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基尔·梅菲乌斯皇太子”
自己对那个名字随口叫出的纳巴尔·梅迪对眼前的人物是不是真的实际存在,没有把握能够下定论。
跟皇太子没有直接的交流过,但是有在宫廷看过。
那容貌,跟眼前的人物简直是完全一样。
首先不会错的。即使尽管这样,让现在的纳巴尔更混乱的是,皇太子基尔·梅菲乌斯不在别处而是就在这阿普塔丧命,已经不该存于在这个世上才对。
纳巴尔自己,在周围的部下们,和一起乘船从尤诺斯河对岸过来的俘虏们同样的混乱。全员屏住气息,一样惊讶的表情浮现出来。宛如在这一瞬间,简直像是时间停止,在这时候纳巴尔眼前的男子蹲下身子,从掉落到地面的某样东西捡了起来。
是纳巴尔之前从手中滑落的剑。被河面闪亮的朝阳亮光反射的剑的尖端,轻而易举的往纳巴尔的颈子顶去。
“叫纳巴尔啊。居然敢对我拔剑,还真吃了雄心豹子胆啊”
“啊,不,不是的,这是”
“我知道,这是你对你的职务忠诚的证明”
皇太子简直一模一样的容貌和声音的男子,露出隐约可见的微笑,把剑还回纳巴尔的腰上。
纳巴尔逐渐变苍白的脸庞。和脸同样,支撑身体的力气逐渐消失。
皇子基尔·梅菲乌斯不顾纳巴尔开始走了起来。兵士慌慌张张的把路让开。他们抱着困惑的心境左右排列跟着走。在后方的位置,罗格·撒伊恩和奥丁·罗鲁格也陆续跟着走。
登上沿着悬崖的道路,看到各个广场钉着的桩子。超过五十多个。在高处位置接近全裸的男人们被捆绑在桩子上,基尔指向他们,
“全都是前近卫队呐”
听到以后。罗格“是”的回答,
“以前,希望将他们交给罗格将军管理,类似的书状应该交代过了”
“确实。有在我的笔下效力过”
皇子无趣的嗤笑说,
“那个命令到现在也是有效的。他们里面确实有很多是奴隶出身的,有什么疏忽掉了么”
“不。皇帝陛下传令,暗杀皇太子的是西方,但是近卫队的证言跟皇帝的说法有所冲突,纳巴尔个人决定要将他们处刑。”
“真奇怪啊。说什么奇怪的话,我现在活着在这里。不对吗,奥丁?”
奥丁·罗鲁格轻轻的点头。
“将他们在归回我的笔下,罗格,可以吧”
“皇子这样交代的话”
罗格和奥丁两位将领,在皇子不在的期间——也就是说当他们相信皇子已经不在世上的期间——等等一切不存在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实际上,二人在地位上劣势的输给纳巴尔心里在动摇中,虽然心情杂乱,但是表情没表现出来。
在那里纳巴尔从后面追了过来,
“等,请等一下,殿下”
“什么事”
皇子头也不回头。纳巴尔把满脸的肥满味道的汗擦了擦,
“陛,陛下对,对这件事····皇子安然无恙的消息知道了吗?”
“那件事跟这件事是两回事,现在的场合没空说明”
“可,可是,现在阿普塔是陛下命令我管理的。他,他们——原近卫队的事情也是”
“那么,把它们处刑也是父亲的命令吗?”
纳巴尔无法接下去说了。正确来说,准备原近卫队的枪杀刑是纳巴尔的独断行动。哪怕强行处刑皇帝也不会反对,在确信之后才做出的断绝,次期皇位继承者的基尔·梅菲乌斯阻止的话, 的确也没办法执行了。
基尔, 迈出步伐走向目的地。
广场里,众多的民众集合在一起。通常是作为龙的训练场的场所,城内也算是一个宽广的空间。
被绑在桩子上预定要被处刑的原近卫兵,现在被一时中断。先前,有报告说有发现在尤诺斯河对岸的陶利亚军从对岸过来,纳巴尔以外,将军们从广场都移动到河边。
关于皇子暗杀者的处刑的事,阿普塔的住民从栅栏的外面围观,现在大半都跑回家了。仅少许,关于事情的经过的见证者们,被不安的情绪影响着。
一方,维持着拿着枪的姿势的士兵们,紧绷的样子不知道何时会被命令迎击敌人。在指挥他们的立场上,和对纳巴尔进言应该对近卫兵处刑的本人达斯也是同样的状态。
这时,
“将军!”
