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巫女呐喊着 苏醒吧!尸骸! 第五章 冒死拼命的避难训练

虽然多少会担心豐花完全没出现在餐厅和移送课的动向,但在晚间十点五十分时,京介还是前往赤尾秀春所上的补习班。天空被厚实的云层覆盖,连点星光都看不到。

抵达补习班后,京介在入口旁的招牌前面等待赤尾。上完课的学生,以团体的方式消失在夜路上。等了五分钟仍不见赤尾的身影,经过十分钟时,京介开口询问从建筑物里走出来的学生。他心想,赤尾或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原因,而没有来补习班。

赤尾?他今天有来啊。

但与京介预测的相反,学生露出非常理所当然的表情点着头:补习结束的瞬间,他去找同教室的女生说话,然后就一起离开了。所以,之后分发的讲义他都没拿到。

京介道完谢,在稍微迷茫之后,就走上从补习班到赤尾住家的路。一滴冰冷的水滴滑落在鼻头上,他想在真的下雨之前回家。

说道一起出去的女生,大概是指昨天赤尾在聊的那个女学生吧?突然就决定要去约会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因为还有三天的约定存在,所以他心想最后还是到赤尾家附近巡视,再从那里回自己家里一趟。从赤尾家到京介家只有几分钟的距离,虽然在学区上应该是会上同一所中小学,但考量到赤尾家的情形,对方也许是去唸私立学校。

如果豐花在家的话就没问题了,但如果不在,还是得去市区寻找。对于这几天一直到处奔跑,他到现在才注意到。

雨势开始增强,视野变得很难看清楚。拿着玲洗树树枝快步行走的京介一度停下脚步大叹一口气,之后决定用跑的。但当他呼吸一急促,支气管附近就痛了起来,这大概是感冒的前兆吧。

在马路的右手边可以看见一件废弃工厂。这两天内没什么异状的那个影子,被淡淡的蓝白色光芒所包覆。那是闭塞的色彩。

乌云在头顶上响起低沉的雷声。当那个声音停息时,可以听见从废弃工厂的方向传来人的惨叫声。

两道人影双脚不听使唤地冲到马路上。在他们身后的天空中,像大蛇般的长条物体紧追而来。与雷鸣同一时间,天空亮了起来,被闪电照亮的细长物体散发出深灰色的光芒。

那对人影是赤尾秀春和穿着制服的女学生。赤尾一发现京介,就踩着积水飞奔过来。

一一一条京介

无数的雨滴从带着奇妙卷度的发梢散开来。被雨淋湿的脸庞,像白蜡般的苍白。

我我家因为今天晚上都没人在所以和她因此就忽略掉你先回来

我并没问这件事。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是的,我们走着走着,走到工厂那边,她说很有趣想去看看,所以

在赤尾背后的女学生发出了惨叫。转过头去的赤尾大吃一惊,当场跌坐在地上。那个像细长藤蔓的物体正打算缠绕女学生的身体。

是荆棘死神京介乍舌之后,开始起跑。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脚不声,物体暂时从女学生身上抽离,并往废弃工厂的方向缩回。而现在才第一次注视工厂入口的京介,抹去在脸上流散的雨水。

在钉上木板封锁起来的入口前,站着一个瘦小的孩子。细长的物体发出声响地缩进右手的袖子里。当动作停止时,已经恢复成普通手臂的长度。

那是一名个头较小的女孩,留着约在下巴长度剪齐的黑色头发。除了伸缩自如的奇怪手臂外,并没有特别恐怖外貌。她的长相就和在照片上所看的齐藤千惠一样。

打雷声在全身上下回荡。京介先回头看着背后的赤尾。赤尾以依旧跌坐在地的姿势,紧搂着女学生的腰。

因为女学生看起来比较可靠些,所以京介询问她:能跑吗?

