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不成?」
「说什么呢」
明明早就知道我是个脑袋不正常的家伙了。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阿尔文啰。这座城镇没法让人好好静养。想说不如让她回老家一趟比较好。机会难得。你也来度个假吧」
「老实交代!」
迪兹拍桌道。
「想也知道你不可能为了这种烂借口让你家的公主冒生命危险!」
「……」
「说。玛库塔罗多到底有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没法蒙混过去吗。毕竟认识那么久了嘛。拉鲁夫的话肯定早被我唬住了。
「就像刚才讲的。是为了治疗阿尔文」
我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顺道去取个特效药而已」
「特效药?」
「阿尔文她遗忘的事物」
现在的阿尔文丢失去了很多东西。无论是继续攻略『迷宫』亦或从此引退,想让她恢复的话,战斗的动机是必要的。过去她曾对我说过,支持她继续走下去的是『想变的更强』的愿望。
「王宫的庭院里有棵树被称作『卡梅隆的大树』,阿尔文对此非常中意。小时候经常跑去供俸它。那里就是旅程的终点」
连根拔起怎么说都不现实,最起码希望至少能带回一根树枝。
迪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大吃一惊的样子真的超级有趣。
「拿到的话,就能治好那个公主?」
「差不多吧」
正经的疗法不知道得耗费几年。因此只能试试看民俗偏方。
非黑即白,一翻两瞪眼。况且『迷宫病』本身并不是不治之症。也有人因为意想不到的契机有所好转。但愿这次旅行能成为她的契机吧。
「如果还是不行,我想至少还能起到鼓励的作用」
即便遭到魔物蹂躏,变得千疮百孔,那棵树依然屹立不摇的竖立在大地之上。让她看一眼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玛库塔罗多的王宫内到处都是魔物。你觉得那棵树到现在有存在的可能吗?」
「天知道」
位在魔物群的深处被弃置了好几年。推倒、砍倒或是因为剧毒的体液而枯萎。不管怎么说,是没可能完好无损。树根还留着都算奇迹了。
「路边随便捡一根回去……行不通吧」
「那不是废话吗」
我不觉得那能瞒过从小看着树长大的阿尔文。说到底我连『卡梅隆大树』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现在的公主经得起长途跋涉?」
「到那里由我一个人去」
提到玛库塔罗多王国时,人们经常使用全灭、崩毁、灭亡等用词,我也一样。但根据诺艾尔的说辞,王国遭到破坏的部分几乎是王城与主要城市,导致皇室这一体制无法继续维持。至于边陲地带有某些地区的村庄幸运的没有被波及到。至今依然有少数人待在那生活。但因为魔物的数量相比过去增加了不少,他们也跟别的聚落断了联系。
诺艾尔在王国崩毁后的使命正是逐一拜访那些村庄,协助村民撤离到邻国或提供生活物资,亦或是处理魔物,并种植驱赶魔物的香草以保护村人的安全。即使国家、皇室及骑士团都消失了,却还是为了百姓尽心尽力,堪称骑士的典范锕。
其中,她到访过的聚落中有一个名叫尤利亚的山中村庄。从村里到王城的用不到半天。就带着她到那里。毕竟托人照顾她那么长的时间,各种意义上都太危险了。
「你知道到玛库塔罗多那要花几个月吗?」
从这里出发不得不走过亡灵荒野、横越险恶的群山。撇开脚力十足的诺艾尔不谈,阿尔文肯定不做不到。
「所以得拜托身为矮人的你帮忙了。这次出行你也是走那里吧」
迪兹瞪大了眼睛。
「你在打『大龙洞』的主意?」
「不愧是你」
矮人是生活在自己开凿的地下洞穴的种族。他们建立的地底通道四通八达,通向大陆各处。人族国家的国境对他们来说屁都不事。矮人们则将这些通道称为『大龙洞』。只不过,几百年前时,曾有某个国家的国王意图将其占为己有,因而向矮人的聚落发起攻击。
厌恶通道遭人族利用的矮人们,亲手破坏了『大龙洞』,使通道再也无法通行。但其实被破坏掉的仅有极少部分,仍有好几条横贯整座大陆的通道存在。现在能使用它的貌似只有聚落的长老,及一些得到许可的特别矮人。
「你从哪里听到的」
「你太看得起你的同胞啰」
矮人可不都像迪兹这样一板一眼。也有些看似顽固但其实口风不紧的家伙。稍微灌点酒就会劈哩啪啦说个没完。其中甚至包含了迪兹过去的事情。
「想当然,身为救国英雄的你肯定能用吧? 」
过去,迪兹故乡的某个自知区内爆发了巨型蚂蚁潮。几千、几万只体型和人一样大的蚂蚁大军一拥而上。即便是矮人也陷入了苦战,出口被堵住,纵使想撤退到地面上也行不通,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矮人站了出来。
那个不起眼的俗气矮人穿着自制的铠甲,手拿自制的武器,孤身一人冲进了蚁群中。经过七天七夜的激战后,他歼灭了连同蚁后在内的所有蚁群。
迪兹因这项功绩被同胞们称作英雄,并赐予了他许多丰厚的奖赏。『大龙洞』的使用权也是其中之一。听说自治区的领导还将女儿许配给他,推举他为下任领导,但渴望成为一流工艺师傅的迪兹舍弃这些功与名,来到了人类世界。之后,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加入『百万之刃』(【Million Blade】)。就这样到了今天。
