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在大部分状况下,多摩湖>有的没的,这点不会动摇。
多摩湖好强,强到就算把我心中大部分的价值观砍光了,我都不在意。
那么,
时间到了文化祭的季节,过了暑假,正值九月下旬,白天仍然颇热。不知道文化祭是不是有趁晚夏余韵尚存时,让学校祭典办得更盛大的主旨。
我这所学校的文化祭,去年还弄得满热闹的。觉得「什么青春啊,有够蠢」的人、跟团结一心化为火炬的人,教室中大概各占一半,也许这是学校的宽容,留了两条路,让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想走哪条。
去年的我,是属于比较冷淡的那一边。有人拜托,我就会帮忙准备班上的展示物,不过保持不主动行动的立场,就像是平凡的男学生A一样。
可是今年升上二年级,似乎没办法再这样了。
「我文化祭也参加第四年了~要说是达人,不如说是活字典了?」
多摩湖说道。以她为首的纸牌游戏研究会(成员两名)也在着手迎接即将来临的文化祭。虽然是校方未认可的同好会,能不能大喇喇的在文化祭活跃还要打个问号。不过多摩湖她八成会不管很多问题执意进行,然后我也会被迫参加。
顺带一提,多摩湖是高二时即将迎接成人式的学妹,也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对健全的情侣。她还是留级达人,当然这点不能跟人炫耀。她有一头不论早中晚,任何时候都不受任何颜色沾染的蓝色秀发,还有兼备成熟女性包容力的眼眸、嘴唇、胸……咳咳。
总之,世上的男性诸君若是在脑内进行「打造理想大姐姐型科学怪人计划」,会以高机率做出她的样子,她就是如此的逸材。说来我的交往对象还真是不得了。
而多摩湖她星期天,也就是今天会来我家。理由好像是要为文化祭做准备。不过暑假之间她已经来过好几次,所以我青春期般的心脏悸动也薄弱不少。要是每次心跳都得像东京的电车乘客数那样增加,我可是会短命的。
即使如此,每次我还是会在上午清扫房间(她第一次来是毫无预警与前兆就出现在玄关,让我尝到三年份试胆大会一次吓足的感觉)并且换气、清理冷气滤网。
平常家事都不帮忙的儿子,会一大早就东翻西翻的,让父母三秒钟就看穿这是迎接多摩湖前的仪式。今天也是一样。在客厅修指甲的母亲虽然见过多摩湖,不过也会唠叨:
「她看起来倒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生,不过你们可别进行不纯洁交往喔。」而我当然是听听就算。附带一提我父亲坐在缘廊上,一早就在剪脚底的皮。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在玄关看得到的地方做这些事。
就这样,慌乱的上午过去了。多摩湖的身影在黄鸡家前出现,是下午一点左右。我从中午过后就一直在守在楼梯间等着门铃响,以免让母亲早一步去应门。高中生是必须对双亲小心应对的生物,也是向往独居的年纪,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青春男想必会懂的。
随着门铃声响起,我跳过好几段阶梯,用比体育课时高上几倍的干劲冲到玄关门前,并打开锁头。背后传来走过半条走廊的母亲「唉呀?」的声音,此时我已经开门了。
在外界景色映入眼帘的瞬间,我陷入看到两个太阳的错觉。喔,抱歉,其中一个是多摩湖啊!做出这种铁定会被人丢石头的感想后,我跟多摩湖面对面了。
「午安!」多摩湖像是在敬礼般把指尖放在太阳穴旁,俏皮地打招呼。
「午安。」我注意着不让自己太松懈地微笑,挥挥手指回礼。
今天的多摩湖打扮很眼熟,正是暑假中,在周五电视剧场看过的《夏O大O战》女主角装扮,肩上还挂着蓝色的包包肩带。多摩湖她也看了?光这样想,就让我为了在同一时间看同样节目并共享共同的感动而胸口发热。而且她又很可爱,这世界充满了良善。
「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多摩湖歪着头,微笑地看着我的样子。她拎起连身裙的裙摆,似乎再确认自己的装扮有什么不妥之处。怎么可能会有啊?真要挑剔顶多就是那露出的膝盖太养眼了,光是看着都让我想跪下来。
「你吃过饭了吗?」
「嗯,虽然我有想过要不要跟你一起吃,不过还有更大的乐子哦。」
多摩湖像是恶作剧的小鬼头一样嘻嘻笑着,让人想鸡蛋里挑骨头地吐槽,她都在想些什么才能长得这么可爱?不过——「乐子?」我有种微妙的不祥预感。
「哎呀,总之先进房间吧。」
多摩湖用肩膀推着我的胸口,说声「打扰了——」并踏入屋内。「欢迎啊——」母亲在走廊上应答着,让我感觉不太想后退。
把凉鞋随便脱在水泥地上的多摩湖,压着我的背(我在中途设法转身),并且像玩电车游戏挤在一起般上楼梯。多摩湖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她上次情绪这么高亢,是在社办(她自己宣称,其实是美术准备室)玩脱衣扑克时……所以我才感到一股恶寒。
上二楼之后,我们就这样走进我门没关的房里。窗户也都开着,室内的风车喀啦喀啦地发出顺耳的旋转音。这是以前多摩湖突然出外旅行,回来时当作观光地伴手礼送给我的,而我将风车插在窗边的盆栽中。风车像木碑一样有点倾斜。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你心情很好嘛,那是什么曲子啊?」
「真是的,这点小事你要能心领神会啊。」
她拍打我的肩胛骨。骨头的轧轧声,与心里的不安好像连动了。
顺带一提,被我舌吻过的不倒翁(接吻练习对象,我们都是初吻)放在架子上,正面对墙壁。我把多摩湖跟不倒翁视为一体,那么让两个人见面不是很尴尬?
我们的交往可是健全到连牵手都会害羞耶。
「请坐请坐。」我请她坐在从一楼借来,给多摩湖用的座垫上。而多摩湖简短地回道「谢谢」之后,便放松双腿坐了下来,然后将包包从肩膀放到地板上。那包包里面装的是文化祭的准备用道具吗?总之,我先面对她坐了下来。
健全的情侣,是不是应该相邻而坐啊?我跟其他朋友没聊过这种话题,所以不知道情侣之间的常识。不过我也不想被拿来跟一般的白痴情侣相提并论。
我们是很自制地在交往,至少我是这样跟多摩湖的父母说明的。虽然别说是接吻了,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不过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少了点生鲜感。
「不过今天也好热喔~感觉脚底好像会溶化让身高缩水耶。」
多摩湖用手掌抚摸头发,并且恨恨地从窗户望出去瞪着太阳,还嘟着嘴噗噗的吐出带有抗议声的气息。
「要拿茶来吗?」
「啊,不用,在你家不必把我当客人。」
她挥挥手回绝了,让我起身到一半的屁股再坐回地板上。多摩湖东张西望地看着房间,不过她已经来过好几次,应该没有增加新东西才对。
我的多摩湖照片集密藏地点,好像也还没被发现。
「我放心了。」多摩湖吐出一口气,将肩膀放松。
「什么事?」
「就算隔了一个周末,我还是没忘记你的味道。」
「呜。」
多摩湖的先发制人,让我的舌头差点溶化了。
可恶,等多摩湖回去,我要立刻趴在地板上搜括她今天掉的毛发。
「我们一起买的A书还好吧?你有没有偶尔拿出来晒?」
「那今天是,呃——要为文化祭做准备?」
我硬是带开话题。脑中浮现出多摩湖被撞开飞在空中的模样。
而且文化祭到底要展些什么东西,她到现在也都没对我说明过。我之前只做过剪贴厚纸涂上颜色而成的筹码。是因为我们是纸牌游戏研究会,所以她想设个比赛用的场地?
