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视野极佳、能够看到海面的悬崖上,他们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火烧后的残迹。
「那些记录,似乎大部分都没有烧掉。多亏我当时没怕麻烦写在了羊皮纸上。」
在库斯拉和威兰这两名炼金术士的目光下,由城里参事会派来的士兵正不悦地在托马斯残留下来的工房处进行着步哨工作。
因为建筑物几乎均为石造,就算看起来烧得很厉害,实际上似乎也没那么严重。
而且,大部分记录似乎都如威兰所说,没有被烧掉。
羊皮纸即使放到火里也不会马上燃烧。在发生大火的修道院的地下室里,甚至连石头都被烧化了,但是人们却从中抢救出了只有边角被烧焦的羊皮纸,像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
「但是花了那么大力气写好的纸,只要一沾水就完了呢。」
「……」
听到这话库斯拉颓然地垂下了头。
在跳进水路时,他虽然带上了托马斯的冶金记录,但因为沾了水而变得破破烂烂,现在几乎无法阅读。
而波斯特以为原件里写了告发自己恶行的内容,似乎将其处理掉了,结果,托马斯的功绩成了永远的谜。
「然后呢?骑士团本部有什么动作?」
库斯拉迈出一步,一边踢着地上的碎石一边问道。
「按照上帝的尊意。」
「哈?」
「还不是因为你没有杀他,所以关于波斯特的裁决和善后处理大概会变得乱七八糟吧。波斯特好像把他的许多赃款捐献给了各处,我现在简直能看到那帮家伙抱头鼠窜的样子。」
嘻嘻嘻,威兰满怀恶意地笑了。但库斯拉对那些大人物的奔忙并没有兴趣。
「不过也有好消息,代理的人说,他大概会被任命重建这座工房吧。啊啊,然后作为把波斯特钓上来的奖赏,我已经订购了一堆东西,全部按照要求。真是太棒了。」
「……」
库斯拉继续往前走,威兰也跟了上来。
「然后呢?」
「嗯?」
「然后呢?」
库斯拉重又问道。
威兰只是愣愣地看着库斯拉,然后,哎呀一声看向天空。
「嗯?到底啥事呀。」
「喂。」
库斯拉回身向威兰踢出一脚,威兰一脸高兴地躲了过去。
风吹起一股灰。
「自己那份的结果奖励,不该自己去问吗。」
威兰将被风吹起的长发从眼前移开,继续说道:
「那是你自己的抹大拉吧?」
似乎都被他偷听到了。库斯拉对威兰的细致打从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在辎重队的本部前停住脚步。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如果你向她出手的话我就杀了你。」
「但如果对方自己依从了就要另当别论了吧?」
威兰说道,同时又避开了库斯拉踢来的一脚。
旁边往来着那些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人们,他们为波斯特的善后处理和无止尽的日常业务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以奇怪的眼光看着库斯拉他们,小跑着走过。但是两人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继续走着,前往位于本部中庭附近的附属建筑。
哨兵看着库斯拉和威兰,代替他们敲响了房门。
出来的,是那个骑马、穿黑袍的干瘦圣职者。
在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灰色的眼睛述说着坚定的信仰。
「有何贵干。」
这个男人大概无论怎样威逼利诱都不会屈从吧。只是不停地在神的教诲下生活,即便在死后也一定是那样。
但是,库斯拉却挺起胸膛,以近乎傲慢的态度回看着那个男人,然后这样说道:
「我们工房想雇一个人来当帮手。」
炼金术士所追求的抹大拉大地。
为了愚蠢的东西而赌上性命的那个原因。
「……蠢货。」
穿僧袍的男人这样说道,让开了路。
库斯拉由等在里面的修女带路,来到一个房间。
门一开,那是一个明亮的房间,玻璃窗大大敞开着。
如果不认为这是在暗示什么,那就不用再叫炼金术士了。
库斯拉从门口伸出手,说道:
「那么,走吧。」
在阳光中,纯白的菲妮希丝小声叹了口气,然后抓住了那只手。
仿佛是在说「真是没办法」。
被诅咒的少女和令人忌讳的炼金术士。
那是发生在某个晴朗、但风势稍大的冬日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