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海啊!”
一个青年展开双臂如此地说着,风华正茂,面对着大海表达着自己真实的震撼。
“哎呀,太棒了啊!辽阔的大海最棒了!如大海般宽广的胸怀,如果说是杯允许的话,如果过于宽广,是不是也意味着对一些细微末节会视而不见呢!哈,为此真想大笑啊!”
面对着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的家伙——和他同行的好几个人,都吃惊地喊了起来。
“看着大海嘎嘎地大笑大喊,整个白痴。”
“冒昧说一句,大海正因为连你这样的家伙都可以接受,所以才会变得又那么多的浮藻生物。”
“没有什么不能发现的事情。这样的想法难免会和环境破坏联系在一起。”
听着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否定意见,青年人嗯嗯地点着头,回答着。
“明白明白。大海太棒了啊。”
“冒昧说一句。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听完之后,就无视吗?”
“冒昧说一句。去死啦艾尔马。不,我还是勉强杀死你好了。”
话刚说完,那个被称为艾尔马的年轻人的头,就被一只手抓了起来,就这样慢慢地收紧着自己的手——而手的主人则是一个戴着类似于南美或者东南亚的祭祀用的面具的,有着浅黑肤色的男人。
“尼罗还是一样的严厉啊……咕嘎。”
脸色越来越发紫,依旧微笑着的青年——看着艾尔马•C•阿巴托斯这样的样子,同行的那个银发少女,苦笑着盘起了自己的头发。
而微微远离现场的东洋男人,迅速瞥了一眼艾尔马如同魔法般的妖异的侧脸,自言自语道。
“……可怜啊。”
“哎?田九郎,你说什么?”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阿,希尔薇小姐。”
看着闪过脸的田九郎,女孩子不可思议地侧头思索着——似乎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也就马上把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大海的方向。
这是一个有着各色人种和年纪的四人小集团。
只不过,就算是年龄相差很大,不过如果好好想想的话,其实是非常接近的同伴。
如果说全部人员都超过300岁的话,那么很自然地他们也就可以归属于同一个年龄段的集团。
艾尔马•C•阿巴托斯
尼罗
希尔薇•雷米埃尔
东乡田九郎
他们的共同点有两处。
一点是,1711年,乘坐同一艘轮船横渡大西洋。
另外一点是——四个人同样都有着不死不老的体质。
从喝光被称之为“不死之酒”的那种液体的瞬间开始,他们的肉体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都是无论怎样的死亡方式,无论怎样的受伤程度,他们的肉体,毫无争议地自动修复的“不死者”。
就算是一滴鲜血,一旦脱离母体,就如同拥有自己意志的生物一般,蠕动着自动地回到母体。
虽然如此,不过普通的循环系统,水分调节,营养补给之类的身体功能,实际上也很完美的肉体。
1711年,当年船上产生的30名左右的不死者们,到了现在也只减少到了原有的三分之一。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后又有新的不死者出现,但是这些并没有计算在内。
能够杀死不死者的只有不死者而已。
如果将右手放在其他不死者的头顶默念“吞噬”的话,就仿佛除尘器一样将对方的肉体和知识都吸收过来。
不知道对方的质量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也有人坚持转移知识是需要巨大的能量,不过这种不死者早就被其他人吞噬了。
原本都是疑心生暗鬼,与那些终日活在自己被吞噬的阴影中惶惶不可终日的不死者们相比——至少此时的这四个人和疑心暗鬼无缘。
一个月之前,靠着那个叫做马伊扎•阿瓦洛的不死者的帮助,艾尔马他们终于和原本行踪不明的最后一位不死者田九郎得以重逢。
当马伊扎完成这个目的之后,就和另外一个不死者一起回到了纽约,不过——之后艾尔马为首的四人集团,留在了日本,天天无所事事地打发着日常的日子。
并非是要住在一起,只不过是每一个人的麻烦,而滞留在日本。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起艾尔马的话,因为他老说什么“日本的游戏天下第一”之类的,连着好几天游荡在游戏中心和玩具店,通过游戏学习日语,在滞留日本期间,艾尔马已经变得可以弄明白日语原声的情景游戏。
他们四个人再次聚集在一起——是有着一个理由。
“说起修伊,他应该有什么企图的吧?”
