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haruka666.lofter.com
翻译:Cannizzaro
Ⅰ
辛德拉国王拉杰特拉二世用单手举过额头向前方纵目远眺。这是辛德拉历326年,帕尔斯历325年9月22日所发生的事。
他乘坐在象背上。用白檀制的坐席但并未特别地进行装饰。这是国王亲自指挥大军所用的坐席。
原本拉杰特拉率军时身骑白马,而这回选择了乘象,这多少也有些虚张声势的意思,但在象背上也有着视线广阔的优势。同时指挥变得容易,方便己方士兵看见国王英勇的身姿。当然这样的一来也被敌人一览无余,可就这些小事而害怕的没资格称王。
拉杰特拉王的面前是宽阔的大河流,流水从右向左、由北及南,满载丰富的水源流逝着。
这便是卡威利河,自古以来的天然国境,河的右岸是帕尔斯的国土,左岸是辛德拉的国土。自建国以来,想掌握卡威利河西边广阔土地的大陆公路的支配权就是辛德拉历代国王的势必实现的决心。拉杰特拉也不例外。
当然辛德拉势必实现的决心,对于帕尔斯而言是一种困惑。帕尔斯在河岸边建立起培沙华尔要塞,在要塞内配置精兵,三百年来不断击退来自辛德拉的侵略。就拉杰特拉自身而言,在未登基前发动起战争却一败涂地。
用金钱购买培沙华尔要塞一事,拉杰特拉宁愿用整个国库来换取交涉的成功。然而于拉杰特拉而言是“心灵相通的兄弟”,有着平和笑容和朝气蓬勃的面庞的帕尔斯国王亚尔斯兰,对此事决不让步。不仅如此,让拉杰特拉来说,那张和善的面庞在策划些什么的话,那便是被身旁的人挑唆撤回培沙华尔城的所有士兵。
辛德拉军派出八千骑兵、三万步兵和两千象兵。话虽如此,乘坐一头大象战斗的士兵与看管象的士兵需要五人,因此大象的实际数量是四百头。即便如此,看了象群踏响大地,时而发出轰鸣般的咆哮,席卷着尘土行进的模样,目送的群众无不被震慑,坚信即将取得胜利。
接手空城之后,派遣四万大军,于常理不通。但对方是帕尔斯军,常理对他们来说并不管用。说起来,放弃培沙华尔城一举动就并非不正常的举动。
不管如何,帕尔斯拥有被称作“大陆公路的恶魔”的人物,他的奸诈与智慧之毒辣远远超于常人。再者,此人的头衔并非宰相或是将军,而是“宫廷画家”这一点最为胡来。
面对占领北方群山的邱尔克,拉杰特拉只有回首远望。
辛德拉国内没有火山。尽管具备相关知识,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
“那烟是什么?”
“是火山喷发吧。”
“是这样吗?”
拉杰特拉不这么认为。不仅是山的表面,看上去整个山体都在摇动、蠕动。拉杰特拉觉得即便是错觉也不能放之不理。
“派五十骑兵去调查那座山的情况。不用勉强自己,感觉到危险就回来汇报。”
“遵旨。”
“好,做好渡河的准备。大概卡尔哈那那家伙会先渡河而来。”
直呼邱尔克国王其名,拉杰特拉愉悦得大笑起来。尽管没有和卡尔哈那直接见过面,拉杰特拉对他却充满厌恶。当然对方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不久之前辛德拉国王拉杰特拉二世还为之烦恼,不知为何邻国帕尔斯的武将对他有所偏见,说“那个邻国厚颜无耻的国王哪会有烦恼”。然而,不管拉杰特拉如何伟大且有能力,始终是一个人类,并非众神之一的他是无法从烦恼中解脱而出的。
“哎呀呀,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躺在睡椅上的拉杰特拉,伸手取向放在桌上篮子中的水果,稍稍思考了下选芒果还是荔枝。作为一国的统治者,无论如何小的选择也不能马虎。结果两者皆取了。作为王者必须得公平。亲手剥去荔枝坚固的外壳,将白皙光溜的果实放入口中。用舌头翻转着果实取出核的时候他依旧在思考。将硕大的果核吐在盘子上时,不经意在拉杰特拉的脑海中浮现出“莎莉玛”这个女性的名字是前任世袭宰相马赫德拉的女儿,她在辛德拉可谓是才貌双全。拉杰特拉与同父异母的兄弟卡迪威竞争王位的同时,也围绕着她竞争着。结果在父亲的同意下,莎莉玛嫁予卡迪威为妃,因为卡迪威的母亲出身于上流贵族,更有可能获得王位。
马赫德拉的预测落空了,内乱的发生招致帕尔斯军的介入,致使王位落入拉杰特拉的手中。马赫德拉被错乱的女婿而杀,莎莉玛替亡父报仇而告发了丈夫。成为胜者的拉杰特拉免除了莎莉玛的一切罪责,继承亡父的遗产。现在莎莉玛居住在在亡父留下的豪华大宅中。
另一方面拉杰特拉将邱尔克的王族卡德菲斯作为“上宾”留在国内。认为两人的结合会对今后野心的发展与选择更为有利。
拉杰特拉立刻将莎莉玛招进王宫,看见出现在他眼前的莎莉玛的优雅的身姿后,超出自己的预想,整颗心便被她俘虏了。
“太可惜了。”
拉杰特拉从心底发出叹息声。
“交给卡德菲斯那样的家伙实在太为可惜。但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诱饵了,女人什么的,始终是英雄的道具而已。”
莎莉玛拥有一双漆黑的、闪闪发光的眼眸,清晰的眉形,细长高挺的鼻梁,蜂蜜色的肌肤。拉杰特拉拼命抵抗着个人的诱惑。
“额……那个……莎莉玛殿下,差不多是有五年没见了吧。不,您真是越来越美丽了,连我也忍不住想称赞你。”
“陛下您也是越发得健康,作为臣下发自内心地向上天祈祷,望上天赐予陛下更多的恩宠。”
拉杰特拉点点头,很快便回到原题上来,掺杂多余的话题的话,很可能负于诱惑。
“那个……这事说来比较突然啊,莎莉玛殿下。”
“什么事?”
“莎莉玛殿下是否有成为邱尔克王妃的意愿呢?”
