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唱少女将往何方 终奏 “众人高歌 咏唱枪使的方向”

1

越过背后,可以听见背上同事的呼吸声,那是微弱、游丝般的呼吸。

——凯特的出血止不住。

“就到快了,你再忍耐一下!”

背上的她没有回答。

“……你要撑到那个时候啊!”

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确认过了,最深处的主室的确有通往外面的逃生门。

虽然自己也出现了头痛及晕眩的现象,不过泽塞尔依然继续往前跑。

=============

“好安静……”

这里是更衣室吧?在吊着职员专用研究服的衣柜里,奈特静静藏身其中。

凯特老师……

为了让自己和艾达逃走,而选择一个人留下的老师。

“——我……”

尝到与竞技大会似的无力感。但是与当时有着决定性差异的一点是,现在在这个地方,自己是真正孤独的。

以往总是在身边的阿玛不在,替自己准备夜色触媒的蜜欧不在,而且像当时一样,陪着自己进行名咏的库露耶露也不再。

……又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当自己还住在孤儿院的时候。当时既没有说话的对象,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所以,与其感受早晨降临时的孤寂,不如一直躲在棉被当中。希望用不着醒来的夜晚可以永远、永远持续下去。

可是……

被现在已经过时的母亲收养,从此以后,逐渐出现了某种变化。认识阿玛、来到多雷米亚学院后,又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与红发的善良少女相遇、见到了一直想要实现与母亲之间约定的名咏士、也认识了许多同学。

“所以,现在不一样了。”

有人愿意陪在我身边。现在,是因为我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才见不到他们罢了。一直躲在这种地方是没有意义的。

“我得去找他们才行!”

稍稍打开衣柜窥探四周的情况,没问题,附近不见那条蛇或石龙子的踪影。

走出更衣室,沿着先前走来的那条走道前方迈进。

不过,还不到数秒的时间,鞋尖便出现异常。鞋尖在颤抖,是因为我感到害怕?不,不对,这是——

“什么,这是……地震?”

2

光妖精的幻灯突然无声消失。又是灰色的名咏生物?一瞬间提高警觉,过了不久,安妮发出安心的叹息。

定下心来看,发现根本用不着担心。光妖精发出的光,只是被其他光线掩盖罢了。

照亮黑暗走道的唯一一丝光明,从没关紧的门缝内,像由林间洒落的阳光般照亮走廊。

“……那里是主室吧!”

明知那是泽塞尔的自言自语,不过还是点头回应。

在可以称为照明的光线全部消失的研究所里,就只有唯一一处,位在最深处的主室还有照明,这个状况要称之为偶然未免太过刻意。从截自目前为止的状况来看,就此抵达安全地点的可能性近乎是零。就连要不要进入那个大厅,本身都是项危险的赌注,在里面等着的大概会是——

……可是,只能往前了。逃生通道在里面,还是将视线牢牢移向房间中央。

未将视线移开,安妮眯起眼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紧咬牙关,终于,发现了这可笑闹剧的真面目。

“原来这就是原因。”

在巨大空间的正中央,有如以宝石镶嵌的绚烂灯笼上,安置着灰色的〈孵石〉。或许用“在五色闪烁的宝座当中,安坐的灰色之王”来比喻较为恰当?移开视线后,发现房间一隅也摆放着五色的〈孵石〉。

“……不愧是精制这些触媒的设施!”

背着凯特的泽塞尔发出类似讽刺的低语。

听说被带进多雷米亚学院的〈孵石〉是五种颜色各一颗,那么这所设施里还残留着相当的数量也不奇怪。

“〈孵石〉也在这座研究所里失控了吗?”

“这点还不能断定。”

安妮轻轻摇头。

听说被带进学校的触媒只有既存的五色。若研究所内精制的〈孵石〉只有五色,那么这颗灰色的〈孵石〉究竟是什么?而且,现在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只看到一颗灰色的〈孵石〉,即便是单纯的触媒失控,也与这群灰色名咏生物的数目不相吻合。至少要有两颗……不,就那些数目来看,至少需要三颗〈孵石〉。

而且,残留在研究室碑石上的那行血字……

——不,算了吧!

“现在最好把麻烦事忘记。”

至少现在我们用不着去分析现状,平安逃离此地、打破现状才是最优先的考量。

“泽塞尔,你可别碰那些触媒。”

〈孵石〉一旦受到碰触就会强制发动名咏,虽然其中的玄机至今不明,不过这点已在之前的竞技大会上获得证明。

“……凯特,你等一下!”

同事已经连自行捉住背部的体力都不剩了。虽然自己也浮现出疲劳的神色,但是泽塞尔还是重新将她背好。

房间深处,和四周的灰色墙壁截然不同的红色门板。就跟在研究所的地图上确认过的一样,只要穿越那扇门应该就能到外面去。

突然间……

“……地震?”

他微微抬起眉毛,有如配合般,微弱的晃动从脚尖传上来。天花板的壁材在发出沙沙声响后逐渐剥落。

真不可思议,从前似乎也曾体验过这种感觉。

似曾相识?不, 不对,自己还有泽塞尔、米拉、以及凯因兹都曾经体验过。当时,的确目击到了与它相同的鸣动。

是〈孵石〉失控,当时产生出来的怪物的地鸣。

“安妮!”

他的嗓音慢慢出现变化,是夹杂了悲鸣抑或警告的声调。刚刚走进来的那扇门……在那扇门后,灰色生物们缓缓从走廊的暗处爬近。

“可恶,要设多少陷阱采甘心啊!”