惊讶地嘟囔着,希尔薇目光放到了自己手中的小册子。
豪华的一塌糊涂的如同护照一样皮革的东西,做成小册子样子,实际上是豪华客船的船票。
修伊•拉弗雷特。
自1711年存活至今的不死者之一,在一段时期在美国国内也曾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恐怖分子。
虽然听说在20世界30年代曾经被警察逮捕,但是,之后到底怎样的话,他们四个人没有人知道。
不过——
在日本暂住在民宿的他们四人,在前一周突然就收到了请帖。
以修伊•拉弗雷特之名,提供了豪华客轮的船票,以及一句“船上相见”的留言。
“明白地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啊。”
希尔薇原本打算就这样撕碎扔掉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而且,因为都收到了同样的请帖,所以谈话的结果——艾尔马半开玩笑的话起了决定作用“如果是修伊的事情的话,如果你不理睬还会有同样的请帖过来啊。而且,是每一天啊。”,最终大家就决定接受这个邀请。
距离开船,所有的出国手续之类的办理时间几乎没有多少时间。
因此,希尔薇他们就没有时间好好地调查这艘叫做“出口”轮船——
“……虽然也听说过什么豪华客轮之类的,不过还真没想到豪华到这种地步啊。”
满口讶异地自言自语着,希尔薇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视线一角的某个黑色的东西。
那艘停泊在横滨港大码头的东西——应该算是可以称得上“异类”比较合适。
优雅,豪华,绚烂,壮丽。虽然单单看他的庞然身躯,这样的形容应该算是贴切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应该那个如同漂浮在海洋上面的“异类”最为贴切。
这就是豪华客轮“出口”。
仿佛是由战后休闲地改良的城堡城市就这样漂浮在海洋表面一般的海洋帝国要塞。
这是数年前由日美大型企业依据合同建造的,在世界上也屈指可数的让-巴蒂斯特•格勒兹风格的客船。
是一艘将所有轮船上面最为先进的航行机能都非常奢侈地集中在同一艘上面的巨轮。
是一艘有着各种功能,不单单局限于客船功能,甚至还拥有可以行使小汽车的大型仓库的特殊轮船。
过去曾经在里面举办过国际游戏展,即便作为客轮,也因为活动会场而声名远扬。
但是——在这艘巨轮上,还有着一个非常奇异的特点。
他的姊妹船“入口”。
有着一艘完全同样设计的客船,出于“日常的出口”和“乐园的入口”之意,分别冠以“出口”和“入口”之名。
最能够如实表达这两艘客船的特性的事件,就是横渡太平洋和大西洋时举行的“擦身而过”仪式,当两艘轮船行驶到彼此可以看到对方的距离的时候,互相发射焰火,祝福彼此的航船旅行顺利。
“好厉害啊!如果黑白两艘船碰撞的话会变得怎么样啊!似乎会变成像是阴阳道之类帝企鹅一样的面具啊!如果召唤到什么的话怎么办啊?”
