充其量也只是作为客座角色来运用,一个角色不会再出现第二遍。那么我就想说这些角色也不需要一个个都像女主角那样可爱吧,所以当时就在考虑到角色平衡的情况下把她们设定地朴素了点……结果从中段开始大部分的角色都有些量产化的倾向。

岩井:那,那个涅……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设定,也没有出现谜一般的敌人。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每回出场一个客座角色的女孩子,然后经历一番骚乱,最后来场决战就完事了,而担当大人也评价说多少给人带来一种三十分钟的动画的印象。总之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短篇的写法,所以一开始怎么写都是些比较僵硬的东西。而自从后来角色的变数渐渐多了起来的那段时间……气氛就开始发生转变,面对顽童先生的话语也从“实在对不起”的愧疚模式,变成了“以后还会出现新的角色,先对不起一下了哦”这种对等的模式。

野兽人A:唔A:啾~!

A:随着连载走上正规,【虫之歌】也可以开始编特辑了……那么,我可以打听一下野兽人的情况吗?

顽童:虽然关于这件事我很想张开嘴巴大声讲,但是在连载的压迫下野兽人并没有成形。

岩井:就是嘛!别人会想“如果有写那个的闲工夫的话,还不如快去完成你的短篇。”(笑)。太多东西需要兼顾,偶尔想把连载放一放的时候,担当大人不知是脑子里坏水特多还是突破界限暴走了……居然说单纯的休刊太没趣了。本来担当大人就曾经贼眉鼠眼地在顽童先生的同人志上瞄到过野兽人。所以,既然【虫之歌】总体来说还是以严肃的部分为主,他那时就无耻地提出“如果能有这种内容就会蛮有趣的吧?”

A:全部都是岩井先生的错啦(态度坚决)。

岩井:诶诶!不是啦,我自己也觉得如果能出同人志的话一定蛮风光吧。的确在四月一日之前我上网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有在搞些有趣的事情。“我也想玩一玩耶啊!有野兽人可以用嘛!”——这么一想之后,当天的深夜我就给顽童先生发了邮件,而他也很快答允下来,于是我马上开始进行主页更新的作业,而从一号的早晨到黄昏主页上的内容全变成清一色的野兽人了呢。结果自导自演出一种“这样的话,出特集也没什么问题了呢”的趋势果然还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吗?好像有点想不通呢。

A:嘛撇开这些不说(轻松状),您在过程中有获得乐趣吗?

岩井:呀~,那当然很好玩啦。当时,正在被原稿压得喘不过气来呢。从现在来看,那件事让我把烦心事抛在了脑后。事实上,在来主页捧场的粉丝们的反响也挺不错的。

A:“兔耳野兽人趴在自动贩卖机上”“因为是兔子所以一寂寞就会死掉”这些设定是出自顽童先生之手?

顽童:都是些微妙的设定。“牛肉盖饭爱吃松屋而非吉野家”之类的。

A:有了兔耳野兽人,做特集真的容易很多编集长则埋怨说“你只是想从艰难而严肃的【虫之歌】世界中逃脱而已。”但是正因为有了野兽人,【bug】的人气有了提升,本篇的人气也有提升,从而决定了COMIC化,ANIME化。

角色众多,真对不起

岩井:关于【虫之歌】,则都是让我个人不受限制地自由发挥。“郭公”完全没有出场!——也有被这么埋怨过,但是这么写较为容易些。把主人公刻画成【消闲的挑战者】,而新出来的角色一个个围绕着主人公铺开,但是【虫之歌】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这么做。到现在我自己也找不出原因来。曾经也萌生要换个环境换个作者来写写看的想法。写的确是容易写了,但是在这个方面就。

顽童:作为我本人来说,现在单行本和连载每一次撞车,我会有想要大叫一声“如何是好!”。我心中的最终防线就是亚梨子。所以只有亚梨子我竭力坚持不和其他角色重叠“请让我用马尾辫吧”,首先我成功从他那边抢来了发型的指定。这样一来就应该,会成为与之前出现过的角色截然不同的主人公了吧,但是,角色分化描绘时所发出的悲鸣,从此就开始不绝于耳。

A:有中意的角色吗。首先从女性角色开始。

顽童:总觉得如果是头发顺顺的那种类型,我就会比较高兴去画。长长的那种,好像那个谁来着总之画长发的时候确实比较有趣。比如说画初季的时候就比较好玩呢。因为她的头发很长。边画还会边发出“唔哇~~”的感叹。如果短短的话线一下子就止住了,那样就比较无聊了——“啊!到这里就停了啦”就是这样。描绘的东西里如果有很多长长的线条的话创作起来会更有激情呢。而小说里,“长头发”的描写还真是意外的少呢,当然应该也没有那种超短发发型的角色。因为目前还没有画到过呢。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到时想画就能画出来吗

A:说到男性的角色的话

顽童:我是最喜欢土师啦。如果画得太过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恐怖的人,所有就有了个微妙的定位。而从我个人角度来说“兜”也是最喜欢的人物。

A:岩井先生觉得在顽童先生所画的成堆的女性角色中,最喜欢的是谁?

岩井:戌子很帅呢。虽然是自己编的:骑着vespa(伟士伯机车),身上披着黄色的塑胶雨衣,手上拿着一根曲棍球棒还以为会被变成什么样子,结果画出来的形象超可爱的,差点尖叫“呜哇~好强大!”。

一个人看?还是和谁一起看?

A:这本【ザA:スニーカー】的八月号将在TV动画播放开始前五天进行发售。真的可以说是近在咫尺。因为两位曾经领略过了动画的制作过程,那么这里请问你们对动画版的【虫之歌】抱有什么样的期待呢?

岩井:由“虫”作为开场的种种设定非常帅气,剧本也完成得很令人服帖,完全不会有不安的感觉。另外在听到监督对于最后话的idea之后,倒是稍微有点吃惊。但是要把长篇一整卷的主要内容放入其中,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所以并没有太讶异。本来还以为会变成【BUG】。因为如果是【bug】的话就比较容易铺开。

顽童:我自己总是习惯从制作和画手的角度来看,当把他们的分镜头剧本借过来看的时候——“呜哇~线画得这么细没问题吗?”会从这个方面为他们担心。

A:七月五日,深夜0点。两位会在哪里观看放送呢?

岩井:说的也是呢,在哪里看呢。用一个月来烦恼这个问题也挺有趣的呢。

顽童:而我嘛,总之在那个时间段里肯定没有心思去工作(笑)。只是

看的时候我一定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看第一集的时候可能会冷静不下来,所以那时我会尽可能的保持独自一人。什么时候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才会想和大家一起看。

岩井:的确看自己的作品会有点特别是出现熟悉的台词的时候可能真的会挺不好意思的。

A:那么请在最后对【虫之歌】的读者们,和看了动画版之后会加入进来的粉丝们说几句话吧。

岩井:动画版开播在即,而本篇和【bug】也好像要一齐进入高潮,所以请各位多多期待。今后大助和诗歌也将继续活跃下去。读了最新刊【虫之歌09.夢償う魔法使い】之后,相信大家一定会有所体会,其中参杂了更多新的尝试。只要系列还在继续连载,我就会把自己想尝试的东西一一体现在书里,而且感觉想尝试的东西还很多很多,所以请各位多多支持我。

顽童:我只须要拼命地努力,好让自己不至于被岩井先生拉下就好了。

岩井:不看了最近的插画,我觉得自己这边反而越来越跟不上了啦

五月某日,东京

(完)

bug25.梦牵密约

为了追寻梦想,并且为了把一度抓住的梦想保护下来,从异形的“虫”那里得到超常

的战斗力的少男少女们。他们被称为“附虫者”——。

在挚友花城摩理刚刚离开这个人世之后不久,在一之黑亚梨子的面前,那只“虫”出现了曾经附在摩理身上的那只,拥有4根触角的银色福尔摩蝶。但是本因随着宿主的死而消亡的福尔摩蝶,不知为何并不从亚梨子身边离去,而常常化作异样的长枪想要保护亚梨子。

到底为什么?亚梨子与被从监视“附虫者”的极密机关“特环”派来的少年——药屋

大助一起,开始寻找其中的答案——!

霍尔斯圣城学院中等部的校舍,还沉浸在下课钟声的淡淡余韵之中。

从校舍的各个角落,不断传来学生们的喧闹声。由于今天只上半天课程,喧闹声中比平时带上了更多的活力。

“居然在放学钟声敲响的同时就开始冲刺,你也挺不赖的嘛。”

回复了平静的楼梯口。

药屋大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挡在了出口前。

不起眼的面貌,不起眼的发型,标准的身高。除了面颊上贴着的一块创可贴之外没有任何特征的他,正和一名女学生对峙着。

“也就是说我这边的行动,你全都预判到了吗?”

已经开始把外出鞋从鞋柜中拿出来的女学生——一之黑亚梨子露出了大胆的笑容。

稍显矮小的身材,看起来充满活力的四肢,在脑袋后面欢快地跳动着的马尾辫,给人带来的印象既活泼又爽朗。

挡在出口前的大助和,手上拿着鞋子身体微微前倾的亚梨子。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心地打量着对方。

“这几个月当你的专属监视人员可不是白做的。——而且你从早上就一直在那里心神不宁吧。无论谁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之前我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居然成天监视一位花季少女,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呢。弄得我连个人隐私都没有了。”

大助和亚梨子是同年级的学生。但并不是机缘巧合才让他们就读于同一个学校。

这位叫一之黑亚梨子的少女,是名正言顺的霍尔斯圣城学院中等部的学生。是这所资产家子嗣大量就读的学校中并不少见的,血统纯正的名家出身。

而另一方面,由于某个原因而必须监视亚梨子的大助,是为此才作为同级生潜伏进了这所学校里。

“这次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想背着我到什么地方去?”

“居然敢质问自己的主人,真是失败的下仆呢。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话一说完,亚梨子一个转身。拿着鞋子顺着走廊飞奔而去。

“切别想逃!”

随之紧追而去的大助眼帘中,映入了一个跟在亚梨子身旁的,拍动着羽翼的小小光辉。

是一只拥有着银色的翅膀的福尔摩蝶。

乍一看的确只是个普通的昆虫,但是头部上长着的四根触角,却和真的福尔摩蝶有所不同。

“虫”——。

大约在十年前突然出现的超越常理的存在,众人是这么称呼它的。寄生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以食取他们的梦想和希望为代价付与他们特别的力量。

时至今日,一个叫做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政府机关把“虫”在秘密中进行捕获,并且隐藏起来。通过对那些被“虫”附身的人,也就是附虫者进行捕捉及训练,就可以把他们作为抓捕其他附虫者的尖兵。

药屋大助作为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一员,正在监视着被福尔摩蝶所附身的少女,一之黑亚梨子。而这只福尔摩碟拥有着就算在“虫”中也很异样的特征。

“——看你怎么跑”

看着一下子就消失在道路先端的少女,大助狡点地露出了笑容。

“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让“霞王”待机在那里了。别以为你那任性的行动能一直行得通哦,哈哈哈!”

