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历二〇二六年十月三日/星界历五八二年十二月七日，上午九点三十分。
新的机车来到森林中的房子，我和艾奥莱茵在玄关处迎接从后排座位下来的亚丝娜和爱丽丝。
关于谜一般的整合机士团长，我已经事先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她们，并请她们把他与优吉欧相像的事情都交给我。
由于亚丝娜本来就没见过优吉欧——虽然好像瞥见过一眼寄宿在蓝蔷薇之剑中的摇光碎片显现时的样子，所以打招呼和握手都很自然地完成了，但是爱丽丝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不过，对艾奥莱茵来说，与星王妃亚丝娜，还有似乎已经成为传说般的存在的金木樨之骑士爱丽丝握手，好像也是很紧张的体验。虽然涌起了「那么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却很冷静」的疑问，但我不想去追问。
再次移动到二楼的茶室后，艾奥莱茵也用热腾腾的蜂蜜派和咖菲尔茶款待了亚丝娜和爱丽丝。当然两人也非常喜欢，亚丝娜甚至还想知道配方，但看来就算是对艾奥莱茵来说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于是我们决定有机会的话就去北圣托利亚的跳鹿亭总店。
但是在此之前，首先必须决定今后的行动计划。
趁着亚丝娜她们吃着派时，我向艾奥莱茵询问希望我一同前往行星亚多米娜这一邀请的真正含义。机士团长喝了一口加入奶油的咖菲尔茶后，说出了让我更加惊愕的话语。
「我怀疑亚多米娜的行政府，或者军司令部，正在策划反叛星界统一议会。」
「……反，反叛？」
我和并排坐在三人沙发上的亚丝娜、爱丽丝面面相觑后，小心翼翼地遣词造句反问。
「但是……Under World中，那种事有可能吗？ 统一议会是最高统治机关，已经明确写进现在的法律里了吧？」
「当然，《星界法》的第一条第二款写得很清楚哦。而且，虽然桐人君应该也知道，Under World人原则上不会犯法……不，不能犯法。」
「那么，为什么怀疑他们反叛呢？」
爱丽丝一问，艾奥莱茵马上微微挺直身子，礼貌地遣词回答。
「说起来稍微有点复杂……爱丽丝大人，对于机龙了解到什么程度呢？」
「丝缇卡她们驾驶的钢铁的龙……用现实世界的话来说就是飞机，不战斗机吧？」
「飞机……战斗机。我明白了。」
艾奥莱茵的脑海中似乎已经理解了字面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
「现在，这颗行星卡尔迪娜与伴星亚多米娜之间，通过大型乘客·物资运输机龙组成的定期航线连接着。用现实世界风格的话说就是运输机……是吗？」
「嗯—，客机吗？」
对亚丝娜的回答，机士团长微微苦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就这样称呼吧，客机从卡尔迪娜飞到亚多米娜大概需要六个小时。也就是说，理论上每天可以往返两次，但直到一个半月前，一周只能飞一次。你知道为什么吗？」
亚丝娜和爱丽丝一起眨了眨眼，但是对一个半月这个词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件事。那是，我们三人初次来到二百年后的Under World的时候。
「……那个宇宙怪兽吗？ 好像是……Abyssal Horror？」
「嗯。不过我们称之为宇宙兽。」
艾奥莱茵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对我使用敬语，但我完全不觉得不开心，亚丝娜她们看起来也不介意。
「Abyssal Horror在很长的时间里……甚至在亚多米娜被发现以前，一直都以固定的速度和路径绕着两颗星球飞行。如果被它发现并攻击，无论怎样全副武装的机龙也无法抵抗。实际上，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架飞往亚多米娜的客机被击毁，出现了大量牺牲者。传说中，虽然它三度被星王讨伐，但每次都有小碎片逃进宇宙的黑暗中，又以完全再生的姿态重新出现……」
听了艾奥莱茵的话，我们一起点头。
「确实，我以为它被亚丝娜的陨石坠落粉碎了，碎片却像虫群一样嗡嗡地飞着差点逃走了呢。但是之后，它应该被爱丽丝的记忆解放术全部破坏了……」
我一边说，一边瞥了坐在左侧的整合骑士一眼。