“如果真的召唤出来什么的话,就真的太困扰了啊。”
看着非常配合蹲在地上说话艾尔马的田九郎,希尔薇又重新打量这艘客船。
虽然是同样外形的姊妹船,但是还是只有一点可以区分他们这两艘客船。
那就是,覆盖在全身的颜色。
“入口”是如同天鹅一般的纯白色,与此相对的,“出口”则是如同黑夜般的黑色。恐怕如果是在黑夜中行驶的话,不点灯想要发现他真的很困难。
虽然白色非常的优雅,但是客船依旧给与人一种压迫性的力量。
看着轮船,希尔薇又重新开始打量豪华客船船票上面描画的轮船数据。
船长306米。
船高55米。
船宽52米。
因为货物仓库以及展厅的面积,所以轮船的定员名额和同等规模的轮船相比有些减少,但是即便如此,依旧可以容纳超出两千五百人的乘客以及超出一千人的工作人员。
“连文艺沙龙都有啊……虽然很想去啊,不过很贵啊真的……”
一边嘟嘟囔囔着这些事情的希尔薇,似乎越来越不安,终于转而再次向艾尔马询问道。
“喂,真的没有关系啊?修伊那个家伙,应该有着什么样的圈套吧?把我们当成什么试验品之类的吧。”
“不能说没有可能性啊。修伊那个家伙,为了自己的兴趣,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有可能杀死的啊。”
“……”
“所以不用勉强自己了啊。不过就算是圈套我还是要去的啊。因为我也很想见见好久没有见面的修伊那个家伙。”
艾尔马竟然并不是因为什么阻止修伊之类的想法和责任,只不过是“想要见面”而已就登上了这艘轮船。
听到对方的台词没有办法反驳什么,希尔薇只能叹息着说道。
“真的啊,你和那个修伊家伙关系真不错的啊。虽然彼此最不投缘。”
“是吗?虽然彼此交往了差不多300年,不过从来没有超过家啊。”
“你来看是这样的,对吧?或许对方认为是在吵架吧。”
“啊啊,修伊也经常这么说我来着的。”
看到对方满不在乎没心没肺的回答,希尔薇发呆着一句话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叫做艾尔马的男人,是个让人憎恶不起来的家伙。
虽然让人无法憎恶,不过——脑筋已经坏掉了。
这是希尔薇的印象。
虽然说话还是说的通,不过偶尔还是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和自己的同类说话呢。
对手到底在思考些什么,完全不明白。
不过——即便如此,希尔薇还是认为艾尔马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如此毫不防备的出现在不死者的面前。
——啊啊,我也认为即便是一个圈套也无所谓的。
对于希尔薇来说,作为活下来的目的,只有打击恋人的敌人而已。
1711年。
刚刚得到不死之身的炼金术士们中某一个人,开始了一个接一个地吞噬同伴的惨剧。
那个时候,因为自己还没有喝下“不死之酒”,所以才得以逃脱厄运,不过可以说是她生命全部的恋人,在那个时候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古雷特……
回忆着恋人的名字,恋人的身影,恋人的声音,希尔薇静静地握紧了拳头。
而“吞噬”了自己恋人的那个男人,塞拉德•奎兹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虽然希尔薇已经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目的,但是还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力气。
虽然有时会因为绝望而落泪似乎就这么地屈服于虚无的感觉,但是——到了现在,自己仍旧为了找寻生存的意义而一直这么地活着。
——古雷特……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记着。
存在于过去的人。也是现在并不存在的人。
静静地回忆着如此的一个存在,希尔薇静静地摇着头。
——就算是以此为目标,也只能是个本末倒置。
——我想寻找我自己的生存目标。
——想要过着古雷特也不羞耻的生活。直到我生命的终结。
希尔薇暗自决定着。
正因为是这样想着的,所以她对于登上这艘有可能是圈套的客轮毫不畏惧。
——这样死去的话,也就这样而已了——
——在这艘船上如果自己的同伴做出了什么白痴的事情的话,也要必须阻止他们的。
——如果是古雷特的话,肯定会这么做的吧。
结果,希尔薇发现自己被过去的恋人的影子牵扯着,影响着。
但是,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啊,希尔薇的视线看着眼前的豪华客轮微笑了。
时间紧迫,四个人一步步地走向大码头——
忽然,艾尔马对着其他两个人问着刚才希尔薇问自己的问题。
“那么,小忍忍和尼罗怎么样呢?果然害怕了吗?”
“冒昧说一句。无所谓啊。如果是修伊的话,现在无论在做什么我都不会惊讶啊。”
“敝人觉得还是需要警惕一下,不过……那个,等一下艾尔马。刚才那个‘小忍忍’难道是在说敝人吗?”
