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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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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逐渐进入单纯斯杀的领域。
我不断杀死魔物,不断取得经验值,等级不停小幅度提升。
每次等级一提升,MP就会恢复,而我就能藉此保持与哔叽丸的融合状态。
继续战斗下去。
以我来看,这是超级乱来的战术,但此刻也只能用这么乱来的方法了。
否则,我们无法存活。
「就这样斜切过去,斯雷! 【BERSERK】!」
天空降下力道十足的暴雨——地面朝空中喷出血泉。
两者混杂后,浇灌般洒落大地。
踩过泥泞的马蹄发出不绝于耳的踏地巨响。
「【PA——】」
八字母的技能赶不上魔物杀过来的速度。我马上做变更。
「——【DARK(暗性赋予)】!」
技能切换。
失去视力的大型魔物脚底打滑而摔倒。
摔倒的魔物在翻滚中引起泥水四溅。我重新对它施放【PARALYZE】,然后是【BERSERK】,以这样的连续攻击进行较杀。
就在这时候,一只巨大的魔物跳到了我的头顶上。它的身体明明很庞大,跳跃力却强到让人惊叹。
「斯雷,稍微放慢速度… 哔叽丸!」
「哔叽咿咿咿咿咿咿!」
哔叽丸的触手朝上空射出。
「【SLEEP(眠性赋予)】」。
在半空中的魔物陷入沉睡,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
那只巨大的魔物在我背后撞上地面,泥浆宛如喷泉般溅起。我扭头往后看,并赋予它【BERSERK】——然后用我最擅长的麻痹&毒性的固定连续招式解决掉对方。
【POISON(毒性赋予)】并非没有登场的机会。
在中~长距离外的周遭范围,有众多魔物正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此刻正在进行痛苦哀号大合唱的它们,处于中毒状态。
我现在还无法大范围赋予【BERSERK】,因此,既能阻碍行动又能对复数敌人持续造成伤害的【POISON】,现今还是很大的助力。
我无视魔物们的呻吟,迈步前进。
经过一番激战,我方并非毫发无伤。
尤其是哔叽丸,它看起来相当疲惫。可能是双方处于连结状态的缘故,哔叽丸的疲惫更加清晰地传递过来。即使如此,哔叽丸还是很努力。
斯雷也受了伤。八只脚中的一、两只看起来已经无法动弹了。
灵敏度也降低了不少。
我自己的大腿和手臂同样有伤口,不过没有流血。事实上不久之前,我被割出挺深的伤口,身体觉得痛,却几乎没有流血。
如今定睛一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那个假设成立了。是因为活动状态的HP补正值。
我一看显示,发现HP的数字正在降低。
也就是说,在HP补正值的作用下,我的伤口才会没有流血吗…?
蓦地,我想起了指尖被噬魂魔的光束弄伤时的事。
那时候我立刻拿布把指尖绑起来,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流出的血量是我根本无须在意的程度,感受到的痛楚也不值得我那么注意。
…原来如此。
HP补正值的作用是帮我舒缓痛觉、减少出血量吗?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没受什么伤。
因此,我以为HP补正值只有「增强生命力」的程度而已。
可是——
一想到补正值变成0以后的情况,我稍微感到恐惧。
届时,原本的出血量与疼痛可能会同时一涌而上。
除此之外,这也有可能是【防御力】的效果——
「算了,现在也不是悠哉思考那些事情的时候…」
我命令斯雷慢慢前进,一点一滴地 加快速度。
然后朝左右两边的斜前方伸出双臂。
「即使是魔群带的家伙们,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呢。」
开始理解我方状况的那些家伙,似乎也终于逐渐冒出来了。
「都是对方的错」。
小~中型的魔物似乎比较有这样的认知倾向。我已经确认,废弃遗迹的魔物也有类似的倾向。它们一旦确定情势不利,便会立刻以保命为优先纷纷逃跑。
「啾…叽叽咿咿…」
金眼魔物群正在往后退。
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嗤笑一声,露出笑容。
「既然朝我露出杀意…就该事先想像到,自己会沦落为被杀那一方的场景…」
再怎么说这些也是金眼魔物——有当诱饵的价值。正当我想直接动手蹂躏对方之际——
「终于出现了吗?」
或许是为了观察我的行动吧。
某群体的魔物,与我保持著适当距离,紧跟著我。
从气息来看,它们的数量相当多。这种类型的敌人最棘手了。
既谨慎又残酷。
它们想坐收渔翁之利,狡猾地想等猎物累瘫后再高兴地开动。
「……呼。」
我垂著手臂、调整著气息,肩膀的动作因为呼吸而逐渐变小。
「哈…呼,呼…」
有一只魔物看穿我的疲惫程度,扫倒许多树木并露出身影,一副像在说「终于抓到好机会了」。
「啾咿咿嗯咿哔咿耶耶耶耶耶耶耶耶啾喔喔喔喔~嗯!」
霎时,脱力的手臂涌现力气。我举起手臂,伸向左斜后方。
你们这些蠢蛋。
要是觉得我看起来像「累到极点而无法动弹」的话
就注定你们要输了。
我施展出【PARALYZE】之后,又紧接著马上施放【BERSERK】。
「啾咿——!?咿——噗咻耶!?」
通往死亡的血花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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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提升了】
【LV1997→LV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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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MP就完全恢复了…
同时我也到达了LV2000。
我一边喘著气,一边看著断气的魔物。
…真是的,竟然这么简单就上钩了。
「先前一直观察我,究竟观察到哪里去了,你这家伙…嗯?」
我转动脖子,看向一直蛰伏著、等待时机发动攻击的最后一群魔物。
「牺牲一只同类后,你们有了什么收获吗?」
我大大地吐出一口气。
「『我要高兴地开动』了?」
白碍。
「要被吃掉的是你们才对吧…」
过不久,我与最后一群魔物的斯般便迅速化为现实场景。
我胡乱施放状态异常技能。
「——【BERSERK】!」
方才调整好的呼吸…与变得紊乱的间距,逐渐缩短。
我的身体开始偶尔会使不上力气。
不管是等级提升还是活动状态补正值,都无法帮我彻底去除疲劳。
这样刚刚好。
对我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感觉和思考会愈发敏锐。
并且——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场景,如今也鲜明地在我脑海中复苏。
然后,那座遗迹的废弃者们的尸体,瞬间重新浮现在眼前。
…我都忘了。
「要是停在这种地方,不管花再多时间,我都不可能向那个混帐女神复仇啊。」
我下定决心让斯雷回头。马蹄在泥湾上滑行。
人面种所施展的攻击光束之雨,倾注在我前一秒所在之处。
这种攻击很像那只噬魂魔的雷射。
穿透地面的雷射让水分蒸发
在我打滑的时候。
「——哔叽丸。」
「哔、叽咿咿…!」
触手再次大范围展开。
麻痹性、暴性、暗性、睡眠性、毒性——我施展出除了冻结以外的所有技能,冲入这场真正的夺命之战。
杀、杀、杀————杀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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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提升了】【等级提升了】【等级提升了】【等级提升了】【等级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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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攻击的魔物们也都拚了命。
『——我
们差不多该杀死这个人类了——』
进逼而来的魔物们,如今皆露出了形似「我们都抱了必死觉悟」的表情。
「————!」
我在近距离之下同时对上三只魔物。此时,事情发生了。
来不及回避。
碎乓!
