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向百亿颗星星祈祷 三奏 「诀别」

1

「这么说来……」

眺望头顶上的闪烁星星——闪动五种色泽浮游结晶的萧,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敲了一下手。

「阿玛迪斯和米克维克斯第六百六十九次的抗争期——此时,过去六百六十八次抗争中前所未见的三名名咏士到齐……可是,却未传达重要的事。」

一个是虹色名咏士凯因兹。

第二个是奈特眼前的萧。

最后第三个人是伊芙玛丽·耶雷米亚斯,不是别人,就是奈特的母亲。

这些全是这位黑衣人告知的消息。

「虽然刚才随意带过,不过我曾提过在这个时代,调音者之一的阿迪玛斯因某个理由而失去适任者吧。」

「……」

奈特无言地点头……这件事他不可能会听漏。

阿玛迪斯——与他认识的阿玛的别名相同·没来由地知道那个阿玛不完全就是调音者阿玛迪斯,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认为两者之间毫无关系。

「历经过去六百六十八次的抗争,调音者阿玛迪斯逐渐感到疲累。对喜欢变化及成长的阿玛迪斯来说,与米克维克斯之间的抗争或许会持续到永远,这与他自己的存在意义是完全矛盾的。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距今十年前……不,已经是十一年前了吧,那是某个暴风雨逼近的深夜。」

外套在风的吹拂下飘动,萧闭上他的眼睛。

有如回忆过去的情景一般。

「在暴风雨逼近的深夜,不为人知的荒野中,当时十七岁的少女挑战不属于既存五色当中任何一种的名咏式。在狂风大作的天候中,嘶哑着喉咙、淋着雨咏唱自己的。不在乎暴风雨即将来临,因为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

十一年前、十七岁的少女、时间所剩不多。

由这些话来推测,可以得到的答案是——

「你说的难不成是……!」

「被强风吹来的石头打中膝盖,少女仰躺在地。感觉到泥巴黏在背上,冷冷的雨朝脸孔洒下。即使如此,少女还是睁开眼睛想要起身——」

留下一次呼吸的余韵。

萧的这个动作,绝非只是为了喘口气。

「仰望天空的少女察觉到她与自天上俯视的某种生物四日交接。没错,那就是调音者阿玛迪斯与伊芙玛丽的邂逅。」

「……等一下,太奇怪了。」

等到萧阖上嘴唇后,奈特说道:

二仅色名咏不是调音者设定的名咏色吧?可是,为什么调音者阿玛迪斯会出现在以夜色名咏为目标的我母亲面前?」

「你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因为那对阿玛迪斯来说也是预料之外的情况。」

就连这项质问也在预料的范围内。

萧的微笑清楚地如此告知。

「没错,阿玛迪斯并未预料到这次的邂逅。因为若是经由名咏式,原本阿玛迪斯与伊芙玛丽之间的波长共鸣度并非高到足以咏唤出阿玛迪斯。简单地说,你母亲对阿玛迪斯而言,并非原本的适任者。」

「那么,为什么……」

「伊芙玛丽之所以能够咏唤出阿玛迪斯,是她祈求的意志,创造出了与阿玛迪斯及米克维克斯相通的空白名咏以外的名咏门。」

名咏式的本质是愿望。

或许因为是司掌名咏式的调音者,因此更能鲜明地接收到这份想法。

「阿玛迪斯受到伊芙玛丽坚强意志的吸引,于是试着将自己的真言托付给这女孩。但可惜的是,她并非空白名咏的适任者。所以阿玛迪斯下定决心,既然如此就不用空白名咏,而是给予这名少女用来名咏出自己的新名咏门。」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伊芙玛丽。』

『你咏唤在下是为了什么愿望?』

『我想实现约定……一直被置之不理的约定。』

『那就是你说的夜色名咏吗?』

『……』

『就给你在下的真言吧。你可以去创造自己理想的名咏式!』

「阿玛迪斯之牙——Clar ele selahpheno sia-s-Armadeus/克雷尔·耶露·瑟拉菲诺西亚斯·阿玛迪斯【阿玛迪斯仅只是在那处求取歌曲者】力量的一端结晶化,透过与米克瓦鳞片成对的触媒的力量,少女得到作为调音者的能力。而阿玛迪斯也自空白名咏调音者的立场加以转变,成为夜色名咏的调音者。就和以米克维克斯作为母体的库露耶露一样,那是以阿玛迪斯作为母体的另一位调音者——起始之女/夏娃诞生的瞬间。」

「……阿玛迪斯之牙?」

「没错,阿玛迪斯作为调音者的名字是,当中的敌对暗指这支牙。你听过在竞技大会上,你咏唤出的真精所做的宣言吧?」>

『O she saira qersonie Laspha——Armadeus/主之单翼——我的名字是敌对者。为孤独的合夜少女所吸引,受其正统继承人之邀,遵从夜之名咏,而在下要将这点告知世界!』

夜色名咏的调音者是/阿玛迪斯。

其力量的结晶就是阿玛迪斯之牙。

另外还存在一只作为真精的敌对者/阿玛迪斯。

「虽然多少变得有些复杂,不过首先存在的是名为/阿玛迪斯之名的调音者。虽与另外一只敌对者/阿玛迪斯同名且根源相同,不过它成为真精——调音者阿玛迪斯的幼儿。这就是被称为阿玛的名咏生物,担负起始之女/夏娃单翼的存在。正因如此,当起始之女/夏娃被名咏出来时,敌对者/阿玛迪斯也必定会现身。」

呼……萧轻轻地吁气,摇了摇头。

有如朗读故事般吟诵的黑衣人,到了此时终于睁开眼睛。

「好了,这么一来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谢谢你静静听我说。虽然缇希耶菈津津有味地听我说完,不过阿尔维尔听到一半就腻了还发脾气,至于法乌玛则是中途就睡着了。」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不然后,故事就此结束,已经没有我能告诉你的事了。」

那是不可能的。

还残留着最重要的事不是吗?

「我……一直很好奇,叫做萧的人有什么企图?」

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是如此。

感受到不可思议的连系,一直对他会是个怎么样的对象感到好奇。

「说企图也太夸张了。我纯粹只是努力想将Riris ele Selahpheno sia-s-Miqveqs/莉莉丝·耶露·瑟拉菲诺西亚斯·米克维克斯【米克维克斯 仅只是在那处求取约定者】……啊,这是作为意志法则体的名字。我只是想将空白名咏的调音者,/米克维克斯名咏出来罢了。」

「他被名咏出来后会如何?」

「就如刚才所说,所有人类会暂时失去记忆,之后根据残酷的纯粹知性/索菲亚·欧伯·库露耶露尼特的记录加以复原。结果,消灭的就只有与名咏式有关的记忆罢了。」

与名咏式有关的记忆。换句话说,我进了名咏学校之后的记忆也会消失?

还有认识蜜欧及艾达的事,以及老师的长相及名字?