一边追着亚梨子,大助的心里忽然掠过一阵无奈。

“我怎么就这么被那家伙欠着鼻子走啊”

穿过转角处,大助向着走廊飞驰而去。

随后一位金发的少女马上就映入他的眼帘。她倒在了走廊的尽头。

““霞王”?你怎么了!”

大助边说边跑到她身边,把这位长着标致脸庞的少女,御岳安娜丽泽抱起身来。她和大助一样,是为了监视亚梨子而被特环派来的战斗员。

“呃,我大意了。不对,是那家伙太强了。不愧是亚梨子啊”

抓着大助的手,“霞王”的脸痛苦得扭曲着。倒伏在地的少女身边,放着一双大概是亚梨子所脱下来的室内鞋,窗户也开得大大的。

从现场留下来的痕迹来看,大助马上就理解了当时的状况。他用冷漠的眼神俯视着金发的少女。

““霞王”你手里紧紧抓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霞王”不由得避开他的目光。

“对不起,我日本话听不太懂。”

“现在还有谁会把你当成外国人啊。话说回来既然你还有力气抓我的手,说明你的身体根本没什么大碍嘛!”

“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是野兽人的限定吊带啦!别废话了赶快来紧紧地抱着我吧!为了我的附加报酬——野兽人等身大浴巾!”

“你这不就是被收买了吗!你早就把任务抛到九霄云外了吧!小心我真的在这里崩了你!”

“对呀对呀,不乖的小孩要惩罚!赶快从“郭公”先生的身边离开!”

“呜哇!”

顺着突然而来的声音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从打开着的窗户爬进来的小学生的身影。

头上梳着的双马尾,还有身上套着的某个小学的西服上装,全部都贴着爱心型的装饰。这位名为掘内爱理衣的女孩,同样也是个特环的局员。

“为什么连“C”也在这里!”

“那还不是因为今天早放学嘛~”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已经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擅自离开岗位跑来这里玩——不,比起这个,你有没有在途中看到亚梨子?”

“啊,有啊。碰巧在路上碰到,她还帮我爬上栏杆呢。——为什么抱着头呢,“郭公”先生?”

金发的少女紧紧粘着大助不放,而小学生少女正拼命地试图把她拉下来。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被她笼络了啊!总之从现在开始也不迟,快去把她找出来!——电话?到底是哪一个家伙啊,居然挑这种时候打过来!”

“大家的偶像,“舞舞”小姐降临!得意技能是找人和舞舞体操!如同接到某种天启一样感应到好像有需要我出马的地方!舌,舌头没有打结,安全上垒——”

“你幻觉了。”

顺手把手机挂断后,大助叹了口气。

别说是支援了,看着这堆只会拖自己后腿的同僚们,连自己都有冲动想要把任务全都抛到脑后去。

“——不对。”

大助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杂念抹掉。

最近的亚梨子,背着大助单独行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前一阵子也抓住一次大助回特环的间隙擅自外出,结果竟然还带着伤回来。那天到底

发生了什么,她也是支支吾吾地问不出个所以然。

“肯定又在弄什么不正经的事情。这次一定要把她揪出来,让她好好明白一下她现在

处于什么立场。”

拖拉着少女二人分的体重,大助开始沿着走廊往回走。

1

一之黑亚梨子所出生长大的赤牧市的街道上,今天也呈现着一派热闹的景象。

不过是走在连接车站的国道上,就会和大批的人群擦肩而过。不愧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都会,过路的行人每个看上去都很时髦。

从小时候就已经司空见惯的风景,无论往哪边望去能从记忆中找到熟悉的场景。特别是最

近所发生的事,每一件都伴随着强烈的印象深深地烙印在回忆之中。

穿过大楼的间隙所能看到的远方的摩天轮,现在既是和逝去的挚友的约定之地,最近又成为了和一名叫夜森宁子的附虫者邂逅的地方。

穿过国道所能看到的高层建筑群中,一位被一种叫成虫化的现象所侵袭的少女在其中的一幢大楼中被大助纳入了缺陷者的行列。

而现在路过的地方,是和吵闹的附虫者们一起去过的卡拉OK店。然后在后面的十字路口转弯,就能看到连接着特环中央本部的入口。

而在杂居大楼的那一头耸立的高塔上,在那个空中庭园里,令亚梨子难以忘怀的附虫者——温柔的魔法使上演了她壮绝的最后一幕。

所到之处全都充满着回忆。亚梨子每一次走在赤牧市里,都会回想起关于在此邂逅的人们的点点滴滴。和他们的相遇,可以说已成为现在亚梨子身体里的一部分。

正因为如此——与此刻出现在亚梨子眼前的这位少年的邂逅,到底又有着什么含义呢。

虽然看上去像是某个高校的制服,但是上面的华丽涂写很明显已经违反了校规。黑色的领带荡在穿得松松垮垮的衬衫衣领上,而右半边的面颊上贴着一块大大的湿布。但是亚梨子知道湿布的下面有一块火焰状的纹身。

那个少年,被一群看上去像小学生的孩子们围在玩具店门口。他利用身高上的优势举着手上的玩具扭蛋,似乎在和小学生们争论着什么。

“开什么玩笑!没看见过霸占机器的啊!一群小屁孩凑在一起想找茬?别把大人看扁了,臭小鬼们!想打架啊,喂?”

“亚梨子飞踢”

“好痛!”

扭蛋从跪倒在地的少年的手中掉了出来。小学生们在把它迅速捡起来之后就作鸟兽四散而去。

“啊,站住!你们这帮混球,那个稀有角色是大爷的——呜噢噢,站,站不起来。这招好似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准飞踢是怎么回事。给我站住,臭小鬼们!谁,谁来帮我抓住他们,巡警先~生!”

“你跟一群小学生较个什么劲啊”

低头看着挣扎地把手伸向四散而去的身影的少年,亚梨子叹了口气。——为了找到这个男人我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啊,一想到此她就不由得郁闷起来。

少年总算是站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亚梨子的领带把她扯到跟前。

“品学兼优的霍尔斯圣城学院里教学生问候别人的时候首先要狠狠踢他一脚然后再把他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抢走对吧那么作为回敬的问候我也可以踢上一脚对吧而且万万不能手下留情对吧。”

“那种问候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呢。您在说什么傻话呢。再说抓着淑女的衣领算不算是性骚扰呢。巡警先~生。”

“你在玩模仿秀吗?是在模仿我对吧。原来如此,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的滑稽吗。好不容易到手的稀有角色却得而复失,为此而洒泪街头的大爷我就这么的滑稽?”

“原来你想玩扭蛋机啊难怪把会合的地点订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亚梨子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靠近车站的十字路口。大量的行人川流不息的道路两旁,林立着不少的店铺。

“不过,你还真的来了呢。老实说,我一开始还挺半信半疑的呢”

“彼此彼此,你也真的就自己一个人来了么。”

少年眯起眼睛,向着四周张望了一番。

名字好像是世果埜春祈代,但是本名不明。他也是一名附虫者,是受到亚梨子的好友的“虫”福尔摩摩蝶的诱惑而现身的人物之一。

“说实话,本来我已经准备好来这里大干一场了。”

“那位平时用来练习飞踢的人体肉垫,被我撇在学校里了。因为如果在街道里打起来会很麻烦。”

HARUKIYO现在是被特环通缉的身份。如果身边带着个隶属于同一组织的药屋大助,可能就无法像现在一样冷静下来交谈了吧。

“如果我把同伴带来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那样你就食言了吧?”

“虽然叫你一个人来这里,可不记得有说过我会一个人在这里等哦。”

亚梨子被回得哑口无言。“这你都没考虑过么”HARUKIYO无奈地说道。

而这几天里,亚梨子脑袋里考虑的,全都是HARUKIYO到底会不会按照约定出现这件事。

因为那个约定是,最近亚梨子终于才找到他时订下的——。

“那好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

好像按下开关切换模式一样,HARUKIYO嗖得站了起来。

“那当然是去约会啦。”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暂时的沉默。

一上来就在说些什么呀?

这家伙是大白痴吗?

亚梨子很认真地,在内心里琢磨着这件事。

虽然她很想去适应他那毫无条理的言行,但是由于他的这句话实在太富有跳跃性,以至于自己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他的精神是否正常。

“喂喂,脸上那算什么表情。你是白痴啊?”

“呃,反而是我被叫成白痴了吗?——因,因为关于这事我可是压根没听说过!“那个时候”是因为你说会告诉我有关摩理的事我才乖乖回去的哦?首先,为什么我非得和你去约会啊!怎么想都划不来嘛!”

“是划不划得来的问题么?拜托你从更根本的地方提出疑问啊!好了啦陪我去就是了!我现在有这心情!”

“别,别在光天化日之下乱发小姐脾气啊。这样不是搞得我变坏人了嘛。乖,有别人在看着啦——”

不对。

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

虽然表面在和他打哈哈,其实亚梨子是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来赴约的。

因为她苦苦追寻的人,现在就出现在眼前。而那天总算让她找着他的时候,他当时发出的怒火好似现在也会把她烧个精光——。

“HARUKIYO”

某个公寓里的一个房间。

亚梨子的眼前,一位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物出现了。

在垃圾杂乱地散在一地的起居室中央,有一座大沙发,一位少年正睡在上面。他半裸着的上半身伸在椅背外面,胸膛随呼吸平稳地起伏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来访者。宛如小孩子一样的安宁睡相,让人很难把他和被称为魔人的凶残附虫者联系在一起。

“HARU——”

刚刚准备向少年伸出的手腕,忽然停止了动作。

HARUKIYO并不是亚梨子的同伴。如果一旦和他发生了战斗,那么在与“管理人”的战斗中元气大伤的亚梨子不可能敌得过他。不要说战斗了,如果被他逃走了的话亚梨子连追的体力都没有。

此刻,到底该不该在这里把他叫起来呢?

或者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把大助叫来,然后再借助能看见过去的“可露露”的能力呢——。

“啊”

正在为两个选项左右为难的她,已经失去了得出答案的机会。

HARUKIYO静静地,半睁开眼睛。

“——你啊。”

他看到亚梨子的反应别说是惊讶了,少年的态度完全只能描述成冷静二字。他只对突然的来访者瞥了一眼就又再次闭上了眼睛,很不耐烦地吐出几个字。

“有什么事么?”

