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来得真早呢,彩。」
那是水母的母亲,她算不上年轻,不过由于充满活力,因此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生气勃勃。
然而,那也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她现在的笑容只是强颜欢笑,眼窝下方还出现了黑眼圈。
「那个、因为学校只有上午的课,水母她在吗?」
对于自年幼时就认识的青梅竹马的母亲,彩没使用敬语。由于不曾用过,因此现在使用反而觉得奇怪。
水母的母亲不用言语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彩也已经是高中生了,去和朋友玩吧,不必每三天来一次啦。」
彩也要探望另一位青梅竹马与妹妹,一天探望一个人,无论何时一定会抽出时间。
因此彩既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打工,放学后也不曾和玉求以外的人在一起过——直到今天为止。
「是我自己要来的。如果造成你们的困扰,我就不会再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的对答,每次彩都是因为这句话而被打头。
「不会困扰,而是你没必要感到自己有责任。」
「不是责任,我是担心,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
「…………随便你吧。」
说完这句话,水母的母亲就走到里面去了。
水母的房间在二楼,所以彩缓缓爬上楼梯,走到最里侧的房间。
绯村家有两间给水母使用的房间。
一间是平常做为生活空问的水母房间。
另一间则挂着『水母的工作室』的牌子,那是她绘画的房间。
水母从两个月前起就一直关在这个房间里不出来,也不去上学。
房间上了锁,所以彩只能在门前叫她。
周遭一片昏暗,明明是晴朗的下午两点,整条走廊却是昏暗无光,只有装设在走廊尽头处的窗户部分,隐约透着白色的亮光。
「水母,是我,我是彩。」
没有回答。
门的另一边也没听到声音,由于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彩就这样继续说下去。
「话说今天有转学生转来我们班,她是很漂亮的金发美女喔,她似乎没去过速食店,感觉有点脱线,是个有趣的人喔。」
没有回应。
只听到门的附近传来些微声响。
彩知道那声音为何,那是水母用铅笔在正方形的白纸上写字的声音,明明应该是用非惯用手的左手写出的字,却比彩的字更漂亮。
而且每次一定是相同的字,只见那张纸从门下递出。
彩蹲下来,捡起那张纸。
上面用圆滚滚的可爱字体,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回去』
「…………水母,出来让我见见你吧,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只见又是一张纸出来。
『回去』
「我拜托你,你说句话吧,你只写『回去』,这样我什么也不明白啊。」
宛如机械一般,在完全相同的地方,以相同的笔触,写出相同的文字。
『回去』
彩将第三张纸揉成一团,继续说下去。虽然从两个月前起,每次都是相同反应,但是彩至今仍未习惯。
「水母,我已经两个月没听到你的声音、没看到你的画了,我很喜欢那个喔,水母的……水彩画?上次看到时我觉得真的很漂亮,所以再让我看一次……」
『回去』
「……玉求也想见你喔,我们再像以前那样,大家一起见个面吧。」
彩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传达给水母了。
但是彩仍然继续讲下去。
就好像害怕停滞,又好像是要阻止时间停止般。
然而,还是没有改变。
这两个月期间,水母除了『回去』之外,没写过其它的字。
一转眼,纸张已经超过十张了。
「我决定了。」
哒的一声,彩知道她停下了笔。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门下继续送出『回去』两个字。
彩将全部的纸集中起来,揉成一团。
「我要改变。」
他站起来。
「虽然我先前都只能在门前不停说话,不过现在不同了。」
他将手按在门上,彷佛宣誓般闭上了眼。
他参加了能实现愿望的游戏。
所以……
「我要改变世界,矫正错误,让大家能再次一起欢笑。」
门的另一头传来吸气的声音。
如果不是彩听错,那应该是强忍泪水时所发出的声音。
「……我会再来的。」
留下这句话,彩便离开了那里。
走下阶梯的时候,刚好遇见水母的母亲,不,或许该说她一直在楼梯下窥视着彩的情况。
「你每次都是来哭的吗?」
水母的母亲彷佛被他打败一般,又好似悲伤地笑了,那是她耗尽全力的逞强了。
「因为我讨厌有能做的事却不做,就算水母不愿见任何人,我也想要见水母。」
「但是你也要好好珍惜玉求才行喔。」
「……为什么这时候玉求的名字会跑出来?」
彩虚弱地笑了。
彩与玉求并没有遭遇其他青梅竹马所受到的不幸。
不过那只是偶然,正因为如此,反过来说那也是不幸。
只有玉求和彩没事,大家都在痛苦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没事。
「今天我就回去了,我会再来的。」
水母的母亲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把话又吞了回去.只是点点头,送彩离开。
彩再次下定决心。
——我一定要变强。
为了让大家能再度一同欢笑。
为了矫正这错误的世界。
■◇◆□
我抬头仰望天空,看起来柔软无比的云飘在空中。
虽然在书上时常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这种形容,不过至少我从未见过没有云的天空,就连《反转世界》里也有云。
不对,我已经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吗?竟然看着天空,想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尽管才相遇几个小时,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表情,他本人或许自以为面无表情,可是进入家门的前一刻,他的表情就像是快要崩溃一般。
我真的非常意外,因为虽然只是我的想像,但我以为他是不会哭的那种人。
我以为他是即使在悲痛至极的时候,也只有他会是笑着的那种人。
不过比起那种事情,现在令我在意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在公园道别时,魅影鬽黑所说的话。
「这是因为少年开口请求,并不代表我认同你了。」
并不单是因为这句话,而是魅影鬽黑整个人给我的一种违和感。
虹果他没有说谎,那么就是魅影匙黑在说谎了。
可是如果魅影鬽黑说的是谎话,为什么魅影鬽黑又要救他呢?