「不,根据米克维克斯真言,人们将会获得新名咏式的概念。简单地说,只是获赐新名咏式的理想图,其他一切都不会改变。你应该也能跟以往一样,到名咏学校去念书才对。和你的朋友蜜欧及艾达之间的关系,因此瓦解的可能性也很低。」

「那么,改变的是什么地方?」

提高嗓门大喊。

因为已有了预感,感觉就像他们最重要的事物受到否定。

「对于名咏式的意识所在,就只有这点会回归到未发达的状态。从大人恢复成小孩。为了让人们能够正确使用调音者给予的名咏式这项道具,得重新来过才行。」

…………

……果然没错,那种事我不会赞成的。

「那么,我妈和凯因兹先生会怎么样?」

若对于名咏式的理解重新格式化,那么母亲的异端夜色名咏将会消失,他的虹色也会消失。剩下的只有空白名咏及五色名咏?

这么一来,不管是母亲还是他留下的足迹、以及那一天的约定都会——

「会消失。不过就算在米克维克斯被名咏出来后,凯因兹还是有可能再次找出虹色名咏。米克维克斯的格式化终究只是局限于道具的使用方式。凭着这项道具,能不能再次创造出虹色名咏,就要看本人的资质及努力了。关于两人的足迹我则不确定。但根据残酷的纯粹知性/索菲亚·欧伯·库露耶露尼特的记忆修复,会给予在与伊芙玛丽的记忆中,与名咏式没有直接关连的记忆。他会记得『我与伊芙玛丽之间有项重要的约定』,而且他对伊芙玛丽的感情也不会消失。虽然契机是名咏式,不过那两个人的记忆不只有名咏式而已。」

母亲与凯因兹的记忆,会尽可能地给予与名咏式无关的部分。就算在米克维克斯被名咏出来后,虹色名咏也可能会诞生。

不过萧没提到的部分——

「……因为我妈已经不在了,所以夜色名咏会消失吧。」

「只要由你来创造就好了。就算伊芙玛丽不在了,也有可能创造出夜色名咏的替代晶。当然就和她一样,条件是无论如何都要具备创造出夜色名咏的强烈心愿,否则是很困难的。」

并无感到辞穷的模样,萧以平淡的口吻答覆:

「虽然容易被误会,不过米克维克斯并不禁止空白名咏及五色名咏以外的名咏式。只是因为人们使用名咏式的方式变得扭曲,为了修正才让意识所在回归最初罢了。只要有了应有的模样,米克维克斯也会祝福新名咏色的诞生。」

「别私自决定那种事!」

奈特咬紧牙关,动也不动地俯视地面。

「你是指什么?」

「因为,『现在名咏式的使用方法有误』这点是谁决定的!学校的老师认真地教课,学生也很努力啊!」

蜜欧日夜钻研名咏式的教科书。

级任的凯特老师也一样,在暑期辅导期间,挺身保护我和艾达不受灰色名咏生物的伤害。

「我不会让你说那是错误!」

「我不会说的。」

「咦?」

……为什么那么干脆就……

是因为错了,所以才想重新修正不是吗?

「奈特,你果然是我认定的那种人,会为了别人这么认真地生气。」

萧将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笑意变得更深。

同感、慈悲、怜悯——那是超越其中任何一顷,无比接近爱意的笑容。

「你真的很清澈。就像不懂得骗人、被骗的孩子一样纯白。正因如此,所以你还看不见世界,也不懂得污秽的部分及人心的脆弱。」

「……你想说什么?」

「我并不打算说认真对待名咏式的人们错了。刚才你想起的是同班同学蜜欧以及凯特老师吧?她们对待名咏式的姿态很美,我也打从心底这么认为……可是相反地,你之所以对名咏式具有良好印象,是因为你身边的所有人碰巧都和你一样,认真看待名咏式不是吗?」

蜜欧及凯特老师、库露耶露。

他的意思是,认真学习名咏的人们反而占了少数?

「比方说竞技大会前一天,出现在你和库露耶露面前的高年级学生。就是那个从资料馆里偷走,引发五色水蛇诞生开端的学生。对于因为夜色名咏而受人注目的新生感到嫉妒,甚至还想对当时介入的凯因兹报一箭之仇。那样的姿态,你认为如何?」

「那是……可是,就算是那件事,也只是少见的例子不是吗?」

「是吗?就在两天前,有一个摆明了要找你们吵架的斗雷史恩的学生吧。只因为『自己的名咏式较为杰出』这样的理由,便采取那种傲慢、高压的态度。不管是多雷米亚还是斗雷史恩,其实都有许多那样的学生。只将名咏式当作权利或权力的手段来看待——而且,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竞斗宫。」

「……呜!」

竞斗宫。

名咏士与名咏士作战的地点,牵涉到名誉与庞大报酬的场所。

「你对竞斗宫有种不对劲的感觉,那原本就是正确的反应。名咏式沦为纯粹娱乐的道具,丧失了它原本的本意。」

与涅西利斯之间那段对话的其中一部分——

『你讨厌这里吗?』

『讨厌?您在……问我吗?』

『对于名咏士在竞斗宫里比试技巧,你认为是逾越名咏士本分的行为?』

『咦,那、那个……』

『你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名咏式对日常生活有许多助益。

在寒冷地区活跃的红色名咏、在干早地区进行水的名咏。

搬运、传达、救助、救援。

不只如此。虽然现在想不出来,不过名咏式包含着无限的可能性。所以,得先行思考对名咏式有何愿望才行。

——奈特的母亲是这么教导他的,至今他仍认为这是正确的。

相较之下,竞斗宫有什么意义?人与人利用名咏式来作战能有什么益处?那么做并无法拯救任何人。

……无法回答,因为奈特的确如此认为。

「你母亲也是这种想法下的牺牲者。从前,当伊芙玛丽说要构筑不属于五色之一的夜色名咏时,其他学生及老师根本不屑一顾,更别说要助她一臂之力了——人类对于名咏式的意识已变得如此脆弱,关于这点,不只米克维克斯,就连阿玛迪斯也抱持相同的认知。」

「……可是!」

「呐,奈特,你应该能够明白吧?你不想拯救像你母亲一样,被世人排挤的名咏士吗?名咏式被用于决斗中,在那里有人会受伤、有人会滥用权力、用来进行争斗。你不想谴责那种意识吗?」

萧濡湿的双眸不见动摇。

虽然带着微笑,却显得坚强。虽然带着静默,却显得锐利——他的眼眸当中显示出那样的神色。

「……你就是为了要传达这样的想法,所以才来见我?」

「没错,其实就只是为了这个目的。/米克维克斯的真言有可能令此事实现。如果是你,我想一定能够理解。」

不是谎言。他伫立的模样比言语更清楚地表达出这一点。

这位名咏士一定是打从内心如此祈求。

可是……

「你说的话我的确非常同意。我还是不喜欢竞斗宫,也见过许多错误使用名咏式的人。」

「谢谢你的理解——」

「可是,我果然无法赞成。」

在萧的表情放松下来前,奈特已摇起头。

……我果然无法赞成,我有无法赞成的理由。

「那是为什么?」

萧吃惊般的睁大眼睛。

奈特迎面瞪视那位名咏士。

「我果然……还是想珍惜我母亲遗留下夜色名咏的这项事实。」

名叫伊芙玛丽的女性是自己母亲的这项认知不会改变,凯因兹与伊芙玛丽的关系也不会动摇。不管是虹色名咏还是夜色名咏,只要靠我和凯因兹先生努力,还是有重新创造出来的可能——只有这样是不行的。