看着眼前伸出手来询问自己的田九郎,艾尔马浮现出爽朗的笑着回答道。
“是啊?你瞧啊,忍者忍者的太难发音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就叫你小忍忍好了吧。”
“那就好好叫我田九郎好啦……原本我就不是会隐身术的家伙。”
田九郎满脸的困扰叹气说着。
艾尔马“哎”着,似乎勉强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田九郎放心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轮船的方向,被微微走在自己身前的希尔薇吸引住了目光。
——嗯……果然还是希尔薇最可爱啊。
虽然不由自主的动了心,不过内心的警铃大作,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感情。
抑制对于希尔薇的爱慕之心的应该是古雷特,现在的希尔薇也还在思念着古雷特的吧。
——有句话说得好啊,远远观望不可企及的花朵,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心中不断地苦笑着,田九郎静静地抬头看着这艘巨大的轮船——
“唔……虽然敝人没有亲眼所见,不过史书上所记载的‘黑船’想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不过如果有不止一个这样的大家伙的话,也确实一定会引起民众的骚动的啊……”
“冒昧说一句。当时的还没有现在的这么大的啊。”
“哎呀,当时的人看的话,应该和我们的感觉一样,就是一个异类吧。”
“原来如此。但是田九郎。你坐船应该没关系吧?”
“?事到如今你在问什么?我不记得在埃特维纳•阿维斯号客轮晕船啊。”
听着满脸讶异询问的田九郎,尼罗淡淡的语气小声说着。
“什么,过去你不是在北极海变成冰雕了吗?”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徒步好不好啊。而且,又不是直接和大海本身抗争啊。”
“是吗?这样的话最好不过了。……我可不怎么喜欢轮船。”
“为什么?”
——这个男人竟然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啊。
看着满脸兴趣询问自己的田九郎,尼罗自己面具的后面响起了依旧波澜不惊的淡淡声音。
“因为会回忆起埃特维纳•阿维斯号客轮的事情。”
“……啊啊。”
那个惨剧之夜。
他们在那一夜失去了很多的朋友。
得到了永恒生命,反而招致了自相残杀的最糟糕的结果。
“尼罗大人,你有没有后悔啊?对于得到永生这件事情。”
“冒昧说一句。永生不死也好不是也好,活着都是同一个事情。如果有空后悔,倒不如听从本能好好地活着。”
“连本能都冒出来了!真是有你的风格啊。”
他们就这样说着聊着,来到了大码头的轮船等候大厅。
在等候大厅的建筑里面,有着很多乘坐同一艘轮船的旅客。
日本人是极少数,几乎都是白人和黑人之类的非东洋人人种。
“我们也不是日本人啊,要做日本始发的轮船,总觉得很奇怪啊。”
听着希尔薇的牢骚,艾尔马单纯快乐的表情回答着。
“不是很好吗?不是就有这样的坐飞机来这里,然后坐轮船回到日本的旅行嘛。不过,来与去,哪一个更费时间,倒真的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啊。”
“因为日本现在经济不景气,所以或许没有人会特意花大价钱来坐这种烧钱的客船。”
听完对方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之后,希尔薇只是把视线扫了一下身旁,小声说道。
“那么,这样不错啊……尼罗,至少在这里可以取下面具吧?大家都朝这边看了啊。当然也包括保安啊。”
总是一副民族服装和假面的仁王打扮的尼罗,看着有着夸张的吃惊表情的希尔薇,出乎意料地“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反驳着。
“冒昧说一句。我只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之后,大家看的反而是你啊。”
“……”
被对方这么呛声,希尔薇扭头看像周围的人群。
无论男女老少,刚开始确实都是看向带着面具的尼罗,不过之后就马上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希尔薇。只有孩子非常好奇尼罗,不断地向着尼罗招手,最后被自己的母亲给拉着走开了。
“啊啊……不好意思。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啊……”
特别是从男人那边投来的目光,统统倾泻在希尔薇的身上,虽说自己毫不在意,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在之前自己还在数落着尼罗,所以自己说不在意那就是撒谎了。
“这样子,就老实承认喜欢好了吧。”
看着叹着气询问着的希尔薇,田九郎默默地陷入了沉思,艾尔马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回答着。
“对的。不管怎样你就笑笑吧。笑笑的话就是个美人啊。”
这是多么没有解决之道的一句话啊。
“啊啊,你瞧你瞧你瞧,你看一下啊。你看,鲁考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啊……!之前我不是让你看过照片的吗?那个是希尔薇啊!”
