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我保持着婴儿的样子长大成人了。
老实说,我想是不是死了还比较好。我做婴儿的时间比阿良良木的人生还长,这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我会想那些其实全部都是梦……真正的我,不是在幸福的家庭里,被温暖的教育着吗?
顺便一提,虽然说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是瑞士的成人年龄和日本不同,而且我大概没有出生申报,所以我应该不会被认为是人吧。
至少附近的邻居并不知道我的存在……虽然是个听到孩子的哭声不报警都会构成犯罪的国家,但是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我是个不哭的被虐儿童。
因为爸爸和妈妈,他们两个的紧密合作,才能够虐待。
但是,关于教育方针,两个人的意见似乎并不一致——也因此,所以最终拯救了我。
不看结果,看过程的话,我的后背被刺了一刀。
爸爸想把我培养成天才。
妈妈想把我培养成傻子。
总之,爸爸看我很可爱,所以希望我的内在也是聪明的,妈妈则希望我的内在也是一个小宝宝……但是实际上这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区分的。可能他们两个都有这两种想法吧,不过基本上,妈妈还是向和婴儿一样的和我对话,而爸爸则是教我瑞士的四种语言。
因为是医生所以有学历信仰么?还是说爸爸其实比较喜欢天才婴儿的角色……作为‘不养育’的例外,我有好好的受到教育。当然也是要避开妈妈的。
而‘教育’不仅和我现在的职业息息相关,在此之前,也让我因为得到少数语言能力而得救。其实爸爸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一如既往的希望我不要长大。
即使营养不足,这个脑袋在二十年里只做一件事。就算再怎么觉得待在笼子里是正常的,通过学习语言时的句子也渐渐明白了笼子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
仅仅通过父母的对话,就可以明白……只要知道语言就能对话,能对话就有协商,有协商就能说服。
我把目标定在爸爸身上。
现在想想的话我真是最差的女儿,想要在紧密的夫妻关系上制造裂痕……不过,如果是因为两个人的合作无间的态势才使得秘密虐待能够成功的话,那么就只能破坏这牢不可破的关系了。
但是,希望虐待能够结束大概是我十五岁左右的时候,或者说是再晚一些。我向爸爸提出了请求。
‘请杀了我。’
……我可能不是真的想让他这么做,只是想唤醒他的良心。
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基本上是真的想要他这么做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爸爸来杀死我。我确实有着这样的想法。至少希望他来动手。
‘如果爱我的话请杀死我。’
‘用那把水果刀杀了我。’
‘我不想活了,想死。’
趁着妈妈不在的时候,不断地向爸爸控诉着……说服工作并不简单而且费了不少时间。
甚至算不上成功。
但是,在说了五年之后。
爸爸终于在我的后背上刺了一刀。
他对我的爱是真的。”
032
“当然,我没能死在里面。
反而是爸爸死掉了
被发现笼子中的我背上插着一把刀,而变得疯狂的妈妈一刀扎在脸上当场就死掉了。
然后妈妈就失踪了……可能说是畏罪潜逃了吗?因为谋害亲夫所以躲了起来。
虽然被杀的计划失败了,但是破坏父母关系可以说是成功了……因此,爸爸和妈妈,双方职场上的相关人士因为担心没来上班的两个人而来到家里,发现了爸爸的尸体和……
快要死了的我。
虽然本来就像个快死的婴儿一样。但是那个时候背上还插着水果刀,所以就算是个外行也能很容易就理解了‘快死了’的状况。
就当作是参考吧。我能获救的原因是营养不良。身为医生的爸爸,其实有正确的瞄准心脏,但好像我的心脏比正常的婴儿还要瘦一点?或者小一点?所以水果刀只是擦过了而已。
该说是运气好吗?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从背后下手吧。如果爸爸有直视我的话,肯定能成功的。
爸爸想要做的正是我期望的。
这不是在说刚才的羽衣传说,而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竟然还有孩子,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并没有。
我的生命垂危意识不明。外部很难有准确判断事情的真相。而且这件事对社会的影响也不好。所以被限制报道了。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就在网上公开了吧。但是在那个时候连电脑都还没普及。
啊,竟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具体说下去的话就要暴露我的真实年龄了。
比起被刺中的伤痕,要如何让如此瘦弱渺小的我活下去才更让人伤脑筋。我住院后便采取了绝对安静的处理。
外在安静内在也无法安静的我终于真正的安静下来了。
我的人生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因为周而复始的婴儿人偶人生,让我的人生晚了差不多二十年。无论怎么挣扎也是追不上的人生,就那么开始了。
营养摄取和复健的每一天。
虽然并不轻松,但比起在笼子里无所事事的日子,还是要豪华不少的。每天都会有一种自己这么偷懒真的可以吗的感觉。
我由衷地感谢在医院里照顾过我的大家……不开玩笑的说,我甚至一直想一个人住在医院里。
和爸爸妈妈以外的人见面,那大概是第一次,我是个不认生的婴儿。直截了当的说,现在也不是很在意对方人的品格。
可是。
即使说是像偷懒一样的心情。嘛。虽然也混杂了百分之九十的逞强。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毫不气馁地努力着。也许是因为我抱着‘一刻也好必须早点出院’的这样的想法吧?