大大概

带着这个男的一起逃吧。

要要报警吗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如果不行的话

响起一阵空气撕裂的声音。少女的右手臂再度增长,并朝着京介的脸笔直攻击过来。

京介用玲洗树树枝徽开,想扭转它的轨道。但对方的手臂有一度在空中停止动作,之后就大幅转换方向移到左边。没预料到来自侧面攻击的京介,一瞬间无法采取防御的姿势。当他注意到时,侧腹已经被少女的手臂尖端刺入。

心里单纯地认为大事不妙,京介皱起眉头。前几天和她相遇时也是这样,但被对方凶器刺到的情况,实在不怎么令人高兴。虽然不可能会喜欢,但被砍杀还是要好一些。缺认受伤的伤口,还可以思考如何保护身体及之后如何移动,看来能摆脱这种状况的可能性是有点高。可以听见从京介背后传来逐渐远离的嘈杂脚步声。这代表赤尾与女学生之间的关系是牢固的?还是松散?想着怎么样都无所谓,京介打算用手拔出刺进左边侧腹的手臂,但却因为被尖刺刺到而立刻松手。

少女发出脚步声,从几公尺远的距离朝京介走近。可以感觉到刺进身体的手臂并没刺得那么深。虽然鲜血流出,微微超越雨势地沾染上T恤,但像伤及内脏般的剧痛却还没感觉到。

留下大约一步的距离,少女在境界的眼前停下脚步。在被与淋湿的头发下,少女以沉静的脸庞看着他。是在某个地方引起骚动之后吗?黑色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在其下可以窥见的身体上,树枝和树皮复杂地缠绕,散发近乎铁板的硬物般光泽。

她就站在只要挥拳就可以打中的位置。在咒语唸完之前,对方应该会设法采取行动吧,所以也有可能使用玲洗树树枝攻击。但是,京介却对着少女说道:你是齐藤千惠吧

但少女却没有任何回应,连表情口没有变动。

前几天只是把你吹走而已

手臂钻得更深,并且插进了腹腔。视野中血红色的幻影游走,疼痛感也增加了。京介的额头上,冒出混杂了雨水,温热且湿粘的汗水。

反复三次开始紊乱的呼吸后,京介移动右手。虽然这个动作牵动腹部的伤口,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抓住少女的左手臂。然后对方只是移动黑眼珠的位置,并将视线锁定在京介手上。

如果可以的话,在把你吹走之前,我希望知道真相。

京介找寻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手中抓着的少女的手腕,以幽灵来说触感是太过确实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但取代回应的是右手臂微微移动,从京介腹部抽了出来。

变形的手臂前端没有掉在地面上,反而就这样像上爬升,刺进京介的锁骨附近。近距离问到鲜血的味道。京介闭上了双眼,他心里想着三个月连续测验的主考官真是个大骗子。虽然她曾说过只要沟通就一定可以彼此了解,但看来似乎是行不通的。

京介在握着玲洗树树枝的手中加重力道,似乎还是只有攻击了。

我,讨厌光流脉使者。

少女开口了。京介吞下准备唸出的咒语,并将玲洗树树枝放下。

为什么?

光流脉使者很讨厌,千惠不怨恨他们是不行的。所以一旦发现就要马上攻击,因为他们会妨碍我。普通人要是对方进攻过来,都会进行反击,因此我要让他们感到害怕,来吸取他们的负面感情。

虽然是充满孩子气的含糊语调,但少女却很清楚地回答着。这应该算是成功对谈吧。

虽然京介十分认真的思考用词,但结果说出口的,却仍然是和刚刚一样的话。

为什么?

因为,有人告诉我要这么做。

是谁?

是姐姐跟千惠说的。

是不是可以成功对谈,似乎和自己的措词有关。然而因为双脚站不稳,所以京介凭倚着玲洗树的树枝。

你说的姐姐,是哪里的人?是谁?

姐姐就是姐姐。

你们感情很好吧。她的名字呢?

我很喜欢姐姐,可是她最近好可怕喔。

虽然表情是镇静的,但少女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

我就算被学校里的所有人欺负都没有关系,但是被姐姐欺负的话就很恐怖。姐姐把千惠的身体切碎之后,做了很多东西哦,像乌鸦、野兽之类的。姐姐说她要欺负不肯就千惠的爸爸,所以千惠不帮忙是不行的。千惠明明已经生病,也很想睡觉了。

京介仍握着对方的手询问着:你生病了吗?

是啊。

少女的声音恢复平顺,只有一边的眼睛浮现出像眼泪般的小水珠。

现在也是?

是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

那,你现在唸几年级?