“……是的。”
“太棒了……和照片上的完全不一样啊!我说的是那个啊,那个,那个啊,怎么说来着呢,照片总是选择照得最好的呀!这个怎么样啊!这个简直就是……那个,那个……对的,那个,照片反而不如本人的感觉。”
这样地说着,布拉伊德还紧紧地握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现在变成了自己的自己妻子的原名西丽丝的鲁考特。
布拉伊德虽然非常高兴地和西丽丝说着话,但是他的意识和视线完全如同钉子一样地集中在远离自己坐在长凳上的女人。
胸口和肩膀大面积地裸露着的女裙设计,外面简单地套着一件外衫的银发少女。从肩头望下去,纤细光滑的手臂曲线毕露,如同一件打磨光滑的石膏人像一般,散发着美丽韵味。
而且这样的一种柔媚的美丽中,周身都透出让人联想到娇柔小兽的感觉。
匀称的脸庞额前,如同丝绸一样光滑的刘海安静地晃动着,虽然短短的银发病没有修剪得非常整齐,但是这样反而让她的面部轮廓更为地突出。
“怎么办啊,我很紧张。”
“……啊。”
如同玩偶一般目光虚无的西丽丝,对于对方的对话只是一味地点头。
但是,布拉伊德并没有在听西丽丝的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希尔薇的美丽。
希尔薇按照一般的审美标准来看的话,完全无愧于“美丽”这样的一个形容词。
不过呢,希尔薇美丽的实质并非是绘画中所描绘的女神那种自然美。
——简直就是融合了人类所有欲望产生出来的,类似于蝙蝠女或者恶魔妖精,充满着幻想中的梦魔一般妖艳的美丽。
她的美丽,连同性都可以吸引到的,魔性一般的美丽——但是对于西丽丝来说,搅不起任何的感情波澜。原本,都不知道她是否有看着希尔薇的方向。
但是,布拉伊德根本不在意。
根本不管对方的反应,只顾一直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自己的兴奋一股脑地说出来。
“真蛊惑啊……这真是意大利的雕刻家毕其一生才能够完成的艺术品啊,也就是石膏像之类的。只不过,并非是女神或者天使或是圣女什么的……说是淫魔活着荡妇之类的,集合人类欲望的综合美更为恰当啊……”
“……啊。”
“唉呀,或许对于身为宗教人士的我也会举出什么女神天使的比喻,有些疑问,不过,在我们的教义中,还是承认其它宗教的神话的存在的。只不过,所有以神话为名的故事,都是幻想中的事情。”
“……啊。”
“怎么样,你是不是认为比不过他啊?”
“……啊。”
“就是吧。”
“……啊。”
“你嫉妒吗?”
“……啊。”
“你是不是不想死啊?”
“……啊。”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
“……啊。”
“这样啊无所谓了。你啊啊,或许早早地就会把你在这趟航程中解决掉了,所以你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毕竟我还是你的丈夫啊!就姑且让你说好了啊!”
这并非——是冷嘲或热讽。
这是布拉伊德发自心底的“身为人夫,需要倾听妻子的临终遗言”的义务感和正义感。
正因为如此,所以如此让人不舒服的恐怖的台词,西丽丝丝毫并没有注意。
只不过,是发呆。
目光非常很明显地脱离正常人的精神状态,不过即便如此,至少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依旧保留着可以完成出国手续的自我——西丽丝,就是这样的反应。
“……啊。”
“什么啊?”
“……啊。”
“你就只会说‘啊’啊!原来如此……正因为是肯定的语气所以,作为遗言,无论是生还是死,都給与肯定……你允许我杀死你的事情了吧?”