他那出乎意料的反应,反而让亚梨子不知所措起来。她怯生生地回答到。

“怎,怎么可能没事!总算是找到你了!明明老是自说自话地出现,但是有话找你说的时候却偏偏躲在云里雾里不肯出来——”

“你很烦耶,以后再说啦”

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来意,那就下次再说吧。

如此我行我素的言行,正是亚梨子所知道的HARUKIYO本人。

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好像也不是因为有起床气的缘故。

“你,你说以后再讲,我就得乖乖照办吗。想问你的事情像山一样多。如果再让你逃掉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切”

少年不爽地砸了下舌头。两眼微微睁开,目光停留在亚梨子身上。

“如果你想现在在这里开打的话我会一瞬间就把你烧个精光。如果把“郭公”和特环带来的话照样一个不留统统杀光。我已经不想再继续逃了。随便你怎么来我一定奉陪到底。”

“!”

房间的温度,突然急速地上升。全身上下感受到一股快要把皮肤烧焦的杀气,使亚梨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哪怕是想要吸进一口气,肺也像要被煮沸了一样。

“我现在,睡眠困难。”

HARUKIYO的怒火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打起了哈欠。

“下一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回答你”

“你,你难道想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吗?”

“我言出必行。——反正,和你的竞赛胜负已经揭晓了。我对那之后的事情一点兴趣都

没有。”

亚梨子睁大了眼睛。

——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我和你到底谁能,先找到花城摩理。

过去HARUKIYO,曾经这么说过。

被卷入这样离奇的事态里的,是亚梨子。因为恶疾而离开人世的好友,花城摩理的“虫”——福尔摩碟,现在附身在亚梨子的身上。

而亚梨子,想要知道为什么摩理会把“虫”托付给她。在调查这个谜团的过程中,她和各种各样的附虫者相遇了。

HARUKIYO就是,亚梨子所遇到的附虫者之一。他好像刻意地在寻找着摩理。当得知了意中的人物的死讯,他也开始像亚梨子一样寻觅起摩理的痕迹。

那样的他,说出胜负已经揭晓这句话——。

“而且还是不战而胜真见鬼,可恶。”

“怎,怎么回事?胜负已经揭晓是怎么回事——”

“我都说了下次再讲了。”

少年不耐烦地嘀咕着。

“每个人都是一个样,全都一副快死的样子死又不死干脆点,拖拖拉拉的真见鬼。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反而嫌活太久的人么。啊,乱糟糟的害我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但是醒着又只会让人无端火起。可恶,可恶,可恶——”

身体缩成一团喃喃自语的他,嘴巴里冷不防冒出了某个地址和时间日期。

几天后,在某个街道的十字路口。

被对方单方面地决定下会合的地点,亚梨子只能呆若木鸡般地站在原地。

“你一个人来。如果把“郭公”什么的也带来的话,那可麻烦地不得了”

“不,不要自己擅自决定啊!谁能保证你会遵守约定——”

虽然亚梨子不肯善罢甘休,但是HARUKIYO再也不去理她。他身上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怒气,不断地在念叨着“可恶”着两个字眼。

亚梨子只能哑口无言地站在一边,由于刚才自己的举棋不定所造成的结果是——。

一直到实际与HARUKIYO在约定场所碰面之前,亚梨子的心一直处于七上八下的状态。

自己有这么好心,会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找出来的HARUKIYO逃走吗?

话随如此,亚梨子也并不认为HARUKIYO会当即说出真话。就算和大助他们一起再次登门造访,那么战斗肯定是逃不掉的吧。先不说双方谁胜谁负,它所造成的伤害一定非同小可。

以结果上来说,亚梨子还是选择了尽量避开战斗。到今天为止,她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HARUKIYO的藏身之处。就算大助,也是。

她坚信着,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于是亚梨子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和HARUKIYO再会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不错——。

“欢迎光临”服务生以熟练的动作,把门关了起来。

“哦~,比想象中的要窄嘛。而且慢吞吞的。绕上一圈得花多少年啊?”

“既然你嚷嚷着要约会,我还以为会被带到那种色色的地方但是无论怎么看,你都不像那种会把约会放在摩天轮上的角色吧。”

到最后,亚梨子还是陪着去了他所谓的约会。不过那是因为败在“不约会就没话讲”这句话上。

坐落于赤牧市市郊的摩天轮,因为工作日和时间段的关系,并没有太多的游客。不像以前来的时候,会在搭乘口大排长龙。

前一次来坐摩天轮,是和夜森宁子相遇的那回。那时与为了捕捉宁子而现身的特环之间的纷争搞出了不小的事端。回想起来同班同学的西园寺惠那之所以讨厌起“虫”,就是以那件事为契机。

“哈哈。这么说你,约会还是头一回?”

在不断上升的车厢中,HARUKIYO不经意间流露出笑容。

在少年的对角线那头,亚梨子坐在离他最远的位子上,随着一声“你说什!”她的面颊瞬间泛起红晕。被当面提出约会邀请而且答应下来,这的确算头一回。

“亚梨子的初次约会,我收下啦。看你坐得那么远,会很紧张吗?”

“我只是在警戒而已!而且,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约会!这次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就算被亚梨子恶狠狠的目光盯着,HARUKIYO也摆出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不仅仅是今天而已,他脑子里到底在盘算什么,亚梨子从来就无从预测。

“我才没有什么企图呢。只不过是觉得在这个城镇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从没坐过这个。反正要来坐的话,一个人来不如两个人好玩吧?”

说着,少年把头转向窗外。

“这个摩天轮,明明从城里的哪边都能看见呢。”

赤牧市的街道开始变得越来越渺小。

亚梨子皱起了眉头。

“从在公寓里找到你的那时候我就总觉得,你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发生什么事了?你居然安分成那样,反而让我觉得更不舒服。”

“那要不要我现在马上大闹一番?这你不早说。”

“那就免了。算我求你了。”

“最后再望上一眼这里的街景应该不会遭报应吧。”

亚梨子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最后的一眼——。

少年从自己的表情中宣告着,这句台词并非玩笑。

“别了赤牧市,有缘再——算了。反正也不会再来了”

少年的侧脸,一扫阴霾般地坚毅起来。而与之相反,看上去让人觉得有点悲怆,像是对着什么感到极度失望似的——他的嘴边却浮现起讽刺的笑容。

“最后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没有遗憾,也没有留念,想做的事都做完了。总而言之对我来说,留在这个城镇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HARUKIYO的表情扭曲起来。转瞬间显露出来的魔人的神色,让亚梨子暗吞一口口水。

“更可恶的是被一堆家伙给骗了却还飘飘然得意洋洋的自己,实在是无可救药。”

“那,那算,什么嘛——”

“唯一的收获就是“郭公”但是还太不稳定了。姑且期待一下他今后的成长。嗯,没必要粘在他身边吧。”

“给,给我等一下——”

“中央本部的包围圈也差不多让人厌烦起来了。下次往南边一点的地方去吧——”

“叫你停一下啦!”

面对一个人喃喃自语的HARUKIYO,亚梨子不由得探出身子。

“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啊?你不是想知道摩理的事吧?如果想的话,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开说自己被人欺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你啊,如果我不在了的话你会寂寞吗?”

“别开玩笑了!”

亚梨子,一把抓起HARUKIYO的制服。被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一股冲动所指使,她向他大声追问道。

“不但自说自话地出现在别人面前,而且还想要一声不吭地消失?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HARUKIYO丝毫不为所动。面对亚梨子那激动的目光,他用冷漠的眼神回应道。

“——害怕吗?”

亚梨子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那自然会害怕啦。被他人的“虫”给附身当然会恶心得受不了吧。”

不给她任何插嘴的机会,HARUKIYO指手画脚地说了下去。参杂着身体语言的侃侃而谈,甚至给人一种他正乐在其中的错觉。

“但是那只福尔摩蝶是,好友的东西。如果承认这份恐惧的话,就等于把好友当成怪物来看待。温柔体贴的你就算死也不会承认。”

“没,没有那,那回事——”

“所以你开始聚集同伴。倚靠着“郭公”,把其他的附虫者拉入伙。因为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你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对“虫”的恐惧就会消失。”

少年的话语毫不留情。就算是大吵之后对自己冷言相加的大助,也没有用这么刺人心肺的话语说过她。

害怕——。

听到HARUKIYO要离去,从亚梨子的内心中悄悄涌现出来的感情。用语言来表达的话,那的确是与那两个字眼相近的一种感情。

“到目前为止能一直这么嘴硬,全是托了“郭公”的福。因为你有什么万一的话,他一定会想尽法子来帮你。虽说互为敌人,但是和他不相上下——修正,比那家伙要强太多的本大爷。一听到我的离开,你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恐惧。因为就算是“郭公”,也很难保证会一直呆在你身边。不对么?嗯?嗯?”

“没——。”

没有,那回事。

本想顶撞他的这句话,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就好像内心的最深处都被他一览无遗,亚梨子渐渐地满脸通红起来。

“反正,不会再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在大哥哥的面前坦诚一点嘛。”

少年手轻轻地拍打着僵在原地的亚梨子的脸蛋。

“怕啊”

“嗯?太小声听不见哦~

“亚梨子飞拳”

故意用手做出侧耳倾听状的少年,亚梨子用拳头对准他的心窝打了过去。

“——害怕啊”

少年痛苦地向前蹲下去。利用这招回避了他的视线,亚梨子下意识地咬起嘴唇。

“对啊对啊,好害怕好害怕,我是害怕啊。这下您满足了吧!”

“一,一点都不可爱——呃”

亚梨子继续死命地踩着发出惨叫的少年,好让他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从窗户玻璃里映出的自己的脸庞,那一幅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表情——那里头充满着对摩理复杂的感情。头一回向别人示弱而产生的那些悔恨和屈辱,跟它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有什么办法啊!因为连今后会发生些什么都不能预料!但是摩理那是另一回事哦!怎么可能会把摩理想成怪物什么的嘛!”