那是因为,虽然差点杀死我的爸爸被杀死了。但是杀死爸爸的妈妈却逃走了。她还活着。
所以我得早点逃。
得从逃脱者手下逃脱。
不然妈妈又会把我关进笼子里……嗯,因为我违背了妈妈的爱,在医疗设施里飞快地成长着。这样妈妈肯定会骂的。
我又说了奇怪的话呢,但是比起被杀,被骂更可怕。因为我的精神年龄是‘二十岁的婴儿’。
冷静下来想一下也知道,因为杀死丈夫成为杀人犯而被通缉的妈妈就算知道我还活着,也不会来找我的。但是冷静的思考是很难的。
但是,可能意外地严肃而危险。
包括我的生存与否。妈妈杀害爸爸的消息也没被公开。这都是为了保护我。
虽然是为了保护我而没被公开是很难被接受的假说……但是不管怎样。我,为了逃避妈妈,竭尽全力地生长了。
也一直在考虑逃跑的目的地。
至少要离开欧洲,但是最终选择日本是因为日本是爸爸妈妈的故乡。
我当然不是来怀旧的。
因为我听到过他们的对话,他们都是不被祖国需要的人。或者说他们都是因为讨厌祖国所以才出国的。就算在全世界流亡,她也不会回到日本。我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来到日本的。
……这个也是,冷静思考的话,也很天真。
正是因为这种理由才逃离的国家。反而成了最后的依靠。
有时候我会想怀疑自己,其实是不是真的非常想再一次见到妈妈。期待着他能逃回祖国,所以才蛰伏在日本呢。
爸爸已经被我害死了,这次又要想杀死妈妈了吗?——还是想向妈妈复仇?
真的这样就可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了吗。现在会想起当时的心情,我写了又擦写了又擦,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最终,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仍然是谜团。我像是被引导着一样。决定前往日本。在被发现后我理所当然地被赋予了瑞士国籍。但是我已经不打算再回来了。这是为了在日本获得永久居留许可而准备的。
所以我结婚了。
说道以居留资格而进行的结婚,可能听起来是假结婚吧。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更过分。
不是伪造而是捏造。
我向政府机关提交了随便写上的符合条件的男性名字的婚姻登记表。虽然限制条件有很多,但总之就是‘即使被擅自提出婚姻申请也完全不知情的’男性。
这不是简单的条件,只是反复做着各种各样的推测和调查。实际上,有几次都差点暴露了。被迫从计划中撤出。但最终我和一个叫‘家住’的男人结婚。取得了资格。
这可是重罪。
与之相比,编造履历,作为教师进入国立大学的事情。简直算是有点小可爱。
有志者事竟成。就算是犯罪也不例外。
年龄当然也是虚报的。诚如之前所说。
我不是故意要
扮成年轻角色的。
在其他事情上我也一直在说谎。从名字起都是谎言。所以可以说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在这个国家普通地生活下去。
生活在笼子外的第二人生被谎言包围着!!我活在谎言之中。
说实话,我现在都没有活着的实感。偶尔我也在想,‘我到底在做什么呢?真的活着是一种感觉吗’?
