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丘文树站在一旁,俯视着那位女子。
他留着朴素的短发,戴眼镜,身着混在人群中也毫不起眼的西装,像极了一个跑业务的推销员。但现在,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仿佛在享受无上快感的轻浮微笑,与他毫无存在感的外形相当不搭。
鹤丘解开躺倒在地的女子嘴里的口塞。
“求求你,放了我吧……”
那哀求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女子脸上的浓妆已花,眼妆被泪水洇了开来。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因而只能略作扭动。虽然她已经失去了激烈抵抗的气力,但还是努力地想要在地板上蠕动,好像毛毛虫一般。在瘦削身体的衬托之下,女人晃动的双乳尤为夺目,令鹤丘大饱眼福。
鹤丘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
可是,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实在忍不住了。
心里的怒火,也在催促着他动手。
鹤丘拔出刀,在女子的面前晃动。刀刃沐浴在蜡烛的光焰里,闪闪发亮。
女人惊愕的双眼睁得更大了。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有人吗?快来人救救我啊……!”
女人嘶哑的嗓音越来越大,身体在地板上翻滚起来。
“很遗憾,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再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哦。”
是的。在这深山别墅里,再怎么闹腾,也不会有任何人察知异响的。
“我马上要进行一个很重要的实验。”
鹤丘慢慢地逼近女人。女人一面摇头,一面叫道:
“我、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饶了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真的!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那好,你听我说完要求。”
女人听鹤丘这么一说,拼命地点头。
“请你告诉我两件事。”
“是、什么、事呢?”
“痛,还是不痛?”
鹤丘在女人身边跪下。
女人身体扭曲,大叫起来。
刀子高高举起。
“告诉我……”
手起刀落。
女人惨叫,语不成声。
刀锋咬住柔嫩的肌肤,眨眼间,就深深地扎了进去。
终于熟练了点。
干净,利落。
利刃长驱直入。
一开始,可没这么顺手。
有时候扎浅了,有时候会碰到骨头,难以重复。
但现在,他不会再搞砸了。几乎接近了理想的形态。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个实验已经重复了十次以上。
女人的身体变得安静了。她时有轻微的痉挛,无力的后脑轻轻碰到了地板上。鹤丘将铺散在地的绵软秀发捧在手中,问道:
“快告诉我,痛不痛?”
女人双目圆睁。
还有呼吸。
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女人的嘴唇翕动了几次,好像在喘气。
“告诉我……不痛吧?”
鹤丘拔出刀子。
朱红的血喷薄而出,仿佛力道不足的喷泉,喷到了他的脸颊上。
“啊、啊、啊……!”
女人的表情猛地扭曲了,发出呻吟。
“哎,我说,你不痛的吧?”
女人没有回答。
她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鹤丘。
“应该不会痛的。是吧?”
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
完蛋……
这样子,实验就失败了。
“喂!你应该不痛的吧?怎么会死呢?不要这样啊……”
鹤丘不依不饶,朝着腹部流血不止、逐渐失去血色的女人反复追问。
一遍又一遍,一直问到她的生命走到尽头。
“我第二个问题还没问呢……还没问呢……喂,那一边有什么?你看见什么了?如果看见东西了,快告诉我啊……”
然而一会儿工夫,女人就断了气。
实验失败了。
抱着极大的失望与震惊,鹤丘懊丧不已。
怎么会,竟然又失败了……
这样不行。要再小心,再谨慎一点……
他把女人的尸体拖向浴室。
打开淋浴,用水把女人身体上的血污冲净。
他干得很仔细,不能留下一丁点关于自己的证据。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个女人和鹤丘有关。
而警方好像也没有察觉他选择对象的手法。
一如从前,他们是无法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的吧。
唯有一个新的情况值得担忧,但那多半是杞人忧天罢了。但保险起见,还是要更仔细地将证据洗刷干净。只要抛尸的时候多加小心,实验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鹤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盯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不起眼的眼镜,不起眼的发型,难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平淡的面容。加上身上穿着的西装,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推销员。他尽力避免被监控录像拍到,但就算万一被拍到,也不会有人留意他吧。
他是一个亡灵。
也有人叫他死神。
据说,经手案件的侦查员无不感慨,没有人类能做出这样的案子。不无道理。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抓住自己。鹤丘的行动是经过周密谋划的,而他同时还比任何人都相信预感和直觉的力量。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觉,就不会失败。命运之神是眷顾自己的。
但是——就算这样,假如有人找寻到了他的蛛丝马迹呢?
那一定不可能是警察组织,而只有可能是有超能力的人,他想。
鹤丘一面清洗女人的身体,一面独自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