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英梨梨一醒来,率先侵袭的是喉咙的剧烈疼痛。
接着则是鼻腔内的燥热、口中干渴的异样感,脑袋昏昏沉沉。
与平时全然不同的身体状况令视野狭窄,等眼前总算豁然开朗,出现的是整片陌生的天花板。
……不对,那是这几天才开始看习惯的天花板。
『……好久没有出这种状况了。』
直到英梨梨理解自己目前身体有多糟,才终于回想起这一个星期多的来龙去脉。
她陷入了剩下一星期要赶着完成十张原画的截稿危机。
为了打破那危急的处境,就把自己关到了那须高原的别墅。
搬进大量储粮及燃料,确保电力、瓦斯、自来水及所有物资充足,一头栽进整个星期只管拚命画、努力画、画到天昏地暗的生活。
起初进展很顺利。
她用一天两张的步调完稿,还乐观看待照这样不用等周末就能回东京。
然而,她画到伦也编写的「大团圆剧情线」时,却对自己的画产生了不对劲的感觉。
一旦心生疑惑,无论怎么切换思路都无法将其甩开,到头来,便停工了整整两天。
于是,剩下一天半还有五张要画的她,被迫追求自己未曾达到的速度。
……可是,英梨梨却冒出灵感了。
比以往更加地费工夫,在以往从来未曾尝试过,而且,说不定能够让她打破以往窠臼的禁忌画法。
因此英梨梨做了抉择。不对,她并未取舍。
「画自己能满意的图;用自己能满意的手法;同时,还要发挥出伦也及社团要求的速度」——她选了争取一切的路。她没有选择将任何一项舍弃掉的路。
在那之后的记忆都模糊不清。
包括自己画了什么、成效如何、完成几张都说不准。
基本上,英梨梨连那是几天前的事也不确定……
『……五点钟?咦?』
她拚命撑起不太听自己使唤的身体,然后看向枕边的时钟。
星期的部分显示着:Mon
至于窗外,只有黑与白。
只有漆黑与白雪。
因此,现在大概是星期一的凌晨五点。
离截稿日过了约半天的深夜。
『啊、啊、啊啊啊……!』
英梨梨在从床上跳起来的同时,遭受比之前更不舒服的寒意及念心侵袭。
不过,那并非因为离开温暖的被窝让她觉得冷。
而是来自焦躁、后悔及绝望的精神打击,造成了那些不适。
『东西没寄出……!』
英梨梨总算想起来了,包含她自己在最后讲出的台词。
她想起自己想赶上截稿时间,结果却没能赶上。
她想起好不容易完稿的最后几张图,并没有送到在东京等着的伦也手上,这般致命性的错误。
『要赶快、赶快把图寄出去……母片来不及……!』
为什么自己会倒下?
为什么自己会睡着?
为什么就只有自己,没帮上伦也的忙?
『伦也……伦也……!』
发烧、疼痛和松弛感,让她连起身都无法随意。
即使如此,英梨梨甚至忘了要取回冷静,只顾拚命挣扎。
她要到电脑旁边,寄出邮件,和伦也联络,赶现在让游戏完成……
『……好痛!』
『……咦?』
然而,神明仿佛在作弄焦急的英梨梨,对她便了个天大的坏心眼。
因为踏出第一步的她,发现脚底下…
『痛痛痛痛痛……你刚才使劲踩了我一脚对吧?英梨梨……』
『咦、咦……?』
有伦也躺在那里。
而且,地点是那须高原,泽村家的别墅。
英梨梨就寝的这间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