「夜色名咏若不是由我母亲来创造就没有意义。虽然我母亲并未申请新的名咏色,不过我想记得这件事。」

母亲遗留下来,由我继承。

夜色名咏这项存在。

「你将唯一的一项坚持,与为全世界人类着想的想法放在天平上衡量?」

「……我的天平不只有那一项。」

微微地、真的是微微地,奈特摇了摇头。

有件事在来到这里以前就已经决定了。不同于母亲的托付,是我自己决定要背负起甚至无法放上天平的重要事物。

「透过米克维克斯的真言,对于名咏式的意识会改变,就算那对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有好处,但是——」

没错,我无法忍受。

因为——

「但是代价却是库露耶露小姐消失,那种事我绝不接受!」

残酷的纯粹知性/索菲亚·欧伯·库露耶露尼特。

在/米克维克斯被名咏出来前,用过即丢的存在。

虽以人类的身分诞生,但作为人类爱过的记忆及被爱的记忆全被剥夺,只是记录别人事项的人偶。一旦调音者被名咏出来,任务结束后便消灭,重回米克维克斯眼睛的角色。

在听到此事的瞬间感受到冲击。

「……我完全不明白库露耶露小姐的事。」

张开紧握的拳头,凝视头顶上方昏暗的天空。

在遥远、遥远的地方,在远处的她如今在做什么?是在宿舍里休息吧?

……我完全不明白库露耶露小姐的痛苦。孤挺花是如此拚命地想要保护她,但我却无法明白这一点。

正因如此,所以现在的感受格外强烈。

比任何人、任何事、比以往不下数次这么想过的瞬间,都还要强烈地希望。

——我想要拯救库露耶露小姐!

「如果库露耶露小姐以往都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命运,那就更不用说了,库露耶露小姐不比任何人都幸福是不行的!」

我不希望她消失。

她得以人类的身分活下去,然后获得幸福才行。

「这你就错了。你仔细想想,她终究是/米克维克斯的器官之一,被置入名咏式系统当中的存在。为了人类与名咏式尽心就是她最大的存在意义。就这点来说,那才是她的幸福不是吗?」

「不对!被那种任务束缚,库露耶露小姐一定哭过才对!」

「为什么你会那么想?不,我换个说法,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说得这么肯定?」

黑衣人的音调终究还是带着温和晓谕的意味。

「我知道……如果不是这样,孤挺花应该不会诞生才对。因为不希望库露耶露小姐哭泣,所以孤挺花才会存在库露耶露小姐的心中。」

现在终于明白了。

孤挺花是怀着多么痛苦的心情看着库露耶露小姐。可是那项事实就只有身为母体的/米克维克斯不知道。

「真不可思议,为什么你那么袒护她?你应该知道库露耶露·索菲尼特因空白名咏之力而觉醒才对。她那空白名咏的源头是米克维克斯,与你的夜色名咏力量来源的阿玛迪斯正好相反。不仅无法相容,有一天或许会导致两名调音者力量的反弹也说不定。」

「……不会有那种事的。」

奈特的嘴角浮现出干笑,迎面回望那个对象。

「我想和库露耶露小姐一起回多雷米亚去。这点不管是艾达小姐、还是蜜欧小姐,大家应该都有相同的想法才对。」

==========

「……」

「怎么不说话?」

「我啊,经常想要跷课。像是有讨厌的课、麻烦的习题或是考试的时候。就算没有那些也想睡上一整天、想和朋友玩。心情一旦松懈下来,身体也会变得沉重。但是……」

艾达在露出难为情苦笑的同时,胡乱揉了揉她的一头乱发。

艾达的这个习惯动作曾被朋友批评为不像女生。

「不管再怎么说,我很喜欢现在的学校。老师很有趣也很认真,班上也有意气相投的朋友。」

「那不是很好吗?你是克劳斯大爷心爱的独生女,他心里似乎非常在意呢。」

无法责怪阿尔维尔的这个习惯。

从以前开始就是如此。不管我再怎么乱来、做了怎么样的傻事,他总会笑着陪我。所以我也一样,当阿尔维尔出事时总是第一个跑过去。

——可是,现在我不能这么做。

「我也对我老爸说过,我会继续当祓名民,不过不会离开名咏学校。」

用肩膀、用背部、用全身将呼吸送往肺部,屏住气息。

……我要朝自己选择的道路前进!

「你要记住,阿尔维尔!在我不想离开的名咏学校里,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到齐是不行的,库露耶露消失的那种事我绝对不接受!」

我要保护库露耶露。

就算那么做,是和从前最亲密的这个男人相反的道路。

「可是,那位小姐原本就不是人类啊?是类似名咏式创造者的半身。如果照萧的说法,那位小姐与你努力对抗的名咏生物或是真精是极为接近的存在。」

「那种事我听过一次就明白了!……但不是这样,我已经充分与库露耶露扯上关系了。」

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回忆。

即使如此,当我们在同一间教室里共度的时光,已经让我们变得不再能够无情地背对、沉默坐视那种浅薄的关系了。

「只要是在同一个班上的家伙,任谁都是如此。如果我对库露耶露置之不理,肯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原谅我。不管是桑吉丝还是凯特老师……更重要的是,我将无法原谅自己!」

吐出多余的气息,将力量传送到握住长枪的手上。

「让开,阿尔维尔!如果那个叫做萧的家伙想要名咏出/米克维克斯,那么就算要揍扁那家伙,我也要阻止他!」

「抱歉,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眼前的男人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祓戈闪亮的枪尖指向彼此的胸口。

「我明白你对那个库露耶露有感情,但我也想在萧的身上下赌注,我有想要托付给他的事物。」

「这表示谈判破裂吗?」

「就是这样——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工夫有没有退步。」

==========

「呐,雷菲斯,我认为对你来说,这不算是件坏事啊。」

伸出右手,缇希耶菈引诱般的招手。

「米修达尔那头狂犬惹出了一连串的麻烦,灰色名咏因为那个与你算是同门的男人而背上恶名。在/米克维克斯约定的新名咏式概念中,你只要将承袭自约书亚的灰色名咏重新修正就好了,不是吗?」

「……说得也是,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

咬住下唇,雷菲斯打断自己的话。

那的确是理想,原以为是绝对无法实现的愿望。但在察觉到透过/米克维克斯后,或许有可能实现这顷愿望时,老实说他的心情感到动摇。

不过,雷菲斯唐突地发现到——

「可是这么一来,我大概就不会遇见海伦了吧?」

之所以会遇见海伦,是因为米修达尔追寻。之所以转入吉尔名咏学舍,着眼点也在此。

若米修达尔不这么攻击学校,我就无法遇见海伦了。

「嗯?啊啊,我记得她是吉尔的学生吧。怎么,跟灰色名咏比起来,女人比较重要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有种感觉,海伦拥有我及约书亚没有的东西。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会教我。」