这种心情,到现在有跟任何人倾诉过吗?如果跟大助说自己害怕的话,他说不定会二话不说直接当场杀死福尔摩蝶。虽说是为了拯救亚梨子,但是她也不能忍受失去摩理遗留下来的东西的痛苦。

而且——害怕的,不只是亚梨子一人。只要是附虫者,谁都会害怕自己的“虫”。连自己的梦想什么时候会被蚕食殆尽都不得而知。丢下这样的他们不管,只顾着倾吐自己心中的苦水,她是不会原谅那样的自己的。

“傻瓜啊你。那种玩意,根本不必隐瞒。”

少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跳起身来。

“害怕来历不明的“虫”,对谁来说都是一样。差别就在于,你敢不敢于正视它。”

“”

“嘛,但是我就不会害怕呢”

“真是没过几分钟就又有想打飞你的冲动呢。”

““虫”到底是什么?——这玩意,我从一开始就不放在眼里。打心底觉得无所谓。”

harukiyo的话语,让亚梨子呆住了。

“只是偶尔碰到能实现我的梦想的对象,是和我一样的附虫者罢了。有什么其他更辣手的家伙的话,我倒还想请你告诉我呢。”

这番太过于狂妄的发言,以至于亚梨子都忘记了出声。

出现在这个国家里,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种被称为“虫”的异常存在的真面目——眼前的少年居然放言说不把它放在眼里。而且完全不在乎自己就是一名附虫者。

炎之魔人,HARUKIYO。

为了要进入他的视线里,一个人到底必须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我和你,都在寻找花城摩理。但是事实上,我们所寻找的东西的真面目,可能稍稍有点不同。”

HARUKIYO不由得露出笑容。

“好好加油吧,虽然说今后一定也没什么好事。”

他的口气虽然像在开玩笑,但是的确给亚梨子带去了不少的鼓励。

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的炎之魔人,这次居然对她说加油。

这个本来只能让她苦笑不得的状况——却让亚梨子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强韧。就像被常年的好对手从身后推了一把,一股羞涩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想到这里。

没有任何前兆的他的离去,更让人感到不可理解。

“你,找到了吗?属于你自己的那个摩理。”

亚梨子,向harukiyo问到。

他说他赢得了这场竞赛。其中的意义,亚梨子并非不知道。

“找到了。”

“”

“可是完全偏离了我的期待。可恶。对本大爷一点价值都没有啊!”

亚梨子静静地看着表情痛苦的harukiyo的脸庞。

“就算你摆出那种表情我也不会告诉你哦。别想只靠别人——本想帅气地说出这个台词啊。”

少年他,很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

“饶了我吧。真是只是现在不想说。我那纤弱的心灵现在处于受伤期啦。”

“只要陪你去约会,你就会一五一十地跟我说的对吧?不能食言哦。”

看到亚梨子把嘴唇微微翘起,“嗯”少年痛苦地挤出一声回答。

“可恶,别的问题,改问别的问题吧!”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没有其他事想问你啊。”

“我的三围能不能算一个?”

“亚梨子飞踢。”

肚子的一侧被击中,harukiyo又一次蹲了下去。“呜——”比起疼痛,与自己那绝不食言的作风的思想斗争似乎更让少年苦不堪言。

亚梨子叹了口气,俯视着地上那位正在较真烦恼着的附虫者。

没错,这样的他也是附虫者中的一员。

从头到脚都是个谜,而到最后,还是带着满身的谜团从她的眼前消失。

“哎像你这样的附虫者,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所以要好好对待珍稀生物哦。”

“附虫者,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的集合。”

harukiyo抬起头来,露出了大胆的笑容。

“除此以外我一无所知,也没有兴趣知道。”

想了解,花城摩理。

想知道附虫者到底为何物。

说出那些如同把亚梨子的这些愿望直接否定掉的话语的他也是——。

“梦想”

“哈?”

harukiyo是,附虫者。

只要这个现实没有改变,那么他同样也要负担起这难以逃脱的命运吧。

他的心中是否也在描绘着,属于自己的一个愿望呢。

“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他在之前说过,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人,碰巧是附虫者。

那个人物,应该就是花城摩理。

一名从头到尾都充满着谜团的少年,但他同样是一名附虫者,同样在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你为什么想打听这个?”

“你是为了实现那个梦想,才在四处寻找摩理的吧?”

“算是吧。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不值一提。”

harukiyo摆出无趣的表情,一边的眉毛微微钓起。——这样你就满足了吗?亚梨子不由得想回他这么一句。

“我们买的票只能坐一圈吧?”

亚梨子他们所乘坐的吊厢,刚刚通过了摩天轮的顶点。

还剩下到出口的半圈。

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如果有所期待的话,那只能让你失望了。附虫者们的梦想,在别人来看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想说吗?”

“不,没什么。我也不是那种装神弄鬼的人。”

少年的口气,听上去出奇地平静。

附虫者的梦想,是很特别的一种东西。

那是亚梨子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当听到他的一番话之后,脑袋无法立即理解过来。

“我,想接受惩戒。”

实在是太过于。

干净利落的一句话。

以至于看到他那张正眺望着赤牧市街景的侧脸,亚梨子才终于察觉到少年已经道出了自己的梦想。

“诶?”

在吊厢内部流动着的时间,转瞬间甚至让人有停滞的错觉。

HARUKIYO丝毫不在意僵硬在一边的亚梨子。

“大爷我其实还蛮中意这个世界的。虽然净是些无聊的事,但也并非全是坏事。有些还真能让人乐在其中。我都远远没活够呢。”

一番淡淡地口气,很难让人感觉到那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梦想。

双眸没有发出闪烁的光芒,话语中也丝毫感受不到半分感慨。用着像在路边帮人指路的向导一般的口气,少年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能够对那样的自己降下惩戒的人。”

“”

“是那种无论我怎么抵抗,无论我耍什么花招,无论我怎么挣扎都不放在眼里,嗜杀我的时候嘴边还能挂着微笑的狠角色。除此以外,大爷我不会委身于其他弱者。因为一旦就此妥协,那和自杀就没什么两样。”

“”

“不是因为私怨。不是为了报仇。不能有针对我个人的理由。就像踩死路边的小臭虫一样赐予我天谴,在接下来的一秒钟内就完全忽略掉这微不足道的插曲,我渴望是那样的家伙。”

亚梨子,凝视着少年口沫横飞的样子。

想要,接受惩戒——。

这种梦想,还能被称之为梦想吗?

但是也有一件事得到了确认。

如果他真的,期盼着那种方式的破灭的话——。

亚梨子无意识地挤出几声嘶哑的声音。

“为了接受惩戒才寻找摩理吗?”

harukiyo理所当然地笑了起来。

“算是吧。传闻中的“猎人”绝对是适合的人选吧?“啊,找到附虫者了。顺手杀掉吧。好了,解决了。来吧,下一个,下一个”——事情能像这样发展那就太完美了。”

为什么能—

—。

亚梨子忽然感到胸腔压抑得难受。

摆出这种表情——。

对她来说,实在无法理解。

愈见模糊的视界中映衬出的,是一位附虫者。

诉说着破灭的少年带着孩子一般的笑容,没有一丝阴影。

“哈哈”

harukiyo不由得笑出声来。

“为什么,你在哭泣?”

只有一滴。

从亚梨子的瞳孔中掉出来的,唯一的一滴水珠。

不知道这滴眼泪到底是为何而流,亚梨子只是一个劲地左右摇头。

“因为这个梦想实在太无聊,听得厌烦了吗?还是说同情?可怜?啊,是那个吧。是因为太有趣了吧。如果生气了的话,我的脸可以借你打一下哦。”

harukiyo像挑衅一样,把自己的面颊伸了出来。

但是亚梨子还是,一个劲地摇头。

为什么会流下眼泪,连自己也不明白。

可能是因为他的梦想充满着太多破灭的气息,从中感受到的悲伤所致。

他的强大,竟是建筑在如此脱离希望的理由上,也可能是因为这点让亚梨子对他感到无比失望所致。

或者是自己对梦想一厢情愿的憧憬被无情打碎而遭受的打击所致。

现在,要决定箇中的理由,亚梨子不知道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不参杂着善,也不参杂恶,只是用孩子般的面容纯粹地诉说着破灭的附虫者——。

他也只是,被那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异类气息的福尔摩蝶卷进来的人物的其中一位。

和之前遇见的所有附虫者一样,亚梨子也打算把他的存在永远保存在自己心里。

“想记在心里还是早早忘却,都随你的便。因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可能,这一生将再也不会提起自己的梦想了。所以这里听到的字字句句,全部都归你了。”

harukiyo的大手,粗暴地抓住了亚梨子的头。没有抚摸,也没有要打她的意思。只是为了让快要俯下身去的她重新抬起头来,少年抓着亚梨子的头往后揿去。

亚梨子擦了擦眼角,重新露出了笑容。

“为什么,会拥着那样的梦想呢如果再问的话那是不是就成了另一个提问了?”

“那当然,别太得意了。”

一时的空中散步,马上就要临近尾声。

两人所乘坐的吊厢不断下降,最终着陆在赤牧市的大地上。

安全门打开,亚梨子和harukiyo重新站上了柏油地面。

瞬时间被大圆盘周围的人流淹没,亚梨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方面,准备离去赤牧市的少年,连道别的招呼都不打就徜徉而去。

亚梨子带着笑容,向着少年的背影喊道。

“喂,再稍微在赤牧市里多待一阵吧。”

用毫无留恋的轻快脚步准备离去的harukiyo,突然停了下来。

“——我说你啊,本大爷说得很清楚了吧。花城摩理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我的梦想也是。”

“嗯,我听清楚了。”

“那你还想要把我带回去?”

harukiyo向亚梨子回过半个面颊。那上面写着厌倦的表情。

“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吧?这样的话不如把它关注到最后一刻嘛。”

最后一刻——。

对于那句话harukiyo露出了笑容。

“最后吗。嘛,那倒是真的。如果不比谁都还了解自己的话就麻烦了呢。”

少年的话语,充满着讽刺的意味。

“福尔摩蝶会苟活到现在,纯粹是个错误。错误总有一天,会被纠正的。”

harukiyo再次迈开步伐。

“——但是,那和大爷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我来说的最后,早已过去。”

亚梨子以小跑的步伐向他追去。

“我,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我实在是被你的弱智吓了一跳。可不可以首先从把你这个烦人精人间蒸发开始呢?”

harukiyo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着,而亚梨子仍然紧追不舍。

“有什么关系嘛,小气。一直以来只知道给我添麻烦,现在连这点事都不愿帮啊。”

“既没有那个义务,也没有那个理由。麻烦死了。别再跟着我啦。”

“我,知道一个能够惩罚你的人哦。就在这个城市里。”

“花城摩理是让我希望破灭了。所以你就开始打“郭公”的主意了?那家伙还不行。不过我期待着他数年后的成长。但是现在我是不会去找他的。”

“不是大助哦。”

“那么是“不死”的附虫者?”

亚梨子张大了眼睛。她想都没想到harukiyo会从嘴里说出这个名字。

“那还真是可惜了,那东西好像很憎恶附虫者。而我正是附虫者,如果是以报仇的理由那就不符合我的规矩。如果是那种以杀我为乐的家伙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再说如果我的预测是正确的话,那家伙最后一定会辜负我的期待。他并非一号指定也就是指这回事。我已经受够了欺诈师了。”

“也不是一玫皇嵩。”

不断从喃喃自语的少年嘴里冒出来的意义不明的话语,被亚梨子打断了。

harukiyo的步幅十分大,亚梨子拼命追赶才刚刚可以跟上。

“没有怨恨,也不是为了复仇。但也没有义务——也就是说,只要比你强就可以了对吧?”