终于,看到从西侧的道路回来的纳巴尔将军。其中也有罗格和奥丁的身姿。同回的兵士们脸上并没有紧迫的样子。看来并非陶利亚军侵略国境的样子。
但是,有某种,非常异样的气息包围着,达斯的嘴巴闭了起来。
民众们,自然而然的视线集中到一点,然后,惊讶到嘴巴都合拢不起来。
不知何时,迎接早晨的阳光阿普塔的一角,被像死的寂静支配了。
达斯和,被命令执行处刑的兵士们,被绑在桩子上的原近卫兵,最后和阿普塔的民众们。大家,都屏住气息注视着。
对接近广场的人物们让地面发出沙沙的足音,听的非常清楚。
在那个瞬间,
“是皇子殿下!”
某人发出的叫声。
从栅栏的方向,其中一个小孩子指向他们。像是小孩子的父亲的男子慌张的把小孩抱了起来,这个契机让大家开始动摇了起来。
“那位大人是”
“不,不会吧。不可能吧”
“不,但是····,怎么看都是”
不管是民众们的喜悦和激动的心情,只是,谁让这个疑惑变成确信的事实的期间彼此互相看着,再一次看向同一个方向——也就是说,视线聚集在跟皇子基尔同样的容貌的人物上。
等待处刑的近卫兵们,和对面处刑执行的枪兵们,惊讶的眼睛张的大大的,准确来说具体的言语和态度也无法表达。
临时的处刑场充满了异样的气氛。
在那里面,罗格从列队里脱离,叫唤着部下。如果处刑执行的话在那个瞬间部下们会帮助近卫兵,把纳巴尔和达斯拘束起来。
他们,从老将发出新的命令没疑惑的一律照办。
数人把桩子拔起,慎重的放在旁边,把原近卫兵缚的绳子用小刀解开。一人,接着在一人慢慢地把近卫兵从桩子上解放出来。
民众在惊讶之上动摇中见证这一切。
(你真是)
从桩子上解放出来的,原近卫队队长格威,和基尔的视线对上了。
首先,基尔对上视线的感情先阻止。格威的旁边,原近卫队步兵队队长剑士帕席尔也在,这位接近无表情。
“这,这是要做什么”
纳巴尔走了过来,达斯小声的提问。果然他的视线也是盯着基尔的身姿,往长官的纳巴尔的面容对上。
“我怎么知道”纳巴尔苍白的脸色狠毒的说。“皇族想要做什么,都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可恶。总而言之,处刑终止”
在那时候,听到传言的人们,往栅栏的方向回来了。
一人,两人的增加,人民的惊讶在大势的人群里传播,心里淡淡地期望像是要实现一样。
“皇子殿下”
“基尔殿下”
从哪里开始踌躇不定,但是确实在呼唤他们的期待。
基尔淡淡地举手回应民众的瞬间,点燃了民众心里的空洞。而压抑不住的感情,从那个空洞里一起解放到外面。
“基,是基尔殿下”
“确确实实的活着”
“大家,基尔殿下确实活着!”
民众各个大声的叫着。那个狂热的气氛在大家的欢呼中传播着,从桩子解放出来的近卫队茫然的表情消失,一气之下爆发,在广场上跳了起来,互相拥抱了起来。
基尔一时转身背对民众的狂热欢呼,转向罗格说。
“还真的,相信了我”
基尔首先对他们说。
“感谢你们,罗格,奥丁”
“我们才是”
“欢迎,殿下的归回”
不管是在严峻的战场上都是严厉的态度的二将们,现在在他们眼里简直是闪耀着光辉如年轻的战士一样。
基尔轻轻一笑,然后,
“虽然想说的话堆积如山,但是现在非得要做的事要先处理完”
“嗯嗯”
罗格往旁边一看。这个阿普塔的一角已经被住民们占据,挤的谁也没办法走出去。
(士兵们先走,让他们先退避吧)
准备要这么做的罗格,预想外的事被皇子拜托了。
“罗格,借你的一艘飞船。十到二十人可以容纳得下的巡洋船就可以了”
“船?”罗格,眨眨眼回答。“要到哪里?”
