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六 无法期待的六法全书 偏离目标的情感

一个阴沉的放学后。

渐渐西沉的太阳,干燥的空气。

空手同好会部长椿一成在远离建筑的林荫道上大步流星的走着。既有着白皙而小巧的风貌,同时又有着精悍的年轻武者的一面。细长的眼睛型和一字抿着的双唇给人印象深刻。而他的瞳孔里,无尽的斗志正熊熊的燃烧着。

今天中午,他不死心的再次向相良宗介送出了挑战书。自己实在是无法再压抑住和那个男人再战的渴望了。从小开始,身高体重视力通过磨练技艺越过一个个难关的他,克服了对自己抱着劣等感的弱点,向着追求更强的道路前进。这样的他,为了向着更高的目标前进,必须先打倒曾经打败自己的宗介。(没错从失败的那天开始,我就只是一个裹足不前的男人而已。但是,这也只到今天为止了。今天我一定要——)

一成猛地睁开双眼。(打倒相良!)

像是感受到了那股斗志似的,他的周围挂起了旋风,吹起了尘土和落叶。很快,一成来到了决斗现场——前些天被拆除的柔道场废墟。还没有看到人影,看来自己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来早了一点。这时,一成注意到了一件事。身边的榉树是有个奇怪的东西。在差不多胸口高的树干上,有一张被军用匕首钉着的白纸。那张纸上写着像是什么留言似的长长的字迹。

(?)近视的他看不清楚纸上写着什么。走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纸上是这样写的。《给椿一成:我已经收到你所送来的宣战通告。但很不巧的是,今天学生会有重要的任务,无法做你的对手。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就拿脚下的那个做对手吧。》

(脚下?)

读到中途,他稍微移动了一下重心——咔嚓。脚下的地里,响起了沉闷的金属撞击音。感到一股不祥的预感的他继续读下去,那里就声音的正体进行了说明。

《——如果已经听到了某个金属撞击音的话,不要抬脚比较好。那里埋的是对人地雷。一抬脚就会爆炸。》

(什么!?)

咽下一口口水,他朝脚下看去。一成慎重的蹲下来,从侧面稍稍挖开一些运动鞋下的土,CD大小的地雷稍微露出了一角。自己完全踏在上面了。他哆哆嗦嗦的继续读着纸条。

《——用那把军用匕首,在脚不离开的情况下解体地雷吧。要是你能把它彻底无力化而活下来,就算你赢了。以上,期待你的表现。相良宗介》

一成紧紧抱住树干,悲痛的大声喊道。“相良你又来这一套!!”(一上来就叫平民拆雷,而且还是用刀……你这不是稳赢吗,相良同学……OTZ)

同时,相良宗介正板着脸,一心不乱的给手里拿着的稿纸钉着钉书针。消化掉学生会室的大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印好的复印纸,这就是现在他的“重要任务”。

现在正在本月的会报——[阵高消息]的制作作业途中。除了宗介,还有其他数名学生也在默默的埋头于作业中。也许是因为阴沉的天气,基本没有人说话。当装订好的部数超过200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像打雷似的巨响把学生会的窗户震的噼里啪啦的直响——很快又回到了静寂中。

“”在其他的学生皱眉的时候,宗介一个人闭起了眼睛。“失败了吗”

千鸟要奇怪的望着他。“你说什么呢,刚才的声音是?”

“不用在意。只不过是身赴战场的一个男人的生命消逝在远方罢了仅此而已。”宗介庄重的宣告道,然后又回到了咔嚓咔嚓钉书钉的作业中。

“啊?你好奇怪呢。”小要不高兴的也回到了作业中。又过了一会,来帮忙的女学生之一——稻叶瑞数开始抱怨起来。“真是的为什么我非要来帮忙做这种无聊透顶的工作不可呢?人家和学生会明明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说。”

栗色的短发,小巧的身材和略显稚气的面孔,同时又给人以坚强而顽固的感觉的一个人。今天因为学生会的成员大多因为打工呀社团活动呀家里有事什么的缺席而导致人手不足,所以正准备回家的她被小要强拖来帮忙。

“不要唧唧咕咕的。你可是欠我不少人情呢,再说你也很闲不是嘛?”