「啊——那是骗你的。」
多摩湖用非常得意的表情左右挥着手。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她的手移动,「骗我的?」我对发言内容感到疑惑。
「抱歉,那是骗你的。」
「为什么要再讲一次啊?」虽然我知道她昨天大概又看了什么。
「不对,不是骗人,而是改变预定计划。今天改成跟黄鸡的同乐会。」
她突然换了一个让外界印象比较良好的表现方式。不过跟她这可疑的态度比起来,我更在意的是同乐会,儿童会的企划好像出现过这个名字。那时打的桌球,是我头一个与多摩湖玩耍的记忆,虽然当时以为这也是最后一次。就在我独自咀嚼这青涩的回忆时,多摩湖将蓝色包包的拉链用力打开,发出「唰~」的声音拿出了某些东西。
那是上头印着有任O堂标志的纸牌盒,不过,放在里面的纸牌颜色跟质感都是我没见过的。搞不好我是第一次看到非塑胶制的牌。
「这是自制牌,昨天我熬夜做的。」
「喔?」这个人还真喜欢熬夜。
切成长方形的厚纸上,贴有黄色的折纸。黄色是多摩湖喜欢的颜色,同时又有出现在我的姓氏中,所以对我们很吉利…后半段是不太确定啦。这看起来有点廉价的应该是牌背,所以我转过来看。「嗯?」
牌本身是A,不过中间写了「腹部」两个字。ONKA是O开头,虽然反过来念是会变成A开头,不过这游戏需要动脑筋到这样硬拗吗?我再拿起一张,还是A,而且也是「腹部」。2会是什么?
我把捆起来的牌拆散,拿出2来,2的中间写着「耳朵」。看起来每一种数字上都写着人体部位。3是「手」、4是「脚」,大概像这样。
「这扑克牌是要做什么的?」
多摩湖仿佛正在期待这个问题,她扬起嘴角、举起拳头。这让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不祥预感,没错,就是让我联想到夏天的脱衣扑克。
「来玩亲亲抽鬼吧!」
「………………………………啊?」
健全的高中生,当然不会想抽鬼牌来玩亲亲,应该说我怎么可能跟多摩湖以外的对象亲吻……呃,我不太懂意思。
「那么第一回合——」
多摩湖毫不等待地开始洗牌。两个人玩抽鬼牌洗有意义吗?不对,问题不在这里。「等一下!」我抓住牌堆。
「啊,喂喂,这不是塑胶牌,这样子拿会折到的。」
「这我知道,所以麻烦说明一下亲亲抽鬼是搞啥玩意。」
「你不懂?」
「完全没概念。」
多摩湖似乎对得到期待中的反应很满意而点头。接着她双手再度开始洗牌,从艳丽的嘴唇说出话来:
「那你要好好听着喔。」她装出老师的口气。
「好~」
「耳朵有没有掏干净啊?」
「掏得很干净,所以请说——」
嗯,多摩湖似乎以下省略了。
「基本上就是普通的抽鬼牌。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抽鬼牌的输家,必须亲吻留到最后的那张手牌上所写的部位。」
「……是亲吻吗?」
「就是亲亲。」
虽然她说明的口气像是在叙述童话中,公主与王子彼此熟悉的契机,不过内容的糟糕度简直有如国王游戏。糟糕到风纪委员会可能得假日出动。
随着风车的旋转,我的眼球也跟着旋转。视野扭曲让三半规管跟着混乱。
「亲吻……」是亲自己的身体?」我身体可没有那么柔软,亲自己后背跟本不可能。
「不对不对,当然是亲对方啊。」
多摩湖意外的声音,还有瞇起的眼睛与笑容,彷彿正在说「你胡说些什么啊」。
噗吱一声,眼球周围的肉与神经挤在一起,仿佛要爆出来了。我输了就得亲多摩湖的腹部、手或脚?让我亲?这好像没输吧?
咦,亲吻是用嘴?没错吧?真的吗?哇喔——
「另外,输掉而负责洗牌的一方可以抽起一张卡,来决定那次的鬼牌。」
多摩湖表情平静地说明规则,不过我与她的冷静完全相反。心中的漩涡追过风车,成了旋转的黄金矩形,并且翻动着肠胃。胃液宛如化为水滴,在胃里被小丑(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并化妆的多摩湖)当大球滚动般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在耳边响着。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想不到具体上该说些什么,总之先这么喊着。
你熬夜想出来的游戏,与脱衣扑克比起来只成长了三公厘!成熟的多摩湖不可以把想到的点子马上实现啦!我想说的是这些?
可是,亲吻。在我的房间里亲多摩湖,或是被她亲。咳咳,这字面足以让高二生沉入色欲之海了。先不管可能会有人吐槽,我早就沉下去了。
多摩湖洗完牌之后,用扔的方式发牌,同时垂着头开口说话:
「之前,我听到黄鸡你跟不…不倒翁接吻之后,就下定决心了。」
「拜托别把这件事说出来。」
连不倒翁都会害羞到满脸通红。啊,它本来就是红的嘛,所以它是随时都在害羞?真是害臊的家伙。不对,这不是逃避现实的时候。
多摩湖伸出手指,有点脸红,却做出大姐姐的样子。
「我想,我们也差不多该练习接吻了吧?」
「差不多」?我们交往才四个月,就可以走到这种阶段了?玩这种游戏的情侣,会不会从正道迷失到旁边的禽兽之道啊?
「我们…连手都没牵过耶。」手第一次碰到的是嘴唇,好像不太对吧。
多摩湖伸出姆指,「嗯哼」一声用鼻子喷气补充说明:
「放心,这组扑克牌没有嘴唇的牌,毕竟只是练习。」
「……不,我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错误耶。」
感觉就像跑障碍赛时跨过许多障碍,让行为进入不同的次元。我是还没确认过所有的牌,其他牌上不知道会写什么部位?
不能小看多摩湖的想象力。不,正确地说不是想象力,而是她那将想象到的东西直接实践的行动力,才最让人惊叹。
「那么——游戏时间到啰。更详细的规则就边玩边说明吧。」
多摩湖拿起发完的牌,摊开成扇形的遮住嘴唇。然后呵呵呵地发出大胆的窃笑。她看来相当地兴奋。
「你还真的要玩啊!」
咦,有种既视感。我记得上次我也这样激动地吶喊过,不过不喊一下总觉得静不下来。而说着「让你瞧瞧熬夜的成果!」如今正意气昂扬的多摩湖,当然没把这种有如戏言的意见放在眼里。也许是熬夜的关系,她不只少了颗螺丝,还很亢奋。
「呀——!嘿——!」她边叫边丢弃成对的牌。我被她的样子、动作,还有她放松双腿的坐姿打败。表面上我无奈地叹着气,从在玄关迎接她,只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就要联想到现在这种状况也太困难了,我还得更深入了解多摩湖啊……我叹气是因为想到这点而反省,绝对不是因为不想玩亲亲抽鬼。
应该说我几乎没有放弃的打算。可以与她(不正常地)亲吻,这种天上掉下来的蜜糖对高二生来说会化为多大的原动力,请大家想想。
我收起发下来的牌,确认其他数字。同时想着既然是两人玩的抽鬼牌,那一开始就只要发鬼牌跟另一张不就好了?