魅影鬽黑一副扑克脸,对别人又爱理不理,然而在他的面前却表现得像个少女一样。
若说是演戏,那样的演技也太差劲了,所以那应该是真实的她吧。
这么一来,说谎的就是他吗?
因为事到如今才坦承谎言,他害怕找会对他不利,所以在魅影鬽黑面前也装作不认识吗?
思考到这里,我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那样,不管是早上还是在公园时,他都明确地否认了,那不可能是说谎。
「不对,我干么要为别人的事烦恼啊。」
成为【意能者】后,只要思考自己的事就好了说。
周围的人全部是敌人,只要是在《反转世界》看到的人,全部杀光就对了。
所以不用担心遭到背叛,因为没有人可以信任才感到悲伤。
不过他或许不一样。
他——真白彩或许和其他人不同。
——因为我也觉得和米拉匹莉卡·史塔卡特说话很快乐。
只是想起这句话,我的脸颊就开始发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那种话。
「嘻嘻。」
「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啊?」
「呀啊——!」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我猛然转头,只见他就站在那里。
原本哭丧着脸进去的他,好像大哭了一场似的,眼睛红肿地出来。
「是遇到开心的事了吗?」
「少、少罗嗦啦!你要出来也说一声再出来啊!」
「呃、不,那种事要怎么办到啊……」
「你去想办法啊!」
「你为什么生气呢?」
他困扰地搔着脸颊,来到我的身旁。
「好了,我们回去吧,转学生真的要来我家吗?我是无所谓,可是你父母没关系吗?」
「我、我爸妈不会管这个的……」
为、为什么?
不知为何,我无法直视他的脸。
是区为想起刚才那句话的关系吗?
「什么啊,是那样啊,我以为你家里管得很严呢。」
他迈步往前走,而我也与他并肩而行。
「也不是那样,我把拔是很宽容的人。」
「原来你称呼把拔呀。」
他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你、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我想说你比我想像的要可爱呢。」
「可爱…………!你、你这个人,对每个人都说那种话吗?」
为了不让他看到我火烫的脸,我低下头说话,应该没被发现吧?
「那种话是指?」
「……可、可爱什么的…………」
「我想想喔,因为我很少跟女孩子说话,所以应该不会说吧?再说我的朋友很少。」
「咦?」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让我惊讶了一下。
「我以为你就只有朋友多的说……」
该怎么说呢?平易近人吗?咸觉他笑口常开又健谈,应该很有人缘才是吧。
「嗯~~我说过我有青梅竹马吧?我们从幼稚园到国中都是同校,基本上我都是和他们在一起,所以没什么其他朋友。然后升上高中之后我就没时间交朋友了……」
「那你在高中除了那个叫玉求的女人外,就不会和其他人说话吗?」
「这个嘛,我很少主动找人攀谈。若是人家找我说话,我会回答,有困难我会帮忙,最多就是那种程度罢了。」
「哦、哦~是那样啊……」
我不知是为什么兴奋过度,竟然没有多想地问了蠢问题。
「话说回来,住在刚才那个家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大白天没去上学?」
气氛顿时为之冻结。
我们的脚步虽然没有停下,但我与他的距离确实拉开了。并不是物理的距离,而是精神上的距离。
「没、没什么啦!别、别说这个——」
在我话还没说完之前,他就开口了。
「转学生。」
「什、什么啦……」
「你说过会保护弱小的我吧?」
「我是说过。」
他——真白彩眼中的光辉消失了。
那并不是放弃,而是有所觉悟,并且扼杀了自我的眼神。
「我不会杀任何人,但是如果一直都是这么弱,愿望就无法实现,所以我必须变强才行,请你教我战斗的方法。」
大概是在刚才那个家里遇到了什么事吧。
大概是发生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使他下走了某种决心吧。
「——教你是可以,但是这和普通的游戏不同,有许多事只是学会是没有意义的。」
「好,那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那我就教你吧。」
「谢谢你。」
总觉得难以释怀,不过他变强是好事。
没错,应该是好事。
我忽然想到。
如果他变得比我还要强,到时真的能保证他不会背叛我吗?
