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铺着鲜红地毯的谒见之间里,大量的重臣聚集在其中。
今天是军议的日子。
达布拉斯王坐在位于房间深处高出地面的王座上,面前的文官武将们按照各自的身份分列两旁。
聚集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金发碧眼即是说都是贵族。
只不过唯有跪在王跟前的雷恩——乌黑发亮的头发、漆黑的瞳孔——有着与众不同的容貌。而他今日眼中闪烁着的,是比以往更加狡黠的光辉。
这个男人无论面对怎样的场面,都是一脸无所畏惧而且目中无人的表情,哪怕今天也不例外。
至少在拉鲁法斯看来是这样的。
拉鲁法斯自己有着更加纤细端正的面容,和雷恩基本没有共同点。
平日里面对这伽卢福德城中的女性时,无论上下,都是一副热心、温柔的神情;然而这张脸现在却神色凝重。
雷恩,你也差不多该闹够了吧——虽然这么想,但不幸的是他的祈祷并未能传达到同年的友人那里。
“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这么轻易就中了札玛英露骨的挑衅实在是愚昧至极,举兵进攻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不如说这和自己自愿跳入对方的陷阱没什么差别。”
雷恩矫揉造作的大声喊道。
达古拉斯王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狂妄的男子。
“你这个家伙,这是向王谏言的态度么!不光和我唱反调,连我的作战计划居然也敢轻视!”
脸上带有巨大伤疤的达古拉斯王愤怒的吼道,庞大的身躯随之震颤。
下面的文官们也应声附和,可当事人的雷恩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倒不如说对这样的状况乐在其中,嘴角也微微上扬。
这并非是胆力过人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说是“脸皮厚”才比较正确。
证据就是雷恩正偷偷地瞄向拉鲁法斯,惬意的笑着。
正欲用眼神责问他的时候,挚友已经再次正面面向国王了。
接着,再次向王献上自己的谏言——不对,是抱怨才对。
“作战?陛下,以勉勉强强的一万兵力与敌方四万大军相抗衡,这可实在难以称得上是作战。如果是叫做集体自杀的话,倒是比较贴切”
“什么!”
愤怒的达古拉斯王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差不多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了。
拉鲁法斯深知雷恩的器量,而对于王肚量之小也心知肚明。再这么下去的话已经容不得儿戏,国王真的会处死雷恩。
你这家伙,对命令就这么不满么
大陆北方的强国札玛英,于半年前不久将卢昂毁灭。
这个和桑库瓦鲁国土正北方相接临,常年与桑库瓦鲁争战的卢昂,在开始南下远征的札玛英的攻势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的确长久以来的敌人被打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不管怎么考虑,札玛英下一次的进攻目标,除了这个缪鲁格尼亚大陆西南端的小国——桑库瓦鲁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当然,随着卢昂被攻陷,桑库瓦鲁立刻就加强了警戒。为了防止间谍的渗入,在旧卢昂的国境加设了关卡以排查身份。诸位上将军们也依国王的命令整备自己的军队,准备迎战。
于是就在上个月末。不出诸人所料,雷格鲁王终于开始了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动员。
在国王钦点的指挥官的带领之下,一齐举旗南下。事已至此,就算是小孩子也明白此番的目标必是桑库瓦鲁。
而达古拉斯王则抱着想要凭借奇袭制胜的妄想,企图打倒敌人,并命令旗下总共七人的上将军带兵出阵。
拉鲁法斯等上将军,遵从国王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的带着自己的军队入驻伽卢福德城将部队合流。
——原本应该是这样,可唯独雷恩完全无视命令,两手空空,只身前来。到了这个份上,即便受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加上他出言顶撞国王拉鲁法斯在一旁看着都为他捏一把汗。
“雷恩哟,吾并未介意你出身平民,相反,而是重用提拔你,将你奉为上将军并赐予你领地。吾将身为一名骑士能获得的最高荣誉都赐予了你,然而你这家伙!!”
盛怒之下的达古拉斯王气血攻心,一时词竭。而相对的,雷恩只是随随便便的回答道:
“啊啊,关于这一点还真是谢谢你了。”
无论怎么听都感觉不到丝毫的谢意。倒不如说是在糊弄对方。
“可恶,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那么,为什么不遵从命令!”
“哈啊”的叹了口气。
不用说,是雷恩发出来的。
“刚才我就已经说过了。我反对以劣于敌方的兵力,毫无计策可言的去以卵击石。这点还望您理解。”
边说边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摇了摇头。
“少数部队和大军相抗衡的话,毫无疑问会被秒杀——在曾是佣兵的我看来,实在对这种自杀式战法提不起兴趣。”
“混账东西,说什么傻话。居然有脸说‘提不起兴趣’?你的意见什么的,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是啊是啊的声音此起彼伏。
声音是来自代表桑库瓦鲁军事力量的,除了拉鲁法斯以外的五位上将军。雷恩的评价在这几位同僚间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不过就本人来讲,雷恩对这些非议完全不在意。
“旧卢昂已经被札玛英攻陷,也就是说早已是敌人的领地了。在那里视敌人如无物,还想搞什么奇袭,真的神志清醒么?”
“你、你这家伙!这是和君主说话的态度么!”
锵!
终于达古拉斯王将佩剑拔出了剑鞘,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雷恩。周围沸腾了起来,在嘈杂的声音中混杂着某种期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容不得再作壁上观了。
拉鲁法斯快步走向前去,像盾牌一样挡在了雷恩与国王中间。
“请等一等,陛下!”
“走开、拉鲁法斯。吾已经忍无可忍了!”
“即使是这样您不觉得这么做太过分了么!”
“给我闭嘴!拉鲁法斯!”
“不!恕难遵命!”
卯足全力充满气魄的一吼,周围的人们顿时鸦雀无声。不知是不是被拉鲁法斯的气势所震撼到,即便是王也拿着剑后退了几步。
一直都是一副老好人样子的拉鲁法斯,有时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展现出非凡的气概。正如现在一般。
拉鲁法斯不退反进,向国王谏言。
“如今战争已迫在眉睫,斩杀自己人又能够有什么好处呢?还望您三思。”
正在国王犹豫之际,责难声从其它地方传来了。
上将军中的一人——有着消瘦的面孔的伽诺亚,在一旁火上浇油的说道:
“拉鲁法斯殿下,就算你救友心切,这种威逼陛下的做法似乎不太妥当啊。”
——总而言之,就是“闭嘴,老老实实看着!”的意思吧。
在他身旁的同僚吉雷斯也随即点了点头。与身材细长摆着臭架子的伽诺亚相对,吉雷斯是个长得像酒桶一样的胖男人。不过不论这两个家伙中的谁,都有着非常强烈的贵族意识。两人和雷恩的相性差到极点。
“这不正好么”、“让雷恩被砍死吧”二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拉鲁法斯虽然也身为贵族,而且是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远亲,但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对这两个人讨厌至极。
“愚昧的家伙!”