要她成为王妃,不是做辛德拉的而是邱尔克的,也就是说拉杰特拉已经决议和邱尔克军展开真正的战争。莎莉玛顿时便明白了,可不知和自己有怎样的关系。尽管不解,莎莉玛的柳眉一皱也没皱。
“如果陛下是这样吩咐的话,莎莉玛领命。”
“额,这样好吗。”
拉杰特拉不知不觉中说出糊涂话来。为了说服莎莉玛,他说了不少花言巧语,就在这一瞬间全都白费了。
相对的,莎莉玛显得十分平静,与其将这种沉着称为冷静,冷淡更为适合。看着拉杰特拉无法平静的模样,她发出冰冷的声音。
“妾身的生命与命运都拜陛下所赐,没有拒绝的理由。”
“额,恩,话也是这么说……”
“原本妾身背叛了陛下成为卡迪威的妻子,本该被处死的时候陛下不仅救了我一命,还令我成为一国的王妃,像是在做梦一样。想必亡父马赫德拉也非常感谢你。”
凉风在二人间掠过,可拉杰特拉却开始冒汗。
“不用,这样的感谢我的话,朕也有点不好意思。朕希望明天就准备好王座,可是没个一年半载来不及。”
“这是当然的。”
“聪明如您,不用朕多说便能接受,真是谢天谢地了。还有关键的是关于即将要成为您丈夫的人,我个人认为卡德菲斯无论是身份还是外表都没有不足之处,如果能入您的贵眼就好了。”
“陛下为妾身选择的丈夫,妾身的眼光怎么也无法媲美。全都由陛下的意。”
莎莉玛深深地鞠躬行礼,是在辛德拉国内是最为典雅的一礼。
Ⅱ
拉杰特拉比预期的更早让莎莉玛回家,再这样待在一起的话,他会陷入情欲方面的危险。在莎莉玛临走之际赠送的三层珍珠项链则是额外支出。
见到本人之后,拉杰特拉更为把莎莉玛交给卡德菲斯感到可惜。
“还不如索性不要长得那么美貌,成为我的侧室,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只是拉杰特拉没有正式取莎莉玛为妃的意思,他有更像他风格的“分别方式”。若是娶莎莉玛为妃,拉杰特拉会使她终日卧床不起,若是收为侧室的话,又无法随心所欲地与美丽的侍女纵欢一夜。
“仔细想想当初就不该把莎莉玛让给卡迪威。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马赫德拉并没有挑女婿的眼光。”
拉杰特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用双手拍打起脸颊。
“这样可不行,我是知道的,王者是孤独的。这个国家的统治大任全落在我一人肩上,若不好好干,亡父也会因此感到耻辱。身为王者之人也不能肆意违背的约定,把莎莉玛交给卡德菲斯,而培沙华尔城将落入我的手中,总之吞并邱尔克是迟早的事。”
如果听见这番台词的话,便会认为拉杰特拉是真正英勇的君主。不管怎样,他切断了自己对莎莉玛的依恋,为实现历代祖先的夙愿而努力着。
的确,作为一国之君,拉杰特拉的思虑与决断相当正确。然而有着丰富想象力的拉杰特拉,此时也漏了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如果莎莉玛可喜可贺地成为邱尔克
王妃之际,邱尔克在贤明、冷静、思绪透彻的王妃的领导下,反而成为辛德拉国的威胁这一可能性。
但即便是想象力卓越的拉杰特拉,在夺取培沙华尔的大事面前,也没空过多思考。莎莉玛已许下诺言,那么也必须让卡德菲斯许下诺言。卡德菲斯不用多说,肯定不会拒绝,毕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美女与王座左拥右抱。
光这些还不够,拉杰特拉准备在处理完莎莉玛与卡德菲斯一事后,立刻挥军进驻帕尔斯领地,“接手”培沙华尔城,绝不能让邱尔克抢在了前头。
那位卡德菲斯在9月被召进国都乌拉优尔,居住在王宫一处的客房中。这个时节辛德拉的平原地区已凉爽起来。害怕酷暑的卡德菲斯也认为冬天呆在平原比较好。
卡德菲斯一经传召就来,获得了与“上宾”头衔相符的待遇,不限制他对女人与酒的享用,但对于“吃白饭的邱尔克人”来说,辛德拉人民的眼神称不上和善。
对卡德菲斯来说,在异国国土上过着吃白饭的日子说不上是最好的享受,尽管不知何事召他,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去了。
拉杰特拉带卡德菲斯见了莎莉玛。便装装扮成富商的模样,用金钱贿赂侍女长后,侍女长带领好色的伪商人去花园偷窥与侍女们一同阅读四行诗集的莎莉玛的身姿。
在归去的途中,卡德菲斯的双眼闪烁的星光仿佛要溢出一般。
“是、是要把那个女人给我吗?”
“是这样的,您觉得如何?”
“拒绝什么的实在是……”
“嘛,如果您不愿意,让她再嫁他人便是,反正在辛德拉国内想娶她的人有的是,更有甚者愿把妻子休了娶她。哈哈哈,如何啊?”
“在下谢过拉杰特拉陛下的好意。”
卡德菲斯并非受帕尔斯武将们的影响,可坦诚地接受拉杰特拉的好意还是让他回忆起不愉快的经历。这位国王不会平白无故施以好意。
“那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
落落大方地做出回答后,拉杰特拉有附上一句:“只是有一个请求。”
“果然来了。”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是怎么样的请求呢?”
“如此美丽的女人,应该给她住豪华的宫殿,给她带上镶嵌着宝石的王冠,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
拉杰特拉厚着脸皮将手搭在话说了一半的卡德菲斯的肩上。
“没错。您登上邱尔克王座的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卡德菲斯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不错,王位这东西并非想要就会主动飞向你身边的。现在辛德拉军总算要出动了,卡德菲斯也可以加入其中。
“当然凡是得有个顺序。”
“那第一件事是?”
努力压制住自己的野心,卡德菲斯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夺取培沙华尔城。”
“夺取培沙华尔?!”
卡德菲斯不禁大吃一惊。培沙华尔城是难攻不落的代名词。十年前出于贪欲而结为同盟的辛德拉、邱尔克、特兰军入侵过帕尔斯,这个无名之师被当时戴拉姆地方的领主靠三寸不烂之舌而丑态百出,战事因此而终。据说在帕尔斯的策略最为成熟之际,培沙华尔城可以抵挡五十万大军的围攻。
“也、也就是说,我不得不攻陷培沙华尔城?”
“您不用着担心,朕自有计策。”
“所谓的计策是?”
“抱歉,这是国家机密,现在还不方便明说。总之,您作为朕的代理,入住培沙华尔城,将那作为您即日凯旋邱尔克的活动据点就行。”
拉杰特拉已经做好了进攻邱尔克的军事准备、士兵和粮草,真是叫人令人敬佩的行动力,但这是迄今为止吃尽了帕尔斯苦头的拉杰特拉为了抢在恶魔见了也要让道的那尔撒斯的先头而进行的闪电般的行动。
带着九成的喜悦与一成的不安,卡德菲斯退下了。拉杰特拉立刻召集文武官员,宣布他们将亲自领军,攻略培沙华尔城。
王宫警卫队队长普拉杰恭敬地进言道,“陛下,没有必要让国王亲自冒险的必要,交给在场的将军们中的某一人便可以。”
“普拉杰呀,我要是讨厌打头阵的话,就不会就算要杀了兄弟也要登上王位了。”
“是,属下明白了。”
说白了拉杰特拉是莎莉玛的弑夫仇人。这件事随着时间被淡忘,可见了当事人莎莉玛后,拉杰特拉想让她看见自己优秀的一面。也就是“为了你,朕将亲手夺取培沙华尔城”,而且公平地说,拉杰特拉也绝非胆小鼠辈。换而言之是做了“不做也罢”的事。
就这样辛德拉的四万大军在国王的亲自率领下度过了卡威利河。渡河的时候将船与船相连用木板做成浮桥,大象踩着浮桥通过,安全抵达了帕尔斯的国土。
“的确是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周边的农民们都怎么样了?”