「转学生?」
「咦?什、什么?」
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又恢复平常的光采,好似很害羞地搔着头。
「啊、那个、一直叫你转学生也不太好,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一般应该是叫你……史塔卡特吧?」
直到刚才都还在谈游戏的话题,不知何时却变成关于我的称呼了。
我忍不住想笑,该说他是切换得很快,还是他是个怪人呢。
真是个让人看了不会厌倦的男人。
「叫米拉匹莉卡大人就好。」
「我才不要……」
他露骨的厌恶表情,看起来也很有趣。
「不然——叫我匹莉卡吧。」
「匹莉卡?」
我把自己的爱称告诉他,话虽如此,其实这样叫我的人只有我把拔。
「没错,听起来就很完美了对吧?感觉就是光辉闪耀吧?」
「我觉得好像状声词喔,像是『劈哩』这样。」
「你在嘲笑我?」
「不,我是说那样很可爱啦。」
「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那样蒙混过去呀!?」
我朝他大吼,他则是微微一笑。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有所谓的朋友,我想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不是『同伴』,而是朋友。
即使是相同的词语,那与我所使用的却是意义不同。
「那么我们重新来过吧,请多指教,匹莉卡。」
他出奇不意的笑容,让我感觉脸颊发热。
「请、请多指教……SASASA。」
「SA?」
「※SA——快点崇拜我吧!因为你是我的仆人啊!」(译注:彩的名字与日文的「快点」,第一个音都是SA。)
「不,我不是仆人……你像普通那样叫我名字就好了说。」
我刚才就是想叫却失败了啊!
「算了,总之到我家去吧。」
「是、是啊。」
我这时候并没有发觉。
他刚才是有意岔开话题,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
「狗屋?」
「你是故意的吗?还是你痴呆了呢?是那样吧?」
「不过比我们家勒克莱尔住的狗屋还要大一点呢。」
「这可不是狗屋喔?这是真白家主屋喔?」
从水母家步行十分钟,他们抵达彩的家。
那是白色外壁的二层独栋民宅,并没有院子。
这个家只有彩一个人住。
「呃~怎么?因为你叫真白,所以家是白色的这样?还真是努力呢。」
「不,那和我的姓并没有关系啦,话说你从刚才就很瞧不起人呀。」
「开玩笑的啦,我上课有学过,日本的一般家庭,拥有独栋房子就已经算好的了,我会勉为其难将就啦。」
「那是什么教育啊,而且还说将就……好吧,算了。」
彩一边发牢骚,一边打开门锁。
开门进入玄关后,里面是他熟悉的空间。
对匹莉卡而言大概算狭小吧,不过玄关的空间算得上宽阔。
内部装潢是以白色为主,玄关地板的磁砖也是纯白,但是那与彩的姓氏无关。
「这里就是你的家……」
或许是紧张吧,匹莉卡说话时的声音显得有些紧绷。
仔细想想,彩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招待青梅竹马以外的人来家里。
——很久?不,这是第一次吗?
虽然不记得曾经叫谁来家里,不过他过去似乎有招待某人来家里过。
「没有鞋子呢,你一个人住吗?」
「鞋子收在鞋柜里,对啦,我一个人住,这点你说对了。」
在国外出差的父亲有给他生活费,所以生活上并没有什么不自由,他既不会觉得不方便,也没有感到不满。
「一上二楼就可以看到我的房间,我会端饮料过去,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大吉岭红茶,不加糖。」
「不行,真白家没有喝红茶的习惯。」
「要确实用茶叶冲泡哦?」
「你有听我说话吗!?」
「那我反过来问,有什么可以喝的?」
「啊,有绿茶、可乐,还有——牛奶。」
匹莉卡的动了一下眉头,牛奶这个词语,大概让她想起鬽黑了吧。
「……我要红茶。」
「就说没有了……不,好像还有宝特瓶的奶茶。」
「宝特?好、好吧,那我就将就喝那个吧。」
「为什么你的态度这么高高在上?」
匹莉卡不回答彩,自顾自地走楼梯上去。
彩叹了一口气,然后前往厨房。
一个人独处之后,他就不禁想起刚才的水母。
「我没有时间停下脚步。」
停滞就等同是后退。
自己并没有时间停滞不前。
他从冰箱拿出绿茶与瓶装奶茶,用右手的手指夹住两瓶饮料,就这样带着走。
横滨市是由十八区所构成,而在那十八区里有二百八十五人的【意能者】,所以单纯的计算,一区大约有十五、六人。
如果要遵从规则,实现愿望,那么就必须杀死【意能者】,正确地说,是践踏对方的愿望,让对方遭遇不幸的下场,可是彩并没有牺牲别人来实现自己愿望的这种想法。