会有‘死掉’这种感觉吗。
意义不明。
生死不明。
在笼子里,为了让爸爸无论如何也要把我杀了。而和爸爸对话的我至少是诚实的。
那才是我。
那是真正的我。
给阿良良木君上了半年的课而拜托你跑腿的家住准教授根本不是真的。因为我毫无真实可言。”
033
“我想你已经看到我过我的房间里面了,只不过是过家家游戏而已。不用在意。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也是不行的吧。
但是,说到这里,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那就是我成长过程的再现。
不要担心。
我没有把‘那个’真的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更没有把它当成是人。
虽然你肯定会觉得恐怖又恶心,即使是那样,那也是施行错误的结果。
该说是施行错误的结果么……
虽然只是文件上的。但是我不能不必须表现出自己是已婚的样子。所以我租了一套面向家庭的公寓。以模拟日本的一般家庭的样子。
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结果并不成功。最后模拟出的却是我的过去。
本来是想玩过家家的游戏,但是玩得并不好。
要说的话还是我的爸爸妈妈玩得好。玩了二十年。而我连三年都没坚持下来。
明明是想要好好疼爱而做出来的‘女儿’,但是却差不多就过了两年以后,就完全不再爱了。
因为我觉得她不可爱了。
人偶的大小,变得不再是婴儿的过程……我并没有看到——‘成长’。而这样只会让我响起‘明明之前那么可爱’这句话。
爸爸妈妈做的是对的吗?
孩子不成长才比较可爱吗?
还有……阿良良木君,你去隔壁房间看了吗?有没有发现我那个‘分居中’的‘丈夫’呢?
要是看漏了可不行哦。今后的时代。不能只做被别人安排的,还要做比被安排的事情更多的事情才行。
当然,我承认那也是我的作品。是那个杀人现场的重现。虽然不像女儿的房间里那样讲究布置,但是如果要我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我不仅无法爱着自己的‘女儿’,‘也没办法爱着自己的’丈夫‘……毕竟,爸爸被杀害了,而杀死爸爸的人是妈妈,正常考虑的话,这些都是我的错。要我怎么说’父亲‘这种生物呢……
对了,怎么说来着?电视剧里说的那个PTSD。心灵创伤。
不仅是心理上的创伤。我的话。还有外伤。普通的。
这么说来,我做过的事情并不是玩过家家。与其说是情景再现。不如说是箱庭疗法之类的吧?
虽然也觉得不这么做就好了。
因为变得讨厌回家了嘛,所以想拜托阿良良木君来帮忙收拾崩溃的家庭。
让学生打扫房子的老师,从制度上来看非常糟糕啊。
不是的,其实我只是想请你报警。我希望你能成为目击者。也就是说那是证据。
只有真凶才知道的情报。
而且如果加上这封信的话,就能成为充分证据了…………对不起,在一开始说了小看你的话。其实我并不觉得阿良良木是无法解读这封信的。
现在也发明出了好用的翻译软件不是吗。
我只是想争取时间,想在我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把这封信公开。
不是因为我对女儿的暴露了才逃跑,也不是说自己虐待了自己亲手制作的人偶才逃跑的。并不是这样戏剧性的故事。
令人遗憾的是,从并非是假结婚而是伪造结婚开始的一系列履历欺诈终于要暴露了。以我的生活方式,即使是日常生活也有做自我检查。我找到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法律和移民局观里也会发生变化。
’外国劳动者可以获得永久居留权这一条,本来应该是令人非常感激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可以说是晚了几十年了……而且,因为这个,我的罪行才终于要暴露了。
不要抱怨,这是好事。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钻规则上的漏洞。但是果然还是不要做坏事比较好。因为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会被抓住。所以我逃走了。
这样说的话,就好像在开玩笑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也很讨厌。但是其实我只是讨厌被关在笼子里了而已。
我不想放弃我从小一起养育长大的家住羽衣这个人格……即使,又在哪里养育错了。
我喜欢这个名字。它如同我的孩子一样。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就像妈妈犯了罪想逃跑一样。我也要逃跑了——希望阿良良木君你能把这封信交给警察,并告诉他房间里的情况。
我说过最后再告诉你,但是其实你已经觉察到了吧?我拜托阿良良木君的理由。
‘你是曲直濑大学里处理儿童问题的专家’,这是我从老仓那里听说的。虽然这是真的,但是真正决定的并不是那个原因。
‘你是县警局里首屈一指的人权派——阿良良木夫妻的儿子’我这么说的话,我想你肯定不喜欢,但是你的父母真的很优秀,请你为此感到自豪。
我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不过,老仓好像也曾经一i那我这样的理由而和你有过接触吧?通过你,免去了繁杂的手续,直接向警方的高层控诉。
我也想要模仿。
仅此而已。
因为我没有胆量去自首,所以想请和警方有关系的阿良良木君帮忙。希望你能帮助我这个骗子变成一个诚实的人。
我想成为诚实的人,至少一次也好——我想要避免的就是,我的犯罪暴露以后,人们对瑞士的印象变差了。这并不是国际问题。而是家庭问题。
我是罪犯但我不是坏人。
只是,太可怜了。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像给毛绒玩具填上棉花一样硬塞给你,明明一开始就这么做就好了。
之后及拜托你了。
我要逃到谁都够不到的地方——因为我是羽衣嘛。虽然我不是仙女,但是我一定能在天空飞翔。因为我像布一样轻,像布一样薄。
啊,就像升天一样的感觉呢。”
034
“升天一样的感觉呢——多么多余的解为,所以我藏在这里的事情才暴露的吗?”