“哼!要你管,反正我回去也只能看看[影之军团幕末篇]的重播,虚度青春罢了。既是归宅部,又没有男朋友。”

“啊啊,这样啊”

“真讨厌呢,真奈美呀园呀祥子呀,最近都有了男朋友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那几个初中时的朋友?”

“就是啊,那三个家伙,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三个小时里一直在吹嘘自己的风流韵事。明明就知道这边还是孤家寡人,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小心我把你们那些羞于启齿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们的男朋友。”

“你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呢”小要呆呆的说道,这时学生会的门“砰”的一声被粗暴的打开了。

“?”

“相良~!!”大叫着的是——全身破破烂烂的椿一成。看起来真是好惨的样子。全身乌黑,遍布伤痕,制服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头上还不断冒出黑烟。

“啊,是椿啊,你好吗。”

椿无视了小要的问候,带起碎裂的眼镜,开始搜寻宗介。

“杀了你!”这么说着朝着宗介冲了过去。同时宗介也站起身来,很惊险的躲过不断挥出的快如箭矢的拳头。书本之山随之土崩瓦解,大量的纸张飞舞起来。

“还活着吗,你比看起来结实呢。”

“闭嘴!我今天决饶不了你!”

“爆炸了的话,就是你输了。”

“不要随便决定!”

“明白了,那明天吧。我还有会报的——”

“谁管你啊!!”在室内东躲西藏的宗介和毫不留情不断使出打击技的一成。如果是徒手作战的话,宗介和一成是不相上下的。不过要躲过因愤怒而冲昏头脑的人的攻击的话,并不是那么困难的。(宗介,你有策士的素质呢)

“哈,又开始了”小要揉着后脑勺说道。那两个人的恶劣关系,对她来讲也很棘手。

“什么呀,那个逆袭眼镜男?好烦啊!”一副觉得很麻烦的脸色的瑞树说。

“嗯,最近才认识的男生啦。怎么说呢,算是缠上宗介了啦”

“哈~。就是说,一直都是这样了?”

“嗯。说是闹着玩的话,稍微激烈了点不能算是闹着玩了啦啊,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喂,你们两个快住手。”

“喝~!哈~!”

“喂,听我说啦椿!!”随着一声大喝,一成终于注意到了小要的存在。

“千千鸟?”猛地停下拳头,椿的脸上一下布满了红潮,一副在小要面前惊慌失措,非常难为情的样子。宗介并没有放过那个空隙。他飞快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朝着对方的腹部狠狠地踢了下去。

“唔!”绷紧双腕,艰难的挡住宗介一击的一成,朝着在窗边避难的小要她们的方向飞去。小要“咻”的躲过了撞过来的一成,结果在小要后面发呆的瑞树则完完全全挨了他的撞击。

“呀!”事故就在那时发生了。被弹开,踉踉跄跄的瑞树的身体一下子翻出了背后敞开的窗沿。这里是四楼。

“啊?”瑞树回转着朝着窗外飞去,这样下去她那小小的身体马上就会摔到十几米之下的柏油路上——

“唔!”间不容发之际,一成一把抓住了正往下坠的瑞树的脚踝。上半身伸出窗外,用两脚支撑住身体,艰难的拉住倒掉着的瑞树。真是千钧一发。

“呀呀呀呀呀~~~~~!!”慢了一拍之后,瑞树开始惊声尖叫起来。惊慌的摆动着双手,连忙按住因为逆掉着而翻起的裙摆,开始手脚乱蹬和扭动身体起来。

“哈!?啊啊!?讨厌~~~!”

“啊不要乱动!”

“放开,放开啦!不对不对,不要松手不要松手千万不要啊!!”

