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此所赐,王都脚下的住民也就自然而然的,较其他国家的人民在生活水准上好上许多,有钱人也不在少数。
现在的札玛英,不单单和多个国家同时开战而且还在不断的连战连胜中。战争带来的经济上的刺激,使得它的繁荣得到进一步的加速。
在这个王都的正中心,即是近日对旧城修缮后、雷格鲁王在此基础之上再修筑的盖伊尼斯城。
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堡垒。
深不见底的护城河严严实实的以城堡为中心包了两层,城墙亦是高耸入云。
只是,尽管从筑城起至现在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但是其外观以世人的角度来看实在称不上是华美。因为外面根本没有丝毫的装饰。
扶摇直上的石制高塔,作为建材的石料就那么毫无遮掩的直接暴露在外面,城门和城墙也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装饰。
因为这个城的城主雷格鲁王完全不在意城堡的外表。
空旷的谒见之间里,跪在王前的宰相加基尔的报告声回荡在空气中。
在这个宽敞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厅地面上,并没有铺设着豪华的绒毯用以彰显皇室的气派,有的只是冰冷的地板,不过也有唯一的例外之处:一条血红的带状地毯将王座和入口联系了起来。
悬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高高的吊着一盏枝形吊灯;四周的墙壁上嵌着无数的烛台,昏暗的烛光更为这煞风景的房间增添一抹冷清之色。
无论是花朵亦或是挂在墙上的绘画,通通被从这个房间撵了出去。
这个房间留给人们的唯一印象不过是安放着王座的房间罢了。
“根据刚刚收到的魔法影像报告,达古拉斯王的首级已被取下。接下来只剩下进军桑库瓦鲁国的本土了。陛下,请决断。”
魔法使的秘术之一 —— “魔法影像”【magic vision】,指的是不论相距多远,都能将特定的影像和景色传达给任意的对象。
得益于这种便利的魔法,加基尔可以实时的得知战场上的战况。
即便在这个时代,有实力将魔法使投入进实战部队的国家在这世界上屈指可数。
总之,已经报告完毕的加基尔静静的等候着王的指示。可是王却一语不发的保持着沉默。
身着绢制薄丝的黑色礼服的国王,像是睡着般陷入了沉思之中。
流丽的银色长发半掩住脸,作为一名男人,雷格鲁王有着非凡的美貌。
“陛下?”
老臣试着再次唤向国王。
可是雷格鲁王依旧沉默不语。
莫非真的在休息么?
正欲起身离开时——
仿佛已经预见到臣下的想法似的,雷格鲁王睁开了眼睛,突然望向初显老态的老臣。
加基尔从王漆黑的瞳孔中不自觉间似乎感受到某种黑暗,后背猛然一个激灵。
慌忙再次弯下腿。
自己可不想惹得国王不开心。无论怎么讲,现在的主上可是五年前亲手杀死先王夺取了王位的男人。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和自己的项上人头说再见了。就在不久前,一群企图谋反的鲁莽之徒被国王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要知道,那群人中无论哪个都是一骑当千的高手啊。
“报告我已经听到了。关于雷恩的事情,伽鲁布雷格还说过什么吗?”
冷彻体肤的声音。
“没有,只呈上了‘已取帝国君主首级’的报告。”
不知是对哪里不满,雷格鲁王听后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加基尔难以理解,实在猜不透眼前的这位大人究竟在考虑什么。
王好像相当在意这个叫做雷恩的平民。
对于世世代代都以出身名门自居的加基尔来讲,一无所是的平民男子不过都是些蚁蝼之辈而已。
那个叫拉鲁法斯的男人相较之下倒是跟应该多加防范才是。
无视老臣的想法,他的国王郑重的开口道:
“向雷恩派刺客。要实力过硬的,多送些人过去。”
“啊啊您是说刺客是吧?”
“是的。选些有一定实力的,人数嘛恩,最少十人以上。在这期间就算不急着向桑库瓦鲁进军也无妨。”
“哈啊”
居然会对那个男人在意到这种程度突然间袭上心头的不满盖过了心中对国王的畏惧,加基尔想都没想便向国王进言道:
“陛下,那个雷恩或许的确才能出众,但是他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难道他这么值得令陛下您重视么?”
王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过片刻后才轻声说道:
“贵族就那么了不起吗?”
加基尔心头一惊,全身冷汗直流。老臣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经意间忘记了眼前的雷格鲁王在十年之前也同样是四处可见的平民之身。
“请、请陛下恕罪。”
战栗不止的加基尔,几乎贴在地上般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远处传来了国王从王座上站起来的气息,鞋子与坚硬的地面的碰撞声开始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他似乎已经听见魔剑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砍向自己的脖子。
“陛、陛下。还请务必饶老臣一命!还请务必!”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加基尔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请求着王的原谅。
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老臣几乎都已经有了死的觉悟。终于,头上传来了雷格鲁王的声音。
“加基尔,抬起头来。”
王这么说道。
同时,前方传来了斗篷翻动的声音好像国王已经转身从自己的面前离开了。
我我真的、还活着?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后,发现雷格鲁王已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回到了王座上。
“加基尔。”
“老、老臣在。”
“身为文官的你我还用的上。所以,不要忘记今日的失言。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吧没问题吧。”
“是!立、立刻就去!”
“要牢牢记住今天感受到的恐怖。事先忠告你一句,若是再胆敢说出这种话,小心你的脑袋”
“臣下绝不会忘记,绝对不会!”