就算不那么做,应该也是可以实现愿望的。
「但是到底要花费几天的时间…………!」
走上楼梯之后,彩调整一下呼吸,为了不让匹莉卡发觉自己的焦躁,他的脸上浮现美容。
门上挂着妹妹手写『彩哥的房间』的牌子。
「喂,匹莉卡————……你在做什么?」
打开门后,映入彩眼中的是——正在窥视床底下的金发转学生。
正面是白色的墙与床,所以想要窥视床底下的匹莉卡是背对彩的状态,制服裙子下伸出的白皙美腿,健康又结实。与其用深闰千金来形容她,倒不如说是活泼好动的大小姐还比较合适。
「咿呀!?」
她的身体震了一下,不过由于头钻在床底下,所以就这样重重撞上不锈钢床架,她的裙子也由于那阵撞击而掀起,彩急忙移开视线。
「~~~~!」
看到匹莉卡蹲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呻吟,彩愣住了。
「……啊!你是在找黄色书刊吧?这一点倒是和平民没什么两样啊。」
青梅竹马们来到彩的房间时,第一个采取的行为也一定是窥视床底下,所以对于匹莉卡的行动,彩并不会惊讶。
不过却有种被她打败的心情。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房间没那种东西喔。」
那一类的书籍,只有在国中时因为班上同学塞给他时才持有几本,却在某日被青梅竹马的女性们一扫而空。
自从那之后,他手边就没那种书了,现在也不会想要。
彩不管痛苦呻吟的匹莉卡,把竖立在墙边的一张折叠式茶几搬来,以及从房间柜子里取出两张坐垫。
彩的房间虽然有电脑桌,但是当然只有一个人能坐,而要让匹莉卡坐在床铺上,他的心里也会有所抵抗。
当他打开茶几,将奶茶与绿茶放在上面的时候,匹莉卡手按着后脑,抬起头来,不知何故瞪视着彩。她的眼角泛泪,脸颊也有些许红润。
「没事吧?需要拿东西给你冰敷吗?」
「…………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我打断你找黄色书刊……像这样吗?」
「不是!我是因为耳环掉了!」
磅的一声,匹莉卡一掌拍在茶几上,矢口否认。
「你先前就没戴耳环啊。」
虽然好像会很好看,不过匹莉卡并没有戴装饰品。
「我、我的隐形眼镜掉了!」
「你的视力不好吗?」
「两眼都是二.〇。」
哼哼,匹莉卡得意地撩起头发,表情和刚才判若两人,显得非常自豪。
「那就不需要隐形眼镜了吧?」
「呜…………算了,这次我就原谅你吧。」
「你那自大的态度是天生的吗?」
为什么遭到她窥视床底下的彩,需要偷看的匹莉卡来原谅呢?
匹莉卡擦去因疼痛而流出的眼泪,看着坐垫与宝特瓶,侧头感到不解。
「这是什么?」
「…………那块布是坐垫,让你垫在屁股下坐的,然后那个则是奶茶。」
彩交互指着东西说明,不过匹莉卡好像没有听懂。
「要坐的话,坐椅子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坐在脏布上?而且奶茶为什么装在奇怪的容器里?杯子呢?」
「不、那个……」
「啊,我知道了!因为没有空位摆放椅子,这块布就是平民的小聪明吧!」
区莉卡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说道。
「……啊、啊啊,是啊,就当是那样吧。」
「那么这个容器呢?这么说来我曾经看过长方形机器里,装有很多这种东西,原来如此,就是这个啊……」
所谓的长方形机器,就是自动贩卖机吧,彩不禁叹口气,抱住了头。
「那个、我是听说你有轿车接送啦,那你没有去过街上吗?」
「有啊,大概就是夜晚在《反转世界》里吧。」
「平常不去逛街?」
「因为没有必要啊,想要的东西大多很快就会有人准备好,我的学校大概就是平民说的千金小姐学校?那里的学生都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会转到我们高中呢?」
彩所就读的是公立高中,不是匹莉卡这样的人会来就读的地方,至少听她刚才的说法,应该是那样没错。
「嗯——因为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会出现在我人生的道路上。」
又来了。
匹莉卡又露出了哀伤的目光。
「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就是你的愿望吗?」
听到彩这么问,匹莉卡笑了,她露出挑逗人心的眼神与妖艳的微笑。
「——想知道吗?」
「——不、不是,没有啊。」
彩不自觉地怦然心动。
该说那是美人特有的笑容吗?那是最能突显匹莉卡美貌的笑容。
「咦?你那是什么反应?对我的美貌看得入迷了吗?」
但却被她搞砸了。
「不,该怎么说,真是对不起,我竟然会对匹莉卡心跳加速…………」
「为什么你要低头赔罪!?没关系啦,会被美丽之人夺去目光,那也是不美者的天性,我原谅你。」