「说回正题,一部分的『大龙洞』不正好有通向玛库塔罗多王国国境嘛。从那里走大概3、4天就能到了。包含王宫在内,整趟时间约落在10天内。我没说错吧?」
「要我给人类的你使用?」
「啊啊」
依历史来看,原则上禁止人类使用。不过终究是原则罢了,过去也有以矮人手下的名义进入通道的案例。虽然很不情愿充当他的部下,但这都是为了阿尔文。含着泪摇摇尾巴就完事了。
「跟地面不同,里头没什么照明。你们得在远比『迷宫』更加阴暗的地方走上好几天喔。你家公主扛的住吗?」
「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抵达王国后你有何打算? 地面可是魔物的巢穴啊」
「恰好有个优秀的向导不是嘛」
是位最近都还在王国内四处打转的小姐呢。
「魔物在晚上或阴天出现就完了。现在的你会瞬间阵亡喔」
「或许吧」
「有胜算?」
「五五开」
平安幸存亦或是下场凄惨。所以是五五开。
「这都什么东西」
迪兹嘲笑道。
「虽然早知道你是个傻子,这回更厉害了。彻底疯了呢」
「你不是清楚得很嘛」
正常人老早就下地狱了。
「即便如此你也要去?」
「差不多吧」
自从和阿尔文相遇以来,接二连三碰上了各种麻烦事,但如迪兹所说的一样,这次无疑是重量级的,就连我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很可能会死吧。
但,也就如此。我没打算赴死,不过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迪兹叹了口气。
「公主也真是被一个麻烦的男人缠上了呢」
「是对方主动上门的喔。还说什么『请你当我的情夫』呢」
「少吹了」
明明是真的呀。
「何时出发」
迪兹没好气的问道。
「后天吧。我也得准备准备才行」
「是吗」
「抱歉啦,迪兹」
好不容易回家,结果马上又得出门了。
迪兹厌烦的看着我说道。
「你早就算好了吧」
「当然」
我点头道
「你是个好人喔。咱们朋友真是太好了,谢啦」
「真恶心」
迪兹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不,我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啊。假如我是女的肯定早就从大嫂那把你睡走了」
被胖揍了一顿。
「说到底」
迪兹扶起被我弄倒的椅子后说道。
「没必要带公主一起去吧。担心的话拜托会长照看不也行吗」
「不能信任老爷子。那是邪道」
真出状况的话,那家伙二话不说就会抛弃阿尔文。
「他怎么可……」
「我很清楚」
我说道。
「那个老爷子,跟我是同类」
之后和迪兹商量起旅途的事。『大龙洞』的入口貌似位在北方山脉。详细位置没法告诉只能跟着他走。这部分也只能相信他了。
剩下的是行前准备。迪兹会负责张罗马车、行李、粮食等物资。那部分能放心交给他。这一来一回的感觉像回到从前一样,很让人愉快。就这么和迪兹出去冒险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快乐。
可现实是残酷的。迪兹已经成家,我则在暗处过着比哥布林还不如的日子。加上因为身无分文
,导致所有物资都得靠迪兹添购。
光叹气也改变不了现状。得做好份内的工作。一昧抱着迪兹大腿又会挨揍的,我也得想办法弄些必要的道具跟物资。对此正好有门路。
「哎呀? 情夫先生打算回老家了吗?」
「不是我。是阿尔文的故乡」
目的地是鉴定士格洛丽亚.俾修普所在的冒险者公会的鉴定室。房间为三名鉴定士的公共空间,不过现在只有格洛丽亚一人。虽说在家里也行,但因为前阵子发生过的纠纷,最后还是选在这里碰面。
「我听说她生病了呢。要好好保重身体呀」
格洛丽亚侧过身,拿起锉刀一面修整右手指甲一面说道。
「所以? 我和姬骑士几乎没说过话喔,为什么必须协助她回乡呢?」
「人们管这东西叫做人情哦。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完全不」
格洛丽亚对着手吹气。打量了一番指甲后,满意的点点头。
「况且,总想着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呢。毕竟那个姬骑士,是贗品呢」
「你什么意思?」
我随即站起身来,但格洛丽亚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上的锉刀。
「我指的不是影武者,或是非正统血脉那种事。怎么说呢,做为一个人的问题?」
「能用连我这种白痴都能听明白的方式说明吗」
语毕,只见格洛丽亚指向自己的胸口。
「姬骑士的剑术确实了得,人既漂亮讲话也很有气势。感觉也不傻,无论作为公主殿下或一名骑士来说,我认为都称得上一流。但总有种在勉强自己的感觉。不管是信念、勇气,战斗的动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种人是扭曲且脆弱的。举例来说的话,就像是巧匠精心制作的贗品?」
「……」