有魔物从旁边死角发动攻击,直接命中了斯雷的腹部。
斯雷发出微弱的哀鸣。
「斯雷——」
尽管如此,黑马立刻鼓起斗志,发出高亢的嘶鸣。
「嘶嘶嘶嘶嘶!噗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噜啊啊啊!」
黑马喷出白色气息的同时,发出了咆哮声。
这已经不是一只普通的马会有的举动了。然后,它灵活地运用还能正常活动的七只脚,成功著陆。接著,斯雷一个动作,就重新站稳了身躯
「噗噜噜噜噜…吼吼吼吼吼…鸣,咕噜噜啊啊!」
空气啪叽啪叽地产生了震动,让人不禁觉得连雨水都在震颤。
在逆袭的压迫感下,只见好几只魔物胆怯了几秒,于是——
「【PARALYZE】。」
我抓紧这个空档,麻痹了附近几只魔物,下一秒!
「噗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肉、肉!」
一头身上长了好几根角的巨象冲了出来。
它灵敏的反应回异于普通大象给人的印象。可是,这个距离勉强在我的——
「哔叽丸。」
「哔——…叽…咿!?」
触手没有动弹。
MP还有存量,可是哔嘎丸这边——
「到极限了吗?」
不对。
「哔叽丸。」
我轻轻地触摸肩口的细小突起物。
「你表现得很棒喔。」
真的多亏它一路努力,撑到现在。
已经够了,你已经帮我太多了。
我断开与哔叽丸的连结。
「哔咿…啾咿咿~…!」
「好了,你不要勉强自己…快点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噗噜噜噜噜噜!」
斯雷的斗志高涨。黑马喘著气,身上的气势仿佛在说「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哔叽丸!」。
你明明也早就超过负荷了。
我温柔地摸了摸斯雷的颈侧。
「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就别隐瞒,表达出来吧…到时候我会自己一个人解决一切。我们分开以后——瑟拉丝她们(母亲那边)就交给你啰。」
你还有必须守护的对象。
这种说法或许有点奸诈。
「…噗噜噜。」
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斯雷说「…嗯」,动作像是在点头。
赌上性命的厮杀还在继续。
实际经过的时间应该比我所感受到的还短,我却觉得这段时间漫长得不得了。我脱下面具。
「…噗!」
我一口吐出累积在嘴里的血沫。
然后用破损的长袍袖子,擦拭挂著血迹的嘴角。
————剩下一只。
「啪矶耶嘎噜噜嗯嘎哩啪噜耶噜啊噜啊啊啊耶啊————!」
一只魔物夹带著惊人气势朝我逼近。
…那大概是人面种。
为什么说是「大概」呢?
因为我无法用肉眼看到对方的外貌。
「…原来如此。」
那家伙…把其他魔物的尸体当成盾牌。
如果视野里看不到目标,我就无法把状态异常技能赋予到对方身上。
那家伙看穿了这个特性。
但是,这场战斗也即将进入尾声——只差一点点。
「斯雷。」
我呼唤伤口正在流血的斯雷。
「噗噜噜噜。」
「到最后关头了。
我转换位置,为了能看到敌人,驱策斯雷斜向跑过去。
然而,人面种兜起圈子,让我的眼睛看不到它。
它移动的时候,总是让尸体盾牌面向我的方向。
这个对策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在无法使用哔叽丸触手的情况下,此刻我的射程距离变得很短。
因此,我必须靠近那家伙,直到把它纳入射程范围内。
视野内与射程内,两者必须兼具才行。
噗咻!
它以尸体盾牌的另一边,朝半空中射出光团。
光团中飞散出众多耀眼的粒子状光点。
下一秒,雷射如雨矢般从我头顶倾注而下。
「——鸣!」
我虽然避开了遭到雷射直击,却被无法彻底躲开的其中一道雷射打中左肩。
其他的,我则全靠斯雷的灵敏度设法闪过了。
那家伙是靠声音来辨识我这边的位置与动向吗?
可是,这场雷射雨却很奇怪。靠声音做辨识的准确度理应会稍微下降。
事实上,那些雷射的位置锁定并不正确。
不过,对方应该大致掌握了我的所在位置吧。
…从稍早之前开始的雷射攻击,就是这家伙的杰作吗?它就是用这个方式,躲在安全范围里一点一滴地持续进行攻击。而且,刚刚连聚集在我附近的其他魔物,也被它的攻击所波及。
「原来如此…它们的同伴意识薄弱,对我反而有利。」
可是,目前的情势有点不妙。敌人可以从状态异常技能的射程范围外进行攻击。
继续这样下去,会演变成我单方面被持续追打。
如果不能先把敌人纳入视野,做什么都没意义。
而且最大射程的技能,总是距离那家伙毫厘之差。
如果不能想出办法缩短双方距离——
光点再次飞上半空中,雷射从天而降。
尽管我设法避开攻势,却无法从中找到机会反击。
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慢慢逼入绝境。
「哔叽丸…抱歉,你最后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可是会有一点危险。」
「哔!」
哔叽丸戳了戳我的脖子,仿佛在后面推了心生犹豫的我一把。
突起物的颜色——是肯定的绿色。
「谢谢你,伙伴。」
雷射射出三次。
下一秒,有物体狠狠摔落在泥巴上。
咚隆,喀际,咚隆咚隆咚隆!
那是苍蝇王的面具。人面种对那颗「头部」产生反应。
他大概以为那是「被雷射切下的头颅」
「——嘶叽!」
然而,尸体盾牌另一边的气息立刻产生了变化。
人面种急速旋转起来。它并没有在「头颅」这个诱饵的引诱下露出踪迹,不过——
「哔叽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史莱姆的叫声接著响起。斯雷也已经采取了行动。没错
这一切, 都是为了让我绕到能以肉眼看见人面种的位置上。
只要能让它露出瞬间的破绽就够了…但我们这边的速度略微慢了一点。
而人面种的旋转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我想出的奇计,是利用苍蝇王的面具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我再趁机绕到敌人的死角,
可惜的是 这个计策仍无法让情势起死回生。
「——【PARALYZE】——!」
「咦!?嘶……嗯?」
现在才发现也来不及了。
——啪叽,啪叽——
我从旁边绕过去的举动只不过是一种假动作。真正的主角在…
「上面。」
我藉由把假头部当成诱饵丢出去,误导人面种。
让它以为,我的奇计是利用诱饵,试图绕到它的「侧面」。
但事实上,这是一个三重计画。
哔叽丸和斯雷「负责绕到敌人后面」。
而我并不在斯雷的马背上。
我趁著蓄积雨水的面具「头部」吸引敌人注意力之际,解开了脚部的固定。
斯雷协助我跳到半空中。
而那时候发出的声响,则靠哔叽丸的叫声掩盖。
我知道处于麻痹状态的人面种已经明白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靠著让我看不见的方式封住我的技能。」
但这同时代表著,我们在你用来遮蔽我视野的尸体另一边做了什么!
「你也看不见。」
另一方面,这个计策也带著哔叽丸它们会承受所有攻击的风险。
不过,在它们承受攻击之前,这场斯杀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暴性赋予。
早在人面种的头部著地之前,我便施展出最后的致命技能。
噗咻咻咻!
然后——人面种喷出的血从下方飞向半空中
「…呿。」
尖锐的疼痛让我咬紧牙关,我检查被雷射打中的左肩伤势。
我觉得痛得要命,但多亏了HP补正值,出血状况并不严重。
这时候,我突然察觉一件事。
HP补正值…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我与哔叽丸的连结解除后,应该
已经消失了吧… STATUS OPEN。」
一个半透明的活动状态表显示而出,略微挡住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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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135/5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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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正值已经耗尽。
…我的思绪变得比预测中还迟钝,整个人意外地已经濒临极限。
以我现在的状态,即使接受HP补正值的帮助,也如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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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提升了】
【LV2017→LV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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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补正值的数值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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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135/5898
HP:+156/5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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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口气变MAX的MP不同,它是一点一滴慢慢恢复的吗?
