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所有歌曲的孩子们 六奏

六奏

「醒来之时、许下的约定」

0

「……就跟你说的一样,蕾茵。」

米修达尔自遥远的上空茫然俯视正下方的研究所,摇了摇头。

「结果我还是没能替你做到什么。相反地,为了寻找绝对不会失去的东西,我找到了最强的真精。」

但是,就算像这样将他咏唤出来,这只真精或许也不足自己真正想要的。因为那名会笑著跟自己说话的对象早已不存在这个世上。

真精拉斯提海特。

那是外型犹如人类雕像的真精。

有如古代人类为追求理想之美而雕刻的雕像一般,脸孔端正美丽。主题应该是身穿圣衣的圣人,头上戴著荆棘王冠,不过身体就只有上半身。自胸口以下的部分,不论是身体、手臂或衣物均消失无踪。他飘浮在数十公尺的高空中,看不见翅膀等其他东西,无视重力地飘浮在空中。

不过——让米修达尔乘坐在背上飘浮的败者之王本体并非灰色,外型接近混浊的半透明,有如雾气般朦胧不清。地上笼罩著他投射下来巨大阴影。自阴影当中涌现、爬出的无数名咏生物,则是灰色名咏生物及渗透者混杂的群体。

「……终究足虚像吗?」

那并不是实体,不过是映照在镜中的假相。

「『败者之王已经不存在』……原来如此,就如约书亚所言。不过,就算这样也无妨,或许会比较适合现在的我。与我同样空洞、有如虚像的王者是吗?」

米修达尔浮现自嘲的微笑,俯视下方展开的风景。他并未停止上升,就连七层楼高的研究大楼都在遥远的脚下,持续上升到足以将凯尔贝尔克研究所所区尽收眼底的高度。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後的名咏。所以,告诉我吧!」

地面上满满都是灰色名咏生物及渗透者。在这数量庞大的群体中,米修达尔仰望天空。

「夜色名咏的使用者奈特耶雷米亚斯以及库露耶露索菲尼特,你们两人果然会步上和过去的我及蕾茵相同的道路吗?你们仰赖的会是什么?和我及约书亚同样是最强的真精?还是你们能够找出,我和蕾茵没能找出的东西?」

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1

铃铃铃铃钤……铃……

宣告危机正悄悄逼近研究所的,首先是窗外远处响起的声音

「警报?是楼上传来的?」

在黑暗中,蜜欧仰望休息室的天花板。之前以为发生停电,接下来则是响起警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咦,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像逃生训练一样吵人的声音?」

原本已经睡著的女同学们也陆续醒来。

……怎么回事,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并非觉得似曾相识,而是有种更贴近现实、更明确的恐怖逼近的感觉。

「大家安静!」

艾达响亮的怒吼声,令周围吵闹的女生们安静下来。

……叽……叽叽叽……

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後,天花板的照明重新亮起。

「我想电力是恢复了,不过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怎么办?要留在这里,还是到走廊上去看看情况?」

瞪著明灭不定的灯光,桑吉丝自手提包里拿出她带来的登山照明用具。

——大概出事了。

在这么大型的研究所里响起警报并不寻常。虽然希望是某人误触警报,不过同时又加上停电……

「嘘,有人来了!」

艾达在门前侧耳倾听。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步调快速显示是用跑的,脚步声在女生们的房间正前方停下——

「喂,是我,开门!」

传来的是班上男性班级干部的声音。

「欧马?」

解开门锁後用力将门打开,身著运动服的男学生像是滚的一样喘著气冲进来。

「怎么了?欧马,都这个时间了?」

「那是我要说的话!怎么回事?我被半夜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吵醒,到走廊上一看,职员们全都脸色大变地跑来跑去。就算我想问个究竟,也全都跟我说:『我没时间回答你!』根本就不理我!」

是逢人就问吧?他的额上早巳淌卜人颗的汗水。

不过,所有的职员都出动了?到底事情有多严重——

「太好了,大家似乎都平安无事。」

走廊上微微响起冷静沉著的声音。

「婷卡!」

艾达迎上前去。另一方面,有著银白色秀发的女医生表情略显严肃。

「……各位,今天白天时,你们应该被告知了逃生避难室的地点才对。我们现在就赶过去,请大家立即做好准备。」

前往避难室?

「原因我们边定边说,总之,现在得尽快——」

她的话还没说完。

「碰咚」一声,某个东西掉落在她身後。是有著灰色鳞片,四肢及爪子出奇细长的石龙子——难不成它是!

「婷卡,不要动!」

石龙子朝婷卡那毫无防备的背部挥下爪子。在这个交会的时问点上,艾达的祓戈发出炫目的银色闪光。

灰色名咏生物发出呻吟般的叫声後逐渐返回。

「婷卡,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在它差点碰到我之前救了我……不过,居然已经入侵大楼内部了,这表示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了。」

婷卡静静望著发出轻烟消失的石龙子,吐出沉重的叹息。

曾在多雷米亚目击过的景象掠过脑海,和当时一样,受到了灰色名咏生物的袭击?

「呐,蜜欧,刚刚那是……名咏生物?可是,有那种灰色的生物吗?」

在听到欧马耳语般的询问後,蜜欧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想忘也忘不掉,那个晚上,在那个男人面前尝到的恐怖非比寻常。

不过,决定性的差异大概足——这次将会发生像竞技大会时,那种大规模的暴走。

「原来如此,因为刚刚的事,所以我已经大致明白了,那家伙来丫吧!」

以枪柄敲击地面,艾达眼神锐利地紧盯走廊深处。在她身後,欧马带领著班上男生来到走廊。

「总之,男生全都到齐了。奈特似乎陪在库露耶露那里,所以不在。女生方面如何?」

「我们也没问题。」

桑吉丝点头回应欧马的问题。

「那么,我们走吧。虽然得加快脚步,不过抵达之前还请大家尽量保持安静。」

说完後,婷卡以接近小跑步的速度在前方引导,蜜欧急忙追上前去。

走廊两旁的房间依旧亮著灯,但是房内不见任何一名职员。

「干部职员通知其他大楼,其他职员也奉命分别沿不同的路径前往逃生避难室……好了,接下来就到户外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遵从我的指示——因为这关系到生命安危。」

她在逃生门前告知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像铅一般沉重。

「……是。」

蜜欧小声地点头回应。接著,浮现淡淡微笑的婷卡打开了门。

建筑物外,早已是异样的光景。

——门打开後,可以看到数名石化的职员倒在前方的草地上。

架设在户外照明上的扩音器发出喧嚣的警报声,其中混杂著像是祓名民发出的怒吼及某人的哭叫声。人们无止尽的悲鸣充满四周,演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

……这……这是什么?

恐惧引令发的呕吐感,令蜜欧不由得弯曲身体。

「呜呜呜呜,不、不要啊!」

背後传来班上女同学发出的惨叫声,也有好几个男同学捣著嘴转过头去。

……这是当然的事。蜜欧自己曾经在学校目击过,所以早已做好觉悟。但在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击这种景象,绝对不可能感到舒坦才对。

「婷卡小姐,学生呢?」

外表看似名咏士的年轻男性朝这里奔来。

「是的,总算全都平安无事。」

「太好了,尽快到逃生避难室去,这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以伤痕累累的手臂指示通往避难室的方向,这样的身影使得婷卡的双眸浮现泪光。

「你……是为了确保逃生通路,所以才留下的?」

「因为老师们敦过我,要爱护学弟妹。」

名咏士腼腆地抓抓脸颊。

这个人……

蜜欧直盯著他的脸,紧握双拳。在多雷米亚学院的竞技大会中,这个人当时坐在来宾席,坐在用以招待校友的座位上。

「那、那个……」

您是我们的学长吧——忍不住想开口询问,但最後还是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是为了浪费这种时间而留在这里的。

「好了,快去吧!」

并未察觉到蜜欧这样的表情,面容严肃的他厉声说道。

所以蜜欧在奔过他身旁时,微微向他点头致意。不知道能不能传达给他,不过,蜜欧相信自己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了他。

奔过就连脚下部看不清楚的夜路。

好几次差点被藏在草地上的小石头绊倒,每次都得到友人的帮助。

「蜜欧,你没事吧?」

「唔、唔嗯……」

蜜欧挤出笑容面对不安地望著自己的桑吉丝。

前方有用萤光涂料画上的夜问辨识标志,是白大米拉老师带领他们过来时见过的标志。只要越过那里,应该很快就会抵达,但是就在此时——

「喀沙」一声,距离最近的树丛在晃动。与风吹的方向相反,是异常且明显的晃动。

「有、有谁在那里吗?」

同学发出小小的悲鸣,反射性地跳离那里。

……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注视那片树丛,但不管等得再久,都不见树丛中有任何东西即将展开攻击的迹象。在狂风吹拂下,唯一传出的是树叶磨擦发出的声响。

「是风吗?」

有几个人拍了拍胸口,不过——

「不,不对!大家快离开!」

艾达的声音变了调。几乎是同时,树丛的空气产生扭曲。

「咦?」

空问的扭曲朝茫然呆站著的同学逼近。艾达曾经见过这个现象!

是名叫渗透者的家伙!一心只想到会出现灰色名咏生物,但难不成这个区域内也充满了渗透者?

「离开那里!」

继艾达之後,脸色苍白的婷卡突然大喊。不过,听到这番警告的少女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咦……咦、咦?」

她没有注意到空间的蠕动,拚命朝四周张望。艾达及婷卡朝她冲了过去。但是不行,来不及了!

蓝之歌

——「Ruguz」——

渗透者脚下的草地发出蓝色光芒,闪著蓝色光辉的石头在草地上滚动。是蓝宝石?