「匹莉卡的愿望,该不会就是要矫正你那性格吧?」
「什么!?为什么我要改变我这完美无缺的性格啊!再说不会有人为了那种事而践踏他人的愿望吧!」
「哈哈,说的也是。」
彩不禁笑了。
不过他因此想到『Over Image』的事,于是缓缓起身。
「…………?你要上哪去?」
匹莉卡不可思议地看着彩。
只见彩在附近的椅子坐下,打开笔记型电脑的电源。
「因为今天早上的邮件里有连结吧,用那个连结就能确认其它规则对吧?」
匹莉卡在路上告诉他的是【意能者】必须知道的最低限度规则,并不是全部。
「嗯~是啊,直接看或许比较快吧~」
匹莉卡手里拿着宝特瓶,或是戳它,或是将它颠倒过来。
「……你不知道怎么开吗?」
「…………我知道!知道是知道,不过既然你想开的话,就给你开吧。」
「那你自己开吧。」
「好啦!这种平民的东西,我不会开啦!」
匹莉卡红着脸,把宝特瓶往彩那里抛了过去。
「唔喔,别用丢的啊。」
彩旋转瓶盖,帮她打开,然后站起来,将瓶子放在茶几上。
「哇啊,没、没事,对了,就是那样开嘛,我早就知道了!」
「是啊。」
彩随口回答,打开手机的邮件。
他试着用手机打开画面显示的连结,却失败了,甚至连接画面都打不开。
「怎么回事?不能用手机看吗?」
「就是那样,理由我就不知道了。」
由于输入连结很麻烦,于是他把邮件传输至电脑,再以电脑开放连结的网页。
「…………这种自以为是游戏的作风,令人不爽啊。」
显示出来的是登入画面。
画面被从中间垂直分成两半,右半边是白色的街景,左半边是色彩洋溢的街景,而以这个图片为背景,画面中央标示着『Over Image』的字样。
请输入诞生色或想像ID『 』
登入密码『 』
『登入』
彩看着手机,在上方的项目输入【white】,下方的项目输入#ffffff,再点击『登入』。
经过数秒的更新时间后,显示在萤幕上的是——
欢迎光临《征白侵色》先生
我的网页 QP 个人资料 登出 求助
【意能者】真白彩/【最后游戏时间】2011.5.6.Fri
【想像ID】《征白侵色》
【等级】A—3
【诞生色】white-#ffffff
【能够使用反转】2/10
【愿望】让重视之人的不幸『不曾发生』。
【惩罚】无法显示
【家庭成员】父/妹
「为什么……」
彩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愿望,他根本说不出口。
然而为什么自己的愿望会显示在这个页面上呢?名字和家庭成员,甚至连刚才【反转】的时间也——
「怎么了啊?」
匹莉卡想要站起来,却被彩制止。
「别过来!」
「什、不、不用那么大声吧……」
看到匹莉卡闹别扭地重新坐下,彩马上订正。
「啊,不是,对不起,不是那样的。」
「没关系啦,自己的愿望也会显示在『我的网页』上,你不想被人看见吧?」
看来不用解释,她也已经明白了。
「啊啊,是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就没关系啦,过来这边吧。」
彩为了对刚才之事表达歉意,温柔地向她微笑,匹莉卡则是嘴里说着「什、什么嘛,真是拿你没办法」,然后红着脸,靠近彩的身边。
「匹莉卡,这个游戏的制作者是人类吗?」
「又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你要那么在意那种事呢?」
「…………说的也是。」
虽然不甘心,不过匹莉卡说的没错。
即使想思考对方是谁,但现在情报实在太过不足了。这并不是放弃思考,而是暂时中断,不能弄错事情的优先顺序。
「我问你喔,【想像ID】就是网路游戏的网上名称,而【诞生色】是我的颜色,可是这个【能够使用反转】是什么?」
家庭成员和愿望会被人知道,那也是够不可思议了,但既然那是解决不了的疑问,那么就先处理马上能得到解答的疑问吧
「【反转】有十种变化,只有自己来去两个世界,那是【反转】;只让对手【反转】的就叫做【强制反转】;把自己也染成诞生色,藉此强化想像就叫做【个人反转】;另外也有不被卷入他人反转的【反转拒绝】。」
「原来如此……那么今天早上魅影学姊使用的就是……」
「那是为了让你从我的手上逃走,只让你一个人【强制反转】吧。」
这么说来,那就是能够因应状况使用的移动手段吧。对学生或就业的人来说,【反转拒绝】会是相当贵重的能力。如果要与比自己强的对手战斗,就会需要【个人反转】吧。
「所以你最好不要太相信周遭的人。」
「那是什么意思?」
「只要学会【反转拒绝】,就不会被卷入他人的【反转】对吧?那样的话就分不出谁是【意能者】了吧,说不定你的青梅竹马也是【意能者】喔?」
「那是不可能的吧。」
「我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能大意。」
「……好,我知道了。」
彩试着想像,今天早上玉求并没有被卷入匹莉卡的【反转】之中,但如果那是借助【反转拒绝】之力呢?