“周边也丝毫不见人影。是不是屏住呼吸藏在家中了?”
“用帕尔斯语写下约十个告示。就说我们不会做加害之事请民众安心,如有类似之事发生,将以辛德拉国王的名义进行处决。赶紧立下。”
“明白了。”
拉杰特拉相当满意自己下达的出色的命令,将胸膛贴在象的背上。此时突然大象的鼻子发出响声,是嗅到了某些不愉快的臭气。臭气乘着北风抵达他的鼻腔,风向的改变使其中混杂着大象与马的气味。
这是伴随着火山喷发所散发的硫磺的气味。
Ⅲ
先遣部队的士兵策马回来报告。
“城内相当的荒废。”
“看来是这样呢。”
拉杰特拉疑惑地望着矗立在眼前阻挡他的培沙华尔的城墙,骑着马沿着沟渠来回走动。城墙所到之处满是伤痕,大大小小窟窿和空隙,还有许多坍塌了的地方,根本不像帕尔斯引以为豪的名城。
“像是遭受了一场石头雨一般的模样啊,怎么想也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普通的战斗。”
“如果有攻击了培沙华尔城的家伙的话,也只不过是准备了相当多的投石器罢了。”
“这支军队是在何时发动的战斗?”
拉杰特拉投去了讥讽的目光。
“你是在问我吗?不应该是你们去调查,然后回来向我报告才对吗。”
“啊、这、这真是太失礼了,请原谅我的过错。”
“算了。不管怎样,把原因给我找出来,同时修复城墙,将路上的瓦砾搬开,让军队入城。对了,象军不要入城,架构在沟渠上的桥梁还在加固。”
尽管下达了确如有能的王者会下达的命令,拉杰特拉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恐惧。能致使坚固的培沙华尔城墙收到如此伤害,一定是准备了相当之多的投石器。据他所知,能做到这点的国家只有辛德拉与邱尔克。
当然拉杰特拉可不记得自己做过此事,那么就是被称作枭雄的邱尔克王卡尔哈那的杰作了。聚集了一万人以上的邱尔克军进攻培沙华尔城,辛德拉不可能毫不知晓,更何况给予培沙华尔城如此之大的打击后还不就此占领而领军撤退,怎么想也不合理。
拉杰特拉换骑白马,威严堂堂地入城。距离他半个马身,左边有普拉杰、右边有巴里帕达两位将军护卫。料理国王身边事务的宫廷书记官亚桑卡没有骑马,而是摇摇晃晃地骑在温顺的骡马的背上。
“国王陛下万岁!恭贺陛下入城!”
拉杰特拉做出笑容来回应士兵,对士兵们亲切是必要的,可实际上他却不认为这次入城有何可喜可贺之处。与先前报告所说的一致,城内的荒废之气更为严重。
城墙所到之处均受到破坏,被修补过的地方,即便是应急处理也不容可观。随处堆积着瓦砾,建筑物的屋顶开着的窟窿,则以便宜的羊皮和布料用钉子补上。在某条小路的一角发现了一具尸体,拉杰特拉的笑容随之僵硬起来。是大半变得像木乃伊一样,长有翅膀的猿猴的尸体。
至此拉杰特拉露骨得皱起眉头,他想起前些日子顺着卡威利河漂来的畸形的尸体。
那具令人恶心的尸体交由大臣纳达普尔来保管,无论是身体的形状还是散发出的恶臭,都像是猴子,但令人在意的是它有一对翅膀。这个恶鬼是飞在空中袭击了培沙华尔城吗。若是如此培沙华尔城惨遭破坏的情况倒是说得通,但是……
“总之赶紧修复城墙,还有兵营的屋顶。”
原以为能得到毫发无伤的名城,现实却是残酷的。普拉杰将军向在马上生闷气的国王禀告问到:“需要完全修复吗?人手方面够用但是……”
“完全修复的话要花不少钱。”
拉杰特拉不经意间说出了吝啬的话语。因为事情在进入培沙华尔城之前都很顺利,因此碰上了意料之外的事拉杰特拉相当不悦,脑子里一团混乱。
“话是如此。可是陛下,如果不修缮完整,等邱尔克军攻过来时恐怕会防不住。”
“这种事我知道。”
感受到国王不愉快的视线的普拉杰,急忙低下了头。
巴里帕达骑着马围绕着房屋,以响亮的声音不断地向士兵们下达指示,士兵们也麻利地遵从指示行动着。看见巴里帕达的可靠的同时,拉杰特拉燃起一腔怒火。谁又会给他付工钱呢。
当然,拉杰特拉真该怨恨的是帕尔斯诸位将领,提出放弃培沙华尔这条恶毒计谋的那尔撒斯,以及授意后只做了最低限度的修缮便回到王都叶克巴达那的克巴多和梅鲁连。
“不管是辛德拉也好,邱尔克也罢,让先入城的家伙把剩下的修复和防御工作做了就行。在我们到达的时候,他们早就修缮完好了吧。”
“那就把暂且修好的城墙再破坏一次吧,怎么样克巴多卿?”
“没必要特意做到那样,太麻烦了,况且士兵们也不愿意。”
克巴多与梅鲁连两人交换着以上对话。他们将培沙华尔这个甘甜的毒药放在辛德拉与邱尔克的面前,迅速地返回了王都叶克巴达那。
就这样进入培沙华尔城的拉杰特拉在此时意识到了异变的发生。
“地、地震吗?!”
虽说次数不多,辛德拉也发生过地震。
令人好笑的是此时拉杰特拉正在马背上舒舒服服地摇晃着,因而迟了几步才察觉到马蹄也跟着一起在摇晃。最早察觉到此事的是步兵们。
“不要乱动。骑兵们都下马牵着马。步兵们原地蹲下,抓住附近可以抓住的东西。”
从上下晃动转变至左右晃动,大约在数到一百下的时候,大地总算回复了平静。幸亏并未造成什么损伤,松了一口气的人们刚休息不一会儿,先前派去的北方侦察队回来了。侦察队马匹的气息十分急促,成员大汗淋漓。
“报告,我们在前往山地的半路中发现了邱尔克的军队。一看见他们就策马飞奔了回来。”
“什么?!没有搞错吧?”
“没有弄错,的确是邱尔克军。”
“混蛋!趁着他国士兵不在,前来夺城的行为太不人道了。如果上天不惩罚他,就让我们来替天行道。”
不用说,拉杰特拉大吼着说出的台词也是“被上天唾弃”的话语。但他姑且未遭雷劈,于是便询问起更加现实的问题。
“那么,邱尔克的兵力有多少?”