发出清脆的啪嚏一声,与蓝宝石同色的发光冰柱将周围的空问连同渗透者一并冻结。

「……真是千钧一发。」

熟悉的声音令在场所有人转头。回头一看,几名班上同学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没错,那是大家熟悉的脸孔。

「咦,凯特老师?」

班级干部欧马茫然地张著嘴。在他眼前的,是在嫩叶色套装上套著旅行外套的女老师。

「真是,看来我一路换搭夜车赶过来是值得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居然全班跷课跑出来旅行,相当好动不是吗?托你们的福,校长给了我一番精彩的说教呢。」

……老、老师您真是的,步步进逼的样子很恐怖呢。

「那、那个,老师?」

桑吉丝急忙挥手想要阻止。

「不过呢,幸好你们平安无事。」

凯特老师微笑著交抱双臂。

「你们的行动的确是很乱来,但我也不是不明白你们的心情。不过呢,下次一定要跟老师商量之後再行动。」

一边注意四周一边迅速告诫学生後,老师向婷卡微微低头。

「婷卡小姐,本班的学生给您添麻烦了。虽然目前我尚未完全掌握状况,不过,总之我知道目前情况紧急。」

「不,彼此彼此。总之,现在先到前方的地下避难室去,详情到那里再谈。」

有如制止婷卡转身一般。

「不……」

艾达凝视上空,发出低沉的叹息,是以往几乎从未听的茫然嗓音。

「似乎没有必要解释清况了。」

空气像是感到畏惧般震动。

「地、地震吗?」

呀,可是地面并未摇动。明明没有摇动,可是皮肤却热辣辣地刺痛。之後,有个极为昏暗的影子接近户外照明照亮的四周。

这个巨大的影子是什么?

倏然往旁边看,只见婷卡以及凯特老师均仰望天空,茫然伫立。蜜欧也循著她们的视线望向天空——就此哑口无言。

……那是……什么?

背後窜过一阵惧意。

在遥远的上空盘旋著巨大的真精,外表像是人类的雕像,容貌则有如某位圣人。因为在天空飞行因此难以分辨,不过大小应该远远超越在竞技大会上见到的那只五色怪物水蛇。

他和那只水蛇不同那只水蛇只带给人恐怖的印象,不过天上的真精除了这点之外,还带有足以令人丧失抵抗念头的不寻常压迫感。

——O vilis arsei spil

合唱般厚实庄严的声响,宛若自脑门直击而下。

在此同时,从真精投射在地面那既非灰色、也非白浊色调的异常影子中,浮现出无数的东西。那些东西的形状像蛇、石龙子以及石像怪……难不成!

一瞬间,呼吸有如遭冰柱射穿肺部般冻结。

「艾达,『把它赶走』!」

在蜜欧叫唤的同时,难以置信般仰望天空的艾达视线突然变得锐利。

「啧,别开玩笑了!」

艾达将长枪朝尚未完全实体化,才刚浮现出来的名咏生物挥去。名咏生物的影子如游丝般扭曲,之後像沸腾似的发出轻烟返回。虽然是紧要关头,不过似乎已经在对方尚未完全现身之前送还。

「这可不是好玩的,我第一次看到能使用(赞来歌)的真精。」

艾达并未试图隐藏紊乱的呼吸,重重地吐出低语。

「呐,艾达,我是这么想的,如果那就是——」

那个叫米修达尔的男子一直在找的败者之王?

就算没将话说完,艾达似乎也了解她的意思,无言地点了点头。

「艾达,你能打倒那个吗?」

「不可能。在空中飞的对手是祓名民的天敌。老师,你能不能设法击落它?」

「别胡说了,真要说起来,我就连它是怎么飞起来的都不知道。」

凯特老师及艾达都苦著一张脸。

「能够在天空飞翔的真精原本就有限。其中,能够打倒那只真精的实在是……」

在天空飞翔的真精……听到这句话後,蜜欧首先想到的是库露耶露的黎明的神鸟。可是库露耶露本人仍然处在丧失意识的状态。而且,那不足光靠一只黎明的神鸟就能应付的对象,因为大小截然不同。

校长的疾龙呢?不,就算是它大概也屈居下风。可是,该怎么办?

「先不管天上的那个,目前以除掉在地上的小角色作为优先事项吧。」

「可是,放著那家伙不管是会没完没了的。」

婷卡对紧握长枪的艾达摇头。

「至少,目前我们没有方法可以抵达空中的那个高度。就算勉强办到,但它是如此巨大,我不认为它会那么轻易就被击落。」

「……在找出对抗方法前,就尽量争取时问吗?」

身边的人都听到艾达狠狠咬紧牙关的声音。

——可是,那个时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与竞技大会相似的情况,当时真的是在绝望的状况下——

『才不是蜥赐,小丫头,你不认得在下吗?乙

那是风的恶作剧吧?时间还不够久远到令人怀念,可是一旦想起就充满胸中的记忆,像被风吹起般复苏。过去曾经听过那个声音,没错,第一次见到奈特的时候,站在他肩头上的——

「……啊……啊……」

奈特的母亲托付给他的那只名咏生物。

小小的夜色蜥蜴,只要称它是蜥蜴就会生气——

原来如此,就是这个!

有了……有了!光凭它一只,就能抵达遥远上空的真精身边!

2

晶莹剔透的黎明色世界。

从苍碧色的光晕中产生的,是一位有著绋红色头发的少女。

『明知败者之王足虚像,还是将他咏唤出来,不愧有著长年的执著。你不这么认为吗,库露耶露?』

年纪是十六、七岁吧?苗条修长的身材,披散在背後的闪亮秀发,苍碧色的深色眼眸与发色形成对照。有如白瓷般雪白细致的皮肤,纤细的手臂,细得像会折断般的脚。

她并未穿著覆盖身体的衣物,但鲜红得像燃烧火焰般的红发,如同天女的羽衣般依恋、雅致地包裹著她的裸体。

——孤挺花。

那是如赤裸的库露耶露影子般的真精。

「…………」

『怎么了,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悲伤?』

「……我想回大家身边去。」

我老是让大家那么担心。害他们远道而来,结果又让他们在这里被卷入这种场面。

『那是不行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因为……」

库露耶露咬住下唇,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望著孤挺花。

「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为什么?』

「因为、因为不就是这样吗?我和奈特以往一直在一起。不管是竞技大会、暑期辅导还是暑假,我们一起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

与库露耶露长得一模一样的真精,像是试探般地望著她。自己并不觉得害伯,反而会禁不住想去依靠那太过温柔的眼眸。

——可是不行。

绝对不能依赖这只真精。不能依赖这只真精,我……想回到更重要的人所在的地方去。

「对你来说或许才仅仅数个月,可是这跟时问没有关系,我们走得很近,始终在一起。所以,无法用一句话来表达这所有的回忆!」

『你根据什么选择了他?这点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吗?』

「没错,不行吗?」

……不想化为言语。

我不像蜜欧一样会念书,也不喜欢看书。更不懂得优美的词汇,就算想要表现也无法完美地表达。

『那么,就用别的东西代替语言来证明吧!』

「——咦?」

那是什么意思?

『随便什么都好,以绝不虚伪的形式对我展示你和他的约定。就像你相信他一样,让我也能相信他。』

……地震?

趴在桌上的奈特茫然地抬起头来。空气的震动令皮肤热辣辣地刺痛,感觉就连鼓膜也麻痹了。

可是桌子没有震动,放在桌上的花瓶也一样。不是地震?可是空气的确在震动,像是感到畏惧一般。

不在这栋木屋当中,这股震动来自户外?

「虽然在三更半夜,却是令人讨厌的空气呢。」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泽塞尔老师跳了起来。

「你要到外面去看看吗?」

「我从玄关观望四周就好了。」

泽塞尔老师以手制止想从椅子上起身的安妮老师。为了小心起见,他的另一只手早巳握

著触媒。

「希望没事就好。」

三人目前所在的候诊室直通玄关大门。背对奈特及安妮老师的视线,泽塞尔老师以稳定的手势打开门锁。每次开启数公分,泽塞尔老师慢慢地、慢慢地将门打开。

绵延不绝的草地及花坛,前方是一整座的森林。当门完全开启之後,他所看到的景象与白天无异。

不过——

「……怎么回事……」

从门口探出一半的身体观察外面动静的泽塞尔老师脸色大变。

「泽塞尔?」

「你们两个都过来……老实说,希望这是我眼睛的错觉。」

安妮像是自椅子上跃起般起身,奔向门边。经过站在门边的泽塞尔老师眼前,走到木屋

外面。

——咦?

冰冷的空气碰触肌肤。不过,有如舔遍周身般窜过的寒意,绝非这阵风造成的。

「……为什么研究大楼的方向燃烧著火光呢?」

站在身边的安妮老师茫然低语。

不,不只如此,虽然跟研究大楼隔厂一段相当远的距离,不过就连木屋这里也能清楚听到警报器的声音。

——出事了,而且还是非常大规模的状况。

在暗夜中,拚命凝神注视研究大楼方面,之後——

喀沙!

磨擦衣物的轻微声响震动鼓膜,刚刚那是……从木屋屋顶上传来的?

奈特反射性地抬头往上看,正巧迎上新月形状的瞳孔。那是有著灰色表皮,四肢细长的石龙子。它的目标并非奈特,而是对准了站在奈特及泽塞尔老师中问的女性——

「安妮老师,上面!」

在出声的同时,奈特使尽全力将女老师推开。

灰色名咏生物自屋顶飞来。

「可恶,居然是这家伙!」

泽塞尔老师以迎击的姿势全力打击。石龙子虽被摔向地面却又立刻跃起,再度采取飞扑的姿势。

「泽塞尔你快离开!」

安妮老师手上的指挥棒抢先一步打向石龙子的鼻尖。指挥棒的前端闪著乳白色的光芒。就那个亮光来看,是用作触媒的珍珠?