“……啊。”
“谢谢……真的谢谢你,鲁考特。真的是很棒的答案啊。真不愧是我的妻子啊。真的是和我灵魂肉体相合的另一半啊。真是了不起的救场巫女啊,鲁考特。”
这样地说着,布拉伊德到现在才第一次望向西里斯——
轻轻地将自己的嘴唇,慢慢地碰触在表情虚无的对方的嘴唇上。
刹那——在一瞬间,西里斯的表情终于有了生气。
“……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嘎……”
当西丽丝发出惨叫的时候,布拉伊德的随身女人的手刀落在了西丽丝的背后。
失去意识的西里斯,就这样软啪啪地摔倒在布拉伊德的胸前。
抱着完全失去意识的西丽丝,布拉伊德一幅弱弱的表情小声嘟囔着。
“精神还有些正常啊。明明很痛苦却让人很悲伤。……但是,保留着些许正常,作为我们的巫女真的是太棒了啊……”
他这样静静地摇着头,将西丽丝交给了身边那个大猩猩男。
刚才西丽丝的那声惨叫,绝对不是那种如同蚊子般的声音。
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家人,情侣,以及一个人的旅客。
不过——无论是西丽丝的惨叫还是随身女人的手刀,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
这种事实,从最开始都被当成是“不存在的事情”。
这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空间的异类。
所谓的异类,并非是这个空间,而是里面的人类。
以墙边站立的布拉伊德和西丽丝为中心,呈半圆状环绕的人群——
无论是大人也好,儿童也好,老人也好,无论是谁——在他们的皮包里面都有着一个共有的东西。
是以红黑为基调的,每个人视之为神圣的衣服。
他们,全部都是“SAMPLE”的团员。
对于此完全理解,是布拉伊德的忠实同盟,全部等候在这间候船室。
在这里的人——差不多有二百多人。
如果和全体的乘船人数相比,也不足一成而已。
这样的,只不过是一成的集团。
他们有着恶意善意和平等,为了坚信的自己——虽然听到了西丽丝的惨叫——
在他们的口角,都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唉,大哥哥,等一下啊。”
“……唔?”
尼罗仁王的打扮,站在原地,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表情微微地有些变化。
一个比自己高大的阴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纯粹是出于兴趣才问的啊……你的那个面具,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在啊?从刚才看到,就一直放不下放不下。”
用英语搭话的这个女人,身高轻轻松松地超过了2米。
不单单是身高,就连她的身体肌肉构成,也非常轻松地超过了尼罗。
即便如此,她马上让人看出是女人的身材比例,加上她充满女性的面孔,因此无论怎么说,她都算是一个美女。
不知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她很勇敢地接近着很明显打扮奇怪的尼罗,与此相对,尼罗面具后面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地自言自语。
“……冒昧说一句。是兴趣。”
虽然真的有很多各种的理由和缘由,但是对并非是“不死者”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无济于事的吧。
如此判断着的尼罗,随口说出如此单纯的答案。
对手的这名女人,一瞬间眼睛睁大了,之后,表情一变,发出了男人般的笑声。
“嘎嘎嘎!原来如此,真的是很好理解啊!是吗……是兴趣啊!哎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无论如何都非常的介意!哎呀,对不起!”
这个女人留下了一串清脆的笑声,举着双手离开了。
“……。冒昧说一句,刚才怎么一回事啊,刚才那个女人。”
“哎呀……如果是好奇心重的家伙,也应该主要对于这个面具感兴趣吧。”
听到田九郎如此直接的回答之后,尼罗抱着双臂,扭头看向剩下的两个人。
“冒昧说一句。有那么奇怪吗?”
“呜啊,事到如今,我没想到还有人问你这么单纯的事情……!但是,是个不错的笑话啊尼罗!对于这个笑话表示敬意,我想笑的不得了!啊啊,含蓄的笑,窃笑,还有嘲笑,哪一种方式好呢!对于现在的尼罗,我,想要给与他世界上最棒的冷笑啊!”