这样说的话太没有自觉了。大约一周没见的家住准教授懒洋洋地说道。
我摇头道“不是”。
“老实说,我还没有好好读那封信呢。”
“给我好好去读啊,那可是失踪者留下来的信,虽然我不认为那封信可以被这么快就解读出来就是了。”
家住准教授从来没说这是一封遗书。
“用了翻译软件?”
“不……嘛,也差不多吧。”
嘛,我也不会说就是了……家住准教授失踪当日,在研究室里留下的那封信,适合同行的命日子一起发现的。
别说四国语言。她大概会说四十国语言……我也很意外,居然会有说拉丁语的大学生。
就算使用瑞士德语,瑞士法语,瑞士意大利语,罗曼什语四种语言写成的暗语信,对她来说也就象是头脑体操一样的东西吧……
嘛,那家伙也是因为社团活动什么的没什么时间,而且自己多少花费点时间也能做得到。但是级别如此,她的速度也比愚昧发起挑战的我要花的快得多吧。
而且译文那么轻快流畅,真是让人钦佩啊。
“你没想到我可能就这样吧信交给警察,或者交给大学吗?”
“你不是会那么做的性格,看了你的小测试结果就只对了。阿良良木君,就算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也应该会填上答案吧?不喜欢有空白着就这么交卷。我认为你即使要依赖朋友或者软件程序,也不会不读寄给自己的信的内容就这么放弃。”
“……从考试内容就能看出这些。你不就是一个好老师吗?”
“只是个假老师罢了,请回答老师的问题?如果你没看信的话,阿良良木君,你是怎么会知道这里呢?知道我躲藏的地方?”
被装上了假眼的小熊人偶带到这里找到这种话,我果然还是说不出口。于是我说道:
“家住准教授,你有把不需要的东西扔到屋顶的习惯吧?”
“欸?”
听到我的话的家住准教授呆在当场——因为实际上,这里是大学校舍的屋顶。
被摇摇晃晃地走着的斧乃木酱的使魔,我原本还以为它要撞墙了,但是在它触碰到墙壁后,它开始爬墙——以自由攀岩的形式。
一开始我还心疼它连躲开障碍物的智力都没有被创造者所赋予。但我很快就明白了。智商欠费的不如说反而是我才对。
我才是应该被心疼的那个。
这栋校舍中,有家住准教授的研究室。这点是早就应该注意到就好了的——而且,她的研究室和公寓333号房间一样,位于最顶层。
忽然消失的大学教师。
研究室是个空客,也没有人目击到她离开校舍,也没有回家的样子车子就仍在那了。但是就像理所当然一样禁止进入的校舍的屋顶,难道还没有人去找过啊?
与其说是盲点,倒不如说是一个加上×符号的场所……实际上,隐居在公寓这种假说。反而更有真实性。至少在自己家里,生活环境很完善,通过网购也能买到生活必需品——而校舍的屋顶上别说电了连自来水都美哟。
不具备生存的条件。
不适合躲藏也不适合逃亡,不管生活还是生存都成问题。但是如果不考虑这些的话,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如果只是想逃跑的话确实不行。
如果是想从这个世界逃走的话,倒不如说屋顶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你以为我会跳楼自杀?我是想上天,但是我不想入地。”
这样说着的家住准教授,憔悴不堪地连战都站不起来了。我赶到时,她靠在栏杆上面。直到开口为止都没有看我。说实话,我还以为自己没来得及她就已经成佛了呢……但是,她还活着。
虽然朦胧但是还有意识。
“我最擅长不吃不喝了,甚至可以说除了这个我就没有擅长的了。”
她背靠着栏杆这么说道。明明是防止跌落的栏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的一部分。她依然还被囚禁着的吧,在父母精心设计的笼子里面。
确实,以这个样子来看,似乎确实不用担心她会跳楼——看来在校舍下面预备着的斧乃木酱是没有出场机会了。
顺带一提,为了防止跳楼,斧乃木酱从小熊娃娃身上抠回了眼珠……如果不取回远近感,可能会接不准。但那也意味着,小熊酱结束了它那过于短暂的一生。
说追悼也会显得很自大,但是她的导航固然重要,但是它会爬向公寓楼顶才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无论如何也很在意它的出生。虽然之前装傻说我没有读信,但实际上我是有在认真读的……虽然有关于泰迪熊的部分,但是这个钥匙圈却没有被提及到。从刚刚的反应来看。这个是不是家住准教授丢掉的东西也令人怀疑了。不过在此之前。
“先别管那些了,要不要先喝点水?不过是碳酸水。”
“嗯?”