雷菲斯师事孤独的老人。在转入吉尔后,一直无法融人那种轻松的气氛当中而感到不知所措,是海伦出声招呼这样的他。

他不想忘记那份心情。

「而且,我也见过库露耶露。事到如今,无法装作我们不认识。」

在触媒发表会上出现混色名咏生物。在那场袭击中,听海伦说是库露耶露救了她,因此现在还欠她人情。

「不论如何我都要破坏决斗舞台的触媒。就是因为有那种东西,才会出现像米修达尔那种人。」

米修达尔犯下的过错无法自人们的记忆当中消失,那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至少由我来弥补他破坏的东西。

「随你高兴。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对付我。」

「……我正有此意。」

面对依然带笑的缇希耶菈,雷菲斯往前逼近一步。

2

「是平行线吗?要将库露耶露·索菲尼特当作调音者看待、或是人类看待?你想说争议就在此吗?」

萧缓缓地歪着头。并非感到不开心的模样,反倒像是对那种状况乐在其中。

「不对!不管库露耶露小姐怎么样,库露耶露小姐就是库露耶露小姐,和那件事无关!」

「我就知道会这样。你是个感受不到人类与名咏式之间界线的人……奈特,你果然很棒。我们能不能再稍微谈一谈?」

萧弹了一下手指。

突然间,视野边缘闪出白光,而且是两个地方同时。

「刚才那是……」

虽然奈特急忙回头,不过那瞬间是不满一次呼吸的刹那。就连些许的余韵也不留,昏暗的天球及极光迳自朝天空的那一头蔓延开来。

「其实我的两名同伴也来到了这座『瑟拉的庭园气他们各自支开了艾达及雷菲斯。我只是让他们四个人回到原本的竞斗宫去罢了。不管他们怎么做,似乎都很难说服对方。」

艾达及雷菲斯,那两个人原本也在这里。

那么,那两个人也听说了跟刚才相同的话?

「没错,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回去了,所以留在『瑟拉的庭园』里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我个人来说,果然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因为不论如何,在法乌玛和涅西利斯的对决结束前,都无法回收在竞斗宫中的米克瓦鳞片。」

不管破坏米克瓦鳞片几次,它还是会再生。最快的方法是别交出米克瓦鳞片,只要比这位黑衣人抢先一步回收就行了。

「我无意听你说,所以……」

「要我让你离开这里?那是不行的。这么一来,你会去拿米克瓦鳞片吧?」

萧露出提防的姿势。

不过这等于他主动吐露若没有米克瓦鳞片,便无法咏唤一样。

「——我不会要求你让我离开。」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至今仍位在不知何处的不可思议空间当中。虽说「瑟拉的庭园」是名咏式诞生的场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利用名咏门与奈特等人身处的世界相连。

——那么,就有方法离开。

刚才萧本身已提示了关键。

『不使用真言,而是用瑟拉菲诺音语咏唱米克维克斯真言时,名咏式的调音会暂时打乱法则,将不可逆的传送变得可能。』

瑟拉菲诺真言是用来咏唤调音者的的真正语言。

另一方面,普通的瑟拉菲诺音语是为了五色名咏而赐予的简易语言。

不过不管是哪种语言,不变的是均能开启连接这个空间和人类世界的门。也就是说,只要用瑟拉菲诺音语开启名咏门,应该就能从「瑟拉的庭园」回到原本的地方才对。

与艾达的祓戈结合成大规模名咏门,只要运用相同的要领来进行……

在不被察觉到的情况下,奈特从系在腰带上的小腰包中取出触媒。

——「Ezel/夜之歌」——

「你想用自己的力量撬开门?你比我所想的还要大胆。」

黑衣飞扬,萧往前踏出一步。不过太迟了,不管他接下来要进行何种名咏,奈特的名咏都会抢先完成。

elmai xaln wos teo uc xeoi clar,O soa valen lef karel/在所有的门上插上夜色之钥,歌咏的世界响起祈祷

手掌大的名咏门一口气扩大成环——

突然间,环有如进裂般消失。

「……咦?」

为什么?

在竞斗宫施展时分明很顺利。是时间超过?不,应该不会有那种事才对。

能够想得到的,是这个不可思议世界的影响。既然是名咏式诞生的世界,那么就算是某种特殊的环境也不奇怪。

「不对,这个世界反而比我们所在的世界还要来得安定许多。进一步地说,这里是调音者冲突的Ema/意志的余波——也就是启动名咏式的力量直接流入的场所。对存在调音者的空白名咏及夜色名咏来说,再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环境了。」

「那么为什——」

奈特僵住了。

在萧的手上,闪烁着与他刚才名咏出来的大小几乎相同的名咏门。

「针对一个对象,通常只存在一道门。利用这点,藉由在被打开的名咏门上叠上另一道同色的名咏门,被名咏的对象便会与名咏式的法则产生矛盾。就结果来说,是回到『瑟拉的庭园』。」

「难道……」

「这就是隐藏在反唱当中的真正理由。由于与『瑟拉的庭园』有关,因此调音者无法告知人类。调音者授予人类的,就只有反唱这项存在及其方法。若能以夜色名咏来送还空白名咏,那么应该也能用空白名咏来送还夜色名咏才对。」

——我名咏出来的名咏门被反唱了?

奈特悔恨地盯着萧。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有我的目的。」

在手中发亮的名咏门随着时间逐渐消失。

萧眯起眼睛凝视化为粒子的光迹。

「若是对除了你以外的人说,不是被嘲笑就是被嗤之以鼻吧……我真的认为名咏式是很重要的东西。比方说那是调音者的赠礼啦,除了那点以外,我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若每个人都能为所有人使用名咏式,那么能够帮助得了多少人?比方说在竞斗宫里的名咏士、像米修达尔那样的男人、在斗雷史恩里光是学习决斗课程的学生们,当他们拥有坚强的内心,能够为人们使用他们的名咏到来的那一刻——你认为我这样的希望很蠢吗?」

那是太过美好纯粹,但是易碎的梦想。

能够如此希望,需要具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呢?

「大部分的人都说我在作梦,可是,我没有一天不这么希望。因为那就是名咏式,是将自己的内心化为形式,加以实现的方法。」

原来如此……

某种类似乡愁的怀念感挤压着奈特的胸口深处。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人……跟妈妈非常接近。

祈求新的名咏式,与祈求每个人都为所有人施展名咏式,虽然有这样的不同,但内心的坚强及纯粹极为接近。

当他人嘲笑那是不可能的愿望时,拥有能够承受的坚强。

「阿玛迪斯重视人类的成长及可能性,要求人类自行寻找出自己的道路。可是有时候,要求折翼的雏鸟如此去做是件残酷的事。这个时候也需要某人温柔地拾起那只雏鸟,送它回到鸟巢。」

拭去对于名咏式的扭曲认识及价值观,给予全新的概念。

那便是将雏鸟送回鸟巢。

「米克维克斯真言具有这项可能性。就算过去数度失败,我还是想相信这个可能性。阿尔维尔、缇希耶菈、法乌玛,相信我、助我一臂之力的仅仅就这三个人,可是我认为他们是无可取代的同伴。」