——「Nussis(回去)」——

名咏生物发出惨叫後化为光的粒子。

「……再糟不过了,上次在研究所里,我已经受到轻微的心理创伤了啊。」

泽塞尔老师以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伸手贴著额头。

「在这里的似乎只有刚刚那一只,研究大楼方面如何呢?」

安妮老师转头望向木屋内响起的脚步声。慌慌张张冲到户外的,是凯尔贝尔克研究所的女职员。

「怎么样?」

「……不行,无法跟那里取得连络。」

她虚弱地摇摇头。

「这是表示现在没时间进行通讯了吗?那里应该也有高明的祓名民待命才对。不过这到底是多严重的骚动?」

泽塞尔老师苦笑著折响指关节。他的视线并非望向研究大楼,而是研究大楼上空。

「真……精?」

安妮老师在发出嘶哑呼喊的同时後退。

研究大楼上空有某种东西在盘旋。在研究大楼升起的火星照耀下,浮现出有如古代雕像般的真精。虽然距离这么远却能用肉眼辨识,实际的大小有多惊人,光是想像便足以令冷汗划过脸颊。

——刚才空气震动的原因就是那家伙。

就连在这里,都能感受到难以呼吸的压迫感。虽是初次见到的名咏生物,却已直觉地领悟到那就是败者之王。

「唔,在这里抱怨也没用。」

「我有同感。既然要去,就快点过去吧!」

以视线交换信号,两名老师迅速向前定去。

「那、那个!」

「我不会叫你不要来喔?」

并未回头的泽塞尔老师举起单手。

「不过,把她一个人留在木屋里好吗?」

——是指库露耶露小姐?

要前往研究大楼,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还是留在这个设施里保护她?

无法选择任何一方。

「在这种状况下,就算现在才感到为难也没办法。我们先过去,如果你也要来,就下定决心之後再过来……不过似乎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考虑了。」

透过风鸣得知看不见的手臂正高速挥下,在闪躲的同时,艾达以祓戈刺向虚空。叽咿咿……从应该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出尖锐的悲鸣声。

是从背後偷偷接近的渗透者临终的惨叫。

「这是第三只了!」

还来不及调整呼吸就朝後方跳去。接著,灰色大蛇的利牙袭向刚刚艾达站立的位置。

「呼!」

将呼气一口气吐出,击向大蛇。

——「Nussis」——

名咏生物发出灰色轻烟,在放出名咏光後逐渐消失。

「莎莉娜!那里的草地上有一个人!」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莎莉娜露华背起倒地的研究员,送往避难室的方向。

艾达确保退路,莎莉娜露华进行救援,这组即席的搭档形成不到三十分钟,但在这段期间内发现的研究员已有四人。

……就这样看来,似乎还有很多。

如果只有灰色名咏还好,但是趁著空档前来偷袭的渗透者却很棘手。不知会在何时、何地出现的状况,令艾达甚至不能好好调整呼吸。

「——可恶,而且那个也一样!」

在艾达抬头往上看的同时,周围的影子突然变得更加黯淡。在天空盘旋的败者之王投射下来的影子,仿佛重叠在艾达的影子上。

——不妙,「这里也在那家伙的射程范围内」!

抱起祓戈,艾达投身逃出影子的范围。

大量的灰尘有如暴风雪般纷纷落下,接著传来「叽」的奇怪声响。回头一看,直径十公尺左右的范围内已全被染成灰色。

石化的草地、树木,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均无一幸免地被灰色激流吞没,全都冻结成灰色——是败者之王降下的灰雨。

「即使想要击落他,却连接近都没办法……」

若不是在看到石化的名咏士及祓名民时便提高警戒,艾达也早就成为那个灰色漩涡的牺牲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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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你没事吧?」

「我还好,倒是你,还是快把他带走吧!」

依然伏低身子,艾达高声回答莎莉娜露华隐约传来的声音。

灰色名咏生物毫无减少的迹象,若是只注意它们,则会受到看不见的渗透者偷袭。即使躲过偷袭,一旦进入在天上盘旋的败者之王射程中,便会受到无一能够幸免的大范围射击。

「……走了吗?」

藏身树荫下的艾达安心地微微呼了一口气。目前唯一的优势是研究所的占地够大。在这么宽广的地方,败者之王很难集中精神进行瞄准。

「剩下第二、第三研究大楼吗?在被那只真精发现前,得赶紧去巡视——」

正想绕过石化的草地——

「原来如此……」

艾达倒抽了一口气。

「既然王在,那么部下当然也在。」

十二银盘的王剑者——领著十二把保护剑的银色真精挡住自己的去路。这个真精拥有的本领,足以跟获得祓戈极致者称号的祓名民平分秋色。同时也是少数艾达不想迎战的对象。

「……啊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在这种状况下却忍不住发笑,是无奈、愤怒转化成的笑……真是的,状况明明已经够吃紧了啊,这种不合理的状况真令人想哭。

「要一个女孩子对付三只真精。哈哈……再糟不过了!」

艾达朝挡在眼前的三只真精冲去。

喀沙……沙沙!

灰色大蛇在树丛中爬行,对面的空间看来在晃动是因为有渗透者吧?

蜜欧屏息藏身在树林的阴影下。

——然没错。

不好的预感成真,这问研究所已经被全面压制。要赶快、得尽快去拿那个东西才行。

「……大家都没事吧?」

除了蜜欧以外,班上其他同学都到避难室去避难了。凯特老师也陪著他们,应该可以安心。目前担心的就只有单独行动的艾达。她和一边躲开敌人一边栘动的自己不同,她担任的是积极「削减敌人」的工作。危险程度也大不相同。

「就只有这次,与其担心别人,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躲在身边的婷卡原本柔和的视线不寻常地眯起,她小声地说:

「现在要去找的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得先集中精神去做这件事才行。」

「……嗯!」

「那么,我们走吧。看来刚才那些敌人似乎已经移动到别的地方去了。」

跟在放轻脚步、带头的婷卡身後,移动时甚王没发出草地上的脚步声。尽管如此,就算被告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保护自己」,可是这点对蜜欧来说,却像是精神遭锉刀削磨的作业,光是走一公尺都令人头昏。

「看来,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婷卡突然在树荫下停下脚步,盯著正面。

那是栋带著生锈的青铜色,呈现立方体外形的建筑物。

「这里就是药品保管库。」

站在挂著锁头的门前,婷卡带著无法释然的表情转身。

「蜜欧,这种地方真的有你想要的东西?」

没有确切的证据。其实询问莎莉娜露华才是确实的做法,但已经没有时间那么做了。

「如果有,也只会放在这里……总之,我们进去找吧!」

进入室内後,药品及发霉味道混合的恶臭扑鼻而来。在微暗的空问中,回响著走过硬质地板的脚步声。好,把在门边墙上的电灯开关打开。

——不,不行!

突然停下伸向开关的手。不能开灯,这会成为在四周徘徊的名咏生物绝佳的攻击目标。

「虽然处在这样的黑暗中,不过就只能耐心找了。」

浮现苦笑的婷卡耸耸肩。整齐排列在药品保管库当中的柜子数目,估计少说也有将近一百个,是相当沉重的劳动,不过不能抱怨。

「嗯,我们分头找!我从右边这一排开始找起,麻烦婷卡小姐从左边那一排开始找。」

看到婷卡点过头後,蜜欧小跑步奔过保管库的通道。

——因为我能做的就只有这点事。

所以奈特,你也快点来吧!

咚——

不管再怎么敲门,传来的回答都只有寂静。当然,其实这点奈特早已心知肚明。

「打扰了。」

房间里很暗。沿著墙壁摸索前进,奈特好不容易抵达窗户旁。他静静拉开窗帘,户外的灯光射入室内,那道光线朦胧地照亮了房间中央以及那张木床。

和白天相比几乎完全没变,她躺在那里沉沉入睡。

「库露耶露小姐……」

奈特朝她入睡的床走近一步。

「我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学习名咏式呢?」

一步,再一步。

「虽然也有人纯粹觉得很了不起,也有人只是感到兴趣,不过在这当中——」

『我问你,你曾经害怕过名咏吗?』

等回过神来时,发现她就在自己眼前入睡。

「就如库露耶露小姐所说,或许也有『打算用名咏式来做坏事,因此才学习它的人』。可是我很庆幸自己学了名咏式……如果我没学它,就不会认识库露耶露小姐。」

不只库露耶露小姐,还有阿玛和凯因兹先生,凯特老师、蜜欧小姐、艾达小姐,班上的所有人。

重要的人、事,全都不想失去,所以——

「我也要去。」

赶往研究大楼,因为大家都在那里,可是——可是——

「……对不起!」

当手触摸到床边之际,难以言喻的激情自胸口决堤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

就算以手捣嘴,呜咽依旧自指缝问溢出。

明明一直在忍耐,但如今却无法隐藏、也无法忍耐。

「就只有库露耶露小姐……我居然什么事都没办法替你做……」

那是奈特一直在学习、唯一会做的事。不管是灰色名咏还是真精,都属名咏式的范围。既然如此,一定能以名咏式解决。话虽如此,却无法用名咏式来帮助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那一定是很久以前,妈妈和凯因兹先生也曾经走过的路。

「库露耶露小姐……我能替库露耶露小姐做什么呢?」

一直留在这里陪你?

一直像这样叫她?

奈特不懂,虽然不懂,却觉得这都不是正确答案。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

库露耶露小姐希望我做的事是什么呢?

奈特不懂,所以——

『一起咏唱、或是尊敬……男孩子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多半是在求婚的时候不是吗?』

『嗯嗯!那么,你是哪一种呢?是对我做出爱的告白吗?』

所以至少——

『我说「给我一个晚安吻」的时候。』

『呐,如果我现在这么要求你,你会怎么回答我?』

我……

『我想听到你的回答,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说不行那就算了,但如果你愿意说「好」……那我也、我也就……』

我想回应当时的你。

『不过就算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也会很高兴能够听到你的回答。』

「我……」

——我最喜欢库露耶露小姐了!