它对伤口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不稍微等看看就无法瞭解…
「不过,这附近一带暂时已经没有魔物气息了…嗯?」
我突然发现什么,然后看向活动状态显示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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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等级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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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ALYZE】的等级似乎在这时候提升了。
那么,这次会增添怎样的效果呢…
「什么?」
我括住嘴巴,皱著眉头盯著显示画面看。
「这就是【PARALYZE】的『上级』技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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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技能解锁】
【SLOW(迟性赋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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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快步往前走,一面看著通知。
那是使用频率最高的【PARALYZE】的上级技能…可是,从名字来看并没有向下相容性的感觉,甚至乍看之下就像下级技能——
「不,不对。」
只用既有印象来推测我的状态异常技能,未免太草率了。
有些技能乍看之下感觉没有用处,但其实会随著使用方法而脱胎换骨。
例如其他技能所具备的力量,就超越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被视为废柴技能的状态异常技能,一路拯救了我无数次。
所以这个技能必定有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
「找个适当的时机来试用看看吧。」
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检查它们的状态。
我急忙冲向哔叽丸和斯雷。
「啪…啾~…」
「行了,你放松身体好好休息吧。」
积满泥水的泥潭地面上,我用力踏出一步。
我撑著斯雷走在树林里。
哔叽丸则缠在我的腰际休息中。
或许因为累到了极点,它缠住我的力道也很虚弱。
斯雷也同样耗光力气,解除了变身。
此外,它虽然恢复成第一型态,但右后脚的伤还是残留了下来。
我虽然暂时先以布条替它将伤口绑起,但在承受著沉重的疲惫感之下,它走起路来仍是摇摇晃晃的。
「抱歉,对你们两个提出过分的要求。」
先前狂乱的大雨已经停了。
就宛如配合著那场所杀的终结般,骤然停止。
原本阴沉的天空逐渐染上暗红色,过不久太阳便会完全西沉吧。
瑟拉丝她们现在依旧在那个洞穴里待命吗?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彻夜走路也很乐意。毕竟我已经习惯黑暗了。
可是考量到斯雷现在的状态,我不想乱来。
夕阳的光芒慢慢散落在仿佛一座复杂迷宫的树海上。
水珠从发尖滴落脚尖,而脚则持续往前迈进。
杀戮的爪痕一道接一道不断映入眼帘。
包括有点劈叉并断裂的树木在内,这种种痕迹皆无言诉说著方才的斯杀有多么激烈。
这一带遍布魔物的尸体,偶尔还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呻吟声。大概是还有陷入中毒状
态的魔物残留下来吧。
我盯著不断往前延伸的杂乱道路。
「那么…不知道我脑中的地图符不符合现在的所在地?」
刚刚的情势,实在容不得我一边时时注意所在地一边战斗。
「算了,只要沿著这些惨状往前走,应该就能回得去吧。」
「啪啾…呜…」
这时,斯雷摇起了尾巴。
「嗯?怎么了?」
它的尾巴持续朝一定的方向高举。
「你要我往那边走吗?」
「…啪啾。」
「你…在这种状况下,该不会还能闻到瑟拉丝她们的味道吧?」
「啾。」
「我明白了。」
我顺著斯雷的指示继续往前走。
半路上,因为哔叽丸担忧我的状况,所以我回答他不要紧。
幸好瑟拉丝不在这里。如果她在,应该会认定我刚刚的「不要紧」是谎言吧。
「面对那么多的敌人,我当然没想过自己可以毫发无伤地获胜…只不过——」
我之所以能幸存下来,这群人面种里没有噬魂魔等级的家伙这一点,也很重要。
万一在这里遇上的人面种,平均值达到噬魂魔等级的话,我应该已经完蛋了吧。
「为了不让那家伙跑到地面上,身经百战的废弃勇者们才会以自身为锁,将它留在废弃遗…就先把那个当作特例吧。」
话虽如此,今天我也在战斗中遇到了脑袋很聪明的魔物,所以——
「坚信噬魂魔是人面种的最高等级,或许是一件危险的事…」
接下来一小段时间,我十分专心地迈著步伐。
我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也对啦。」
发现了弱小的猎物后,这么做也是正常的。因为没理由白白让猎物脱逃。
魔物朝我聚集过来了。
只不过,这点也可以用乐观的想法来看待。
我回到落单的魔物会悠哉闲晃的区域来了。
这些魔物的强度算中等吗…
如今撑著斯雷的我,感到非常疲惫。
要是敌人不断用人海战术,我肯定会应付得很吃力。
「但这样的数量与强度,我应该有办法解决。既然如此…STATUS OPEN。」
来试试新技能好了。
所需MP是【5000】
其他技能都是【10】,这一招一口气跳了好几倍呢…
即使如此,我的MP存量有60000以上,试一次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不管效果如何,如果不好用的话,我再改用其他常用技能组合处理敌人就行。
高亢的魔物叫声撼动黄昏。
魔物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攻势。
斯雷和哔叽丸准备采取行动,但我制止了它们,说这里交给我。
「【SLOW】。」
让我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招式
「…————呃!?」
我瞪大了眼睛。
视线首先牢牢盯著活动状态显示。MP栏位正以相当快的速度减少中。
「这个技能…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来不就跟与哔叽丸连结的时候一样…不对,或许是更加——」
我突然注意到。
在我被MP超乎预料的减少速度吸引注意力的时后——
敌人从左右两旁射出了箭矢与长枪。
然而,结果跟我预测的一样,敌人的能力并不高。尤其是长枪,根本毫无准头可言。
我拔出腰际的短剑。和瑟拉丝相比,两者的射箭技术宛如天壤之别。
面对那种程度的箭矢,我可以用这个打落。
当我瞬间做好判断,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
「…啊?好慢?」
不管是长枪、箭矢还是魔物的动作。
就连从枝叶滴落的水珠都很慢
。
没错,所有一切都莫名地——缓慢。
可是,只有我可以正常动作。
我没在自己的动作上发现任何变化或不对劲之处。
所以说,我太晚察觉到【SLOW】的变化。
「还有…」
大家的动作并没有慢到足以被称为「慢动作模式」。
至于哔叽丸和斯雷呢?
「嘿。」
「啪啾~」
我开口呼唤后,它们很正常地给出了回应,叫声并没有变慢。
是因为它们与我紧贴著的缘故吗?
不然…还是距离我半径几公尺内的话,就不会受到影响之类的吗?
或者两个原因都有…?