“泽塞尔,快走!我们没办法对付这么多……”

——她的脚步停顿下来。

在房间的四个角落,任意滚动的蛋型触媒当中的两颗发出活性化的闪光。不,若只是如此还好,问题是,那两颗蛋正好位在最靠近紧急出口的位置。

名咏光消失,落下的〈孵石〉两侧分别出现数只名咏生物。

背后是灰色名咏生物群,正面是漂浮在空中的黄色小型精命,一旁正在待命的,是带着绿色体表的双头毒蛇。

——被包围了。包围网逐渐朝中央紧缩。

“凯特……我会尽力去做,不过……对不起,或许会演变成最坏的结果。”

有如在地面滑行般,双头毒蛇从脚下逼近,灰蛇沿着天花板接近,左右分别是灰色石龙子以及黄色的小型精命。

数目太多了!

——‘Keinez’——

瞄准距离最近的数只灰色石龙子,泽塞尔名咏出烈火,不过,那是还不到产生回火程度的小规模火焰。在红色热浪中,可见到灰色的影子丝毫不受阻碍地前进。

——这种程度的火力无法阻挡它们吗?

为了牵制从正面进逼的双头毒蛇,安妮错开站立的位置。

一瞬间,同事的身影映入眼帘。在他身后两公尺,近到令人为之心惊的距离,黄色小型精命正无声地贴近。它的攻击范围应该是人类身高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个距离——危险!

“泽塞尔,后面!”

他急忙转头,但距离太近。泽塞尔反射性地想要跳开,然而还没来得及跳开,他便膝盖落地。近在眼前的危机,让他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凯特,背着同事的负荷让动作变得迟钝。

黄色小型精命发出的亮光由黄色转为蓝色,球状的发光体伸出有如绢丝般的细线。

不行,泽塞尔来不及躲开了!本能察觉到这一点。

O muas dowa

趴下

……趴下?

在自己理解这个字之前,像是受到瑟拉菲诺音语中存在的言灵引导一般,他与背着的凯特一同倒向地面。

涂成红色的逃生门,被染得更加鲜红后膨胀起来。

刹那间,那扇逃生门发出巨响迸裂开来。化为粉碎的门板击中眼前的黄色小型精命,以猛烈的速度将它击向房间的墙壁。

……这是?

在广阔大厅的地板上,静静降下可称之为优雅的鲜红巨鸟。

……黎明的神鸟?

安妮呆立在原地,甚至遗忘周遭的状态。在自己眼前的,是非常著名、却也极少出现的名咏事例,因此在名咏士之间化为梦幻的名咏生物。

“快,安妮老师,快到这边来!”

“艾达?”

在巨大的鸟背上探出头来的少女,令安妮哑口无言。

“泽塞尔老师,请和凯特老师一起上来吧!”

另一个和神鸟的翅膀相同发色的少女朝着自己这边招手。

“你是……库露耶露吗?”

泽塞尔睁开眼睛。会认识她就表示——是她课堂上的学生?

“老师,你们有没有看见小不点?”

艾达从神鸟背上跳下来,她手上拿着的是——发出金属光泽的长枪?

“小不点?”

“啊啊,我指的是奈特同学。他应该跟我、凯特老师一起到这里来了才对。”

“……对不起,我们只见到凯特。”

跟预期相反,少女依然是平常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没关系,只要告诉我这件事就行了。反正只要去找,应该就能找得到。”

留下这句话后,艾达独自一人离开大伙身边。她该不会真的打算要去找奈特吧?

“……艾、艾达!你要做什么!”

原本停下脚步的名咏生物群,一口气朝离开黎明的神鸟往大厅前进的少女进攻。

“艾达,后面!”

坐在神鸟背上的库露耶露大声示警。

在少女正后方,是刚刚被抛向墙壁的黄色小型精命。

话虽如此,这声示警并未令少女回头。

“——在我的掌握中。”

黄色小型精命伸出光的细线,在此同时,依然背对它的少女以长枪抵向身后的敌人。光线与长枪,彼此交错通过——

“黄色小型精命攻击的最大范围是一.六七三公尺,相反地,我的袚戈长一.八九五公尺。”

相差一节指尖的空隙,光线在少女背部前方停了下来。

相对地,被少女长枪刺中的黄色小型精命开始微微颤抖。

“换句话说,只要握住袚戈底部〇.二公尺的位置之后刺出,将会形成〇.〇二二公尺的差距,敌人绝对攻击不到我。”

攻击不到我……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黄色小型精命化为光的粒子被送还。

距离死亡界线……仅仅二.二公分。

刚刚,这名少女并未回头面对背后的敌人,不,真要说起来,她甚至连自己的手上的长枪都没看。万一她握住的地方差了一节指尖的距离,那会怎么样?

“我连一公厘都不会错的,绝对不会!”

有如内心的想法被看穿似的,少女悄声低语。

“……因为从以前开始,我一直在累积这种程度的钻研。”

她的嗓音中,不可思议地充满悲怆。

讨伐难易度——易。

为什么少女不看背后的对象,安妮终于想起了其中的理由。

完全是“不放在眼中”这句话的具体呈现。她的视线早已转向接下来要打倒的对象。

“总数二十七只,其中详情不明的有十三只。”

双头毒蛇从脚下进攻。

满含毒液的利牙碰到脚尖——两者之间的距离甚至令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但蛇牙只在空中划过。维持扬起头攻击的姿势,那只名咏生物在发出绿色的名咏光后被送还。

“剩下二十六只。嗯,我应该做得到,全部扫荡之后再去找小不点会比较轻松。”

少女站在距离那条蛇更远的背后。

——好快!不……好顺畅?

太过自然平滑的动作,就算在水中重现刚刚那个动作,水面上也不会泛起任何波纹吧?流畅得令人有如此的想法。就连刚刚遭到讨伐的蛇本身,直到最后,应该也无法理解自己是在何时被打败的才对。

“全部……扫荡?”