少年的脚步忽然停止了。

对于突然而来的急刹车,亚梨子没来得及停脚。不小心超到了harukiyo的前面。

“——”

连忙回过头来,亚梨子却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人莫非是,现在就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吗?”

炎之魔人,全身放射出一股炼狱般的威慑力。他显露出狰狞的怒气,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亚梨子。

虽然亚梨子努力地想点头,但是少年燃烧般的目光穿透了亚梨子,让她的身体像中了紧箍咒一样动弹不得。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亚梨子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花城摩理的亡灵附身的少女”吗?虽然好像以前听到过,但是让我给忘了。”

在发出从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宣言之后,harukiyo就把亚梨子晾在一边挥袖而去。

“——我没有贬低你的梦想的意思。也没准备开玩笑。”

正要离开的harukiyo回过身来,亚梨子把银色的棍棒拿了出来。

“我是认真的。”

harukiyo可以说是知道好友遗志的,唯一的人物。为了找到他不惜伤害到众多的同伴,亚梨子自身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不——是不得不知道。

为此,亚梨子才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全泡汤了啊。”

少年停下了脚步,全身像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

“为了演好——伤心欲绝后的harukiyo大人又朝着成熟的男人迈进了一步这出戏,我本来还准备拒绝一切斡旋的说。”

重重叹了口气,harukiyo不知为何拿出了手机。毫不理会一旁眉头深锁的亚梨子,和某人交谈了起来。虽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跟我来”

合上手机,harukiyo转身对亚梨子说道。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亚梨子还是在他的引导下,来到了某个场所。

是一个广阔的活动会场。

是最近举办过一个大型车展的地方。亚梨子曾经在新闻里看过关于它盛大闭幕的报道。

活动结束后的会场空荡荡的,广阔的场地内可以看到小型的跑道和绿意盎然的喷水池。

通向场地内的大门,不知为何是敞开的。harukiyo径直走进了场地内,脸上没有一丝的迟疑。沿着道路不断深入,最后进入了一座依然大门敞开的巨大建筑物。

“为什么到这里来喂,这里能让人随便进去吗?”

“脑子里有点常识好不好。当然是不可以啦。但是我们进来了。”

建筑内,有着比霍尔斯圣城学院体育馆还要大上数倍的面积。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照明灯光。四周被玻璃的墙壁围了起来。在连走道都没有的空荡荡的内部空间里,直到最近还排列过无数的汽车。

“啊”

亚梨子无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已经有人先到一步了。

靠在柱子上的是,一位带着眼镜的身材细长的少年。

而另一位盘腿坐在地上的是,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女。丢在一旁的摩托车,看来也是他们中的一人骑来的。

“是,谁?”

甩都不甩陷入迷惑中的亚梨子,harukiyo很坦然地向二人走去。

“哦喂,拜托

你们了”

“我说啊,突然把我叫出来实在很伤脑筋呢。明明和女朋友正玩在兴头上。”

“别瞎说了。我去接你的时候,明明只看到你一个人。”

以他们之间熟悉的对话来看,好像和harukiyo彼此认识。

那边的两人分别看了一眼亚梨子。

“诶—,中学生嘛。还蛮可爱的呢。这个,要让我们杀掉吗?真可惜呐。”

“没说要杀她啦。而且杀了之后麻烦事一堆,随便玩玩就可以了吧,harukiyo?”

“什么——”

harukiyo把身体靠在较远的一根柱子上,回过身来说道。

“你在吃惊什么?不是说要和我战斗吗?”

“那,那么这两个人,与此无关啊!”

“——你啊,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讲话?”

harukiyo脸色一变,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本大爷向来不择手段。运用能想象到的一切手段,那正是我的“强大”。所以我只对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战胜的敌手感兴趣。”

“——”

“比起这个,你对敌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一个人就屁颠屁颠地跟我来到这种地方。我可以肯定地说,那无疑就是你的“弱小”。”

她紧握着银棍的那只手,开始不断往外冒冷汗。

“我丑话说在前面——在那边的两人无论哪一个,实力都和“司书”不相上下。”

harukiyo冷酷的宣言,震动着呆然站在原地的亚梨子的鼓膜。

2

“哈啊!哈!”

紧紧抓着由福尔摩蝶变化而成的枪,亚梨子往回一跳。制服上沾满尘土,手脚上则多出了数道擦伤。

“!”

忽然脚边的地面发出白色的闪光,亚梨子连忙往一边跳开,而地面上随着冲击划开一道巨大的裂痕。

没等亚梨子喘口气,刚才划开地面的白色物体像活物一样动了起来,缠上了亚梨子的脚。

“呀!”

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所拉扯,亚梨子的身体被卷向了空中。

“呜!”

再快被砸进柱子里的一瞬间,缠在脚上的物体——像艺术体操比赛时所使用的绸带般的白色丝带,被亚梨子用银色的枪切断了。紧接着她在空中做了个空翻,用浮现出银色符纹的右脚结结实实地蹬在身后的柱子上避免了与它的撞击。

除了银色的棍棒以外,亚梨子身上只有右脚和福尔摩蝶进行了同化。但如果没有这只脚的强化,恐怕就连从柱子上跳回地面时下坠所带来的伤害都无法避免吧。

“那边是陷阱卡。效果是移动力低下。”

场地内响起少年轻飘飘的声音。

话音刚落,亚梨子所站立的地面上就发出了红色的光芒。她的双脚,忽然被被一个拖着一颗大铁球的枷锁铐上了。铁球表面上的数字显示器浮现出一个二位数字60,并且开始向0进行着倒计时。

“好,好重——”

而白色的闪光又紧逼而来。

移动被限制住的亚梨子拿着枪扬手一挥,把丝带挡了回去。但是瞧准了她身体的重心不稳,丝带重整旗鼓后又再次袭击而来。

亚梨子用枪柄好容易才把第二击接了下来,但是却无法抵消它所带来的冲击。冲击中蕴藏着的强大威力,照着她的心窝穿刺而去,甚至让亚梨子产生了腹部被贯穿的错觉。

“咳,咳嚯!”

亚梨子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着,跪倒在地。

“虽然力量很惊人但是攻击太单一了吧。这孩子,没什么战斗经验吧?”

雀斑女把手插在腰上,悠然自得地望着亚梨子。她的双腕上带着由“虫”变形而成的怪异手镯,每个手镯上都拖着一根白色的丝带。

“可能还隐藏着什么能力呢。但是如果不粗心大意的话,应该可以轻松战胜吧。”

眼睛少年的一旁,放着一张造型奇特的桌子。那也是由他的“虫”变化而来的,而台子上放满了堆积如山的卡片。

“不要自说自话地放水啊。”

在身后观战的harukiyo,浮现出了愤怒的表情。

“再来一下就能把她杀掉了吧。为什么还要歇口气呢。”

“呜哇,感觉不太妙。话说今天的harukiyo大哥,正在气头上?”

“万一他真的火大起来那还真不太好违抗呢。这个,是铁则呢。骗我过来说有什么好玩的对手——这笔账,一会再好好跟你算吧。”

少年扶了扶眼睛,小声嘀咕着“对方在本回合内无任何动作么。”,于是在桌子上放上了新的卡片。

“咳嚯”

亚梨子痛苦地皱着眉头,挣扎着站了起来。双脚上牵着的铁球随着倒数归0,就以爆炸般的效果消失掉了。

接着从前方的地面发出了光辉,从中出现了一组拉弓待放的弓兵部队。他们对准亚梨子一齐射出了手中的箭。

亚梨子连忙操控银色的鳞粉来保护自己,把呼啸而来的箭雨一一挡开。但是两条丝带乘机从侧面袭来,把亚梨子连同鳞粉一起向后击飞了出去。

“不是说比本大爷还强么?”

把胳膊抱在胸前的hrukiyo,冷冷地说道。从这场战斗开始之后,他就一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过半步。

“咳唔!”

而亚梨子这边,她光是守住自己就已经筋疲力尽。一边躲避自在变幻的丝带,一边还要提防眼睛少年那出其不意的能力,完全没有办法抽出手来对他们发起反击。别说把这两名附虫者撂倒,现在连想接近harukiyo都非常困难。

到底,该怎么办。

一边拼尽全力躲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连续不断的攻击,亚梨子一边绞尽脑汁地考虑着。

正如harukiyo所说,眼前的这两人绝对不弱。而且就算把他们打倒了,之后又该怎么和炎之魔人战斗——。

“不过是半桶水。”

盯着被两名附虫者搞得焦头烂额的亚梨子,harukiyo厌恶地丢出一句话。

“无论哪个人都只会嘴上说说。我早就知道无论你们一开始说得多么较真,到最后总是这种下场。”

攻击穿过了亚梨子的防御,她被重重扣在身后的柱子上。

““虽然真的不想放弃,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个叫陷阱卡的能力再次发动。亚梨子的全身上下被荆棘捆得动弹不得。

“让你们这么想的理由,是什么?强大的敌人?能力的极限?死?——那些玩意又算得了什么?有关系吗?到底要不要放弃,这种事到最后还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吗。怎么到了最后的最后,都那么心安理得地把手松开了啊!”

亚梨子的周围,开始刮起银色鳞粉的狂风。

“但是花城摩理不同。正因为到死她都没有放弃梦想,所以福尔摩蝶才会留到现在。”

让眼睛少年的能力陷入沉睡之后,荆棘马上失去了力量。亚梨子赤手空拳地把它们抓了起来,用蛮力撕成了碎片。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马上又遭到了白色丝带从侧面袭来的攻击。亚梨子的身体被冲击撞飞了出去,用来让眼睛少年的能力无效化的鳞粉也灰飞烟灭了。

“结果,那家伙也一样。”

重重地摔在地上的亚梨子,很快又站起身来。正准备朝着敌人径直冲过去的时候,却又立刻遭到丝带的猛烈回击。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恶魔的药和天使的药——花城摩理她选的是哪一个。”

harukiyo的声音,不断颤抖着。他的脸好像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一般,奇怪地扭曲着。

恶魔的药和天使的药。

脑子里颇有印象的一个单词。

那好像是,对了,留在摩理病房里的一本绘册。标题应该是叫做“魔法的药”。里面讲的好像是——。

harukiyo狂吼了起来。

“可恶!畜牲!你们一个个全都是欺诈师!花城摩理是!“医生”是!“不死”是!那个该死的福尔摩蝶也是!”

一位魔法使来到因病卧床不起的派翠西亚身边。

魔法师对她这么说。

我这里有从天使那里拿来的药,和从恶魔那里得来的药。

“我知道了花城摩理所选择的药仔细想想,没有发觉的我还真是个笨蛋。因为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从“医生”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位叫花城摩理的附虫者的事情。”

喝下天使的药的话,以失去重要的人为代价,你会得到健康的身体并永远地活下去。

喝下恶魔的药的话,你会就这样死去吧。但是你最珍惜的人一直在身边抚慰你的心灵。

来吧。

你要——选择哪一样?