“越过尤诺斯河的西方,陶利亚的领地。不必武装船只。在那里有某位在等待”
“这还真是”
往西方发船,发出这种简单的言语的基尔,再一次二位将军用惊讶的视线看着。
从梅菲乌斯和西方长篇历史看来,明明刚才二国之间才战斗过,这实在是脱离常识的命令,
(可是这才是)
没有基尔的时候,还有现在即将要发生的事,罗格和奥丁和各自的面孔被朝阳照亮着闪耀着光辉。
2
(好温暖)
这样想着。
身体感觉到谁的体温。温暖的体温参进冰冷的身体里。像这样人和人的肌肤接触让心里觉得温暖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碧莉娜·阿维尔,那个身体的主人——就是说,将她抱在怀里,一直往这里看的人物到底是谁呢,最初完全没有头绪。
朦胧的眼睛看到的脸庞模糊不清,只有双眼的目光,可以确定的就是那双眼闪耀着明亮的光。
(果然)
王女,在自身模糊不清的意识中,这样想。
(果然,你是个骗子)
尝试着发出声音呼唤,到底有没有出声,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往这边看的男子的双眼,眼神非常的柔和。
眼皮稍微震动着,慢慢的睁开眼睛。
二度,三度眨眼。
可以看到的是,不是星星散乱的天空,也不是建筑物的天花板。而是随着风微微飘动的布。总而言之,就是睡在一个搭着布的帐篷里。
先前感觉到肌肤的触感,感觉非常遥远。把王女抱起来的手腕,胸口,感觉陆续的消失。
(果然)
再一次的,王女这样想。
到至今体验过的。那个是噩梦还是什么的,安心后,理解到那个才是梦而不是现实的打击,再三地体验过了。
自己美好的愿望从何者的身影上看到,碧莉娜每次都决心要断绝掉了。
(果然,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基尔·梅菲乌斯突然的消失的时候,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的碧莉娜。所以才从索隆出发, 做到要骗过梅菲乌斯的人的程度,甚至飞奔到阿普塔。
可是到这里,抱着王者的荣耀生存的少女,第一次品尝到的冷酷的现实是,会卷入多数人的性命和准备开战的征兆而已。
(袭击)
没错。
碧莉娜为了要阻止二国的战争一直到处奔波,可是不管怎么样战争也还是会开始。
乘坐的飞船艇被枪击,击落的船掉落到山道中的时候她失去了意志,在那里被叫做罗恩·杰斯的男子救起来。罗恩的女儿莱拉,对陌生人的碧莉娜——不得不用假名在这立场叫露娜的她——关照的很好。
他们的村庄,被某人袭击了。最初是想到是梅菲乌斯的人下手的。但是跟碧莉娜对持的明显是像是泽鲁德的人,显然他们的目的是要暗杀碧莉娜。
才刚恢复意识的碧莉娜,随着疼痛迈入眼里的是。
那是,被赤红的烈火烧着的村庄,腹部被刺贯通倒在那里罗恩的身姿,和哭着叫唤他的莱拉。
急速的想要起身的碧莉娜,但是她自身,感觉到如同腹部被刀刃刺伤的疼痛激烈的咳嗽着。
“王女!”
听到的是,年轻的人的声音。
武装的泽鲁德人的兵士,跑来碧莉娜的前面半跪着。
“王女,您意识恢复了么。啊啊,请不要无理的下床。现在,我赶紧去叫医生过来”
想要飞奔出去的兵士,碧莉娜用轻微颤抖的声音阻止了。
在仔细的观察周围,她自身在帐篷的里面,入口只有一个年轻的士兵看守着。
他们是陶里亚的士兵,看像是和为了要搜寻王女来到这个村庄的士兵不是同一个团队的。他们在前往梅菲乌斯的国境,在那途中,察觉到村庄的异样而来到这个村庄的。
那个年轻人,虽然脸被煤炭和汗水覆盖着,但是有着开朗的表情和声音。从那样子看来,碧莉娜开始怀抱着某种希望。
“那么,是你们,救了这个村庄吗”
“我们当然也战斗了”年轻人自豪的点头,然后,“只是,救了王女的功劳者,是那个男子吧”
“那个男子?”