「…我要稍微放开手啰,斯雷。」
我伸出手臂。
这些魔物的接近速度, 对我来说,应付起来相当游刃有余。
看来我用不著担心战况陷入危机。
既然如此——就俐落地进行验证吧。
「【PARALYZE(麻痹性赋予)】。」
~~~~~~~~~~~~~~~~~~~~~~~~~~~~~~~~~~~~~~~~~~~~~~~~~~
【无法重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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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与上级技能同时使用吗?接著是
「【DARK(暗性赋予)】、【BERSERK(暴性赋予)】、【POISON(毒性赋予)】。」
~~~~~~~~~~~~~~~~~~~~~~~~~~~~~~~~~~~~~~~~~~~~~~~~~~
【无法重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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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个技能,都无法同时使用。
「意思就是说,得单独使用。算了…」
我把短剑反过来拿,迈开脚步以迅速缩短与魔物之间的距离。
「依照使用方式不同,感觉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我一边走一边摆好架式,从减速的长枪旁边走过。
整个世界仍旧很缓慢。
我走到丢出长枪的魔物面前。魔物感到一头雾水,这也无可厚非。
「接著,也顺便确认这一点好了。」
我把空荡荡的左手往前伸,并保持这个姿势前进。
结果,靠近到某个距离之后——
「咕噜…?嘎鸣——」
魔物身上的迟性消失了。
不过,看到它可以正常行动后,我立刻把手缩回来。
魔物再度被拉回迟性世界里。换句话说——
「关键是范围吗?」
只要进入我身旁半径一公尺的范围内,迟性就会消失。
因此,哔叽丸和斯雷才会不受影响吗?
「不然…」
我瞬间逼近到魔物面前,用刀刀划过魔物喉咙。
噗啾!
我明白迟性消失的范围了。而这个【SLOW】状态就是…
「对方进行防御的动作会变得非常慢。」
也就是说,我可以轻松地早一步进行攻击,这么一来似乎更容易瞄准敌人的要害。
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会觉得很恐怖吧。
明明敌人的攻击已经进逼到眼前了,自己进行防御的动作却慢了一步。
为了处理其他魔物,我转过身去。
剩下三只魔物。三只各有不同的反应,它们脸上纷纷露出不知所措或恐惧的气息。
「…——等一下?」
施展技能时…四只魔物并没有全部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因为当时我是前后左右同时遭受攻击的。没错,魔物是从「四个方位」攻打过来。
到目前为止,状态异常技能的性质都是「没出现在视野里,就没达到施展条件」。可是这个新技能却.…
「即使目标没有出现在视野里,只要处于范围内,效果就能遍及一切目标吗…?」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是「上级」技能吗?
我迅速转动大脑。
举例来说,在无论如何都不想遭受奇袭和被杀个措手不及的局面中,或是想设法脱离敌人攻击范围的时候,只要好好使用这个技能,我觉得应该能有出色表现。
「等一下也要测试一下效果产生的最人范围。剩下就是…」
与我贴合的目标,是否能不受迟性影音正常行动呢?
斯雷的尾巴用力甩个不停。
我觉得——我跟尾巴的距离偶尔会超过半径一尺的范围。
可是斯雷尾巴的动作并没有变慢。
换句话说…只要和我贴合,对方就能正常行动吗?
「嗯?这个数值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MP显示栏旁边有个追加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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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 359/5000
剩余: 131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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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值正在慢慢减少中。这代表著——
「使用时消费掉的MP从5000变成0为止,就是效果的持续时间吗?」
在这里,我架构出一个推测。
「…这个之所以会特地详细显示出来,莫非是因为…」
我一边沉思,一边迅速处理掉剩下的三只魔物。
然后,原本的1313数值变成了0。
世界的速度恢复正常了。
「我自己的MP剩余量还十分充裕…而且我感受到更多魔物的气息了。
「这些也拿来试试看吧?」
我稍微往前,朝魔物的方向走去,开始进行验证。
「【S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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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冷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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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新技能设定了每用一次要「往带MP5000」的间隔。
这个规定意味著什么呢?
「不能在某一次的使用中,把MP全部投入」
换句话说,就是不能藉著消耗掉所有MP,长时间一直使用这个招式。简而言之,我无法做出「在MP耗光之前,一直靠著【SLOW】状态变无敌!」之类的行为。
一次要消耗掉MP5000,这算一个区隔。
5000用光以后,就会像刚刚那样自动解除。
「所以我无法采用短时间内不断反覆施展又解除的作战方式。」
「冷却时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方便的能力总是会有一些限制。
不对,即使如此,我拥有的状态异常技能还是太过方便了…
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不管如何,这样我对【SLOW】的特性 就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了。」
接著只要跟以往一样解决掉敌人就行。
「所以说…——嗯?」
我的膝盖忽然发软。但脚下一个用力后,我再次重新站稳身体。
…我也觉得颇累了。
我将短剑收起来。
因为正值冷却时间,所以现在无法使用【SLOW】,但没什么问题。
我重新在身体里注入力气,和以往一样把手臂往前伸。
「依照现在的状态,和这种数量的魔物战斗其实有点吃力,就用我拿手的技能对付它…嗯?」
「啪、啪啾!」
蓦地,斯雷激动了起来。
「…啊啊,我明白。」
那群魔物里,混了一只奇特的家伙。那家伙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这边逼近。
…以我如今的状态来说,感觉会有一些棘手。可以的话,我想先收拾掉这家伙。
我把手伸向眼前的家伙。
虽然其他魔物也正朝我逼近,但需要第一个解决的是这家伙——
咻乓!
魔物的身体断裂,飞向天空,勾出弧状的血线。
「咕噜噜………嘎噜噜噜噜噜鸣鸣鸣……!」
我放下手臂。
「原来如此。」
斯雷之所以激动,原来是这个缘故。
…我姑且也曾猜测过会这么幸运。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主人(登河)。」
伊芙化为黄色子弹,一一砍过进逼而来的魔物。
对手是从大军中落单留下的,根本无法成为最强血斗士的对手。
伊芙一边甩著刀刃上的血,一边走回来。
「你看起来…实在
无法说是平安无事呢。」
伊芙的毛吸满了雨水…原来她是在雨中来找我的。
「你们果然无法静静待在那里啊。」
虽然不到肯定的程度,但我猜测过。
伊芙有顽固的一面。说好听点,就是她个性认真,责任感也比别人高上一倍。
这种类型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但我觉得,总比没责任感好多了。
「抱歉…明明害得魔物被召集而来的是我——」
我伸手制止她。
「这种话我都听烦了,道歉只要一次就够了。」
我露出笑容。
「…你真的很有责任感呢。好了,我们走吧。」
我往前走,伊芙则默默地跟在后面。接著,她开口道:
「为什么…你不斥责我?」
「因为我已经猜过会有这种可能了。以结果来说,多亏伊芙我才能得救,这样就够了,那么…接下来光线会变暗,要麻烦你用夜视能力辅助我。」