5是「脸颊」,这看起来还让人会心一笑。不过6是「颈部」,光是想象,就让我舌头上的唾液快蒸发了。更扯的8是「头皮」,这要说是亲吻,途中可能会忍不住咬下去。
每次丢掉成对的牌,我都觉得热量从肌肤剥离,脑中染成一片白色的感觉侵蚀着我。
我的脑袋好像快化为White Album(空白记忆)了。我的手一对一时的将写着魅惑单字的牌丢向中间,但中途停了下来。
9的「眼球」虽然也相当危险,不过让我时间停止到极限的王者,居然是「腋下」。
腋下?腋下王者?腋王?将嘴唇贴近多摩湖的腋窝,让舌头爬上去……啊哇哇哇,这要是过去的少年漫画主角,一定会喷鼻血的。
我也不是平常就会觉得「多摩湖的腋下好像有另一个宇宙」并盯着看。不过像这样写着腋下,让我的意识不小心被腋下吸引过去,这也无可奈何嘛。亲吻腋下耶,会不会太糟糕?我开始担心宇宙会不会在我心里转一圈了。
我感觉到多摩湖的腋下有小宇宙,神圣无比。腋下>多摩湖?不对不对,我是白痴啊。
不愧是KING,毫无疑问的王者。腋下果然名不虚传,可以彻底统治我。我会选择的鬼牌除了腋下没有……嗯?等一下,这游戏是输家要亲别人吧,那么如果我赢了,就是多摩湖要亲我的腋下?不是这样吧!我好想大声叫出来。
「好!」
「喔——黄鸡也干劲十足哦。不过你了解这种抽鬼牌的恐怖之处吗?」
弃完牌的多摩湖,发出呵呵呵的挑衅笑容。不过其实应该是多摩湖小看了我内心的热情吧。
别小看我将青春献给腋窝的气概。我用力扔出牌,屈身向前。
我用力绷紧肩膀,像颗小石头般缩起身体。
舞台从脱衣移向亲吻!
这么一来,我一定要在腋下当鬼时输掉!
因此,今天纸牌游戏研究会,就这样玩起亲亲抽鬼炒热气氛了。
父母都还在家的我家里,神秘的游戏与风车一起开始旋转。
我沸腾的血管中流动的,是不容许让「抽鬼亲亲发音好像比较顺」这种空想,有存在余地的三十八度热情。好像有首歌的歌词就是这样。
连严肃的气氛,都被包覆在热球中的晚夏星期天。
今天房里的热度,似乎会比那间夏天的社办更贴近身躯。
今年夏天,没有与多摩湖一起参加夏日祭典,实在很遗憾。
我住的街上,城市区与乡村区两边会因为很多事起争执。而我与多摩湖的家在城市区,到这里都还好,夏日祭典大多数是由都市的人主导举办的。
不过今年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商店街那边难得赢了棒球比赛,使得夏日祭典的举办场所改变了。这么一来我们也不方便去商店街那边。听说是有人打出了全垒打,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真是可恶。
「黄鸡?轮到你啰。」
我目光跟着风车的旋转,如同被它引导般回忆起这些事情,接着意识的袖角被多摩湖拉回。「啊,好。」我的视线有一半回到正面,并且从多摩湖摊开的扇形牌中抽出一张。
这是两人抽鬼,所以在剩最后一张之前,不管选哪张其实都一样。不过多摩湖表示:「其中的过程才有趣啊。」
的确,有这样的动作,感觉才像是在玩纸牌游戏。
我把成对的5、「脸颊」的牌舍弃。「……唔…」多摩湖选了什么牌当鬼牌?而中间这段过程,要用来推理或是想象这些,可说是相当有用。
「嘿!」多摩湖把中间的7、「大腿」的牌抽走,与手牌一起丢下……大腿也不错耶。但如果是我亲她就算了,反过来到底有什么意义?这行为跟产业废弃物有什么差别?
就在我想到这里时,我开始看到这游戏应该着眼的重点了。
就好像看到了追求胜利(欲望)的感觉,眼球感觉在骨碌碌地转动。
比方说亲脸颊,最好是多摩湖亲我。要是颈部,希望是我来亲多摩湖。我领悟到亲吻的箭头方向,是有理想形式的。
也就是说必须有控制胜负的方法,必胜法或必败法。
有可能做到这样吗?双人抽鬼牌已经够单纯了。做牌、做记号?可是鬼牌并不固定,必须每张牌都有不同的记号。我没这种时间,更没这种脑袋。而且这是自制牌,临时不可能准备其他牌来调包。我开始删去可能性,并从多摩湖那儿抽出Q来。附带一提,Q上写的是「膝盖窝」。不愧是多摩湖,可以这样刺中我心中的弱点。
「啊,有个规则我忘了讲。」
多摩湖抽牌的手在途中停下,并且做出不小心忘了的动作说道。我的嘴唇要到何时,才能与她张开的嘴角相叠?
「是?」
「当过一次鬼牌的就不能再当鬼牌。所以总共十二局喔。」
「什么!」
「啊,你的表情变得好像一下子被人追过的无名喽啰。」
多摩湖用有点害羞的表情,把牌抽走。3的「手」消失了,但是我那喽啰般的惊讶表情应该还在持续,意识好像被赶到漫画的画格角落,还没有回来。
机会居然只有……一次……腋下、腋下、禁止腋下?这犯规吧?可以亲多摩湖本身就快违规了吧!不不,冷静点!我在干嘛,有够恶心的!虽然我平常就会用一些比较恶心的想象套在多摩湖身上,不过这次太超过了!
「黄鸡你怎么了?怎么跟被吊起来的鸡一样脸色发青。」
「哈哈哈,这房间空气有点稀薄………毕竟在二楼嘛!」
「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
你吐槽的居然是这个?刚才那个字要怎么发音?
我实在搞不清楚,多摩湖用的是哪种思路。
我想除了一开始说的练习亲吻这个动机外,大概没其他用意,多摩湖就是这种人,就是这样才好,才让人心动。不过我们不是白痴情侣,还是别太捧她好了。可是我也没特别捧她,但这样比较像世界的常识(以下省略)。
我们手边的牌剩下四、五张。腋王还留在我的手上。万一第一战就是腋下该怎么办?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其他的牌还有4的「脚」、9的「眼球」、Q的「膝盖窝」。如果脚跟膝盖窝由我亲,眼球让多摩湖舔,那不是很棒吗?啊,不是舔而是亲吻。可是被亲眼球有点恐怖耶,要是被吸吮该怎么办?
不不,也许多摩湖依然未知的癖好会就此开花。多摩湖每次采取任何行动,都会开拓出我的癖好,并往水平方向扩展。
「来,抽牌吧。」
她唰地一声,将右手的牌拿到我的眼前。这大胆的态度,就好像要我陪她玩事先已经准备好的魔术。多摩湖手工制的牌、自创规则的抽鬼牌……有作弊的可能性吗?不会,多摩湖不是那种人,而且她手也不够灵巧。
她可是会花两周放学时间来练习洗牌的人,是努力型的。
「我称赞着她,并从她手上抽走牌。」
「你干嘛突然当起旁白啊?」
是腋下,不,我是说我抽到的牌。虽然要放掉很可惜,不过腋下还是消失了。在感到寂寞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希望能在一决胜负之前,找出必败法则。不过真的有吗?以目前来说次佳的方法,可能是临时找个神来拜。
多摩湖不知道有没有神。如果有,希望那个种明可以保佑我。
接着游戏慢慢增温,「嘿呀!」「呼!」「嘻!」「嘿~」地互相抽牌之后,我剩下两张,多摩湖从我这边抽走的如果不是鬼牌,那么第一回合就结束了。
我的手边有4的「脚」、Q的「膝盖窝」。多摩湖的膝窝。那边会不会是有如南半球的领土?我好想输,不管是哪张我都好想输。
「好——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多摩湖转动着食指,笑嘻嘻地观察我的反应。她的食指尖交互指向左右两张牌,打算看清我的表情变化。
「等一下,我要洗牌。」
怎么能上你的当?我将牌与双手藏到背后,随便混一下。
其间,多摩湖与我互望着,彼此还露出「呜呼呼」、「呜嘿嘿」的奇怪笑声互相牵制。
心理的天秤一动摇,就会让单纯的二分之一机率变动。与多摩湖玩心理战我不可能敌得过她,不过这时就要用爱跟勇气这类不确定的东西努力补足。我的目光绝不动摇,浪费掉互相凝视的时间太可惜了。
「来,请抽牌!」
我双手各拿一张牌,宛如要让多摩湖的眼球往左右分开般拿到她面前。说真的,我连哪边是鬼牌都不知道,要祈祷也没头绪。
多摩湖左右交互地看了几秒,然后气势十足地抽走右手的牌。那张是膝盖窝的Q。
多摩湖高高地举起抽来的牌,并且仰目确认牌种。接着牌从多摩湖的掌心落下,她露出可谓典雅的柔和微笑。
「我赢了,黄鸡。」
「哇喔。」我在「太好了」脱口而出前卷起舌尖自制住。
另一张牌在她手掌中翻开,是膝盖窝。也就是说留在我手边的4「脚」是鬼牌。
较量的热度有如大群蚂蚁,从原本覆盖的背上唰地往下移动,让路过的腰部发痛,并且像吃了鱿鱼的猫似的发抖而瘫软。
「我输了。」多摩湖大神(暂称),谢谢您。是因为我常逛网页,所以有这种保佑吗?