拉鲁法斯严厉的呵斥道。
“如果雷恩死在这里,只能让敌人高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伽诺亚的嘴一张一合,盯着拉鲁法斯的眼睛,似乎想要开口反驳什么,然而却无言以对。吉雷斯也是一样。
达古拉斯王像是吃了苦胆,尴尬的将剑收回了剑鞘。也许是刚才的一番话语正中软肋,回到王座的国王怨恨的看着拉鲁法斯。
“罢了。就算斩了这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
仿佛事不关己一样,雷恩一边手插口袋一边一派轻松的附和道。
王的眉宇间深深的皱了起来。
你先闭嘴,拉鲁法斯伸出一只手示意并制止了雷恩继续说下去。接着与友人一起单膝跪地向国王行礼。
“感谢陛下接受了臣下的谏言。”
“但是,这个家伙两手空空一个士兵都没有带过来。无视命令就是无视命令,这之后忤逆本王也是不争的事实。想要不受责罚是不可能的。”
“陛下所言极是,但”
拉鲁法斯为难的看向雷恩,但是这货仿佛不关己事一样反而看向了自己。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倒是给更加我上心一些啊。
无奈之下,拉鲁法斯只好这么说道:
“那么陛下,对雷恩下禁足的命令,不知您意下如何?”
“禁足?”
“是的。既然他无论如何都已经赶不上这次的战役了,那么这恐怕是最合适的做法。”
“唔”
达古拉斯阴沉着脸,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虽然无法接受,但是好歹拉鲁法斯也是相当有名望和权力的大贵族,直接拒绝这个提案似乎也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就算是国王,对领头贵族也要退让三分。
“但是,怎么想来这处罚都觉得轻啊。”
苦思半天也就只能挤出这一句话来。
“并非如此。”
拉鲁法斯立刻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向国王进言:
“等到陛下亲自率军大破札玛英凯旋而归之时,就算是雷恩也不得不悔过承认自己的愚昧。对我等而言这是何等颜面扫地的事情。对于视名誉为生命的骑士而言,这又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啊。”
骑士的名誉什么的,雷恩早就拿去喂狗了,拉鲁法斯却依然这么说。
“唔这、”
“就是这样。陛下,请决断。”
在催促之下,国王一副吃到沙子的表情,不情愿的说:
“那就如此行事吧。那么雷恩,吾命令你在自己的领地内禁足思过。能够只受到这点处罚,给吾心怀感激吧!”
“啊啊~ 臣下诚惶诚恐谢大赦之恩!!”
雷恩一边用明亮欢快的声音道谢,一边装样子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同样低下头去的拉鲁法斯斜眼看向旁边,没想到雷恩的脸上不但挂着无畏的微笑,还用一只眼睛向拉鲁法斯打了个眼色。
果然,他全部都算准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拉鲁法斯只好苦笑。
但是,没有什么比友人无事更值得庆幸的了。这场战役,或许怎么看都是场必败之战吧,拉鲁法斯不禁想到。
不知是福是祸,此时的拉鲁法斯并未注意到吉雷斯和伽诺亚二人正冷眼看着他们。
这之后的会议上再也没有得出什么大不了的结论或提议。不久,军议便散会了。
随后,拉鲁法斯便邀请雷恩来到了城堡内他自己的房间。
今后的战斗哪怕稍有不慎,此番见面恐怕就是二人的诀别了。
“来一杯如何?”
“啊啊,好啊。”
雷恩爽朗的笑了。
进入房间后,雷恩噗通一声坐在了沙发上,高高的翘起了腿,自顾自的放松了起来。
拉鲁法斯走到书架边,从好像嵌在书架间的橱柜里取出了酒瓶和高脚杯。在杯中注满酒后,自己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雷恩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倒满。
而拉鲁法斯则一边微微倾斜着杯子悠然的品尝着,一边望向坐在对面的友人,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庞。
那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容,从初次见面起就没有丝毫变化。完全看不出坐在那边的他和自己都已经是25岁的人。单从外表观察,至多也就不过18到20岁左右。
相传这个国家的贵族血统,其祖先似乎有混有精灵的血脉。因而身为贵族的拉鲁法斯,有着较一般人类更为长久的寿命,也因为这个原因,外表的老化速度也迟缓了许多。但是自己的这位朋友又是如何呢?
仔细想来,自己对雷恩的过去,事实上几乎一无所知。
正当拉鲁法斯陷入思绪的时候,雷恩突然向自己搭话了。
“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嗯?啊,你是指被禁足的事情么?果然,你早就料到我会阻止国王替你说话了。”
“啊啊,和我的计划那可是丝毫不差。”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早点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能成功阻止王的话 你究竟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我可是坚信着你一定能阻止那老爷子的啊。再说,对于没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我可没有胆量将自己托付给他,也不会在那种场合下说出那种话。”
“嗯,说的也是。”
拉鲁法斯对此也深有感触。最初刚听到雷恩在国王面前放出这种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禁吓了一跳。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反对此次的征战。这次的远征,难道胜算就那么小吗?”
“那可是一丁——点都没有啊。”
这还真是令人不安的保证。
“这次完完全全就是札玛英的陷阱啊。行军速度放的这么慢,很明显是故意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在等我们进入敌区、自投罗网。待完全落入包围圈后再实施围剿,关门打狗。”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放着不管的话,他们总归还是会攻过来的。”
“那么只要在我们的领地内迎敌不就好了么。但是,作战计划必须由我或你来制定,而且作战指挥权也必须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唔但是”
达古拉斯王极其厌恶别人对自己的作战计划指手画脚。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唯独作战这块儿,恐怕,就算是拉鲁法斯的意见也难以被接受。
“但是这是做不到的,不是么?这样的话就束手无策了,死定了。虽然打仗拼的是数量,但这好歹也是‘世界之战’啊。”
“——是啊。”
尽管最后那句话有些令人在意,但是雷恩想要表达的,已经完完全全的传达到了拉鲁法斯那里。
这个分析虽然冷酷但却是正确的。先不论达古拉斯王个人手中的军事力量如何,他的确缺乏掌控大局的战略眼光和头脑。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远征已经能够预见到结局了。
“总而言之,老子我啊,可没有为了陛下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可贵的品质。去打一场赢不了的仗可不是我的作风。”
拉鲁法斯一言未发,静静的喝着杯子里的酒。
虽然没有嘴德,但是他说的一点没错。
雷恩好几次都被国王的命令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这样他依然愿意为君主奉献一切,那才真的令人不可思议。
再者讲,对于原本佣兵出身的他来说,根本没有向这个国家抱有忠诚之心的义务,或许,完全没有忠诚之心也说不定。
但是,人各有志,只要还有愿意踏上战场的蠢货在,这就足够了。
雷恩默默的盯着拉鲁法斯。
“还是不要参加远征了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从你的表情来看,就算我说了也没用吧。”
“啊啊,你能为我担心就足够了。”
“——别臭美了,只不过一想到供我耍的人不在了,稍微有些遗憾而已。”
“是么。”
拉鲁法斯沉稳的笑了。
将最后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雷恩一口气站了起来。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怎么说现在也是禁足中啊。”
“恩。你也要事事小心不可大意啊,虽然对你来讲可能是多余的话也说不定。”
“你才是,一定要小心啊。”
仅仅那么一瞬间,雷恩脱去了坚强的外衣,从他的神色中隐约窥得一丝恐惧,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冷静的表情。
没有依依惜别时的伤感,就好像稍微中途离开下那样的感觉,雷恩出了房间。为了送别雷恩,拉鲁法斯和他一起走到了走廊上。
“对了。”
正要走的雷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虽然之前就想向你打听下了有个叫米谢璐的女孩子,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现在差不多应该16岁左右了吧,貌似有贵族血统。”
“米谢璐?嗯除了名字以外还有什么特征么?”