眼前的少女昨天还在自己的课堂上接受模拟考,回想起她在考卷上填的名字后,安妮倒抽了一口气。

艾达·优恩·吉尔休费萨!

袚戈的极致者——听说那是祓名民中等级最高的称号。可是,这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就已冠上了那个称号?

听说就连担任祓名民首领的克劳斯,也是在二十五岁前后才得到这个称号。但是,在这样的名咏学校当中学习名咏的少女已经得到了?

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不过,眼前的光景却压倒性地真实。

只发出小小呼气声的少女不断舞动,以自身的血肉之躯与眼前的名咏生物对峙。这场赌命的舞蹈,就连在一旁观看的自己都感到害怕。

因为危险?不,是舞蹈本身的动人令人背脊发凉。

挥开从天花板落下的大蛇,同事躲开脚边的双头毒蛇,以数公厘之差躲开灰色石龙子的爪子。有如与压倒性的动作产生共鸣一般,金属制的长枪有如鞭子,在发出凤鸣的同事扫开周遭的敌人。

纤细又豪放、灵敏又静谧、华丽又残酷。明明是长枪,却有刀一般的锐利;明明是长枪,却划出像弓箭一般优美的抛物线。

而且,少女是孤军奋战,但敌人却接近三十只。那群怪物像遗忘了另外这群人似的,全部朝少女进攻。话虽如此,但在四周包围中,少女的舞蹈仍不见休止之时,是场张力十足、连心跳都要随之冻结般的死亡舞会。相反的,其中并不存在任何一丝激进及焦躁。

……不对,那不是我所认识的学生,不,不是我所认识的名咏士。这名少女是——不不该成为名咏士之人。

挥动的长枪将两只怪物一同会开,迸发出终结的名咏光,名咏生物一一被送还。

剩下十三只,此时,少女首次停下动作。

右手依然握住长枪,左手无力地垂下。

“艾达,你的左手!”

像被库露耶露的悲鸣牵引般望向少女的手,顿时无法呼吸。晒成赤铜色的少女左臂上,变成灰色的左手腕格外显眼。

“……被划中了吗?”

少女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在她视线所及之处还剩十三只,全都是灰色名咏生物。

“艾达,已经够了!你退下吧!”

单枪匹马对付十多只名咏生物,已经非常足够了,现在应该立刻逃离研究所——但是……

“我办不到。”

怎会如此?依然背对大家的她摇头。

“艾达!”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在一只手臂被石化了的状态下,能做得了什么?

“……因为我……是个不中用的人。”

没错!想成为名咏士,可是却做不到——像这样不中用的……是幻听吗?似乎听到少女口中说出这几句话。

前后左右,名咏生物从各个方位进逼,那并非容易摆脱的数目。艾达……只用一只手,你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少女大喊:

“老师,什么颜色?”

——灰色名咏的反唱,五色当中最适合的颜色是哪种颜色?

之所以只有自己察觉到她的意图,肯定是因为就算时间不长,但是自己好歹曾经是这位祓名民少女的“老师”。

“你选择的颜色!”

为了传达给她,安妮将肺里残留的空气全部挤出来。

代替回答,少女手持的袚戈前端发出白光。前端装置了真珠作为送还的宝石。

接着,祓名民少女将袚戈刺向自己左手。

有如玻璃碎裂的声音。

在发出清澈脆裂的声音后,令手臂石化的诅咒在瞬间获得解除。是了解其中的含意吧,灰色生物群的动作稍稍变得迟钝。虽然仅仅不到一眨眼工夫的踌躇,称不上是破绽的修徐疏忽,但对祓名民少女来说已绰绰有余。

——‘Nussis’——

只留下矛尖的残像,发出白光的袚戈朝所有的方位扫去。有如蒸汽升起一般,房间里残存的所有名咏生物全化为白烟消失。

有如委身在那阵烟中,手持袚戈的少女静静闭上双眼。

微弱的晃动停止后,已经经过多久时间了?

奈特突然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走道是单行道,缓缓向右弯曲。因为自己是朝左边的岔路逃走,就方向来说,应该是近乎直行。

……什么都没有,对吧?

虽然每隔数秒就确认背后,不过不见那些不可思议的灰色生物从身后追来的迹象。在没有照明的走道上,仅依靠微弱的紧急照明前进。

“逃生……路线?”

贴在走廊墙上的指标文字,确实是这么写的。

再继续往前走,就能抵达逃生门。

再次举步往前,在这之前——身体开始摇晃。

“啊、啊咧?”

不只身体,地板、墙壁、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发出哀鸣地摇动。

地震?如果是,那是比刚刚更大的地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艾达,你很厉害嘛!原来你会这种特技!”

面对抱着长枪走回来的同学,库露耶露不由得发出欢呼。

原本就知道她加入枪术会,不过,没想到她具有这样的技巧。平常在班上,也完全不见她有这样的表现。

“嗯……这叫特技吗?”

支吾其词的同学抓了抓后脑勺。刚刚分明展现了有如神技般的技巧,但她的表情却不可思议地笼罩着阴影。

“库露耶露,你快带老师们回去。”

凯特、安妮和泽塞尔三个人,加上自己和艾达,虽然自己认为在重量方面相当吃紧,不过神鸟却说没有问题。

“知道了。艾达你也快坐上来吧!”

不过,尚未坐上鸟背的少女却苦笑着耸肩。

“我要去找小不点。因为算是我把他带来的,所以我觉得自己有责任。”

“可是……”

‘我们走吧!有必要立刻离开!’

神鸟抬起头……的确,冷静想想可以发现艾达和神鸟的话是对的。因为目前的问题是自己的级任老师凯特老师,她背上的伤口很深,得立刻送她去医院才行。

“艾达,对不起,我会马上回来的!”

“很可惜,你这个迟到大王说的话我才不信呢!”