「好,你得亲我的脚丫子啰。」
多摩湖说着,毫不掩饰地将她的右侧玉腿伸到我面前。她的脚虽然不算香艳,但是肌肤雪白美丽。要在这九月天亲吻这双腿,让我联想到把脸埋进雪堆里。我要吻脚耶,奴仆?我是奴仆?咦?心跳怎么加速了。
连身裙的裙摆随着脚的动作毫然防备地卷起,让我内心掀起另一层风暴。
期待感让我的眉间与太阳穴产生脉动,我这样要不要紧啊?
「虽然我也想亲你的脚,不过赢了也没办法。」
鸡腿可是美味得很哦,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多摩湖跪下来舔我的脚。舔脚底板、还有脚指头……啊,是亲吻不是舔喔?我一不小心就会先想到舔的方面去,这可是变态情侣的基本。不过光是想象……就让我汗毛直竖。
这就好像额头重重地挨了一击,可是却感觉到一股贯穿自己的快感,引发如同晕眩的症状。呜,光想象就这样子了,要是化为现实,我会变成什么德行?也许会像是被外星人施以改造手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那么,亲……亲吻时间到啰。」
她用脚尖戳着我。我抵抗着像不倒翁般滚动的力量,反而往前靠过去。不倒翁不是只会往后倒,还可以当作接吻的练习台。
「不过,脚是指脚的哪里啊?」
「咦?呃,这……这就要看你黄鸡的智慧啦。」
她有点动摇地把球抛回给我。看来她只想到亲亲抽鬼这个点子就满足了,一定没去深思之后的问题。留级经验丰富的多摩湖就是这样的人。
「那就到了现场再想吧!」
我当下趴在地上,像狗把头埋进饲料盘一样,让脸贴近多摩湖的脚掌。我弯下身子,光是这样意识就快模糊了,整个世界唰地一声淡出。啊,多摩湖的脚真是耀眼,世界原来这么美妙啊。
「你这样盯着看,我会紧张耶。」
「啊,多摩湖你也会?我心跳加速到快穿破喉咙了。」
「哈……哈呼——」
「呼呼——」
「…………………………………………………………………………」X2。
我们有如位在悬崖上与下的人,上下之间互看了三秒。
「那……那就准备要初吻了。」
「请……请多指教。」
第一次亲吻的对象是女朋友的脚,看来我已经当不成少年漫画的主角了。
应该说,在做出四肢着地的服从姿势,却并不感到羞辱同时,就很多方面来说我恐怕已经「出局——!」了。不过,我达到新的境界而眺望荒野,又有谁能指责我这种行为?
我的手托住脚底,将紧绷的嘴唇贴进脚掌。我心中产生不可思议的焦虑感,急着想要让她见识一下与不倒翁接吻的成果。紧张感让我觉得嘴唇干到快裂开了。
风车的喀啦声响仿佛吸走了其他声音,让室内显得安静无声。连一楼父母传来的声音都没有,让我觉得我好像在森林深处的湖边,帮公主洗脚的男人。
不过用的不是湖泊的清水,而是我的唾液这点,增添了几分现实味。
就这样在数度的目眩感与耳鸣中,我亲了多摩湖的脚。虽然没有对话也没有音效,不过有股被吸走的感觉,以嘴唇为中心产生。咻——
怦、怦、怦。我开始担心这有如马踩地板的心跳声,会不会透过嘴唇传过去。
我嘴唇仍然贴着脚,傻傻地抬头望向多摩湖。多摩湖难为情地抓抓通红的脸,并且回给我一个腼腆的笑容。呜哇,真是天使~
而我正吻着那天使的脚,这让我感觉身体发热,好像要沸腾了。
……呃——我偶尔…应该说是时常会觉得疑惑,亲吻为什么俗称「啾——」啊?像我现在的动作,光用嘴唇碰触是不会有声音的。
那么「啾——」是什么?就像叫小狗汪汪,叫小猫喵喵一样,那么啾应该是吸吮声吧?我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必须亲自确认的义务感。扛起为了往后,为了将来,为了后继健全情侣的大义名分。
所以就试着吸吸看吧,啾——「呀哇!」多摩湖的屁股弹了起来,砰地一声……先当作地板没传来这种沉重的声响,只有宛如鸟羽毛飘落的细微声音吧,我倒是担心一楼的爸妈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多摩湖的动作真可爱。连身裙卷起的幅度也让我感到无比幸福,幸福到喉咙都快噎住了。
「咿呀!你干嘛啦!」
多摩湖抖着上半身,好像起了鸡皮疙瘩。而我不管这么多,将多摩湖的肌肤吸了又舔。「咿唷!」除了凉鞋材质的味道,还混了一点汗水的味道。这跟运动社团男性流的汗味完全不同(我坚决相信)。
我的嘴唇一离开脚,多摩湖马上挥动手脚开始抗议。
「又亲又吸又舔的,又不是是有吃有睡有得玩,你在做什么啦!」
「我确定多摩湖的汗是光的颗粒。」
「你又往奇怪的方向开花了!」
多摩湖仰天叫道。反而是我这个输家干劲十足地整理着牌。
「看来这游戏会比预料中激烈。」
「还不是黄鸡你乱来害的!」
「我要继续舔到底!」
「这是亲吻练习啦!」
啊,对了,还有这一面。不过既然发现了游戏的真正价值,那么对我来说,现在才开始玩真的。我先抽出一张牌,然后把剩下的牌洗过。
「来吧,开始第二回合。」
这次的鬼牌是9的「眼球」。是要亲多摩湖的眼球,还是反过来?但不管是哪边,都让我觉得有道通往下一个世界的门,在名为「眼球」的湖底沉眠着。「呜嘿嘿嘿嘿。」「喂,你的笑声!」
我气势十足地发着洗过的牌。虽然跟胜负有关的只有最后三张,可是就这样省略其间的过程,那就太无趣了。体验过程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结果。
「我相信透过这场游戏,多摩湖一直也会开拓出新的境界。」
「怎么好像变成你在主导的游戏了……」
多摩湖嘟起嘴唇,身体往前倾,并且用力抛弃成对的牌。看来多摩湖开始发挥不服输的精神了,不过第一局明明就是她赢啊。
这场游戏的胜负,与抽鬼牌的胜负似乎没有直接关系。最重要的是能够借由亲吻,体会到何等程度的充实感。喔,这正是练习接吻最理想的方式啊!