加基尔再一次的,几乎就要撞在石板上般,深深的低下了头。
“明白了就好。”
冷酷的一语后,雷格鲁王望向虚空自言自语道:
“雷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的娓娓私语最终也未能传到老臣的耳朵里。
――☆――☆――☆――☆――☆――☆――
雷恩的城堡,科特克雷亚思城的中庭——
柚莉迈着轻快的步伐散步在四方形花坛间的小径。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天算起已经差不多过了有十天以上,柚莉没有任何违和感的完全融入进了这个城堡的日常生活中。
由于这里的骑士们大多和雷恩一样都是佣兵出身,对于不擅长应付刻板性格的柚莉来讲,这里有很多性格与自己相近的人在,所以很容易就混熟了。
嘛,也有赛诺亚这个天生和自己相性不合的副官在就是了。不过因为柚莉隶属于另一位副官雷尼的旗下,所以没有直接遭到赛诺亚的为难。
而且雷尼待自己也非常好,柚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抱怨的。
——只知道睡大觉的雷恩除外。
是的,那个雷恩自回来的那天起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很少见他外出。偶尔见他出现,还想着我们的雷恩大人总算露脸了,结果那家伙除了吃就是喝酒,看着就令人火大。
现在可不是游手好闲的时候吧、柚莉经常这么想到。虽然说起来可能很奇怪,看着雷恩对札玛英没有做任何战斗或是计策上的准备,柚莉在心里很是着急。
对于这点赛诺亚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可以感到她看向雷恩的眼神中,愤怒与焦虑神色与日俱增。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又要豪爽的拔刀砍向雷恩以示不满了吧。
但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赛诺亚倒不说,这里的骑士都相当的信赖雷恩,那家伙居然出乎意料的有人气。
虽说回避这次作战是雷恩的判断,但是嘴里说着“这太好了”的赞同者在骑士间并不少见。在这群佣兵出身占大多数的骑士中,‘不打打不赢的仗’对于他们来讲大概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也说不定。柚莉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真是的,让人操心的家伙。”
独自一人的柚莉皱起眉头,踢飞了脚下的石头。
“恩?”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欢呼声。
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群骑士正聚集在城墙脚下,大家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好奇心旺盛的柚莉立刻快步凑了过去。
“啊、雷尼队长。”
在人群中心站着的,是手持两把长剑的雷尼,手中的剑长看上去比一般的长剑稍短。现在他正在与部下对持中。
好像是剑的实战训练。
“诶~原来是二刀流啊,雷尼队长。”
柚莉稍稍有些惊讶,站在人群外透过缝隙悄悄的观摩起来。
当雷尼对手的那名部下,肩膀不断的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一脸痛苦的表情。虽然令人难以相信,看样子现在是雷尼占上风。
嚓、
身着铠甲的骑士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脚下摩擦着地面向前移动,压低身体的重心,慢慢靠向雷尼。可是一瞬间又似乎有些犹豫,止步打量起对手来。而雷尼只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而已。
有破绽!正当柚莉这么想的时候,那名骑士已经大踏步向前冲向雷尼,以不容小觑的速度将手中的剑劈向对手的脖子。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必杀一击被雷尼的一支剑利落的挡下,而后白光一闪,另一把剑直指部下的喉咙。
哇~完全看不清刚才的动作!这个人,原来有这么强
吃了一惊的柚莉对雷尼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观。本来只是觉得他不过是个温厚的副官罢了,没想到是个相当有实力的武人。
“好、回合结束。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里吧。那么,解散!”
雷尼理了理有点乱的金色短发,发出了命令。
“收到~”
果然,大家都还是一副佣兵的派头,原佣兵的骑士们简短的回应了一声后就四散而去了。
“雷尼队长!”
柚莉一路小跑,冲着吃惊的抬起头的雷尼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
“啊、是柚莉啊!有看见我刚才的表现么?”
“恩,没想到队长还蛮强的嘛,稍微有些佩服。”
“没、没什么啦。不过是那种水平”
雷尼羞嗒嗒的笑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咚,突然雷尼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似的敲了一下手。
“对了,一会儿不是要吃午餐么,那个要不要一起来。我这边正巧有多。”
“那我就承蒙好意了!”
正好肚子有些饿了的柚莉,立刻精神的回答道。傻子才会拒绝免费的午餐。
“真的没关系么?”
城内放有多个木制长椅,两人挑了其中一个坐了下来。
礼仪什么的先放到一边,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应该象征性的问一句。
虽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柚莉若无其事的和雷尼拉开了距离。
“我今天呢,有做三明治哦。”
难道就那么值得高兴么。雷尼笑眯眯的把准备好的包裹解开,从中取出个巨大的便当盒子。打开后,眼前的餐盒中分量十足的塞满了三明治。
“哇~那我先不客气了。”
“请吧,请吧。”
柚莉就像话说的那样,马上伸手抓了一个。
“!!~~好好吃~~!”
虽然只是肉和蔬菜的简单组合,但是两者的味道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非常可口。柚莉幸福的将双手贴在脸上,向雷尼表示感激。
“哈哈哈,还请多吃些吧。”
“非常感谢!”
两人心无杂念的专心吃了一阵。
柚莉忽然一时兴起,冲着正微笑着吃着三明治的雷尼说出了困扰在心中的疑问。
“话说回来,刚才的训练,雷恩将军不参加么?”
“嗯~?嘛,一年也就一、两次吧,会参加训练。平常的话总是逃掉,嘴里说着‘好麻烦啊’什么的。”
雷尼害羞的看向柚莉的眼睛,无奈的耸了耸肩。
看似一副对雷恩早就放弃了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还真像那个人会做出来的事啊对了,稍微问一句。雷尼队长和雷恩将军,你们之间谁比较强?”
问题刚结束,轻轻地,雷尼“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我这种程度可是连将军的脚底都勾不着啊,根本就用不着说况且,把我和将军拿来比较本身就有问题。”
“诶有那么的强么,将军他?”
“诶?柚莉的话,和将军不是认识么”
雷尼不可思议的看向柚莉。
“诶?啊、不、那个我们的父辈虽然是老朋友了,可我和将军并不”
柚莉冷汗直流的辩解道。
幸好,雷尼立刻就相信了。不仅如此,不知为什么笑得比刚才更甜了。
“诶~是这样啊,嘿嘿嘿。”
“我说?”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你问‘将军很强吗’是吧?这是当然的啊,那位大人可是相当的强啊~要比他自己吹嘘的还要强哦。”
柚莉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是——真的吗?”
“嗯。总之我的话,就算杀了我也绝对不愿意与那个人为敌。把札玛英作为对手还靠谱一点。”
说罢,雷尼眉头微皱,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颤,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那家伙,原来这么厉害啊柚莉在心中默念。
然后,雷尼用着深信不疑的口吻继续说道。
“那位大人的话说不定连龙都可以打倒呢。虽然没听说过有人曾经做到过,但是将军的话似乎有这个实力。”
喂喂,这也太天马行空了,柚莉在心底默默吐槽。
在地面上的所有种族中,龙可是以其凌驾万物的实力而闻名天下。
无论是它的魔力、可以将魔力无效化的立场、强力的吐息,还是它压倒性的肢体力量,地上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和它匹敌的。【龙】简直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从前曾有“一对一将龙打败的人将会继承它全部的力量和魔力”这样的说法。
自古时起,坚信这个说法并向这最强魔兽发出挑战的勇者传说便不绝于耳。
但是从没听说过有人实际将其打倒过。【龙之霸者】不过是出现在游吟诗人故事中最富奇幻色彩的点缀罢了。
如果真的存在能够将龙打败的人,那也只有灭亡了千年以上,被称作【魔人】的超级种族才做得到。
与人类有着几乎相同的外貌,但是持有惊人魔力和体力的魔人族们,或许勉强可以与魔兽一战。可是他们应该早在数千年前,在和人类争夺世界霸权的过程中就消亡了才是,虽然真伪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柚莉一脸“骗鬼啊~”的表情,雷尼一阵苦笑。
“不相信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那位大人超越常识的强大之处。那可是超越了凡人的力量啊,将军他。”
“哈啊”
——这个,虽然不否定他很厉害。
但是就我所知道的柚莉小小的晃了晃脑袋。
不管雷尼怎么说,这个世界上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过去身处札玛英的柚莉就见识过那种强的不像话的家伙。记忆深处,一个银色长发随风扬起的身影慢慢浮现在眼前。
聚集在刑场的无数罪人,还有,站在他们面前的雷格鲁王。
那真的是打算修炼么?