「我最喜欢库露耶露小姐了!真的一直、一直都好喜欢!」

想要忍耐,却止不住呼喊。

眼前一片模糊,因为泪流不止。泪水滑下脸颊、滑下嘴唇、滑落在她躺著的床上,依旧没有停止。

……我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不哭了吗?

不管在艾达小姐面前、在蜜欧小姐面前都一直在忍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最想要隐藏的人面前,却隐藏不住呢?

「一起念书、游玩、欢笑——我想一直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所以,拜托你……睁开眼睛!

『婷卡说过,医生或祓名民可能都治不好库露耶露的病,因为那是库露耶露内心的问题。所以如果要救库露耶露,或许需要能够直接触及她内心的某样东西。』

「……我已经决定了,不给你晚安吻。」

就算是此时此刻,对於这点也绝不退让。

可是、可是如果……

『不过如果有人的声音能够传达给她,我想就只有你了。』

——希望一定要传达到。

「库露耶露小姐……」

轻轻拨开她的浏海。

以右手轻触她的脸颊,发烧泛红的脸颊带著暖意。

接著——

奈特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她的唇上。

早安,库露耶露小姐,

黎明将至,你该醒过来了。

那真的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在奈特的生命中,是最长的一瞬间。

……请你醒过来。

我没有太多的期望。

这一瞬间,我只希望这个愿望能够实现。

「……我马上回来。」

尚未真正感受到嘴唇相触的感触前,奈特已主动将唇拉开。

另外那个地方也有很多人在等我。

所以——

「请在一旁守护我。」

3

在研究所本部内的中央广场i—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泽塞尔鞭策打颤的膝盖,使尽所有的意志力留在原地。

以为只有灰色名咏生物,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伏兵。

「泽塞尔,你还好吧!」

「……这点小事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硬是对与自己背对背的安妮虚张声势。

……可恶,这下断了几根肋骨?左肩也不能动了。

「我并没有大意啊。」

这种肉眼看不见的名咏生物是叫「渗透者」吧?之前曾经听过米拉报告,不过在接连对付看得见的灰色名咏牛物期问,脑中一瞬间遗忘了它的存在。而这一瞬间成为致命的失误。

由於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一击,因此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重击。没想到眼睛看不见的对象会这么难应付。

「喂,米拉,为什么要死守这个大得出奇的地方?」

这里是中央广场,中心设置了巨大的台座,半径十数公尺的范围内是视野开阔的开放广场。由於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均与主要道路相连,因此敌人的数目当然也大不相同。

「这里是最後的生命线。」

将鼻梁上因蒙尘而显得模糊的镜架朝上推,米拉淡淡告知。

「除了这里以外,主要的据点几乎已经全部沦陷。剩下的这个广场廷各栋大楼通往避难室的必要逃生路径。更进一步地说,一旦这里被攻陷,与在其他区域奋战的祓名民及名咏士之间的连络也将断绝。其他还有——」

「啊——我知道了,已经够了!绰绰有余了!」

0K,就算是死也要守住。

用牙齿代替不能动的左手咬住烧瓶的软木塞加以固定,再用右手将它拔开。在周围洒上作为触媒的红色液体。不,就在行动之前。

「那边的三个人,快躲到台座的阴影里去!」

莎莉娜露华的尖叫响彻广场。

……思?

「泽塞尔,上面!」

继莎莉娜露华的尖叫後,安妮发出悲鸣。刹那问,整个广场变得更加阴暗。在暗夜中,某种巨大的影子包围广场。

令身体一惊的寒意使得握在手中的烧瓶滑落。这种威压感是——

——是那家伙吗!

本能的恐惧令身体展开行动,和米拉、安妮一同滚进台座的阴影下。之後,整个广场在

一瞬间被灰色的灰烬吞没。

「需要数十秒的时间,在这段期间内,绝对不能吸人灰烬!」

从连接广场的柏油路上,传来莎莉娜露华的怒吼。

……吸入或经由皮肤接触都会石化吗?

屏住呼吸的泽塞尔发出不成声的笑声。卷起轰隆声及尘埃,败者之王挟带惊人的声势通过上空。他以固定的周期在所区内盘旋,一旦发现目标就像刚才那样落下灰烬雨。从地面上根本无法接近他。

那么,就算死守住了这个广场,但是该拿那个大头目怎么办?

……这是什么?

突然停下在柏油路上奔跑的脚步,眼前异样的光景令奈特倒抽了一口气。眼前直径十公尺左右的范围,呈现圆周状的彻底石化。不管是树木还是草地,就连路面也染成灰色。

不是以往见过灰色名咏所能做到的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产生这样的现象?

「这就是……败者之王?」

冷汗沿著下颚滑落……不对,这样不行,为这种事感到害怕,将无法再往前踏出一步,不能停在这个地方。

「——我得快点才行。」

在夜幕低垂的路上,虽然有户外照明朦胧的灯光,但视野只及数十公尺。

脚步也不稳。此时若是遭到敌人偷袭,肯定没有余裕能够逃走。明知是这种状况,奈特还是尽全力奔过路面。没有时间了,不管是库露耶露的身体状况,或者就连研究大楼的状况也一样。

全速疾奔令心脏发出悲鸣,呼吸和肺部都像遭到挤压般痛苦。不稳定的脚步及视野不清的暗夜,光是这么跑著,精神便逐渐受到磨损。

突然问,视野蓦然扩大。

眼前是中央有巨大台座的广场,在十多盏户外照明的映照下,地上堆积的大量灰烬发出黯淡的光辉。就像那里降下了灰色的雪。

喀嗞……

广场前方的通道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莎莉娜露华小姐?」

高眺的身材及乱翘的头发,加上红色的高跟鞋,是莎莉娜露华安德柯特没错。不过她完全没注意到奈特,视线笔直地望著她的正前方。

研究服翻飞,莎莉娜露华像风一样奔过通道。接著,她突然像是为了保护头部而以手臂架成十字。

「咳……!」

刹那问,高大的她发出低沉的呻吟声,接著被击飞到数十公尺外,就像是被虚空弹开似的……这种景象似曾相识,之前在多雷米亚学院时,艾达也曾经有过一模一样的遭遇。

难不成是渗透者?

「莎莉娜露华小姐?」

「奈特?」

一瞬间,她茫然地张开嘴,但随後表情立刻变得锐利。

接著,莎莉娜露华正前方出现扭曲的人影。

「不……不行,别过来!」

但是奈特没有理会她的警告,一口气朝渗透者背後缩短距离。

「奈特,你要做什么!」

右手紧握黑曜石的碎片,奈特全力击向渗透者朦胧的体表。光是如此,当然不足以打倒渗透者,可是,奈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办得到。

绝对可以马上让它回去,因为我已经这样跟库露耶露小姐约好了。

回去

——「Nussis」——

发出「啪哩」一声,虚空中出现像玻璃般的皲裂。反唱作用及渗透者的反作用使得奈特的右手窜过一阵剧痛,几乎让他的肩膀垂下。

不过,这样的均衡只维持了一瞬间。

「叮钤!」在发出有如铃声般清澈声响的同时,空间的扭曲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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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带著茫然的神情,半张著嘴的她口齿不清地低语。

「你没事吧?」

「难不成你用反唱送还了渗透者?」

她带著惊愕的目光一再眨眼。

「是的,因为我在前阵子曾经成功过。不过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我曾经听婷卡提过这件事,却没想到能亲眼见识到。呀啊,不过老实说,多亏有你帮忙。」

用手拍掉沾在外套上的灰尘,莎莉娜露华慢慢起身。

「少年,你能对付渗透者算是一大战力。不过,该怎么办呢?」

就算消灭了眼前的敌人,但她的表情依旧严峻。

「打倒这些毫无用处的手下,对於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仰望在遥远的上空盘旋的真精,莎莉娜露华以不吐不快的嗓音低语。

两人与广场之间还有段距离,不过就算远远眺望,也能再次深刻感受到它的巨大及难以形容的沉重感,甚至令皮肤感到刺痛。

败者之王依旧支配整个天空。若要抵达那个高度,同时还能与之对抗——

「那个……莎莉娜露华小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夜色名咏的真精大概会是最後的希望。

问题是咏唤前的阶段。

(赞来歌)没问题,真精的名字也知道了,只剩下用以咏唤夜色名咏真精的特有触媒,那要怎么准备呢?

「你知道夜色之焰吗?」

一瞬间,她眼神讶异地眯起眼睛,不过接著发出兴奋的声音。

「夜色……是焰色反应吗!那就是你的真精需要的触媒?」

「是的。可是,火焰也得在广大的地方升起才行。」

「啊啊,那就用中央广场吧,你就盛大地燃起火焰吧。」

说完後,白袍开始在走动之际翻飞。

「接下来只要去拿可以产生焰色反应的药品就可以了。」

「不,没那个必要。蜜欧蓝提亚已经到保管库去了。保管库的地点和钥匙,陪她一同前去的婷卡会处理。」

戴眼镜的老师踩著小石头走了过来,在他身後还可以见到泽塞尔老师,以及安妮老师的身影。

「是吗……刚刚我和那两个人擦身而过,我还纳闷是为了什么事呢。」

以石化一半的高跟鞋踩向地面,莎莉娜露华停止动作,望著某条通道的深处。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太慢了吧?她们早就应该要回来了。」

「……不是这个,这个不对、这个也不是!」

取出摆在柜子里的药品,确认标签後放在地上。地板上早已无立足之地,排满数十个玻璃瓶。虽然是为了节省一一放回柜子里的时问而想出的苦肉计,不过也已逐渐接近极限。

「这个也不是吗……」

将右手和左手抱住的瓶子放到地上,蜜欧以掺杂了疲倦的嗓音低语。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说不定已经有一百个了。没有收获,就只有焦躁感不断升高。已经在此停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问,但目前不知灰色名咏生物何时会攻击过来。

「蜜欧,是不是这个?」

「咦?」

突然被叫到名字,蜜欧猛然回过神来。

回头一看,抱著褐色玻璃瓶的婷卡就站在身边。

「咦……啊,呃……」

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贴在玻璃瓶上的标签名称。

原子序37「Rb」——锄。

「就、就是这个!」

将递过来的玻璃瓶抱在胸前,蜜欧忍不住跳了起来。没错,妆点夜色第二首阶名咏的夜色之焰,这是在它产生时不可或缺的物质。

「婷卡小姐能不能尽量多带一些?」

「没问题,我已经拿好了。」

双手各拿一瓶的她嫣然一笑。

「那么我们快走吧,接下来,只要莎莉娜露华将在木屋里的奈特找来就行了吧?」

「一定……应该会有办法才对。」

「叽」地一声,蜜欧抱住瓶子的双手涌出力量。没错,只要有这些瓶子,一定会有办法。就算是这种状况,也二正有逆转的余地……

——啪叽——

咦?