虽然我不管亲哪里都会舔下去啦。
「来吧!」
多摩湖使劲地现出她扇形的手牌,我也正面迎战,夺走了一张。我主观认定为纸牌界花一匁(注:日本的儿童游戏,两组人指派代表猜拳,每次赢可以抢走对方的人,直到一边没人为止。)的抽鬼牌游戏,第二回合开幕了。
「啊啊,腋……王者一下子就从手中消失了。」
「你为什么一副寂寞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用笑容混过多摩湖纯真的疑问,不过这微笑就像皮肤内侧寄宿着许多小人,拼命地拉扯肌肉,那种内部有异物感的笑容。
「唔,你强烈地散发出坏人的气势。」
「我倒觉得是进化成老实人了。」
热量的激流任意地改造着我的身体。而身体改变了心灵的型态。
很好,继续下去,把癖好都挖出来吧。
之后我们继续抽牌,两个人哇哇地喊着「碰到平行世界的自己就会消灭!」之类的话嬉闹着,没多久,最后的二选一再度降临。这跟人在炎夏中赤身露体比起来,将魅惑的纸牌成对丢弃的时间实在太快了。就像剥洋葱剥到核心外露,剥开欲望的外皮后,剩下最后的一张牌。它没有屏障,可是却气宇轩昂地屹立着,让我的口风也跟着松了。「舔我的眼球吧!」
「就说别一直讲出你的欲望啦!练习亲吻不需要欲望!」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很纯洁的。好了,快选牌!」
随着好像会发出「嘶哔哔」石造音效的动作,多摩湖让两张牌堵在我面前。其中有一边是「眼球」的9。是哪边?
这是我们抽鬼牌唯一令人紧张的选择时刻。就像学校生活一样,在三年的过里可以在某种程度之内,随便选都勉强过得去,只有毕业后的出路不能乱来。
「就是现在,在这里决胜负吧!」
「怎么能每次都被你舔——!」
多摩湖也满配合的。我「嘿」地抽走右手边的牌,就因为我是右撇子。人生中许多无意间做出的选择都是用这样的理由选定,并且累积素养,只为了选择真正重要的二选一。
对某些事物做出选择时,大多会在中间的过程就让答案定型。「哇,赢了!」眼球的9号从手中飘落。看来多摩湖大神喜欢让人有一点梦想,然后再踢下谷底。「啊!输了……居然是黄鸡在抱头!为什么?」
差点放下纸牌往后倒的多摩湖,又拉回到原本的动作。
「我好想试试多摩湖的眼珠味道……」
「应该像鱼眼珠一样吧。我常吃鱼。」
才不是这样!多摩湖现在的发言太没有梦想了,比不倒翁还惨!
「我说啊,你越来越像变态了,我有点担心耶。」
「咳咳。」
有点热过头失控了,看看风车冷静一下吧。啊,现在没在转,这表示现在没有风,查觉到这点,让我感觉更闷热了。唔……既然太热了就继续失控吧。
不过没关系,我完全不是变态。每对情侣都会脱衣或接吻的。
只是我们是纸牌游戏研究会,所以做法有点奇特可笑罢了。呀呵——
我用手指推起眼睑,露出充血的部分,并且对多摩湖开口:
「那…那么多摩湖要亲我的眼球……」
「唔…嗯。」
「是舔舔……」
「不要给我修正!」
或许她这种反应也算是承认了。而且还附上害羞的多摩湖这项特典。
我也忸忸怩怩地跟着害羞起来,居然可以让多摩湖献吻。
这次的对象可不是有点灰尘味的不倒翁了,有够刺激的。我开始担心我的心跳会不会太快,肾脏跟肝脏会分担不了工作量而过劳死。
忸忸怩怩的多摩湖似乎下定决心了,她四肢着地,慢慢爬了过来。
「黄鸡,往上看。」
「啊咿!」
头部与下颚被多摩湖的手托住,喀叽一声如同被矫正般往上抬。喉头产生有如弹珠滚劫般的痛楚。揍着,多摩湖变成了天花仮。
「喔喔——」
多摩湖完全遮住了我的视野,这就叫大饱眼福?光是这幕奢侈的景象,就让我发现到胜利的价值了。多摩湖的嘴唇微张,隐隐露出她温柔的粉红色舌尖。
这动作让我睁大眼睛看着。眼球变得干燥,好像要裂出红线一样。
「那么,我要点眼药水啰。」
多摩湖的手指将我的上下眼皮撑开,她的指甲刺得我好痛。多摩湖将耳边的头发拨起,就像在使用公园的饮水器一样,并且闭起眼睛噘起嘴唇。唔,我在亲不倒翁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吗?
「呜嘎嘎……」
多摩湖特制的眼药水对心灵似乎是剧毒,让我的手紧张得动弹不得。
多摩湖那颜色淡薄的嘴唇逼近。要说这比电影银幕更有魄力应该不为过吧。如果被狰狞的肉食动物袭击,将眼球吞噬,我眼中最后看到的也会是这种景象吗?如果这景象不会从记忆里消失,那还挺恐怖的。
记忆是第二双眼睛。曾发生的过去与不可能发生的幻想,都要透过这双眼睛凝视。
发抖的多摩湖,害怕地睁开眼睛。
「黄鸡,你的脸红得好像鸡冠一样,摸起来好热。」
「多摩湖你也是啊。」
「因为我是西红柿公主嘛。」
「不是蛋吗?」
「别管了,闭嘴啦——」
多摩湖封住我的口。如果她是用嘴唇塞住,那么这种发展再美好不过了,不过从上下压住嘴唇的是多摩湖的手指。我被压成了鸭嘴。
然后多摩湖依然面无表情,将嘴唇往我的眼球靠来。右眼被黑暗填满,眼球表面被异物碰触,让我感到恐惧。
感觉好像有温暖的液体,如同瀑布般哗啦哗啦地从我的血管、头皮跟腰间流出,而且背部的肉变薄,肩胛骨被拔起。看不见的水从喉咙深处涌出,发出呼噜呼噜的激流声。这股激流是由我产生的?