家住准教授的眼神凝固住了。也许她发现了碳酸水的来源是她的车后备箱。但是关于那个,她却什么都没说。
“算了,在这种空腹状态下喝水的话,会引起肌肉萎缩症候群。”
她回答道——但是水应该是不会发生肌肉萎缩性症候群的。几乎是把水当成是唯一的营养成份的人,说这句话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但是她真的是处于那种非常勉强的状况么?
实际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人不吃不喝,大概三天就是极限了吧。而却还是烈日炎炎的盛夏。我真的赶上了吗?
“哎呀哎呀,这可是大功一件!真是太好了,这下你能得到你父母的称赞了。因为抓到了一个大罪犯。”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总之先离开这里吧,很危险。”
“危险?为什么?”
我本来想说,“这样的话,估计什么时候毛毯会袭击你。”但是还是算了。因为像这样,知道家住准教授还活着的话。虽然绝对不是白跑一趟,但是一旦解读了这封信,就觉得只是杞人忧天。
唯唯惠人偶,其实一定只是逃跑了吧——和妈妈一样,从妈妈那里逃跑了。
对了,说到信。
“抱歉只是读了信稍稍有一点不明白……用水果刀刺了唯唯惠人偶酱的是家住准教授吗?”
“欸……?刺?刺什么?”
家住准教授再次呆住了……她并不是不知道唯唯惠人偶是什么,只是单纯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我本来还想问问是谁刺杀了爸爸人偶的……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家住准教授在信中承认,人偶是她自己做的,但是并没有说刺杀人偶的就是她自己。
屋顶上的小熊娃娃。袭击过来的衣服。
没有在私家车里安装儿童座椅。原本唯唯惠人偶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的。只是家住准教授做的手工。是仅限于自家范围内的……即使有犯大罪赤裸裸的供词,事情却仍然留着很多谜团。
即使是信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我不认为家住准教授有在说谎,但是也有很多内容让我觉得无法相信那是真的。
不过解密并不是我的工作,
我所能做的,就是不留空白,在解答栏里填上答案而已。
“向阿良良木君你求助,是我错了吗?”
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家住准教授,对想要帮她一臂之力的我,近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你说对了。
虽然信上也写了,没打算让我收拾。但是结果我别说整理收拾了,,家住准教授的公寓,私家车,能破坏的我都给弄坏了……如果从我的青梅竹马那里多打听一些我的故事的话,就一定会知道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所以,我原本是打心底里同意这个说法的。但是突然,我意识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不,想死,才是你的错。”
我如此回答道。
这是个得不到分数。
只是填补上空白的解答。
035
与其说是后日谈,其实就是这次事件的总结。
在那个事件之后,已经过了一周左右。
“那么?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如果可以和我说的话,我会听你讲的。阿良良木君。”
“给我消……,羽川!?”(所以这一季战场原从狗粮角色变成了固定的后日谈角色么)
从直江津高中毕业后,便踏上了海外流浪之旅的原同级生羽川翼,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啊咧咧!?
之前负责的战场原同学呢!?
“黑仪酱的话,这周和宿舍的朋友们一起去钏路旅行去了,所以这次就换我来了。”
“她跑到北海道去了!?和我都还没有一起去过的北海道!?新朋友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要让男朋友受到伤害啊!”
不,其实我是非常赞成她扩大交友范围的……但是如果吃了螃蟹的话就真的要分手了。
“而且是羽川代替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能待多久?”