“他们的阵列拉得很长,无视后方很难判断,有一万骑兵,两三万步兵的样子吧。”
“很好,你汇报的不错。过会儿会详细询问的,先给这个人一枚金币作为奖赏。”
给诸位将领看到自己大方的一面后,拉杰特拉带着巴里帕达登上城墙。
一边远眺自北向西的旷野和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拉杰特拉急忙思考着作为将帅的对应之策。
拉杰特拉认为邱尔克的骑兵不足畏惧。在山岳地带进行骑兵战,邱尔克骑兵的巧妙与强悍是帕尔斯骑兵也所不及的。可是培沙华尔城的周边尽是平原与平缓的丘陵,骑兵战来说和辛德拉军部分上下。再加之辛德拉军有象军在,用大象组成壁障,再加以追击邱尔克军,获得胜利是轻而易举的。
“等等,在城外的丘陵埋下伏兵,待敌人来到城墙,从背后发动奇袭不就行了。邱尔克军这些家伙,为了曝尸荒野特地从深山跑出来,真是辛苦啦。”
非常从容的拉杰特拉把视线由地上转到天上,不由地发出叫出声来。
“喂,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指的哪个?”
“看天上。说它是云的话,不觉得动向太过奇妙了吗?”
拉杰特拉手指向北方的天空,像是黑色的云团似的东西在急速逼近。云团向前后左右伸缩着,犹如某一种生物一样。
“陛下说的是。”
巴里帕达将军如是说道。巴里帕是达至今为止主要负责守卫东方国境的一员大将,去年在“卡里姆卡古一战”中大破项族三万大军,砍下了一万个之多的首级,捕获了一万名之多的俘虏,立下了不小的武勋。
年仅35岁的巴里帕达在密林和湿地地带中的战斗中才华突出,功绩卓越。安定完东方国境之后,拉杰特拉把他召回国都乌莱优鲁,为今后的沙漠、平原战积累经验。
未来国军总司令官的后补人的巴里帕达紧张得大声喊道,“陛下,请从城墙上下来!”
“这是为什么,巴里帕达?”
“敌军来袭!请赶快下来!”
拉杰特拉刚想问问是什么敌人,还是选择相信有能的指挥官,闭上了嘴,遵循了他的指示,转过身走下台阶。保护着他后背的巴里帕达拔出了半月形的刀。
“全员隐蔽!不要让自己暴露在天空之下。弓弩手到我这里来集合!”
巴里帕达一边大喊着一边将半月形的刀在头上挥舞着。
左右奔走的辛德拉士兵看见他可靠、英勇的身姿和听见他强有力的号令后恢复了生气,手握刀和枪的士兵像阴影处跑去,手握弓弩的士兵面容紧绷也聚集到巴里帕达的身边。然而由恶鬼组成的黑云绕过了城市的上空,不一会儿功夫便听见象群的悲鸣声。
“不好!没有把大象给藏起来。”
“放弃大象吧,先保证人员与马匹的安全。”
巴里帕达遗憾地说服国王,同时向象兵们传达指令,沿着河流跑,跳入水中来回避来自空中的袭击。
尽管象兵们遵循着命令,可大象受到了惊吓,无视人的命令和制止,四处乱窜。在象群背后的是飞舞在空中的恶鬼,它们丢下怀抱着的石块,用利牙和锐爪来攻击。大象们灰褐色的皮肤上渗出鲜红的血液,悲鸣响彻天际。
失去近四百头大象对辛德拉军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象群中虽然有用长长的鼻子来战斗,卷起恶鬼,紧紧勒住再丢到地上的大象,但大部分都在四处逃窜。
“陛下,山顶又喷发出大量的火焰和烟雾,而且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山腰上流了下来。”
辛德拉语中有是有“喷火”一词,可用到的时候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没人知道“熔岩”一词。
Ⅳ
拉杰特拉不经意间想到一事。
“帕尔斯军从培沙华尔城消失,不会是早就预料到这般事态了吧。”
尽管茫然不知帕尔斯国内发生了怎样的异变,可看见了眼前的事态,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辛德拉的危机与辛苦可不是一般的,但和邱尔克一比还算好得多。
从山岳地带来到平原,选出国内的勇士的邱尔克军越有三万人,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培沙华尔城南下,结果却陷入极其悲惨的状况,在没有任何藏身之处的原平上,遭受到来自上空毫不留情的攻击。
石块零零碎碎地从天而降。头部被石头砸到的士兵倒了下去,踉踉跄跄地扶住僚友。几名勇敢的士兵取过弓来,向空中射箭。因为不是整齐的齐射而是零零散散的射箭,并没产生什么效果。暴露在外的身体被猛烈投下的石块砸中,血液四溅倒了下去。
“趴下身去!藏在盾牌的下面,赶紧的!”
为了赶在辛德拉之前,邱尔克大军从本国国土急速行军,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原因在于邱尔克国王卡尔哈那要比拉杰特拉晚上那么一点点才下决定。
尽管如此,邱尔克军已经尽了全力,与辛德拉军只差一步之遥。为了快速行军,将士们轻装上阵,当然防御力也相对的减弱。
邱尔克军的上空,如同云般的黑影追了上来。苛求鲜血的怪声断断续续地传达到培沙华尔城的城墙处。
邱尔克军的上方落下投石暴雨。辛德拉军可以藏身于培沙华尔城的建筑和城墙的阴影之处,但邱尔克军只能卷缩起身体躲在盾牌的下面。砸在盾牌上的石块反射出不悦的声响,沉重的石块砸破盾牌,不幸的士兵发出呻吟声趴倒在地。
邱尔克的指挥官们在战术对应上犯了大错。大群恶鬼袭向全身暴露在外的邱尔克军,第一阶段应该集结持有弩弓的士兵,接连不断地向空中射箭。这样一来,虽说不上能获得完胜,却能给予敌人一定的打击,减少己方的损失,大体上有个战斗的样子。
但是,说起来作为大陆公路上的诸国,并不存在对应来自空中攻击的防战法。只有帕尔斯因为惨痛的经验与宫廷画师的出谋划策,将之完善于今后的战斗。
不久飞舞在空中的恶鬼们,悚立起浑身的毛发,发出炫耀胜利的叫声,朝着吞吐着火焰与烟雾的火山的方向飞走了。剩下的是浑身是血与沙粒的尸体堆成的小邱,恶鬼为了啃食尸体脱去、拿走了数百具尸体的甲胄。待他们的身姿完全消失后,拉杰特拉率领约千骑,去视察惨剧的现场。
“太惨了。”
拉杰特拉叹息着说道。他看见了邻国邱尔克军队,因未知的敌人而变得凄惨扭曲,正想开口说真是痛快,可见到如此惨状还说出令人憎恶的话,怎么看也太愚蠢了。一种接近同情心的感情涌上心头,拉杰特拉也算是个意想不到的好人吧。
不仅如此,对于邱尔克来说是未知的敌人,对于辛德拉而言也是同样的。一想到说不定何时辛德拉军也会惨遭与邱尔克军同样的境遇,便无法对他人的不幸而偷着乐。
“话说回来,帕尔斯军那些混账家伙!”
回到培沙华尔城的拉杰特拉憎恨地喃喃自语着。帕尔斯军为何放弃有天下要冲之名的培沙华尔城,这个一直都想不通的原由,现在是明白了。
“帕尔斯的家伙预测到会被那些在空中飞舞的恶鬼们袭击,可是他们是怎么预测到的?”
