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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御门贵法有印象以来,他早早就尝尽挫败。
他之所以会就读当地的小学,是因为被某知名私立小学拒绝在外。
是书面审查没通过吗?是行为观察没通过吗?是与双亲参加的面试没通过吗……?贵法就在没有搞清楚原因的情况下,被未能前往本应就读之学校的事实,深深伤害了幼小的心灵。
尽管双亲并未开口斥责,却总是对贵法露出失望的眼神。
贵法对此感到难以忍受,因此努力不懈地想尽可能取回双亲的期待。
为的是让自己不输给任何人,为登上第一名而引以为豪。
这让他的个性产生扭曲。犹如摺纸时,不慎让摺痕产生些许的偏差。
「这群人全都在我之下。」
贵法在学校生活里,有著鄙视同龄学生的倾向。
再加上他无论在运动或学业方面,实际上有著比周遭人更优秀的潜力,更是助长他那偏差的想法。
贵法结交不到任何朋友,但他从未感到寂寞。
因为他觉得自己绝对跟其他人相处不来。
所以他总是孤单一人。
同班同学有次藉此捉弄贵法,可是他当下就刻意贬低对方,甚至一针见血地戳中对方的痛脚,反击到令对方嚎啕大哭。
自此,再也无人敢接近贵法,把他视为烫手山芋。
「你对老师是什么态度!」
在某天的班会上,发生了一起事件。
副班导出言训斥贵法,要他别再摆出鄙视他人的态度,以及要听从老师的叮咛。
「还轮不到你来说我。」
当时的贵法还不够成熟,未能认清自己与周围的状况。
他只是一昧地反抗所有伤害自己的事物。
贵法这种装成熟孩童特有的叛逆态度,导致老师更加恼怒。
「御门,你是个人渣!自以为是什么人啊!」
毒辣到不堪入耳的谩骂袭向贵法。即便副班导不久前才成为老师,目前资历尚浅,不过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样的行为相当不成熟。
贵法并非未曾被双亲斥责过。
他在遭到斥责时,是能够坦然接受。明白自己做错事情时,理所当然要受罚。
但是眼前的情形不一样。
这已经太不讲理了,即使老师无法接受自己的态度,措词上仍应该有所节制。
原先只是叮咛贵法行为不当的程度,结果却演变成自己的人格遭到否定。
对贵法来说,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没有任何人愿意保护他。
这也是当然的。不过,贵法并不打算受人保护,也不考虑拜托他人来保护自己。考虑到自己对于同班同学的态度,这也是在所难免——就算说是自作自受也不为过。
充满恶意的话语摆在眼前,令贵法有种胸口被人揪住的感觉。
他没有哭,但即使没哭,心灵仍不断受到折磨。
「只不过稍微聪明一点,不准瞧不起大人!像你这种人,出社会肯定会变成犯罪者!」
当贵法他那与其年龄相仿的纤细内心,即将失衡崩坏之际——
锵!一股物品摔碎的声响,响彻教室内每一个人的耳朵。
是摆在教室后方橱柜上的花瓶,不小心掉了下来。
碎裂声彻底改变现场的气氛,装于其中的花朵与水洒了一地。
「啊,我这就去整理!」「我也来帮忙。」
率先站出来的两人并未徵求老师的同意,就自行从储物柜里取出扫帚与畚箕。
「老师,让花掉在地上太可怜了!请问哪里有花瓶呢?」
因为这句话,眼下的气氛已不再适合继续说教。
于是班会就此结束,副班导一脸尴尬地离开教室。
「最后让花朵受苦了。」
「花瓶也是。」
结束清理的两人,如此低语著。
「……空闲,还有天羽,你们以为这样就是帮了我吗?」
贵法神情严肃地逼近两人。
根据他们的说法,似乎是其中一人偷偷挪动花瓶,故意把它摔破的。
「嗯~虽然是可以这么说,但我也不喜欢看人挨骂。妈妈有说过,若是看见有人被责罚得很可怜,就要上前制止。爸爸也告诉过我,假如当真要进行训斥的话,应该挑个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
空闲旭姬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
「你觉得我……很可怜?」
「老师真的骂太凶了,就连没被责骂的我,都觉得好害怕呢!」
旭姬的一席话,是能够以同情二字作结。
可是,贵法的心中确实莫名涌现出一股暖流。
「而且那个副班导臭屁得要命,让人看了就火大。每次班导不在时,他就很嚣张。」
天羽阳翔一脸不悦地开口抱怨。
贵法也深有同感。不光是他,全班同学也都如此认为。
其实不光贵法一人,有许多同学都被副班导严厉地斥责过。
「所以我们想去跟班导告状。阳翔,你有录下影片吗?」
「嗯,万无一失。」
阳翔取出平板多功能电脑装置,With。点选播放影片后,能从萤幕上看见刚才副班导在斥责人的身影,喇叭里也传出他的谩骂声。
旭姬听见后,狡黠一笑说:
「好~就稍微给他一点教训吧!」
旭姬并没有想保护贵法。
她纯粹只是基于自己的信念而展开行动。
却有其他人抱持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贵法终于明白,并非唯有自己与众不同。
他的内心,原本像是一张因为偏差的摺线而摺叠成扭曲变形的摺纸,现在正逐渐取回应有的形状。
突然间,贵法彷佛放下肩膀上的重担般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不光是班导,也把教务主任找来观看这段影片,这样会更有效果。」
「喔~~!这是个好主意!那么那么,贵法你也一起来吧!」
由于贵法首次被家人以外的对象直呼名字,令他受到一股未知的情感所困惑。
「你、你叫我贵法……」
「贵法,你也一样直呼我旭姬就好!」
旭姬扬起嘴角,对著贵法露出灿烂的笑容,宛如一朵沐浴在阳光底下的向日葵。
这就是贵法与旭姬的第一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