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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示自己算是感情流动率高的那种人。
凝视彼此的表情,与从认识她开始便常常看到的舒服笑容有些不同。
那张明显看得出泛红的脸上,滑过水滴般的光泽。
「流动率?」
我压抑住进逼而来的些许困惑,询问她。
她口中说著平常不太会提起的陌生词语。
「没错。若要换种说法,就是乾脆或分际拿捏得宜等,诸如此类的吧。」
彼此的声音相当靠近,她的脸也渐渐染上阴影。
如同夕阳西下,黑暗自远处延伸过来。
「生气和悲伤的情绪不会持续太久,应该说,无法持续太久。如果跟一个人想法不合而不相为谋,那当然值得难过,非常难过;不过没多久后我便不会因此伤心,一定是我的心很快就冷了吧。生气也一样,我很难对同一个人生气超过三十分钟。」
彷佛重新自我介绍,她如此讲述的内容落到我身上。三十分钟确实算短。
如果是我,至少可以生气上一两年。
尽管到了现在,这股怒气似乎也宛如风化,不知消失到何处了。
「我觉得日夜变换的速度比一般人认知的来得快,也常被人说走路很快。」
「很难说这之间有没有关系呢……」
或许只是单纯的急性子。不过能快速切换情绪,确实是令我有点羡慕的部分。
因为我是那种会长时间妥善地保存后悔情绪的人。
我俩之间的距离也不再隔著桌子,而是非常、非常地接近。
甚至到了只要她将身子一低,我们便会彼此重叠的程度。
好像能听见她撑在地板上的手传来骨头挤压的声音。
「所以,之前我还一直追著某人的这双眼,现在已经只会追著沙弥香学姊了。」
咖啡色的眼眸如她所述地看著我。我勉强带过这句几乎等同告白的话语。
身为学姊,我心里有著不能由我先屈服的衿持和坚持。
「这就是所谓的见一个爱一个哦。」
我有经验所以知道。尽管由当事人说这种话感觉有点傲慢就是了。
「哎,虽然以结果而言是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该怎么说……你说得真直接啊。」
在难以顾左右而言他或别开目光的距离下,彼此的话语如此直来直往。
声音的热度也每每因此升高,甚至差点要忘记呼吸。
「不过这也没办法啊。你对我来说……非常不得了。」
这样的语言能力让人不禁担心她考试真的没问题吗?说话混著你和学姊两种称谓,证明了她所说的内容不甚安定。
「至于要说哪里最好呢?呃,脸,超棒的。」
「……谢谢你。」
她突然用直截了当、清楚明白的方式称赞我。或许这么说出口的她也更感觉害羞了吧,像是想覆盖住整个泛红的鼻头那样先闭上了眼。看著这样扭捏的她,连我都不禁觉得可爱。
「我懂。」
外表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我觉得这样的说词,是比在熟悉对方之前就大言不惭地谈论内在层面更诚恳的评语,所以我也回覆包含这般诚恳在内的评语给她。
她正面直直地凝视著我。
从相遇开始,直到现在。
我觉得很光荣。然而另一方面──
「你说自己的情绪不会维持太久,包含快乐的情绪吗?」
以及喜欢一个人的情绪。
我如此指摘,她静静地肯定。
「或许是。」
落寞的声音之所以带有几分寂寥,是因为她心里有底的关系吗?
她的影子更加深沉了。
「正因为或许很短暂,我认为现在必须说。」
然后,她成为了我的影子本身。
倘若我们是星球,早已贴近至过于接近而将毁了彼此的程度。
我在与平常不同的距离下看著她。
从认识她到现在未曾体验过,泛著热度的脸孔与声音压了上来。
「因为我现在喜欢你。」
这究竟是相隔了多少年的「相遇」呢?
大学二年级过了一半时,我被一位女孩子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