“也是哦。像这——样齐腰长的笔直的金发,有着惊为天人的美丽容貌对了,声音也很好听。”
“这些特征也太模糊了。贵族当中有很多这样的女子。”
一边说着,拉鲁法斯一边用略带吃惊的表情看向雷恩。
“但是不论怎么讲,你不觉得年龄差得太开了么?男女之事的确,我不是很了解,但是”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那么回事,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性趣。只不过和那孩子有个约定。”
“约定?”
“没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也大概知道能在哪里遇见她。”
雷恩挥了挥手,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转身迈开步子离开了。
直到最后也没回头。
回到自己房间的拉鲁法斯,一边想着那位的友人的事,一边自饮自酌。
一想到这次凶多吉少的远征,若是自己运气不佳的话,恐怕再也见不到那个磊落的男人了吧。
咚咚。
在陷入沉思的拉鲁法斯的耳畔,传来了一阵忧虑重重的敲门声。这客气的敲门方式,不会是自己的副官古炎。
“来了。请问是哪——这不是公主殿下么!”
将门打开后,站在面前的竟是谢璐法公主。
宛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的金发,吹弹可破细腻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令人怜爱。
今日的公主一扫往日寂寞的神情,反倒是不知为何 看上去非常的高兴。
拉鲁法斯正要反射性的单膝跪地行骑士之礼时,被公主的小手制止了。
“请不要介意,拉鲁法斯殿下。那个可以打扰一下么?”
“当然可以,请进。”
拉鲁法斯虽心生疑惑但还是将公主招待进屋。听说公主相当讨厌和人接触,像这样特地来拜访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年即将16岁的公主,实际上拉鲁法斯并不是非常的熟悉。
最多只是有时在宫殿内和公主擦身而过,行过几次礼而已。这并非是拉鲁法斯有意回避公主殿下,而是本来,公主就一直躲在宫殿深处的闺房里 很少出来见人罢了。
但是这似乎并非是公主自己的意愿,而是国王强加于她的。
总之,少女的来访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坐在沙发上的王女好像对身边的东西很好奇似的 东看看西瞅瞅。
“那么,不知您究竟是出于何事来访?”
“嗯那个,请问拉鲁法斯殿下和雷恩是好朋友这件事是真的么?身边的侍女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雷恩的确是在下的挚友。”
叫雷恩的时候直接喊了名字?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
拉鲁法斯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大了。
“那么,不知您是否知道雷恩现在在哪里?他今天明明应该来到这城堡里了,可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恐怕,现在这种状况连拉鲁法斯都觉得吃惊。
谢璐法又小声的偷偷加上一句。
“还请务必对父亲大人保密。我是偷偷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因为好想见到雷恩。”
“——是这样啊,想见雷恩。”
虽然是想这么回答。
将小小的身体努力伸向前的王女,美丽的面颊上微微的泛起一阵红潮。无论谁看见都能够明白,雷恩对于她来讲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位公主认识的。
这实在是蹊跷。雷恩的话基本上很少来这座伽卢福德城。
“那个家伙的话,虽然直到刚才不久还在这里但是非常遗憾,因为被勒令禁足的关系,他已经在返回自己驻守的城堡的路上了。”
“诶”
谢璐法王女的脸上布满了失望的神色,看着实在令人于心不忍。拉鲁法斯不由得有些担心少女会不会因为过于失望而哭出来。
“这的确很令人遗憾。但是为了他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感到同情的拉鲁法斯,在安慰完王女之后,便将今天军议上发生的种种,包括雷恩被盯上等事,一一向王女托出。
“是这样啊。雷恩连那种方法都用上了,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对这个国家完全失望了吧。”
从王女的口吻看来,她对雷恩抱有无限的信任。
“虽然不愿意承认。”
“那就是这样了。”
少女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身着白色礼服的王女将胸前的坠饰拿起,久久的注视着它。银质的链条前面穿着枚中间开孔的锈迹斑驳的硬币。
感受到拉鲁法斯的视线后,公主便将那枚硬币托在雪白的手上,递往拉鲁法斯的方向。
“因为拉鲁法斯殿下是雷恩的好朋友,所以才特别给你看下。这是从雷恩那里得到的硬币,可是我最珍贵的宝物哦。”
“这实在是不敢当。 还真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啊,不过实在看不出这是用来装饰的。”
与其说那枚硬币“年代久远”,倒不如说是“脏兮兮”更贴切。虽然看上去是枚银币,但是在那脏乎乎的表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自己不认识的文字。
“这是枚魔法硬币哦。”
“魔法么?”
“是的。因为约好了,所以它具体有什么效果还不能够告诉您。 消沉的时候,我只要一看到它,就会变得非常有精神。不过,魔法的效果似乎只能发挥一次。”
魔法物品,即是所谓的【magic item】,在现在这个时代是相当稀少、非常具有价值的东西。因为能够为物品附魔的如尼文大师在这世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只不过拉鲁法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魔法物品的话,雷恩曾经也给过拉鲁法斯一个。
那还是在桑库瓦鲁与卢昂常年征战不断的时期。接到国王命令准备出击的拉鲁法斯,在出征前夜与雷恩共饮时,雷恩曾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是啊。那可是老子当年还在‘大陆北方’旅行的时候,在某个遗迹偶然发现的嘛,看看就知道了。”
在一番装腔作势的演说之后,拿出来的不过是一颗在哪里都能见到的普通的小石子。只不过外面有点微微发绿罢了。
“唔在我看来只是一枚石块而已。”
“哈——、所以才说你是外行这个啊,虽然只能够使用一次,但是当持有者遇到致命伤时,它会代替主人承受所有的伤害。这可是真的哦,我可没有骗你哦~。”
“哦!”