尽管表达的方式很独特,但对于阿尔文的评论可以说非常准确。身负众多期待,却无人能依靠,罹患『迷宫病』,依赖『秘药』继续战斗。
世间的期待与本人资质间的差异,现在也不断逼迫着她。
「事先声明,我并没有贬低她的意思。不如说是在赞美。身为贗品却如同真品一般,这些事光凭半吊子的努力与意志是做不到的」
很有贗品收藏家风格的意见。
「那你又如何呢?」
「当然是真货喔。货真价实的格洛丽亚.俾修普」
格洛丽亚有着明确的自我。和她长得漂亮或强不强没有半点关系。咎由自取导致左手被迫换上义肢,正因为这就是名为格洛丽亚.俾修普的存在,所以她得以继续走下去。假如阿尔文也能做到的话,想必就不需要依赖『秘药』了。不过,阿尔文和格洛丽亚的境遇天差地远。背负无数生命之人、仅需顾虑自己性命之人,两者之间根本无法比较。
「今天不是来听你朗读的」
我说道。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你应该还欠我一个人情才对」
「没有那种东西喔」
「你还没履行一起共度一晚的约定喔? 」
「抱歉,你说什么。最近耳朵不太好使呢。能再说一次吗? 最好是在姬骑士面前」
「那有什么困难的。比起你把老爷子的面子丢光,我被胖揍一顿这事简直跟蚊子叮一样呢」
老爷子的话,应该会笑着把仅剩的右手拔下来吧。
格洛丽亚厌烦的似的转过头来。
「我很不喜欢跟人比忍耐大赛啊」
她正眼看向这里,隔着鉴定室的玻璃用锉刀指着我。
「目的是什么? 丑话说在前头,我真的没钱喔」
「要的不是钱。只是想借你的名义拿点东西」
「盗窃公会的备品? 还是倒卖鉴定品?」
「不是的。身为鉴定士,你肯定跟很多商会有着联系吧。我想请你跟他们要点东西」
「难不成是『秘药』? 那部分我连门外汉都称不上」
「驱兽菊的花粉跟黑藻盐。虽然想说有多少拿多少,但最起码有一袋就行」
格洛丽亚发出错愕的声音。
驱兽菊,正如其名是用来驱赶魔物的香草。点火的话就会释放出让魔物们厌恶的恶臭。黑澡盐也一样,是黑得发亮的盐巴。尽管也会用在料理方面,但由于卖相糟糕,反倒常被人当作刷牙粉使用。两者几乎没在『灰色邻人』(【Grey.Neighbor】)的市面上流通。有库存的不是高级店就是黑市,即便我有钱也会被扫地出门。
「为什么特别要求这些?」
格洛丽亚会起疑也不无道理。不论是驱赶魔物的香草还是盐巴,都能在市场上找到不同种类的。正常使用的话。虽然两者算是其中的高级品,但也不是不惜两清也非要弄到手的玩意。虽然不需要隐瞒目的,但要向格洛丽亚说明的话,总有些难以启齿。
「我是凡事都很讲究的男人嘛」
能不用是最好的,不过考虑到旅途的危险程度,理当做好准备。尽管一夜春宵的美梦破碎了很是可惜,但谁叫迪兹手头上没有库存呢,这也没办法。
「拜托啦。不放心的话白纸黑字写清楚也行」
「……好吧」
格洛丽亚的神情十分直白。不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不想因为这个所谓的人情一直被纠缠。
「哪些商家找得到我大概有底,下班后会去问问的」
「感激不尽」
谈完正事,准备离开时,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照刚才那个真品贗品的论点。依你来看,我是什么样子? 真货? 假货? 」
「这我就弄不明白了呀」
她歪着脑袋的样子像是在说真是服了。
「半真半假。怎么说呢,彷佛是强硬地把宝藏涂满泥巴的感觉? 就像是伪装成假货的真品吧」
哎呀。真佩服你有双好眼睛
「情夫先生又怎么想呢?」
「当然是真的啰」
我回道。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情夫呀」
大致完成了事前准备。剩下的就差说服了。
我提出回国的提案后,彷佛末日来临一般,阿尔文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
「不要。我不想回去!」
是觉得自己的冒险生涯被判下死刑了吧。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扭动身子一个劲的摇头。看着激动不已的阿尔文,我轻抚她的后背温柔的说。
「只是一阵子而已。要是又有跟之前那些垃圾一样的家伙闯进来,你也没法好好休息呀。等到状态变好了再回来就行」
将迪兹与诺艾尔会以护卫的身分前行,与透过秘密通道能在短时间来回的可能性告诉了她。
「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喔。勉强自己也不会让状况改善。长远来看,这是最快且最妥当的选择」
「出城什么的,我根本……」
她伸手遮住后颈。她的脖子上长着黑斑。那是依靠『解放』(【Release】)的代价。看一眼就能知道她是成瘾者。『秘药』在这座城镇属于违禁品,负责看门的卫兵没可能认不出来。
「那个用敷布盖住就行。编些受伤之类的理由他们就会擅自认同了」
有点钱的话多半不会刁难我们,但要说没有罪恶感是骗人的。如果拜托『青犬街』托比爷,不用接受盘问直接出城也是可能的,虽然回来时会很麻烦。
「但是……」
阿尔文很迷惘。明明她正因『迷宫病』恶化,丧失斗志而痛苦不已,却还没放弃复兴王国。应该说,是没法放弃吧。
「你来到这里后一次也回去吧? 也算为了今后。趁此机会,亲眼看看故乡的样子不也很好吗」