——不可能的啦。
在彩的记忆里,纪无玉求这位少女并非那种不惜践踏他人愿望,也要达成自己目的的人,她是比任何人都能为他人着想的温柔少女。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那种事根本不可能。
彩此时将思绪做个整理,开始着眼下一个问题。
「呃,规则要从哪边看呀?」
「把游标移到求助上面,会显示出规则这个项目。」
「求助……是这个吧。」
在将滑鼠游标移过去的途中,彩发现了另一个异常的地方。
「……匹莉卡。」
「这次又怎么了?」
「刚开始游戏的【意能者】是F级对吧?」
「虽然没有那种规则,不过基本上是那样没错。」
「那比如说,有没有人游戏一开始就是A级呢?」
「那是什么问题呀?每个等级的人数是固定的,如果真有那种事,那就是A级有人降级了,不过这种事虽然几乎没有发生过,但是单以可能性而论,机率并非是0啦……为什么问那种事?」
彩再一次看向画面。
【等级】A—3
「我的等级是A—3耶。」
「这样啊——什么!?」
匹莉卡彷佛要确认一般,凝视着画面。
「欸?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从匹莉卡震惊的模样看来,果然在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吧。
「果然,这样不寻常啊……」
「为、为什么……!因为你别说等级了,就连战斗都没战斗过。」
「咦?啊、不…………我有战斗过。」
「什么!?可、可是你都还没对颜色赋予形态不是吗!」
「我有啊,与其说是形态,不如说是意思吧……」
彩显现出颜色的时候,匹莉卡并末目击到。
「你赋予了什么!」
「是《侵蚀》,侵蚀对方的想像——或者该说是让能力无效吧。」
听到彩的回答,匹莉卡脸上表情消失了。她摇摇晃晃地后退,脚绊到彩的床,就这样坐倒在被子上。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
匹莉卡的视线移向彩,彷佛看到不存在的事物一般。
「怎、怎么了啊?匹莉卡。」
「你不明白自己有多么不可能吗?」
「你说不可能,是什么不可能?」
那位使用天蓝色的少女看到彩也说不可能,对于【意能者】而言,彩的想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匹莉卡手按着胸口,极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反覆地深呼吸。
「我为你说明吧,这并不是规则,而是用语的说明,所以没有必要记住,你只要理解就好了。」
「好、好的。」
「【意能者】会对颜色附加形态,那种时候大多是想像,看得见的事物。或『经验过的现象』。魅影鬽黑的《影》是前者;我的《雷电》是在雨天看到打雷所联想出来的,所以是后者,这你明白吧?」
「我明白,我懂啊。」
有经验的事物比不知道的事物容易想像,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事,不用她说,彩也明白。
「然后,想像能够目视的事物或现象,这就称为【存在想像】,几乎所有的【意能者】都是这种。说得更明白一点,二百八十五人之中,有二百七十人以上是这种,我、魅影鬽黑,还有刚才战斗的家伙都是。」
「啊、是喔,所以说那又怎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给我把话听完啊,笨蛋。像你的《侵蚀》,还有先前说的《夜》、《神》,其它还有《战争》、《和平》、《正义》等等,像那种无形之物是无法想像的。」
「是那样吗?」
「……是我的说法不太好。听到《正义》这个词,每个人都能想像得到相同的有形之物吗?那是办不到的,因为那太过抽象,并没有有形之物可以当作象征。」
没有有形之物可以当作象征,彩听到这句话就懂了。
确实,《雷》可以目视,也时常以黄色的曲线来表示。
然而《正义》这种东西,尽管有特摄节目可以做为代表,他们本身却不代表《正义》的涵义,他们的行为才是《正义》;而行为没有形状,因此也无法想像。
如果要应用在战斗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看来你终于懂了,『那又怎样?』这种话只有笨蛋说得出口吧?所以我才会告诉你就是了。像你这种想像抽象事物的【意能者】,基本上是最强的。」
「最强?」
彩发出一声不符场面气氛的惊叫声。
「像你那样的就称为【无理想像】,能够想像普通人所无法想像的事物,不可能的存在。」
「不可能……」
「但是确实存在。那就像是所有指令都是一击必杀的格斗游戏角色吧,是会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最强——本应不存在,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即使被她那样说,彩也没有实感。
「你的能力是侵蚀他人的想像对吧?那就是说,就算是我努力想像到想破头的电击,你也能够消除,明白自己有多么异常了吗?」
「不,该怎么说……其实没有你说得那么强啦,有效范围也只有右手而已。」
「那个靠你自己就能搞定了,有效范围可以用想像来扩张啊。」
听到她这么说的瞬间,彩的心里想——
如果效果能到达右手以外的地方,那么自己就不会输了。
虽然不到必胜的地步,但至少不会输了。
他终于理解了。
「假如真是那样,那我不就最强了吗……」
「所以我就那么说了啊!」
匹莉卡如此叫道,只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吗?怕我?