拉鲁法斯对这东西的神奇效用表示由衷的钦佩。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就送你了。这次作战的时候你就带上它吧。好啦~好啦~和我还客气什么。作为回礼,这次就你请客好了!~”
一边说着,雷恩又再一次用‘这可是真货哦’、‘不骗你哦’这样的话不断给拉鲁法斯洗脑。
拉鲁法斯则感激的收下了石头,前往战地去了。
实际上,拉鲁法斯还真认为这石头派上了用场。
在激战正酣之时,他的脖子差点被敌人的弓箭贯穿,但是万幸的是仅仅擦伤了点皮肉,而后便从战场上撤了下来。这之后,那块石头也正如所想的一样消失了。当时真的觉得是托了那块石头的福才捡回一条命。
可是,在回国后的酒宴上,正要向雷恩郑重道谢的拉鲁法斯却被告知这样的事实:
“啊啊,那玩意儿啊。那是我在那边的路上捡的。”
“你说什么!”
“啊~生气了~不过带着它的确安心不少不是么?战斗啊,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啊呀~这不是很好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雷恩一边“哈哈哈”的笑着,一边使劲拍着某位友人的后背。拉鲁法斯一口老血不对、是将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
每每回想起这“甜蜜的”回忆,拉鲁法斯都不禁气得浑身颤抖。
于是,拉鲁法斯向面带微笑沉浸在幸福中的王女提心吊胆的问道:
“很抱歉打扰您下,不知当初雷恩将硬币赠予您时有说过什么吗?”
王女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回想道:
“这么说来这个好像是雷恩在什么次元对面的世界找到的。说是在‘大陆北方’旅行时,在某个遗迹中偶然发现的——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是、是这样啊”
那个混蛋!
拉鲁法斯冷汗直流。
没有注意到拉鲁法斯的窘迫,说到兴起的王女继续回忆道:
“雷恩也真是的,说话好有趣。我明明一点都不怀疑他,可他却‘这可不是骗人的哦’,说了好多遍呢。”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哈哈”
虽然王女手掩嘴优雅的笑着,但是对于拉鲁法斯来讲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刚才喝下去的酒,全部化成了冷汗流了一身。
总之,赶快改变话题。等下次再见到雷恩时,一定要好好向他问个清楚。
“嘛,不论有着怎样的效果,既然只能使用一次,那么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总算松了一口气”
“诶?”
“——没、没什么!对、对了,公主殿下,不知您是否有听过‘米谢璐’这个名字?”
听到为了改变话题而不知不觉提起的名字时,王女吃惊的直起了身子。
“为什么那个名字?雷恩?是雷恩告诉你的吧!”
在王女的魄力之下,拉鲁法斯不禁僵住了。既然王女对雷恩抱有好意,看来真不应该提及这个名字。
但是和拉鲁法斯的猜测相反,王女像花儿一般灿烂的笑了。将纤细的小手抱在胸前,如痴如梦的喃喃自语道:
“雷恩他,原来还记着米谢璐的事情呢,拉鲁法斯殿下。”
“啊是、是啊。他问我知不知道这样的一名少女。不过只有这样而已”
似乎完全没有听进拉鲁法斯在说什么。王女双颊绯红,“是这样啊”“雷恩他”像这样一直轻轻的唤道。这完全就是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的模样。大概这时,她的眼睛里早已容不下除了雷恩之外的人了。
果然,我还是搞不懂女人啊
拉鲁法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
低沉的歌声乘着风传了过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柚莉的视线在马上的家伙和地面的石块间游走。她恨不得现在就操起石头狠狠的砸过去,但是为了任务不得不强忍住这股冲动。
这是一位身着淡蓝色罩衫和白色长裙、年龄约在十六、七岁的少女。
一头微微过肩、乌黑秀丽的头发,淡绿色的瞳孔内闪耀着机敏好胜的光芒。虽然长着人见人爱的可爱外表,但是因为心中的焦躁,那份可爱现在被大打折扣。
——啊!真是的!那杀人的歌声究竟想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啊,这个混蛋!而且,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却只穿着一件单衣和裤子。这个家伙绝对是个怪人啊,怪人!
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音痴!那简直就是夺命音波。听歌词似乎是首赞美男女恋情的歌曲但是说白了,从那个东西的嘴里唱出来的不过是单纯的噪音而已。
在那种声音的攻击下,有种生命在不断从自己身上远去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惨绝人寰。
柚莉一边塞着耳朵忍受着这种折磨,一边骑着马与前面的歌手保持一段距离,尾随其后。
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国家的上将军、雷恩,在札玛英被称作“不为人知的天才”。
嘛,因为他现在相当有名,这么称呼他的人也愈来愈少。毕竟其它国家给予他的高评价也不是吹的,应该算是名震四海吧。
实际上柚莉在见到雷恩真人之前,那真是紧张得要死。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居然是这种货色,好想赶快结束任务回家啊——虽然这么想,但是宰相的命令是容不得忤逆的。
哈啊,柚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总之不论如何,现在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跟着这个男人。
就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柚莉现在的郁闷,骑在毛色亮丽的白马上的雷恩,继续沉浸在自己那破钟般的歌声中。
明明身处商店林立的王都中心街,却对周围完全不在意。走在大道上的人们看到他这幅样子也不住笑了起来,可他依旧给予彻底的无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也算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
但是柚莉可一点也不想和眼前的这个货撤上丝毫关系。
现在也是,为了避免被街上的行人误认为自己和雷恩认识,尽可能的和他拉远距离,就像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不经意间,雷恩突然停下了那杀人的歌声,好像在默默念叨着什么。柚莉拼命的将耳朵凑近。
“怎么样,现在饿不饿,克里斯?”
、说了这么一句话。
柚莉几近绝倒。
同样的话已经听过多次,“克里斯究竟是哪位啊?哪里有人啊!”什么的,柚莉已经无力吐槽了。
到现在为止的这一路上,她已经知道“克里斯”就是那男人胯下的马的名字。就是说雷恩都这个岁数了,还喜欢对着马自言自语。
真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为什么我一定要尾行这个“缔造传说(伪)的勇者大人(伪x2)”啊!
明明再怎么和马搭话也不会得到回答,雷恩还是一个劲儿的问着。虽然这么想,一定是偶然,那匹马竟然轻轻的摇了摇脑袋。
雷恩好像很满足似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一会再吃饭吧,克里斯。”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杀人音波又开始了。
柚莉不由得小声的咒骂了一句。像这样对任务感到讨厌的,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受歌曲折磨还不是问题。
明明身居上将军这样要职的雷恩,居然和那边的乡下人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哪家店铺,都随随便便的跑进去东张西望。而且,只要店员是女性(而且还必须是美女)就一定会上去搭讪,不说上的一句两句就绝对不离开。
这家伙,明显只是个好色的白痴。
柚莉对雷恩的评价已经跌破谷底,再也没有反弹的机会了。
突然,雷恩在某个酒馆的拐角处“倏”地跑了进去。
又——做这种一时兴起的事情。
柚莉业急忙赶上,自己也拐进了小巷里。
“——!啊啊”
差点撞到雷恩身上。
本应老早就跑前面去的他,居然下了马倚在酒馆的墙壁上。然后一边看向柚莉,一边笑着举起了一只手。
“哟!能稍微聊聊吗?”