“我刚刚回来因为是放暑假,所以本来是想和黑仪酱一起出去玩的,结果却被甩了啦。还被指派给了阿良良木君。”
听羽川的口气,本来好像是不打算和我见面的,真是打击……嘛,算了。
虽然我不喜欢惯例的交流环节的节奏被打乱,但是讷讷感和羽川说上话,我还是很开心的——就算我们讨论的内容是与虐待儿童有关的悲喜剧。我们聊天的场地,依旧是惯例的大学内的咖啡厅——因为是被黑仪叫出来的,觉得肯定是她所以就老实地去了。没想到被来了这么一手。
几个月没见过的羽川翼穿着灰色长裙。虽然头发没有编成三股辫,但是很接近初次见到她的长度……但是,因为没有做刘海,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任由头发随意自己长长。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国家回来的,还带着结实的帆布背包和帽子,一股刚登山回来的样子。
小麦色的皮肤宛如是从沙滩上烤的一样,嘛,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就是现在羽川的理想状态嘛?
要说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近似,应该是从高中三年级第二学期开始戴隐形眼镜的她,再次戴回了眼镜——我想那既不是形象转换也不是角色变化。而是单纯的,在旅行中这样更方便一些。
仔细想想,这难道是我第一次见到羽川的私服打扮?她已经不是女高中生了,会被看到私服姿态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但是因为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是登山服也让我心里一阵小鹿乱撞。
不知道该说她是友情出演,还是特别出演,但是就这次的事件来说,比起黑仪还是羽川适合。
虽然不是说都和“羽”有联系。
嘛,还是从这里开始话题吧。
“啊哈哈!还真是喜欢拐弯抹角啊!阿良良木君,名字中带有羽字的加护,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才不是呢!你别乱说!别因为你的自虐,就把全国民资中带有羽字的人全部卷进来啊!在名字中被加上羽字的时候,就被确定是有钱又
长寿的人格了!名字打分一百啊!”
“阿良良木你不是那么保守的风格吧……再说我又没说经济状况和平均寿命的事情。”
一百分什么的,姓名打分的评分规则可不是这样子的哦。羽川有些吃惊的指出了我的错误——可恶,好久不见了,就说人家变得圆滑了。姓名判断什么的。
“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
“才不是什么都知道呢,只是刚好知道我知道的而已。抱歉啊,我们都不是高中生了,你能不能别再用你这家伙这种称呼来教我。”
“竟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令人怀念的交流失败了——嘛,这种尴尬也是再会的味道吧。
“我也不是说你变得圆滑了。不如说是因为你变得优秀了让我感到钦佩。竟然救助了老师什么的。真想让保科老师也听听看呢。”
“嘛我确实是给那位老师添了不少麻烦……老师吗……我即使变得优秀了……和你比……你……你最近怎么样,羽川……小姐?”
“笨拙也应该有个程度吧。我逗你的,你这家伙也好,羽川也罢。随便你怎么叫。嗯,最近的边境附近的扫雷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
跨度太大了吧。
这么看来,今天的搭配看起来就像是登山服,再进一步说可能就是军服……说到底我就是没有看到羽川的私服的命吗?
我和斧乃木大冒险,一下子就变得非常渺小,就像是一件小事一样。
“救人不分大小不。又不是阿良良木的妹妹。”
“听你这句话,斧乃木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注:这个地方原问既有消逝的意思也有钦佩的意思,故用功德圆满这个既有完成了又有去世双重含义的词语代替西尾的文字游戏)
“啊,斧乃木酱,死掉了吗?”
“她一直都是死的。嘛,那个之后再说吧……我也是有所安排的。”
“不是吧,阿良良木君,竟然说安排什么的。”
也许吧。
确实这次没有。
“首先你说已经告一段落了,是指现在还残留着地雷吗?”
“不,已经完全结束了。不然的话也没办法回来了。告一段落是指,我刚从欠债中解放出来。”
“欠债?什么欠债?”
“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为了打倒扇酱,我租借了战斗机的债务。”
确实是有这件事。这样啊,我还擅自觉得那件事就已经到此结束了,羽川她却从那以后一直处于欠债地狱中啊……和春假时的地狱完全不同的地狱呢。
即便是这样,偿还的速度也真的很快了。
好厉害啊,这家伙。
“所以说,从现在开始羽川翼可以自由行动……能够根据自己的意志来拆除自己喜欢的地雷。”
“……”
感觉明明是在说着好事,但是感觉好可怕啊……担心羽川的将来什么的,这在我高中的时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然后呢?”