眼前数十名的囚犯一个不剩的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屹立在那宛如地狱之景中的王,那身影简直就是怪物。
就算雷恩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战胜那个人自己非常清楚这点。
就在柚莉阴着脸陷入思考时,突然发现手中的三明治不见了。
“诶?”
一瞬间目光呆滞。
马长长的脖子突然伸了出来夹在柚莉和雷尼之间。吧唧吧唧的动着嘴,然后这匹毛色柔顺靓丽的白马又进一步把头伸向便当盒,抢走了剩下的三明治。
很快,空气中只剩下悠然自在的咀嚼声。
“这、这匹傻马!我说你,叫克里斯是吧!”
是又怎样、当然没有这么回答。克里斯斜着眼,一脸嘲弄般看向怒视它的柚莉
嘛,这一定是错觉。
“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它非常欠扁。”
“哟~克里斯。还是像往常一样什么都吃啊,你真的是马么~这个要不要吃?”
雷尼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都献了出来。克里斯很快把那些也抢去,没过多久就把所有三明治一扫而光。
“等一下啦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宠着它啊?再说为什么马不好好的拴在马厩里反而会出现在这里啊?”
“诶?啊啊~。不把克里斯拴在马厩里是将军的命令哦。所以它一直都是随便走动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啊!”
“谁知道~”
雷尼笑眯眯的歪着脑袋。或许本人并没有恶意,但是那张“我,什么都不知道哦~☆”的脸,让柚莉更加窝火。
“将军之前说‘把身为天马兼我的伙伴的克里斯拴在马厩里岂不是太不礼貌了吗?’,但是天马什么的不会真的存在吧?”
“会不会存在这种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咚!”的一声,柚莉狠狠的捶在椅子上,雷尼吓得立刻挺直了背。
“对、对不起!说的也是啊,哈哈哈”
柚莉眼神凶恶的扫向队长,“倏”的一下站了起来。
双手叉腰,然后恶狠狠盯着那只瞧不起人的马。
“克里斯,胆敢吃掉人类的午饭可是相当罪孽深重的哦,明白吗”
压根儿就没把柚莉放在眼里。
克里斯用力呼出鼻息,草草的向二人组撇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已经没有什么吃的好敲诈的了,一转身将屁股对了过来。
虽然论谁来讲大概都会认为是偶然,唰唰的晃着尾巴的克里斯猛的将尾巴从柚莉脸上扫过,然后趾高气昂的迈着轻巧的步子一颠一颠的离开了。
“咕、好讨厌的马,跟他那个讨人嫌的主人一个样。”
柚莉气得直跺脚,雷尼用像蚊子般的声音小声说道:
“那个其实我觉得小柚莉也没损失什么啊”
雷尼的小小安慰被柚莉完全无视了。
同一时刻,雷恩正躺在城堡顶层自己房间的床上,呆呆的看向天花板。
房间本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作为城主的私室显得相当简朴。身下的床也非常普通,并非贵族偏爱的那种床身带顶棚的奢侈物。
屋子的正中间放有一张圆桌,在桌子之上堆满了酒瓶。
全部都是雷恩喝掉的。
“哈啊,真是的。”
雷恩忽然叹了口气,张开了手中已经反复看了多次的信纸。差不多和雷恩回到城堡同一时间,拉鲁法斯写来的信就像是追着他一样送到了他的手中。
仰面躺在床上,雷恩再一次读起了那封不长的信。
“嗯”
不论读了多少遍都依旧让人觉得无语。对于拉鲁法斯为人好得过头这点,雷恩已经彻底甘拜下风了。
信的前半部分还好。
和平常的内容差不多:注意不要过度醺酒啊,保重身体小心流行病啊什么的拉鲁法斯,你比我老妈做的还到位像这样的内容仔仔细细的写了一整页,不愧是他的风格。
可问题就出在后面:
“还有,雷恩。
我不知道你和王女究竟是怎么相识的,但是倘若这场战斗以失败告终的话,那位大人的性命肯定会被威胁到。
所以,我以挚友的身份请求你,请你务必尽全力守护好王女。
另外虽然我不想对你们的关系多说些什么,但是鉴于王女的年龄和立场,请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要做出鲁莽的事情来,明白吧。
那就这样,以上。”
“‘以上’个头啊”
雷恩忿闷的把信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家伙到底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啊。虽然信上说让我保护王女,但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可是那个家伙似乎认定了我会对王女出手,老子可还没饥渴到会对不认识的女人下手。
再者讲,像达古拉斯王这种看着就令人不爽的老头儿的女儿,就算没见面,大致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也能想象出个所以然。
真想大喊一声“放过我吧!”
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贵族,现在居然又来了个王族,而且好死不死竟然还是那个国王的女儿!一定是个厚颜无耻啰里啰嗦什么家务事都不沾除了装腔作势之外一无是处的脑残女人!