完了!没想到跟踪居然被等等,这还不什么事情都没发什么。再说,这家伙是个笨蛋。
被吓了一跳的柚莉赶快调整表情,急忙变成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诶?~您会不会认错人了,骑士大人。”
“认错人了么”
雷恩盯着柚莉看了会儿,故意耸了耸肩。
“嘛,就算是认错人了也没关系。能不能从马上下来,这么说话很不方便。”
柚莉稍稍犹豫了下,但是不能在这里路出马脚。结果,她还是不情愿的从马上下来了。
“那么,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能否让我听听你【偶然】从我出了城堡开始,就一直跟踪我的原因呢?”
雷恩在“偶然”一词上特意加了力道。
柚莉一时词穷。明明是个笨蛋,但是这个男人好像从伽卢福德城开始,就已经注意到我在跟踪他。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偶然。
遭、遭了柚莉不禁冷汗直流,心底下默默想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去。
“那、那个这实在是非常抱歉。其实,小女子我见到大人您的一瞬间,我的心就被您夺走了。这之后在爱神的引导下,不知不觉间就飘飘然的跟在您后面了。”
强忍着恐惧,柚莉扭扭捏捏的说道。哦哦~原来是对我一见钟情啊、雷恩边笑边说。柚莉也只好硬着头皮“嘿嘿嘿”的傻笑。
两人面对面“嘿嘿嘿”了一段时间,雷恩突然间停下,断言道:
“骗子。”
“没有没有!这是真的!那一身黑的装束简直”
“还想要辩解啊,真是。听好,我承认长得太帅是我的错,”
自我意识过剩的笨蛋,柚莉立刻在心里给雷恩加上这么一个标签。
“但是不论怎么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是无法骗过我的。”
“诶~这是真的嘛~我可是完全对骑士大人”
雷恩“唰”的将单手抬起,示意柚莉不用再说下去了。故意叹了口气后,雷恩突然之间切入了主题。
“如果你还想跟我一装到底的话,那么我就替你把话挑明了。你的真正身份是札玛英的间谍吧?老老实实承认不就好了么。”
穿帮了!
就在这么想的一瞬间,柚莉把裙子往后一撩,欲将手伸向藏起的短剑,并准备跃向后方。少女对自己的逃跑速度抱有绝对的自信,而且,假使真的打起来,自己也不比那些骑士差多少。在札玛英接受的训练并不是无用功。
至少柚莉到现在为止是这么想的。
——但是不巧,自己并未能跳开。
和微微传来的剑风一起,黑色的残影在面前一闪而过。
剑光一闪,柚莉的视野被一股青色的光芒覆盖住了。
当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手刚要伸向腰间,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自己的脖子上已经顶着一把剑了。
那并不单单是一把长剑,剑身还闪耀着青白色的魔法的光晕,这是一把魔法剑即魔剑。
剑身之上,魔光乱舞,发出一阵阵像是无数飞虫在周围飞舞时的那种嗡嗡声。
看上去锋利无比的刀刃,那是自己绝对不想尝到的。
柚莉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骗、骗人的吧。这是什么速度?”
“毫无疑问。老子我可是天才啊。”
看着用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的雷恩,虽然非常火大,但是对那份强大却无话可说。
再加上那匹叫做克里斯的马,像看笨蛋一样的望向自己这里,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无名火。
大概这只是单纯的错觉吧。
“为、为什么”
“为什么会暴露是吧?想知道的话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我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所以跟踪什么的计量对老子我是行不通的,再加上从你的脚步动作来看,根本不可能会是个普通的女孩儿。”
“唔唔”
“哼~想骗过我的眼睛,还早了20年。”
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虽然柚莉很想一拳揍到那张欠扁的脸上,但是现在不但不是那样的场合,而且连命可能也保不住。
无论哪个国家都非常讨厌间谍。被抓到的话,等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死刑。不仅如此,还会在最显眼的地方被斩杀示众。简而言之,就是非常的不妙。
完了啦!我要是死了,谁来照顾妹妹。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办法!?
要是求他饶了自己啊啊,但是但是,如果说他要非礼我怎么办。这个家伙看着就一副色狼相。
柚莉正痛苦的思索着,而雷恩则用悠闲的口吻问道:
“我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柚莉。”
“是叫柚莉啊。听着还行吧。给人种很要强的感觉,倒是蛮配的。”
还真是谢谢了、柚莉在心里默默的说。雷恩又继续询问她的年龄。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隐瞒也没有用,“16岁”,柚莉看也不看雷恩的回答道。雷恩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真遗憾,在我的守备范围外啊”什么的小声碎碎念。就算担心也没用,柚莉自暴自弃的说:
“嘛,我若是穿上超短裙的话,也是非常有魅力的。”
雷恩随手把剑收回剑鞘,哼着歌走向了自己的马。
“克里斯,等一下再吃饭吧。”
“那个”
“对了,干脆我们飙去小镇外的旅店吧,克里斯。”
“我说”
“这样啊~你也赞成啊~好的好的,一会儿可要敞开肚子吃哦”
终于,忍耐到极限的柚莉深吸一口气,用足全身的力气大喊:
“你妹啊!!!不要再和那匹马耍白痴,好好听老娘说话啊!!”
“哇啊啊啊!”
雷恩吓了一跳,瞠大眼睛,扭头看向柚莉。
“你这个家伙,不要突然间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我可是正在享受自己美丽的声音呢。”
“什么美丽的声音。你、你这个人,人家还以为自己就要被砍了在一旁吓得发抖,你不要突然跑到旁边悠闲的和马说话啊!”
“哪里吓得发抖啊,哪里!明明自己一直偷偷地在找机会逃走,只不过想从我这里溜掉的话还早上了50年。”
雷恩用非常欠扁的语气回答道。
而且他若无其事的比刚才又多加了三十年这点更令人窝火。
“再说,我已经清清楚楚的近距离看到你的长相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赶快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去、去、”
雷恩像是在哄苍蝇般挥了挥手。
就为了在近距离看我的脸才停下来的么,那个家伙!柚莉刚想要吼回去,便“啊”的一声将嘴捂上了。
“那个难道说,这是要放我走么?”