再次强调这次出行只是暂时性的。不这么说阿尔文不会妥协。我也是为此才行动的。
「……我明白了」
漫长的沉默后,阿尔文不情愿地答应。
「意气用事刘在这里,也只会给你添麻烦吧」
她脸色僵硬地说道,是想起前几天被袭击的事了吧。
「一点都不麻烦。总之,今天先好好休息。目的地的住宿交给诺艾尔就好」
准确来说是现在正要去拜托她,嘛,她的话不太可能拒绝。
「马修」
躺上床后,阿尔文朝我伸出手。
「啊啊」
抓住她伸来的手,紧紧握住。
自从前天的袭击后,阿尔文变得非常黏人。总会借故来找我。
简直像跟在父母屁股后的雏鸟。睡前不给她握手的话,根本无法入眠。
因为缺乏安全感才像这样紧抓不放吧。深受信赖虽然很开心,但我并不期望这种单方面的依存。她已经是个独立自主的大人了。现在的关系实在说不上正常。最重要的是,我既不是保母也不是奶妈,而是情夫。
跟人撒娇才是我的使命呀。
接着前往诺艾尔住在『五羊亭』的房间。目前的问题在于穿过『大龙洞』后的状况。根据迪兹的情报和翻阅地图的结果,从出口到王都最短也得耗时半天。当然,路上会有一群凶恶的魔物在逛大街。正面迎战怕是永远都到不了王宫。
想请诺艾尔指引前往的王都的路线。可以的话尽可能接近王宫。
但怎么说也不可能以休养的名义请她带我们到那,也为了阿尔文好,事先和她说明了想前往的王宫的计画。
「是叫『卡梅隆的大树』来着? 阿尔文对那棵树一直很挂念。很想再看一次呢。可以的话想顺便带根树枝回来」
「…太胡来了」
「我很清楚」
对方会拒绝也在预料之中。接下来的交涉才是重头戏。
「我不强求你陪我们到最后。替我们指路就好」
「……我不够格」
诺艾尔摇头道。此景使我叹了口气。
「因为没能保护好阿尔文?」
嗯,她点了点头。
「关键时刻没能守护好公主,还险些害公主丢了性命。我明明该誓死挡在她身前才对」
不意外的,她对前阵子的失败依然耿耿于怀。年轻人就是这点麻烦。
「…….我做不到像奈特利卿一样」
「那是哪位?」
「以公主护卫的身分来到这后,在『迷宫』里丧生了」
「啊啊」
被林德渥卢姆嗑掉的家伙啊。名字记得叫贾涅特吧。因为会让阿尔文伤心,当初并没有进一步追问。卿吗,看来那人是个贵族……
「强吗?」
「没有当面见过,但听说其技巧能与公主媲美」
「你是为了填补空缺才被选的吧? 那么以你的实力……」
「不是的」
诺艾尔的脸色变得苍白。如同自己犯下的罪刑被揭露了一般。
「原本该来这里的人不是我」
原本要来支援的人似乎不是她。而是玛库塔罗多王国的骑士团的幸存者,技术了得。既年轻又有体力。拿来补充战力再适合不过了。但对方却在即将出行前留下一封信便逃走了。为了当上他国的官员,没时间搞这出攻略『迷宫』的童话故事,信中的内容据说是以类似的内容暗讽阿尔文。
「于是解决叔父大人的困扰,就由你过来了吗」
玛库塔罗多王国灭忘,无数的骑士与士兵命丧黄泉。幸存者最初当然也是满腔热血的致力于歼灭敌人,复兴王国,但时间一长冷静下来后,人们开始顾虑起了自己的生活。人无论如何都会饿肚子。衣服、住所都是必须的。想得到食物需要有钱。有家人的话想当然也得照顾好一家老小。当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的时,理想也如同齿轮一样逐渐耗损,最终只留下凄凉的残渣。
现实不论是好是坏,都能轻易改变人的意志。
「你是代理者一事,我明白了。那么,其他人的替补什么时候会来呢? 你已经和你的叔父联络过了吧?」
即使阿尔文康复,凭靠三人进行『迷宫』攻略实在太严苛了。最起码希望再多个2、3人。王国骑士团的幸存者应该还有剩才对。
「不会来了」
「咦?」
「我是最后一个。……我似乎是最后的战士了。在来这里之前叔父大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战死的人不少,不过主要原因在于所有的幸存者都拒绝支援。为了生活远赴他国当官、成为佣兵在外漂泊、抛下武器,转行成农民或商人的也大有人在。
「尽管用叔父大人的名义去拜托,但已经没有人愿意参与『迷宫』了」
说到底骑士是靠战功提升地位的生意,他们并不擅长应对幽暗的『迷宫』。纵使有擅长战斗的家伙,不愿踏入陌生的『迷宫』也可以理解。
「阿尔文知道这件事吗?」
「叔父大人已经转达过了」
说起来,阿尔文与诺艾尔第一次见面时的表情有些僵硬。原来是这样吗。下次不会再有战士来了。诺艾尔既是王牌,也是他们给阿尔文的最后通牒。
「山穷水尽呀」
不禁抬头看向天花板。
「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
没人的话自己找就好。只要阿尔文能振作起来,应该也会有想加入队伍的人在。招些厉害的家伙进来好把拉鲁夫踢出去。
「最关键的还是阿尔文。我再说一次,我们需要你带路。一起来吧」
地形因为魔物的影响多半也改变了,道路也一样。基于这点,诺艾尔在王国覆灭后依然在本土内四处游走。某种意义上,她是现今最熟悉玛库塔罗多的人。
「方才已经说了,我无法胜任……」
「人活得好好的,手脚也还能动。你只是因为犯了大错很消沉而已。没错吧?」
「你到底在说什……」
我将手搭在诺艾尔的肩上。
「真没想到你是那种傻傻的慢郎中啊。在这里抱着膝盖哭泣就能让阿尔文恢复吗?」
「那是…….」
她尴尬的撇开脸。诺艾尔自身也很清楚。现在需要既不是逃避现实也不是减轻罪恶感。而是让阿尔文回复原状。