艾达用轻松的口吻打趣。还来不及回嘴说“你也一样”的时候……

loar dime.Hir qusi fluse feo nen rawa cley

风冷笑,匍匐潜在地的砂土妄想

sheza dime,Hir qusi nazarie feo eza da wavir uc corne

羽嘲笑,静心火焰的灰烬愚蠢

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无风的室内盘旋。

在此同时……

====啪哩====

传来某种坚硬之物碎裂的声音。虽然是极为细微的声音,不过却出奇地清晰,在大厅中回响。

solitie kaon,writh lef eza,lastis os fisa endebec mofy

孤独的牢宫,废物的盛宴,无止尽的惨剧令败者狂笑

arsei glio,ovan ezis glia jes reive

王者渴望王座,尽管坐在那张椅子上的只有尘埃

老人嘶哑的嗓音,唱着奇妙的旋律。

不,不是普通的歌,这好似〈赞来歌〉?

“神、什么……?又来了?”

omunis via-c-univa,Yer sis tera peg ezis,eza

万象流转,我与尘埃一同流逝

zette yupa thes I neckt loern

那么,这世界不存在胜者

令人感受到死者怨念的旋律,从唯一剩下的〈孵石〉里面——

“艾达,现在马上坐上来!那颗蛋有危险!”

继安妮老师后,泽塞尔老师也变了脸色。

被安置在中央的灰色触媒。

有如破壳而出般,它的外皮部分逐渐剥落,从内部流泄出灰色的光辉。

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 Ser la lemenent,clar lef ilmei arsa

来吧,呱呱坠地的孩子啊,你们是辅佐王者之子

jes effectis qusi fo Lastibyt,ecta peg sterei orza

手持王者之剑,十二把组成威光暗影

‘这整间研究所都是陷阱,可以这么说吧!’

在神鸟紧盯不放的位置——

一道名咏光亮起,光的粒子形成螺旋环状,中央出现银色的影子。

‘而且,这似乎就是最后、也最恶毒的陷阱。’

miqvy O evoia arsei tearl dis elmaeiI——sterei efflectis Ezebyt=ende arsa

如今,全世界沦为败者 王剑,十二银盘咆哮之日

那里出现了某种银色的东西。

体长两公尺左右,形状像是由细长的金属针组成的人形。相当于双手的部位,直接长出银色的剑。与利用名咏式咏唤出的既存名咏种类不同,和灰色名咏生物也大异其趣,是太过人工化的外貌——它的周遭是有如保护真精般漂浮在空中,高达十二把闪着银色亮光的长枪、利剑、斧头。

……难不成它就是灰色名咏的真精?

双手两把、周围有十二把刀刃的保护的银色名咏生物。

那名真精,缓缓举起双手的武器……在察觉到这点的瞬间——

那名真精已来到自己这群人眼前。

‘……好快!’

神鸟发出惊愕的声音。

太过突兀、没有任何预兆的行动,而且快速顺畅地惊人。它的动作让库露耶露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那名真精的动作,酷似艾达的动作?

高举的剑朝神鸟劈下。

“——笨!”

用力劈下的银色闪光被从下而上挥动的银色闪光弹开!

“棒子人,你别找错对象!”

手握长枪的少女独自挡在真精前方。

“艾达?”

“你们先回去!刚刚我也说过,我要等找到小不点之后再回去!”

“你在说什么,艾达你也快上来!”

视线仍然紧盯正面的敌人,她无言地摇头。而随着她摇头的动作……

……啪答。

细小的、细小的水滴落在地板上。

“艾、艾达、你……”

“拜詑……你们先走!”

水滴自少女眼中滴下。

“我是个不中用的人,所以只会这个。”

少女慢慢向脸转过来。

双眸如泛起水波的湖畔。

“……我啊,向往名咏士。”

——她哭了。

这是第一次看见,大颗的泪珠滚下艾达的双颊。

“一开始,是因为讨厌笨蛋父亲替我决定的道路,心想既然这样,不如成为完全相反的名咏士——这种无聊的理由。我等于是和父亲吵架分开后,才到这所学校来的。”

在真精徐徐接近途中,紧抱手上的长枪,显得毫无防备的少女转向这里。

“不过呢,在学习途中我开始觉得有趣,甚至真的希望能够成为名咏士,这一点是真的。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交到这么多朋友,我……在这之前一直……一直都……”

‘——打个比方好了。库露耶露,如果我们班上除了小不点以外,还有其他孤伶伶的同学,那么你会怎么做?’

颤抖的声音、颤抖的身体……

颤抖的眼泪、颤抖的呼吸……

眼前发出呜咽的少女,太过无力脆弱。

“应该是这么想才对。但……这是首次以祓名民身份度过的回忆,让我觉得感激涕零。”

甚至不打算藏住盈满的泪水,眼前自己的同学露出与目前处境不相称的微笑。

“我……又笨又不中用……所以似乎只能走这条路了。”

她的动作,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哑口无言。

太过梦幻、太过坚毅。

因为少女的举止如此地——不折不扣是祓名民。

“可是艾达,就算是你也没办法一个人对付那群怪物……”

“放心。跟这种傀儡比起来,我家那个顽固老爸还要怀上一百倍呢!”

原本是墙壁和天花板的部分石材纷纷掉落,是由于刚刚的震动,亦或这也是陷阱之一?

‘库露耶露,我们离开这里。’

神鸟伸展双翅。

……要她逃走,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吧?

一直在名咏学校当中的祓名民。

而现在——若这就是她选择的道路……

“艾达,你快带奈特回来!我们说好了!”