“帕尔斯军在我们之前受到了恶鬼们的袭击,断定了无法防御住吧。看看城市的模样便知,与猜测的相距不远。”
“就算是这样,居然放弃培沙华尔城什么的……想到这一计策的不是亚尔斯兰,肯定是那个毒辣的宫廷画家。”
拉杰特拉的洞察是正确的。因为他本人也是毒辣的宫廷画家几次计谋的受害者,立马便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正确的方向。
“那,损害的情况如何?”
“我军的损害约有五千人,邱尔克军差不多全军覆灭了。”
“毫发无伤的只有帕尔斯军呀。”
“是的。”
仅仅就没赶上这场惨剧而言的话,拉杰特拉的洞察是正确的。不管怎样,在帕尔斯领地内的要塞中,没有帕尔斯的军队,没有比这个更异常的事了。
“唉!真令人窝火!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拉杰特拉的愤怒有好几重理由,其一便是彻底着了道,吞下了毒饵,受到不小的损失;其二,为了这毒饵毫无理由地率领四大军入侵帕尔斯领土的辛德拉军,并没有责备帕尔斯的理由;其三,狠狠地许下犹如乱世英雄般的豪言壮语后出征后彻底地失败,根本没有脸面去见莎莉玛与卡德菲斯;还有……
“诶,不行不行!”
拉杰特拉的头猛烈地摇动着,不禁使身旁的人感到担忧。作为王者不能表现得失落阴沉,特别是在己方受到极大的损失的时候。必须得想出善后政策来安抚士兵们才行。
正这么想的时候,拉杰特拉的身体从马鞍上蹦了起来。大地发出轰鸣,视线摇晃不停。
“又来了吗!”
“陛下,请到广场上去,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与先前的情况正相反,建筑物摇动着、墙壁剥落了、屋顶破碎了、房梁折断了,尘土烟雾蒙蒙地扬起。大象发出恐惧的咆哮声,马匹悲惨地嘶鸣着。
培沙华尔作为军事设施,当然拥有能容纳数万士兵列队的广场。拉杰特拉骑着白马,在骑着战马的巴里帕达的引导下,向广场跑去。屋顶的碎片伴随着羊皮和尘土落在头上。
扛住前次地震的房梁和墙壁,扛不住这摇动更为激烈的第二次,房梁折断、墙壁剥落发出巨大的声响。马蹄下的大地裂开,白杨树连根被拔起,所有的景象都隐没在蒙蒙烟尘中。待回过神来时,辛德拉的年轻国王已经气喘吁吁、瘫坐在广场中央。
因为这次地震,辛德拉军又损失了三千人,是并非与敌人战斗而造成的损失。素日里过分开朗的拉杰特拉,一时间变得茫然起来,擅长的喋喋不休也一句说不出口。
“陛下,您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满身尘土的朝臣们跪拜着说。
“你们也没事吧。”
“是,多亏沾染到上天赐予陛下的恩宠。”
“虽然是难得的恭维话,可是普拉杰啊,如果上天真的赐予恩宠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了。真是的,为什么遇上了这样的事……”
“请容许臣禀报……”
“亚桑卡吗,不必害怕,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发火的,想到什么就说吧。”
“谢主隆恩。那个、臣觉得一切灾难的源头,会不会就在那座山上呢。”
书记官肉鼓鼓的手指指向了北方远处喷着火焰的大山,山的上半部分闪烁着鲜红的光泽,岩浆不断地从中流出。
“这次的地震也是那座山搞的鬼吗?”
“因为在辛德拉没有会喷发火焰的山,因此很难去想象。臣听说在喷着火焰的山的地下,有一座巨大广阔的火焰之湖,就是这座湖泊引起的地震。”
“恩……一看就座非常不吉利的山啊,又不能用弓和箭去讨伐大山,巴里帕达,你是怎么想的?”
精悍的将军行了一礼回答说道。
“请容臣说一句,令臣更为在意的是那群恶鬼,虽说是弄明白了它们从哪儿来,但是……”
“那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山吗……”
“不光如此,这群恶鬼们到底受何人指挥,这才是现下最大的问题。”
“恩。”拉杰特拉发出十多次的哼哼声。
“虽说稍微有些线索了,但怎么也要查探查探。说起来,那座山叫什么?”
书记官亚桑卡回答了这个问题。
“据我听说,好像是叫迪马邦特山。”
Ⅴ
火焰喷向空中,黑灰色的烟雾直冲天际,到处都被硫磺的恶臭笼罩着,还有泛着红色与黄色熔融沸腾、灼热的浊流。大地时强时弱、上下左右晃动着。
在邱尔克的年轻人加拉伊尔的周围是疯狂如地狱般的景象,熔岩产生热风,汗水从肌肤上落下。
他的眼睛相当疼。熔岩与火焰灼烧着瞳孔,仿佛流出来的眼泪比流下的汗液从拉杰尔身上夺取了更多的水份。
“蕾拉大人,请到这边来。”
蕾拉是居住在地下的魔人伊尔特里休的妻子,但与加拉伊尔年纪相仿。更何况并非因爱情而同伊尔特里休结合,应该是不会喜欢居住在这样的地底魔窟里的吧。他觉得必须得帮帮她。
蕾拉用毫无情感地眼睛看着加拉伊尔,视线立刻又回到了“丈夫”伊尔特里休身上,手握长棒拄着地面,动也不动。万分着急的加拉伊尔想自己走,可还是停下了脚步。感受到熔岩耀眼的光芒,疯狂跃动着的不详的黑影,是生在蛇王撒哈克肩上的两条蛇。
伊尔特里休向魔道士格治达哈姆询问道:“那两条蛇吃什么?”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活人的脑子。”
口水随着可怖的话语一同脱口而出。
“虽说不是出于本意,让这个邱尔克的小子活到现在,最后也让他派上一回用场吧。”
加拉伊尔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此刻他才明白,恐惧与厌恶是没有极限的。他想不顾情面地大喊“救命啊”,可根本发出声来。他想逃走,可身体动也动不了,只能一味地站在原地,盯着伊尔特里休看个不停。
他的求救像是起了作用。
“这家伙可不行。”
伊尔特里休拒绝了魔道士的提议。加拉伊尔对于这个狰狞的男人来说,似乎成了一种依靠。他将视线转向格治达哈姆。疯狂舞动的大蛇的躯干有人类的大腿般粗。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这家伙说要带我去赫拉特,去邱尔克的国都,必须得让他活着。”
魔道士格治达哈姆一瞬间惊讶了,无意中激动起来。他跳起来想呼唤什么的刹那间,伊尔特里休伸出强有力手臂一把粗暴地抓住格治达哈姆的衣角。
“你、你要干嘛。”
“如果说人脑是蛇的食饵,你的脑子不也可以吗。”
“什、什么。”
“你不是那位蛇王忠诚无比的信徒吗。那把自己的脑子献给蛇王,难道不是你的夙愿?”