虽然她从机车上下来时用茶色的外套罩住了全身，但现在已经脱掉了，露出了黄金的全身铠。神器金木樨之剑，和亚丝娜的GM武器Radiant Light，我的夜空之剑、蓝蔷薇之剑一起装在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皮革包里，放在茶室的地板上，但即使腰间没有剑，她凛然的气场也丝毫没有减少。
爱丽丝用蓝色的眼睛回瞪着我，说。
「你在怀疑我的技术吗？ 那个怪物的碎片，已经一个不漏地歼灭了。」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那点哦。但不是有那种规则吗，总有一片会藏进完全想不到的地方……比如说你铠甲的内侧之类的……」
「这不就是在怀疑吗！」
「不要说恶心的事情啊！」
艾奥莱茵带着看起来有点复杂的表情，帮同时被爱丽丝和亚丝娜叱责的我——大概被迫对星王妃和金木樨之骑士的印象稍微做出了修正——解围。
「两位请放心，按照以往的惯例，Abyssal Horror在一个月后就会完全复活，但是这次过了一个半月也没有现身。虽然战斗本身是非公开的绝密情报，但是根据整合机士团的严密观测，可以得出结论，那个宇宙兽已经被消灭了。」
「也，也是呢，太好了太好了。」
我一边不断点头一边把右手伸向桌上的茶壶，给亚丝娜和爱丽丝，顺便也给艾奥莱茵的杯子倒满咖菲尔茶。
「……那么，AbyHoro与刚才的反叛有什么联系？」
艾奥莱茵对我随便的简称露出稍有些愕然的表情，继续说明。
「对桐人君消灭了称得上是Under World最大灾厄的Abyssal Horror，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但是呢，本来，那场战斗不应该发生的。」
「……怎么说？」
「虽然刚才我说过，Abyssal Horror以固定的速度和路径绕着两颗星球飞行，但这毕竟是生物的行动。因为移动周期偶尔会有变动，所以卡尔迪娜和亚多米娜上都建立了专用的观测站，用巨大的望远镜关注着宇宙兽的影子，准确掌握它的当前位置后才会给出机龙的飞行许可。一个半月前，机士阿拉贝尔和机士休特里涅，也是从亚多米娜得到Abyssal Horror正在星球背面移动的情报后才从卡尔迪娜起飞的。在三个小时的飞行中，不可能遭遇那只宇宙兽……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对像悄悄话一样说出的话语，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亚丝娜。
「这么说来，也就是说……要么是Abyssal Horror以极高的速度移动了，要么是亚多米娜的情报有误……？」
「呃呃，这两者吗……首先，前者是不可能的。Abyssal Horror是除了攻击机龙……人类时以外，移动都非常缓慢的生物，所以无法想象它会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从亚多米娜的背面移动到与机士们相遇的地方。然后后者，也无法相信熟练的观测官会看错那个怪物的巨大影子……」
「那么，就是故意传递错误的情报呢。」
对爱丽丝毫无忌惮的指摘，艾奥莱茵似乎紧张了一下，但随即小幅度点了点头。
「是的，在下……不，我也是这样想的。」
「等，等一下。」
我一边回想起丝缇卡和罗兰涅尚显稚嫩的脸，一边想要确认事实。
「那就是说，有人想让那两人被Abyssal Horror攻击……杀死吗？」
「大概就是这样呢……」
艾奥莱茵带着叹息嘀咕着，把挺直的上半身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继续说。
「详细情况以后再说明，实际上还接连发生了好几件其他疑似针对卡尔迪娜宇宙军的干扰事件和破坏事件。如果是为了削弱主星的军事力量，只能认为他们的目的是挑起叛乱了。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亚多米娜行政府的长官或者亚多米娜基地的司令官会参与其中……。因为他们两人都是我从小就认识的，高尚的人物。」
「……高尚的人物，也有可能为了高尚的目的挑起叛乱吧？」
我稍有些犹豫地询问后，艾奥莱茵以冷静的声音反问。
「就像很久以前，你反抗公理教会一样？」
「…………」