碧莉娜身体轻微的升起。尽管身体腹部中心还有稍微的疼痛,但是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您可能不记得了,关于在王女危险的时候救了您的男子的事。在陶里亚也有不安的传闻,但是不愧是讨伐了格尔达的英雄。怎么说呢,像是有某种引导可以发挥英雄之力的习性也并不为过”
“对陶里亚人的事情,我不怎么”
“不,他确实是陶里亚的佣兵,但是他出身为梅菲乌斯。叫做欧鲁巴,带着面具的剑士”
“欧鲁巴”
隔着国境,这个时候纳巴尔•梅迪和碧莉娜•阿维尔,虽然处于不同境遇当然也是不同的人格,然而现在却有着同样的心情。当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是说实感呢,还是仿佛没有现实的感觉。
另外,
“那个男子,留言说直后往阿普塔去。也有拉邦大师的差遣,可能是关于梅菲乌斯的事。不管怎么样,很快的会在阿普塔准备迎接公主的船到来,他是这么说的”
碧莉娜越来越混乱了。
梅菲乌斯和陶里亚才刚打完一战。那个变成战场的地方,碧莉娜自身也在。虽然这样说,从梅菲乌斯领地的阿普塔,会有可能来飞船到陶里亚的领地来吗。
到底现在发生什么了,不知道,不管怎么样折腾头脑也没办法想。只是,
(什么东西)
对,什么东西开始转动了。欧鲁巴名字的事,还有梅菲乌斯的事,每次把“现实”打破的铁锤,在少女的胸口中残留着,那个美好的愿望,终于从某种形式上形成了,照着那个想象想也可以。
但是,从另外个方面想碧莉娜也是看过无数的“现实”的少女。没有马上让那个思想控制她。如果希望在破碎了话,她会害怕的无法再次看到同样的希望。
这时,碧莉娜不管士兵的劝告,站了起来。
打开了帐篷。
那里是碧莉娜住了八天的村庄。虽然这样说,村庄的光景完全消失了。
手脚都感觉很沉重,可是和这个不同理由,碧莉娜当场倒下了。兵士慌忙的支撑住她。泽鲁德的兵士很年轻,对于自己的低微的身份直接碰触到王族的少女显的非常慌张,但是碧莉娜完全没注意到,她被眼前的光景怔住了。
家的大半连原本的形状都没了,黑色的烟从倒塌的房子上升起。一部分仍然燃烧着,半裸的男人们忙着灭火。多数的伤者躺在地面上。
被剑和枪伤到的男人们,倒在地上的女性们,还有,被火烧伤的孩子们的身姿。
只能听到哭嚎和痛苦的呻吟声。
碧莉娜自己,对于只有她有帐篷可以遮风挡雨的这个事实非常厌恶。
还有,看到罗恩•杰斯在伤患者中,躺在他旁边的是救了莱拉的年轻人雷纳斯。他的右腕的下半段完全被切断了。苦闷的表情躺在那里。
年轻的兵士也悲痛的说着,
“现在,正从中继基地运来药品。可是,医生的数量不管怎么样还是不够。有从本国申请支援的要请,但是这个状况下,足够的医生要来到这个村庄不知道会花多少的时间”
陶里亚的大型飞船只有二艘。还有,在格尔达讨伐战贵重的一艘被击沉了,现在只有勉强的用旧型的船。应为现在是这个状况,只为了治疗村里的人这个目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出动贵重的船只。
罗恩和雷纳斯的附近,看到了莱拉的身姿。半跪在父亲的身旁,让父亲喝水,和帮雷纳斯擦汗。
想都不想立刻跑去那里的碧莉娜,走了三步停了下来。
袭击者的目的是要她的命。罗恩们是被她卷进去的。在加上碧莉娜对他们隐藏自己是加贝拉王女的事情,可以安慰他们的话一句也没有。
王女强咬着下唇,沉着了少许的时间。然后,坚定的往莱拉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王女,那是”
这时,兵士慌慌张张的说着。
白茫茫的上空出现了船影。渐渐的靠近了这里。
仰头往上看的碧莉娜停住了脚步,因为飞船上绘制着梅菲乌斯的纹章。
是二十人乘坐的高速巡洋舰。比碧莉娜看惯的型号更大的回旋。梅菲乌斯的龙石船制造的技术,比加贝拉稍微劣等。
巡洋舰的魔素引擎喷射着高音呗的声音,土和风分别被魔素引擎在周围吹散,巡洋舰慢慢的降落在村庄的外面。
其中,数名梅菲乌斯人下了来。表示对陶里亚人无敌意之后,还不嫌麻烦的把手上的抢和剑放在地上, 陶里亚的士兵们接近等待着。
一会的问答后,从西方兵的带领下,一个梅菲乌斯人踏入了村内。
碧莉娜往兵士的方向看,过来的兵士看上去很年轻。
“王女!”