“我知道!不会松手的!冷静点!不要动!”一成拼命的用双手抓住瑞树的脚踝。他为了找人帮忙而向后转过头去。他突然发现宗介正朝着他逼近。

“相,相良?”

“这样就封住你的活动了吧,椿。”

“什么!?”

“你现在要是松手的话,稻叶就死定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无法避开我的攻击了将军。”

“你你这家伙”

“赶快认输吧。不然的话——”

轰。从侧面吃了小要一记猛烈的铁拳,宗介当场飞了出去。小要铁青着脸指着窗边的一成叫道。(宗介,你这就是活该了)“快去帮忙!快去帮忙了啦!”

“了解”从地上爬起来,宗介也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帮忙。再加上小要,慎重的把瑞树拉了上来,人总算是平安无事。

“呼真是好危险啊。”

“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小要安下心来,再次打倒宗介。

“你打得很重呢。”

“闭嘴!瑞树差一点就到那个世界去了!?你却还乘机威胁椿——你疯了啊!?为什么你光是想些这样卑劣的手段呢!?你的大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根本上的欠缺啊!”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回去的时候到车站前商店街的电器店去找人给你看看!真是的,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章鱼脑袋、非常识、@#$%”小要严厉训斥着为自己辩解的宗介。在两人的旁边,躺着一动不动的瑞树。受到自己刚刚命悬一线的冲击,她脑子变得很混乱,整个人处于精神恍惚状态,所以大家把她单独放在一边——

“喂你没事吧?”冷静下来的一成,跪在瑞树的身旁向她挥舞着右手。瑞树像睡迷糊了似的看着他的脸。就在那时,瑞树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哎”因为刚才一系列的激烈运动,一成的眼镜不知何时掉了。看到他白皙而端庄的容貌,瑞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急转弯。她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变的水灵灵的,一张小嘴也漏出微微的叹息。“对不起,你没受伤吧?”

“啊那个我没事的”瑞树很腼腆的用从平常的她来看完全无法想象的轻声回答道。

“是吗,这就好了。”一成站了起来,朝还在挨训的宗介望去。

“啊相良。今天没心情和你打了,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下次我决不留情。”

“嗯。”

“你就等死吧。”说完,他就虎着一张脸走出了学生会室。小要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等等,椿。”

“有事吗,千鸟?”

“不要老是做一些危险的事哦。这里已经有一个会走路的危险品了啦。”

“对对不起。那我走了”一成微微点了点头,很狼狈的离开了房间。不知为什么,他只对小要一个人显得很坦率的样子。(地球人都知道为什么了啦)

“哎呀呀对了,瑞树,你没事吧?”

“嗯没事了。”瑞树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点了点头。

“是吗?你看起来有点奇怪呦。”

“嗯,是好像有点奇怪。”

“哈~?”

“他叫作椿是吧多好的名字啊,他好酷呢。怎么说才好呢对,既冷酷,又温柔,还很可爱,真是太完美了他那么强壮但又让人觉得柔弱。好帅啊”瑞树一副向着夜空中的繁星祈祷似的样子紧紧握着双手。小要连忙回头望去。

“这喂”这时的瑞树已经完全进入一见钟情模式了。(为什么我看到这想到却是周星驰电影里的那句“主啊,请赐我一个精壮的男人”呢,OTZ)

翌日早晨,一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独自在车站到学校的路上走着。一路也遇到几个班上的同学朝他打了下招呼。虽然在宗介面前他总是情绪很激昂,平时却是非常稳重,让人感觉很冷淡的一个人。班上同学都把他看作是不易接近的孤高的冷酷美男子的样子(因为最近和宗介的一系列事情,那个评价实际上也发生了变化。)他一边想着“到底怎样才能和相良真正的较量”的办法,来到了一个拐角处——

“危险!”从拐角突然冒出一名少女,朝着一成猛烈的横冲过来。

“唔!?”完全挨了一记不意打摔倒在地上的他,连忙爬了起来死死盯住对方。

“!!你突然想干什么?”