“这也算是一种笑破肚皮的实践吧。”
尼罗暗中已经决定要在那个艾尔马的肚子上划几道铁抓,田九郎则没有任何阻扰的意思,一味吃惊地叹着气,希尔薇则是看着远去的女郎的身影,
“……身体是如此地紧实,胸部真是汹涌啊……里面也看不出来塞有硅胶,想必平常一定非常注重锻炼吧……”
非常佩服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对不起对不起尼罗。是我的错好了,不过你不要用你的手指捏我的肋骨啊。”
老老实实地道歉之后,终于从尼罗手中解放出来的艾尔马,重新将目光看向刚才的女人的方向。
虽然已经混杂在人群当中,不过因为身高已经超过了2米,因此就算是远远看去,依旧是如同浮雕般醒目。
“那个女人,身材真的棒啊!就象是格斗游戏中的女主角。那个脚,不是很像春丽的嘛。仿佛连按游戏键就可以发出必杀技的感觉啊?”
“冒昧说一句。我从来不玩游戏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来趟日本,你竟然没有玩游戏。啊啊,反正并不是只有这一种东西,在这个国家。对了,那个我第一次看到尼罗打架输了,那也是我非常好的回忆啊。”
“冒昧说一句。以后不准再提这种事情。”
“那是去什么地方来着啊?那个好像是……”
“我可是警告过你啊。”
这一次艾尔马已经被尼罗在心底用铁抓在脸上也划了几道,他的身体微微地飘向了空中。
吱吱地听着自己头盖骨的声音,艾尔马依旧笑咪咪地拍着手。
“哎呀,只要马伊扎不在,总觉得尼罗对于我就会运用双倍的力量,说有意思也算是有意思,怎么办啊,如果没有脸的话,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啊!”
“那你就通过笔谈来笑不就好了嘛。”
这样的较量或许是平常常见的吧,希尔薇依旧是平静的语调说着话,等着出入境管理处的门口的队伍消失。
“……即便如此,那个女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用英语和尼罗打招呼啊……。如果单从外表看的话,绝对有好多人不可理解的啊。”
同时,她重新看向尼罗——心中的担心,被其它的东西所取代了。
“尼罗这种打扮……虽然每一次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不知道每次他都是怎么通过出入境检查的啊……”
“哎呀!难道真的是兴趣啊!真糊涂啊。”
在大厅的一角,在人群略为有些稀少的地方,那个高个子女人走到那里向那边站立的一个少年打着招呼。
“如果说糊涂的话,那么最糊涂的应该是你刚才做的那件事情吧。”
“算啦,不要这么说啊!从看到照片时起我就一直很介意的啊!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带着这样的一个面具啊!如果成为敌人的话,就不可能象现在这样悠闲地询问了啊,不是吗?”
看着嘎嘎嘎地笑着的“老”,少年社长卢奇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摇着头。
“你也不必……这样堂堂正正地去找你的靶子吧……没想到啊。”
“你不用说两次啊,我自己知道的!嘎嘎!不会吧,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老人痴呆了吗?”
“痴呆,应该说的是你吧……!”
听着年轻社长拼命压抑自己语气的喊叫,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笑着拍着对方的肩膀。
“明明这么年轻,何必在意这种小细节啊!”
感受到对方蒲扇样的巴掌攻击,社长感觉到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来。
“嗒呼。”
不由地打了一个踉跄,社长勉强在自己所占的位置上稳住了身形,冷冷的目光回视着对方。
“玩闹就到此为止了啊,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啊。那么,其他的人呢?”
“早就办完手续,现在在船舱里面的啊。”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我们也赶快走吧,社长。”
看着一如往常称呼自己,拿起了自己身旁的行李的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
穿着无尾礼服的少年,瞪着艾依津古,断言道。
“不是社长……工作中好好地称呼我卢奇。”
“太琐碎了啊。你就不能像我,被那些女孩子称呼我社长的话,我都会半是高兴半是羞耻地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扭头看向一边啊。”
“头痛啊……”
无视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嘎嘎的聒噪笑声,卢奇慢慢地走向出入境管理处。
暂时和老练的“兵器”分开的少年——现在带着表面的面具,走进了船舱。
那种所谓的表面的面具——
“那个……不是卢奇嘛!”