雷恩将自己知道的,连神都要畏惧三分的丑态悉数加到了自己想象中的王女身上。但是尽管雷恩口口声声的抱怨着,可是他自己也明白最后还是会听从拉鲁法斯的请求。
“算了,也只好先这样了。总归有办法把米谢璐救出来。”
痛痛快快的抱怨一番后,雷恩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脑内渐渐浮现出一名少女的倩影,女孩那寂寞的神情萦绕在眼前。自己和那个孩子有个约定,那个孩子还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去接她。
但是现在最需要担心的还是拉鲁法斯。毕竟那个人现在或许正处在战斗的正中间,赌上自己的性命浴血奋战。
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明显有不妥之处。札玛英他们要比之前预测的还要警戒自己。除了柚莉之外,雷恩周围还有许多只眼睛在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现在不计后果的出兵的话,他们立刻就会将情报传递给札玛英的主力部队吧。这不但会打草惊蛇使对方警戒起来,也无法救出拉鲁法斯。
只知道利用雷恩的达古拉斯王其命运究竟如何并未可知,就算死了雷恩也不会心痛,但是那个家伙不一样,必须要救出他。
“因为我会睡不好觉,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在自我安慰一样,雷恩小声默念道。
自己欠了拉鲁法斯不少。虽然没有拜托过他,但是他无数次的帮自己在暴怒的国王面前开脱。
雷恩虽然也曾救过拉鲁法斯一命,但是事实上蒙受拉鲁法斯帮助的时候更多。
然而那个男人只要一有机会提起那件事便会向雷恩表示感谢,说着“那时的救命之恩就算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本人的感激,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这样的话。
那家伙也真是太老好人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为了营救这位好好先生,这边可是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
作为大前提,拉鲁法斯是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故国桑库瓦鲁的。
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就出那个家伙,除了逼退大国札玛英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毕竟那个笨蛋可是哪怕只剩下他一人也会心平气和的直面数万大军拼死一搏,这样一个乱热血一把的家伙。
( 不知道俊太那边进展顺不顺利? )
自己不能亲自行动实在令人沮丧,雷恩不禁咬紧了牙。也许故意被禁足是个错误的决策也说不定。
“菲妮我判断错了吗”
雷恩轻轻的私语声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乓噹!!
突然间,连敲门声都没有房间门被一股相当大的力道打开了——更正,是踢开了才对。
回过头去,发现柚莉岔开双腿两手盘在胸前堵在了门口。
“我说、”
“唰”的手指笔直的指向了雷恩。
“菲妮是谁啊!”
“诶?”
“才不是什么‘诶’啦!‘诶’什么啊!”
身穿罩衫和短裙的柚莉大步流星的闯进了房间杵在了雷恩的床旁,让人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主人。
然后一口气的开始像连环炮似的抱怨起来。
“再说你啊,总是这样的态度你觉得合适嘛?一直都像个空酒瓶一样横在那边只知道睡觉,给我精神一点啊,精神一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落到被禁闭的地步。还有啊,说起你的那匹看不起人的笨蛋马——”
“咔啊啊啊!!烦死人啦、”
本打算放着不管,但是看着柚莉那不打算停下来的势头,雷恩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打断了她。
“现在是我神圣的思考时间,没有功夫陪你在一旁胡闹。要是想来找我的话,那就挑有重要情况禀报的时候,要么就是打算内衣表演穿着透明衣服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要睡啊!”
“好吵的家伙。”
再次一头埋进床单里的雷恩挠着脑袋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看向站在眼前的柚莉。
“然后呢,究竟找我什么事。还有啊,从你的气息就判断出来了,偷偷摸摸的把耳朵贴在别人的房门上偷听什么呢?”
“哼哼~又不是些被人听见就大事不妙的事情。我啊,可是为了给你打气特地跑过来的哦。啊、对了,菲妮是谁?”
“不要一下子把话都堆在一起啊,到底想说什么都不明白了。”
雷恩一副毫无干劲的样子在旁边挑着刺,然后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什、什么啊,突然间恶心的笑起来。”
柚莉一脸厌恶的后退了几步。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说你啊,从黑色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来看,你是出身桑库瓦鲁的平民吧?”
“那又怎样?”
“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你,要不要跳槽。”
柚莉吃惊的屏住了呼气,扑闪着她那淡绿色的眼睛,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看向了雷恩。看来有戏,雷恩在心中想到。
“这个嘛。我也不是喜欢才在那边做事的”
“是吧~是吧~那么这样如何,每月给你银币二十枚!有没有小小的心动一下呢?”
“二十枚银币就是说合五万塔朗币?唔~再多加一些~!”
柚莉用力将身体向前倾去。
“那么,银币二十一枚!”
“这种时候就不要拘泥于这种小事了,是男人的话就应该更加豪爽一些啊!”
雷恩假装一脸难办,摇了摇头。
“笨蛋,身为城主时常都要将节约二字挂在心上。—— 二十五枚银币怎么样?”
“在那堆高级的小酒山面前你还真敢摸着自己的钱袋说出这种话。我的妹妹不对,我还要考虑到弟弟的学费啊!”
“男人的将来关我什么事啊!这样的话我就买下你身为女性的未来,银币三十枚!赶快给我拿走,你这个强盗!”
“赚到啦!”
柚莉两眼放光的一拍手,一阵小碎步的凑向了雷恩。
“真的每个月都会给我三十枚银币吧!”
“啊啊,当然。不过相对的,你要给我好好工作啊。”
“嗯!太好了~这样一来妹妹——不,就不需要继续对弟弟撒谎了。”
柚莉高兴得小小的跳了起来。看来因为生活所迫,柚莉不得不对亲人撒谎持续着间谍的工作,想必也是为了日后的种种可能才做出这种考虑吧。
“啊,但是——”
“怎么了?”
“如果我刚才拒绝了你的提议你,打算怎么做?”