自己现在能做的,是以同学的身份信任她。

……似的,我知道了,班级干部。

嘴角依然带着微笑,艾达目送越过逃生门的神鸟。

——不过,我或许会迟到一阵子。

将视线转向眼前的对象后,将原本双手握住的袚戈换到一只手上。

从懂事前开始就得到自己的袚戈。历经数年的锻练,让自己可将袚戈的重量控制在一公克以内的误差当中、攻击范围控制在一公厘以内的误差当中。这把袚戈能做的事、不能做的事,全部都刻画在我的身体当中——在成功达成时,父亲才首次允许自己自称祓名民。

十三岁,史无前例最年轻的祓名民诞生的瞬间。

之后过了三年。

这把长枪已成为自己的分身,其中不存在长枪及枪使的关系,因为双方都是长枪、双方也同时是使枪者。

“来吧,接下来就我们两个安静地战斗吧!”

这么说来,我已经有好长一阵子没对你说话了。

拭去沿着脸颊滚下的泪水。逐渐接近的真精有如 薄纸般切割四周的墙壁,切割所有碰到的东西——十二把银色刀刃以高速回转保护的真精周围。皮肤有种烧灼般的疼痛,不是刀刃,而是被对方发出的杀气所伤。

这名对手无疑十分强劲,这点令人不得不承认。若维持以往作为名咏士的自己。绝对没有胜算。那么,作为名咏士的半年是浪费时间吗?不!

正因为赢不了,所以非咏唱不可。

自己最清楚,而且也最讨厌的——那一天的自己。

O toga Wem millmo,Hir shoul da ora peg ilmeri girls ende zorm

怀抱伟大的敬畏及尊严,刻上吾之名

咏唱!想起来吧!

不需要描绘也不需要构筑想像。

应该唤醒的,是昔日的自己。

割舍过去的自己,放手、背对身为祓名民的记忆。

只是一心爱着袚戈、与袚戈共同生活的自己——在现在这个瞬间加以唤醒吧!

ole shan ilis,peg loar,peg kei,Hir et univa sm bid

——将梦想及希望,全部跑向遥远的过去(背后)

Hir be qusi Gillisu sxhao ele sm thes ,neckt ele

这条路如今已无法回头

单手转动长枪,愈来愈快、愈来愈强、愈美!

不喜欢听父母、身边的人夸赞自己具有天赋之才。正因如此,所以总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累积言语难以形容的钻研。

Lor be se Gillisu feo olfey cori ende olte 

成为送还(送别)之始

lipps hypne coola,fifsia-c-ect-c-ele peg Gill,jes qusi giris

一生注定仅与长枪一同歌唱、起舞、生存

进入名咏学校后,曾经对名咏的练习偷懒。

进入枪术会后,曾经任性地逃避练习。

可是——就只有身为祓名民的锻练未曾中断。

leide neckt ele sm Yem hypne,reive zayxuy lostasia Yem nehhe

我的葬礼不要花,我的墓碑毋需名

O La Laspha,Wem shel zo hearsa lipps sm cley

只要生锈的老袚戈,插在我的身躯上

长出水泡后直到水泡破裂、手掌上的皮被磨破、眼睛痛到起雾,即便如此,还是紧握住袚戈。曾经被冬季冰冷地雨水淋到昏倒、也曾经被夏季疯狂的烈日烧灼,皮肤差点溃烂。可是,即使如此还是没放开袚戈。

我的袚戈不会背叛我,挥舞的次数愈多它就愈锐利,哭泣的次数愈多就愈坚强。

没错,我们曾经一同走过可以肯定地那么说的距离。

Isa O ora,strrei Ise,sterei da cooka doremren

欢唱吧,众多的颜色,众多受到歌咏的孩子们

长枪划破空气,化为有如覆盖少女身体的利刃盔甲。

划过空气,长枪演奏出有如乐曲的曲调。

红铜色的枪使所歌咏的,红铜色的旋律。

Jes nehhe qusi les,arsei spil,Seo la miqvy virgia

如今在此,解放所有名字之后的唯一——

不是身为名咏士,若要背负祓名民之名……

如果应该保护身后的人,如果应该打倒眼前的对手……

——那是拥有至高称号的人,不能后退的一条路。

Bekwist Yem nehhe olfey besti Gillshuveher

那里已不存在,能够束缚我长枪之物

焦躁及激进,都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彼方。

身体灼热又激昂,甚至感受不到周围的鸣动。

“我要上了,真精!就由我来让你知道袚戈极致者的功力吧!”

那个房间里已经没有名咏士。

摇摆在歌及枪的夹缝间的时期已经过去。

——艾达·优恩·吉尔休费萨要来了!

=============

……地震……还不停吗?

虽然之前的强震已经停止,不过让发丝摇动的微弱震动依然持续。

微微地,声音出现变化。

不再是墙壁倒塌的破碎声音,而是清脆的金属声。两种坚硬的东西不停在击打,冰冷锐利的旋律似乎是从自己前进的方向传来的……

“……有灯光?”

那是门吧?从它的缝隙间透出银色光芒。

音源来自——那扇门后?

在探头窥伺门后的同时,奈特倒抽了一口气。

像是用银色金属棒所组成的人型真精,挥舞直接生长在双手上的刀刃,砍杀与它对峙的对手。

而站在它眼前担任对手的是——有着古铜色肌肤、独自握着长枪的少女。

……艾达小姐?

右、左,以零点几秒的时间差打落两把刀刃。以长枪的刀锋弹开右边的刀刃,再循着弹开的动作将视线移向右边的刀刃。此时,银色的闪光已逼近鼻尖。

——弹开的话来不及。

以长枪化解刀锋的攻势,同时让身体紧贴地面。在一阵凤鸣后,银色的长枪及斧头掠过自己头部刚刚所在的位置。

“呼!”

重重呼出一口气后,挥开飘在空中的守护剑。叽咿咿咿……留下有如敲打冰钟般的余韵,长枪与斧头同时消失。

“……剩下八把吗?”