「可是,就这点来说我们也一样!」

艾达和蜜欧、留在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大家全都一样,打从心底希望和库露耶露在一起。

「愿望的方向没有正邪,但想法确实有坚强软弱之分——名咏式既是镜子也是警钟。擦得愈亮影像就愈清晰,敲得愈用力声音就愈响亮。」

察觉到萧想说的话,奈特紧握住发抖的拳头。

「……你是说我们的愿望软弱?」

「至少就现状来说,你比不上我。这跟有没有真言无关。」

「那种事不试试看是不会知道的!」

不论何时,就连到目前为止也依旧是如此。被要求的名咏与现在能够施展的名咏当中存在着差异。奈特从不懈怠地努力填补当中的差距。

——我绝对要抢先萧一步回收米克瓦鳞片。

「也就是说,你妨碍了我的名咏门。」

「嗯,要是顺利成功,你便可以回去。若是反唱再慢个两秒就危险了。」

萧毫不羞愧地点头。

「换句话说,目前的状况是你名咏出作为出口的名咏门,我则加以妨碍。清楚地说出彼此该做的事,这不是很好吗?」

只要守住那道作为目标的名咏门就算获胜。那么事情很简单,只要不让他有时间进行妨碍就行了。满是汗水的手掌当中握着两颗墨色的玻璃珠,利用手感加以确认后,奈特朝后方跳开。

萧作势欲接近奈特,就在此时——

奈特朝发出蓝白光辉的地表、萧的脚下掷出玻璃珠。

——「Ezel/夜之歌」——

以萧为中心,漆黑的雾霭迅速覆盖地表。

进行得很顺利!

抑制住胸口飞快的心跳,重新拿出剩下的玻璃珠。在雾霭散去前还有时间,在这段期间内,对方应该掌握不到他的位置才是。

就趁现在,应该来得……

好漂亮的珠子,是在安裘的骨董店里买的?

心中一惊。

从未体验过的战栗传至背脊,握着触媒的手冻结。

雾中传来萧的声音。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拿在手上的触媒是玻璃球?这是吞没光线,浓度足以令人窒息的黑雾,他不可能看得见站在数公尺前的我。

——再不快点可能不妙!

接起险些中断的集中力,在脑中描绘光辉的名咏门。触媒发出淡淡光辉,接着徐徐形成光环。

快点……快点……

忍住焦急的心情等待名咏门完成。手掌上产生出小小的名咏门,接着只要将它扩大为自己足以通过的规模——

手上拿的触媒轻轻浮上天空。

「啊……咦!?」

触媒离开我的手浮起?怎么会,为什么……!

「谢谢你,你真乖。」

雾霭散去,黑衣人平静地伫立在那里。黑色玻璃球缓缓落入漆黑长袍下隐约可见的右手上。

「呵呵,你很吃惊?」

萧以视线一不意他望向背后。在前方,有着肉眼看不见的某种生物。

虽然混合在已开始消失的黑雾中,但其中有某种发出朦胧亮光的东西,有如包围着萧、保护着萧一般。

是溶入周围的透明身体。

「……空白者!」

是空白名咏生物。体现空白之名,拥有半透明身体的名咏生物。由于那透明的身体及稀薄的存在感,因此若不集中所有的神经凝神注视,便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曾听过它是护卫萧的名咏生物,不过……

「没错,从招待你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我就命它偷偷跟在你身后待命。还加上了若是你想行使名咏,便夺取触媒的这项命令。啊,你用不着那么惊慌地环顾四周,现在在这里的就只有这孩子而已。」

我感到懊悔,刚才是我的失误。由于太在意萧的谈话,以致完全未去注意空白者的存在。

「我说过,/米克维克斯用自己的眼睛,创造出残酷的纯粹知性/索菲亚·欧伯·库露耶露尼特。所以库露耶露·索菲尼特存在的期间,/米克维克斯缺乏等同视力的感官,因此便创造出用以弥补的名咏生物,也就是空白者。」

……所以就算是在雾中,也能将我手中的触媒拿走。

「对不起,我还拜托空白者趁机将你腰包内的触媒拿走。」

萧的长袍略微敞开。

黑曜石、黑珍珠、黑色颜料发出声响地落在他脚边。那些东西全都很眼熟,是奈特为了预防万一而带来的触媒。

「触媒的存货已经空了,你要怎么办?」

「……」

奈特并未回答,反令双膝着地。

有如描绘般的指尖叠放在他那伸展在蓝白色地表上的影子。

还剩下这个,真正是最后触媒。

没有第二首阶名咏专用的特有触媒,那么便咏唤除此以外,我所能咏唤的最高阶名咏式吧。

quo xeoi xaln,glim getie clar lef teo/前住夜之门,编织开放的小钥匙

meh luei clar fo Loo/一把钥匙的音色是为你

yehle io peg mihhya lef siole xeo pelma elmei getie doremren/结合无尽的深夜及呼气,赠予所有小小的夜

vilis phanisis gfend,villis phanisis haul/得知自己的恐惧,得知自己的灯火

O slin fel hypne,da sanc lisie-l-xelie haul/自摇篮起身,心爱的彩星之灯

「orbie clar【契约赞歌】……Goetia【小小孩童】的名咏?」

黑衣人的表情出现小小的皲裂。

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来吧,呱呱坠地的孩子

ife I she cooka Loo zo via/若世界渴求你

O evo Lears——Lor besti qhaon-c-getie=ende coola loar/你自彼方现身——振翘的小小夜之子

越过从影子当中产生的名咏门,拥有濡湿羽翼的鹰狮浮现出来。

是隶属夜色第二音阶名咏的小型精命。

「原来如此,在凯尔贝尔克研究所咏唤出第二首阶名咏——作为主人的敌对者/阿玛迪斯的阶段时,也受到了Goetia/盖提亚【小小孩童】的承认。」

在长袍翻飞的同时跃至后方,萧将右手举向天空。

「那么,就让我们试着对决一次吧,因为空白者也是第二音阶名咏。」

不论如何已没有触媒,若不能取回在对方脚下的触媒,那么就没有其他方法能够回去。

「好了,去吧!」

挤压空间,空白者有如滑行过地面般逼近。循着那道轨迹,鹰狮振翅……

在撞击的刹那,鹰狮的爪子撕裂空间的扭曲。

发出奇怪的悲鸣后即刻升起光烟。虽不知道离开这个空间后,是否还有另一个回归的场所,不过空白者确实当场消失。

——赢了?

「不对,是两败俱伤。」

在萧以言语告知前,原本应该毫发无伤降落至地面的鹰狮,已化为光的粒子消失。

「为什么……」

「空白者虽未具备出色的自卫手段,相反地却有一种特殊能力。就是当自己归返时,会留下比平常消灭时更巨大的名咏门。结果,邻近的名咏生物也会同时被送还。」

鹰狮被卷入那道名咏门当中。不,对方一开始就存着这项目的,就连奈特会用自己的影子当作触媒的事也已被他先行识破。

「这么一来,确确实实已经没有触媒了。终于可以定下心来谈话了。」

黑衣人靠近一步。

接着奈特朝逃走的方向退后一步。

「……萧,你为什么……」

「啊,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那么,我也喊你奈特吧!」

萧腼腆地露出无邪、未见强烈恶意的笑容。

「为什么萧要留在这里,而不去拿米克瓦鳞片?」

「那件事我交给同伴。我的两名同伴似乎也已经开始与艾达及雷菲斯交手了。」

艾达是拥有祓戈的极致者资格的道地祓名民。曾经数度被她那就算对付真精也不分轩轾的技巧、以及惊人的胆量所救。

雷菲斯也是灰色名咏的歌手,在学生决斗上层现的那份强劲依旧记忆犹新。

两人或许会陷入苦战,但无法想像他们会落败。

……可是,为什么呢?