「『我是为了公主来到这里的』来着? 你那句话是在说谎吗?还是单纯想试着讲点忠诚者的台词来耍帅?」
「不是那样的! 我是…….」
「想被惩罚的话尽管说。我会随你喜欢的处罚你的」
那样就满意的话,小事一桩而已。如您所愿,不管是拍屁屁打屁屁敲屁屁什么的都行。
「要几次都行」
诺艾尔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察觉到我是认真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
「有闲工夫说丧气话不如多动手。那双脚是装饰吗。你还活着。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动动脑也行。更何况,你不是那种听不懂我意思的奇人怪咖。没错吧?」
「…….」
「即使家园遭到魔物蹂躏,你依然选择为人民而战。那样的你无疑是骑士的榜样。没有人会以你为耻。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所以我想借助你的力量」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无法强行架走的话,能做的只剩下激发诺艾尔的忠诚心而已。
「出发日订在后天。日出前在北门口集合」
单方面的说出预定。
「既然你是代理的话,就该履行自己的使命吧。那个机会就是现在。先走了」
告别完后,准备离开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刚才说的话,请你对阿尔文保密呀。会害她担心的。再会」
挥手告别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边走下阶梯,一边砸舌。每个家伙都一个样。明明没有半点付出,却认为自己的烦恼会有谁来替自己解决。这个世道可没那么好混。
……啊啊,是啊。世上多得是说什么就是不肯动作的家伙,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当然也有想要但做不到的人。所以我现在才努力驱使这颗没用的脑子、无力的四肢到处张罗。
「怎么了吗? 心情感觉很差呦」
上头传来声响。回头看去,上方窥视的是,之前帮忙捡起诗集的女性。名字,记得叫费欧娜。
「你也住在这吗」
「都能记住天花板上有多少污痕了」
看来住了相当长的时间。
「该不会」
在此相遇也许是某种缘分。顺势问了某件在意的事。
「塞西莉亚……拜托玛雷特姊妹的姐姐来帮忙的,是你吗?」
金发的年轻女性可以说是烂大街了,但因为前些日子的记忆。第一个联想到的正是费欧娜。
「是呀」
她深深的点头道。
「我虽然知道……阿尔文小姐会有危险,但也明白凭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才向路过的那个人求助的」
「不,容我在这跟你道谢,谢谢你。帮大忙了」
非常正确的判断。五名男性冒险者加上雷吉那种高手。纵使同为冒险者,对一名女性来说负担还是太大了。
「多亏有你才避免了最糟糕的情况。下次我请你喝一杯吧」
「有机会的话吧」
费欧娜的回应有些冷淡,是被当成搭讪了吗。这边是真心想报答就是了。才没那种非分之想,大概,也许吧。
「你的同伴呢?」
费欧娜听完叹了口气,语带烦闷的回道。
「现在是自由时间。时机一到不情愿也会会合的」
大概跟队友处不来吧。『千年白夜』再次开放前一时解散,差不多是这样吧。常有的事。对冒险着来说组队至关重要,同时也容易起口角。意见与方针不合,职责分配和金钱纠纷、男女混合的队伍也会有恋爱方面的麻烦。加上冒险者是群强者如云的集团,不够强势的话天天都会被找碴。所以队伍才需要一位强力的领导者。像是『蛇之女王』(【Medusa】)与『战女神之盾』(【Aegis】)那样。
比起这个,费欧娜刻意降低音量说道。
「我听见了你和那孩子的对话,阿尔文小姐要离开这里是真的?」
「还请你保密」
离开城镇自然会被人说闲话,但我不希望在离开前引起骚动。
「算是稍微出去静养吧。嘛,快的话一个月就会……」
「不要再回来了」
恳求般的语气让我语塞。
「『星命结晶』、复兴王国什么的,那种事根本无所谓呀。接着继续战斗又是为了什么。只会又弄得遍体麟伤而已。下次说不定真的会死啊……」
「是啊」
费欧娜说得很对。这次光是捡回一条命都算得上奇迹了。实际上,没有尼可拉斯在场的话,她早就死了吧。
「但是,下决定的是阿尔文自己」
假如冷静下来后,她依然决定放弃『迷宫』攻略也无妨。不如说求之不得。也不用再担心回不了『迷宫』的问题了。找个安全的城市一起生活也不坏。
不过,那终究是我的一厢情愿,并非她所期望的。只是现在的阿尔文失去了内心的平静。以现在的状态下决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得经过深思熟虑后在下决定。
「谢谢你的忠告。我也会跟她说一声的。至于,最后怎么做我想依然还是交给她自己判断。你想嘛,那么任性的女人哪里会听别人的建议呢」
说的也是,费欧娜苦笑道。
「我向你道歉,说了些多余的话。这件事我不会传出去的」
「拜托了」
「阿尔文,就拜托你啰」
「那当然」
总算到了出发前一晚。我拜访了尼可拉斯医生(注)的住所