三年级,可是我一直都没去学校。我一直在睡觉,但是姐姐说她要让我可以行动,所以就做了个很痛的手术。千惠在之前是浑身破破烂烂的。

而且姐姐还给了我一个工作。因为千惠希望能快点在本家成为有用的人,帮爸爸做事,所以很高兴但是,我讨厌这个工作。

你的爸爸是?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连姓都和千惠不一样。爸爸说等千惠成为了不起的术者时,就会给我同样的姓。不过,大家都称呼爸爸为ㄍㄨㄤㄓㄨ。(名字的原文这是这样)

大哥哥,你为什么都

不怕千惠?

千惠如果不吸取负面感情,就回不去了耶。

与来自背后的刺眼光线同一时间,想起了车子轮胎的刹车声。少女抬起脸来,将手臂从京介的手中抽离。拖着仍然延伸的手臂,少女迈开步伐。

抓住她手臂的右手一空下来,京介就丧失平衡跪坐下来。虽然伤口裂开的锁骨和侧腹部还是很痛,但他还是扶着玲洗树树枝站起来、朝着正接近停在路旁轿车的少女背影,京介一步步地跟进。

轿车的四个车门陆续打开,出现的人影是几名拿着法杖的术者,和西装模样的大块头男人。京介吐出痛苦的气息。如果拜托他们等这边的谈话结束,那个像道墙的中年男人会不会听从?

少女甩动着手臂。手臂一口气延伸了几十公尺长,并打算击溃连轿车在内的周遭术者。虽然术者和中年男子往四处逃散,但轿车车顶还是被破坏了。从术者中传来是荆棘死神的声音。

在四处暂时躲避的术者几乎同时举起玲洗树树枝。他们锁定的攻击对象是背对废弃工厂的少女。然而少女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雷声轰隆作响的同时,咒语似乎是完成了。颜色不同的光芒和暴风一起袭击少女。京介飞奔过去。他跳进攻击圈中,将少女的身体推到在地,京介的视野染上了各种不同的色彩。

但在他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是:为什么我要保护她?

雨水的声音震动着鼓膜。

虽然全身上下疼痛不已,不过是哪里痛,怎么样的痛法,他却不知道。

将右手抬到自己眼前观看,已经染成一片血红。豐花所给的OK绷无力地剥落,只有低下的皮肤可以看见肤色。

在摇晃视野的另一边,有人站在那里。而且那个不知名的人还一直凝视着京介。

吵杂的人声和如同震动地面般的脚步声正接近而来。乌鸦在某处发出鸣叫。

这里是自己的负责区域,京介想起了现在是警戒令发布的时期。会被减薪多少呢?大概是被豐花的怪病传染了吧,对于马上就在意酬劳的自己,京介觉得有些滑稽。

从京介的视野中有某人远离。身长的指尖只是抓住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我又不是扫除工具、

豐花嘀咕着说出的这句话,只在黑暗的室内空虚地回响。

就大小来说,这里是两坪左右的狭窄房间,是一件随意收藏打扫用具或空箱子等陈旧物品的房间。虽然可以听见很近的地方传来的下雨生,但只将玻璃装进墙壁的窗户没有打开,不管是敲打或是丢掷东西,都丝毫没有损坏。就算施展法术,结果也是一样。

因为周遭渐渐变冷,所以豐花从书包里抽出术者专用的斗篷披在身上。虽然即使抱着也不会让身体变暖,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抱着玲洗树树枝,并打了一个喷嚏。当清醒过来时她和书包一起丢在这里,所以把豐花关进这里的应该是警卫吧。

豐花再一次瞪着玻璃窗,并哼出了鼻息。她心想明明只是个仓库天窗,竟然还附加防御法术的效果,真是太嚣张了。不过,这不愧是山丘想到这里她碎碎唸着。这里真的是山丘的管辖地内吧。

从毛玻璃窗内侧,无法清楚地窥视外都的模样。但是,虽然是模模糊糊的,却可以确认出平缓的地平线和在其上耸立的一颗大树剪影。

房间的门板和窗户一样,是不接受任何力量的。豐花抱着胳膊思索着该怎么逃脱出去。不过,她的肚子却发出了叫声,感觉有些悲惨。

抬头看着天花板,有个只有一小块颜色不一样的地方。心想着或许可以钻到天花板里,于是豐花拿起玲洗树树枝戳戳看。但天花板的一部分却轻易地松脱。

将滚落在一旁的水桶当作垫脚的凳子。豐花向上爬进天花板里。虽然她察觉到书包忘了拿,但还是决定放弃。反正书包里面本来就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花板里异常地充满湿气,还充斥着发霉的臭味。当豐花犹豫要不要前进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本部长?