是什么东西被切离、流走,并且让我意识模糊?多摩湖的气息搔动睫毛与眼球,每次都让我的鼻头发痒,几乎发出「啊、啊、啊」的短促叫声。
这感觉就像她碰到眼珠的嘴唇伸出舌头,并且玩弄着我的脑袋。
「滋——」
「哇啊!」
说着说着,眼珠真的被舔了。我不顾腹部差点抽筋的感觉,一屁股弹起来。砰!黄鸡家发出有如辞典掉下来的声响。拜托爸妈可别过度反应,跑来偷窥房间。就某方面来说,现在正是最棒的时候。
「噗噜」「噜啰噜啰」有如哀号般的奇怪声音响起。多摩湖的舌尖在我的眼珠上来回。眼睛里传出有如水源冒出的潺潺声,让我的视线被水膜包覆着。
透明的板子在眼睛里旋转着,与温暖而柔软的物体一起发出啪嚓声,像是在咀嚼着眼球,又像妖怪在舔油的声音疼惜着我。断断续续地受到这种刺激,让我感觉脑子真的被改造了。
连左边应该正常的眼球视线也开始模糊,渗入灰色。左眼流出不属于感动、悲叹等任何感情,淡而无味的眼泪。
「NERUNERUNE——RUNE。」(注:一种需要搅动的日本儿童零食。)
舌头在眼珠上转啊转的,让我连哀号都发不出来,空气从耳朵漏出。
「还有充血的部分!」「咿——!」眼睛里的皮被舌头蹂躏。「还有眼睑里面!」
「唔哇——!」
我就这样被吸了五分钟的精气。
总算等到舌头离开,我在呛到的同时低头逃开玩弄眼珠的多摩湖。一闭上眼睛,多摩湖的口水就像泪水一样渗透,她是流了多少口水在别人眼睛里啊,眼睛里满是口水。我连忙用满是水滴的视野,去确认多摩湖通红的脸颊。那红通通的脸颊里,可是装满了我的精神食粮。
「非常感谢……」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跟小孩在对牙医道谢一样,毫无诚意。
「啊——你等一下,还有左眼。」
「咦?」
「牌上写着眼球啊,眼球有两颗。」
我缩回的脸又被抓住,「呀——!」左眼也被舔了。两个人一起躺在地板上贴近脸颊舔来舔去的,健全的情侣平常居然都在做这种事,真是太过分了。在生气同时我的身体也随着瘫软无力,快要升天了。
「呜……」
我发出连自己都觉得丧失战意的呻吟声。吸了多摩湖唾液的睫毛好沉重。多摩湖享用过眼球之后,开始陈述她对味道的感想。
「黄鸡的眼睛,有种淡淡的泪水味喔。」
「这样啊……」
「第一次亲吻的对象是眼球,说起来好像会被误会。」
「第一次的吻居然这么热情啊……」
多摩湖看着精神涣散瘫在地上的我,露出笑容。
「我好像输了比赛,却赢了胜负?」
「就是这样。」
应该说,玩这亲亲抽鬼的输家才是赢家吧?虽然听超来很矛盾。
「对了,听说抽鬼牌一开始抽的,好像是Q的图案上那位阿姨耶。」
「咦?为什么突然说起这种小知识?」
「偶尔要展现纸牌游戏研究会长的一面啊,呵呵呵。」
真是突然,就象是本来想现一下事先学到的知识,临时却忘记了,到现在才突然想起来。不过因为换了个话题,也让刚才舔眼球造成的气氛一扫而空。我站了起来。
多摩湖等着对战对手复活,并用手指挟住纸牌大声宣告:
「接下来是耳朵!觉悟吧!」
「嘿呀——!」
为了系起被羞耻蛀得千疮百孔的神经,我们保持这种气势开始第三战。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就有如狂风暴雨般激烈。
「呜哇,赢了!」「喔啦喔啦喔啦,耳朵给我过来!」「没用没用没用…哇!不可以伸进来,犯规,绳圈绳圈!呜咿呀!」「哇,黄鸡你的反应好像女生喔,真可爱。」「呀!呜哇,我的下半身在发抖!好可怕,太可怕了!暂停啦!」「才——不——要!我要咬你的耳朵!」「要被咬啦!等一下,不是亲吻吗!怎么咬我!」「有时候也得咬对方的嘴唇,所以要练习!」「不是因为讨厌吗?」「别说那么多了,乖乖地让我掏耳朵吧!」「其实我觉得我有五年没掏耳朵了!」「很好!」「你为什么反而有干劲了!」「叽——!」「舌头在耳朵里面——!」
「第四战是脸颊!」「喔~离嘴唇最近——!」「对吧对吧,这样才有梦想~」「嘿,亲亲!嘿嘿!」「我们还没抽鬼牌呢!」「我们的爱不需要抽鬼牌!」「居然讲真心话了!不,我们是纸牌游戏研究会耶!」「要不要改名为接吻魔训练所?」「不要!趁我还没有觉得这个提案真有魅力之前,来吧!」「轮到我了!」「接着轮到我了!」「轮到了抽牌之外啥事都不能做的我!」「轮到连陷阱卡都不能发动的我!」「轮到毫无进展宣言的我了!」 「耶——!黄鸡要亲我啦!」「你居然赢了!多摩湖你也看气氛输一下啦!」「你对我的脸颊有意见吗?」「通常应该是颠倒吧!」「有什么关系?给男孩子亲脸颊也不错啊。之前我才在少女漫画看过。」「算了算了,我只好将健全的梦想寄托在多摩湖的腋下!」「为什么一定要是腋下!」「来舔脸颊。」「喂!你至少也装一下先用嘴唇亲吧!」「舌头说它想亲。」「表情一本正经,却变态到不知所谓啊——!太夸张了——!」「多摩湖的肌肤真是光滑,跟不倒妹完全不一样。」「不倒妹?」「就是那边的不倒翁多摩湖。」「趁黄鸡还听得懂人话前,进行第五战!下一个部位是什么!」「腋下!不…腋……不对,腋下,不对,颈部!」「你到底对腋下有多执着啊!」「我的拓荒精神突然发作了。」「我只觉得你脑袋的问题发作了!」「虽然膝盖窝也很棒。」「我干嘛做那种牌——!」「一定是在黎明时发现了一道曙光。」「我只觉得是熬夜熬到中邪了。」「总之一决胜负——来吧!」「喝呀——!」「牌飞走啦!」「你是要跟还是不跟,说清楚啦!」「那是上一次的游戏!」「啊——!又赢了!」「很好,二连败,脖子是我的啦!」「呀——!妈妈——!」「拜托不要大叫我爸妈,他们真的会跑来!乖乖地让我啾啾吧!」「黄鸡越来越像章鱼了!」「那就学章鱼啾一个。」「呜咿——!啊、啊——啊——!怎么湿湿、滑滑的,呜…啊哈哈哈哈!会痒!真的好痒,等等,暂停!」「亲耳朵的时候你还不是没停!」「我拍了!我拍地板投降了!」「你看起来很愉快哦。」「笨蛋——!」
「呼,舔得真累,舌根好痛。」「明明是练习亲吻却有这种症状,很明显是做错了……」「不过接下来是最重要的腋下!」「还是要问一下,你跟我的腋下有仇吗?」「爱上腋下前五秒(注:引自广未凉子的单曲「认真恋爱前五秒」)!好老的歌啊!」「你…你竟对腋下!好嫉妒自己的腋下!虽然是强敌,不过我会加油的,可以吗!」「真抱歉我劈腿了!啊,不过还是留到最后好了。这局先从膝盖窝下手!」「你是把最好吃的留到最后的那种人吗?」「不,我只是觉得舔到腋下,人生的目标好像就结束了。」「不要定这种既困难没意义又听不懂的目标啦!总有其他的吧,像…呃——结…结婚之类的?」「跟腋下结婚?」「不要再提腋下了!」
以上是我试着用腰斩漫画级的摘要描写,所呈现的内容,就这样消化到第十战。而我们的身体各部分也沾满消化液,湿淋淋的。沾到多摩湖唾液的部位被风吹拂,好凉爽啊。
「黄鸡,你的变态思维磨的太精细了!这是怎样锻炼的啊!」
「用手指擦口水并且舔掉,算问接接吻吗?」
「不不,我是被你给影响的。」
「随便你了,快抽牌,我要亲黄鸡的肚子。」
两张牌就像要贴到我的眼球般地秀出来。第十一战,鬼牌是「肚子」的A。鬼牌不公开这个规则玩到一半便告瓦解,变得像是必杀技大战,不过这次的选择不可以随便放过。
我无论如何都想输。
我想亲多摩湖的肚子,应该说这样我就能目睹多摩湖的肚子了。今年夏天,我们完全没去海水浴场或游泳池之类的地方,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而且不是在开放的海边,而是在自己房间,窥视衣服底下。要是赢了这局,我可以笃定这世界上没有神,所以神啊,拜托你,就算拿明天的不幸来换今天的幸福也没关系,施舍一点慈悲吧。「呜……」我祈祷着,并与眼睛半开的多摩湖大眼瞪小眼。