(译者:抱歉前面脑壳撞到翻成老师。是医生才对)
「这样啊,要走吗」
「得请你留守一阵子了。这是这段时间的资金」
将装着钱的袋子放在桌上。制作『解放』(【Release】)的解毒剂凡事都需要钱啊。
「想去店里找姐姐玩也无妨,但拜托别每天去呀。要找的话也尽量找便宜点的」
「……听见如此无用的忠告真是久违了」
尼可拉斯苦笑着收下钱袋。
「这段期间,我也会继续追查『迷宫』跟那位『传道士』的动向的」
「拜托了」
能尽早回来一点是一点,但我无法给出保证。
「话说回来,关于阿尔文女士的事」
尼可拉斯语带犹豫地说道。顿时让我觉得有些讶异。
「治疗的时候,因为是将我部分的身体交了出去,那时就注意到了,也许她已经……」
「我说,医生」
我选择打断他的发言。
「我很感谢你呀。没有你的话阿尔文已经死了。尽管被人称作油嘴滑舌,成天讲些屁话的家伙,唯独这点是真心的。感激不尽。容我再次和你道谢。谢谢你」
「……」
深深地向他一鞠躬,但尼可拉斯没有回应。
「我们要说的话就是同志。目的是打倒那个脑子进水的太阳神。今后多半还会发生需要借助医生力量的情况。到时候说不定会给你添麻烦。但医生若有任何困难我也会尽全力协助。欢迎随时和我说。用不着客气」
「……是吗」
尼可拉斯呢喃道。
「是我误会了呢。这边才是一直受你帮助。连住的地方跟钱都是托你的福。今后也麻烦你了啊」
「啊啊」
彼此笑着握住对方的手。
总觉得尼可拉斯的笑容有些僵硬,大概是错觉吧。
聊了两三句后走到外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饶了我吧」
别老往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里钻啊。好不容易找到有可能治愈对『解放』(【Release】)的依存性的人了呀。像尼可拉斯这种人才大概这辈子不会再出现第二位了。我也不想再继续弄脏自己的手了。
以防万一,特别叮嘱过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但阿尔文的症状如果随时间恶化的话,说不定那个神父的道德和伦理观又会复苏。
「早点把特效药做出来吧。那才是你的工作啊」
「工作怎么了?」
某人从旁和我搭话。惊讶的转过头,『圣护队』的队长.文森特以及下属正站在身后。
「搞什么,是文斯啊。别吓我呀」
因为思考的关系连有人接近都没察觉到。
「你终于打算工作了?」
「我有在工作喔。一年到头不停的在做肉体劳动呢」
如此勤勉的情夫全世界上哪找第二个。
「那你在这做什么?」
这附近的治安不错,照理不用劳烦『圣护队』出动。
「进行『神圣太阳』(【Sol.Magni】)的搜索」
文森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可疑的地方基本都调查过一遍了。现在正在扩大搜索圈」
「这样啊。嘛,加油呀」
「等等」
摆手准备离开时,文森特出声叫住了我。停下来回头看去,但他却闭口不言。显得很是犹豫。
「怎么了?」
做球给他后,文森特语带尴尬地问道。
「那个……我听说阿尔文大小姐受伤了」
他恐怕老早就知道是『迷宫病』,发言才会这么慎重吧。
「关于这件事嘛。想说先让她回国一趟」
「回到玛库塔罗多?」
也难怪文森特会感到吃惊。闯进魔物的巢穴,正常来说无疑是自杀行为。不过,谁叫想出这计画的不是正常人呢。
「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遍布魔兽喔。那里比起这地方更能让人静养」
至少不会有被垃圾冒险者强奸的危险。
「你也要去?」
「那当然啊」
我回道。
「都一起生活一年以上了。总不能因为生病就轻易抛弃她吧」
「……」
文森特的表情变得扭曲。是想起试图遗忘的过去了吧。
过去为了出人头地,他舍弃因『秘药』变得疯癫的父亲,将责任全推给了妹妹瓦涅莎。那份罪恶感与后悔看来依然没有消退。嘛,毕竟也不是想忘就忘得掉的东西。
「抱歉。我没有恶意」
「不,没事的」
老实地低头致歉后,只见文森特拨起变得凌乱的刘海。
「……不打算回来了吗?」
「全看阿尔文的意思」
唯独这点无法预测。敞若到了玛库塔罗多仍然不行的话,果然只能放长假了吧。
「治好的话姑且打算回来喔,如何? 出发前陪我喝杯要不」
「又再说这种话了」
文森特皱起眉头无奈地说道。
「我完全不打算和你喝酒!」
「有什么关系。我也想说点瓦涅莎的事嘛。例如,她花了几十枚金币请了个无业的情夫替她按摩,或是被某个好赌的人渣当作打牌的押金便宜抵押出去等等」
文森特满脸孤疑的问道。
「不是相反吗?」
「不,没在唬你。是真的」
毕竟都是亲眼目睹。
因为疏远的关系,瓦涅莎的样子也变得与文森特的印象不符。时间越长越会被美化,最后只留下美丽的回忆。自然会跟她真实的样子有所落差。
「我这人记性不太好。想听就趁现在喔」
「……赶紧走人」
老样子是个冷淡的家伙呢。
「那么,差不多该走啦。回来前这里就拜托啦」
「你是在对谁说话」
『圣护队』的队长大人咧嘴笑道。
「我会在阿尔文小姐回来前全收拾干净的」
「小心别受伤阿」
单靠一个热血骑士,可没法驱散这座城镇的黑暗。
准备踏上旅途的早晨,在日出前便牵着阿尔文的手离开了迪兹家。
「那东西也要带?」
手指的是一把被白布包裹的长剑。是『晓光剑』吗?