对方是昨天刚刚差点摔死的2年级女学生,不知道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作瑞树。瑞树也摔倒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脚踝,用有点做作的声音呻吟着。

“好疼。好疼啊。脚扭到了难不成是粉碎性骨折?”说着,朝一成望去。

“啊,你是昨天的”

“嗯嗯”

“真巧呢,在这里碰面了。”

“”无法揣摩对方的意图,一成一时语塞。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的,是瑞树大胆的伸出双手的动作。

“?”

“背我。”

“什什么?”

“背我啦,人家走不了了。”

一成石化了足有3秒,张着嘴哑口无言。

“说什么傻话。为什么我要背你这样不知所谓的女生——”

“啊~!好疼、好疼、好疼啊!!”少女突然摸着脚踝,毫不顾及旁人眼光的大声哭泣起来。

“喂,喂!?”

“脚好疼!人家被阵代高中2年八班的椿一成给撞倒了!动不了了啦!移动力零!第一节课是古文的藤关啦,要是迟到了会被当作旷课的!成绩会不及格的!会留级的!人家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啦!”

“住住手!我明白了!”明明可以逃走的,一成却这么说了。瑞树慢慢停止了哭叫,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说道。

“真的?”

“哎?啊那个”

“那么,背我。”瑞树马上破涕为笑,再次伸出了双手。(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个椿一成和2班的女生一起上学,而且还是用背的。”小要从恭子那听到这则传闻,是当天的午休的时候。

“是真的呦!一副非常亲密的样子。”同班同学的常盘恭子,以街头会议的主妇模式说道。

“瑞树在椿同学的背后亲热地搂着他,椿同学高兴的情不自禁当场和瑞树一起跳起了热情的弗拉曼柯(吉他伴奏的西班牙热情的歌舞)呢。不过,只是传言了啦。”

“好、好快电光火石呢”瑞树行动的速度让小要非常吃惊。那种行动力,那种一旦认准目标死不回头的想法,才是瑞树的真面目。在这方面,自己完全比不上那姑娘呢。

在旁边听到这席话的宗介,面露难色的托着下巴说。“椿和稻叶接触了?奇怪的组合呢,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的味道”

“怎么可能啊?不过,那个硬派的椿居然这么干脆的就屈服了。真意外啊”恭子也深有感触地看着小要。

“嗯,我满以为椿同学喜欢的是小要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了啦不过,这样也不错嘛。我觉得这样的组合也很有趣。就我来说,是‘两个人一定要幸福啊-’的感觉啦。”

“哈,你还真敢说呢-”

“是这样吗?为什么?”

这时,话题的主角椿一成急匆匆的闯进了他们的教室。一副憔悴的样子,看起来与‘幸福’相当遥远的样子。

“?”他连室内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躲到了门背后。

很快,瑞树便经过了走廊。“一成同学~?你在哪里啊~?”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一成低下头,长嘘了一口气。

“椿同学,你在干什么呢?”听到恭子的声音,他才一副刚刚发现小要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

“我听说了哦。你和瑞树开始交往了吧?太好了呢。”听到小要这么说,一成拼命的摇头。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哎?但是,大家都这么说啊。”

“这是误解!只是那女人擅自跟着我而已千鸟连你都这么说的话,我我”他显得过分焦躁的说道。

“哈哈哈,你不要不好意思了啦。”

“千鸟!”

“啊,找到了!”一成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绝望——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的瑞树,从教室门口看到了他,大声叫道。“完蛋了。”“啊,真是的!一成同学,怎么在这里闲晃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午饭的吗!”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约定了!?”一成激动地嚷道。可是瑞树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微微红着脸,扭扭捏捏的把身子靠了过来。

“哼哼你害羞啦,好可爱呀。”

“听人说话啦!”

这也被无视了,瑞树贴近一成,很高兴的递出了便当箱。“那个啊,人家今天呢,为了一成同学特地早起,努力做了便当了呢。”

“我和你应该是今早才认识的吧!?”