这次换他来问我。
“那么?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如果可以和我说的话,我会听你讲的。阿良良木君。”
“没有比你更好的听众了。”
这是已经被报道过的案件,对于什么都知道的班长,我也不觉得还有什么可以说的,但是我还是按照时间顺序不间断地说了个大概。
“啊,现在已经不是班长了吧?”
“我现在仍然是班长,国际地雷清除组U-20班班长。”
“这个班长就厉害了。我那个会当一辈子班长的预言,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但是,原来如此。嗯。原来是这样啊。阿良良木君真是辛苦你了。我大概知道了,”
“你这么简单就搞清楚了,害得我好几次差点死掉的这桩怪异事件的真宵你就这样简单地搞清楚了……”
“只是差点死掉?”
“少说也有二十次吧。”
“别夸张,你这个怪谈是会被传播的。”
至少是一次——被我的衣服快要勒死的时候。多说的话就两次……还有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
不用包含“多数例外规则”飞行的两次,因为那只是在搞笑的噱头一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这个夏天可能也没经历过那么大的冒险……地狱般的春假、噩梦般的黄金周。我没迎来魔界一般的暑假。
是吗。
这是现实。
“真的,家住准教授选择求助的对象是你真是太好了。因为是你,在第一次被叫到研究室的时候,没有误会,才打消她的自杀冲动。”
“嗯嗯。如果是现在的我,可能就让她死了。”
“……”
“过去的我更不可能了。帮助大人什么的,我根本不能想象……更别说在实施虐待的大人面前冷静下来。我对抚养我的父母做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所以,阿良良木君,你真厉害。”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我完全没觉得是在被夸奖。
倒不如说,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呢,我还以为会被当成是叛徒呢。
“如果当初老老实实报警,事情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吧。所以,根据老仓同学的推荐,选择阿良良木君的家住准教授是正确的。老仓同学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向家住老师推荐了阿良良木君的吧。”
“老仓只是跟谁都说我的坏话。”
就算是那家伙的话造成了契机这点没错……但是和老仓那时候一样,我也说不上有什么用处。
别说是挺身而出,简直是颓废地不行。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相反,阿良良木你到底了解多少呢?到目前为止。”
“几乎什么都不懂啊。我只是后悔,一定有办法可以做得更好。”
实际上,在听到虐待三岁女儿的时候马上报警的“羽川的做法”也并不矢为一种良策……至少,家住准教授不会因为营养失调而住进警察医院。
在我到达屋顶的时候,她的意识还只是朦胧的状态,现在已经完全昏迷了……医生的推测是遭到了致使昏厥的重伤,而且医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活着?
这个问题她自己最不明白。
我虽然救了她的命,但那只是救了她的命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救。
衣食住——所有这些都得不到。一想到她今后的人生,心情就会低落。
“怪不得这次忍根本不来帮我。我所做的事,跟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宛如人面临死亡就必须伸出援手。”
忍也有忍想说的吧……至少不能用“根本”来说她是不公平的。虽然停车场的骚动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在天黑以后,在她方便的时候,在333号室的修理和精华方面,忍竟然展开了三头六臂版的活跃表现。
“其实家住准教授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求助吧。只是因为对手是小孩子所以才那样说的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傲娇吧?杰出的大人也这样?我既不是儿童虐待问题的专家,也不是怪异的专家,而是傲娇的专家。嘛,只要这么想,哪怕是一瞬间,心情也会变得好一点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过去我也想过要死,而且,正是因为被羽川搭讪而活了下去。但是也是因为那句话而苦恼。不过,对于饱受痛苦而煎熬大人,告诫他们“自杀是罪孽深重的”,也只是残酷不是吗?
明明已经残缺不堪,想死却还要被指责——到底是哪一边罪孽更加沉重一些?
我实在不认为她是在求助……那个人,只是想死而已。
“那么,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之后,阿良良木的心情会变好一点么?”
“啊,会稍微开心了一点吧。”
“虽然这只是一个过分的模仿,那么,就让我这位班长来帮助你吧。”
羽川坏笑着。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吧——明明是除了相关人员禁止进入的大学校园,大家却都可以堂堂正正进入。也许是我那在钏路享受的女友的诡计也说不定呢。
“从简单的地方开始的话,首先是那个屋顶上的小熊玩偶吧?”
“那,那里居然是最简单的部分。”
“因为是个能挂在钥匙圈上的那种尺寸的小熊玩偶吧?那么,从本来就是挂在钥匙上的这点来思考不是很妥当的吗?”