意外撼动鼓膜的声音令蜜欧屏住呼吸。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一开始以为是手上拿的玻璃瓶破裂,因为那像是某种坚硬之物裂开的声音。

「蜜欧……你看那个……」

婷卡的表情变得僵硬。她的视线停在位於保管库深处用以采光的小窗。依照她的吩咐凝神细看,突然问,看到窗外有某种东西在蠢动。

某种细长的东西。

在户外照明的照耀下,有如皮影戏般扭曲蠕动的灰色影子。

……难不成!

那扇窗户的皲裂变得更大,之後,在婷卡发出悲鸣的同时,窗玻璃也随之破裂。

「被发现了!蜜欧,快跑!」

在婷卡示警前,蜜欧已反射性地朝外跑。踢开散布在地上的玻璃瓶,一心朝距离出口最短的路径奔去。甚至停止呼吸,以无氧运动冲向出口——

不过,蜜欧看见了。

映照在门边的影子,就如长著翅膀的石像一样。

「难道是石像怪?」

婷卡的声音变了调。在实际感受到陷入如此的绝境前,石像怪的影子的确发出了嗤笑。

单手握著扭曲的长枪,石像自门後的阴影处跃出。

前方是石像怪,背後也有灰色名咏的蛇。

「不行,就只有这个不能交给你们!」

蜜欧拚命抱紧瓶子,抱住瓶子的手都发白了。

如果没有这个就无法燃起夜色之焰,如果没有夜色之焰,夜色名咏就无法完成。不论发生什么事,就只有这个——

大蛇张著脏污的利牙飞扑过来。

依然抱住玻璃瓶的蜜欧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逼近眼前的灰色变成虹色。

这、这是什么!

眼前是如阳光射下般强烈的光之奔流,有如海啸般流人阴暗的室内。令人屏息的炫目令蜜欧不由得闭上眼睛……

……咦?

再次睁开眼睛时,蜜欧立刻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应该要飞扑过来的大蛇、石像怪,全都化为灰色烟雾开始返回?

「哎呀,路痴的毛病也能帮上忙,这或许是头一遭呢。」

「喀吱」一声,传来某人的脚步声。

在门的另一头,首先看到的是枯草色外套。

啊……啊……

枯草色外套以及刚刚的虹色名咏光,光凭这些,就足以判断出在门另一边的人是谁。

「哎呀,真是千钧一发。」

他亲切地露出微笑。配合这个动作,分不清是褐色还是金色的头发轻轻摇动。

「真是,你现身的时机真是太巧妙了。」

「请别这么说,婷卡小姐,我也有很多事要忙啊。抵达这里真的也不过是刚刚的事,可是大概的情况我已经掌握到了。」

「是吗,那太好了。」

就连刚才表情那么急迫的婷卡,在见到他之後也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没错,他就在这里。

光是如此,原本沉重的空气就能变得这么平静。

「你没事吧?」

他直视著蜜欧。

「啊……啊……」

发不出声音来。虽然发不出声音,可是,相反地眼角流下了某种东西。不行,又会和当时一样说不出名字来。当时是因为紧张,而这次则是因为太过高兴而使得脑中一片空白。

果然没错、果然没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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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梦都会梦到,全世界我最幢憬的人。我果然能够挺头挺胸地说:「这个人才是最棒的名咏士!」

「看你那么珍惜地抱著,可见那些玻璃瓶非常重要。」

「那……那……那个……」

你能不能替我把这些瓶子送过去呢——

正想这么说,但是那些话全在他碰触自己肩膀时被吹跑了。

「那是你的工作。」

「——咦?」

「保护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以你要做到最後,知道吗?」

称不上是道理,但这句话中带著力量。这股力量修复了我心中逐渐崩塌的东西,让它变得比以往更坚定。

「……是、是的!」

「很棒的回答。好了,你去吧!」

说完後,他掀动枯草色外套离去。婷卡再次朝著他的背影问道:

「我们可以把希望托付给你吗?」

那句话低沉得难以分辨是不是自言自语。

「这个嘛?跟随性、优柔寡断的我比起来,那两个人或许更适合。」

露出恶作剧般稚气的笑容後,他——凯因兹亚温凯尔对两人眨了眨单边的眼睛。

「正因如此,所以接下来或许就要靠她了。」

4

早安。

甚至感受不到时问的流逝,在可称为光的所有光明消失之处——

有种温暖的东西碰触到嘴唇的感觉。

啊……

在此同时,忆起了非常怀念的事。

『库露耶露,你怎么了?』

在库露耶露举步前进时,身後传来带著疑问的温柔嗓音。其实只要稍微敞开心扉,立刻就能接纳那个甜蜜、怀念又悦耳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

库露耶露静静抬起原本自动垂下的面孔。

「我告诉你,我果然还是非回去不可。」

『为什么?只要待在这里,你就是安全的。只要待在这里,陪在我身边,就没有任何事能够伤害得了你。你看,这里是如此温暖、安稳,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你错了。」

库露耶露以手拭去乾涸的泪痕,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要。如果这里正如你所说的,那么我既不想要温暖的地方,也不想要安心的地方。」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个非常孤寂的地方,就只有我和你。」

没错,当时那只傲慢的名咏生物曾经这么对我说过:

『小丫头你现在正遇到了瓶颈,是成长与停滞的心结。就像想要破壳而出,但却出不来的雏鸟。』

『要离开温暖安全的地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终於能够体会了。

正因是这么孤寂的世界,所以我明白了当初那段话的意思。

气那两个人已经从壳里爬出来了,所以我才会交给他们,用不著担心。』

当时我不懂对方说这段话的真正用意。

它对於这样的我所做的回答是——

『总有一天,你也会懂的。』

我终於懂了。

在这个不管再怎么喊叫,我的声音都传送不出去的遥远场所,要离开这里不知会伴随著多少的辛酸及痛苦?可是,即使如此——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这里再怎么温暖安全,我都想离开这个壳,然後回到大家身边去。一个人孤伶伶的实在太寂寞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离开这里?』

没错,那正是孤挺花提出的绝对难题。

库露耶露再次环顾周围的空间。这是个无比广大的地方,就像封闭的梅比斯环一样,不管再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离开、回来,出现又返还,或许这里与名咏式产生的地方十分接近。

可是,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

『如果想离开这里就告诉我,以绝不虚伪的形式,对我展现你和他之间的约定。你还没找到我的问题的解答——』

「我已经找到了。」

『……咦?』

回过头。

接著,库露耶露朝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真精张开双手。

「他还是个矮小纤瘦、慌慌张张容易受到挫折,无法说要保护公主的孩子。是个只要下定决心就会打定主意,但一遇到事情立刻就会丧失自信,一脸悲伤的孩子。呐,你知道我在说谁吗?」

孤挺花无言地摇头。她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问题的意义——她那苍碧色的眼眸如此直率地告知。

所以,依旧张开双手的库露耶露微笑了起来。

为了向另一个自己,传达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纯粹是觉得不能放著他不管。思,一开始真的只是那样。可是一点一点地,我看到了他的优点。甚至会让人摇头的直率、积极以及专注。可是那些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善良。」

只懂得、也只能说出这么笨拙的话语。我没厉害到能够使用优美的词句,可是就算这样,满溢的感情是不会枯萎的。

「和他在一起不可能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回忆。可是,跟他在一起让我非常安心。光是和他在一起,就让我觉得开心温暖。所以,我要回到他身边去。」

因为我想再次陪在你身边。

早安。

——哔叽哩——

眼前的空间冒出一道微小的、真的极为微小的皲裂。

光明射人一片漆黑的空间当中。

足黎明的光、温暖的光。

『歌……不,不对!这是——』

正面受光的孤挺花睁大眼睛。

『……不过是一瞬间的吻?骗人,怎么会!既不是(赞来歌)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光靠那种事,居然就能让声音传送到这个地方来……库露耶露!难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承受眩目闪亮的光芒,空间的皱裂逐渐扩大成为名咏门的形状。

黎明将至。

全身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下,库露耶露静静闭上眼睛。

……谢谢你呼唤我。

虽然在这么遥远的地方,但你的声音还是传送到了。

还有——

——我最喜欢库露耶露小姐了!