梅菲乌斯的兵士突然露出喜色。
碧莉娜记得那个兵士。
名字是尼尔·汤姆森森皇子的原近卫兵,飞空艇队的队长。王女有指导过他当时在飞行训练中。再来,涅塔因到阿普塔的时候,来迎接王女的也是他。
“您无事太好了,碧莉娜公主。请放心,从阿普塔来迎接您了”
“为什么”
兴奋的尼尔相比,相反的王女的声音冰冷的说。
“为,为什么是?”
“我,去了陶里亚密告梅菲乌斯的侵略。这样的我,没把我用绳子绑起来还热烈的来迎接我,我不记得有这么好的事”
“罪,罪人” 面红耳赤的尼尔更加面红的说“···确实,梅菲乌斯和陶里亚是交战状态的。把战争停止的不是别人正是您王女自身,和我们的皇太子基尔·梅菲乌斯殿下”
“基尔·梅菲乌斯殿下”
碧莉娜曾不知道多少次念着那个名字。表情僵硬。如同听到欧鲁巴的名字一样,在哪里,仿佛在陷在自己在梦中的错觉。
想了想,这个年轻人尼尔·汤姆森被迫背上皇子暗杀的罪名应该被纳巴尔拘禁起来了。
然而现在,他从阿普塔驾驶船来迎接碧莉娜。
(这是,果然。不,但是)
无法变成声音的言语, 从心底涌了出来,想说的话在少女微小的容器中装的满满的,现在也像是快要溢出似的。
“公,公主?”
负责护卫公主的陶里亚年轻的兵士,和尼尔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原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王女会高兴的,但是白金似的头发就那样保持垂直,低头沉思着。
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兵士们多少次想要搭话的脸色,碧莉娜突然说,
“和那个一样型号的船,在阿普塔有多少艘”
思考的事情就这样脱口而出。
一瞬间呆掉的尼尔回答,
“罗格将军的空军队驻留在阿普塔,有复数的船”
回答不清是因为旁边有他国人在。碧莉娜继续说,
“在可限数量内,可以请你们开过来吗”
就是要用船将村庄的伤者搬运到阿普塔,这么一回事。
本来是选去陶里亚比的,但是阿普塔比较近,只要乘上梅菲乌斯的船就好了,如果要去陶里亚的话还需要得到陶里亚那边的允许。这样会话很多时间,碧莉娜不喜欢这样。
这样,不管尼尔还是陶里亚的人都很惊讶。
“但,但是,公主”
“没什么但是的。这个村庄保护了我。我如果对他们的恩情视而不见的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这里我就不叫碧莉娜了。要是无法保证他们能安全的到达阿普塔,我就不离开这里。要是想把我用绳子捆绑回去的话,请便”
(啪啦啪啦的说,还真能说啊)
王女对自己说的话这样的感觉,是谁呢,当然是碧莉娜·阿维尔。
陷落在这种处境里,不是谁的错,是自己的责任。这比谁都感到悲痛,但是碧莉娜是有所准备的。
尼尔一时的从那里脱离,跑去和船的附近看上去是陶里亚的长官相谈。
结局,双方都默许了。
小跑回来的尼尔,和碧莉娜约定会带船回来村庄。
“只是,王女自身,要请跟我们回去阿普塔。要是没您的身影在阿普塔的话,陶里亚那边会以为是什么的陷阱”
“知道了”
这样就妥协了,村里的人,被传达着碧莉娜是加贝拉的王女的事,和伤者即将要被转移到阿普塔的事。
“讨厌”
“为什么是梅菲乌斯们”
某些村里的人们开始发牢骚。
多数的人相信袭击村庄的人是梅菲乌斯的人,陶里亚的士兵们只好尽量说服他们。这也是救罗恩·杰斯的希望,碧莉娜·阿维尔转身走去。
正在看护中的莱拉,发觉接近的王女,想要背向她的视线。
“过意不去的事情像山一样多”
碧莉娜用僵硬的口气说。