“有什么关系!不要在意这些小事!来,一起吃吧。”说着,瑞树打开便当箱,用筷子夹起章鱼香肠。

“意外,瑞树也会做饭呢”

“章鱼型是章鱼型呦。那会是什么味道啊?”旁观者的小要和宗介小声交换着意见。

“来,阿——”合着娇声香肠被递了出来。一成像是受不了了似的,用右手粗暴的推开了。

“不要胡闹了!”

“啊”章鱼香肠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啪的掉到了地上。

“不要跟着我!好烦的!都是因为你连奇怪的谣言都有了不是吗!”

“”

“听好了,我是不打女人主义的。但是太烦人的话,我可是不会留情的哦!?”一成用充满怒气的声音说道,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起来。瑞树无言的低着头,小要和恭子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看着。宗介则以相当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吊在地上的章鱼香肠。过了一会。瑞树的眼睛里渐渐湿润起来。

“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是被一成同学杀掉的人了呢”

“什、什么?”

“从窗户掉下去的时候,好可怕呀过度的冲击,人家心里留下了一生都无法消除的伤痕了是PTSD呦,是叫外伤后应激反应障害的症状。搞不好,我再也无法恢复了呢”

看着低声抽泣的瑞树,一成慌慌张张的说。“那那真是抱歉了。但是,我并不是——”

“明明看到人家的内裤了。”

“唔~”

“人家的内裤,那时你看到了对吧。就算装傻也是没用的”

“不、不是。我那时没带眼镜,只是模模糊糊稍微看到了一点那个,不是的。我是无辜的!”一成狼狈的看着四周。包括小要在内的教室内的学生们,听了瑞树的话,私下的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着。看来,在讨论着什么不能明言的话题。(另外,宗介一直凝视着脚下的香肠,独自在苦恼着什么)

“推倒女孩子,看了人家的内裤,还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真过分呢,男人都是这个德性”

“这个我道歉。对不起。”

“真的?”

“嗯嗯”他想都没想就答道。瑞树一下子破涕为笑“那,阿——”这次,夹起便当箱里的煎蛋,满脸微笑的递了过来。

“为什么我要”一成含泪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吞下了煎蛋。放学后,宗介正在做回家的准备。一成又来到了教室。总算是想办法摆脱了瑞树,一个人的样子。

“你跟我来一下。”

“?”

又是决斗吗,真是学不乖的家伙宗介跟在他身后,这样想着。来到北校舍的屋顶,一成转向宗介,慢慢的开口说道。

“相良,你是黑幕对吧?”

“什么意思?”

“那个叫稻叶的女人。你是雇来专门扰乱我的不是吗!?”

“不知道,与我无关。”

一成注视着宗介。

“你没骗我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

结果一成很稀奇的叹起气来。

“的确好好想一想的话,你应该不会用这种手段的。那就是说可恶,来真的吗,那个女人。”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一成的拳头重重打在另一只手上。

宗介不解的问道。“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被人家请吃午饭有这么严重吗?那个章鱼香肠的味道应该值得期待才对的”

你又没吃过很遗憾,不是这样吐槽的场合——

“混蛋!换你被不知所谓的女人缠上,擅自的当自己是你老婆看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被色迷心窍的传言开始流传不说,还被千鸟给误会真是糟透了。”一成无力的说道。

只不过和瑞树认识了一天而已,他就已经被吃的死死的了。可是宗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是吗,那还真可怜呢。没事了吧,我要走了。”

一成一下子抓住了正要离开的宗介的胳膊。

“等等”

“什么事?”

“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的。不要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责任?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傻!把她撞出窗外完全是你的错不是吗!”

“是吗”

“你这混蛋,打算一直装傻混过去吗?”

激动的一成试图抓住宗介。但是,他的疲劳看来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的身体反而被带了过去,成了紧紧贴着宗介肩膀的样子。就在这时——屋顶的入口,咔嚓一声被打开了。出现的是手里拿着零食和望远镜的恭子。

“啊?”恭子瞪大了大大的眼镜后面的双眼。看到一成像是挽留宗介似的,紧紧贴着宗介肩膀的样子——她小小吃了一惊的样子。

“?”