从萧的表情中感受不到一丝动摇。

「那两个人是赢不了阿尔维尔和缇希耶菈的,他们有赢不了的理由。」

「赢不了的理由?」

「没错。阿尔维尔了解艾达,但艾达并不十分了解阿尔维尔。缇希耶菈比雷菲斯更清楚灰色名咏,但雷菲斯却不知道这项事实,所以他们赢不了。至少在初战中,是绝对赢不了的。」

3

在竞斗宫四楼,阅览室前的大走道——

在只有紧急照明蒙胧亮起的微暗中。

其中,两道闪亮的刀刃发出闪电般的亮光及声音舞过空中。

刹那间传出「咻」的风鸣声,·接着不及一次眨眼的时间,枪尖发出嘈杂的声音互相叠合。

祓戈前端的宝石发亮,这道亮光隐约照亮两名祓名民。

「——噢,危险!」

「呜!」

在黑暗中,一个脚步声奔过走道。

接着响起剑戟声。

若是常人,就算凝神细看也只看得见人类朦胧的轮廓。眼前是如此浓浊却又稀薄的暗夜,但是这两名祓名民却以有如白昼般的正确性捕捉对方的动作。

不单单是视觉感官的部分,这原本就是靠着反应也应变不及的超速戏码。依赖对方脚步、以及轻微响起的风鸣声,在一瞬间预测接下来的行动。

「似乎并未懈怠夜间视力的训练嘛。」

「托你的福,女学生们/我们最喜欢熬夜了!」

「啊?那对美容不好喔!」

艾达的枪尖掠过阿尔维尔衣服数厘米外的位置。

——又来了吗?

逼近、朝他使出一击并不困难,但却无法攻击到对方,就差了薄薄一张纸的距离。

阿尔维尔就连衣服也未受损。

至于说到艾达自己,小裂伤早已超过五根手指能够计算的程度。

「怎么了,呼吸异常急促不是吗——唷!」

在走道阴影深处,与满不在乎的声音形成对照,枪尖以裂帛之势刺出。

「……呜!」

将长枪朝一旁挥去以躲开枪尖。

不对!在使出挥开的动作后,艾达的长枪仅是划过空中。在暗夜前方,阿尔维尔应该已经刺出的长枪在中途静止。

——牵制吗!?

不到姿势瓦解的地步,只是对脚尖产生多余的负担罢了。有如贯穿这一瞬间的僵硬,阿尔维尔的长枪伸长。

叽咿吱吱吱……

已来不及用枪刀挡下,因此艾达选择不以枪刀,而以枪柄来进行抵挡。阿尔维尔的长枪掠过握住枪柄的手指旁边数公分。

若是瞄准的位置梢有差错,不知手指会有什么结果。

「喔,了不起。这么危险的事我做不到,太可怕了,我没办法!」

「……你的作战方式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阿尔维尔·海尔威伦多的长枪就有如这个男人的个性。

在面对名咏生物时,牵制决非上策。所以祓名民注重的无非是身体的灵活度以及祓戈的掌握程度。但说到这个男人,却是加入这般会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牵制。根据祓名民长老路法的说法,那是种坏习惯,但即使如此,也从未见过他因此责怪阿尔维尔。

就只有这个男人,令艾达不得不承认。

「对了,你为什么要挑战『祓戈的极致者』那玩意儿?」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不取得『祓戈的极致者』的称号?」

打下枪柄,对方的长枪弹至地面。

「艾达·优恩·吉尔休费萨!能这么称呼你就满足了吗?有什么事会因此而改变?」

「……所以啦,你想说什么!」

「接下来的话等打赢了我以后再说!」

朝后方跃开以闪躲贴近地板扫来的一击。

背后传来坚硬的感触,是墙壁?

「在走道上用长枪来作战是太窄了,你该认清状况的!」

在阿尔维尔出声的同时,不,比他的声音更早听到的是笛声般尖锐的、破空而过的声音……右边吗?

已来不及以目视确认,仅靠直觉挥舞长枪。叽思吱吱——横向袭来的冲击令手麻痹,差点便令祓戈落地。

「怎么了,喂?完全是防御作战的感觉不是吗?原本你的攻势还要更凌厉的。」

「最近,我想试着使用头脑。」

不顾汗水滴落,艾达勾起嘴角,做出微笑的表情。

——好强!这与视野不佳或场所不利无关。

首先,攻击范围有压倒性的不同。再加上他的身高、手脚的长度,若在半长不短的距离内停下脚步,便只有他的长枪能单方面进入攻击范围。话是这么说,但若是进入攻击范围,又非得闪躲他那有如鞭子般弹性十足的长枪轨道才行。

尤其在这条阴暗的走道,那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

「头脑?笨蛋,那不适合你啦!」

「那么,我就从现在开始睁大眼睛吧!」

阿尔维尔反射性地举起长枪。艾达并未在意,反倒以自己的长枪刺穿背后的墙壁。枪尖准确命中目标,穿透背后的门锁。

瞬间,阿尔维尔的声音加入了惊讶的意味。

「门?」

没错,在艾达背后的不是墙壁而是门。

「只要是年轻女孩,任谁都梦想着在室内进行一场大乱斗!」

用背部撞开门,艾达进入资料阅览室。

「大乱斗……是吗,那种女人就只有你吧!」

说完这句话后,阿尔维尔也跟着进入房间。

察觉到这份气息——艾达按下室内的电灯开关。

天花板的照明照亮室内。这么一来,就算是竞斗宫外也能清楚得知有人人侵内部,不过现在已顾不得这些。

「好痛……!」

习惯黑暗的眼睛沐浴在过度的光线下,使得阿尔维尔朝后退了几步。此时,艾达早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掷出资料架上的书。

「原来如此,这种使用头脑的方法还真像你。」

「如果被我的朋友/蜜欧看见,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狠狠对我说教!」

阿尔维尔的长枪接二连三将书打落。花瓶粉碎,原本展示的照片从墙上掉落,此时再进一步以长枪追击。

一击、二击、三击——力道虽轻,却是不容对方反击的连击。

「这不是很好吗?终于开始变得像你了不是吗?」

不过,男性祓名民的表情并无改变。

虽然打斗了这么久的时间,却连呼吸也不显得紊乱。

——差不多想做个了结了。

体力衰退的人是她自己,这点艾达也有自觉。正因如此,所以原本就决定这一战要速战速决。

学校上课的时间就占了一天的一半,其中还加上与朋友玩乐的时间。虽然补足了锻炼的质,并未让技术退步,但锻练的量若绝对性的减少,那么体力退步也是想像得到的事。

所以艾达并未停下追击的手,继续转向阿尔维尔的右手边。

定向陈列资料的木柜阴影下。它的宽度及高度都有两公尺左右,用不着努力隐藏,艾达的身影便完全消失在木柜后方。

「喂喂,事到如今才躲——」

阿尔维尔的话说到一半便停止。

他发现到接下来我想做什么了吗?