“但是,现在妳父亲和村里的大家的性命最重要。还请你们一起去梅菲乌斯”
当然碧莉娜对杰斯家的事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要请他们再次踏上梅菲乌斯的领土有什么意味。
但是,莱拉也知道她父亲的性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也跟母亲相谈过了,决心也坚决了。
“我知道了”
莱拉用消失已久的声音回答。
这样,首先从尼尔乘坐的巡洋艇出发。
碧莉娜,罗恩,加上莱拉,还有重伤者七名同乘。在这里面,有个全身被绷带包起来的男人。以前碧莉娜被罗恩搭救,让杰斯家麻烦的男人。应该是因为袭击而被误解成重伤的人。
飞空艇慢慢的上升。比来到这里时还重,因为人员的增加。
往窗户外面眺望的碧莉娜,看到村子的残余,眼睛里有什么感到热热的。
在这个村庄只有度过八天的日子。
(对,八天)
不是加贝拉的王女,也不是梅菲乌斯皇太子的婚约者。只是一个平民的女孩在村庄度过每日。体力活,听不习惯的泽尔德人的歌,和杰斯家温暖的度过的日子。
飞空艇不知那种感伤而速度提高,在中午前降落到了阿普塔。
不是被兵士们突然抓住,也不是被骂成“背叛者”,反而被热烈的欢迎着的碧莉娜,直接坐进马车里。
往折叠石路去,一半以上被窗帘折起的窗户的外面,看到多数市民的身影,碧莉娜皱着眉头。多数的人们都在外面,现在难道要开始什么祭典吗,大家都非常兴奋的样子。
很快就到了城馆部的门前,马车的里面,王女又再次的踏入梅菲乌斯的领内。
胸口的心悸非常的激烈。
到阿普塔的路上,一直努力把自己的感情封闭。
但这已经快到极限了。
几乎没注意到来带领到馆内的使者,声音也几乎没听到。虽然这样说,但是从楼梯到馆内的上层部脚踏进去的瞬间,
(啊)
伴随着洪亮的响声,只有那个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碧莉娜不由得,脚,还不止这样, 全身的动作都停止了。
3
在梅菲乌斯的西南部阿普塔,那一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清澈天蓝的天空,在市街地开放的旅馆的露台上看到了基尔·梅菲乌斯的身影,在民众的欢呼中,挥着手。
“那晚,是这里,被卑鄙的枪弹击中”
基尔把前发撩起,前额上有伤痕残留着。看起来是被野兽的爪伤到的,注意看的话可以看到一些小伤,而在远处反而看不见。在旁边的民众们“啊啊”的惊呼着, 恐怖和惊讶,还有感叹,全部的声音都混在一起。
“但是,我基尔·梅菲乌斯,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挂掉的,对手是那庸俗的奥巴里耶”
笑声响起,基尔·梅菲乌斯微笑着继续说,
“袭击我的人觉悟吧,觉得这就是正义吗,有用双手要把我血祭的觉悟吗,还有要背负着梅菲乌斯的勇气吗,要考虑好才行动哦,我被谁杀了的时候,一定要问问自己”
看到皇子基尔·梅菲乌斯从容的姿态,民众们狂热着。
相比梅菲乌斯别的地方,这里是和皇子的关系更深的土地。皇子在这里阿普塔被打倒,然而又在阿普塔这里复活的皇子,皇子的存在,已经变成民众们的信仰对象,全身放着闪闪发亮的光辉。
不能阻止热血的男人们把锄头和十字镐举着,手里没有的民众们吧扫把和棍子握在手里,往天上举着。
这个刹那,阿普塔的存在,几乎全部人们的视线,都是注视在基尔·梅菲乌斯的身上。
不用说,这里面也包括着碧莉娜·阿维尔的视线。
在兵士的带领下,在露台背后的位置。