后退躲开进一步的追击,留下约四公尺的距离。

四.四二公尺,那是自己的攻击范围。相对地,已确认对方的攻击范围最长是四.一四公尺。二十八公尺——凭藉速度及武器的攻击范围。仅有些许的胜算。不过,在敌人周遭保护的武器们,不规则地在真精身边六公尺左右飞舞。

不能选择与真精保持距离。万一它冲进怀中,袚戈会失去攻击范围这项优势,所以自己得站在距离距离对方身边四.一四公尺到四.四二公尺的范围内。再靠近便进入敌人的攻击范围、再远就只能任凭敌人攻击。

二十八公尺的空间……这窄小的范围是区隔生与死、胜利与败北的界限。离开这个空间或被迫离开就输了,可是,虽然估算无误,目前情况依然陷入胶着。

——必须找出反转这个天秤的方法!有什么方法?

不过,真精并未给予自己思考的时间,反而逐渐缩短距离。

……无法套用常识的未知对手,是吗?

长剑以常人的眼睛追不上的速度闪过,在一眨眼的工夫以砍杀的速度削、穿、刺、劈——之后突然退后,还以为它要退后,却又以猛烈的速度冲上前来。在以为要撞上时却又突然放慢速度,再次后退。

完全看不出它的行动模式。

是完全无视剑术型式的不规则斩击,无视人类的呼吸、无视人类的攻击范围,像在嘲笑人为的剑技般,一再胡乱使出斩击。就连视线看向哪里都不固定。

……不行,我不能被扰乱,保持自己的呼吸。

扭身躲开刺过来的右剑,转身逃开逼近的左剑。银光划过脸颊。好热!感觉有一片皮肤被削下,血渗了出来。

可是,代价是躲过了敌人的攻击。

艾达接着以最快的速度递出袚戈,加工镶上了珍珠的前端、也就是发出乳白色光辉的枪尖——伸向真精的身体。

不过,长枪贯穿的不是真精,而是在四周保护的长剑之一。

“——又来了!”

不由得发出苦涩的叹息。

对峙之后已经察觉到,在真精四周飞舞的十二把刀,提供真精武器及保护。要给这名真精一击,首先得先送还十二把守护剑才行。守护剑的数目,目前剩下七把。

沿着脸颊留下的汗水混杂了鲜血。

已经看出对方的弱点。真精的身体由银色金属片组成,而将它们组合起来的,是在中枢部分发出灰色光芒的〈孵石〉。不难想像那么触媒就是将这名真精留在这个世界的核心。

……身体还能动,没问题。

在身体的动作变迟钝钱、在精神损耗前,得将敌人的守护剑全部送还。送还之后,再将袚戈刺入敌人中枢。

“我们上,袚戈!”

朝自己手握的长枪点头……

——劈哩哩哩……——

某种、某种极为冰冷的声音在手边响起,足以令力气、气势、觉悟、与决心全部都流失的……悲怆的音色。

“……袚戈?”

一开始以为是眼睛的错觉,难以置信、但是愈注意看就愈证明那不是错觉。

长枪从前端开始的一半左右,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细微的皲裂。

……艾达小姐?

她身上发生了某件事,这点就连在旁边观看的奈特都知道。

突然间,某种东西自少女身上消失。是体力?不,是更根源的某种东西。

就像战斗力量消失似的,她一个劲地躲避对方的攻击。没错,只是躲避,既不挥舞长枪也不挡开,就只是一再往后退。

可是——那太乱来了。就算是她,也无法一再成功避开。

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背已经碰到墙壁。真精一口气缩短与无处可逃少女之间的距离,剑掠过她的肩膀刺向侧腹,漂浮的斧头朝脚边砍去。

“艾达小姐!”

穿越门口,奈特朝她身边奔去。

……骗人的,呐,这是骗人的吧?

袚戈居然会出现裂痕……以往从来不曾发生过这种事!保养的工夫每天都不曾偷懒,平常使用时也细心加以呵护。就连刚刚的交手也是,实际上刀刃相交的次数不过数刀……考虑到袚戈的强度,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那么,是因为某个全然不同的理由?

能想得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有生命的生物、有形的物品,这些全部平等地受制于某个真理——名为“寿命”的束缚。历经十多年的严格锻练,使得这个结果太快降临,面临作为袚戈的极限。

……不要,我不要,那种事是骗人的!

自己的分身?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你要丢下我?

——而且这是我害的?

堆高到极限的一切,发出巨响逐渐崩塌。

真精的剑向下挥砍过来。若用袚戈将攻击弹开,或许办得到。可是,无论如何就是下不了手。

“呜!”

弯曲身体躲开。肩膀传来尖锐的痛感,是道微笑、却很深的撕裂伤。

……可是、可是我不在意。

若用袚戈抵挡,会进一步缩短袚戈的寿命,这一点我绝对不要。

逃开漂浮的武器,从对手高高举起的剑下逃开。

——咚!背后传来坚硬的感触,是墙壁?在此同时,真精一口气缩短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打算主动拉开与砍过来的剑之间的距离,但是双腿却动弹不得。

“好痛!”

漂浮的斧头砍中腿部,视线在一瞬间因疼痛变得模糊,再次抬起头时,眼前是真精手持的大剑。

……躲不开!

用袚戈来抵挡?但是,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转动的念头化为枉然,身体动弹不得。

“艾达小姐!”

挥下的大剑突然停止,停滞动作的真精转向背后。出现在主室的闯入者,是脸上还残留着稚气的娇小少年。

……小不点?

真精发出响亮的金属摩擦声疾奔而去。它的目标是——

不行……不行啊,小不点……快逃!快点……你不能过来!

“别过来——!”

“咦?”

