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视台已经提早开始播放新一期的春季节目时,我又回到了医院里的七楼病房。
今天的我同样也是待在谈话室里头度过——这是我最近这几天习惯的生活方式。
从那次事件之后,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一如我的预期,把我骂到臭头的老爸这几天都没有再来看我了。然而,倒是濑津美的父亲和母亲都对我满怀感激。这两者之间表现上的落差还真是相当鲜明的对比。
“午安,身体怎么样了?”
前来询问我的状况的人是莳绘小姐,她好像是一楼综合柜台的柜员,不过这阵子却常常跑上来找我。
“嘿哟。”
她喝了一声,同时坐到我旁边的一张铁制的折凳上。
“阿东,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说。
“嗯……什么问题?”
“……那天,你有没有阻止濑津美?”
“………………”
面对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究竟该怎么回答才好,最后还是照实说了:
“不,我没有阻止她。”
“这样啊……我不会说你没有人性,不过你的答案让我觉得有些失望……”
“那你呢?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
“当然是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答话的同时垂下头一会儿,结果又再抬起头来说:
“虽然这么说也有些不妥,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想我会跟着她一起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她说。
“我没有办法这么做,因为我还有话得传下去……”
“有话得传下去?什么话?”
“没有啦,这跟你没关系——至少现在没有……”
我径自把话题在这里作了一个结束,站起身来便打算回到自己的病房而欲离开谈话室——同时,我也在心里小小声地把没说完的话给接了下去:
“……如果哪天你也住进了这个楼病房,你就会知道我得传下去的话是什么了。”
离开前,我的眼角瞥见了摆在窗台上当作装饰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白色大花,是水仙花。听说这些插在花瓶里的水仙花其实是从中庭里的花圃中摘过来的。
……这种花不折不扣就是水仙花。
然而,当时我几次问她这些花有什么分别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说淡路岛的才是水仙花呢?像她这么博学的人,肯定知道医院里的中庭花圃就有水仙花吧……
水仙花——学名Narcissus,花期是十一月至隔年三月。
这种花虽有种子,不过因为由种子培育至开花需要经过数年时间,因此多以鳞茎作为人工繁殖及栽培的主要方法。
——花语为“自恋”。
……不过,真是这样吗?
还有,她最后在七楼病房病患之间口耳相传的条文中加上的最后一条——我……真的能在死前为还活着的人……留下笑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