谢谢你喜欢上……这样的我。

在穿越光的门扉前猛然停下脚步。与库露耶露有著相同外型的真精站在她身後,抓住她的手。

『呐,为什么我不行?我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打从心底爱你……就算这样,你还是讨厌我?』

「不对,不是这样的。」

被诱入这么奇妙的空间中加以幽禁,就算这样,心中并未感到愤怒。不,或许一开始的确有。可是,充满眼前的柔和黎明,化解了那污浊的情感。

「不过呢,我想一起歌咏的对象是奈特,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其他人。」

库露耶露亲切地对自己的分身微笑。

『……你做的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你们会被残酷的时势拆散。就算这样,你还足要选择奈特?』

「思,我已经不再迷惑了。」

不管相隔多远还是能够传达,我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气——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

『不,对不起……那个,刚刚我觉得非常有你的风格。』

「咦?」

初次见到。

虽然非常细微,但眼前的真精露出了微笑。

『你的答案非常笨拙,既孩子气又幼椎,实在不是能够自豪地对别人说出的回答。但你却能自豪地说出那样的答案,可见现在的你是幸福的吧!』

幸福——被某人这么面对面询问还是第一次。可是……思,现在我能肯定地说,我很庆幸自己进入多雷米亚学院就读。

——因为我认识了他。

『是吗……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可是,如果你是凭自己的意愿选择了这个答案……』

光的粒子逐渐包围眼前的真精。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透明。

『你去吧,我心爱的孩子,希望守护你的黎明之翼永远不会受到玷污。』

幽幽地,真精露出就连眼前的库露耶露都有可能会错过的细微表情。

可是孤挺花唇边浮现的,无疑是温柔的微笑。

「——嗯!」

朝那个微笑轻轻点头後,库露耶露穿越黎明色的门。

……好耀眼。

照在侧脸卜的月光,令库露耶露揉了揉眼皮。微微眨了几次眼睛後,逐渐习惯了阴暗的房间。

「我回来了吗?」

的确透过鼓膜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以手轻抚胸口调整呼吸。有一种错觉,像是以往一直未曾呼吸,像是作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这样发呆了,因为我决定要到大家身边去。

「这是我的衣服吧。」

库露耶露的制服叠好放在衣柜最上层的架子。套上一条摺痕都没有的制服,就连这种平滑的感觉都令人怀念。

接著,房门突然打开。

「有声音……有人在这个房间里吗?」

门打开一半,素未谋面的女性探头进来。凯尔贝尔贝研究所的名牌在她胸前晃动。

「那、那个——」

一见到反射性想要打招呼的库露耶露後,她的动作僵住了。

「……库、库露耶露索菲尼特?骗人,不会吧……你醒过来了?」

「是的,或许一直给你添麻烦了也说不定。」

腼腆地笑著打过招呼後,库露耶露走向房间的窗边。在打开始终上锁的窗户瞬间,一阵舒适的风吹动头发。

「你、你不能随便到处走动!你还得静养才行!」

「对不起,可是我非走不可。」

「是……你到底要去哪里?」

面对依然一脸狐疑的她,库露耶露放松了表情。

「到我最重要的人们身边去。」

有如回应她的声音般,红色的风吹起。不知何时,一朵花停留在制服肩上。花像是融入风中般化为粒子,发出绋红色的光辉。

花朵转变成绋红色的光辉,接著转化成无数的徘红色羽毛。

『希望守护你的黎明之翼,水远不会受到玷污。』

……原来如此,它需要的触媒并非一定得是鲜血。

徘色之花,库露耶露最喜欢的花才是——

『欢迎你回来,库露耶露。』

窗外,黎明的神鸟伸展优雅发光的双翅,降落到地面。

「咦、咦……什么……难不成是……凤……凰?」

「啪嚏!」一声,身後的女性瞪大眼睛跌坐在地上。

「那、那个,你没事吧?」

她像是太过惊愕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拚命点头来代替回答。

「……虽然我听副所长说过这件事,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实物……可是,既然你都能咏唤出这种东西,那我也用不著担心了。」

「是的——我……真的没事了。」

目眩般的头痛、有如连骨髓都要沸腾般的高烧已彻底痊愈,就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一定不会再发生了,库露耶露有那种感觉。

「我可以再次骑到你的背上吗?」

轻抚发亮的红色羽翼。

『我就是为此而来。好了,指示我方向吧。库露耶露,你想飞向何处?』

「嗯,我——」

我、我想去的地方是……

5

「真是的,这是怎么回事!」

广场上响起泽塞尔老师掺杂叹息的吼叫声。

——聚集到广场的敌人数目又变多了?

无暇拭去大颗的汗水,奈特专注调整嘶哑的呼吸。莎莉娜露华引来渗透者,他则用反唱加以送还。即席的联手动作衔接完美,目前已送还五只渗透者。不过敌人的数目却完全没有减少。

「喂,少年,你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怎么可以现在就把自己累坏!」

「可是……」

是不习惯反唱造成的反作用吗?直接接触敌人的双臂极为疼痛,虽然没有发红肿胀,不过手指已无法正常弯曲。

「……能够有效对渗透者使用反唱的人,就只有我而已。」

「这是其次,你还有件大事要做不是吗?」

莎莉娜露华以叱责般的眼神望著他。

这一点奈特自己当然也明白,可是!」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无法接受,唔,这么顽固的确很符合少年你的个性……不过米拉,不能再继续让奈特跟渗透者作战了,你们三个想办法抵御!」

「我们会处理的。不如说,一开始我们就有这个打算。」

与安妮背对背的老师轻轻点头。

「不过就目前灰色名咏生物的数目来看,除了这个地方以外的重要据点,应该全被对方压制了吧?」

「既然知道,就拚死抵抗吧!除了这里以外,已经没有其他开阔的场地了!」

一定面积以上的开阔空问——没错,是用来点燃夜色名咏中的第二首阶名咏所需的特有触媒——夜色之焰所不可或缺的条件。

「蜜欧和婷卡已经去拿那个东西了,她们很快就会回来。在此之前,只能由我们这几个人坚守。」

泽塞尔、安妮、米拉老师,奈特以及莎莉娜露华。

仅仅五人组成小小的防卫线,应付陆续集结到广场上来的名咏生物。重新认识到当中的困难後,奈特的表情显得苫涩。现在这个时候,别说担心别人的安危,光是保护自己就已经很吃力。

「问题不只是死守这里,能够对抗败者之王的是夜色名咏的第二首阶名咏。就算蜜欧和婷卡小姐回来了,但是要让此事成功还需要一个重大的条件——点燃夜色之焰。在此同时,奈特的(赞来歌)也要一并完成!」

安妮挥下镶有宝石、用以进行反唱的指挥棒,同时高声说道。她的视线栘向在遥远上空盘旋的败者之王。

「一旦点燃作为触媒的火焰,在上空的那家伙当然也会发现。如此一来,他必定会在途中加以妨碍。」

一旦火焰点燃,必定会被发现。

所以,必须以「会被发现」作为前提,在火焰点燃的同时完成名咏。

「……不过,能够咏唤出火焰的红色名咏士肩膀早已受伤。」

「啊?我还游刀有余呢。真是,既然有时问说那种话,米拉和安妮你们还是快干活吧!」

额上满足汗水的泽塞尔老师豪放地大吼。

「少年,就算只有你也好,还是先准备吟唱(赞来歌)吧——」

「那是不行的。」

右手握著煤炭碎片的奈特立刻回答。

开始吟唱(赞来歌)後,名咏士会处於毫无防备的状态。而且一旦开始吟唱(赞来歌),当途中渗透者来袭时也无法使用反唱,因此奈特得担任广场的防御工作直到最後一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要至少留下用以吟唱(赞来歌)的余力才行!否则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是!」

牵制般地瞪著逼近的灰色名咏石龙子,接著,石龙子飞也似的往後退。

逃走了?

一瞬问的安心在不满一次眨眼的时间消失无踪。「叽」地一声,在发出某种坚硬的声响後,从空中落下某种东西,奈特得以扭身闪避真的纯属偶然。

掠过脖子刺向地面的是一把银剑。这是!

「……小不点,快逃!一只……往那里……去了!」

在通往广场的建筑物阴影下,艾达在祓戈的支撑下摇摇晃晃地现身。脸色苍白,按著侧腹的手被染成鲜红色——

「艾达小姐!」

艾达当场跪倒在地,不过,奈特还来不及担心她——

率领刚刚往後跳开的石龙子,银色真精缓缓缩短距离。与在凯尔贝尔克研究所遭遇时相同,它具有的沉重感让人光是与它对峙,冷汗就一口气全冒出来。

——不妙!

奈特在内心暗暗叫苦。这不是用寻常的名咏就能对付的对象,可是就算要咏唱长篇的(赞来歌),这么进的距离之下也已经来不及了。

很棒的表情。夜色名咏上,我就想看到你这样的表情。

上空传来有如直冲脑门般的低沉嗤笑。同时,周围的影子变得更加浓浊,难不成……就在正上方!

抬头往上看,看到的是覆盖上空所有区域的巨大真精,以及骑在他肩膀上的败者。

「哎呀,我还以为你躲在某个地方,所以正在找你呢……没想到你会正大光明地站在广场中央。」

从遥远的上空俯视,地上的人们看来有如米粒。

「那个叫库露耶露的女孩呢?你该不会想说,靠你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我吧?」

米修达尔从遥远的高处高声说道。

「库露耶露小姐的事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哈哈,你何必那么激动?我想想……这么说起来,之前在那所学校里见面时,那女孩的脸色相当差呢。」

——果然没错,这个男人明知道还故意这么说。

「呐,难不成你以为自己真的能救得了那个叫库露耶露的?」

「库露耶露小姐会得救的!」

说完後,像在等著这句话似的,米修达尔露出满面的笑容。分明是在看不见脸孔的上空,但奈特就是知道他笑了。

「太好了,你们跟我果然足同类,就像被无法逃开的网子捉住的蝴蝶一样。你们将会失去所有的容身处,变成和我一样,匍匐在地的败者。」

……没那回事!