「这么邪门的玩意哪可能扔家里啊」
原本是放在自己在公会的休息室里,但貌似依然不放心所以还是带上了。虽然看不惯是那个水虫太阳神的剑,但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与迪兹一同前往冒险者公会,借了台略脏的棚马车。坐起来当然不能跟有钱人坐的比,不过车身比较结实,棚子因为刚换过也耐得住风雨。拉车的马为栗色,体格相当健壮。尽管没法期待速度,但看上去也很耐操。
「感觉有些年纪了啊」
「是从王国军输送用的马匹里淘汰下来的」
「正好」
经验丰富的马遇到意外时也不容易惊吓。
将行李放上马车。里头装着阿尔文的衣物与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王室宝剑断了个彻底,铠甲还在修理中。姑且带了把护身用的剑,但锋利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驾车交给迪兹负责,我钻进马车。坐在阿尔文身边。直接坐下去屁股多少有点冷,所以特意帮她准备了毛毯,看见她的双手因不安而紧握。我露出微笑握住了她的手。
沿着大街前进。北门周遭聚集了许多等待出入的马车与旅人。
当中站着我要找的人。
「早啊,诺艾尔」
从马车里出声后,诺艾尔便跑了过来。身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
「请多多指教」
行礼的少女表情没有丝毫迷惘。看来已经做好觉悟了。
「谢谢」
愿意搅和进这种无谋的计画。谢啦。
「没忘记带东西吧,那么出发」
可以的话很想跟艾普莉露打声招呼,但她目前被老爷子禁足了。毕竟才刚被绑架过,这也没办法。只能相信侍女会如实转告了。现在,恐怕正因为要跟马修哥哥分开而痛哭流涕吧。
「那个」
诺艾尔疑惑的环视周围。
「拉鲁夫先生好像还没……」
这女孩说什么傻话呢。
「那家伙不会来的喔」
「是生病了吗? 还是说受伤了?」
「我没叫他」
诺艾尔的眼珠子瞪的老大。
「这是为何?」
「派不上用场」
不像迪兹强到能无视他的个性。带路有诺艾尔负责。更别说会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阿尔文看,还会对我动粗。没有半点需要叫上他的理由。
「可他好歹是同伴不是吗?」
「他是你的同伴,不代表是我的」
「……」
「说到底,那货能干啥? 别给我说在的话总会派上用场那种暧昧的答覆」
诺艾尔思索片刻后,张着嘴陷入沉默。果然想不到吗。
「那么,再次出发」
看上去没有别的意见了,我坐进了马车里。真的可以吗,只见诺艾尔侧着脑袋问道。这不是废话嘛。拉鲁夫不在场,我的精神健康也能得到保障。诺艾尔的位子也在阿尔文身旁。形成我们俩将阿尔文夹在中间的景象。
「停下」
出城的马车排成一列,等到日光升起时终于轮到了我们。
「检查行李」
这是为了防止挟带违禁品出城。现在若是表现出抵抗的态度,会显得更可疑。
「您请便」
卫兵往马车内看去。顿时露出下流的笑容。看来是察觉到阿尔文的身分了。本想给她套个斗篷的,但该来的总会来,不如快点结束比较好。
「喔呀,在那里的不是『深红的姬骑士』大人吗」
刻意提高音量将其他卫兵聚集过来。面对混杂着好奇与情欲的视线,阿尔文发出一声悲鸣后抱紧了我。虽然后颈的黑斑有用敷布盖住,可一旦被剥下来就完了。加上裤裆里还放了些混有『秘药』的糖果。先不论眼角的余光,拿起来吃势必会被发现。
「每日勤于攻略『迷宫』的姬骑士大人为何要出城呢?总不会是要逃跑吧」
不怀好意的话语,让我不禁握紧拳头。『迷宫病』的谣言已经传开。贬低阿尔文这种有名的美人胚子想必觉得很爽吧。这种事到处都有。换作是以前早就打掉他两三颗牙了。
「能请您下来一下吗。请务必让小的拜见您的尊容……」
「看好啦」
我代替阿尔文把脸凑了过去。近到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随时有可能会亲到对方。
就这样下了马车,高举双手。
「不是想调查吗,请便」
反正,他们只想趁职务之便将阿尔文的身体摸了个爽吧。一群老色匹。
「别客气呀,瞧。不是想脱吗,已经脱了喔」
顺便把衣服跟内裤都脱了。检查哨聚集了不少人。视线顿时往我这聚集。周围传出一片黄色的悲鸣。
裸体什么的又不会少块肉。想看就看吧。也没什么被盯着看会困扰的东西。
「谁叫你脱了啊! 我们是……」
「那你是想叫谁脱呢?难不成是那边那个胡渣男? 您是喜欢体毛浓密的类型吗? 别吧。那风景太美丽了,大爷你们的眼睛可受不住喔」
「少给我扯淡! 你这家伙,胆敢妨碍的话……」
「到底是谁在妨碍呀」
我环视周围一边喊道。
「您也知道,『迷宫』暂时无法进入。趁此机会出外与旧王国的人民加深关系,这可是我等姬骑士大人崇高的心愿啊。别来碍事」