少年茫然伫立在原地,正面朝他逼近的真精举起大剑,无计可施的少年抬头仰望。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他来不及理解状况。

“啊……啊……”

在眼前的真精气势压迫下,他宛如被冻结在原地。

用不着咏唱〈赞来歌〉就能进行名咏的人另当别论,但名咏士在自己直接受到攻击时是很脆弱的。正因如此,所以在名咏士的前方,有作为盾牌存在的祓名民。可是,这里分明有祓名民……居然正巧……眼前是由名咏士站在前方!

……我不要!我已经不想再后悔了!朋友在眼前受伤、竞技大会时我的胸口层因此感到如此疼痛不是吗?

无法守护任何一个人?那么这把长枪为何存在?

一事无成地结束寿命。

那是我的袚戈真正的希望?

‘艾达,你真的认为这只是一条无趣的路?’

‘生在祓名民家糸中的人,每个人都曾经有过相同的疑问——我也不例外。’

‘不过,既便如此,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发现。’

……这么说来,他也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吧。

‘……爸,我不懂。’

‘你不可能不懂,你只是还没发现罢了。’

我终于发现了。那一天、那一刻,父亲的眼眸要告诉我的道理。

‘我……又笨又不中用……所以似乎只能走这条路了。’

自己在找寻自己能做的事,选择的结果就只是这个罢了。

是凭自己的意志做的选择。

已经无法回头,一生只能走这条路。

太过严苛、太过无趣的道路……可是,既便如此……

——这条路,一定是能够守护某人的路。

毫不慈悲地朝少年挥下的银色闪光、真精手上的双剑、在四周舞动的守护剑——

那些全被乳白色的光芒隔开。

“……艾、艾达小姐……”

“你没事吧,小不点?”

少年无言地点头。她揉了揉它的头发。

突然移开视线后,发现袚戈前点的裂痕变得更大了。

大概……下次就要跟你道别了吧?

……你会跟我在一起……战斗到最后吧?

“小不点,你有触媒吗?”

迅速地,在不张口的情况下询问自己身后的少年。

“咦?有、有的。”

“那,我要拜詑你一件事。你现在在这里施展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表演的那项名咏!”

不是在竞技大会上表演的名咏,要用到的是他转学进来的第一天,在实验室咏唱的〈赞来歌〉。

“咦……可、可是,那个名咏我还……”

“失败也没关系!加上〈赞来歌〉,拜詑你大声唱到连真精都能听到。”

“——啊!”

少年的表情闪过一丝紧张,是发现到了自己的意图、想做的事。

“艾达小姐,那个大概会在一分钟之内消失……请你要好好配合喔。”

在使过眼色后,她飞奔到真精正前方。

真精手上的双剑、以及在四周飞舞的守护剑。转身、蹲下、跳跃、闪躲。不能用袚戈来进行抵挡,它剩下的强度只能进行最后一次攻击。为了要确实命中,现在非继续闪躲不可。

“——cart lef dimi-l-sbadi denca-c-dowa”

“昏黎之帐,翩然落下”

在自己的背后,少年咏唱的〈赞来歌〉静静传遍整个大厅。

YeR be orator Lom nehhe

赞美彼方(你)的名讳

lor besti bluci ende branousi-l-symphoeki

黑暗 雄伟 悲悯(怜悯)

O she saira qersonie Laspha

主之单翼(片刻的主人)

少年脚下,隐约浮现出夜色的名咏门。

与银色的大剑仅隔一层薄皮地掠过,艾达使尽全身力气跳入对方怀中。

同时,他的名咏也进行到终时。

——‘Ezel’——

室内瞬间被大量的黑烟包围。

是名咏失控所产生的一种形象。

真精、奈特、艾达,三者的视野全都平等地化为零。

……可是!

在刺痛眼睛的刺激中,艾达仍旧睁大眼睛,虽然做过夜视的训练,不过,目的不在此,因为就只有敌人的中枢、发出灰色亮光的〈孵石〉,在这阵黑烟中依然熠熠发光。

——换句话说,你就在那里!

不考虑防御,就只是全力刺出袚戈!

另一方面,灰之真精也持续攻击目标。

少女手持的袚戈前端,那颗发出乳白色的光辉的宝石泄漏了对方的位置。双剑、飘浮的守护剑,它将自己所有的武器,全部瞄准那颗宝石周围刺过去。

接着……

——黑烟散去。

少女与真精,以朝对方刺出自己武器的姿势停止动作。

“……结束了!”

在身体接近到似乎能互触的状况下,艾达抬头望向对方。

可辨认出袚戈前端贯穿〈孵石〉的感触。

另一方面,真精刺出的银剑,全都落空地刺向墙壁。

“若在现在的状况下和你正面对决,不是我们同归于尽、就是你赢也说不定。”

被刺中的墙上,闪着淡淡乳白色的光芒。

那是自己用名咏唤出的假印记。

‘…………’

真精没有回答。像在称赞少女设下的双重圈套一般,真精就只是静静地凝视名咏光。

打从一开始,自己要求奈特帮忙的就是名咏失控时产生的黑烟。当彼此的视力都被夺走时,成为印记的是〈孵石〉的光芒,以及装置在袚戈前端宝石的光辉。

和那颗宝石的光辉相似的白光,是艾达在奈特进行名咏的同时咏唤出来的。

白色名咏原本就是自己的专攻,触媒是袚戈的真珠,而为此吟唱的〈赞来歌〉——

‘拜托你大声唱道就连真精都能听见。’

要奈特大声吟唱〈赞来歌〉,利用隐藏在他声音当中的形式来唱出自己的〈赞来歌〉。接下来——只要让真精的剑挥向伪造的袚戈,自己瞄准对方的〈孵石〉刺出袚戈就行了。

哗啦哗啦地,组成真精的金属片化为细沙逐渐消失。

飘浮的七把守护剑消失、真精手持的大剑消失、身体消失。只剩中心被贯穿后破碎的〈孵石〉滚落到地上。

在此同时——

对自己来说极为珍贵的一样东西,在发出一阵声响后化为碎片。

“艾达小姐!”