“对对不起。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尴尬的笑了笑,恭子消失在了门的另一侧。

“怎么了?”

“不知道。比起那个,你能不能放手。”

“嗯?啊”一成马上回过神来,离开了宗介。

“也就是说,相良,因为你我才被那女人抓住了弱点。你得想办法帮我,在那之前暂时休战。”

真是相当任性的说法,可是宗介却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听你说话还不够,还得出手帮你啊。”

“不要发牢骚。我可是在拼命呢。”

这么说着,一成的表情完全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样子。这样拜托可以说是自己宿敌的宗介——他的处境看来是相当不妙。

“那么我就先问问,你想怎么办?”

“让那个女人,对我不再感兴趣我在这方面非常生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唔”宗介开始沉思默考。“这样好了在稻叶面前,杀死无辜的孕妇和老人怎么样?应该会被讨厌的。”(-_-b)

“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但是你的强项不就是杀人吗?”

“我的大动脉流活杀术只是为了杀你才用的,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暗杀拳’的样子”

“闭嘴!总之,这办法不行!”

接着,宗介抱着胳膊悠闲的说道。“那么,我去说服她。稻叶的事情,我多少还是知道的”

“说服?”

“没错,什么事对话都是最重要的。”

……翌日的午休。小要和恭子在教室内进餐时,瑞树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

“咦、瑞树?你没有和椿君一起吃饭?”

“我跟丢了。他不在教室或者部活动室里……今天也特地亲手做了便当呢……”她呼的一声、叹了口气。“一定又害羞了。他看见我的脸就会紧张,不论走到哪里都保持望天的动作。在这点上又是有魅力而惹人喜欢的地方,呵呵呵……”

“……”

才认识了2天就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种话——小要打心底里羡慕她。正在这时,坐在有点距离的位置上、在啃白餐包的宗介叫瑞树,“稻叶。”

“什么?”

“我有重要的话要说。跟我来。”

“……?”

似乎比起平常,此时他周围的严肃氛围又增加了几分。瑞树满脸的惊讶,慢慢站起身、跟在宗介后面。小要呆呆地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

“宗介找瑞树……?真罕见。会是什么事呢?”小要轻声说着,恭子也微微点头,“的确……啊,对了对了。说到椿君和相良君的话,昨天放学后我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嗯。椿君和相良君在屋顶上。虽然平时看上去关系非常不好,可他们两个在单独谈话,还是某种异常严肃的话题——”恭子道出详细的目击状况。那两人瞒着众人的眼睛,在屋顶上见面。而且不知为何——他们两个牢牢地抱在一起。

“……真的?”

“真的哦。那好像是椿君在挽留相良君的样子……”

“哎?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明白。可是那时的气氛……我不认为会是普通的事情。”

“宗介和一成君?像这样……偷偷见面抱在一起……”小要插着双手皱起眉头。会是什么谈话呢?还有,宗介要和瑞树说什么……?东想西想的小要脑中逐渐浮出一个假说。

“啊……!”小要惊愕地板起脸。难道……难道……会是这样……!

“小要,怎么了?”

“我、我稍微去看一下!”这么说着,她从座位上站起身。

走到距离教室有段距离的楼梯一带,瑞树说,“那,是什么事?你重要的话。”

“唔。其实……是关于椿的。”宗介站住了,就这么背对着她开口说。

“一成君?怎么了?”

“你要小心那个男人。”

“哎?”

“对于外行的你来说应该不明白吧……他是危险的。他是那种会在杀伤、撕裂无抵抗者时体会到无上快感的杀人嗜好者。”

“哈?”