“花城摩理结果——到最后的最后,还是放弃了。把她自己的梦想啊。”

少年大概早就已经不是在对亚梨子说话了。harukiyo所说的一切,她一点都无法理解。

“那么,就来说说为什

么现在福尔摩蝶还留在这里吧。——我已经明白了,全部都被我明白了。因为“医生”所说的话,我全都想起来了啊。那个欺诈混蛋,一切我都明白了。摆出一副亲切的嘴脸,还真是个可恶的混蛋啊。混球到那种程度的畜牲,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harukiyo无法抑制自己的激昂情绪。而亚梨子却对他生气的理由,一概不知。

为了知道其中的意义——。

只有直接从他那里问出事情的真相了。

所以,不能在此眼睁睁地看他离开——。

“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就是,半吊子的温柔。而“医生”——“第三只”就是那玩意的集合。就连他所孕育出来的同化型附虫者也和他一个样。赶快都给我消失吧”

harukiyo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下去。

亚梨子转过身来,是因为看见他正向着背对着他的自己跑了过来。

从背后袭来的攻击,亚梨子用了一个二连跳闪向一边。她像脱兔一样朝着建筑物的出口飞奔而去。

“——啊,可恶。可恶。可恶啊!火气都上来了!”

但是实在躲闪不及,一股冲击袭向亚梨子。她那矮小的身体被掀到了地面。

亚梨子抬起满脸泥沙的脸,很快又站了起来。

“说什么“我是认真的”。你们每一个人都一样。到最后,全都逃得一干二净。”

亚梨子没有理会像是在喃喃自语的harukiyo,一股脑地朝着出口跑去。

“——给我好好地杀啊。哪怕是几亿分之一的几率,也别让她再有机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呜哇——。不老老实实照办的话,屁股说不定会被烤成黑炭哦。”

“这么把她给杀了等下一定没好心情。嘛,但也只能上了。”

虽然全身都变得伤痕累累,但是亚梨子终于到达了出口。

她忽然原地转过身来。

“!”

两位附虫者的猛烈攻击,朝着亚梨子倾泻而来。所到之处地面陷落坍塌,周围的墙壁也崩坏坍塌。

“摩理——”

全身被掀起的扬尘所包围,亚梨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福尔摩蝶同化的右脚插进了地面,强硬地支撑着身体。

“拜托你——”

就算因全身受到的伤害而意识模糊起来,但她仍然坚持面向前方。

“只有这次,把所有的力量都——”

从枪里冒出的鳞粉笼罩住了亚梨子。一步。

向前踏出的左脚,浮现出银色的符纹。

——亚梨子。

耳边,听到了死去好友的声音。

“我的身体的事,你可以不必在意的——”

一步。

又继续向前迈出步伐。

架起枪来的亚梨子的右手上,银色的符纹发出了光辉。

亚梨子睁大着的眼睛里,只剩下眼前的敌人。

“唔——”

雀斑女和眼睛少年,不约而同地变了变脸色。但是被镇慑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两人立刻又向亚梨子递出了猛攻。

被鳞粉包围着的亚梨子,把附虫者们的攻击悉数顶了回去。

“为了再往前,更进一步——”

亚梨子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左腕上,也出现了发着银光的符纹的侵蚀。

一边用鳞粉防御敌人的攻击,亚梨子又向前踏出一步。

银色的符纹,爬上了亚梨子的大半张脸。而一侧嘴唇上的笑意扭曲变形,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嗯,我知道了。”

挚友的声音,这次变得异常明晰。而喉咙传来的震动,才让她意识到这个声音正是出自于自己的口中。

发出银色光辉的瞳孔和,蕴含着强烈遗志的瞳孔。

用这两个瞳孔注视着harukiyo,亚梨子向前走了起来。

“诶,骗人吧。怎么会——”

“难不成,这个孩子——”

两位附虫者再也掩饰不了表情的骤变,于是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猛烈攻势朝亚梨子倾泻而来。

但是亚梨子用鳞粉把它们一一档了回去,一步一步地继续往前迈进。

渐渐地行走演变成小跑,而且行进速度不断地加快。随着速度的提升,包裹着亚梨子的银色光辉也越来越耀眼——。

“只不过是为了助跑,才逃到那里的?”

亚梨子一直线地,朝这边加速而来。

从四面八方袭来的丝带的无尽攻势,被滴水不漏的防御悉数弹开。

每前进数米,眼睛少年的能力就会发动一次。亚梨子的四肢再次被枷锁缠住,种类繁多的攻击立即以骤雨之势倾泻而下。

但是身上的光辉不断增强的亚梨子,完全不把它当回事。捆在手脚的锁具被一一弹开,化为了粉末。

在鳞粉的笼罩下疾走的亚梨子自身,渐渐化为一杆放射出耀眼光芒的长枪——。

“抱,抱歉,harukiyo哥。”

两名附虫者的判断,非常果断。

面对像被附身一样直勾勾地盯着harukiyo,全速朝这边飞驰而来的亚梨子。他们知趣地往两边跳开,让出了她的行进路线。

“这已经不是我们俩,能插手的事情了。”

“加油吧,harukiyo。”

harukiyo没有责备他们。只是无言地起身离开柱子旁,盘在胸前的双手也慢慢放下。

“哈哈,像笨蛋一样的孤注一掷。”

没错,的确是孤注一掷。

但是这是亚梨子能做到的,唯一的方法。

对着炎之魔人,根本没有空闲去顾及除了他以外的一切一切事物。

“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傻站在这里不躲不闪吧?我说过会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手段——”

harukiyo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但是这一瞬,他的表情凝固了。

他好像在犹如大军压阵般不断迫近地亚梨子身后,发现了什么东西。他那毫无惧色的视线,好像针对的是其他的某人而非亚梨子。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强大”吗?”

harukiyo收回了视线,脸上浮现出欢愉的笑容。——能把所有映衬在眼里的一切事物燃烧殆尽的,魔人的笑容。

炙热的业火一下子占据了亚梨子的整个视界。

以harukiyo为中心肆虐开来的火柱,在空中形成了大王虎甲虫的形状。

“好哇,尽管来吧。——一之黑亚梨子。”

3

感觉好像有一小会的时间,失去了意识。

亚梨子睁开沉重的眼帘,发现自己蜷曲在一片荒芜的地面上。

“嗯”

刚想动一动身子,麻痹的感觉就传递开来。应该是和福尔摩蝶同化之后的副作用吧。光是让身子躺正就已经竭尽全力,亚梨子只好用眼球的活动来确认周身的状况。

“喂,你摆出一副什么馊脸?不会是看到这家伙孤身一人,所以一心想着来救场子,结果发现没来得及带救兵吧?”

“你脸色很难看哦。真的很痛的话可别硬撑着啊。如果想让我手下留情的话,少说态度也得恭敬一点啊。虽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花板早已不知去向,化为一片废墟的建筑内部的中央,两位少年一动不动地对峙着,彼此靠近得连额头都快要贴在一起。

一名是harukiyo。制服变得破烂不堪,左臂也被血迹染成一片鲜红。

另一位,是全身包裹着一袭漆黑的长风衣的少年。虽然面孔被巨大的护目镜遮住了,但是声音却早已熟识。

“诶——,那就是“郭公”吗?好像很强嘛。”

“怎么办?是不是趁没受伤前先溜?”

远远地闪在一边说话的是,雀斑女和眼睛少年。

“放马过来呀,喂。还是说犹豫着要不要先保护那个女人?好一个温柔的恶魔大人啊。”

“你就知道在一边乱叫唤吗?很痛吧?被那种小女生弄伤的手,可把你弄疼了哦。”

看着那边的两人一触即发的氛围,亚梨子明白了。

大助一找到亚梨子的所在之处,就立马赶了过来吧。——正因为他当时处于自己身后,harukiyo才会为了躲避手枪的炮击,而迫不得已从正面接下了亚梨子的攻击。

“能动吗,亚梨子?”

一边继续和harukiyo对峙,大助一边向自己问到。

“有点困难。”

其实是一点也动不了。就像跑完整个马拉松一样,极度的疲劳向全身袭来。和枪分离开来的福尔摩蝶,在亚梨子的视线内懒洋洋地拍动着羽翼。

“唉”

很无趣地对亚梨子瞥了一眼,harukiyo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亚梨子一声叫住了他的背影。

“harukiyo你说摩理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质问我的权利。明明比我还弱。”

“——会被我这样的人弄伤,你事前一定没想到吧?”

harukiyo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下次,我会变得更强的。到时可能就不单单只是一个手臂了。如果不继续关注的话,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

少年没有回应。只有受伤的手臂稍稍晃动了一下。

“这次换我来找你的麻烦。一直烦到从你口中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挖出来为止。”

“我,可是通缉犯哦?当着特环的面,难道想叫我留下来吗?”

“留下来?你们在说什么啊?”

“我自有考虑。请你靠过来一点。啊,大助站在那里不要动就可以了太靠近了啦。居然想踩女孩子的脸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好啦,听话,把脸朝着这边。”

亚梨子躺在地上向harukiyo招了招手,他很诧异地把脸靠了过去。而她把垂在少年衣领上的领带解了下来,又一圈圈地缠上他的脸。

“好像蛮难固定住呢。有没有什么能夹的东西”

“美术部登场。我有用来透视图景的胶带,可以派上用场吗?”

“爱打扮小女生登场。也有在用发夹,所以有用就拿去吧。”

“你们两个玩什么天然系叛变。”

看着一群人围着harukiyo的脸忙这忙那,大助露出很不可思议的表情。

“到底在干什么啊,你们几个”

“啊啦,真不可思议。这样子就没有人能认出他是谁了呢。更不用说暴露给特环了。”

亚梨子把手从harukiyo的脸上拿开了。

少年的面孔,被领带和胶带完美地遮了起来。就好像恐怖电影里常常出现的木乃伊。

harukiyo用自己的手摆弄了两下面目全非的脸,脸上不由得露出坏笑。

“喂喂,太不可思议啦。问题被解决了耶。”

“你们俩,把特环当猴耍吗?”

“——如何?”

虽然是个怎么说都不能算有型的变装,但本人似乎觉得还过得去。这位蹲在亚梨子身边的少年,此时给人带来的是一种极度超然于人类的印象。简直可以说就是与魔人这个的称呼相匹配的姿态。

harukiyo一手抓过亚梨子的衣领。硬是把动弹不得的她拉起身来,用熊熊燃烧着的红莲之瞳打量着她的面庞。

“滞留在这个城市里,能给大爷带来多少好处?你就不能现在马上强大起来,然后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杀了我么?”