「…我已经一路做好了记号。回到瑟拉丝她们身边的路上,我们应该不会迷路。」
「你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对瑟拉丝的说服工作也很成功啰?」
「是你的建议派上了用场。」
「那真是太好了。」
「嗯唔…——不、不是这样吧!你——」
「你想说『你对我太好了』吗?」
「不、不是的…你绝对不是那种对每个人都很好的男人,这一点我很明白…可是,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过度宽容了。」
「你所谓的宽容,是以什么为基准来说的呢?」
「基、基准…?」
「以我的基准来说,这件事还不到开口责备的程度。就只是因为这样罢了。况且…」
伊芙没有恶意,也绝不是对自己的行为毫无自觉。
她已经反省过,也自我处罚过了。
「面对一个会反省自己行动的人,继续责备她是没有意义的吧?」
「…登河。」
我发出轻笑声。
「我还没伟大到可以高喊自己才是正确的虚伪口号,厚著脸皮去斥责别人…」
要我去斥责别人,未免太可笑了点。
伊芙一时间陷入沉默。她闭著嘴,默默跟在我身后。
夜色开始笼罩魔群带。我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雨水与植物酝酿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皮肤微微碰触到雨后的凉意。
伊芙开口说道。
「斯雷和哔叽丸没事吧?」
「我觉得它们应该没事…但回去以后,或许还是麻烦瑟拉丝检查一下比较好。」
伊芙温柔地抚摸著斯雷的身躯。
「斯雷…你和哔叽丸一同把登河保护得很好呢。」
「帕秋~」
「我来撑著它吧。
伊芙硬是从我肩上把斯雷抢过去,不只如此——
「…包括我吗?」
伊芙用另一边的肩膀撑著我。乍看之下,她的手臂上并没有很明显的肌肉,臂力却很惊人。我再次赞叹,率直地感到佩服。
「阿阿,因为这是我的长处啊。」
她的话仿佛看穿了我的心声。
「要是路上有魔物出现,我就把你放下吧…或者说我可以仰赖你的力量呢?」
「放心交给我吧。」
「嗯,我们的主人真是可靠。」
或许是终于扫除了心底因为责任感而产生的忧愁,伊芙毫无迷惘地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之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起来像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觉得事先告诉你比较好。」
「嗯?」
「在寻找你的途中,我碰巧遇到了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异界勇者。」
伊芙说起了在寻找我的过程中,遇上那些家伙的经过。
「——鹿岛和高雄姊妹吗?」
「那位叫鹿岛的少女没有自我介绍,是其他人这么称呼她的。」
2—C那些家伙…也来到这里了吗?他们的目的…
「他们应该是为了杀死金眼魔物得到经验值吧。」
然后被卷入了那场大移动。
知道鹿岛被卷进去,让我有点踌躇,但她如果和高雄姊妹在一起的话,应该已经平安回去
了吧。
「登河,那个名叫圣.高雄的少女是何方神圣?那个人不简单。」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
高雄姊妹在2—C是与众不同的角色,连桐原那群人都必须故意无视她们的存在,好女色的柘榴木也与那对姊妹保持距离。
…虽然就其他角度来说,柘榴木似乎对那对姊妹充满了兴趣。
她们是不可碰触的存在。
两人身上充满谜团,妹妹树我还能看穿,但姊姊圣就…
我完全捉摸不到她藏在深处的情绪。
「她们没有拒绝开口,我们也很正常地聊了一会儿。虽然对方的说话方式我有些难以理解,但内容本身有条不紊…这是她们给我的印象。」
「这么听起来,她们是相当正常的人呢。」
「没错。可是——」
「感觉自己不像在跟「人类」对话,是吗?」
「啊,啊啊…正是如此。」
或者说,高雄圣可能欠缺了某些感情。
也有可能她只是单纯属于不擅长表达情绪的类型…
我在原本的世界没有和高雄圣交流过。
只知道在校内的秘密美少女排行榜之类的名单上,她的名次很前面。
某一天,小山田曾经想拿这件事当题材,戏弄高雄姊妹,而高雄姊妹当时的回应则是:
『喜欢做那种排名的人,建议还是去玩时下流行的交友软体比较好。当然,那里都是臭味相投的人。』
和以往一样,她们就这样轻轻带过了。这能解读为,她们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类型吗?
话说回来,鹿岛和高雄姊妹在魔群带的意思,就代表——
「其他人当然也来了吧。」
桐原拓斗、小山田翔吾、安智弘、十河绫香。
如果没有任何人落单的话,大家应该都在。
然而,2—C还有战场浅葱…
那家伙和桐原相比,算是另一种麻烦的类型吧。不管如何,伊芙这次很幸运地遇到好人,
倘若她当时碰上的是桐原或小山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把2—C那些人的事情稍微告诉伊芙。
「我明白了。只要多加注意桐原、小山田、安、战场这几个人就行了,对吧?」
「还有,如果你称呼战场浅葱那个女人『战场』的话,她心底会非常不高兴,所以叫她『浅葱』可能会比较好…但如果想故意煽动她,让她失去冷静,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叫十河的人如何呢?」
「十河不是坏人…她算是对我有恩。」
「明白了,我会记住。」
不过,现在并不需要和那些人接触。
要是女神与他们同行的话,就更没必要了。
我还没拿到或许能应对状态异常技能无效化的禁咒。
在拿到手之前,让「三森灯河」继续保持死亡状态会比较妥当。
我能预测到,2—C的勇者们可能会成为我向女神复仇的阻碍…
不管是以哪种形式,未来双方产生冲突的可能性都不低。
「你没有向高雄姊妹说出我的名字,是正确之举。」
「圣是个很会套话的女人,我当时和她说话时流了一身冷汗。」
「要是与她为敌,大概会很棘手吧。」
「唔,登河也这么觉得吗?」
「不过,我绝对不想与之为敌的其实另有其人…」
比起和那种人敌对,其他人在心情上会让我轻松好几倍。
「这世上会有人能让登河说出这种话来吗?」
「有啊。」
就是叔叔和婚婚。
要是与他们为敌,我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打才好。
我不觉得自己出得了手。
「只有那两个人,让我觉得无条件投降也无所谓。」
「我们总算到了。」
我与伊芙半路上虽然遇到几只魔物,但都顺利地解决掉了。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瑟拉丝等人所在的洞穴附近。
洞穴周遭有魔物的尸体,但那些并非我与伊芙杀死的魔物。
倒地的尸体中,混杂著眉间有箭伤的魔物。我与伊芙见状,彼此视线交会。
「是瑟拉丝吧。」
「嗯。」
看著伤处切口的伊芙低吟。
「相当厉害的剑法…为了避免敌人呼唤同伴过来,于是瞄准喉咙并精准切断,让它出不了声。」
我们朝洞穴走过去,斯雷发出短促的鸣叫。
「——斯雷大人?」
拿著剑的瑟拉丝出现在眼前。
「还有登河大——」
高等精灵的声音中一瞬间流露出情感。我是这么觉得,可是…
「登河大人…幸好你平安无事。」
那道噪音又迅速褪去感情,恢复原本的淡然冷静。
…她似乎克制住了兴奋起来的自己。
瑟拉丝朝洞穴的方向微微招了招手后,丽兹随即探出头。
「姊姊…登河大人…」
丽兹神情一亮,显然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她便表情一转,脸色惨白地以双手捂住嘴巴。
「小斯…」
我让伊芙放下斯雷,然后说道:
「瑟拉丝,快来帮斯雷诊察一下。」
治疗完毕后,瑟拉丝朝我走过来,坐在我身旁。
「斯雷的情况怎样?」
「性命没有大碍。」
「这样啊。」
哔叽丸似乎也累瘫了,不过它休息过后应该就没事了吧。
「你已经习惯照顾马了吗?」
「这是因为我从小就和马亲近。斯雷大人和普通的马不太一样,不过到第二型态为止似乎都很相似。」
我也请瑟拉丝帮忙治疗我的伤口。现在我的肩口正绑著绷带。
「不但可以治疗伤势,还拥有广博的知识…也能使用精灵之力,懂得剑术,马术也很擅长…你简直无可挑剔嘛。」
瑟拉丝垂著头,表情很阴郁。
「…但我是个很无趣的高等精灵。」
因为气氛太过沉重,所以我不由自主感到很沮丧。
「为什么你还继续在意那种事啊…」
「为了成为一个有趣的高等精灵,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不…即使你立志要成为一名有趣的高等精灵,但我觉得届时那场景会非常难以言喻…」
「你是指与生俱来的气质吗…我原本的资质就不好吗?」
「不,我是在说,你弄错该努力的方向了。」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用食指抵住瑟拉丝的额头。
「…鸣?」
「你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想错方向啦。」
「我果然想错方向了吗?」
「虽然你判断力强,头脑也很灵活…」
瑟拉丝瞪大了那双蓝色眼睛,看起来似乎有点高兴。
「在登河大人看来,我是那样的精灵吗?」
她的语气有点奇怪,是因为太兴奋的缘故吗?