「这是任务!」
「那就给我快点结束啊,后面都等着呢」
往后看去,只见马车的队列宛如大蛇般延伸。盘问太花时间的话天都要黑了。
眼前的卫兵向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只见同僚沉默的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没发现可疑物品。
卫兵气愤的拿起枪柄敲了我一下。
「赶紧走人」
「遵命」
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回到车上。这种程度的暴力不过是家常便饭。
「哎呀,真是服了。所以才说公家机关,不懂的圆滑点很让人困扰呢」
发着牢骚越过诺艾尔,坐回阿尔文旁边。
「嘛,话都说了。快点出城吧。总算能开始旅行了」
本想揽住阿尔文的肩膀,突然有股强而有力的力量朝我袭来。
不解的眨了眨眼,只见阿尔文双手拿着毯子不停地打向我。
「嗯,怎么了?」
正感疑惑时,诺艾尔红着脸站到了眼前,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睛都被打湿了。
我叹气道。
「是因为我长太帅看入迷了吗?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女……」
「快把衣服穿上!」
诺艾尔用剑柄往我的脑袋砸下。
尽管发生了点事情,总之还是顺利出城了。
「要逃跑了吗,胆小鬼!」
「女人只要乖乖在咱们身上摆腰就够了!」
穿过大门的瞬间,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袭来。诺艾尔脸色一沉,站起身就准备踏出马车。
「用不着理他们」
感觉她随时会冲上去揍人,赶忙拦住。
我们可没时间搭理那些白痴。
「可是」
「之后哭鼻子掉眼泪的就是他们了。现在就随他们去吧」
诺艾尔看向阿尔文。只见她沉默不语,一脸忧郁的低着头。
见状,诺艾尔不甘的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坐回位子上。
「我说淫乱的姬骑士大人呀,回来的时候先用嘴让老子爽一发啊!」
我默默的捂住阿尔文的耳朵。『深红的姬骑士』就这样乘坐马车,在漫天的叫骂声中离开了『灰色邻人』(【Grey.Neighbor】)。
出城后,会先经过北部的城镇『月光之泉』(【Moon Light.Fountain】),接着以鳞铠山脉为目标前进。『大龙洞』的入口就在那。
「旅程才刚开始。先轻松地欣赏风景吧」
话虽如此,一片遥望无际的荒也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只见阿尔文朝着后方指了指。一道人影自城镇的方向朝这里冲来。
「是拉鲁夫先生呢」
诺艾尔自身后窥探道。
「似乎是这样没错」
那种智障如果世上还有第二个还得了。
「迪兹,加快速度。把他甩掉」
「不,请等一下」
诺艾尔急忙阻止。对呀。瞧我这急性子,不小心讲错了。
「订正。折返回去把那臭小子撞飞。趁他倒下时辗过去就更好了」
「才不会『更好』好吗!」
最后,只得停下马车等待拉鲁夫到来。真是浪费时间。
「终于,追上了……」
只见他擦着汗抓住了车缘。感觉快喘到身亡了。
「我们不需要送行喔」
「说什么蠢话! 你ㄚ的什么意思。公主明明要回国,你却把我丢在一旁」
看来阿尔文租用公会马车回国的谣言已经传开了,所以才被他知道了。
「送别够了吧。赶紧回去」
「我当然也要一块去」
「滚」
嘘 嘘,甩手驱赶野狗拉鲁夫,但他反倒摇着尾巴咬了过来。
「我是『战女神之盾』(【Aegis】)的成员。有义务陪在公主身边。谁会听你的指示啊」
「我不是让你赶紧滚了吗」
「那个,果然还是让拉鲁夫先生一起吧」
被他影响的诺艾尔跟着附和道。
连阿尔文也点了点头。
「就算你们这么说。这家伙究竟能干什么……」
「起码还能战斗吧」
不敢置信的是迪兹也表示同意。
「他起码也是在『千年白夜』里战斗超过一年以上的冒险者。与其在那边吵个没完不如带他走还快些」
票数变为3对1。少数服从多数,我只得妥协。你们认真的吗。
「决定了呢」
白痴拉鲁夫得意的踏进马车。
成员增加,尽管很多余。但愿别扯后腿就好。
不幸的是,由于马车还算宽敞,即便塞一个拉鲁夫进来依然绰绰有余。
这趟旅程会变得如何呢。
往车后的方向望去,二道轮迹朝城镇的方向一路沿伸。不过,亡灵荒野干燥的阵风将沙尘卷起,不一会儿地上的痕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法再回头了喔,总有种像是在对谁宣言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