「你黄鸡想看我的肚子,再等一年吧!」
「多摩湖才是,想看我的肚脐再等一等吧!」
先等到我锻炼出腹肌。双方期望败北的心灵交错,互相期望对方获胜,写起来好像很美好,不过现在的气氛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然后,胜负一闪即逝。
「喝啊!」
必杀,某某抽牌!我用强到想帮抽牌动作冠上名称的气势,抓住多摩湖右手的牌,然后……她没有放开,仍然用力地握着牌。
滋滋滋,材质是厚纸的牌发出了哀鸣。多摩湖用右手握着牌的下缘,皱着眉头,却没有放手。
「呃……多摩湖?」
「你相信引力吗?呜……牌不知道为什么离不开我的手!」
「不不,那不是A吗?」
「也许吧。可是我放不开,所以黄鸡你也不会知道。」
「嘿!」
我起身成半蹲姿态绕过去,看向多摩湖的手牌。嗯,是A。
「啊——!你偷看别人的牌!犯规!」
「把错推给引力也是犯规喔。」
我不管她的抗议,攻守交替,这次轮到多摩湖选牌了。我将手背在后面洗牌后,靠直觉猜测多摩湖会选择从左右之中的哪一张。然后,我将牌拿近她念念有词的嘴边。「好,抽牌吧。」「呜呀——!」多摩湖毫不犹豫。
她唰地一声抽走左边的牌,完全不让我有控制引力的机会。
「虽然也没必要啦。」
高举过头的牌发出黄色的光芒,让我会心一笑。多摩湖的手战战兢兢地放下,确认牌的内容,她脸色大变,让我感受到胜利的骄傲。
「呀——!大·胜·利!」
多摩湖整个人往后倒。「真不敢相信——!」她双手托住脸颊烦闷地叫着。
「威风的三连败达成啦——!」
另一方面,我就像获得三冠王,或是高中冠军三连霸的足球队队长一样,高举双手欢喜地吼叫着。我与多摩湖这样的构图持续了一阵,只有我们吵闹的吼叫声响彻房里。
我们吵得像是完全不在意楼下的爸妈一样,过了数分钟后。
「那么,多摩湖,请准备好肚子。」
「呜……呜喔~」
「肚·子!肚·子!」
我煽动着她。客观来说,连我自己都觉得今天热暴走过了头。
面红耳赤的多摩湖,放松双腿坐着,并且掌心朝上伸出手来。
顺带一提因为大闹了一阵,准备好的座垫不知道被踢飞到哪儿去了。
「借我棉被,我要盖住脚。」
「咦——……好的。」
多摩湖的泪眼朝我一瞪,让我乖乖地交出棉被。她用棉被将腰间到脚底掩盖住,然后拉起白色连身裙的裙摆。不过看来她还在挣扎,并没有什么动作。
在等待的期间,我想起了小学六年级时的多摩湖,内裤意外被我看到的那一天。
被回忆影响,让我头的右侧暖和起来,然后——白色的连身裙被拉起,首度得见的多摩湖肚子终于要公开了。因为羞耻到达极点而抖动的脸颊、发出喀叽喀叽咬合声的前齿、目光上飘、泫然欲泣的表情,用自己的手拉着裙摆。
然后她还用棉被遮住下半身,真让人觉得「我快吐血了耶!」「咦——!」「多摩湖,好……好像……」我差点说出女色狼,不过那样太露骨了,「好骚包喔。」
多摩湖羞耻的脸扭曲了。「有……有什么办法!这是游戏规则啊!」
游戏万岁。此时我的眼皮变重,实现上方仿佛被乌云笼罩,是紧张的影响吧。
因此我立刻趴了下去,将脸贴近多摩湖那宛如陶器的腹部。多摩湖留在衣服内侧的淡淡余香飘进鼻子内。
「太刺激了。」「这……这是对什么的感想?」「多摩湖的造型美。」「别盯着看啦!」
多摩湖的脚与棉被扭动着。我从那上方通过,露出脸来。多摩湖腹部的细节映入眼中、动态被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腹部。我的呼吸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着。
「快……快点啦。摆这种动作很丢脸耶。」
「我可以拍照吗?」
「当然不行——!」
「我有自信从起床到入眠,照片都不会离身耶。」
「不行不行,总之不行!快……快点!」
她扭动上半身,挺起没有赘肉的腹部,差点让我的鼻尖与肚脐附近碰上。不过肚脐也有注目价值。多摩湖的肚脐,就我亲身到达的这点来说,这比地球的肚脐还令我感动。
我嘟起嘴脣,并且顶向腹部,下唇感觉到腹肌的畏缩反应。我再看向多摩湖,「你已经亲了,可以结束了吧?」怎么可能。
我的舌头像画十字一样动了起来。「呜……啊哈……等等,会痒啦。」多摩湖想用手止住我的头,连身裙被她放开,如同头纱般盖在我的头上。仿佛将脸埋进昏暗神社的封闭感,盖住我的耳朵与脸颊。
「我开始越来越兴奋了。」
我想起放学偶尔看到人孔盖开着,与朋友一起窥视的那一天。昏暗感让人感觉到未知,反而引来我的好奇心。「呜咿!」她从衣服上压住我的头。
「赶快给我出来!」「不行,还没好。」我还没舔够多摩湖这有如冰麻糟般的肌肤,要在这时撤退实在太可惜了。
我现在正被多摩湖的衣服盖着,因而充满了她的芳香。我才刚领悟到这世上的幸福极致就在衣服内侧,自然要用力地吸气享受这股气味。
「呼…呼吸声!这呼吸声!你在吸什么啊!」
「我被你所散发的东西击败了,头有点晕。」
「那是缺氧!而且今天是我一直败给你!」
「是吗——?」
「说真的,给我出来啦!旁人看来你百分之百像个变态,而且连有东西在衣服里动来动去的我,看起来也像变态啦!」
「喔,好……不行。」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某青年吶喊的模样浮现在我心中。
还有最后一道手续。我亲吻肚脐。「咿呀!」滑溜地伸进舌头。「喂!」搅动。「咿呀——!」有些许的汗味,真是最棒的味道。
而最顶级的味道就在多摩湖的腋下,这点毫无疑问。
接下来。
……该怎么说呢。
这世上最尊贵的,是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这句话我知道,或者该说大家都知道,不过那是什么?我得不到具体的形象,所以我的价值观,感觉上一直暧昧不定,我想大家都是这样。
可是我今天实际体验到了。
把头伸进衣服,而知道了这样的东西的确存在。
就像发现拉O达(注:出自《天空之城》)的少年所得到的那种感动,这道激流足以与其并驾齐驱。
原本是人生中平淡无奇的假日,却在分针走完一圈的时间中,让我整个人彻底地改变。
我感受到了命运的奇妙、趣味、以及苦闷,全部混而为一。
多摩湖腹部的表面,正刻画着这一切的教诲。
「呼……终于到了最后的腋下战了。」
虽然舍不得,但是我抬起脸部,流着畅快的汗水,做出总算到了最后关头的表情。不过刚才还缩成一团,左右滚动的多摩湖并没有反应。「多摩湖——?」我蹲在旁边向她叫着。
接着多摩湖就如灯号亮起般再次开始活动,并挺起上半身。
然后,她缓缓地让纸牌有如花束或纸片般洒在空中,并大声吶喊着。
飘起,接着散落一地的纸牌,就如同彩绘玻璃的碎片。
「结束了——!亲亲抽鬼,结束——!」
「咦——!」
她急忙收拾纸牌,装回牌盒里。
「还有最重要的没比啊!腋下、腋下!」
「是啊是啊,挥棒的时候要紧紧夹住腋下啦!」
她把自制牌连同盒子放到房间角落,强制宣布游戏结束。我…我的希望……虽然这让我情绪低落,不过既然多摩湖那么羞怯也没办法了。
「我懂了。」
我用力地呼气笑着,并且伸出姆指。我相信现在我的牙齿,一定跟我的笑容与心境相映,跟艺人一样散发着光芒。
「那就让你体验一下亲亲抽鬼的练习成果吧!」