发出呀地一声惨叫,豐花挥出拳头。对方轻而易举地飞了出去,在黑暗中响起一阵撞到那里的声音。盯着自己的拳头,豐花哼出炙热的喘息,她心想自己还蛮行的嘛,如果挥出近乎认真的拳头,打到姐姐和爸爸的话,或许可以成为家中为伟大的人。

好痛啊本部长,是我啦

随着悲惨的呼声再次接近过来的,是负责描绘肖像画工作的组员。看到对方留着鼻血的脸庞摆在自己的眼前,豐花瞪圆了双眼。

讨厌啦,你在这里做什么?

本部长你才是还不会本部长也是拥有候补者编号的人吧?

候补者编号

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豐花听着组员所说的话。据他所言,他是被本家的移送课抓到,以几乎接近诱拐的方式强行带到这里。在这个设施内的某处,似乎过一会儿就要开始进行法术实验,因此他才害怕的逃了出来。

真的是超恐怖的,因为身穿白衣的人,会拿着针筒胡乱地四处追赶。

在那个奇怪的现场,深廉寺華奈也会在吧?豐花表情紧绷地询问着: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是一直往前直走地到这里而已。本部长,我们一起逃吧!

不行啦,因为我有非见不可的人。

如果你是指现场调查班长一条大哥的话,他就快死了。

因飞扬的灰尘而鼻子发痒地扭动着,组员担心地说道。

他们说治愈术对他完全无效,这样就不能用在实验上了,那些穿白衣的家伙因此骚动不已。

在山丘地下的一个房间里,深廉寺華奈正在阅读古代术书的影本资料。

仿佛在说明现在所使用的术书等级太过无趣般,这份资料只记载显示高度威力的法术。自己是不能使用的,做了好几次那项法术实验的准备工作。不知是发生什么骚动,隔着门板偶尔可以听到想起的喧闹声。对只在法术实验中列席的華奈而言,现在并没有什么必须在隔壁房间进行的工作。

華奈整理放在桌上的东西,有刚刚的资料,几只注射针筒和玲洗树树枝。因为还没确认位在本家的分室送来的留言信息,所以她现在正在浏览。内容提及有个奇怪的矫正术者似乎正在寻找華奈,因为分室研究员说出華奈现在的所在地,所以也许对方会来到山丘。那个奇怪的矫正术者名字叫一条豐花。華奈心想着这个名字她有印象,随即翻开桌上资料。然而,这个名字个候补者编号二十二号的妹妹是相同的名字。

真是有缘啊。

露出浅浅的微笑,并将东西放进白衣的口袋里及拿起玲洗树树枝后,華奈站起身来。她朝着放置在房间角落的大木箱类似棺材的箱子走进。

在箱子里有个娇小的少女蜷着身子正在睡觉。全身被水淋湿,从小女身上滑落的水滴在箱子的底部形成浅浅的水洼。

少女微微扭动身体后,张开双眼。从衣服破裂的缝隙中,可以看见拥有奇异坚硬感的肉体。

姐姐。

少女的眼睛因搜寻華奈而转动。華奈伸出手来,将指尖埋入对方的发见。才这么做完,少女就像电源被切断般地闭上眼睛沉默下来。

打开房间走到走廊上,无视于隔壁房间的情形,華奈迈开了步伐。

可以听见奇怪的电子声音。

感觉到闹钟的声音的确就是这中感觉,京介思索着。这是用四月拿到的第一份酬劳买来的闹钟。从在住家附近的电器行商品中最便宜的这个理由来看,他是没有确认性能及设计感,就直接买来使用了。在这之前京介总是认为晚上睡觉后,就算隔天早上没有睁开眼睛也没什么关系。

京介边呻吟边将手伸向枕头旁。他仍就闭着双眼,以用手摸索的方式寻找,但指尖却一直没摸到闹钟。而且伸长的手臂还非常疼痛。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他想起了豐花敲掉考试时所用的借口。头痛,肚子痛和心痛。京介心想,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了?现在的自己,是连同灵魂在内的全身在疼痛。

面向吵死人的电子音,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挥动手臂,但因为反作用的关系,身体浮在半空中,下一个瞬间剧烈的疼痛侵蚀全身。就像打到脸一样,他感觉眼睛下面的泪腺正在抽动。京介乎出来有咸味的气息。

请不要掉下去了!你要是哪里在受伤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啊!