“等、等一下。”
格治达哈姆苍白的脸色因恐惧而灰暗。从未想象过的恐惧,接踵而至浮现在脑中。虽说能为了蛇王付出所有心力,可在蛇王复活之际献上自己的大脑什么的,想也没有想过。
头顶上响起奇怪的声音,是拍打沉重的翅膀所发出的。袭击邱尔克军的恶魔们回到了地面。
“呼……回来了吗。”
一边嘲笑魔道士的丑态,伊尔特里休把他远远丢到一边。
“真可惜啊,猿怪们替你给蛇王送来了食饵。”
有翼猿魔们发出奇怪的“吱吱”叫声,将带回来的东西,一一丢到伊尔特里休的脚边。
这些被脱去甲胄、浑身沾满血水与泥土的男人们,正是先前在平原上被有翼猿魔们击溃的邱尔克军的幸存者。虽说还活着,哪一个都是身负重伤。有很多人被丢下来的时候受到二次伤害,他们发出的痛苦呻吟声混杂在沉重的落地声中。
“呃、啊……”
加拉伊尔轻声地呻吟着。邱尔克军是他的同胞。尽管不知道地面上发生了何事,年轻人们都浑身是伤、沾满鲜血、在濒死中呻吟。这可能就是死去的父亲和叔父的模样,也可能是不久的将来的自己。忍不住直面如此场景,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的加拉伊尔的眼中泛起泪光。
相对的,格治达哈姆的脸上充满喜悦的神情。
“噢~噢~终于到了,这一天终于到了。看见蛇王大人啃食人类大脑的光景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伊尔特里休稍稍蹙起眉头。
“像是邱尔克的士兵,他们为什么在这附近徘徊?”
因为格治达哈姆的隐瞒,伊尔特里休并不知道培沙华尔城成为空城的事。
“现在进食的不是蛇王,是生在他两肩上的蛇吧。那蛇王本人又吃什么?”
“这个么……”
格治达哈姆显得很狼狈。按传说提到的,蛇王
不吃人,喜欢的是奢华大餐。
“哼哼,只不过是个大肚汉而已嘛。”
用鼻子发出笑声的伊尔特里休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蛇的方向走了过去。两条蛇各自啃食着不幸的邱尔克士兵的头盖骨,贪婪地吞噬大脑。
伊尔特里休大剑一挥。
“啊啊!你在做什么?!”
格治达哈姆仰天疾呼。由蛇王左肩生出的蛇喷出绿色的粘液在空中飞溅。伊尔特里休的剑一断为二。绿色的粘液四处飘散,所到之处发出“咻咻”的声音,喷出绿色的蒸汽。
“你这个野蛮人!这是第几次对蛇王大人不敬了!蛇王大人的宽恕也是有限的!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打碎你的骨头,让你到地狱里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去吧。”
伊尔特里休对格治达哈姆的怒骂置之不理,抬起一只脚踩在痛苦得直打滚的蛇头上。蛇头被踏碎,粘液四处飞溅。伊尔特里休的军靴上冒出烟雾。
“喔,砍下了还能再生,的确是个麻烦的家伙。”
正如伊尔特里休所言,蛇王的左肩有什么在生长、在舒展,渐渐地变成蛇的形状。蛇再生了。
“只能烧毁伤口,或者连肩膀一同砍下吗……喂,邱尔克的小子。”
伊尔特里休一喊,加拉伊尔便喘息着回答道“在”。
“这光景你怎么也看不下去吧。不管怎样,就那种伤势和出血量而言,你的同胞们是没救了。趁他们还活着的时候,问出邱尔克的现状,等死了以后再为他们哭上一哭吧。”
“是、是。”
两条蛇似乎保持着一天一顿的习惯。各自一个接一个地食完大脑后,放着尸体不管,在蛇王的肩上安静下来。
“喂、喂,你说什么呢。帕尔斯要怎么办?你的职责是辅佐蛇王摧毁帕尔斯,把帕尔斯人通通杀光。”
“我知道,我知道。帕尔斯总有一天会成为你的理想国土,一个充满鲜血与眼泪的沼泽之地。但是邱尔克的问题要优先。”
伊尔特里休隔着硫磺的烟雾注视着蛇王撒哈克。蛇王并非全裸,穿着像是牛革制的铠甲,头带未被腐蚀的黄金王冠。脸的下半部分被黑色卷曲的硬毛覆盖着。身体应该已经恢复自由,却一言不发,令人毛骨悚然。
加拉伊尔小心地将四名伤员排放在一起。
“邱尔克有多少人口?”
被这么一问,那人反射性地回头看向加拉伊尔。
“那、那个,我不知道确切的数字是多少,大概在八百万到一千万左右吧。”
“喔,对于山地居多的国家来说,倒是养育了不少人口。”
“邱尔克各地都有河谷和盆地,土地也相当肥沃,在山上饲养了山羊和耗牛,采集岩盐和沙金,森林又出产高价的皮毛和药草……”
“不适合就行。我也对成为贫瘠国家的国王没有兴趣。邱尔克只不过是特兰复兴路上的一个收获罢了。”
伊尔特里休在心中暗自计算,人口为一千万的国家,最多能动员三十万大军。光是数量没用,从中精选十万出来再行编队、锻炼,一股攻入帕尔斯。没有伊尔特里休在的话,邱尔克可能会乱作一团散沙,但这不关他的事。
看见伊尔特里休激动的模样,魔道士格治达哈姆,现在才禁不住感到恐惧,对他产生戒心。
原本作为蛇王撒哈克大人的道具而诞生的男人,不但没如傀儡般听从格治达哈姆的话,反而日复一日地变得狂妄不羁。尽管希望求蛇王大人予以惩罚,然而无法与之沟通,只有咬牙切齿的份。
不仅如此,伊尔特里休看着魔道士这样说道。
“现在再说或许有些奇怪,你也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只要我先拿下邱尔克,再挥军征服帕尔斯,你也没话好说了吧。”
“邱、邱尔克什么的随便它去。我再说一遍,你的责任是呆在蛇王的身边,把帕尔斯变为流血的沼泽之地。”
Ⅵ
伊尔特里休用手指抵着下巴。
“为何你只执着于帕尔斯?”
“你、你说为何?!”
“是啊,在帕尔斯以外的土地上,要有多少国家就有多少国家。你从未想过为蛇王大人征服那些国家吗?”
格治达哈姆相当吃惊,话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只是一味地考虑如何把蛇王大人的神圣土地从凯·霍斯洛的子孙后代手中夺回来。
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岩石震动着、砂砾从头上落下,流动着的熔岩中发生了一连串小型连锁爆炸,绽放出灼热的漩涡,火焰之柱或高或低地喷起。
“真是绝无仅有的美景。只有我们才看见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这样的风景也是拜蛇王大人的力量所赐。你不敬畏这股伟大的力量吗?”