「对自己的优点太过没有自觉的话,到最后会变成惹人厌喔。」
「…我记得,以前在王宫里也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瑟拉丝苦笑的声音中,带著一丝胆怯的语气。
原来如此,她就是社交场合中,那种说不出「充满幽默感的话」的类型吗?
「如果是严肃的交涉或仪式典礼上的接待,我就有自信可以好好完成… 可是一旦进入普通对话,我就会觉得很艰难。」
那是因为你做出的回答太过严肃的关系吧?」
必须配合对方,扮演一个假的自己。
否则的话,很容易在那种场合感到精神疲劳。
「…不过,我却很高兴遇见这样的瑟拉丝呢。」
「我只要保持现在的自己就可以吗?」
「因为幽默的对话并不代表一切的沟通啊。」
「鸣鸣…我可以同意你的论点吗?」
「你觉得我在用花言巧语骗你?」
瑟拉丝用纤细的指尖摇了摇白哲的脸颊。
「…有一点。」
我指著瑟拉丝的膝上部位。她的一双大腿从衣摆底下暴露出来。
大腿上放著我的外衣。经过今天的战斗,我的衣服上破了几个地方。
而放在她大腿旁的,则是简易式缝纫工具。
「例如缝纫,世上有的人会,有的人不会。因为我就不会缝纫。面对那些不会的人,你不会觉得他们没有存在价值吧?」
「当然不会。」
「道理就在这里•」
「——啊。」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很感谢有你存在。」
「…我知道了,谢谢你。」
然后。
「我要动手了。」
瑟拉丝很克制地振奋起精神,拿起针线高兴地开始缝纫起来。
是因为缝纫的手艺被褒奖,让她感到很开心吗?
那张樱粉色的嘴唇露出沉静的笑容。
…那就是家庭的气氛吗?
严格与包容力。
这两个特质,或许以绝佳的平衡共存于瑟拉丝.亚休连体内。
瑟拉丝确认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到轮替的时候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
我带著瑟拉丝往洞穴方向走去,然后解除【SLEEP(眠性赋予)】,叫醒伊芙。
伊芙醒来后,看向身旁。
「可以让丽兹继续睡下去吗?」
「好啊,现在就让她先睡吧。」
缩著身体睡觉的丽兹,卧著睡觉的斯雷,节省空间的哔叽丸。
由于这个洞穴很窄,里面已经被他们三个给塞满了。
剩余的空间只有两个人类体型的大小,有一个人不得不到外面去。
「等我醒来后就立刻出发。」
「瞭解。」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立刻前往魔女所在之处,但考量到伤势与疲惫度,这么做会相当吃力。
前方是未知的领域,现在应该暂时好好休息一下,确保自己还有余力才对。
伊芙待在洞穴外面。如果是她,我就能放心地把守卫工作交出去。
「…好了,我们睡觉吧。」
「嗯嗯,好的。」
瑟拉丝理了理衣服下摆,同时跪到地垫上。
我也在旁边的地垫上躺下来。茎子的布料上还残留著伊芙的体温。
我以手臂为枕,闭上了眼睛
「…」
精神还很亢奋,没有睡意。可是如果我对自己施展【SLEEP】,就无法解除了。
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高,也会无法应对突然出现的威胁。
「你睡不著吗?」
「似乎精神还很亢奋,所以睡不著。不过,能躺下总是比较好…」
「不然这样好了。」瑟拉丝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能否镇定亢奋的情绪。」
「…这算先前的回礼吗?」
「和那时候不一样,我这次没有开玩笑唷?」
「快睡吧。」
「那个…其实我也因为太亢奋,所以睡不著。」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这是客套话吗?
从她的语气中我明白到,她似乎想这么做。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滑动身体的位置,把头放到瑟拉丝的腿上。
那是一种回异于普通枕头的触感。因为还带有体温,所以温度的有无上也不一样。
「说到膝枕,我只在很久以前躺过婶婶的。」
「…瑟拉丝?」
我抬起头,越过胸部可看到瑟拉丝的脸。
瑟拉丝一直低头看著我,那双蓝色的眼睛有点恍惚。
「瑟拉丝。」
「…咦?」
「你今天很累吗?」
「——啊…是啊,今天可能真的很累吧。」
「膝枕也刚好在这里告一个段落,你快休息吧。」
「是——那个,登河大人。」
瑟拉丝吞了吞口水。
「你是故意的,对吧?」
嗯?故意的?
原本想要爬起来的我中断了动作。
「你指什么?」
「你对我的态度,一直在慢慢地转变。」
「…被你发现了吗?」
「是的,用我自己的方式。」
举例来说。
呼唤她的时候,我慢慢地变成亲近的叫法。
其他方面的距离感,也是我故意「制造」的。
我原本打算自然而然地进行转变…但看起来没有顺利成功。
「现在的我是处于负责下命令的地位…如果不摆出那种『上位者的态度」,我觉得很多方面都会难以切割清楚。」
在这一点上,我对伊芙也是相同的做法。事实上,伊芙那边我以前也转换得有些困难。
可是,转变过来以后,双方的指令与动作开始配合得很完美。
我与垂头俯视的瑟拉丝双眼相对。
「觉得不愉快吗?」
「不会。只是…」
瑟拉丝的手贴上我头颅的左右两侧,就像要把我的头包裹起来似地。
「请您不要独自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我看起来一副很疲劳的样子吗?」
「前天魔物们同时发动攻击的时候,登河大人摆出了可以轻松解决敌人的态度。伊芙和丽兹看到你的态度后,似乎感到很安心。」
瑟拉丝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梳著我的刘海。这时,我才注意到。
「你要说我老是在骗人吗?」
「——没错。」
她用精灵之力看穿了我的「虚张声势」
「面对那么多魔物,只能由拥有状态异常技能,及可与哔叽丸一起施展合体技的我来动手…如果我稍微露出一点不安
,伊芙她们也会感到不安。尤其伊芙的个性又是那样不是吗?如果让她的愧疚感变重,她极有可能会采取自我牺牲的行动。」
因此,我必须让她们安心。
登河出马的话,一定可以活下来。
我必须利用态度和表情,让她们产生这样的想法。
虽然说,结果伊芙仍从这洞穴冲出去了。
「…我偶尔会觉得害怕。给自己添了太多重担的登河大人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就崩溃了呢?我很担心发生那种事。」
「…」
事实上,瑟拉丝的这个担忧后来化为现实,并变成最糟糕的结果。
变成那样…或许是一种必然的模式呢。」
我满不在乎地笑出声。
「登河大人…?」
「最糟糕」。
小时候所处的环境,对我而言已经是「最糟糕」的极致了。
狭小的公寓。
『小心我折断你的手,小鬼』 『把头低下去,小鬼』、『我宰了你喔,小鬼』、『来,登河,今天我泡得稍微比较淡喔!清洁剂果汁!给我喝下去!』、『你那是什么眼神,登河…喂,我扁你喔?我要海扁你一顿喔?』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这小子…为什么不把他流掉?我应该要注意到,至少在肚子里先把你弄坏掉啊,登河!』
一个狭窄得不得了的地狱。
那时候,伴随著杀意,我还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你们要是能把我毁掉,就来试试看呀。』
「其他人如何我不清楚,不过…我似乎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崩溃的人。」
我大概已经走过了自己觉得「最糟糕」的时光了。
对我而言,肯定不会再有比那个「最糟糕」还要糟的事。
包括对女神比中指的那个时候…
还有后来的废弃遗迹。
经过了那些事之后,我找回了那时候的「登河」。
我知道,随著时间筑起的「平凡」,正从自己身上一一剥落。
如果继续维持著「平凡」,我在这个世界或许很快就崩溃了
「可是,或许只有登河大人那样以为而已——」
「瑟拉丝。」
我抬起右手,碰触瑟拉丝滑嫩的脸类。
她的身体不动,视线亦没有转开来。
「是。」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很担心我的话,为了不让我变成那样——」
用这种做法(表演)就行了。
「就尽全力帮助我吧。」
「————遵命。」
瑟拉丝回答的声音凛然乡响亮。她轻轻地用手指抓住我的右手。
「请您放心交给我吧,登河大人。」
当我准备把手收回来的时候,瑟拉丝也自然地放开手。
「那个…可是,当您觉得辛苦的时候,请不用客气,任何事都可以吩咐我。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忙的。」
「你这个副团长还是老样子,对我过度保护了。」
瑟拉丝笑了出来。
「我希望至少能表现出献身的精神。」
「…如果我有姊姊,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呵呵…对了,请问登河大人你几岁了呢?」
嗯?我没说过吗?