柚莉可爱的歪了歪小脑袋。
雷恩一脸恶毒的阴笑起来。
“那我就在札玛英本国散布柚莉已经叛逃到我们这边来了的消息。就算不是事实,估计你在那边也没用了吧。最后就算你哭着跪着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肯求这边收留你。”
“你也太鬼畜了吧”
柚莉目瞪口呆。
谢谢夸奖,雷恩毫不在意的挺起了胸。
就在这时。
房间靠近中央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然后开始展开,渐渐的呈现出一副映像。
魔法影像?柚莉小声问道。
雷恩还没来得及回答,光线便汇聚在一起,即时眼前出现了一位目光锐利的男子的身形。
“他是谁?那个一脸阴郁,看起来随时都会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人生的阴暗男。”
“一会儿再给你解释,这边有重要的报告。”
雷恩制止了柚莉的询问。
从这个时间点上来看,一定是关于营救拉鲁法斯一事。
“接下来开始向您汇报,雷恩大人。”
就像参透了雷恩的想法,从微微模糊的映像中,名叫俊太的男人向雷恩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
谢璐法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呆在王宫深处的庭园。
现在的伽卢福德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直到昨天,谋划着逃跑、在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声还四处可以听到。但是现在一切又归于寂静,城堡内的人们基本上都逃走了,很少能再见到人的身影。
在庭园的一端,谢璐法倚靠在池畔旁的树干上,乘着树荫眺望着小池塘上微微泛起的波纹。
自己非常中意这里。
一直都是那么的安静,而今天更是远离了一切的喧嚣。
唯有头上的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片沙沙作响。
现在明明已经到了中午,却完全听不到人们嘈杂的呱噪声。
“这座城堡,真的已经变为一座空城了。”
谢璐法喃喃自语道。
至于理由,其实自己也明白。就在不久的前天,国王兵败的消息已经通过魔法影像传达给了城内所有的重臣们。
虽然他们最初也并不相信,但是得知了详细的报告后,无一例外的发出了绝望的呻吟声。
参战的上将军们除了拉鲁法斯之外全部战死,而且父王也惨遭叛徒的毒手。
尽管报告对全城下达了的缄口令封锁消息,但是战败的传闻瞬间就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人的言论是没有办法封住的。
根据传闻,以丞相为首的重臣们全都发出“那位伽诺亚殿下竟然”之类的感慨。
对于谢璐法来讲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从很早前就一直很讨厌伽诺亚。而且最近,每每两人偶然间在城内相遇,伽诺亚都会用那种色迷迷的令人生厌的眼神看过来,不禁令谢璐法更加的讨厌他。
当侍女们听到伽诺亚背叛的传闻时也丝毫不觉得惊讶。
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恶棍。
不过没有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大人”
一声叹息之后,谢璐法试着想回忆出亡父的面容。
但是自己对父王的记忆非常模糊,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完整的回忆出来。谢璐法几乎很少和父亲见面,一年之中哪怕能有一次都是极其难得可贵的。
就算偶尔能见上一面,自己的记忆中除了父亲厌恶的眼神外再也回忆不出更多了。
说实话,少女对父亲的死并没有过多的伤感。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冷漠了,谢璐法多少有些失落。
好像见到雷恩
这样的思念几乎占据了谢璐法心灵的全部。只要一想到雷恩还活着,自己就不由得松了口气。
三年前,谢璐法第一次见到雷恩时,就倾慕于他的温柔,向他敞开了心扉。
一直都只单形影的谢璐法从那天起就开始坚信,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当然,那天的幸福回忆始终都萦绕在少女身边。
只要轻轻的闭上眼睛,
很快,那令人怀念的一切就会从记忆深处苏醒过来
――☆――☆――☆――☆――☆――☆――
伽卢福德城背后广阔的庭园,是谢璐法为数不多中意的场所之一。
那里花坛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变幻着花色;庭园深处的小池塘的池畔生长着一棵梧桐树,树枝远远的伸向水面。
谢璐法唯一的乐趣就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画画。
那一天,因为要召开什么“舞踏会”,家庭教师很早就下课了。拜此所赐,少女也有了比平常更充裕的时间去画些想画的东西。
虽然已经进入了夏末,但是阳光依旧火热炫目。谢璐法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这是一直以来的老位子,树荫底下非常凉爽。将华丽的金发拢向后背后,谢璐法将画板放在大腿上,手中拿起笔,然后歪起小脑袋开始思索起今天的主题来。
今天应该画些什么好呢风景的话基本上都已经画遍了
那么就找只美丽的小鸟来画吧,可是周围连一羽都没能看见。
谢璐法稍微的犹豫了一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想画起人物来了。
当然,谢璐法没有从城中找人来作模特的打算。对于已经将独自一人当做理所当然的少女来讲,和他人接触除了意味着痛苦之外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收获。而且,现在也没有特别想要画的人。
唯一的例外是三年前去世的母亲,但是这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那么,就画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吧。就在最近不久,谢璐法的梦中经常会出现一位不知名的男性。
谢璐法充满热情的将模模糊糊浮现在头脑中的男人形象画了出来。
笔尖仿佛充满生命般,比平常更加顺畅的在纸上滑动着。
嗯、今天状态不错不知为什么,就好像手在按照自己的意识挥动一样像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可是,正当谢璐法沉浸在画画中时,忽然感觉到似乎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人的声音。
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笔。
并不是错觉。
果然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一阵歌声。
一位陌生男子用着惊天地泣鬼神般五音不全的嗓音哼唱着一首似乎是在赞美男女恋情的歌曲,而且还在不断的向这边靠近。
突然,歌声一下子变小了,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这附近有人的关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停下口中的歌曲,依然不改方向的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若是以往的谢璐法,大概这个时候早就考虑躲起来了,因为她极其讨厌和外人见面。
反正也只会留下不好的回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尽早躲开。
但是那个时候,不知为何她完全没有逃开的打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声音的主人丝毫不觉得害羞、快乐的哼着歌这点令自己非常感兴趣;要么就是因为自己很喜欢那低沉的声音也说不定。即使谢璐法后来回忆起来时,自己也不理解当时为什么没有逃走。
总之,现在已经失去了逃走的机会,问题人物的身影从花坛对面显现出来。
见到他的第一眼,谢璐法就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哦!”
男人停下了欢快的歌声,目不转睛的打量起谢璐法来。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头发外加黑色的眼睛,完全是一身黑的打扮,身长也相当高。
精悍洗练的面颊,眼神也相当锐利。只是在那双眼睛深处透露着像是喜好恶作剧的孩子一样顽皮的光芒。
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准确地讲是在现实世界中未曾遇见过。
可令人吃惊的是,男人和刚才自己在画的人一模一样,即是说,谢璐法最近经常梦到的人完全就是这名男子的模样。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啊。喂、小不点,你长得还真是漂亮啊。”
并未在意谢璐法的想法,男人用着非常阳光的声音冲着这边打招呼。
那人嘴里的“小不点”,大概指的就是自己吧。虽然第一次被人这么随便的称呼,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并没有生气。
男人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像是往日从他人那里听到般奉承献媚的语气,而是由衷的表示赞赏。所以完全没有觉得不高兴。
“我叫做雷恩,你呢?”
“我、我么?”
少女完全没有料到他会问起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慌张起来。话说回来,这个男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若非和王家有所关联的人物是不可能到这儿的。
“怎么了?只是告诉我名字的话又没什么关系”
“啊、啊,好的。我叫谢璐——不,我叫米谢璐。”
一瞬间,少女报上了从心中一闪而过的名字。
不知怎么,谢璐法并没有报上自己的真名。仔细想来的话大概从那时起,少女的心就已经被雷恩夺走了也说不定。
她不希望因为向雷恩坦白自己是桑库瓦鲁王室的一员而遭到疏远。
好不容易才亲切的说上话,谢璐法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哦,是叫米谢璐啊。嗯、是个不错的名字。果然不光外表可爱,连名字也不逊色啊。但是刚才的气息是算了,不管它了。”
雷恩稍稍的陷入思考中,但是没过多久又一个人“嗯、嗯”的点起头来。然后不知是不是对名叫米谢璐的少女来了兴趣,雷恩卸下腰间那柄显眼的长剑,蹲在了她的面前。
“那你的岁数呢?看着像是十二岁左右的样子,顺便说一句我二十二。”
“我刚刚十三岁。”
“是哦是这样啊。在这里和你相见也算是种缘分吧,请多指教咯,小不点。”
“好的,那个也请多指教。”
“哦~那么你在这边做什么呢?”