“要我承认这是一种伟大的力量也行,但我只觉得太浪费了,如果能将敌人的十万大军吞入火海的话还说得过去。”
伊尔特里休的双眼闪烁着红光,他眼中仿佛射出一道熔岩,视线将格治达哈姆灼伤。魔道士只能对他的不敬忍气吞声。
“把那群长着翅膀的猴子们送去邱尔克。邱尔克人依仗山岳地势险恶,西边国境的边防很是薄弱。如果飞越山川一鼓作气攻入国都赫拉特,卡尔哈那那家伙也没有应对之策。不论是哪位名将,都不会有对策的。”
听见此话的加拉伊尔因恐惧而头晕目眩,因为伊尔特里休的豪言所言并不虚。
他自己就是邱尔克人。邱尔克是他怀念的祖国,不光是有亲人,还有其他熟人在。一想到在那些为讨生活早出晚归,上山淘金沙、饲养山羊的人们的头上,食人的长有翅膀的丑陋怪物飞舞着,发出奇怪叫声,袭击他们的场面,他的心直发凉。
自己难道不是沉迷于报复卡尔哈那王而背叛了故乡的人民吗。
“继续留在这种地方不是会被蒸干就是烧死,但我们又不是牛羊,赶紧离开吧。”
格治达哈姆在头上包上头巾。
“你、你说什么呢,我们要留在这里报恩,好好地侍奉蛇王大人。伊尔特里休啊,我难道和你说不清这道理吗。”
“我已经听厌你的道理了。随你去吧。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侍奉或者奉献去吧,我可要出去。蕾拉,加拉伊尔,跟我走。”
被叫到名字的二人点了点头。蕾拉依旧面无表情,而加拉伊尔把头扭向伊尔特里休 。
丢下叫唤个不停的格治达哈姆,离去的伊尔特里休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让我再干一件事。”
“你想要干嘛?”
“你看,那个岩棚上的棺材,是很重要的棺材吧?虽说依我看只是个虚张声势的道具罢了,但让它就这么被火焰吞了不要紧吗?”
“啊、这可不行。如果它被毁了的话,我们也就完蛋了,得想想办法。”
“对吧?所以得把它搬到安全的地方去。还是说,实在太麻烦了,直接踢下火焰沼泽去算了呢?”
“你说的什么屁话,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格治达哈姆大喊到。与伊尔特里休对话的时候,他总会产生自己是一个良心家的错觉。
“那样的话就来搭把手。痛声大骂我不是你忠义的表现方式吧。”
伊尔特里休用力地踩踏在连续摇晃不停的岩石上,慢慢靠近由人骨头做成棺材。沙土不断落下、地面像海浪似的波动着。
巧妙地躲开障碍,抓着岩壁,伊尔特里休终于来到了摆放棺材的地方。棺材散发出不想的气息,伊尔特里休不敢毫不确认内部就直接动手。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对什么东西的叫唤声置若罔顾,伊尔特里休伸手慢慢地打开由人骨做的棺盖,偷偷窥视内部的情况。
大胆的伊尔特里休的声音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困惑。躺在棺材中的人刺激到他“生前”的记忆。只是伊尔特里休的脑内一片模糊,记不起清晰的画面。
他自己不明白,但蛇王撒哈克的血液侵蚀着他身体的内部,过去的特兰亲王并未完全夺回自我。多亏于伊尔特里休超出常人的强韧,若换做常人早就苦闷而死了。蕾拉也是如此。
“格治达哈姆!”
突然被这么一叫,魔道士吓了一大跳。不是伊尔特里休的声音,看来是其他什么的呼唤声。
环顾四周后,格治达哈姆大声叫道。
“噢噢!古尔干!这不是古尔干吗!之前你都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变成这副惨样了。”
古尔干的回答一点也不近人情。
“你看,你看啊。蛇王大人再临人间了,他再度复活了!我们等了又等的日子终于到来了。我、我们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格治达哈姆兴奋得舌头也捋不直,但古尔干并不赞同。他冷静地环视周围,将如雕像似的蛇王撒哈克看了又看。最终吐露出失望的叹气声,故意大声咂嘴。
“古尔干你怎么了,有什么在意的吗?”
“现在高兴得还太早,格治达哈姆。”
“为什么?”
古尔干手指着蛇王撒哈克。虽说用手指着崇敬之人是极度无理的行为,格治达哈姆却没有指责他。
“
有哪里不对劲吗?两肩上的确长着蛇啊。对了对了,蛇都已经进过食了。”
“我没说不对劲。是说时间还早着。”
“又是你这个坏习惯。赶紧给我把关键的地方给说清楚!”
魔道士格治达哈姆虽然不愉快地说着,听上去仿佛是生活在地上的普通人会说出的话语。古尔干像是故意要叫他单纯的同伴着急似的,口风越来越紧。
“如果蛇王完全复活了的话,那种程度的熔岩一下子便能解决,服装也是,没必要继续穿着如此粗糙的东西。”
“话、话虽如此……”
“蛇王还没有完全地觉醒。这样说或许不太恭敬,但在我看来,就连那个动作也不像是有意识的行为。”
古尔干的视线突然转向另一方。
“格治达哈姆,那几个人都是谁?既然身为人类之辈,又怎么能来侍奉蛇王大人呢?”
在没有崩溃的地底空洞中,伊尔特里休平静地插着手,看见突然出现的古尔干眉头也不蹙一下,站着一动也不动。蕾拉也把长棒拄着地,一动不动。他俩是一动不动,可加拉伊尔却是因为古尔干的突然出现,惊吓得动弹不得。
“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是伊尔特里休。另外两个么,算是他的随从吧。”
“派不上用场的的话,就赶紧杀了。”
“嘛,别这么性急嘛。”
格治达哈姆看向他的同伴。
“伊尔特里休相当的桀骜不驯,我拿他也没办法,但他是一个将帅之才。他把那些只会吵闹,出去残杀觅食的有翼猿魔,很好地训练成了一支军队。帕尔斯军也好,辛德拉军也罢,都经历苦战吃了不少苦头,邱尔克军就更不用说了……”
古尔干以冷笑来回应他。
“很难得你居然包庇那个特兰人。”
“才、才没有包庇呢!”
格治达哈姆大声怒吼到。他之前不知被伊尔特里休殴打过多少次,根本没有包庇他的理由。实际上他恨不得一脚把伊尔特里休踢进熔岩里。只不过,要是否定了伊尔特里休的功劳,就像否定了一路辛苦下来的自己一样。
“说起来古尔干啊,要不是因为你擅自行动,我才不得不一个人煞费苦心地管教那个特兰人,到头来上还丢了一只眼睛。”
“你是说我一点也不辛苦吗?”
他们两人是穿着暗灰色斗篷的,年龄不明的魔道士的徒弟。原本共有七人,其中五人被杀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俩。
原本该是独一无二的同志,可两人相互碰撞的视线出迸裂出的憎恨的火花四溅。尽管被恐惧与厌恶的心情所包围,加拉伊尔还是看透了他们这一点。
“……叫他们自相残杀的话,说不定能找到机会,带着蕾拉大人一起逃走。”
加拉伊尔的目的是救出被关在赫拉特监狱里的家人,可在他不经意间,他的目的渐渐地改变了。
Ⅶ
宫廷书记官亚桑卡将羊皮纸大大展开,读起他自己记录下的文章。
“我们贤明的辛德拉国王,拉杰特拉陛下本次亲征邻国帕尔斯,立下赫赫战功……”
拉杰特拉王威风凛凛地进入培沙华尔城,同时北方蛮族的邱尔克军发动了卑鄙的偷袭。拉杰特拉王经历了最初的苦战后,终是正义得到了胜利。我们辛德拉士兵们上下一心,讨伐邱尔克军,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总共砍首、俘获了三万之多的大军,可谓是极大的胜利。令人惋惜的是,我军忠诚、勇敢的士兵们也有所牺牲。多亏有神明的保佑,人数还不算多。
亚桑卡读完以上冗长的文章,抬头观察拉杰特拉的表情。
“这样的文章您觉得如何?”