「你……难不成!」

阿尔维尔因为刚才的追击而移动到房间角落,已经无处可逃。在如此自问自答后,艾达以猛烈的气势踢向陈列柜。

……叽……咿咿咿咿咿吱吱吱吱……

柜子一边慢慢撒出陈列的资料,一边朝前方倾倒,朝位在正前方的祓名民倒下。

「啐!」

感觉到阿尔维尔在啧舌的同时扭身闪避。

逃开的路只有一条——察觉到阿尔维尔想要跳向陈列柜左方后,艾达仅凭直觉地刺出祓戈。

左边!

枪尖刺穿阿尔维尔胸口的衣服,在与皮肤相差一根头发的距离前停下。

「……是我赢了。」

「……喂,你很行嘛!」

阿尔维尔有如表示投降般将祓戈随意扔开。

「附带一提,萧遗留在那个无聊的世界里。」

「……就是名咏门前方存在的空间吗?」

「啊啊,和你认识的,叫做奈特的家伙在一起。」

小不点吗?

那么无论如何也只能等他回来。

「那么,相反地我有话要问你。你刚才说的:『你能成为祓戈的极致者就好了吗?』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

在露出短暂思考的动作后。

「我说过了吧,只要赢了我就告诉你。」

「……这是主动丢开祓戈的人能说的话吗?」

目前是长枪抵住胸口的状况。虽然是这种状况,艾达却感到有一道汗水滴落下巴。

……为什么这家伙的表情依然是如此游刀有余?

「阿尔维尔,别不说话,快点回答!」

将贯穿衣服的长枪推得更深,直到可以碰触皮肤的极限。就在此时——

锵哩!

坚硬的金属声。

贯穿衣服的长枪枪尖,在皮肤之前碰触到某种东西。

==========

竞斗宫地下一楼的储备仓库——

——「Isa/灰之歌」——

以地板上滚动的硬币为中心,灰色的光芒画出一道环,细得像要断裂的光束聚合形成名咏门。

浮现出两只带着石枪的石像怪。

「怎么,比刚才的小型精命要来得可爱嘛!」

在发出混合着嘲弄笑声的同时,缇希耶菈以悠然的步伐拉近距离。

有如守护她前方一般浮在空中的是黄色小型精命,一击便将属于灰色名咏第二音阶的小型精命——辅佐王之子击败的名咏生物。

——到底有怎么样的古怪?

一击便送返在灰色名咏当中尤其强韧的小型精命,这是平常难以想像的事,其中应该存在某种秘密才对。

「难不成打算靠这只就要我投降?」

黄色小型精命以迟缓的速度前进,石像怪自空中迎击。

以左右包夹的态势举起石枪——有如回应般,黄色小型精命的身体发出如衣服纤维般细小的光丝。

那是如同高压电流鞭子的触手。

——一滋!

雷鞭发出有如昆虫翅膀的声音。

受到这记雷鞭后,一只石像怪停止动作。

「……果然!」

一瞬间的接触便消灭灰色的名咏生物,辅佐王之子被打败绝非偶然,这只小型精命的强劲远较普通的名咏生物高出许多。石像怪在视野的右端被消灭,留在左端的一只也在发出石灰色的烟雾后逐渐消失。

不过,那只名咏生物原本手持的长枪并不在那里。

「虽然威力惊人,却无法进行精密的攻击,这是黄色小型精命的缺点。」

在雷菲斯瞪视的前方,是有如被石枪钉在地面般紧贴在地的黄色小型精命。

在碰触到高压电触手的同时,石像怪的石枪也已触及对方。

「好像是,看来就跟名咏者的个性一样随便。」

以手梳理过仿佛原原本本地展现出坚强意志般的红铜色秀发,缇希耶菈露出无奈的表情并交抱双臂。

「对了,你不用那个吗?」

「你是指什么?」

「石龙子,它应该是灰色名咏的精髓才是。」

「……呜,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灰色名咏最凶恶的效果就是石化。

其实,具有石化效果的名咏生物在灰色名咏当中也是屈指可数。更进一步地说,若考虑到使用方便及名咏条件,那么代表便是石龙子,一如缇希耶菈所言。

「从刚才开始就有件事令我感到纳闷……不过,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理由不明。不过,这名对手很了解灰色名咏。

对于一般的名咏士来说,灰色名咏应是初次见到才对。可是不管是灰色小型精命的辅佐王之子、或是石像怪,这个女人均毫无警戒的模样。

有如早已知悉。

「小子,问话的人是我啊?」

「……它算是我师兄创造出来的原创作品,不是正规的名咏生物。」

那是米修达尔找出、且最为得意的名咏。不是灰者而是败者的名咏——约书亚师父是这么说的。

「啊啊,这么说来,米修达尔毫不留情地使用过……哈,原来如此,那个男人的名咏令灰色名咏的名声蒙羞,因此你完全不想使用?」

「……你是什么人?」

外界有人得知米修达尔与他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在学生决斗时对奈特他们说过,不过这个女人当然不在现场,也不可能利用音响蝶窃听。

「这个嘛……代替回答,我就让你看样好东西吧!」

以别具深意的口吻敲了敲手掌,缇希耶菈自怀中取出一枚银币。

「如果是你,应该知道这首才对?」

接着,她咏唱出来的是——

loar dime,Hir qusi fluse feo nen rawa cley/风冷笑,匍匐在地的砂土妄想

sheza dime,Hir qusi nazarie feo eza da eavir uc corne/羽嘲笑,醉心火焰的灰烬愚蠢

solitie kaon,writh lef eza,lastis os fisa endehec mofy/孤独的牢宫,废物的盛宴,无止尽的惨剧令灰者高歌

arsei glio,ovan ezis glia jes reive/空白的王座,坐在那张椅子上的只有尘埃

「……骗人!」

窜过一阵有如击打全身般的战栗。

这些歌词与音色是灰色名咏的第二首阶名咏,外人不可能会咏唱。

因为这首是米修达尔的——

omunis via-c-univa,Yer sis tera peg ezis,eza/万象流转,我与尘埃一同流逝

zette yupa thes I neckt loerrn/那么,这世界不存在胜者

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 Ser la lemenent,clar lef ilmei arsa/来吧,呱呱坠地的孩子啊,你们是辅佐王者之子

是米修达尔所拥有、灰色名咏中最强的一只。

无疑是败者之王/拉斯提海特右手的真精,十二银盘王剑者的。

jes effectis qusi fo Lastihyt,ecta peg sterei orza/手持王者之剑,十二把组成威光暗影

miqvy O evoia arsei tearl dis elmei ———sterei efflectis Ezehyt=ende arsa/如今,全世界沦为败者,王剑·十二银盘咆哮的灰者

完美无缺。

不论是歌词、还是旋律。

「难道她是玩真的?」

缇希耶菈举起银币——

……

…………

什么事都没发生。

「……噗、噗哈……啊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名咏那种东西!你何必那么害怕!」

她出人意料地丢开银币,弯腰大笑出声。

「呜!你……」

「怎么那么好笑!虽然把蓝色的大特异点/涅西利斯让给法乌玛,不过小子你也很有趣。哪,雷菲斯,你真的就跟约书亚形容的一样。」

「咦!你刚才……说什么?」

这个女人的确提到自己师父的名字。

「你说呢?若是你赢了我,要我给你奖赏也不是不行喔!」

黄色花瓣有如自缇希耶菈的两根手指间溢出,花瓣在空中分解般粉碎,变形为闪闪发亮的细小粒子。

这是……难道是刚才在走道上见到的……

——不妙!