轻轻吸了口气后，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我与教会战斗，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目的。我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伙伴。」
我是为了实现优吉欧夺回被公理教会绑走的爱丽丝·滋贝鲁库，一起回到卢利特村这个愿望而战斗的。然而这个目的没有完成，优吉欧自己也在与最高祭司亚多米尼史特蕾达的激战中殒命了。
优吉欧的摇光，与小爱丽丝的摇光碎片一起在中央圣堂的最顶层消失了……应该。那么，艾奥莱茵，你为什么拥有他的头发、声音和气息呢。
不知多少次的冲动袭来，我咬紧了牙关。骑士爱丽丝代替我发出冷静的声音。
「艾奥莱茵·赫伦茨。对你来说，桐人与公理教会的战斗大概是很久以前的历史，但是对桐人来说，这是几个月前才发生的事。不知道详情的人，最好不要轻易提及它。」
「……非常抱歉，爱丽丝大人。」
马上道歉的艾奥莱茵也向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桐人君。希望有一天你能告诉我与公理教会的战斗的真相……。但是现在，先说现在该说的话吧。崇高的人确实也有可能挑起叛乱。但是这必须要有一个充分的理由来打破星界法。例如，亚多米娜的居民正受到卡尔迪娜的压迫……之类的。」
「这种事情有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哦，完全没有。因为星王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制定了很多法律保护亚多米娜呢。所以，亚多米娜一方应该没有攻击卡尔迪娜的理由。但是……刚才你说有人从现实世界进入了Under World中时，我突然想到。说不定，这是新的异界战争的开始。」
「…………!!」
我、亚丝娜和爱丽丝同时屏住了呼吸。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亚丝娜。珍珠色的铠甲发出微响，她转身向艾奥莱茵询问。
「你的意思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入侵者，想挑起卡尔迪娜星与亚多米娜星之间的冲突……不，战争吗？」
「过去挑起异界战争的暗黑神贝库达，也是现实世界的人吧？ 那么，发生同样的事也不奇怪吧？」
确实，从理论上讲是这样的。
但是，丝缇卡和罗兰涅被Abyssal Horror攻击，正好是在我们潜入星界历的Under World的那天。如果那是现实世界的人设下的陷阱，就意味着那个某人比我们先入侵了Under World。
那种事情有可能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与茅场晶彦有某种联系吗，或者……。
我在这里强行停下思考，说。
「你想去亚多米娜，是为了调查这点吗？」
「正是如此。」
艾奥莱茵点了点头，紧接着补充了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不能使用机龙。」
「……哈？」
「为了能在亚多米娜自由行动，我们必须秘密潜入。但是，要用机士团或者宇宙军的机龙进行行星间飞行必须提前向亚多米娜行政府申请，而乘坐运输用大型机龙必须要有公民号。两者都很难伪造。」
「……如果不申请悄悄飞呢？」
「哪怕有一架机龙从基地的机库中消失都会变成把统一议会都卷入的大骚动哦。这不像机车。」
「也是呢……」
沮丧地耸了耸肩后，我注意到这个趋势有点奇怪。提出要去亚多米娜的不是团长阁下自己吗。
「那你打算怎么去亚多米娜呢？」
于是艾奥莱茵带着严肃的表情直截了当地回答。
「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是，桐人君用心意把我、亚丝娜大人和爱丽丝大人送过去。」
「……哈，哈!? 你是说以肉身飞到另一个行星吗!?」
「听说在帮助丝缇卡她们时，你就是以肉身在宇宙空间里自由地飞翔哦。」
「虽，虽然是这样……」
Under World的宇宙，与现实世界不一样，不是真空。在研究穆塔希娜的窒息魔法时我也想过，虚拟世界中本来就不存在真空、非真空的概念。所以这个世界的宇宙黑暗、寒冷、没有重力，但是既可以呼吸也可以说话。恐怕风素飞行术也能使用，感觉用心意力从一个星球移动到另一个星球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样不也会产生那个什么心意波吗？ 亚多米娜应该也有一两台心意计吧……」