“杀人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亚梨子已经,不再害怕来自于他的威慑力了。

两人间的对话,在短短数厘米的距离内进行。连慢慢朝着这里靠过来的大助都听不到,更别说和亚梨子战斗的那两位了。

“——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成全你的。”

亚梨子直视着炎之魔人的瞳孔。

harukiyo看起来很愉悦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哦~。那到底,要如何才能成全小人?”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但是我会马上变得比你还强——让你对我言听计从。无论你怎么抵抗怎么逃,都不会饶了你的。”

“”

“还有摩理的事,只要一天不能证明你那席话的真伪,我就会一直寻找下去。”

harukiyo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把你那只手拿开,harukiyo。”

原来大助用枪顶住了他的头。

“——很烦耶”

harukiyo狠狠地斜眼盯着大助。

“没看见大爷我现在正忙么。”

“你那么多状况,我哪里管得过来啊。”

似乎感受到harukiyo当真发怒起来,绿色的郭公虫

停在大助的肩膀上。身躯逐渐变形,和少年化为一体。

“切”

harukiyo的脸扭曲起来,把手从亚梨子身上拿开。这两位少年,四目相交地对峙起来。

“等等,大助——”

“哈,“寻求答案的真伪”。外加,比死还要沉重的惩罚么。——不赖嘛。”

harukiyo突然把目光从大助身上移走了,转而投向了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亚梨子。

“期限很短哦,一之黑亚梨子。”

亚梨子清楚得很。

自己的身体,已经告诉了她。

以前,和福尔摩蝶同化之后,都会有一时的痛楚和疲劳袭来。

可是现在亚梨子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痛楚和疲劳——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各处扎了根似的无法动弹。简直像被看不见的亡灵牢牢锢禁住一样。

明明不是附虫者,却和“虫”同化在一起。

这种违背常理的行为所带来的代价,确实在不断侵蚀着亚梨子的身体吧。——这种状况,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哈哈。”

看着无言中露出笑容的亚梨子,harukiyo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终于变成认真的表情了么。想做还是做得到的嘛”

决不后退。

下这个决心的时候,早已做好了觉悟。而现在心中也没有任何迷惘。

找到摩理的遗志——。

一开始,是以此为目的的。

但是就连这个——对亚梨子来说,也开始慢慢蜕变成一个契机。

——我最讨厌的就是附虫者。

当听到一玫皇嵩的这句话时,心里感受到的却是别样的含义。

“”

亚梨子无言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两位少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砸了砸舌头,一齐露出两张厌恶的——打心里觉得麻烦的表情,然而却一起握住了亚梨子的手。

左手给,大助。

右手给,harukiyo。

借助两名附虫者的手,亚梨子站起身来。

“但是,虽然今后屁股后面多了个人死死追赶,反而让我的心蹦蹦直跳呐。既然一点都弄不明白她心里的如意小算盘,不如省省心双手一摊任由她摆布吧。”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么被迫和这种家伙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我该如何是好啊。”

亚梨子双手发力使劲一扯,两位牢骚少年的头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25完)

bug26.梦想高涨的鸣动

这里过去应该是手术室吧。

眼前的是一张被一亮一暗断断续续的灯光照着的手术台。包围在宽敞的空间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从天花板吊下来的手术灯也是破破烂烂的。

啪。

啪。

在寂静的手术室里伫立着的少女一次又一次地在胸前将两拳相击。

身穿带有淡淡污迹的连衣裙的少女,用空虚的眼神看着在两扇门对开的手术室入口站着的一之黑亚梨子。

跟附虫者相遇,这到底是第几回了呢?

亚梨子手握闪着银色光辉的长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整个手术室的空间内都飘浮着跟排球一样大的球状黑雾。每当少女将两拳打在一起时,雾珠就会聚集到她手中,增加浓度,然后再一次散放到空气中。

少女张开了口。

“所谓生命,从出生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中毒而生病了……”

扑通——亚梨子感到心脏跳动了一下。

低着头相击双拳的少女背后,黑色的雾渐渐聚集起来,形成了近似于四叶天牛的轮廓。

“无论是谁都治不好的病……”

啪。

啪。

“反正总有一天要死的,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呢?”

亚梨子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边念着诅咒的话一边相击双拳的少女,不知为何在此刻与花城摩理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在找寻昔日的亲友摩理的遗志这一过程中,和各种各样的附虫者相遇了。

他们中无论谁都在痛苦着,一直和什么东西在战斗着。

摩理曾经——也是那样的吗?

也是和现在眼前的附虫者少女一样,对于生命感到绝望,一边痛苦着,仍然一边在和什么战斗着的吗?

“反正都是要死的——反正除了痛苦就没别的了——那么早一秒也好,就让我帮你解脱吧……”

亚梨子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呢?

在跟一个又一个的附虫者相遇的过程中,亚梨子的心中产生了疑问。

明明不是附虫者的她,却能够使用“虫”的能力。

不过是作为这样一个两头不着岸的存在的她,为了附虫者到底能做到什么呢?

“无论是你也好谁也好,我都会把他从称作生命的病那里‘拯救’出来。”

用嘶哑的声音念叨着,少女慢慢地摆好了架势。故意地把腰弯下,两臂大大地张开形成了拳法的姿势。被球状的雾包裹着的四肢就犹如四叶天牛的牙一样,变成了足以咬碎敌人的四支利齿。

一踢地面,附虫者少女就像滑行一般向

着亚梨子冲去。

逼近自己的敌人,就要来到眼前了——

然而亚梨子还是,不能移开半步。

1

霍尔斯圣城学院初中部的料理实习室被嘈杂的氛围所包围。

“惠那……这个,到底是什么?”

在制服上加穿了围裙的亚梨子抬头仰望在料理实习室正中央处耸立的巨塔。作为初三生的同级生们当然不在话下,就连家政课的老师也看呆了眼。

“这只是简单的蛋糕制作课罢了……都是因为惠那她精力过盛啦。虽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在亚梨子身旁冒出感叹的是九条多贺子。温和的举止以及有礼貌的遣词是富裕人家子女众多的本校学生的范本。

在亚梨子她们眼前的是一个被施加了豪华的装饰的五层大蛋糕。

刚完成了这一“伟业”,满脸笑容的少女就回过了头来。有着一头短发,能给人以潇洒的印象的她,是同为亚梨子的亲友的西园寺惠那。

“这可是我和药屋同学结婚蛋糕的先行版哦~~”

“就是说还有正式版吗!?再说在料理实习课上做结婚蛋糕不是很奇怪吗!?”

终于忍不住吐槽的,仍然是穿着围裙的少年——药屋大助——普通的外貌,平均的体型,除了脸上贴的一张创可贴以外什么特征也没有的男生。“觉得奇怪的话应该在制作的时候就注意到啊,大助。你跟惠那不是同班的吗?”

“我只是在想‘蛋糕做得真多啊’而已,一般不会想到把它们层层叠起来的吧——哇啊啊,不要用手机拍我!连九条同学也是!”

“哈哈,对不起啦~~待会把这些照片登上‘药屋大助同好会’的会报的话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那到底是什么会来的!?第一次听说!”

“那是以大助同学惊慌失措的样子为乐的崭新原创的会哦。虽然只是校内限定,但是会员人数还是在稳步提高呢。对吧,会长?”

“嗯~这时代比起美少年来还是普通样子的好啊。”

“原来西园寺同学是会长啊!除了‘果然’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啊啊真是的,不适可而止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药、药屋同学生气了……”

“这不是应该害羞的场合吧!啊啊啊啊!我不行啦……”

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大助,神情恍惚的惠那,还有用手机给蛋糕拍照的多贺子。连老师也惊讶地站了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太完美的作品,被败北感打垮了吧。

亚梨子无奈地低语。

“料理实习,原来是这样混乱的课来的吗……”

——在料理课结束之后,亚梨子、大助、惠那和多贺子四人依然留在了实习室。

为了处理掉全班同学一起都没能吃完的蛋糕,变成了留在这里举行小规模的“甜蜜”派对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不过……”

正在以明显多于另外三人量的蛋糕作为对手苦战中的大助若无其事地说。

“西园寺同学变得有精神了,真是太好了。”

原本有说有笑的亚梨子她们的对话突然停止了。

“那个啦,最近,不是说总是有被谁盯着的感觉吗?因为那个原因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好像是吃得非常饱了,大助一边用叉子挑弄着蛋糕一边说道。

亚梨子把脸转向惠那和多贺子,她们两人也回以非常吃惊的眼神。

注意到三个少女都停了口,大助害怕了起来。

“什、什么嘛。怎么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

奇怪的地方,一点也没有。

作为友人,没有比这更自然的台词了。

然而那样“理所当然”的话从他的口中飞出是想都没想到的。

“大、大助居然会担心惠那……等、等一下,惠那!你在蛋糕里放了什么的话事先告诉我们一下嘛!那些症状突然出来的话不是会吓我们一跳吗?”

“应该不是违法的药物吧?我们吃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吧?”

“慢着慢着慢着,只是担心了一下罢了为什么你们就动摇成这样啊!”

之前的应该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话吧,大助就像要掩饰变红的耳朵似的加大了声量。

“能得到大助的关心真是好呢——惠那。接下来就是求婚了呢!”

笑眯眯的亚梨子回头转向惠那。

“惠那?”

原本以为一定会尽情欢闹的惠那,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回过了神来,不知道作出什么表情好的样子,低下头用双手遮住脸。

“糟糕,怎么办好呢……真的好高兴。”

这边也是,意外的反应啊。亚梨子和多贺子用吃惊的表情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慌慌张张的,只有大助一个人。

“别、别别别别这样!我并没有说什么非分的事啊!关心朋友是很普通的事情吧!对吧,西园寺同学!”

“啊……好像流鼻血了。”

“为什么!?”

惠那把脸仰起来,像要掩饰泛起了红潮的脸颊一样展现出平常的轻松的笑容。

“我还没跟你们说呢。实际上那件事已经解决了。虽然现在才报告是迟了点,不过确实是很容易地解决了呢。”

惠那飞快地挥着手,用轻快的口吻说道。那个表情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样,是真的毫无挂虑的样子。

亚梨子把头侧了侧。

“解决了是指?”

“实际上我是和某个能成为我的有力依靠的人谈过这件事了呢。运气真是太好了!”

“能成为有力依靠的人,吗?”

“嗯。是在之前我爸爸带我去的派对上认识的。虽然那种郑重的场合一直都是拜托给姐姐们的,但是偶尔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呢。然后就在那里,跟一个大人物成为了好朋友。嘻嘻,听了肯定吓你们一跳哦。”

“大人物?谁啊,演员之类的?”