耳边听到这些怒吼同时,京介的手臂被拉住,并被迫躺在附近的平台上。被白色床单包裹的台子像是简便的床铺,看来他就是从那里摔落下来的。

床铺的周围排列着许多瓶子、试管或没见过的器具。在京介的右手臂上缠绕着长长的电线,而电线的前端,连接着在房间最里面类似大型型心电图的机器。电子声音就是从那台机器中发出,就像在等待京介注意到一般,当视线交会时,声音刚好停了下来。

这是一件只放置这些不明用途的器具及床铺的房间,没有窗户,一片纯白的天花板和地面感觉就像病房一样。

恩你是候补者编号二十二号的一条京介?从今天起就是第三阶段无效治愈体质。

在床铺的

旁边有个身穿白衣的不知名男子,他正在手中拿着的病例表上记录些什么。在已经确认定对方是某医院医生的对话中,出现只有术者才知道的词汇。也就是说,这里是本家相关的地方吧。

京介环视着自己的全身上下。他记得他应该是在废弃工厂钱被移送课的法术打中而昏倒在地才对。虽然身上的每个关节还是一样疼痛,但到处都看不到出血或肉眼可见的严重伤痕。

你有在听吗?像你这种人啊,就该好好带着证明书,因为治疗的人会很困扰的

白衣男子拿出打好结的细绳后,就硬是挂在京介脖子上。在绳结的前端吊着类似保险证的纸张。这个样子就像个前往做体操的小学生。

听好喽,绝对不可以拿下来哦。

白衣男子将原子笔的尖端抵在京介鼻尖,以蕴含怒气的口吻说道:

在本家的规则中,有规定第二阶段以上的人要携带证明书吧?刚刚我施展了非常高等的治愈术,因为这个缘故,你一口气从第二阶段晋升到第三阶段。如果达到第七阶段你就出局喔。出局,从人生中出局,你明白吗?

大概吧。

京介看着叫证明书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京介的姓名、现居地、称作矫正术者的职种和负责的区域,还有第三阶段无效治愈体质的语句,和因为治愈术很难对我产生效果,所以请勿施展之类不知要给谁看得留言。与其说做体操,还比较像迷路的小狗。

面对背对着他,朝门口走去的白衣男人,京介询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

白衣男子嫌麻烦似地转过头,回应着:

其他的候补者在别的房间。因为你正在昏睡,而另一个人逃掉了,所以没办法开始法术实验。但等找到逃走的那个人之后就会开始进行,因此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睡觉吧。如果伤口又裂开的话,就按铃通知我。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知不知道有个身穿黑衣的女孩子?

不知道。

白衣男子关上门后,确实从门外上锁的声音就回荡在房间里。京介垂下双肩,对于暂时活下来的事实在感到稍微放心。

虽然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且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但也不可能乖乖待在这里。所以他讲缠绕在手臂上的电线解开,再次确认身体后把脚从病床上放下来。

当双脚接触到地面时,因为在侧腹部流窜的沉重痛感,京介有一瞬间不得不停止动作。连非常高等的治愈术都无法让疼痛消失,是因为伤势太严重,还是自己的体质不好?他心想应该两者都有吧。

穿上放置在床铺底下自己的鞋子后,他四处查看地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但是,不仅没有私人物品,连可以当作武器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对于没有玲洗树树枝感到有些失望,面对这种感情京介觉得有点吃惊。从以前就觉得有或没有都无所谓的术者能力,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变得相当依赖。