「嗯，大概有一百个到两百个呢。你总有一天会有必要学会《隐藏心意的心意》……但是，就算是星王陛下应该也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所以我想这次就用第二种方法吧。」
「……那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使用消失了也没人会注意到的机龙。」
在哑然的我、亚丝娜和爱丽丝面前，艾奥莱茵轻轻抬起右手，指向茶室南侧的墙壁——央都圣托利亚的方向。
「在被封印的中央圣堂上层，星王专用机龙《X'rphan十三型》应该还以可动状态保存着。那台机龙的话，只要能想办法掩饰飞出塔的事情，统一议会的大人物们应该就不会注意到了。」
除了这个主意的大胆，给我更大冲击的是机龙的名字。我向左瞥了一眼，坐在爱丽丝另一边的亚丝娜也瞪大了眼睛。
X'rphan，是栖息在浮游城艾恩葛朗特——不是被导入ALO的新生版本，而是作为旧SAO的舞台的原版——五十五层的野外boss的名字。准确地说是X'rphan the White Wyrm。顾名思义是纯白的龙，所以感觉很适合机龙……但这样一来不就几乎可以确定星王知道SWORD ART ONLINE了吗。
不不，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这样对自己说着，把视线移回艾奥莱茵。
「……与用心意飞行相比这个方法更现实呢。但是，能进入被封印的地方吗？ 首先，所谓的封印具体是怎样的状态呢……？」
「虽然中央圣堂中，除了大楼梯，还设置着能从一层移动到七十九层的自动升降盘，但如果上到通常无法指定的八十层，好像从升降盘上下来后前方就有一扇巨大的门。就连星界统一议会的议员也被禁止接近那扇门。那扇门恐怕也被严实地锁住了。」
「…………」
这次我看向了爱丽丝。
黄金的骑士，瞪大的双眸看向虚空中的一点。
那道视线，一定捕捉到了长眠在中央圣堂八十层的妹妹赛鲁卡的身影吧。爱丽丝把唤醒她视为最重要的任务，到现在为止却连如何进入圣堂都还不知道，但现在以意想不到的形式看到了希望。现在爱丽丝的心中，无疑激荡着巨大的期待与隐隐的不安。
不知是否从我们的样子中感觉到了什么，艾奥莱茵像在嘀咕一样说。
「这样啊……刚才桐人君说的《在圣堂某处处于深度冻结状态的人》，是与爱丽丝大人有关系的人吗？」
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该再掩饰了。我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你知道什么吗？」
「我也没去过八十层以上的地方……。我听说过的，只有圣堂上层封印着古代的整合骑士们，保管着星王的机龙，还有……」
流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后，他继续压低声音说。
「……在最上层，设置着Under World中仅有三个的《水晶板》中的一个。只有这些了。」
「水晶板……」
我很清楚艾奥莱茵指的是什么。那是为了直接操作Under World而设置的系统控制台。
我突然注意到了。使用那个的话，应该不必特意跑到对面的亚多米娜星也能调查入侵者。但是那个控制台，在极限加速阶段开始的同时被完全锁死了，变成了一块普通的水晶的板子。虽然加速已经结束，但是恐怕必须要从海龟的控制室进行重置操作才能再次使用……。
不，这一切都要等到去了那里才知道。当然，首先是去赛鲁卡沉睡的地方。
我感觉该听的事都听完了，把手紧紧放在自己的两膝上，微微弯着腰说。
「好，既然已经定好了，赶紧回圣托利亚吧。还有机车来这里接我们吗？」
立刻，艾奥莱茵露出数不清是第几次的苦笑。
「真是急性子呢。说起传说中的星王，怎么说呢……我想象中是感觉比较冷静的人物哦。」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亚丝娜和爱丽丝就异口同声地说。
「就是呢—。」
「是的呢。」
艾奥莱茵用电话——不对传声机联系了不知哪里后，不久房子的前院里就传来机车的驱动声。
在机士团长的带领下，我们下到一楼。我拿着茶色的大型皮革包，但毕竟装着四把神器，相当重。
亚丝娜和爱丽丝在艾奥莱茵的建议下从创世神与整合骑士（注：这里川原写成整合机士了，应该是笔误）的装束换成了机士团的女性制服。要离开这套已经熟悉的铠甲，爱丽丝似乎特别犹豫，但是艾奥莱茵保证「这栋房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甚至还提出把存放盔甲的小房间的钥匙交给她，于是她才勉强答应了。