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反应后,宗介沉重而认真地开始话题。“他的一生都沾满鲜血。首次明白杀人快感时,他只有6岁。他在某一天用猎枪射杀了由于醉酒而对母亲施暴的父亲——对着腹部被弹讨饶的父亲的脸连续开了4枪。”

“啊,是吗……”

“体会到之后,他开始重复猎奇杀人。到目前为止,已经有20位女性遭遇了椿一成的毒行。下至4岁幼女,上至90岁的老太太……无一不是被施加了性暴行后残忍地杀害。”

“九、九十岁……”

“是的。他不会对猎物客气的。”宗介严肃地说着,“此外还实行过2次飞机爆破、暗杀了10名各国要人、自行车盗窃也有3次。嗜血的精神病质者……这就是椿一成的真身。”

“……”

“明白了么。椿是无可救药的恶人。我希望你放弃和他继续接触。否则——”

“你给我收敛一点啊!?”瑞树用一句话打断宗介的长篇大论。“我还以为是什么……总而言之,就是要我放弃和一成君继续交往是吧?”

“正是如此。”

“开什么玩笑!你有什么权力说出这种话!?”

“这是因为——”

只是被委托而已——在他说出口之前,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瑞树……别说了。”是小要。

黯淡无光的眼睛。她跨着无力的步伐,毫无顾忌地插到两人中间。

“小要,干什么?”恐怕她一直站在那里

听对话吧。小要带着“受到极大打击者”特有的、一种空虚的目光交替看了看宗介和瑞树。

“我……已经懂了。宗介有什么企图。我来说明吧……”

“哈。”

“听着,瑞树。宗介他在嫉妒呢……”

“嫉妒?怎么说?”

小要的脸上浮现出虚无的微笑。

“那个……嗯,我到现在为止也一点都没有发觉……好像吧,宗介和椿君实际上关系很好。虽说平时老是打架、用炸弹炸人,可一定都把对方看得很重……”

宗介小幅度摇头,轻声说:“不对,完全不正确”,可小要无视之、继续:“在我都不知道的地点,两个人始终很要好——在各种方面……对,是悄悄地……所以瑞树想要独占椿君、宗介不能忍受啊。因此——他通过这种方式让你‘离开’椿君。”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瑞树的双手拍在一起。

“是……是这样吗?”

“嗯……我也吓了一跳呢……我从以前开始就觉得木头一样的宗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完全无视他的小要深深叹了口气。

“但我还是觉得这种关系很难维系……如果双方都强烈渴望着如此,旁人也没办法阻止。世人的眼光……始终是存在的啊?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认为你们一定会离开这条路,走向幸福的人生啊……”

“千鸟,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说什么?”

“嗯嗯!你别介意。我……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你的。虽然我确实大吃一惊……但是,宗介啊?我觉得你把这种生活方式强加给一成君是不对的呢。好不容易……他遇到了瑞树这样的女孩子,何况似乎要成了呢?你是不是应该以温和的目光把他送走呢?”

“小要……?你到底想说什么?”瑞树问她。她用袖口抹了抹眼角,坚定地继续:“呃……没什么。不用在意我。就是这么回事,瑞树。没必要在意。你和椿君是很配的一对,加油啊。努力吧!”

小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句话中。即使是到刚刚为止没有听懂任何话语的瑞树也被朋友真挚的语言感动得眼眶湿湿的。

“谢谢……呜。小要果然是好人……我会加油的。”

“嗯嗯。加油!”话题即将向着和当初预定完全相反的方向完结的时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事人——一成从附近的柱子形成的阴影中跳出来。肩膀不断起伏着。从最初就在偷听对话的一成陷入完全混乱的状态,正处于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对宗介请求的所谓“说得”——危险的瞎扯极度恼怒。对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感情和困惑的瑞树的态度实在头疼不已。对突然出现、在那里发表不知所以然的长篇大论、将事情打圆场的小要,也感觉到强烈的愤怒感。对——为什么千鸟要会支持稻叶。这对自己来说不是太悲惨了吗。