跳进身后储备物品的木箱阴影下,同时,来势汹汹的黄砂化为砂暴袭向木箱。

室内出现砂暴。

虽然是常识无法想像的名咏,不过在密闭空间内没有逃脱的方法。行动遭到封锁,就连视野也被遮蔽。就设想来说,是较名咏生物更加凶狠的名咏。

「可是,这些砂子是怎么回事……」

在木箱的阴影下屏住气息,雷菲斯瞪视击打木箱的砂子。

在三叉路上受袭时也是如此,砂子的数量及气势均不寻常。虽然不熟悉黄色名咏,却也了解当中的异常,真的纯粹只是技术的问题吗?

……没有时间思考了吗?

确认砂子的气势逐渐减弱后,雷菲斯自怀中取出银币。

——「Isa/灰之歌」——

掩埋储备仓库的强烈砂暴,进一步与大量的灰烬正面冲突。黄砂与灰烬,两者均被风卷起,沿着天花板蹂躏房间。

乘着灰烬流动,跳出木箱的瞬间——

「呜!」

眼前是超过十只的名咏生物。

「这项计策的失策,是你曾在学生大会上表演过。」

「……你居然偷看,真是不良的嗜好。」

以灰烬的漩涡夺走对方的视野,乘隙进行名咏。的确是在学生决斗上使出来对付斗雷史恩学生的计策,不过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看到这场比赛。

「真没礼貌,我可是拜托老大/萧替我买了票喔。」

叽叽叽……黄色发光体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逼近。

召电妖精。

只要碰到周围的目标便发射电流,是生性好战的名咏生物。

形状酷似小型精命,大小约略小了两圈。由于拍翅般的声音相当恼人的这项理由,因此不常为人使用,不过它的优点是动作较黄色小型精命更加灵敏。

「……它们也不只是普通的召电妖精吧?」

「喔,果然学会提高警觉了吗?我不讨厌有学习能力的人喔。」

缇希耶菈停下享受琥琯感触的手,发出低笑。

——怎么办?一旦灰烬之风停止后,受到大群召电妖精攻击就完了。

距离灰烬消失还有数十秒,不,或许是十多秒也说不定。在此之前,我也咏唤出相同数目的名咏生物来?相同的数目可能赢不了,对方的召电妖精明显与一般不同,想要确实获胜,大概需要咏唤出加倍的有翼石像。

「要投降吗?」

「……」

灰色的强风有如保护雷菲斯般吹起。闭上眼睛,雷菲斯将他的手探入那阵风中。

在摩擦皮肤的强风中握紧拳头。

「你要捉住自己咏唤出来的灰烬?触媒的连弹消耗吗?」

现在需要的,是一只便足以对付十只名咏生物的名咏生物。

在雷菲斯的名咏中,仅仅就只有一只。

灰色名咏是最强的防御色,象征约书亚这项教导的名咏生物。

——描绘出守护败者之王左方的真精吧!

风邀约,地面飞舞的砂土闪亮/loar twai,Hir qusi shante feo nen denca lin cley

羽邀约,迷恋火焰的灰烬可怜/shaze twai,Hir qusi memori feo seim corna

一会的银城,誓约的盛宴,无边际的祈祷令诗人高歌/meh-l-ralphei deige,writh lef orb,U virse fisa valem lef lucs

这首歌,是比所有歌曲更加寂静干枯的歌。

干枯的石头、干枯的砂子、荒芜的荒野与烧尽的灰烬。虽然不会给予任何东西,不过相反地,也绝不会夺走任何东西——就是那样的旋律。

什么都不夺取、不伤害,就只是在那处守护此地的音色。

空白的王座,坐在那张椅子上的只有尊严/arsei glio,ovan giris glia jes orza

万象诞生,我触及王者及尊严/omunis via-c-univa,Yer sis tis giris peg ars

那么,这世界不需要胜者/zette,elmei elis yun plie

来吧,呱呱坠地的孩子啊,你们是王者所爱的孩子们/Isa da boema foton doremren Ser la lemenent da menmoria uc ars

「米修达尔的十二银盘的王剑者……?」

灰色的风中乘着灰色的旋律,聆听那首歌的缇希耶菈脸色为之一变。

「……不,不对?这到底是——」

手持王者之盾,十二面组成慈爱暗影/jes effect qusi fo Lastihyt,sanc peg sterei orza

如今,全世界成为拜者,王盾·十二银盾护卫灰者/miqvy O evoia dis U zorm elmei ———sterei effect Ezehyt=ende gil

灰色的风停歇。

束缚动作的风缚消失。从前后左右、头顶上到脚底下,十只召电妖精伴随着令人不快的声音,从各个方向逼近……

这一切全被闪着银色的盾牌弹开。

「……我好惊讶,这就是你的真精?」

在被盾牌弹开的瞬间,召电妖精缓缓化为光的粒子消失。对此视而不见的缇希耶菈凝视的方向是雷菲斯,以及守护主人的银色真精。

体长达三公尺,是以细长金属针组合成人型的真精。

在相当于双手的部分化为巨大盾牌的形状。在它四周,有如保护真精般浮在空中的,是十二面大小不一的盾牌。

——十二银盘的王盾者。

与米修达尔拥有的真精成对,是「盾」的名咏生物。在此同时,也是灰色名咏的构筑者约书亚称为最强防御色的真精。

啪叽、啪叽啪叽……

「形势逆转了。唔,可以说算你及格了。」

「……先看过情况之后再说吧!」

睥睨着状似轻松地弹着手指的对象。

「不不,别那么说。我正在想,万一阿尔维尔那家伙现在输掉就好玩了,回去之后,我就可以藉此和法乌玛一同嘲笑他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逞强吗……!」

在以真精逼近对手的状况下,对方要由此逆转形势的手段几乎已不存在。若要说有,便是咏唱的真精名咏,但他的应对不会天真到错过这样的举动。这个女人应该了解这点才对。

可是,为什么她的表情还是充满余裕?

「啊啊,对了,小子,我来教你一件好事,记下来对你不会有损失。』

「……我拒绝!」

「别那么着急,这不是以名咏士的身分,而是以人生前辈的身分说的,所以你听好了。当然,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还是要告诉你。」

握住地板上少许残留的砂子,那名名咏士以毫无防备般的姿势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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