「QP。」
「什、什么?」
「滑鼠点击Qualia Page(感受性页面)——QP那个项目!」
听到她这么说,彩反射性地照做,点击了QP。
随即,经过数秒后,有许多想像ID罗列了出来。
【存在想像】【无理想像】【二重想像】
A—1
《透视图缝》→《镜》
《鲜血红穿》→《炎》
A—2
《诚孤焰舞》→《炎》
《漆黑锐剑》→《影》
《完美无缺》→《喷火》
《苍挥指从》→《雨》
《十一刀流》→《灼热》
《金色反镜》→《雷电》
《恶戏确定》→《穴》
「其他【意能者】的想像?」
彩发现了匹莉卡和貌似鬽黑的ID,往卷动轴一看,似乎还可以一直往下拉,可能会列到F—3吧。
「点击就能知道那些人住在哪一区,也可以知道诞生色,也可以用住址来搜寻,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你点【无理想像】。」
原来如此,敌人有多强,会怎样的想像,住在哪里,那些全都可以在这里确认。
彩一边对此感到佩服,一边依言操作滑鼠。
【存在想像】【无理想像】【二重想像】
A—1
《终结消失》→《空白》
《无神论者》→《神》
《狮死粉尘》→《拒绝》
《友军全灭》→《死》
《人间失核》→《歪曲》
A—2
《虚饰舞台》→《矛盾》
《最终局面》→《结局》
A—3
《征白侵色》→《侵蚀》
C—3
《瞬蓝残像》→《瞬间》
「这就是不可能的【意能者】吗?」
确实,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就非常明白了,那些都是没有明确形状,无法想像的词语。
也难怪匹莉卡会对彩那么惊讶了。
「从数量的稀少也能明白吧。」
「包括我总共九人……以大约十人来计算,比例大概是二十八分之一,这样算少吗?」
若说是不可能的存在,这人数就感觉有点多了。
「九人中有六人是游戏营运方的【意能者】啊。」
「什么?」
明明确实没有听错,彩仍是不自觉地反问。
「这个还没有说明吧。『Over Image』有称为【调整者】的【意能者】,那是属于『OverImage』方的【意能者】,负责肃清违反规则之人,或是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
「这么说来该不会……」
听匹莉卡这么说,彩想到的是白天那两人,他们是与彩同学年的学生,明明不是属于组织的人,却说是受到某人的命令。
「严格说来,白天那两人并不是【调整者】,只是其部下而已,但是这样就想得通了吧。」
「你是说因为我是【无理想像】,是破坏游戏平衡的存在,所以才会遭到他们攻击吗?」
「『Over Image』只要发现【无理想像】,就会想要让那人成为【调整者】。因为如果那是玩家,固然会破坏游戏平衡,但是如果是做为保全,那就很值得信赖了吧?他们之所以要让我【退场】,那是因为我和【无理想像】一起行动的关系吧。」
确实,少女原本并不打算让彩【退场】,尽管最后打算杀掉彩,但是原本的任务内容是要邀彩成为同伴吧。
「和我在一起是违反规则吗?」
「不是那样的,【无理想像】本来就很强了,如果又和我这种A级的人在一起的话,那不就所向无敌了吗?对于不喜游戏平衡崩坏的【调整者】而言,这理由已经足以让他们采取行动了。」
「……【调整者】与【意能者】的差别是在哪里?」
「【意能者】必须升到A—1才能实现愿望,【调整者】却可以经由达成多次任务,请游戏实现他们的愿望。」
如果是那样的话,彩也能够明白其他【无理想像】,为什么会成为【调整者】了。他们一定觉得与其挤进前七名,倒不如对『Over Image』唯命是从还比较轻松吧。
匹莉卡站了起来。
然后瞪视着彩。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我都已经说明到这种地步,你应该也明白了吧?只要你有心,一个月就能够实现愿望了。」
「所、所以呢?」
「只要杀掉我,你马上就能升上A—2。」
匹莉卡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玩笑成分。
「什……啥?喂,这玩笑开大了吧?一点也不好笑喔。」
「——【反转】『表→里』。」
匹莉卡咏唱一句,房间的色彩瞬间被剥夺。
电脑画面染成单一颜色,床铺、地板、茶几、窗外的景色,全部都变成白色了。
「匹、匹莉卡?你为什么要【反转】?」
「我说过会保护F级的你,但是你却是A级,是足以威胁到我的敌人。」
「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敌人。」
「【幻现境界】。」
带有雷电的暗金色之剑显现出来。
「你想早点实现愿望吧?杀死我就是捷径喔。」
「那样很奇怪吧,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那样?」
彩的理解追不上情况。
因为对彩而言,匹莉卡不是敌人。
即使自己拥有杀死匹莉卡的力量。
即使彩是号称最强的【无理想像】。
那也不构成杀死匹莉卡的理由。
再说彩根本就不想杀人。
「为什么?那么你为什么不攻击我?你想要实现愿望难道是假的吗?当然不是吧。
「就算是那样,那也没必要杀死你啊,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你教我怎么能相信啊!干涉我的人是敌人,除了不干涉我的人之外,其他全部该杀,这就是那种游戏呀。」
匹莉卡将剑尖指向彩的脸。
这时彩发觉了。
从刚才匹莉卡的身子就一直微微颤抖。
他是在害怕彩吗?还是有别的事物令她恐惧呢?