“……”
听到别人用母语呼唤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去,发现在那里站着一个将和自己接下来要同坐一艘船的,大约十岁的小孩。而微微远离的地方,站着好几个小孩家人模样的人纷纷看向这边。
特意跑过来拉住自己袖口的小孩,看着卢奇的脸无邪的笑着。
“魔术!玩魔术!”
“……”
听着对方男孩子意大利的口音,少年卢奇微微有些迷惑地沉默着,但是——
卢奇一瞬间,令人惊讶地浮现出了优雅的笑容,微微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在孩子的面前晃动着。
于是——在接下来的瞬间,原本空空的手中,出现了好几个魔力球。
“呜啊!好厉害!”
“你瞧,给你啊。”
“哎!可以嘛!谢谢!”
这个小男孩深深地鞠了一躬,嗒嗒嗒嗒,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家人的身边。
母亲模样模样的女人向着这边招着手。
“卢奇・沃尔勒库(ルーキー・ウォーロック)”卢奇诺。
在某些国家非常有名的少年魔法师。
那就是,卢奇诺・B・冈帕乃鲁拉。(ルキノ・B・カンパネルラ)表面的面具。
少年脸上带着的是身为魔术师的微笑,走进了自己的表演场所,这艘轮船里面。
在这样表面以及背面的身份,同时都是完成工作所必须的状况中——
在看到魔术师的微笑的瞬间,紧张就已经消失了一半。
每次杀人之后,积累下来的,从自己的内侧渗透出来的,无法避免的“浑浊”。
这种身陷泥沼漩涡的感觉,在看到现在这样的他人的笑脸——一瞬间,这种感觉就会微微有些淡薄。
——总归只是一种逃避而已啊……。
为了掩藏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从自己的父亲手里面继承了算做本职职业的工作。
父亲虽然也提示其他的手段,但是卢奇勉勉强强地选择了魔术师这样的一个特殊的表面面具。
——啊啊,即便是逃避也无所谓啊。
——无论是逃避还是前进,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或许是为了诅咒加诸在自身的命运,或是一种放弃,少年将那种即将翻涌而出的“浑浊”强行压抑了下来,再次对着男孩的家人露出了笑容。
只有在这样的一个瞬间,自己才会觉得如此虚伪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拥有表面和背面面具的卢奇,是没有办法丢弃这种宛如陌生人的笑脸的。
卢奇走后,收到魔力球的男孩,炫耀般地给家人们观看着。
“呵呵——!不错吧!”
“狡——猾——!哥哥,狡——猾——!”
躲在父亲身后的女孩子,鼓着腮帮伸出了手。
就在彼此要吵架的时候,母亲笑呵呵地开口说道。
“好啦好啦,又不是只有一个,两个人平分吧。”
“好——的。”
“好啊的。”
哥哥递给妹妹一个球,然后为了收好自己的那个球,打开了随身包的拉链。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幸福的父母孩子。
如此适合这样直白形容词的家庭。
至少,这样的笑容是真实的。
在他们的长男的包裹里面,收拾着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以红黑为基调的——一以此为设计特征的童装。
豪华客船“出口”。
有着很多的乘客和,一大把的暴力。
而且,一撮的恶意,还有一抹“不死者”——
巨大的密室,现在,就被投放进了大海。
向着原本应该会擦肩而过的姊妹船的方向,一个小小的“世界”行驶在大海上。
所有的恶意和善意,还有所有的结局,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吞噬一般——
而在轮船的前面,只有那一望无垠的大海。
并且,在这艘船上——从海洋上来看的话,未免太渺小的
而在轮船的角度来看的话,又未免太大的,
似乎为某人而来的惨剧拉开了序幕。
混在大海的宁静中,谁都没有发现的,没有发现的——
惨剧的导火索,就这样过于静寂地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