“赤濑川七那。”

突然地。

亚梨子准备用来切开蛋糕的叉子停住了。

赤濑川七那,是非常年少而又担任拥有众多大型企业的赤濑川集团会长职务的少女。在经济界中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在亚梨子的视线范围中也能看到,大助的动作也僵硬了一下,目光稍微变得锐利。

“你看,果然吓到了吧。大吃一惊了吧?不过是真的哦。”

“确实是赤濑川集团的会长呢。但是,那个人……”

“嗯嗯,我也知道啦,多贺子。关于她的谣言都不是什么好的评价呢。可是实际上和她谈起来就会发现她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啦。也许是在不爱遵从礼节方面我们俩很合得来吧。”

“你和那个人——赤濑川七那她,谈了些什么呢?”

亚梨子低声地询问她。

赤濑川七那。

亚梨子和那个少女已经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某个特殊情况的事件中。

——我一定会成为附虫者给你看的。

留下一句不会放弃就离开了的少女——赤濑川七那的容貌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在那之后她没有再在亚梨子面前出现过。

没有注意到亚梨子和大助的动摇,惠那带着回忆的微笑说了起来。

“最精彩的就是她说的在派对现场的有钱人的坏话呢。之后,因为她跟我说这样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有困难的话可以去找她……所以再之后就跟她讲了这件事了。这样一来,她就跟我说会帮我详细调查。那个赤濑川集团会帮助我的话,不是等同于已经解决了吗?”

“那个,确实是呢……赤濑川集团的调查力是大家都认同的。”

看起来像是十分信赖赤濑川七那的惠那,以及点头认同的多贺子。

亚梨子要隐藏住内心的困惑而作出苦笑就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什么嘛,那么见外。明明跟我们商量也可以嘛。”

“嗯,虽然是这样……那个,亚梨子你们最近不是很忙吗?尽管我不清楚,不过好像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吧?所以比起我这边的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集中完成那边的事情呢。早一秒是一秒,这样我们就又能一起出去玩了啦!”

说着,惠那转向亚梨子和大助,毫无顾虑地笑了。

“为了我担心,真的很谢谢你们。”

有一种被称为“虫”的存在。

那是在大概十年前突然出现的,被寄附到思春期的少年少女身上的一种存在。“虫”能够给予宿主超常的力量,然而作为代价宿主的“想要成为这样”、“想要拥有这些”等等希望或是梦想会被一点一点地吃掉。

政府是一直都在隐瞒“虫”的存在,但是由于一方增加的目击报告还有经历叙述等等信息,现在在社会上关于“虫”是谣传不断的状态。人们对于被“虫”依附的人们——附虫者所抱有的恐怖感以及差别歧视正是高涨的时候。

“你认为怎样,大助?”

放学后,亚梨子和大助在学校旁边的国道上在等着某个人。

一只蝴蝶从

头顶上飞舞下来,停在了亚梨子的肩膀上。

银色的月光蝶——

那是,因病而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去的好朋友——花城摩理的“虫”。在摩理死后,不知为何它就一直留在了亚梨子的身边。

“虽然也曾想过这只是单纯的偶然,但是,和那个女人——赤濑川七那扯上关系的事情应该是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的呐。”

坐在路边的防护栏上眺望着行人,大助说道。

“因为自己扬言想要成为附虫者的家伙,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啊。”

同平时在学校扮演的优等生形象比起来,少年的语气有了剧变。

为了隐瞒“虫”的存在,率领经过训练的附虫者去捕捉在野的附虫者的机关——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通称特环的这个组织,是药屋大助所属的机关。

同时药屋大助也是特环派来的战斗员,目的是监视作为被除宿主之外的人,而且是死者的“虫”依附的异常存在一之黑亚梨子。

“她肯定是有什么企图才和惠那接触的,还是警觉一点比较好。如果在那里的只是个怪小孩还好,那家伙可是有财力也有势力的。可恶,明明不是附虫者却这么棘手——干什么嘛?”

大助皱起了眉头。

一直注视着他的脸的亚梨子,冷不防地开口说道。

“‘关心朋友是很普通的事情’,呢~~”

“哈?”

“终于承认了呢,惠那她们是朋友。”

亚梨子“嘿、嘿~~”地笑着。大助的表情扭曲了,冷淡地说道。

“……假装朋友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那时候那样说单单是因为我认为那样说是最普通的罢了。”

“呵~~嘿~~假装是朋友呢——”

看到关心惠那的大助而高兴的,不仅仅是惠那一个人。

亚梨子也,非常地开心。

纵使说是为了监视亚梨子也好,药屋大助是亚梨子除了摩理以外第一个遇到的附虫者。而且不是别的什么,恰恰是好朋友遗留下来的月光蝶把他唤来的。

与大助相遇之后,找寻摩理遗志的旅程就开始了。

和他一起,与许多附虫者战斗过来了;和他一起,一次又一次地在死斗中存活下来了;和他一起度过的校园生活——也许在他看来是一场扮演同学的苦战吧——对于亚梨子来说也是非常开心的日子。

“而且对我们现在要去做的事也没有抱怨呢~~明明跟摩理的调查没有关系呢。嗯~~嗯~~~”

“别这样,那恶心的表情……赤濑川七那曾经是想要成为附虫者的人,身为特环人员对那样的家伙警戒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的确是呢~~理所当然呢~~”

“……别再恶心了。恶心到这种程度,‘霞王’在这里的话,要跟你决斗你也没理由抱怨了。”

当他们没完没了地说着话时,一辆汽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一辆雪白的轿车。这辆车长为一般车两倍以上的高级车吸引了大街上人们的视线。

在表情变得紧张的亚梨子他们面前,轿车的车门打开了。

“请坐上来吧。”

按车内响起的招待声所说的,亚梨子和大助坐进了车内。

车里面的宽敞和上次见到的一点都没变。只是,空气中弥漫的酒臭强了好几倍。亚梨子皱起了眉头。

“呀哈。贵安,一之黑亚梨子小姐还有——是叫‘郭公’吗?”

在静静地出发的车的最里面,一个少女在散漫地笑着。

少女身穿华丽的裙子,脚边倒着像倒过来的字母“J”一样的手杖。

那是在全国也屈指可数的企业集合体——赤濑川集团的年轻总帅,赤濑川七那。

“能够被那个名门一之黑家未来的当家邀请出来,这还真是我的光荣啊!竟然还特地联络本社,找我这样的暴发户,到底有什~么事呢?呀哈哈。”

“好像非常醉了呢。喝太多了不是吗?”

亚梨子坐在七那正对面的座位上,对着她露骨的讽刺以及烂醉如泥又皱起了眉。七那跟自己也就差一、两岁,自己责备她喝酒的话也是徒劳的吧。

至于大助,好像是不想和七那接话似的,一声不出地坐在亚梨子旁边。

“啊,七那,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亚梨子单刀直入地问道。

跟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这次是亚梨子主动联络七那的。而目的,只有一个。

“明明不是朋友,居然直接叫我的名字?真是随便呢。”

向着鼓起两颊的七那,亚梨子问道。

“你认识一个叫西园寺惠那的孩子吧?”

“xiyuansi?哈~到底是谁啊?”

“请认真点听我的话。”

亚梨子一眼都不眨地盯着装傻的七那。醉醺醺的少女好像很愉快的样子瞥了亚梨子一眼,故意笑了一下。

“啊啊,刚刚,想起来了。不久之前在派对那里认识的女孩子,好像就是叫那个名字呢。西园寺惠那,跟我的名字有一点相似啊。那又怎么了?”

“惠那是,我的朋友。”

“啊~是那样吗?真是巧合啊。还是应该称赞说‘真不愧是一之黑家的人际关系网啊’好呢?呀哈哈。”

“……”

“什~么嘛,那种眼神。难道是怀疑我有什么企图吗?比如说……对呢,如果你们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成为附虫者的方法的话,我就用你的朋友来威胁你们,之类的。你们怎么在想这么恐怖的事情啊,我可是会告你们诽谤的哦。”

本来以为会哈哈大笑的七那一瞬间露出因遗憾而扭曲的表情,眯起了一只眼,剥露出憎恶似的放言。

“明明只要没有一之黑家做你后台的话,我就可以让你被所有人讨厌,一直逼到你走投无路了呢……就像小光一样,从学校里一直追逼出去,直到她后悔为止。”

虽然听到了她提到没听过的名字,但亚梨子还是更在意七那的改变。

“你……跟上次见面的时候,感觉不同了呢。”

就算是醉了的时候也好,眼前的少女和以前见面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在为寻找成为附虫者的方法而出现的时候,七那至少还保有判断力,是很冷静的。

自那以来也没过几个月。说起来她那时候好像非常慌张地回去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跟你没关系吧,别理那么多。”

七那不高兴地把脸转向旁边,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的。

“先对毫不相关的家伙出手的,是你吧。”

大助用低沉的声音说着,一边瞪着七那。

“有什么企图的话,还是趁现在收手吧,否则你后悔的。”

“呀哈。你才是应该注意一下你说的话吧。用朋友来威胁——如果要做的话,你说我做不做得到呢?就用你那不中用的脑袋给我好好想一下吧。”

“别这样啦,大助!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切。”

“七那,我相信你和惠那见面只是偶然的。”

“呀哈,那是什么?明明就是在怀疑。一看就像是在哄别人高兴,我都看腻了啊。”

“是真的哦。惠那也说了她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去派对的。再说你要找我麻烦直接以我为目标就可以了,要说做不做得到的话,肯定是做得到的吧?不过你肯定不会做的。”

“呀哈,谁知道呢?”

“我想知道的是,惠那跟你谈了什么?”

“呵~~”

“我们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如果有我们帮的上忙的地方,就请让我们帮你吧。”

这才是,亚梨子要求和七那见面的原因。

惠那因为担心亚梨子她们,在料理实习后谈到相关的详细内容是还是不停地岔开话题。

虽然惠那有这份心意亚梨子很高兴,但也没理由不管它。万一好朋友遇到危险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做的话就追悔莫及了。

跟知道摩理躲起来哭的时候一样的感受,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和西园寺惠那谈的事?哈,到底是什么呢?确实记得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呢。作为有钱人来说很难得的没有什么架子呢,很合得来的事也是事实……嗯,为人并不坏呢,能让我不收钱就听她说话的人,真的是不多呢。”

面对着装模作样的七那,大助的脸可想而知是绷得越来越紧。他的焦躁冲破忍耐的上限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拜托你了,七那。你到底和她谈了什么,告诉我们吧?”

“拜托?呀哈,你究竟在说什么呀,入世未深的大小姐?想要东西的话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吧?单方面地提供情报什么的,不是笨蛋吗?啊啊,说起来上回打我的赔偿费都还没给呢。”

像被捉住了把柄一样,亚梨子轻吟了一声。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烦躁起来的大助用手制止了她。

七那眯起一只眼,悠然地架起了脚。

“我事先说一句,惠那她可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商量这件事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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