「我会救库露耶露小姐!才不会输给你这种人!」

「真可悲。在这种状况下,那些话听起来不过是虚张声势。」

地上是灰色名咏的真精,天上是领著败者之王的米修达尔,再加上如今有无数的名咏生物逐渐朝广场聚集过来。那种事奈特很清楚,即便如此,此时他还是无法退让。若在此却步,库露耶露便再也不会醒过来——奈特有那种感觉。

「我……不会放弃的!」

绝对、绝对……

要和库露耶露小姐一同回到学校。

「那么,告诉我你依赖的是什么!如果有和我不同的路,那就告诉我吧!」

在夜幕中,败者之王全身开始发出微微的亮光。一边发出朦胧的光辉,缓缓在空中凝固的东西是大量的灰烬。

「不好了,小不点你快逃!」

「奈特!」

艾达、莎莉娜露华发出尖叫。

正上方降下有如瀑布般的灰雨,投射的范围太广,别说奈特,就连在广场上的所有人全都来不及闪避。

米修达尔扭曲的笑意显得更深——

在传来有如浪花般「沙——」一声的同时。

原本应该落在广场上的灰雨,一瞬问在虹色的光芒中被蒸发。

「……呜!」

瞠大眼睛的不只奈特,在广场上的所有人、米修达尔,都因眼前发生的现象而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世界的一半染上红色

——Selab pbeno sias ordie laspba——

无比彩色的光芒,将夜空一分为二。

洪水般的光芒渗透天空,有如镶上世上所有宝石般的辉煌,与幽玄月影的清冷融合为至高的光辉。

「呜!怎么回事……?」

米修达尔口中发出混合了惊愕的怒吼。

在满溢的光芒照耀下,持剑的灰色真精逐渐消失。败者之王微微颤抖,被光刺痛眼睛的米修达雨闭上双眼。

在光的洪水中,就只有一个人在走动。

染上七色的世界中,就只有枯草色的外套奇异地并末显得失色。

「好久不见。」

夜幕终於恢复原状,户外灯光照亮举起单手的他。

「……凯因兹先生?」

他灵巧地眨了眨一边眼睛,从他背後——

「嘻嘿嘿,让你久等了,奈特。」

金发娃娃脸的同学突然探出头来……连蜜欧小姐也来了?

「要感谢我喔,这可是我强忍住害怕去拿来的!」

蜜欧怀里抱著像山一样多的大玻璃瓶。

「哼,真希望你能改改爱迟到的毛病。那么,接下来在少年吟唱完(赞来歌)之前,我们得拚命守住这里。」

踩过堆积在脚边的灰烬,莎莉娜露华深深吐了一口气。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凯因兹却冷静地摇摇头。

「不,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既不是米修达雨也不是败者之王。

虹色名咏士凝视的人——是奈特。

「你看来比当时更多了一份坚定,似乎是找到了重要的事物。」

「——是的。」

所以,奈特也笔直地迎向他的视线。

「可是我是这么想的……或许,那是光靠名咏式无法得到的东西。」

因为我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对,真正重要的人是……

「没错,真正重要的东西靠名咏式是得不到的。因为名咏式是用来保护重要事物,不是为厂要得到失去的事物。」

紧抿著嘴的他点点头。接著——

「靠名咏式得不到重要的事物。可是,真正重要的事物是什么,教会我这一点的或许也是名咏式。然後,因为我明白了这一点——」

他以意味深长的视线仰望天空。

「你的声音一定传达给了她才对,你不这么认为吗?」

他指著轻飘飘地,有如雪的结晶般降落地表的鲜红羽毛。

啊、啊咧……鲜红的……羽毛?

这些鲜红的羽毛属於那只鸟。

……骗人,因为库露耶露小姐她现在还是——

我怎么了吗,奈特?

就在正上方,传来某种红色的生物拍翅的声音。循著那个声音仰望天空——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无数的红色花办夹杂在落下的鲜红羽毛当中。

没错,那就是「她」最喜欢的花。

「……啊……」

发不出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带著暖意的东西自眼角滚落。

「真是的,你的脸怎么皱成一团啊?」

依然带著温柔眼神的她发出苦笑,徘红色的秀发轻轻飘起。

「冈为……因为、因为!」

「啊——啊,不要一脸想哭的样子,你是男孩子吧?」

「……我没哭。」

轻拭眼角,奈特动也不动地凝视她。自黎明的神鸟身上下来後,她走向奈特身边。

「早安,奈特。」

她露出小小的、浅浅的微笑,光是这样就足够了。

「——早安,库露耶露小姐。」

欢迎你回来。

就算没说出口,她还是朝奈特点了点头。

「你的声音传达到了。所以接下来,轮到我来回应你的心愿了。」

在她丧失意识前,於屋顶上许下的小小心愿。

『总有一天,你愿意跟我一起咏唱吗?』

接续那一天那一刻的约定。

「……可以吗?」

夜色的眼眸叠上苍碧色的眼眸。

「当然可以,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

在奈特眼眸中的她露出微笑。

奈特与她背对背,站在广场的台座上。没有必要互相凝视,因为越过背部,能够确实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接著——

起始是在何时

deus SeR la ele fears

——sbeon auf dimi-l-sbadi rien-c-soarn——

走过许多的路 多到回头时已不记得那些路

YeR et dia balie tis,fert ele sm tbes,neckt ele

我爱(渴望)你

——elma Ies neckt evoia twispeli kei

有如濡湿世界的雨一般——

越过研究所所区、越过大陆,直到遥远的彼方,那首歌静静渗透。

6

在研究所的地下避难室里——

对欧马他们那些学生来说,这里绝非一个舒适的场所。里面有正在为伤痕累累的名咏士疗伤的医生,还有正在替石化的人进行治疗的祓名民。

是个夹杂著呻吟、哭叫及怒吼的封闭空间。若不捣住耳朵,会是个连自己都感到胸闷痛苦的房问。

「……桑吉丝,你们那里全都到齐了吗?」

欧马走到女同学们聚集的地方,朝坐在那里的女同学身边坐下。

这样的行动其实没有意义,早已一再确认过全员到齐。可是,若不做这种事来分散注意力,便无法支撑下去。

「只有库露耶露和蜜欧不在。」

是有同样的想法吧?坐在身边的桑吉丝以格外夸张的动作摇了摇头。

「说到这个,蜜欧她怎么样了呢?」

蜜欧为了要找一样东西,目前应该是与婷卡共同行动才对。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不过希望她们平安无事。」

与桑吉丝对望,欧马内心纳闷地歪著头。

对於蜜欧能在这种状况下的所区内四处奔走的精神力,他感到吃惊。她是个头脑好、运动差,个性稳重自制的女孩。这是欧马一直以来对她的看法,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顽强的一面。

——嗯?

避难室开启的声音,令欧马反射性地转向门的方向。一开始还认为是不是又有伤患被送进来了。

「太好了,就算足名咏生物,似乎也不会进到这种地方来。」

站在门前的,是有著一头银白色秀发的女医生。

「婷卡小姐,外面怎么样了?米拉老师和安妮、泽塞尔老师呢?」

朝率先开口的凯特老师点了点头,接著,婷卡以别有深意的视线望向学生。她是在看我……不,看我们全班?

「我有事要拜托大家。虽然多少要冒一些危险,不过我希望大家能离开避难室,到外面的中央广场来。」

「为什么要我们去广场呢?」

桑吉丝以惊讶的眼神询问,不过婷卡温柔的表情并未改变。

「这是蜜欧要我转告的话:『我有事要拜托大家。』」

是蜜欧?

「可是,避难室外怎么样了?多少要冒一些危险是指?」

婷卡正面直视继续追问的凯特老师。

「就是我话中的意思。从大家前来避难的时候开始,危机至今尚未解决。」

「在那种状况下——」

「不过为了解除危机,希望由大家一起来完成最後的大工程……哎呀,已经开始了。」

开始?

「竖起耳朵,你没听到这首歌吗?」

再跌倒 、 迷路、 垂下头

mibbiv xedia,arma-c-dowa tis

就算世界(所有人)遗忘你,我仍不会忘了你

——O la laspba,yupa Lom demre neckt lostasia U meide

听到了歌。

就算避难室紧闭也的确听得见。不,声音是渗透避难室的墙壁而来。

难道是(赞来歌)?

但是它与以往听过的(赞来歌)完全不同,旋律中带有不可思议的音色。

即使如此,你依然没有放开,温柔地握住我的手

nevaliss Lor et zely Yem jas yumy,yupa solin

所以不管你在何处哭泣,我都会率先去迎接你。

——zette Yer cana arcasba Loo ifex LoR zarabearc sm ferme

内心的小小秘密日记,首先记下你的名字。

jes qo, et isel Lom pbeno getie-l-yutie zeon lef cirkus

你在此处,至美者(远大心愿者)

——Lom giris leya mibbya lef bid,ravience Staluari

是初次听到的旋律,却有种怀念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吟唱这首歌的声音,令人感到熟悉也说不定。

这声音是……

就算闭上眼睛也分辨得出,不是别人,这是同班同学的歌声。

「呐,这不足库露耶露的声音吗?」

在听到桑吉丝耳语般的低语後,婷卡无言地点了点头。

「思,还听得到像是奈特的声音。」

难不成在咏唱这首(赞来歌)的人,是奈特和库露耶露?