“就算杀了你,他们下次还会再送其他家伙来不是么?那么在这儿杀了你的话,也不过是浪费力气罢了。”
“说、说的也是所以才放我走啊。”
这个货,比想象中还要好人啊。
雷恩的形象在柚莉的心里被大大的提升了。要是一般的话绝对被杀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手下也会突然跳出来,最后还是会被杀。
从刚才开始都没仔细看过这家伙的脸,飘逸的黑发,棱角分明的脸,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睛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那眼神像是森林狼一般锐利。
嗯~还是有点小帅嘛——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突然想起更为重要的事情,柚莉的脸色不由得再次暗了下来。
虽然能捡回一条命再好不过,但是尾行雷恩的任务却失败了。这可是相当糟糕的状况啊,如果这样冒冒失失的回到札玛英,不知道会受到怎样恐怖的惩罚。也许会被解雇也说不定。
“怎么了,又阴沉着脸?”
雷恩骑在马上向她问道。
要你管、虽然想这么说,柚莉还是把全部都交代给了雷恩,毕竟是留了自己一条命的恩人,而且也不吐不快。
“那么,和我一起走不久好了。”雷恩听后这么说道。
柚莉惊讶得抬起了脸。
“所以说,监视我不是你的任务么?和我一起走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诶?诶!但是、我可是为了收集你的情报才来的啊?如果和你一起走的话,你不会觉得很为难么?”
柚莉睁大了眼睛问道。雷恩却露出了另人讨厌的微笑。
“就算你跟我走我也没什么为难的。因为我啊,可是被勒令禁足回到自己领地呢。”
“什么?”
“就是说,禁足啊,禁——足——”
雷恩开心的说着。
“只卒未带,自己一个人就登城了,然后向国王‘反正也是打不赢的仗干脆算了吧’这样进言,于是就可喜可贺的被禁足了。现在我就要回城闷头睡觉去了。”
柚莉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正爽朗大笑的雷恩。若是重名誉的骑士的话,不会笑嘻嘻的说出这种话。
“之、之前还奇怪怎么来时去时都是一个人”
头好疼。
果然这个货是个白痴。
“我说柚莉,你打算怎么办,来还是不来?”
雷恩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若是一个人回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地狱等着自己。遗憾的是,留给柚莉的选择并不多。
“唔一起走了啦!”
柚莉半哭的回答道。
绝对是偶然,克里斯就像是在嘲笑柚莉一样仰天嘶鸣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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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空气中开始一点点混杂进树林间沉闷的寂静感。
从王都骑马到雷恩的领地亚斯蒂尔需要三天的时间。
一句话概括,就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是乡下中的乡下。
即使是这样,并非贵族而是以平民之身博得上将军之位而且还有自己封地的,在这个国家中也只有雷恩了。达古拉斯王对一个人的身份非常计较。
周围生长着枝叶茂盛的南部杉树,稍微有点森林的感觉。在这亚思蒂尔地区,除了寸草不生的旷野,就是这样的树林了。
这之中零零星星的点缀着几个村庄和小镇。再也没有比“乡下”更合适的称呼了。
“马上就到我的城堡了,知道该怎么做吧?你现在的身份是见习骑士,别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对我没大没小的,小心露陷哦。”
“唔这我知道。”
柚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两人串通好口风,雷恩和柚莉的父亲是老相识,而柚莉则是以成为一名骑士为目标接受雷恩的培养这样的设定。
因为现实中女性骑士并不少见,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而且雷恩现在的两名副官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女性。
“什么啊,那种闹别扭的表情。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哦,而且私下里你就算嘴上稍微放肆一点也没关系,一句谢谢总归不过分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我不是很擅长敬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可能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啊。”
“额真是令人讨厌的说法。”
“这可是事实啊。”
一脸爽朗的雷恩笑嘻嘻的看着惆怅不语的柚莉,可突然间表情一转,面露难色。
“怎么了啦?”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来点事情而已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事”
“所以说,什么事情?”
“赛诺亚啦,就是我的副官。仔细想来的话,那家伙要是知道我被关禁闭又要大吵大闹了。”
“赛诺亚我记得好像是五御家之一(注:指建国之祖的五家贵族),是有相当权势的贵族之女。年龄大概二十岁上下吧?”
柚莉歪了歪小脑袋。调查的真清楚啊、雷恩由衷的感慨道。
“嘛,那也是我的工作啦。然后呢?那个人就那么的烦么?”
“那家伙可是相当的啰嗦。明明是那样身材拔群气质出众的美女,就因为这个原因,她的优点全被抵消了。真是,半年前她来拜访我的时候,我还当捡了个便宜就收留她了。”
“为什么话一从你嘴里出来就这么不顺耳”
“要你管。比起这个,马上就能看见我的城堡了哦。只要穿过这里你看!”
刚从森林里出来一点,视野就顿时豁然开朗起来。柚莉看向雷恩正指着的方向
但是那伸出的手指僵住了。
柚莉也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究竟是怎么了啦啊!”
两人的声音漂亮的重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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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克雷亚思城,身为城主的雷恩的城堡。城虽然不大,但是它的周边围着一圈相当之深的护城沟,城墙也直插天际,防御力不容小觑。
城内耸立着几处尖塔,塔身和外墙被涂成亮丽的白色。
城门配有一座吊桥,而现在吊桥被放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城门前的广场。
聚集在那里的,是留守的骑士和步兵共计2000的人马,气势逼人的列队排开。
只要战争的号角一吹响,在场的部队便可立刻整装出阵。
士兵全员身披战甲、手执剑戟、全副武装,好像只在等待那一声令下。
而且,就好像这还不足以渲染那紧张气氛似的,满载军粮和武器的货车也在广场上忙个不停。
不可思议的是,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紧张有序的进行着作业,看不出丝毫倦怠。
“你居然骗我啊。”
突然,柚莉用尖锐的嗓音在背后小声叫道。
雷恩全身僵直,咔咔咔的将头扭了过去。
“那算什么啊!这不是出击准备嘛!什——么在禁足中啊,骗鬼啊!你这个家伙打一开始就打算随便说点好话哄住我然后把我关在某个漆黑的小房间里玩弄遍我身心每一个角落吧!”
“吵死了!现在不是愉快的讲这种色情笑话的时候!”
雷恩忍不住打断了柚莉。
“就为了推倒你一个人,我用得着撤那么麻烦的谎嘛!给我脑袋冷静点,笨蛋。我现在也还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状况啊!明白了吗!”
明显不明白,柚莉立刻大声的喊了回去。
雷恩不打算陪她继续闹下去,两手堵住耳朵,踢了下克里斯示意它继续前进。
总之,必须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集团中一名身着铠甲的男性好像注意到正急忙赶向广场的雷恩,一边发出“钪钪钪”的声音一边跑了过来。
一头短短的金发,碧蓝的眼睛只不过眼白的部分和贵族略有区别,依然是白色的。面部五官端正,但略显稚气,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
这就是雷恩的而另一位副官,雷尼。其实他的本名是雷尔巴尼,但因为雷恩嫌叫着麻烦,于是就被略称为雷尼。另外,雷恩的两个副官无论哪个都是千人队长。
总之这个雷尼,明明天气都已经变得很冷了,还一边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眼睛心虚的躲着雷恩的视线,样子非常可疑。
“喂,雷尼!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札玛英么!那帮家伙已经攻到这里来了么、给我说话啊!”