我说出年龄后,瑟拉丝随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咦?登河大人…年纪比我还小吗?」
「不,高等精灵应该很长寿吧?所以这很正常…」
因此,要我习惯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就某方面来说其实很辛苦。
瑟拉丝指了指自己。
「我19岁。」
「…你是说你的年龄?」
瑟拉丝点了点头。
…比我想像中还年轻。不对…她看过的书和所知的知识明明很可观——
「我还以为你已经活了100年…」
「关于那个…我们把一辈子之中,身体状态最充满活力的时期称为『活体期』…和其
他种族相比,精灵族的那段活体期比较长。」
类似健康余命比较长的意思吗?
加上有抗老化要素——的感觉吗?
「话虽如此,我们种族之中,有些人外表与年龄的一致性其实和人类没有太大差异;还有一部分的人活体期比较短;其中也有人从生到死几乎与人类的寿命一样长。」
听起来,高等精灵是个活体期容易特别长的种族。
据说其中也有高等精灵年轻又有活力的时期,可以持续100年或200年。
只不过瑟拉丝在世上才活了19年而已,因此好像还没到可以测量活体期的年龄。原来…瑟拉丝是相对比较年轻的高等精灵啊。
恩?
「呃,等一下。你原本以为我几岁了?」
「我以为是20出头到20几岁中间…那个…应该说是你看起来实在太过稳重的缘故吗?」
「…原来如此。」
我稍微带著点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那么,以后你要把我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吗?」
「怎、怎么会——你是这个『苍蝇王战团』的王。即使年纪比较小,对于自己发誓效忠的王,我不可能现在才改变态度。这一点请放心。」
「苍蝇王吗…话虽如此,但我只是为了遮住脸,才会戴上苍蝇王的面具…不过我还挺中意它的。只是我并没有成为王者的器量吧?」
「才没有那回事,登河大人。」
瑟拉丝把脸靠了过来。
「您如今是我心中——」
她那光泽亮丽的金发轻轻垂落在白哲的脸颊上。
「无可取代的唯一君王。」
不知不觉间,意识慢慢模糊了。
我似乎终于有了睡意。意识渐渐沉入深深的黑暗中。
「…河…人…嗯…著…了…吗?」
瑟拉丝好像在说什么话…的样子。可是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对劲的感觉与奇妙的暖意。
某种让人觉得舒适的触感,在我意识的水面上游移不定地轻抚著。
这时,我的意识沉入——
◇【瑟拉丝.亚休连】◇
瑟拉丝探头望著腿上闭著眼睛的登河。
「登河大人…你已经睡著了吗?」
她放轻音量询问道,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后,她发现登河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他已经彻底陷入熟睡了。
那是一张平静的睡脸。
看起来睡得很沉。
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他其实已经累到极点了吧。
瑟拉丝把手贴上登河的额头,仿佛在碰触一个易碎品般。
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再一次试著出声呼唤,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能看到登河睡得这么沉,或许是很罕见的事。
他是随时随地保持备战状态的男人。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来,马上做好进入战场的准备。
本人曾经说,这大概是在废弃遗迹度过一段时间所造成的影响。
如果失去意识、彻底熟睡,死亡机率就会瞬间暴涨好几倍。
他在废弃遗迹里体会到的恶梦生活究竟有多恐怖,她实在想像不出来。
瑟拉丝充满怜爱地从登河的额头抚摸到浏海。
(不过,您靠著自己的力量脱离了那场恶梦——为了复仇…)
然后,现在也为了完成复仇而不断往前奔跑。
带著如此遍体鳞伤的身体。
(登河大人…)
见登河转变成睡脸后,瑟拉丝突然觉得他的神情中混入了一丝孩子气。
这样的神情或许才符合他原本的年龄。
蓦地,瑟拉丝心底产生了强烈的怜爱之意。
在源自本能的热情引诱下,她碰触了登河的上半身。
「————」
摸到了。
虽然削瘦,却是属于男性的体格。
(这就是…登河大人的——)
他身体的热度,透过掌心传了过来。
纵使只是上半身,但她有多久不曾凭著自己的意思,用手触摸男性裸体了?
虽然记忆很模糊,不过大概只有还在故乡生活的幼年时期,她曾经碰触过父亲的背而已吧?
可是…现在触摸的对象,对她而言是与父亲完全不同的特殊存在。
当初还在故乡时,她做梦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的「特殊之人」会变成人类。
瑟拉丝希望能再稍微感受一下,那个人类特殊的温暖。
登河应该还没醒吧?
自己应该没有吵醒他吧?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这样的担忧,然而想多碰触他的欲望仍是占了上风。
难道是由于她平日一直用力压抑自己所导致的吗?
她对登河的感情宛如雪球般愈滚愈大,仿佛失去了煞车的功能。
(…这或许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毫无防备的你呢。)
可能是这称得上稀奇罕见的毫无防备姿态,促使她变大胆了。
现在的登河露出了安心至极的神情。
瑟拉丝感觉胸口好像被人用力揪住,但又感受到一丝甜美的悸动。与此同时,她温柔地抚摸著登河的脸颊。
(我实在难以想像,自己会有如此恋慕著某个人的时候…)
恋爱。
点缀了古今中外众多故事的这个词汇,瑟拉丝过去一直不曾关心过。
可是现在,它却成为了自己明确的情绪。
想尽可能去碰触对方。
想尽可能去接近对方。
在一起旅行的途中,随著感觉到自己与他缩短了距离,她隐藏在心底的期待也明显变得愈来愈大。
瑟拉丝回想起自己从以前到现在所看过的男女恋爱故事。
即使是神话风格的故事,有些书籍里面也会出现那种男女关系。
「………」
情投意合的情侣们。
说到在爱情风暴中燃烧的他们,最后会做什么样的行为——
「————」
瑟拉丝脸上翻涌著滚烫热意。她一边无声地斥责自己,一边试著调整湿热的呼吸。
曾经有一段时期,她无视种类,把触目所及的书通通看过一遍。
其中就混杂著描述男女夜晚行为的书籍。
那时候的她虽然看得一头雾水,却把内容牢牢地刻画在脑海里。
「…」
她从来不曾想过。
(如果……万一我跟登河大人变成那种关系的话——)
瑟拉丝.亚休连也会和登河进行那种行为吗?