在床上的枕头旁边有个像护士呼叫铃般的按钮。京介想起了刚才走出去的那个白衣男子。那是个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但并不清楚他的实力。虽然侧腹部是很痛,但感觉如果出其不意攻击总有办法打倒吧。不过,如果对手是那个移送课的大块头,就另当别论了于是京介按下了按钮。但因为经过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回应,所以他连续按了三次。

从门的另一边,可以听见充满杀气的脚步声接近而来。京介站在门的右边,用力握紧左手的拳头。在看到对方身影的同时,他要转动身子将一记勾拳挥向对方鼻子。他在脑袋里想像着一连串的动作。

吵死人了!候补者编号二十二号。你要是再这么难搞的话就不准你吃饭。

说出这些话的同时,门打开来了。京介挥出的拳头在想象中虽然是预计要击碎对方的鼻梁,但却发出咯的一声,只打中像墙壁般的胸膛。

一点也不痛哦,候补者编号二十二号。

在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纵向皱纹,移送课的大块头男人低头看着自己。

因为天花板里的高度不到一公尺,所以豐花只能以匍匐前进的方式,在黑暗中一味地前进。从短袖的水手服延伸出来的手肘虽然已经磨破皮,但豐花仍是顺畅地前进。她还想着或许可以加入自卫队这般相当轻松的事情。

她想起组员所说的话。所谓的候补者编号,是针对潜在精神力高的术者所附加的编号,据说现在山丘的设施里正聚集着那些候补者。在组员的谈话中听说那里也有京介的身影。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决定好的,但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决定好的,但豐花心想究竟被他抢先一步,她自己也很想拥有候补者编号。

但那份羡慕,却因为听到组员接下来的说明而消失。所谓的潜在精神力是平常不会使用用的力量,因为要诱发出来,必须设定在有点危险的状况。因为平常自我意识的力量,会抑制无意识的潜在精神力,所以必须破坏自我意识。然而听到要从精神虐待、药物或无法恢复的重度催眠等方式中选择,因此组员才会决定要逃走。

在远古时代,身为光流脉使者始祖的巫女,是根据祈祷和称为光仪大神的精灵进行接触。而在祈祷中的精神,也就是所谓的出神状态,就是从平常的意识中脱离。

以有形物体的形式创造光流脉,也确立定型咒语,过去从精灵那里得到的力量,现在可以用一种由系统的方式引发出来。巫女所具备的部分意识外力量,似乎是以潜在精神力的方式由子孙们继承。然而,虽然力量还是会有个人差异。

本家的那个检查是不是弄错了?不然,像京介那种经常无意识地处于茫然状态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很高的潜在精神力?

虽然光是听到能力激发的方法头就痛了起来,但对于只有双胞胎哥哥拥有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她还是感到很羡慕。豐花在嘴里碎唸着不服输的说辞,并以从这件事所引发的动力在天花板里前进。现在是不说好脏活好恐怖之类的借口的时候。

因为组员也没有把话听完就急忙逃了出来,所以并不知道详情,但本家会聚集拥有候补者编号的人的理由,看来是和光主有什么关系。又是光主吗?豐花才唸完,组员就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身为真正最高权力者的光主,只支使用有潜在精神力的术者,进行超高难度的法术实验,如果真是如此,本家也只有遵照办理吧。而且,因为那个法术实验,深廉寺華奈也出现在这里。那场法术实验和齐藤千惠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不过不论如何,豐花的目标就是深廉寺華奈。她恣意想着虽然不知道对方的长相,但她应该会戴上名牌之类的东西。

前方的地面上,浮现出四角形的微微亮光。根据组员所说,再往前行进十五分钟左右就是实验场,但在豐花的感觉里,好像只要在经过五、六分钟就可以了。比起什么潜在精神力,快速匍匐前进还比较有社会上的用处,她决定抱持这种自负。虽然她并不清楚是在什么样的社会才会有用。

先下手为强。豐花嘴里嘀咕着,并抓住玲洗树树枝。当她踹开木板,在下层着地同时施放出法术,她在脑海中试着作出想象,自己的模样十分的帅气。

但是为了表现出那个样子,就必须在落地的途中唸出咒语,然而因为心想会咬到舌头。所以还是作罢。那么就在着地的同时,用玲洗树树枝挥砍在场的所有人。虽然玲洗树树枝应该是无法砍伤人的,但就想像来说,当个常看的古装剧里的江户武士也不赖豐花自言自语,扭转身体或移动腰部,努力进行想像训练,但似乎是无法承受她那些细微的连续震动,地面陷落了。

掉落的高度大约是三公尺左右吧。让黑色斗篷趁着风势,豐花决定完美地降落。虽然有想接受别人拍手欢呼的心情,但她随即皱起眉头。房间里面被微微的黑暗所笼罩。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将部分实体化,以吾为中心照亮三间四方。二刻之后,沉于酉位!