「有个会干涉自己的同伴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彩不明白地向她问道,匹莉卡则是难过地摇摇头。
「那种事我不知道……强者本来就会欺凌弱者。所以我必须变强!」
「人与人的关系没有利害和强弱之分吧!」
彩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见匹莉卡退后一步,眼中浮现泪光。
可能她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吧。
在强者杀死弱者的这个游戏生存下来,这就是匹莉卡找出的答案。
少女一直是独自一人奋战至今,她就是秉持这个想法,才能存活下来。
「你之所以和我接近,那也是因为你本来是一个人很快就会【退场】的弱者吧?既然你是A级的话,那你就不需要我了。」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我并不是因为利益得失才接近你。」
匹莉卡谴责般的目光直射向彩,而彩坚定地看着她,不移开视线。
他一步又一步地接近匹莉卡,明明是短短几步的距离,明明是身在室内,但是那种紧张感,却宛如逼近身在远处的对手一般。
「不要过来!」
「不,我要过去。」
因为彩不知道。
她在害怕什么?畏惧什么?为什么悲伤呢?
但是正因为他想知道,所以彩更要过去。
匹莉卡弯下腰,彷佛从腹部底下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叫。
「别靠近我!」
宛如将匹莉卡拒绝的意志具现化一般,电击的威势更加猛烈,会是错觉吗?迸射的电流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锐利了。
「你说你不是我的敌人,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给我说明清楚,为什么你不会杀我!」
彩用右手握住指着他的剑。
顿时麻痹的感觉袭向全身,鲜血自右手滴落,不过彩不理会,朝她靠近过去。
「放、放开——」
他的左手抓住匹莉卡制服的领口,将她拉了过来。
剑随即从匹莉卡的手上落下,而匹莉卡的脸则贴在彩的胸膛上。
「你、你做什么!」
匹莉卡有如威吓一般,从身体发出电流,但是彩并不用【white】消除电流,而是坦然接受。
「——白吗?」
他的身体麻痹,一句话也没办法好好说完。
即使如此,这句话他非说下可,于是彩深深吸一口气,放声叫了出来。
「我不说你就不明白吗!」
瞬间匹莉卡的电击烟消云散。
彩的声音在室内回响,余韵在空中缭绕良久。
匹莉卡就像是被父母责骂的孩子般畏缩不已。
「什、什么啦……有话想说就说啊,笨蛋!」
她吐出这句拒绝的言词,不过现在就连那样的逞强模样,都更加突显出少女的脆弱。
「你是白痴吗?」
彩放开手,对她笑了出来。
「少、少罗嗦!」
匹莉卡大声叫道,但是彩却用更大的声量,彷佛要盖过她的声音般大叫。
「我怎么可能背叛朋友啊!」
随之而来的是寂静,这时彩有意识地发现,匹莉卡的身体已经停止颤抖,取而代之的是脸颊变得有如燃烧般的红润。
「你、你!你刚才说什什什什什么!?」
匹莉卡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大叫道。
「我说我们是朋友,我至今为止身边都是青梅竹马,除了她们以外,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没有什么愿望值得我背叛这样的朋友。」
彩深呼吸一次,然后向匹莉卡传达。
「我不是你的敌人。今天早上说过的这句话,绝对没有虚假。」
她的表情被惊愕所支配,脸上就像写着「我无法相信」,或许是内心动摇的关系吧,她的身体为了与刚才不同的理由而颤抖,感觉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寂静再次降临,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匆地,匹莉卡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声音并没有送至彩的耳中。
「我听不到喔,匹莉卡。」
彩好似安抚小孩子般轻声细语。
随后,匹莉卡就像个丝毫感觉不到傲慢与自大的妙龄少女,以细得快要消失的声量,小声地说了。
「…………真的?」
「!」
彩不自觉地心跳不已。
强势千金小姐的印象半点不存,匹莉卡的声音就像个娇弱的女孩,而那模样更使匹莉卡的美貌增添数倍,让彩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你说谎…………我会杀掉你喔?」
听到匹莉卡这句可爱又危险的发言,彩简短地回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