雷恩紧张的问道,可是雷尼不知为什么始终没能直视雷恩,只是碎碎念的自己辩解了起来。
“卑、卑职我卑职我可是跟他说过了哦还、还是算了吧什么的、会不会太心急了啊什么的、”
“哈?你小子给我把话讲清楚!”
“不、那个所以说、卑职我可是有好好的阻止过他这种事还是等将军回来再说、这样”
完全不明白。
焦急的雷恩从克里斯身上跳了下来,抓住雷尼的肩膀就开始使劲的摇晃。
“喂!你给老子说的明白些!”
“这、这个所以说我只是想让您明白这不是我的过错啊、”
可是,语无伦次的雷尼在看到骑着马慢慢悠悠向这边靠过来的柚莉后,注意力立刻就飞到了她的身上。
“将军,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是哪位啊?”
“喂!你先回答老子的问题!”
“啊拉~居然称赞我可爱什么的~”
柚莉做作的将两手贴在脸颊上,无视雷恩,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看起来总算是解除了误会,心情有所好转。
“我是经过爸爸的介绍,现在在雷恩身边修行的见习骑士。我叫柚莉,还请多指教哦~”
看到声音甜得发腻还不时妩媚的挥着手的柚莉,雷恩一脸不高兴的将她的手按了下来。
“喂喂,手不要挥了,别挥了、我说雷尼!你跟着害羞个什么劲啊!赶快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看来雷尼是指望不上了。扭扭捏捏的盯着满脸微笑的柚莉,已经彻底被击沉了。还是问下其他的家伙吧雷恩无奈的将视线投向广场的方向,正巧面前的集团左右分成了两个方阵,从
中好像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个奇怪的东西。
一言蔽之,那是一个由铠甲组成的东玩意儿。
从上至下披着银光闪闪的重铠,但是,好像体力不足以承受这套铠甲 那人脚下就像踩了棉花一样,单但从一旁看着就令人不放心。如果穿成这样上战场的话立刻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吧。
虽然很想知道套在里面的究竟是哪里的傻瓜,但不巧的是,因为被面甲盖住脸没办法知道这人的身份。
神秘的骑士左晃晃右晃晃,一点点矫正着前进方向,艰难的向雷恩走了过来。说实话,看着真不舒服。
“那个蠢货是谁,雷尼?”
“诶、他啊——”
“不、那个还是算了还是不听为妙我突然间不想知道那家伙是谁了”
突然一个身影在脑内闪过,知道那东西正体的雷恩“算了、算了”的摇着脑袋——尽管知道自己这么做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正如雷恩所想的那样,雷尼遗憾的说道: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勉强的告诉您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您马上就会知道了。”
“啊啊貌似是这样。”
厚重的喘息声从铠甲深处漏了出来,对方像是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向雷恩靠近,肩膀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终于站到了雷恩的面前。
像深秋快要死了的虫子似的,一股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哈啊哈啊将军我们一直,都在等着哈啊哈啊您的回来。”
“呼吸很困难吧,快把头盔给我取下,头盔。看着就难受。”
雷恩打断了那冗长的寒暄。噗哈的一声,对方嘎吱嘎吱的把头盔摘了下来。
像波浪般卷起的金发和贵族特有的色泽渐变的碧眼,从头盔下面露了出来。被汗水濡湿的雪白肌肤在日光之下闪耀着,眼角细长的美瞳好像期待被表扬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雷恩。
意外的,是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
“哈啊哈啊总之,欢迎归来,将军。”
“啊啊。还是和以往一样啊,赛诺亚”
雷恩郁闷的看向自己另一名副官。
“我说,调整好呼吸了么?”
“哈啊、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啊,是么那就好。”
“用不着同情我,将军。”
然后,赛诺亚一脸正经的望向了雷恩身后的柚莉。
“那么这位女性是?”
“诶?啊啊这家伙叫柚莉。我受她老爹所托,从今天开始作为见习骑士接受我的训练。”
随随便便的介绍完毕后,又补了句“老爸他们是老朋友了”这样的设定。
只有雷尼在一旁笑呵呵的点着头,而赛诺亚则不改那严肃的表情。
“是这样啊。那个叫柚莉的,我的名字是赛诺亚?阿梅利亚?埃斯特哈特。中间的‘阿梅利亚’并非取自母亲,而是我的乳名。叫我的时候直接喊队长就可以了。”
生硬的报上自己那长到不能再长的贵族式名字的赛诺亚,那副表情就算在雷恩看来也有些令人讨厌。
柚莉也用同样不友好的态度,你——好,请多指教、这么回应到。两位女性的眼神间给人种哔哩哔哩电光交错的错觉。
“喂喂,不要自顾自的突然间火药味这么浓。话说回来赛诺亚,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这幅状况么?”
“哈?解释什么?”
“你还真敢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所以说,现在这种好像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好好的说明一下!”
愤怒使然,雷恩猛的把手一振,指向了广场上人山人海的己方部队。
疑惑不已的赛诺亚突然“啊啊”的一声,终于明白了雷恩所指的状况。她稍稍得意的挺起了胸脯,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不用说,这当然是为了将军回来后能够随时出击,末将我特意事先安排好的。”
雷恩默不作声的盯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赛诺亚。
然后甩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家伙,是笨蛋么。”
“——什、什”
“什、什、什你个头啊!谁让你擅自这么做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啊,真是。”
对着一脸惊愕的赛诺亚,雷恩毫不留情的继续说道。
“再者说,你把全城的兵力都集结起来是想怎样啊,不留下守城的部队怎么行,你连这点都不明白么?”
“但、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马上给我把那堆人解散撤回城内。”
“嘛~嘛~,将军息怒。”
两只手像是要将雷恩的怒火推回去似的,雷尼在一旁和着稀泥。对着这样的他,雷恩如此宣告说:
“雷尼。因为你监督不力,下个月的俸禄扣掉一半。”
“等一下!不要这么无情啊。我可是有努力阻止过她啊!”
雷尼立刻带着哭声喊道。
雷恩像是已经玩够了一样,边走边说:
“我开玩笑的。比起这个,你赶快去联系俊太,我有事情要他去办。”
“我、我现在就去联络。”
知道雷恩不过是拿他取乐,雷尼摸了摸胸口,总算放下心来。
柚莉一路小跑,追在和克里斯走在一起的雷恩后面,雷尼则正要往回走去。
乍一看,似乎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那么容易。
“请稍等一下!”
赛诺亚大声喊道。
“又怎么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属下承认自己是做得有些过火,”
不理会雷恩的抱怨,赛诺亚继续说道。
“但是反正不久后就要出征札玛英了吧?那么现在将军队解散又是为什么呢?”