少女以被掏空了的虚无表情呆站在原地。担心她可能会就此昏倒,一股来自内心的寒意,让奈特慌忙奔向她身边。

“你的伤口没事吧?”

“……我没事。”

不可能没事,因为沿着双腿流下的鲜血,已将鞋尖染红。

可是,少女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就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少女一直凝视的东西……不是被血染红的鞋子,而是鞋子的前方。

——是袚戈?

和少女一同度过十多年岁月的袚戈,从前端开始碎裂。小小的、小小的,多到难以计算的刀刃碎片散步在地上。

“小不点,对不起,你能不能先回去?”

悄然地,无力的她呼出一口气。

“可是……”

“拜詑,让‘我们两个人’独处!”

少年穿越逃生门朝外走去。

大厅被静寂包围,站在那里的,只剩一个人。

依然紧闭双眼,祓名民少女将碎裂的长枪拥入怀中。

“对不起……”

一直以来,明明是你始终在最近的地方保护我……我发现得太慢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4

从何时开始?已经等待了多久了呢?

在冰冷的海浪冲刷的沙滩上,就距离来说,是分校与研究所之间吧?染红海面的太阳已消失在地平线的彼方,卷走沙子的海浪早已化成昏暗的颜色。

“星星出来了。”

站在身边的红发少女低声说。像是受到她话语的吸引一般,奈特抬头仰望天空。

天上有小小的星光。

闪烁的光点令人想起当时碎裂散开的袚戈,就在此时……

“我很担心呢,而且居然就你一个人跟大家走散!”

她一直在从研究所回来的半路上等着自己。

“对不起……”

“不过,幸好你没事。”

“那、那个,凯特老师呢?”

“我们立刻带她去看医生所以没事,而且其他老师也在照顾她。”

数秒钟的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

像是配合浪花碎裂的残声似的,她率先开口。

“该道歉的人是我。因为我害怕名咏、感到烦恼,才会害你替我担心。”

像在仰望天空般,她用力伸展双手。

“可是,我已经没事了。这么一来,又能跟平常一样了。”

跟平常一样……看着她唇边的轻松线条,自然就能明白这一点。

“我,打从一开始就相信库露耶露小姐。”

自己还没说完这句话……

“……呐,奈特?”

咧嘴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她突然用力拉扯自己的双颊。

“好、好通喔!古鲁耶卢逍结、好通!”(好痛喔,库露耶露小姐,好痛!)

“呵呵呵、这种时候啊,说‘是’才称得上坦率喔?”

“素、素!”(是、是!)

“嗯,很好!”

满意的点过头后,库露耶露将手放开。

“……呜,好过分!”

反射性地用手捂住脸颊……突然间,奈特不停地眨眼。

咦,脸颊不痛,刚刚明明那么痛……

“……库露耶露小姐,你有手下留情吗?”

“你在说什么啊,那是当然的,不是吗?”

她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原来如此。

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两人无言地凝视波涛的起伏——

突然间,沙滩上传来某人踩过沙子的微笑声音。

“你们两个,会感冒喔!”

是名高挑的黑发少女。多雷米亚的白色制服在风中飞扬,她慢慢接近。

“……桑吉丝小姐?”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开端——把祓名民少女在屋顶上练习长枪的事告诉奈特的,就是这个人。

“请、请问,桑吉丝小姐……”

“什么事?”

依然站在原地的少女拨开被海风吹得紧贴在额头上的浏海。

“你知道艾达小姐的事?”

“祓名民的事?”

……果然,桑吉丝小姐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关于她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比任何一个学生、任何一个老师都要清楚。”

表情突然变得柔和,她也同样抬头仰望天空。视线越过飘浮在上空的云朵、越过灿烂的繁星——凝视着现实中,已经无法回去的从前。

“和奈迪一样。”

和我?

“在我参加这所学校入学典礼的时候,只有一名学生显得畏畏缩缩的……一定是她太多心,以为只有自己跟大家不一样吧?在我开口对她说话后,对方立刻毫不隐瞒地对我说了许多的事。我觉得她是处在极度不安的状况下,才会那样一口气爆发。”

——那就是艾达小姐?

“因为她的个性原本就很开朗,所以现在应该很难想像吧?当时她那副珍惜地抱着长得出奇的长枪,不安地凝视着我的模样。”

在轻笑的同时,他将两手伸向背后。

不过呢……她接着以小声地、比平常更低沉的声音这么说:

“在明白这一点之前,奈迪依然还是‘小不点’。对吧?库露耶露。”

“咦?什么?姊姊是指谁?”

“……这边也没有自觉啊?”

吐出夹杂着难以置信笑容的叹息,她默默朝沙滩前方走去。

那个方向——

有如背负着夜晚的星空一般,娇小的少女静静走了过来。在她的背上,背着前端碎裂的长枪。

“……笨蛋!你回来得太晚了,还我好担心。”

说完之后,名咏士少女紧抱住身为她好友的祓名民少女。

“嗯,对不起,不过已经没事了。”

艾达虚弱地笑了。

“你骗人!这也太明显了。”

“——咦?”

桑吉丝更加使劲地抱住艾达。

“我说过你不适合假笑!把情绪起伏表现得更明显一点!要胡闹等到有精神的时候再做就行了!痛苦的时候,就依赖朋友吧。”

“…………”

“还是我不够格?”

“……你在说什么嘛!没那回事……我……好高兴!”

——身为祓名民……来到名咏学校真是太好了。

伴随了眼泪的声音。

混入浪花之中,低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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