豐花一唸完咒语,脚旁就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亮。眯起双眼看着迅速变佳的视野,豐花确认房间内部,并不自觉地吞咽一口气。

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个巨大的水槽,里面塞满了像是肉类的物体。虽然颜色和形状都很接近绞肉,但连同肉类混杂在一起类似爪子和兽毛的东西,却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房间里除了水槽之外没有其他东西,看来似乎是走错路了。

这些肉到底是什么呀看起来像是品质不太好的肉。

豐花将水槽的上盖当作垫脚石,返回天花板里。因为跳跃时将水槽打翻了,所以她在心中暗自赔罪。

再度在天花板里匍匐前进几分钟后,这回看见像是实验场正上方的光源,也听见野兽怒吼般的叫声。

中年男子怒吼的同时,两手也挥了过来。京介虽然在一瞬间扭动身躯,但左肩还是来不及闪躲而被手刀击中。肩膀发出像是瓦片破裂的讨厌声音,不过并没有骨折的感觉。

在间不容发的那一刻,下巴被抓住了。中年男子举起京介的身体,并压倒在床上。京介觉得自己可以了解即将被丢下锅的鲜鱼心情。

中年男子右手掐着京介的下颚,用左手指按下枕

头边的按钮。因为连续按了太多次的关系,当按钮坏掉的当下,在入口处出现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她的手中正拿着一根玲洗树树枝。

中年男子回头看着黑色长发的女子,以充满杀气的声音述说:

深廉寺室长,不行了,候补者编号二十二号企图逃亡。我觉得不施打改变人生观的药物是不行的。

白衣女子缓缓地走到中年男子的背后,然后将某种东西刺在他的背上。中年男子的身体突然变得无法动弹。

那个身躯以和倒塌动作相称的气势倒落在地上。在白衣女子拨开黏在脸颊的黑色长发指尖处,有一枝细细的针筒。

副家长,请您不要再破坏编有候补者编号的身体。就算他们的潜在精神力再高,但肉体毁坏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女子说出这些话,但大块头男人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京介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名女子。但在思索中的京介头顶,针筒发出光芒。心里打算闪避,不过因为才刚被击中的肩膀还是很痛,所以无法顺畅移动身体。当他察觉时,细小的针已经刺中脖子。

在奏效之前需要花点时间,我们来聊聊吧。

用细长的左手压着京介的额头,女子如此说到。似乎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京介的脑袋慢慢开始麻痹。再被固定住的视野另一方,女子静静地问道:

你喜欢爸爸吗?

在对抗脑内的麻痹时,京介顺便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在问些什么?虽然他想推开她后逃走,但身体却无法按照心中所想的去行动。想要展开手指时,却握紧拳头,而当他试着举起那只手时,手指却展开了。

我很讨厌他,也讨厌继承父亲的工作,我讨厌在这个组织结构中的自己。

冰冷地低头看着京介的模样,女子继续说道:

虽然要逃走也是可以,但那样会很不甘心吧。所以我想到隶属于组织之下,并从内部破坏它。不过却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长发从女子的肩膀滑落,在脸颊旁制造出阴影。京介头部的麻痹虽然已经消失,但就像病症转移般,这回却是从头部开始往下麻痹。

代会要进行的正式法术实验,必须要有五名编有候补者编号的术者。这是要再次建构在几星期前因为术者病,而急速恶化毁坏的光主全身。只要以五个人进行在古代术书中记载的某项法术,好像就可以成功。

从白袍口袋抽出的女子右手中,有个揉成一团像是文件般的东西。看着那个东西,女子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微笑。

关于古代术书这个词汇,京介曾经听说过。那是在巫女五名儿女的时代中创造出来,并在其后的时代里汇整禁止使用的法术。它是保管在本家的某处,似乎只有光主下达许可时,才可以拿出来的那种术书。

我想施展的法术并不是要治疗爸爸的身体。

将文件塞回口袋里,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京介。在她漆黑的眼眸深处,则看不见任何一丝感情。

其实只要有一位编有候补者编号的术者就足够了。你愿意协助我吗?