“椿君,怎么了?”不知为什么,带着同情的笑容的小要问。

“为什么呢……千鸟,为什么——”无需多言。自从初次在小巷内和小要邂逅、被她在拳头上贴了护创膏的那天起,一成始终对她抱着淡淡的爱慕之情。给仅仅专心于磨练拳法的无聊青春内射入一束光般的存在。这就是千鸟要。原先他也没有像普通男性那样用花言巧语追她的打算。只要能在远处眺望着她的笑颜,自己就满足了。可是,在她的身边始终有个卑鄙无耻的战争狂;自己的身边却是一个盲目冒进的恋爱狂。周围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在让她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就是命运吗?假如是,那么自己就得和这种命运对决。自己到目前为止都一路克服了任何的弱点。对。不会逃避。把自己对小要的感情……在现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明确地表白。大概千鸟会感到困惑的吧。稻叶也会受到伤害吧。还有相良——想象不能。管他呢,这个白痴怎么样都行。

(好……我说了!)椿一成下定决心。这里是人生的表现自我的地方。一生一世的挑战。当然,这和战斗是两回事。最近数日已经枯萎的斗志再度燃起。

“怎么了,一成君?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

“听好了,你们几个……”为了说出自己的真情,他缓缓脱下了分外厚的眼镜,露出锐利的双目。因为近视,眼前三人的身影立刻变得模糊不清——他也丝毫不介意。

“听好……千鸟,稻叶。你们搞错了。”

“……?”

“我根本没有和稻叶交往的意图。不好意思,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为……为什么?我可——”

“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一成用洪亮的声音宣言。瑞树像被雷劈中一般僵住了,小要则痛苦地望向一边。“从相会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偷偷在想,为了那个人让我死都可以。我就像这样,认真的恋慕那个人。所以要我和身边的女性交往什么的我从来都没考虑过。”

“……是、是谁?那个人……”瑞树问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那个人就在这里。”

“哎……”他为了镇压住自己的紧张感,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有力地、干脆地指向那个人。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没错!明白了吧。我喜欢的是你!”

“啊……怎么可能……”

“太过分了!实在太……”

“椿……你……”

自管自低语的三人。短暂的沉默后,小要用颤抖的声音说,“椿……椿君。”

“我也觉得会造成困惑。可是我的感情不能控制。总之……总之,希望你们能明白。”

“果然……是这样。我从恭子那里听说了昨天屋顶上的事情……然而……我原来还是不这么想的……但你既然如此明了地发出宣言……我不知道该不该支持你们……怎么办呢。”

“……什么?”

接着瑞树也说了,“我原先不知道。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没想到你们……居然不单单是普通朋友……”

“……啊?”察觉到对方的反应奇怪,一成迅速戴上刚刚拿掉的眼镜。世界顷刻间变清晰了。他刚才大声说“喜欢你”,并用食指所指的方向上——站着相良宗介。

“肮脏!太肮脏了!”瑞树哭着跑掉了。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宗介发青的脸上布满冷汗。

“………………那个,怎么说呢。……我很困扰。”

一成像金鱼一样不断地口一张一闭。在同一天内,“相良·椿的情侣疑惑”这条传言如同飞矢一般迅速传遍整所学校。这个话题在此后的数周内也仍然是女生们闲聊时的材料。其中最有争议的问题是“相良和椿谁攻谁受”。小要和开朗的恭子也谈到了这方面的问题:“嗯~会怎么样呢?双方都很受啊。虽然……看上去是那副样子。”她回答完,看着走廊中大声吵闹的两人笑了。

“总而言之,都是你不好!”

“别推卸责任。”

“啰嗦!给我老实点道歉!!”

“都说这是你自己的失误了!”

边哭边挥舞着拳头的一成和轻巧闪过攻击的宗介。学生们用温暖的目光望着他们。(完)

后记读过连载时的原稿被里面异常杂乱的情节吓到,高声发出惨叫(以下略)。又是大幅改稿。像椿那样漫画风格的角色我本来并没有打算常用,可由于系列故事越来越长,觉得这种角色也是有必要出场的就刻意勉强地使用。幸运的是,最近已经用习惯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