这时候,瑟拉丝的肩膀微微一震。
因为登河翻了个身。
一种与接触大腿的头颅不同的触感传来,瑟拉丝低头往下看——
登河的脸埋进了她的下腹部。
瑟拉丝战战兢兢地把脸凑过去。
「登、登河大人…?」
瑟拉丝一面尽全力克制住混乱的大脑,一面试著呼唤对方。
但登河没有反应,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似乎真的只是在睡觉中翻个身而已
瑟拉丝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将受伤的左肩压在身下,或许就会因为感到疼痛而醒过来
(如今右肩在下面…所以幸好他翻身的时候没有刺激到伤口。可是这样——)
瑟拉丝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涌现非比寻常的热意。
判断出这样下去可能会很不妙,瑟拉丝小心翼翼地把登河从自己的大腿移到地垫上,然后让他以仰躺的姿势睡觉。
到了这个地步,登河还是没有醒过来。
瑟拉丝看著登河的睡脸,同时闭上眼睛告诚自己
(我大概也累了吧…)
为了冷静下来,瑟拉丝站起身想要去喝水。
就在这时,一股麻痹感鼠过她的脚。
(糟了…!)
因为一直让登河枕在大腿上,所以她的脚麻掉了。
她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随之绊倒。
瑟拉丝被这股力道带著,倒向登河身上。
但她迅速用双手撑住自己。
多亏这样,最后只有自己的胸部前端碰触到登河的胸膛而已。
「——————」
即使如此,登河还是没有醒来。
他打从心底放心地沉睡著…
那张睡脸—不得不说实在太过毫无防备了。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说是鼻尖对著鼻尖。不知不觉间,瑟拉丝的视线已经无法从近在眼前的那张容颜上挪开。
她的唇间吐露出带著水气的悠长炽热呼吸…
瑟拉丝感觉这个世界的其他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
登河毫无防备的脸庞就近在咫尺——
「——登河大人。」
被热情侵蚀的意识空白了几秒。
然后,当意识再次回归时,瑟拉丝的唇瓣——
已经碰到了登河的嘴唇。
为了紧紧贴住他的身体,瑟拉丝让自己彻底与登河相触。
两人原本只有稍微接触到,然而现在她把自己的胸部完全贴上登河的胸膛。
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这股心跳应该不会唤醒他的意识吧?
自己没有碰到他左肩的伤口吧?
对如今的瑟拉丝而言,她的理性领域只剩还带著一丝光明的这两个担要,至于其他方面, 她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
嘴唇贴合了很久。
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
她察觉自己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不只头脑,就连身体也开始被异样的热意所掌控。
登河有没有醒过来,已经无法成为她采取行动的判断依据了。
没错…醒过来就醒过来吧——
「!」
这个时候,瑟拉丝猛然回过神。
她连忙分开两人的嘴唇,将沉溺其中的自己从登河身上迅速拉开。
「————!」
——身为一名侍奉王的骑士,这是绝不能有的行为
绝不能做这种事。这种行为违反了誓言。
插图5
瑟拉丝感受著急速降温的呼吸以及变得冰冷的汗水,惨白著脸擦拭嘴畔。
「…我不小心,一冲动之下就…」
仿佛早就蓄势待发的后悔之情,有如波涛般涌了上来。
自责的念头泉涌而上,强烈的羞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么说起来,以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自己对登河的感情开始加温以后,有时理性就会失去作用。
可是,这无法拿来当任何藉口。
莫非自己有沉迷色欲的倾向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可笑的事…不,可是现实中我真的失去了理智——)
瑟拉丝不敢相信自己的行为。
(不管如何…这种做法都不可取…)
就算在登河清醒的时候,她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感情,也不可以趁对方睡著时,单方面用这种形式表达情感。
突然间,不安开始在瑟拉丝心底扰动。
万一登河中途醒过来的话…
一想到这里,瑟拉丝便打了个冷颤。
瑟拉丝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濡湿的唇瓣。
要是登河醒过来的话,她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对自己的猜疑心与愧疚感让瑟拉丝感到有些头晕,她背对著登河躺了下来。可是——
「……」
想要睡,却怎么也睡不著
她感觉到心跳声大得很不正常。
这并非方才的热情跳动。
而是胆怯与纠结所造成的心跳。
刚刚的事,我该告诉他吗?
不,她应该说出来才对。不说不行。
一直隐瞒下去是卑鄙的行为。太卑鄙了。但是——
(那种行为…我该怎么解释才好——
自己刚刚所做的行为,会不会让登河对自己产生的信赖感付之一炬呢?要是坦承了,会不会就此失去登河的信任呢?
无法自抑的激烈情绪,在瑟拉丝体内横冲直撞。
理所当然的,她根本睡不著觉…
这种时候,如果不拜托登河施展【SLEEP(眠性赋予)】,她是不可能睡得著的。
(不,总有一天…在不久的将来,我必须要坦白说出来才行。即使登河大人不会原谅我…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抱著些许快哭出来的冲动,瑟拉丝缩起了身体。
(…真的很对不起,登河大人。请您再给我, 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蓄积坦白的勇气…只要再一些时间就好…)
就在这时候。
瑟拉丝背后——传来登河醒来的动静。
◇【三森灯河】◇
意识清醒过来。
我看了看身旁的怀表。
…原来几乎没睡到多少吗?
距离我睡著只过了四分钟左右而已。至于瑟拉丝
「………」
她背对著我横躺在侧,看起来似乎还醒著——
「………?」
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我的上半身只包著绷带而已。
但以肌肤裸露的胸口为中心,出现了「那个」。
那是一种奇妙的余韵,以及略高于其他地方的温度…
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一个。我摸了摸嘴巴。
嘴唇上有温暖的湿气,一种湿润的奇怪状态。
我沉默地看向瑟拉丝的背影。
害羞、紧张、错愕、后悔、愧疚感…以及自觉。
我能读出她交杂的情绪。
「……」
我撑起上半身,采了揉自己的浏海。
「还睡不著吗?」
我一开口,瑟拉丝浑圆的肩膀随即颤抖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真的很抱歉。」
她究竟是想对什么道歉呢?
「你为什么要道歉?」
「对、对不起。」
这时候我应该要假装没发现才对吧?
「我用技能让你睡著好吗?」
对现在的瑟拉丝而言,这么做大概比较好。
瑟拉丝身体微微地瑟缩了一下之后,如此回答。
「那就麻烦了。」
过没多久,规律的沉睡呼吸声便响了起来。
瑟拉丝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
我用眼尾偷看她的模样…她似乎已经彻底熟睡了。
我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其实我早就隐约感觉到。
尸人之战以后,瑟拉丝便刻意与我保持著适当的距离。
她大概是在为我著想吧。
为了不让那种感情干扰到这趟复仇之旅。
「话说回来…她的做法比我想像中还要大胆呢。」
我有点惊讶。不对。
「不过…结果变成这样吗?」
效果实在太过迅速强大了。
在身心俱疲的孤独逃亡旅程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放下戒心的对象,然后在那种被逼入绝境的局面下,得到对方的帮助。
如果换成我站在相反立场的话、如果瑟拉丝这么帮助我的话——
「喜欢上对方也不奇怪…只不过——」
刚才在沉入梦乡前,我原本是打算等瑟拉丝睡著以后再睡觉的。
可是——我却沉入了梦乡。
躺在瑟拉丝的腿上,彻底睡著了。
…彻底地。
「原来如此。我也在不知不觉间——」
我看著胸部规律地上下起伏的瑟拉丝。
「已经对你这么没有戒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