「呀——有专舔腋下的变态!有怪物——!」
「怪物可是多摩湖催生的啊——!」
「没有——!我又没对约翰动手术——!」(注:出自浦泽直树的《怪物》。)
多摩湖在房间里四处逃窜,而我追着她跑。
「站住——你这家伙——!」
「呵呵——那边那边——!喂,不要过来!」
饲育室里有两只鸡,公的追在母的屁股后头跑。
我们与记忆目眩神迷,在热潮中继续游动。
我们倒成大字型,几乎可说是燃烧殆尽了。风吹过鼻尖,感觉相当凉爽。
只是铺在地板上的地毯,刺着脖子后头,感觉有点不舒服。
「好像反而变热了。」
躺在床上的多摩湖翻了个身说道。接着她伸直躺着的身体,颤抖着发出「呜咿——」的怪声。
那样子看起来很有趣,所以我在横躺的视野中呆望着她。过了不久,伸完懒腰瘫软下来的多摩湖也与我互望,我们无言地观赏着对方的眼球。
眼睛比嘴巴更能吃人。这样凝视着,让我的意识、注意力与感觉几乎被多摩湖的眼神吃尽,让我自己显得有点稀薄。就好像我的机能,只剩下客观看着多摩湖的观点。虽然不安,却没有抵抗感。
「啊,黄鸡的口水在流动,让我的肚子发寒耶。」
「不…不用报告这种事啦。」等热度一过,就觉得有够丢脸的。
让我担心半小时前自己不知道是变成了傻瓜,还是换了一个人。
彼此都失去了余韵,只剩下羞涩感。虽然也令人会心一笑。
我的眼球,还残留着多摩湖舌头爬上来的感觉。眼睛被唾液滋润,好像会在那温度之中温柔地溃烂而去。感觉甘甜却又令人恐惧。
「腋下得保留啊——」
「是无限延期啦。」
多摩湖跟我都在害羞,而且扭动身子,像蛇一样弯曲着。多摩湖就算了,要是从上空俯拍我的照片,看起来必定相当恶心。
「文化祭要做什么?」
我为了转移害臊的感觉,稍微转了一下话题。虽然我其实没多大兴趣,不过多摩湖是用这个借口来我家的,想想还是得提一下。
「嗯,问得好。」多摩湖仰卧着,脸朝我这边转来。她脸颊的肌肉松弛到极限,两手张开适当的角度。
「先要做一个大大的纸牌型布偶装。可以看得到脸,伸出手的。」
「……然后?」
这时我已经后悔提起这话题了,有种不太对劲的预感。
「然后我跟你穿着它,跟客人比扑克牌。」
我突然听不太懂多摩湖的日文。混乱感瞬间掩盖我的视线,连阳光都变得空洞起来。
只有风车的旋转声在耳边划过。
「不不,我真的听不懂。」
「啊,限定情侣参加亲亲抽鬼也不错呢——」
「这会让快乐的文化祭变成情色祭吧。」
「黄鸡,你的脸想朝向牌面还是牌背?」
「我想朝向世人目光能接受的那一面……」
「别担心,一定会好玩的。」
我们的对话鸡同鸭讲。不过,在抗议这段对话之前,我也先想象一下好了。
我跟多摩湖一起,套在像鱼贩或涂壁妖的布偶装里。背贴背、臀贴臀地扭来扭去。
「……」咦,好像不错,扭来扭去。当便服穿说不定不错。
与多摩湖背贴背碰触,好像会让我更上一层楼。
「有个懂得怎么穿布偶装的前辈,不过年纪上来说是晚辈的朋友,只要去问那个人就更没问题了。」
「喔……」多摩湖的交友范围真是大到神祕。不过,那个人该不会是学弟吧。唔唔唔,有种(我跑去当)跟踪狂的预感。看来我调查得还不够,身为男朋友却疏忽了。
对了,我在街上有时会看到很高挑的女孩穿着奇怪的装扮……会不会就是那位啊?虽然不重要就是了。
「还有黄鸡会员,今晚的课题,是报告亲亲鬼牌的实践结果。」
「唔,又来啦。」
她上次也是说到做到,晚上就打电话来问脱衣扑克的感想。不过话题只讲了五分钟就结束,之后我们一直在讨论多摩湖今后该有个什么样子。
令人记忆犹新的,是我谈得起劲到开始不知所云。
「黄鸡。」
「是?」这次又有什么事。我抬起头,多摩湖与风车映入眼帘。
多摩湖的态度有点害羞,带点迟疑,不过那完全不影响她的魅力。那表情就跟读小学时,约我上桌球台的那一刻如出一辙。那一丝的迟疑有如洒在西瓜上的盐分,让多摩湖笑容的魅力更添价值。
然后,多摩湖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举起双手。嗯?我的目光追去,不过她的手上并没握住什么东西……腋下?腋下有东西。见识一下我的新腋窝吧?(注:出自动画《搞笑漫画日和2》第6集中的「剑圣大和错字篇」的梗,原本应该是指「必杀技」(技=わざ)而非「腋窝」(脇=わき)。)应该不是吧。难道是赏给我的奖品?好像也不是。
有张长方形的票,贴在多摩湖的左腋下,就像是要遮住或防御腋下似的。大概是被腋窝的汗水浸湿了,票券变得皱皱的。
「哎呀,有张票在这里耶——」
多摩湖唱起很久以前的广告歌曲。
「什么?」
「所以,下次要不要一起去旅行?」
这是怎样啊?我一瞬间想回问。然后从我肺部流出的二氧化碳化为螺旋状,在喉咙里暴动着。就像踩在充气充到一半的气球上,小小的空气块压迫着喉咙及食道侧边。
好痛、好难受、残留感好恶心,不过这一切都让我明白刚才的话是真的。
咦,她是为了这样邀我才想到亲亲抽鬼的?所以才会是腋王?
想到腋王的深谋远虑,让我鼻子痛了一下。谢谢你,腋王。
先不管多摩湖兜了这么离谱的一大圈,我感动地眼泪差点流出来。
可以正常发声后,我用全力回答对着我微笑的多摩湖。
「非常乐意!」
「嗯,很好。」
多摩湖从腋下剥下票券,像个大小姐般地回答,让我心中也跟着亢奋起来。
我心中宁静的感动,化为波纹散播着。
喔喔……喔喔……旅行!Travel!我们情侣之间的进展也会一起巡回吗!
健全的交往!我当然没说谎啊,岳母大人,我们是经过脱衣扑克跟亲亲抽鬼这些步骤一步步进展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立刻亲身体验到亲亲抽鬼的效力了。
只要玩完这纸牌游戏十二局,就能够让连手都没牵过的情侣,进展到一起去旅行!
下过,只限定会乐意亲吻,或者用舌头舔对方腋下、眼球等部位的情侣。会觉得对方的汗味有如犒赏的情侣,务必在双亲看不到的家中轻松尝试一次!如果顺利,你将窥探到腋窝间的新世界!
「目的地是哪里?」
「多摩湖。」
「喔喔!」
这样我就能在多摩湖拍多摩湖的照片,并且在就寝前与空想多摩湖做各式各样的想像练习。这种喜悦我并没有脱口而出,所以多摩湖仍然保持着爽朗的笑容。她那直视着我的微笑,让度过今天这个假日的热风,一如从折返点绕回来般再次笼罩房间。
原来如此,本来以为是房间的热度,其实是我自己的体温上升。我现在才发现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并且折服于多摩湖那股足以轻松烧尽人体的「力量」。
……总之,我们就这样定下旅行之约。
「那么黄鸡,腋……腋下就……等下次,没流汗的时候。」
「耶——!」
我爱死多摩湖了——!
「不过相对地,我也要再舔一次黄鸡的眼球。」
「耶——!」
「咦,连这个都会让你兴奋啊?」
「没错——所以多摩湖你也可以成为被舔腋下会兴奋的淑女喔。」
「我不想当!」
虽然我们离敢牵手的白痴情侣越来越远,不过没问题的,希望如此。
之后我们在房间里继续聊天,被母亲拿茶点袭击,连父亲都用「指甲剪放哪儿去了」这种骗不了人的谎话当盾牌突击,不过那是后话了。
风车的红色部位,有如体育馆的舞台布幕般,遮住我心中的某些部分。
今天的纸牌游戏研究会活动报告,就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私人时间,那么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