虽然谢璐法还想问为什么雷恩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移开身子把挡住的画板拿给他看。从以前到现在,谢璐法还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画拿给谁看过。
“诶这个家伙的脸画得和我好像。嘿~你已经可以靠这个吃饭了,小不点,画得相当好啊。”
“靠这个吃饭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可以靠绘画养家糊口了。比起这个,我和你在哪里见过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和雷恩大人您见面,今天是第一次。”
谢璐法这么回答道,然后她将自己一直在这里画画,只有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画起人物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肖像简直就是雷恩的翻版一事做了详细的解释
不过因为觉得害羞,所以并没有将自己其实在梦中有见过雷恩的事情坦白出来。
雷恩听后挠了挠头。
“就是说那个,‘这全部都是偶然’这么一回事吧。而且简直和我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是的这还真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嗯”
雷恩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好像在烦恼着什么。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他一脸认真的说出不得了的话用着无比严肃的声音。
“难道说,这就是命运吗。”
“命运?”
“恩,命运。就是【Destiny】。在不远的未来我和你之间将会有着不止于此的关系哦——大概。”
“不、不止于此的关系、那个?”
“就是说意中人或是恋人之类的关系”
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璐法的双颊立刻染上一片绯红。虽然话只是那么一说,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未来。
和这个男人才刚认识不久。
“怎么了,一脸勉强的表情。贵族什么的,就这么在意身份之差么?”
“诶?为、为什么知道我是贵族?”
“我说啊,在这个国家里金发碧眼就像是贵族的身份象征一样,特别是那双直到眼白的地方都是蓝色的眼睛,那可是非常的显眼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嘛,这倒无所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你果然也和那些只认身份的家伙是一伙的吗?就那么的看不起平民么?”
“不、并不是这样!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倒不如说,我比较讨厌贵族。”
谢璐法悲伤的低下头。
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反正自己在父亲的眼中不过是政治道具而已,只要一到年龄就会被嫁往他国,与道具同然。
自从母亲去世后,自己就更加的遭到父亲的冷落。
“喂、米谢璐”
突然,雷恩的大手暖暖的包住了谢璐法的脸颊。
“啊、”
“小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行啊。”
“雷恩大人?”
“直接叫雷恩就好,用不着那么麻烦。总之,不要一脸这种表情,呐。”
嗫嗫私语般,温柔的声音。
摸着自己脸颊的,厚实的大手——
宛如一阵暖风般,慢慢的包裹住自己心中的忧郁将之融化。
感受到这样的温暖,自母亲亡故以来大概还是第一次吧。
谢璐法几欲因此落泪。
察觉到这点后,谢璐法抿紧了嘴唇。为了不哭出来,她转移话题问道。
“雷恩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啊啊,其实我是百人队长来着,在之前的战斗中稍稍立了点战功。小不点你能相信么?作为犒劳,给我的赏赐就是邀请我来这个舞会。真是的,如果真打算奖赏我的话还不如赶快让我升官来的更实惠。实在是懒得陪那些家伙。”
“啊所以才从那里逃出来,跑到这里来了啊。”
谢璐法理解的点了点头。同时,她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一名多么优秀的骑士。
居然能让那个看重身份的父亲大人赐予这位并非贵族出身的男人骑士队长的职位。
咚、雷恩将手放在了谢璐法的头上。这次换做雷恩发问了。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呢?”
“我、我的话一直都是在这边画画来着”
“唔——”
雷恩皱着眉,一脸怀疑的看向谢璐法。
难道他已经看穿自己的身份了么?
谢璐法被紧张与不安包围着可是雷恩指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就是说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吗?”
“嗯我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
雷恩对着这样的回答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卯足全力的喊道。
“这可不行!偶尔独自一人虽然是好事,但总是这样可不行!”
“是这样么?”
“当然是啊!嗯,幸好今天有我在这里。”
雷恩长呼一口气,抖擞的站了起来,面向谢璐法伸出了手。
“比起舞会这种东西,还是我未来的新娘候补的身心健康比较重要。如果可以的话不是现在,而是过上十年左右再相见吧~”
雷恩甜甜的笑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升格成为了恋人候补。谢璐法不知所措的默默抬头看向雷恩。
“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一起来玩吧,别看我现在这样,小的时候我可是被称作游戏之王哦。”
“您是在邀请我吗?”
“这个地方又没有其他人在。你看、”
“但是我”
谢璐法反射性的想要拒绝,但是不由得又将嘴闭了起来。
眼前这名男子的眼睛是多么的清澈啊宛如清澈的湖水一般,漆黑深沉的瞳孔。
这双温柔的眼睛正注视着我非常的非常的温暖比过去的母亲还要
在这样的视线之下,先前的犹豫不决就像是阳光下的春雪一样被悄悄融化了。
“真的可以吗?”
取代了拒绝的话语,谢璐法胆怯的问道。
“这样的我,真的可以接受您的邀请吗?”
“当然,你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雷恩大人。不,雷恩,还请多多指教。”
本应早就被忘却的笑容,像花儿般又重新绽放在谢璐法的脸上,少女紧紧的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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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难以相信自那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恍惚间,这一切都宛如昨日一般。
那一天同样是在这里。
中午两人就一起吃着雷恩拿来的面包,相互嬉戏一直游戏到傍晚。
虽然雷恩教给谢璐法的基本上都是男孩子的游戏,但是她还是十分快乐。
时而能够看见雷恩充满活力的笑脸,时而能被雷恩温柔的抚摸着头发,自己还有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每当谢璐法又跑又跳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都会小心的守护在一旁。当她快要摔倒时,那双温暖的大手总会及时的扶住她。
真想让这样的时间永远继续下去,谢璐法由衷的祈祷着。
但是哪怕再幸福的时光也有迎来结束的那一刻。太阳西斜,黄昏临近。终于,雷恩离开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嗯是时候该走了。”
不愿听到,不想听到。谢璐法顿时觉得像是被掏空一样,失落的呆站在那里,身体就像被冻住一般。
明天又要独自一人了残酷的事实堵在了谢璐法小小的胸中,直让她透不过气。
并不单单是这样,谢璐法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自己已经爱上了雷恩。
希望一直呆在那个人的身边,希望一直看着那个人的笑脸,希望他温柔的抱紧自己。
所以,谢璐法鼓足勇气向他请求:
“请您请您带我一起走吧!”
“喂喂、米谢璐。”
“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想要呆在雷恩的身边想要和雷恩一直在一起!”