不过，与丝缇卡她们所穿的一样的深蓝色制服和帽子，无论亚丝娜还是爱丽丝穿着都非常适合，一看到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我就不假思索地鼓起掌来。虽然被脸红起来的亚丝娜质问「你不换吗」，但机士团长找借口说，我衣服的设计在现在的Under World里也没有违和感，所以走在路上应该也不显眼。
尽管脱下了黄金的铠甲，但爱丽丝的腰间依然挂着一个硬式方形腰包。其中装着的，是两个比鸡蛋大一圈的蛋。那是我用心意力把爱丽丝的飞龙《雨缘》和它的哥哥《泷刳》还原回了出生前的样子。
对爱丽丝来说，大概想马上就孵化养育它们吧，但这在目前非常困难。爱丽丝也不能一直登录进Under World，所以必须托付给可以信赖的人，但是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有养育飞龙的经验。
我一边这样思考着一边横穿过一楼的门厅，走出玄关，这时。
「「我来接您了！」」
两声高兴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靴子的鞋跟撞在一起的轻微声音。
在门廊下敬礼的，是两位穿着整合机士团的制服，戴着同样颜色的制服帽的少女——丝缇卡·休特里涅和罗兰涅·阿拉贝尔。我没想到能在这种时候再会，发出「咦」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应该去做本职工作了呢……」
「你说的没错。」
艾奥莱茵走到我旁边，叹了口气低声说。
「她们年纪轻轻就成为了Blue Rose中队的精英。本来她们应该在忙着指导操士们，或者试验新型机龙，没有时间来当司机，但她们无论如何都执意要当。」
——没有海的Under World里应该没有章鱼吧……。（注：上文中出现的“忙着”字面意思是拉扯开的章鱼，引申为各方面互相争抢）
不对，关注点应该是《Blue Rose中队》那边。把我带来这个房子的拉吉·昆特二级操士说自己属于《Cattleya中队》，所以看来整合机士团的飞行队大概都被赋予了花——而且还是所谓的圣花的名字，但为什么不是普通的Rose而是Blue Rose，也就是蓝蔷薇呢。
我在心中记下，打算以后哪天向艾奥莱茵询问，放下右手的丝缇卡她们嗒嗒地跑过来。
「爱丽丝大人，亚斯娜大人，桐人大人，好久不见！」
「很高兴再见到你们！」
爱丽丝和亚丝娜温柔地抱住了带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喊的两人。我实在没有做到这一步的勇气，所以只是握了握手，但是罗兰涅注意到我左手提着的大包，迅速伸出双手。
「我来把行李搬到车子上！」
「不，太重了不用你来。」
「这也是我的工作！」
不由分说地抢过包的瞬间，罗兰涅发出了「呜咕」的呻吟声。
这也难怪。包里装着四把接近Class 50的神器，连亚丝娜和爱丽丝都要两个人一起才从车里搬下来。就算是精英机士，一个人应该也拿不动。
我下意识地打算用心意支撑，但罗兰涅一下子沉下去的身体，在包接触地面前一瞬间站住了。她脸涨得通红，牙齿也咬紧了，「咕呜呜呜……」地低吼着逐渐抬起巨大的包。
亚丝娜和爱丽丝想代替大吃一惊傻站着的我去帮忙，但少女机士左右摇着头拒绝了。她看着伙伴，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声音。
「丝缇……帮，帮我一下……」
这时，丝缇卡已经抓住了包的提手。她和罗兰涅各提着一个提手，也拼尽全力「呼呜呜呜」地大吼。
总算直起身体后，两人「一、二、一、二」地齐声喊着，把包搬向机车。两个人能搬运四把神器的话，说不定有能正常装备一把的物品操作权限了。
我有些，不非常惊讶地注视着机士们，感觉离得够远，声音应该传不到她们那里，对旁边的艾奥莱茵低声说。
「那两人……实际上大概是多少？」
「十五岁吧，我想。」
尽管我想知道的是权限的数值，但艾奥莱茵回答了年龄。不过那个数字也很惊人。
「十五……!? 通常这不是还在修剑学院上学的年纪吗。为什么权限等级那么高……？」
「这正是阿拉贝尔家和休特里涅家之所以是名门中的名门的原因啊。」
说出谜一般的话语后，艾奥莱茵嘭地一拍我的背。
「来，上车吧。午饭我想在圣托利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