我不要。

京介以好不容易可以开合的嘴巴回答。表情全无变化,女子平静地继续说着:

那么,你要参加法术实验吗?光主只是为了自己,就进行这个法术实验的计划。也因此你才会被移送课的人强行带到这里。你已经不能再回家了。

家长只是像个笨蛋一样听命行事,他的理由只是因为要拯救的对象是光主而已。如果没有什么组织的话,我或者是你都一样只是个普通人类。

只有一瞬间,女子的脸扭曲了。

光主。京介在脑袋中确认这个字眼的意思,并试着组合自己所拥有的情报。

齐藤千惠,是你的妹妹吗?

没错,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拨开长发,女子对着天花板用力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看过资料,所以很清楚你的事情。你在十四岁时候个同年级的女孩车祸过世了吧,车祸的详细内容我个人是做过一些调查,不过你都不会怀恨引起车祸的关系人吗?

你想说什么?

不该死掉的人却不得不死。千惠我妹妹就是这样。但是我爸爸却不肯对妹妹施展古代法术。

我的心情,如果是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想要击溃怨恨的对象,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

注意倒伏在脚边的中年男子,女子更进一步接近简便的床铺。

药物差不多发生效果了吧。因为要对你的脑部输入古代咒语,所以请你不要乱来。

女子的指尖充满力量。额头被勒紧,京介发出呻吟。女子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话,但京介完全不知道她再说什么。

扭动已经麻痹的身躯,京介摔落到地上。以仍然趴在地上的姿势,他抓住床脚朝女子的方向倒去。严重的头昏眼花,在脑袋深处卷起隐隐作痛的漩涡。大概是移动一下的关系,身体的麻痹虽然减轻了,但头却重得无法以全身来支撑。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玲洗树树枝,这个京介所使用的树枝颜色迥异,近乎是全黑的。虽然不清楚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可以施展那种程度的法术,但他还是对着倒地的白衣背部,以紊乱的喘息唸出咒语。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自午位向子位增加风压,对二间前方对象轻度粉碎,沉于戌位!

就算唸完咒语,期望的现象也没有发生。对着一点也没变动的空气皱眉头的京介身上,剧烈的晕眩又再一次发动袭击。

你的咒语唸错了。

缓缓站起身来的女子,将黑色的头发拨到脑后:

这根树枝能施展的只有古代法术。中断输入会增加脑部的负担,是很痛苦的。我们继续进行吧。

白衣女子走了过来。眼中所看到那个身影只有白色的块状物。京介抱起头埋入双膝之间,他的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

在头顶上传来巨大的声响,京介反射性地抬起头。在京介和女子之间,突然掉下一个黑色的东西。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自午位向子位增加风压,对二间前方对象轻度粉碎,沉于戌位!

黑色的物体在地面着陆的同时唸出咒语,将手中所拿的法杖,与地面平行地来回挥动。黑色物体前方的空气发生爆炸,白衣女子消失在白色烟雾的另一头。震动传遍整个地面,京介的脑袋也受其影响产生晃动,他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想放声大叫。

我模仿了京介唸出的咒语,因为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来啦!

黑色物体身上的黑色斗篷发出声音,回头露出得意笑容的少女摆出胜利手势。

至于这名少女是谁,京介非常清楚。她有张和自己非常相似的脸孔,还远远超越自己的开朗感觉。但京介却想不出她的名字,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有双手搭在肩上,在剧烈摇晃之后,京介扭曲的视野里,挤进一双大大的黑眼珠。

等等你怎么了?没事吧?烟呢?你想抽烟吗?

京介无意识的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玲洗树树枝。他摇晃着头,想告诉眼前的少女快逃,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别的内容。在像是要碎裂的脑袋里捲起漩涡的咒语,恣意地从唇间流泻出来。

发出爆炸声同时,迸发出红色的光芒。产生的亮光包覆整个室内,然后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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