“就算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带着孩子一起东征西讨吗”
雷恩一脸为难。
然而,或许雷恩被谢璐法努力的样子所打动,他开始低头沉思起来。
谢璐法也明白这是多么任性的要求。
可自己对雷恩的感情是认真的。是的,哪怕和雷恩在一起的代价是舍弃自己现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主意,雷恩直起身,开始在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不久便取出了一条坠饰,链条穿过了一枚看似古老的银质硬币。
“这个送你了”
“这是?”
硬币的表面在谢璐法的所见之处都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
银币本身非常的古老,透着一股沧桑的岁月感。
“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啊,这是个魔法道具来着,上面写着‘把我送往那个人的身边’。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被毁灭的王国的遗物,是远在因为圣战而导致魔法使锐减之前的东西。这可是真货哦。”
“这个是”
谢璐法由衷的感慨,入迷的盯着那枚硬币。虽然魔法的力量还依然残留在上面,但是比起久远的过去已经相形见拙了。
能够半永久的释放魔法的武器和物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相当少见了,若是真存在的话,那绝对是无价之宝。
“这是我在大陆北方旅行的时候,在某个古代遗迹里发现的这可是实话哦!这样的硬币在这世界上只有两枚,而我将这其中一枚赠与你。”
雷恩一边一脸,正经的用奇怪的口吻说着话,一边将胳膊绕过谢璐法纤细的脖子,将那枚硬币做成的坠饰戴在她的身上。
佩戴完成后,雷恩顺势将两只手搭载了谢璐法的双肩上,眼睛笔直的看向她。
“用心听好,米谢璐。现在还有许多非做不可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完成,所以,我没有办法立刻就带你走。”
雷恩用眼神制止了中途想要开口的谢璐法,然后继续说道。
“再过五年,只要再等五年就好。等到那时我整理好心情——不,结束掉所有事情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该长大了吧。所以,五年后的今天。如果到时你的心情依然不变的话,我就如你所愿带你远走高飞。”
“雷恩”
自己是多么的想要抗议。
我等不了五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这么对他说。
但是,谢璐法自己也明白雷恩说的才是正确的。不论是否有着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突然说要带上这样年幼的自己,不论怎么考虑都太勉强了。
所以谢璐法尽可能的不将难过的心情表露出来。
因为她已经决定相信雷恩,下定决心一直等下去。想要让雷恩看见自己微笑点头的样子,谢璐法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用力的点了点头。
但是,比起少女要大得多的雷恩,还是看透了藏在谢璐法内心深处的不舍与悲伤。
雷恩温柔的笑着,轻轻的敲了下谢璐法的脑袋。
“不要那样一脸难过的表情嘛。”
传来了一阵温柔的声音。
“正因如此,我才会把这枚硬币送给你。虽然效果只有一次,但是如果你遇到了无法再让你等待下去的事情的话,那就使用它吧。用法很简单,只要紧紧的握住硬币回想我的面容然后大喊一声我的名字‘雷恩!’,紧接着——”
“紧接着?”
谢璐法抱着无限的期待等着雷恩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魔法就会发动,不论我身处何方,只要那么一瞬间,你就会来到我的身边。这绝对是真的哦!”
雷恩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保证。
伴随着肯定的回应,谢璐法紧握住那枚捶在胸前脏兮兮的硬币。
只要有了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再见到雷恩。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啊,对了——米谢璐。虽然你一脸现在就想用的表情,不过我劝你还是先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比较好。”
雷恩忽然何对着正沉浸在兴奋中的谢璐法,没有缘由的事先给予了忠告。
“我也有方便和不方便的时候。外出办事的时候倒没什么,万一要是哪里的女孩子正向我表白而你突然从天而降的话,那就太不解风情了。”
“怎么可以”
谢璐法的心猛的一阵刺痛。
比起那句话的真意,似乎还是从雷恩口中听到“哪里的女孩子”一词受到的刺激更大。
这是自己的心完全被雷恩夺走了的证据。
“我明白了,雷恩。你把这枚硬币送给我的原因是因为希望它能够成为我心灵的支柱,是这个意思吧。”
“嗯,就是这样。你的脑袋还真是聪明啊,小不点。‘杀手锏要留到最后’正是正解啊。”
雷恩用力的点了点头满足的笑了。
“你一定能等下去的,短短五年很快就会过去。”
“恩。”
是的,或许真的能够等下去。
只要有了这枚硬币。
雷恩温柔的注视着紧握住银币的谢璐法,温暖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小不点,我今天已经得到你太多的感激了,所以作为回礼我就告诉小不点你我的秘密吧,要不要听?”
“嗯,当然!”
“好!这个秘密我可只告诉你哦。”
雷恩的声音稍稍放低了些。
“其实我啊,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害怕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勇敢吗?”
“并不是这样,不是那么崇高的理由。因为过去经历过某件事情,拜那所赐,能体会到恐怖的神经被烧掉了大概吧。”
说完后雷恩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从前我在故乡”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雷恩黑色的眼睛开始游离起来,在那之中,名为恐怖的黑影开始一点点将那漆黑的瞳孔染上自己的颜色。
时常挂着无畏微笑的嘴唇也血色尽失,微微的发出颤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雷恩的内心深处绝对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可以轻轻楚楚的感受到恐惧在侵蚀着他的心。
居然会让雷恩感到害怕!
这么想着,谢璐法伸出了双手。
“请等一下。”
雷恩茫然的看了过来。
谢璐法将自己柔弱的小手轻轻盖在雷恩的手上,用着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坚强的声音,在雷恩耳边轻语道:
“因为雷恩看上去非常的痛苦,非常的悲伤所以我现在不想要听。等到雷恩能说出口的那一天,再让我们继续今天的话题吧——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雷恩的脸微微一震,长吁了口气。雷恩稍许将自己的头靠在谢璐法身上,然后慢慢的抬起脸。
“我也真是你是个温柔的孩子,米谢璐。啊~不好!将来或许真的会被你迷住。”
雷恩放开了她的手,慢慢直起身。
那桀骜不驯的微笑又重新回到了雷恩的嘴角。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小不点。一定要遵守约定哦。”
“最后的那句话是多余的,因为我可是永远相信着雷恩你的。五年后的今天,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
谢璐法强作欢笑,抬头看向了雷恩。
雷恩也破颜一笑对着眼前的少女点了点头,挥起一只手转身背向谢璐法。
一袭黑衣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微暗的天色中,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回头。那个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谢璐法呆坐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没有离开。
——雷恩,总有一天我们会继续今天的故事的。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
自那时和雷恩分别,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相当、相当漫长的三年时光。
自己从那以后不知又后悔了多少次。
为什么自己没有硬跟着他一起走呢而且,为什么要瞒着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呢。
谢璐法倚靠着树干,静静的注视着泛起一阵微波的池面。
因为不想被雷恩讨厌所以才不由得对他撒谎,现在已经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当时的错误。下次再见到雷恩的时候,不知道他会笑着原谅自己吗。
下一次下一次究竟会是什么时候呢?