若直t是如此……

真是的,他们居然把麻烦事推给我们。

「啊,凯特老师?」

甚至无心隐瞒难以置信的笑容,欧马粗暴地耙了耙自己的头。虽然觉得是麻烦,但似乎非去不可。而且,还得全班一起过去。

「似乎有种我们非去不可的感觉。」

歌及旋律都给人这种感觉。

全班同学都受到了呼唤。

在可将凯尔贝尔克研究所一览无遗的小丘上——

为了永不遗忘,我要留在你身边

O la laspba,elmei orator da evoia maiquy

早已约定,将我的歌送给你

——Hir qusi clar,cori,ema iefmemori

传达的温暖啊,希望能永久(长远)

O la laspba,clue pbes da leya dis lucs bid zayixuy

那阵旋律是

心灵刻退(颤动)

泪水的赞歌(祭典)

——jes kless qusi sari lef sopbit, faite lefzarabel

越过山丘,交响歌逐渐渗透到背後的森林。

「孤挺花……原来如此,那就是你和库露耶露索菲尼特共同得到的答案……你的选择不是『clue-l-sopbie neckt』,而是成为『co lue-l-sopbie nett』吗?」

拿开原本戴著的连帽斗篷,萧眯起湿濡的黑眸。

「哎呀,如果某个笨丫头也能这么优雅地唱歌那就太好了。」

长枪依然插在地上,男人像在闹别扭般躺在草地上。

「你是指艾达优恩吗,阿尔维尔?」

「那家伙见到我之後,绝对会挥著枪追过来喔。这要我怎么办啊!」

「那也是你受到喜爱的证据啊。」

阿尔维尔,被这么称呼的男子毫不理睬地转过头去。不过他的视线依然凝视著研究所。

「不如说,这下会变成怎么样?在名咏式当中,原本应该就没有合唱的这种概念才对,呀,这也不算是合唱吧。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做到那种事呢?」

注入空白(虚无)地面的爱(悲)的碎片 至今仍是我的秘密宝物

meb getie memori,meb muzel byne,opba sm EgunI lins

因为令世界湿濡心爱的夜的拥抱(歌曲)

——Hir sinka I,bekwist HIr qusi celena poe lef wevirne spil

共同演奏不同的歌曲,可是旋律不但没有互相抵触,反而产生互补。

分别检视歌曲,或许绝称不上高完成度。可是因为有两首歌重叠回响,才会产生如此令胸口一紧的旋律?

「(梦见所有歌曲的孩子们)……原来如此,伊芙玛丽,你传达了应该要传达的讯息?」

萧眯起眼睛,而高大的男子只是缓缓从草地上抬起上半身。

「真是,因为你要我帮忙,所以我才特地陪你一起追赶米修达尔,不过这下怎么办?」

话锋才落,被询问的当事人以微笑作答:

「思,如果硬要说,我还想再多听一下这首歌……这是首美得令人羡慕的歌,就连我也无法唱出这么优美的歌。」

「这还真是谦虚的发言。那么,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别闹别扭了,我有我的理由。」

嘴角的笑意消失,萧的黑眸定定地望向研究所。

「昔日孤挺花以力量封印败者之王。但另一方面,由於凭藉力量这单方面的扭曲,因此米修达尔这名败者无法死心。」

计画再次以力量进行支配。真精的能力受到压抑者,只会在复仇心的趋使下追求更卓越的力量。

「听起来很矛盾,不过要阻止对败者之王的力量如此盲信的米修达尔,或许只有比那个败者更弱的人才做得到。正因如此——」

将残留花朵形状伤痕的手臂高举向天。

「那两个人不得不歌咏。」

……这是什么歌?

有如泉水般悠然溢出地面,接著通向天上的(赞来歌)。

类似畏惧的感情令米修达尔全身颤抖。

正因为如此,那一天你奏出的歌曲

zette,noel clar et veble weo ele

让夜色的祝福(誓言)来到你身边

遍及(漫长)永远(长远)直到永远

——Yer sbe saria stig lef xeoi,Yer zayixuy-c-olfey sbe ora

至今我仍在内心深处珍惜呵护

xsbao jes medolia os qusi Yem libit

——ifex I lostasia Loo,xsbao Years neckt losasia Loo

心弦震颤,旋律进一步渗透到内心更深的部分。可是它带来奇妙的安稳,有如打开内心,将沉淀全部洗净一般。

身体不听使唤。

就连已下达命令的败者之王,都停在空中。

——难不成,这个旋律让真精也听得入迷?

可说是力量化身的他,难不成就为了这样区区一首歌?

「……别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傻事!」

充满力量的巨大真精。

依赖真精威望的我,如今看来不过足个渺小的存在。

「我……没有错!」

蕾茵,若是你——若是你,会对我怎么说?

在婷卡的诱导下,欧马走向通往广场的最後一个转角。

「感觉怪怪的。」

周围安静得令人害怕。耳里听到的只有背後同学传来的脚步声,以及充满研究所内的神秘歌曲。

原本拚命大肆破坏的名咏生物们,屏息著停止了动作。

……简直就像在摇篮曲中酣然入睡的孩子。

即使如此还是一边留意四周,一边跟在婷卡身後越过转角。原本完全被建筑物遮蔽的视界倏然开阔。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在广场最外侧与灰色名咏生物对峙,长相端正的名咏士。身穿枯草色外套,头发难以判断是褐色或是金色。

「咦,穿著那件外套的人是虹色名咏士……」

可称为传说的虹色名咏士——凯因兹亚温凯尔。虽然只在多雷米亚的竞技大会上远远见过他一次,不过应该不会看错。

而且不只如此。

泽塞尔、米拉、安妮老师,还有凯尔贝尔克研究所的副所长、艾达。在这六个人聚集的中心;—有两人站在广场的台座上一同歌咏。

是有著夜色头发及夜色双眸,长相中性的少年,以及——

直到前不久为止,应该还卧床不起的库露耶露。

「……库露耶露,你的病好了吗?」

「啊,大家都来啦!」

抱著好几个玻璃瓶,金发娃娃脸的娇小少女跑过来。

「蜜欧,原来你没事!我们好担心你。」

对於高声叫唤的桑吉丝,蜜欧带著与平常无异的柔和表情点了点头。

「对不起,害大家担心了。可是有话待会儿再说,这个大家各拿一个!」

蜜欧将涂黑防止日光照射变质的小瓶发给班上每位同学。瓶子的大小正足够单手握住,看著它,欧马不解地歪著头。

「那么,这是什么?」

「嘻嘿嘿,是魔法的道具。」

眨了眨一边的眼睛,蜜欧开心地卖了个关于。不过那也是一眨眼的工夫,她以响彻广场的了亮声音说道:

「各位,请大家仔细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他们想要做什么……?

一群像是多雷米亚学生的孩子们陆续聚集到广场上来,围成一圈包围在台座四周。米修达尔从遥远的上空俯视这个情况。

无疑是在打某种主意,虽然不认为在这个状况下他们还能做什么,不过还是该减少不安的要素。

没错,轻易就能驱散他们吧?应该是这样才对,但是——

为了不要遗落不要失去

lu wi lis,orbie clar onc Yem qbaon lefpaje

——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 O bearsa neisgbti loar

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变成大人 遗忘许多事

balie pbeno yun defea fel Yem nuel,nevaliss

——eposion lef bypne,eposion lef xeo ,elmei jes muas defea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动!

就像嘴里快要喷出血般地咬紧牙关,依然无法从跪倒在地的状态起身。

不管是败者之王、地上的名咏生物,所有被咏唤出的名咏生物均被那首歌的旋律打动,一片寂静。

这么说起来——蕾茵,我从未跟你一起唱歌。

「库露露,准备好了!」

蜜欧朝站在广场中央的库露耶露挥手送出信号。库露耶露一边歌咏(赞来歌),一边朝蜜欧点头—不意。

接著——

就算藏在胸中的秘密日记变得破烂不堪

da vequ uc solitie xin,sbadi kaon,nevaliss

库露耶露有如仰望天空般尽量伸展双手。

温柔的风吹起,无数的红色羽毛包围了她。就如在学校竞技大会上她所表演的名咏後续一样。

双手手掌上盛满了绋红色的花办,库露耶露有如祈求般合起双掌,闭上眼睛。在接下来的瞬问—!

我没忘记那天听到你的歌

Ze la Selu ora elmei sopbie doremren

无数的红色羽毛发出红光,当中产生出眩目的火焰。

「……呜,怎么回事?」

鲜红色的风吹起,欧马差点就闭上眼睛。

有如龙卷风般的火焰漩涡覆盖广场。令人冒汗的热能及上升气流吹动堆积在广场上的灰尘,逐渐飞向远方。

可是,位在漩涡中心的所有人都没烫伤。没错,就像出现在童话故事当中的幻想火焰。

——库露耶露很了不起不是吗!

不像直到前阵子为止,都还因病卧床的学生所能做出的名咏。不如说,既然她能做到这种事,应该要在竞技大会上表演给大家看才对。

「呀,我也吃了一惊。」

就连桑吉丝也难得地发出叹息。

「好了,桑吉丝和欧马不要一直感叹!准备好了吗?」

抱著小瓶子的蜜欧生气地耸著肩。

「是、是,男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女生也一样,对吧,各位?」

班上同学同时点头。

「那么,要开始了!丢!」

在蜜欧的号令下,学生们同时朝四周飞舞的红风掷出玻璃瓶。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响彻广场。

继这一瞬间之後。

充满眼前的红焰之风,在眨眼问变成为夜色之焰。

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欢声雷动,其中——

奈特转身望著库露耶露。

『……谢谢你。』

因为还在继续歌咏,所以无法发出声音。不过,已经传达给了她。

『要道谢就向大家道谢吧,他们似乎是特地过来的。』

库露耶露微笑著对他眨了眨一边的眼睛。

『好了,最後轮到你了!』

她默默地、轻轻握住奈特的手。

『放心,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吟唱吧。』

像足要回应她的心意一般,奈特无言地仰望天上。朝著充满夜色光辉的天空,肯定在看著他们这些人的对象。

夜色之焰朝天空升起,形成光辉的名咏门。

接著,奈特与库露耶露共同结束歌曲。

那首歌拭去我的泪水

O sia Selab pbeno

而你是

——ende Wer sbe pridia

那首歌是黎明色的歌

Miscross uia-ol-aia ris——co lue-l-sopbie nett

黄昏的起始之女(夏娃) 你在黎明时微笑

——Ive lef Armalaspba——Lears sbe maria sm neig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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