唔、来了。
雷恩无奈的回过头来。
既然赛诺亚是自己的副官,一直向她隐瞒禁足的事实也不是一个办法。而且就算自己不说,用不了多久也会露陷吧。
实在没有办法,雷恩只好试着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向她说明。反正,对于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跟着自己的雷尼来讲,这都是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了问题是赛诺亚
“啊~关于这点啊,因为我好像在军议上主张不战,结果不小心惹火了陛下,所以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被禁足了。哈哈、真是服了他们了,哈哈——”
雷恩直到最后都尽量避重就轻,在一旁挠头傻笑。
对着这样的雷恩,赛诺亚的脸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一脸死相的看了过来。
“您说什么?”
声音突然令人恐惧的柔和了下来。
“就是说、禁足啦,禁足。你给我回城好好反省、这么回事。嘛,因为这样,我先回房间了。”
单看赛诺亚的样子就知道不妙,雷恩赶快转身开溜。还没跑开几步,背后突然传出一阵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杀猪般的悲鸣声。
就算不说也知道,那是赛诺亚的声音。
心惊胆颤的回头一看,赛诺亚正双手抱头,身体像麻花似的扭在一起。听到那种像是切割金属时发出的声音,真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样的嘶叫声,充满了整个广场。
“喂、喂”
就算是雷恩也目瞪口呆。倒不如说,眼前的景象相当的吓人。
柚莉,还有在那边的雷尼,都向这边靠了过来。
“将军,那个,好像比平常更严重啊。”
“诶?那个人,平常也会想那样啊啊啊啊的这么叫么?”
“算是吧,但是平常的话要比这正常许多。”
“该怎么说好呢还真是有个性的人啊。”
完全同意,雷尼点了点头。然后,那边的二人组一齐用责难的眼神望向了雷恩。
“怎、怎么了啊。不是我的错哦。”
话音刚落,悲鸣声突然间停止了。
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起看了向赛诺亚。
赛诺亚双腿一软,精神恍惚的瘫坐在地上。
然后没过多久,她的嘴里开始传出了可怕的笑声,一边笑着,一边不知为何的开始把身上的盔甲一件件脱掉。
“那、那样子越来越诡异了,将军。还是赶快道歉比较好吧”
雷尼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而柚莉则正相反,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赛诺亚。
“嗯这回还真有点糟糕啊。呐、雷尼。你赶快去给我道歉。”
“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可没有那种胆量。”
“说的也是。那么柚莉,就决定是你了。”
“笨蛋!我才不不对,人、人家不要了啦,死去的奶奶告诉我不要自找麻烦。”
“你个家伙,什么奶奶告诉你的不要因为不关自己事就说风凉话啊!”
“将军才是,平常不是一直说‘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住老子我’什么的。现在正是将军您出马的时候啊!”
“就算没有害怕的东西,我还是有不擅长的东西啊!比如说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女人、不会做家务的女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还有那个一边笑着突然间开始脱铠甲的女人啊!”
“怎么说都随您的便,但为什么全是女人啊,将军。”
“所以说你去呀!”
你去吧、不不不还是你去吧,在众人相互推脱的时候,赛诺亚一件接着一件的把盔甲退去。终于脱到了最后一件,伴随着“吧嗒”一声,笑声停止了。
紧接着慢慢的慢慢的把手放在了剑上。
手握剑柄“嚓”的一声,把长剑拔了出来。广场上的人们全部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关注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部下们的声音也渐渐嘈杂起来。
“哦哦!副官殿下要砍人了!”
“上啊!上啊!”
雷尼的身体猛的一激灵。
“这下可不妙了啊,将军!”
腿都吓软了,雷尼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一步步向后退去。
“和、和我没关系的吧,是吧、是这样的吧,赛诺亚!”
“雷尼,你小子”
这是多么薄情的部下啊!呐,你也这么认为吧、望向旁边刚想这么问的雷恩,突然发现柚莉早就退到了安全线以外,从远离现场的地方一脸兴奋的看向自己。
“我的周围怎么全都是这种货”
正当雷恩叹气的时候,手握长剑、拖在地上呲啦呲啦的走着的赛诺亚,一点点的向这边靠了过来。眼神相当的危险。
“将军”
“什、什么”
“我啊,已经算是鞠躬尽瘁了。但是没曾想身为上将军的您居然会主张不战,而且还可耻的被关了禁闭!”
“不对不对不对,我也有我的考虑啊”
“但是将军之耻,即是我副官之耻。”
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事已至此,就让我们二人一起勇敢的负起责任吧!”
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嘛、虽然是我的不好真是服了她了。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真的要砍死我。
面对将剑慢慢举起的赛诺亚,雷恩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想赶快开溜,但是自己的自尊却容不得这么做。
总之,先和善的哄哄她试试看吧。
“嘛~冷静下来,赛诺亚。我先说一句,和札玛英的战斗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为了给这新的战斗做好准备,我们现在需要静静的燃烧斗志————我去!!根本就没有在听啊!!!”
“请觉悟!”
赛诺亚大喝一声,顺势用足全劲将剑挥下,千钧一发之际雷恩险些中招。
铛的一声,剑端没入了土中。
“咿!很危险啊,喂!要是真砍到了怎么办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将军”
赛诺亚用茫然若失的眼神扫向雷恩,再次挥起了剑。
“属下今日的无礼之举死万次有余,至少在前往冥界的路上,还请务必勇敢的和属下一起来吧!”
“唔啊啊真是完全听不进去了,来你个头啊!”
赛诺亚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雷恩一旁的好声劝服 要是能听得进才活见鬼了。
没办法了。
雷恩无奈之下把手架在了自己的剑上
“这次请觉悟吧!”
“啊啊够了,可不要怪我啊!”
赛诺亚再度将剑挥下。
途中——
魔剑以电光一闪的速度在空中描绘出一道蓝色的轨迹,赛诺亚的剑一下子就被弹飞了。
被弹开的剑在空中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咕噜噜的飞了出去,远远的插在了地面上。
“啊、”
赛诺亚怅然若失的看着自己的剑。
“呼”
毫无意义的捋了捋前发,雷恩做作的把剑收了起来。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一个刚刚学会握剑的新手,怎么可能砍得到身为天才的老子我呢!喂、怎么了?又被我的魅力迷住了么?”
嘴巴半开、一副哭丧脸的赛诺亚像丢了魂似的傻傻的呆站在那里。
“喂~听得见么~意识还清醒么?”
“请任”
“什么?你在说什么?”
完全搞不明白,正将耳朵伸过去的雷恩,一把被赛诺亚紧紧的抓住胸前。
“请给我负起责任来啊!!!”
“呜哇!!喂、放开我啊!冷静点!”
“这次、这次本来应该是我的初阵啊!明明应该是这样!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啊!!————”
耳边,赛诺亚哭丧着大声喊道。
在雷恩被摇得眼冒金星的时候,耳边清楚的传来了远处柚莉的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