加贝拉的王女无声的站在那里。大概只有二十步的距离,可是那年轻男子的背面怎么样也看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
再来,在注视着基尔的视线里,莱拉也注视着。从飞空艇下来,在被担架搬运着的父亲身边走的时候。
莱拉也再次的,忘我的停止了脚步。看着演说的年轻人的身姿。早一日也想忘掉的事,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忘不掉的事。不会错的,那个基尔·梅菲乌斯的脸孔。
莱拉的脑内,曾是对未来互相发誓恋人的身姿。和把那个未来打碎的那个男人。
从深爱的人和自己的手中夺走的幸福的日子,取代的是离开索隆的旅途。当旅途完结的时候,接下来是不习惯的土地的辛苦生活。
每日都忍耐着度过,终于,过的像是人的生活了,虽然不多,想着可以开始抱着有明天的希望的生活,然而着渺小的希望,也被烈火吞咽了。
在把天空染成红色的熊熊烈火中,而一直保护着自己的父亲又被伤害倒在地面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基尔·梅菲乌斯招来的。
对杰斯一家的诅咒,持续的作祟着,人以外的,像是从别的世界酝酿的魑魅魍魉。
这里还有一位。
全身包着绷带的男人也在,眼睛朝着基尔皇太子的身姿一直注视着。在乘着担架的途中,听到基尔的声音,像是要从担架落下来似的往广场的方向跑去。
后面追着的兵士们,在人群中,男子的身影悄悄的消失了。
当男子看到基尔的身姿,身体激烈的颤抖着,被在广场人山人海的人们推挤着——对民众的兴奋和欢喜声像是发觉似的样子——,推挤着人们往反方向走着,只有他一人,从广场离开了。
热烈的演说告了一段落的基尔,背对着依依不舍民众的声音。
从露台离开的他,在旁边递出水壶的原近卫队队长格威。有着散乱的胡子和赤铜色的脸,浮着某种有压迫力的笑脸,
“首先得先感谢你能来救我们,虽然想说的话像山一样多”
小声的说。基尔喝了喝水,
“啊啊。待会借我一些时间”
“随时都可以”
格威小声的说。
现在的基尔·梅菲乌斯,知道他曾是剑奴隶的人少之又少。和变成基尔皇子再会的人,还有和欧鲁巴再会欢喜的人,现在要先放一边,别的时间在聊。
“所以,殿下。首先要在我们前面”
格威突然姿势和口调改变。罗格和奥丁走了过来。
“殿下有,首先一定要见到的人吧”
“哦哦”,从旁边走来的罗格一下就察觉到话题的方向,“和我们粗糙的男人的话题待会再来也没关系。殿下,一刻也不能耽误请快去跟她见面”
“是跟谁”
“是那样的”奥丁皱着眉头说。“当然是王女殿下的事嘛。听报告说,解除了王女的危机的是,皇子部下的欧鲁巴。对船的要请也是从他的报告来的不是吗?为什么王女在那个地方呢,殿下也有还有没察觉到的事情”
“刚才,到达阿普塔了。请快,早点见面。长期思念的等待和渴望”
“·····”
基尔暂时沉默着。在战场,爱用的剑,像是突然折断了的战士的表情的样子。
接下来,
“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焦急的等待呢”
那里突然插入女性的声音。
是特蕾吉亚,加贝拉王女的侍女长,王女嫁入梅菲乌斯的时候一起同行的人物。
和基尔和将军们保持了一些距离,不知道是不是顾虑到身份差距还是什么别的,这样值得敬佩的态度,表情和声音都像冰一样冷。
“刚才,公主也在这里。连我的声音也无法达到的样子,只是一直看着皇子的背后。但是,演说结束之前就飞奔出去了”
“这,这还真是”罗格发出像是咳嗽的声音。“那,那么,公主到底往哪里去了?”