想要见到雷恩这样的想法依旧深深的烙在她的心里。现在就想要见到他,想要再一次看到那时候的笑容无法再忍耐般热切的思念。
总之,再这么等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伽卢福德城现在已经基本上被自己人舍弃,之后就只等着被札玛英侵略了。
从今天早上起,谢璐法的随身侍女和其他的佣人全都消失了。
大概大家都逃走了吧。
但谢璐法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像是被人遗忘般独自一人。自从母亲去世后,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雷恩”
从胸前取出坠饰,谢璐法怜爱的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斑驳的表面。
只要喊出他的名字,附在这枚硬币上的魔法就发动,把自己带往雷恩的身边。
正因为这个事实,这枚古老的银币自和雷恩分开的那天起就一直带给自己力量与勇气。
谢璐法紧紧的注视着这枚银币。
要是现在使用的话——
忽然有种想要大声喊出雷恩名字的冲动,这样的话大概立刻就能到那个人的身边了吧。
但是——谢璐法还是像平常那样强忍住这样的想法,今天也是,将自己的至宝又放回了胸口。
“‘杀手锏要留到最后’对吧。雷恩,我会听从你的忠告的。”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谢璐法的身体离开了树干。
仿佛要将这自己喜欢的、宽阔的庭园深深嵌在记忆中似的,谢璐法环望着身边的一草一木。
百花怒放的花坛,清澈见底的水池,还有那生长在池畔足足有一怀粗、略显茶色的梧桐树。
是时候了。恐怕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吧。
可尽管这样,谢璐法还是义无反顾的背向这一直以来的安心之所。为了见到雷恩,哪怕要牺牲其它的一切,自己也完全不觉得后悔。
“要是马厩里还有能带我走的孩子在就好了。”
要到科特克雷亚思城,从这座城堡出发大概要不舍昼夜的骑马疾驰两天左右。
考虑到见到雷恩之后,换洗的衣服也必须要带上要尽量找一些容易活动的服装。
谢璐法回到自己的房间做好最小限度的准备后,急忙的冲到走廊上。
——忽然,谢璐法眼前出现一名和自己同年,不知为何一脸心事向这边走来的女孩子。
黑色的头发上佩戴着纯白的喀秋莎,那是一名在城内工作的女仆。
女孩儿迈着像是万念俱灰的步伐走了过来—— 当看到谢璐法时,好像松了口气般停下了脚步。
“公、公主大人太好了,原来您还在啊。”
“莉艾拉?这会儿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谈不上关系亲近,但她是谢璐法唯一能普通的说上话的女孩子。
一直都以为那是一名比起自己要坚强得多的人,但是现在的她却是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直到昨天都还在给我下命令的女官们,今天就全都不见了那个,战败的传闻难道是真的吗?”
看样子,虽然传闻已经传开,但是还没有完全传达到女仆们这里。
谢璐法努力的保持冷静,点头看向她。
“嗯,是这样的。”
“——!怎么会!”
莉艾拉的脸一下子血色全无。
对于把这座城堡当做自己归宿的她来讲,这可不是能听之任之的话。
正在这时,走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居然在这宫殿内狂奔——
两人相视而望谢璐法最先做出了反应。
谢璐法突然灵光一闪,打开了对面侍女间的房门。
“来,往这边。”
莉艾拉被拉着躲到了里面。
谢璐法紧紧抱住了这名因恐惧而不禁发出悲鸣的女仆。
——数秒过后,远处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都停在了谢璐法的私室前。一伙人毫无顾虑的推开房门——然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自己记得他们的声音是只知道长相的文官们的声音。
“喂,她不见了!”
“开什么玩笑!那个柔弱的王女一个人能到哪里去?”
两名少女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下相互对视。
因为抱在一起的缘故,莉艾拉发出的颤抖清清楚楚的传达到谢璐法的怀里。
像是在安慰着她一样,谢璐法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
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总之必须尽快找到她。”
“嗯。敌人——不对,等札玛英的军队到达这里时,若不能献上相当的见面礼,我等的性命恐怕难以保证啊。”
“明白的话,就给我上其他地方去找!”
外面传来了数个回答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又远远的离开了。
谢璐法松开双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在得知那伙人是在搜寻自己后,从那时起就一直尽力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那群人渣!!”
旁边传来莉艾拉愤慨的声音。
“居然打算把公主交出去还换取自己的安危!”
“而且更重要的是”
谢璐法一脸悲哀的笑道。
“他们打算凭借这个办法向敌人邀功请赏,然后得到重用吧。”
“公主你难道就不觉得生气吗!”
谢璐法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莉艾拉。
“莉艾拉你也是,现在还是赶快逃走比较好你的故乡在哪里?”
“嗯,我想想应该还要再往南方不过啊、不好!!故乡、故乡可能被毁灭了也说不定!”
莉艾拉忍不住害怕起来。
在这个形势之下,只要动下脑子就能明白现在的状况。
“如果是南方的话正好顺路呢。我也要前往那个方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送你一程吧。”
谢璐法用尽量冷静的声音,将自己的手轻抚在莉艾拉的肩上。
少女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用着过去不曾见过的充满感激的视线看向谢璐法。
然后像是非常感叹般的称赞道。
“公主大人,您还真是冷静呢。”
今天第一次,谢璐法笑了起来,小声的轻语说:
“再次见到雷恩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
“没、没什么。比起这个,还是赶快从这里逃走吧走吧?”
就像当初的雷恩一样,谢璐法向着眼前的少女伸出了手。
不久之后,孤零零的留在城门处的两名卫兵,看到了谢璐法王女的身影。
因为职务的关系,他们注意到和女仆一起骑马向前疾驰的谢璐法后,试图前去拦住。若是王女要出城的话,绝对要制止她——他们被严厉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无论怎么看,那位绝对是王女。
但是——
纯白的马术长裤还有朴素的上衣,再加上那简朴的斗篷——自出生后第一次这么打扮的谢璐法,在二人即将将路口封锁住时,凛然的大喊一声:
“请从那里让开!!”
卫兵二人瞬时被这充满威严的声音震撼到,二话不说迅速的向后退去。
在那一刹那,谢璐法胯下的马便从二人间疾驰而去。
两个卫兵就像是被眼前飘扬在空中那华美的金发摄去了魂魄般,呆呆的目送着她们从城门离开。
这一天,谢璐法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驾着快马冲出了这座牢笼般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