“呼……就这样吧。尽快做成正式的文章,找个人送到国都,还有……”
拉杰特拉骑上白马,命令友军赶紧做渡河的准备。
“作为大胜仗的证据,取来十名邱尔克士兵的首级,要能清晰辨认出甲胄的,尽可能选一些厉害的家伙的首级来。”
“属下明白了。话说回来,如果还有残存者的话,如何是好?抓为俘虏一起带回去吗?”
“这个么……”
拉杰特拉稍稍撇嘴。俘虏也是打胜仗的证据,还可以做人质或者奴隶,有很多种用途,但他们是此次战斗活生生的证人,知道邱尔克军并非败在拉杰特拉手下。若消息走漏给人民可不行,但拉杰特拉又不忍把他们赶尽杀绝。
巴里帕达骑马向前几步走,与拉杰特拉并行。
“陛下,臣有一个想法,请允许上奏。”
“如果是个好办法的话,不必多虑,直接说吧。”
“那臣就直说了。拔掉俘虏的舌头便是。”
“拔掉舌头?!”
“是的,如此一来,俘虏们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多余的证言。您意下如何?”
“……恩。”
此刻拉杰特拉第一次意识到智勇双全的巴里帕达产生了提防与隔阂。就结果而言,拉杰特拉的奸雄是有限的。他有强烈的欲望,却不愿做残忍之事。
“嘛,不用做到这步吧。首级就足够作为胜利的证据了,一个一个把舌头也太麻烦了。哎呀,不过你也是想到了相当有趣的事啊。朕继位以来,第一次发现有像你这样可靠的臣子,以后也拜托你了。朕相信你。”
“臣不敢当。”
巴里帕达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礼后,向国王告退。拉杰特拉将视线移向河流,注视着人、马和大象的动作。
“他虽说是个可靠的家伙,可真亏他想得出拔掉俘虏舌头的方法啊。我可模仿不了。”
拉杰特拉感到一阵恶寒袭来,缩紧脖颈。他忍不住去想象自己被拔去舌头,满口鲜血,不断发出谁也听不见的悲鸣的景象。不只是拉杰特拉,人类比起看见无头的身体,看见失去耳朵、鼻子、舌头等脸上的一部分,来的更为不愉快和恐惧。
“还好巴里帕达是自己,若是敌人的话……”
拉杰特拉无意中感到一阵惊讶,他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了。巴里帕达的确是一位可靠的臣子,可若在那张忠诚的面孔之下,藏有一颗漆黑的野心又会怎么样。拉杰特拉本人是杀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登上王座的,因而他知道国王的权利并非什么圣神不可侵犯的。
“不对不对,这样是不行的,不行的,猜疑有能的臣子可不配被称作明君,今后还得靠巴里帕达多多建功。”
以明君自称的拉杰特拉,在摇晃着脑袋的时候,又发生了好几次使空气颤抖、大地摇晃的震动。白马发出胆怯的嘶鸣,拉杰特拉紧抓着马的身体,发出不像明君会发出的“哇啊啊”的叫声。他转过头,面向北方的山峦望去。
尽管没有看的必要,拉杰特拉还是忍不住要去看。无事之时披着淡青色的寂静的山体,正不停地喷发出鲜红的、被煮沸了的烟雾。没有风,烟灰飘不过来,可另一方面在山体附近的黑色火焰如魔神的长矛似的,高高的直冲天际。
“亚桑卡在吗?!”
“是是,臣在这里。”
被国王点到名的书记官驱赶骡马而来。虽想这么说,可不知骡马是比马更大胆还是更迟钝,像是一点也不害怕地震那样,慢悠悠地走着。注意到这一点的亚桑卡,从骡马上下来,一路小跑过去,单膝跪在国王面前。
“陛下,请无论如何原来我迟来的罪过。”
“为此生气也太傻了。比起这种事,你看看那座山,你看。”
“是指迪马邦特山吗?”
“那到底是座怎么样的山?朕以前在培沙华尔城和卡威利河一带来回路过好几次,都没发生地震。”
亚桑卡两个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您说的是。由记录来看,这座山有三百年没有喷发过了。当然不光是辛德拉的记录,也没有收到过派去帕尔斯的使者的报告。”
“也就是说,是史无前例的是吗。”
“不,这个么……”
“别装模作样的,赶紧说。”
“是是。在三百年以前,帕尔斯建国的那个时候,时不时有发生过喷发,这是从帕尔斯那边听来的传说。”
“也就是我国建国的时候咯。”
“是的,正如您所说。”
辛德拉历要比帕尔斯历早上一年,但这并非历史事实,是拉杰特拉的祖先为对抗帕尔斯而捏造出来的。拉杰特拉也好,亚桑卡也罢,他们都心知肚明没有说破。
“那,是怎样的传说?”
“臣觉得是个不足为道的传说……”
“你的想法无关紧要。”
“是是,臣立刻汇报。说是在那座迪马邦特山的地下深处,封印着万分恐怖怪物,当火山喷火、大地晃动之时,将在帕尔斯降下巨大的灾难。”
“然后呢?”
“臣只知道这些。”
亚桑卡惊恐地拜跪在地。
“的确是不足为道,好了,够了,你退下吧。”
幸亏地震已经停止。在巴里帕达冷静的指挥下,渡河工作开始了,大象在士兵们的指挥下,提心吊胆地踏入水中。
“那么接下来干什么好呢。”
辛德拉国内的事务已经处理完。给战死者的家属发放抚恤金,把功绩从在天上恶鬼们手中夺来,它们也不会有所抗议。让他心疼的是四百头战象中,失去了将近一半,其余没有受伤的战象则吓破了胆,一时半会儿没法出征。
对外国的事务又如何呢。没必要给邱尔克人情,那要如何应付帕尔斯呢。若按当初计算的那样毫发无伤地接手培沙华尔城,接下来要态度如何强硬都行。可是,城市惨不忍睹,迪马邦特山不断地喷出火焰与烟雾,地震频发,更何况那群恶鬼们不知何时会再度来袭。仅仅留下两三千士兵来守城,未必抵抗得住。胡来只会让士兵送命。
拉杰特拉也不清楚邱尔克国接下来会出何对策。卡尔哈那王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在几乎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失去三万士兵,他是不会就此罢手的。第一,这关乎到国王的威严。不管怎么说,这或多或少都会有损他的威严。
拉杰特拉又感到一阵恶寒,虽说不至于,但万一邱尔克和在天空飞舞着的恶鬼们联手,要用何种策略来应对。和邱尔克军一对一的交战,没什么可怕的,和那群恶鬼们的话,可是够棘手的……
不久,拉杰特拉拍打起自己的膝盖。
“差点给忘了,这个时候就该利用起那个老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