“谁知到呢。这次换殿下去找怎么样?公主长时间的,真的非常长时间的,都这样做了”
“虽然很过意不去。但是特蕾吉亚知道的吧?能不能带领一下殿下呢”
老将军这样说,特蕾吉亚岔开了脸。
(这是)
看来会变成有点麻烦,二将军互相面面相窥。
“我也是”
基尔·梅菲乌斯开口说。
“···我也是,拜托。请带我到公主的地方可以吗”
在后面,格威强忍住要笑出来的样子。特蕾吉亚看着基尔的脸——梅菲乌斯皇位继承者的脸——,无顾虑的长时间的瞪着。
“好啊,可以吧。在民众的之后才去啊。毕竟大众才是重要的,也不行之后在出现嘛”
这样说。
特蕾吉亚带领着,到达馆的二楼王女的卧室。
途中,有几个士兵和佣人,兴奋的看着基尔的身影,但是基尔面带愁容。
(这是)
基尔·梅菲乌斯——也就是欧鲁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最好做好被打一拳,两拳的觉悟好了)
不管怎么说,是那个碧莉娜啊。
“一直相信您,能无事归来的”
无法想象她会这样眼睛湿润的说。
照特蕾吉亚的说法,绝不是言过其实。这次最好做好被扇一巴掌,或是被揍飞的觉悟。
还有,照王女的性格来说,责任和原因当然也有关联到欧鲁巴自身。
从他国,而且还是嫁到敌国的少女,好竞争的,不喜欢输的性格,应为这样才能在不熟悉的土地上一直努力。当欧鲁巴陷入困境的时候也是,每当那时候就会说“想成为您的力量”这样提出。
对那样的少女的心,欧鲁巴用最坏的形式背叛了。
然后,还有一个。
欧鲁巴另外还有个不安。在陶里亚领域和碧莉娜再会的时候,她对带着铁面具的欧鲁巴像是有对“皇子”的认知。几乎意识快消失的样子,朦胧的时候,
(只是认错了吗,还是)
也是有要告诉她真实情况的时候。
但是,现在还过早。至少欧鲁巴这样想。到底是怎么测量这个基准的呢,当事人本身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不是现在,他这样感觉着。
特蕾吉亚从门前离开了。视线到最后都是冰冷的。
不知道是不是应为那个视线,欧鲁巴暂时无法移动。
连第一句要说的话也不知道。
到底要用什么的表情来面对她也不知道。
但是闷闷等待着事态转好也不是办法,欧鲁巴意志坚定。像是穿着破碎的铠甲,只能依靠一只剑跟巨人的一击对抗的觉悟,握着拳轻轻的敲了门。
“是我”
发出声音。敲门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大声。
“是我基尔·梅菲乌斯。公主,可以让我进去吗”
没有回应。
或许不在吗,当这样想,敲门的瞬间,确实门的里面有什么东西移动的动静。
一次,干咳了一下。再次的敲了门。果然没反应。对再次的行动,需要更坚决的决意。握住了门把,转了转。觉得手非常的沉重。
于是,在门开了的前方——,连接着寝室的起居室的中央,十四岁的少女在那里坐着。
碧莉娜的视线往旁边的窗外看着。手肘撑在小桌子上,显然不是来迎接婚约者的样子。
在陶里亚再会的时候,穿着像是市民的衣装,不愧是特蕾吉亚的监督,替换成礼服了。
(变瘦了么)
欧鲁巴这样想着。
何时,跟陶里亚的艾斯梅纳公主再会的时候同样的感想。看着碧莉娜的侧脸,比欧鲁巴记忆里的她更加成熟。
长长的睫毛让阴影落在眼瞳上,柔软光泽的长发在背后垂直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欧鲁巴的胸口有某种苦闷的感觉。
那是,在太阳下阔步和不同身份的她,与群集中微小的自己,仿佛从许久垂着头中突然一瞬间往上看似的——,就是说,欧鲁巴,自己和王女,本来绝对不会在人生中相交的,应为身份差距太大的存在感到痛感。
(为什么,到现在才)
入室之前,首先该怎么说起呢,这个那个烦恼的欧鲁巴,看到她的姿态的瞬间,所有的语言都消失了。还有,到底该怎么办呢,变得不清楚了。
结果,将近五分钟的沉默,
“太,太乱来了”
这个是欧鲁巴挤出的第一句话。碧莉娜看也不看这里。
“单身前往陶里亚··· ,不像是一国的王女会做的事。至少,可以命令我的部下前去”
“部下的大家,那时候全部都被抓起来了”
王女第一次开口的说。
“也,也是”欧鲁巴在房间的入口附近突然立正站直。“穿着湿透的衣服,也在处刑的时候。为了他们到处奔跑。想妳道谢,公主···”
“道谢?”
碧莉娜突然发出锐利的声音,盖住了欧鲁巴的声音。
在加上,碧莉娜第一次的转向欧鲁巴这边。被正面面对的欧鲁巴的话在喉咙哽住了。
(这是,什么)
欧鲁巴不安的站着。无法言喻的感情从脚传到胸口里骚动着。
“对,对的,感谢。为了我的部下,还有救了陶里亚的,是公主的勇气和行动。所以···”
“我一点也没想要被你感谢”
碧莉娜正面瞪着欧鲁巴,从座椅上站起来。
然后她,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不是基尔皇太子”
冷不防被的,被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