“钥匙……”
说到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出现的钥匙的话……是家住准教授所居住的333号房间的钥匙吗……我那天在屋顶上的时候还回去了,你说的是那把钥匙吗?
“NONO”
“哈,你是外国人吗?”
“还有一把吧。阿良良木君之前说过的,只能从走廊一侧打开的第二扇门的钥匙。”
“啊……被斧乃木踢倒的那扇门。”
是吗,我本来还想修理那扇门的铰链的,但钥匙在哪里,我却没有找到。之后(半途而废了的)搜索也没有发现。
“从挂着泰迪熊来看,是婴儿房的钥匙的概率很高吧?然后——被扔到屋顶上的概率也很高。”
家住准教授和父母无法割舍的回忆,我和斧乃木酱当时是这么猜的,但是也可能是家住准教授和唯唯惠人偶的回忆。
——所以才把那个扔到屋顶上了。
不是入地,而是上天。
“因为觉得不可爱了。诚如斧乃木酱所说的那样,与其说是扔掉了,倒不如说是没有扔掉的感觉。从小熊的损伤程度来看。大约是一年前的事情吧?”
“……”
对于钥匙圈也产生了对“我的孩子”同理的心情了吗……剩下的钥匙,之后就和玄关钥匙一样。不挂钥匙扣,就一直那么用着了吧。否则就没办法开门了。
而最后,唯唯惠酱人偶被监禁,第二扇门的锁就一直锁着。说不定钥匙也被一起扔到屋顶上了……搞不好在斧乃木酱破坏了的砖瓦的下面就能突然找到了。
那个破破烂烂的小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婴儿房的装饰一样,都是爱意的残骸。
“虽然锁事态非常严重,但如果是因为关于父母的痛苦的回忆而怪异化了的话,确实让人心里非常难过,不过,嘛,如果是家住准教授自己买的玩偶的话……”
“我想如果是父母送的礼物,就不只是心情不好的问题了。手工做的那个也很糟糕不是吗。斧乃木酱毕竟是专业的,这种问题应该不会看错。”
正因为我也曾经产生过怪异,所以才记忆深刻,羽川如此说道。
是说黑羽川吗?
不,其实是在说苛虎吧。
因为是我不在时发生的事情,所以不怎么了解详细的情况……但是,无论好坏,她明明不是专家却产生了怪异,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
已经无止境地连任班长的她,还能和我在同一张桌子上喝茶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就斧乃木酱而言,我想这次应该是那孩子误会了……据她所说‘自从和阿良良木月火一起生活以来,我的灵感不知不觉就不工作了。’”
“嗯。那么接下来……”
“我可以提个问么?虽然只是一件小事……”
“是那个吧?说到小事的话,你是想为什么袭击阿良良木和斧乃木酱的衣服布类的弱点是水吧?”
羽川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说道。
“可是,那个和家住老师的信比较一下子就能知道了吧?”
“嗯。啊……不,我想问的问题不是这个,嘛。算了。”
对于“小事”的定义,我和羽川的完全不同……这件事,我已经不在意了。怪异基本上是有谁这个弱点。虽然我这么总结的很草率就是了。
“拥有以‘水’作为主食这种‘成长’经历的家住准教授所产生的怪异。水怎么会是弱点?反而应该说他们在水中的时候应该会更加活跃才是……”
就像把干物泡发回去一样不是吗?
不,在屋顶发现家住准教授的时候,也没有喝水……不和不吃的时候突然喝水的话会有生命危险什么的……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怎么处理才是正确做法呢?
“家住准教授是以肌萎缩性症候群为理由拒绝的吧。饿肚子的时候喝水到饱的这样?”
“喝水到饱。”
“滑雪帽、外套,不是全身湿透了不能动弹了,而是吃饱了睡着了,不是吗?就像吃了奶肚子很饱了的宝宝一样。”
“……”
不是弱点而是——进食。
拒食症的心情我现在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如果食绝食的吸血鬼德斯托比亚·维托索·苏伊赛德尊主来讲述的话应该会更加深刻含蓄的吧。
“奶吗……没想到,我居然成了奶爸。的确,我经常想,男性确实应该更积极照顾孩子。”
“奶这个字从阿良良木君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还有一些别的意思。”
“你曾经问我‘只是差点死掉吗’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我的危机竟然是饥饿的孩子找吃的而已吗。原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吗?”
“不,我想,攻击应该是真的。但也许只是自我防卫性质的……就算不是那样。如果是我的话,不管多么害怕体温过低,我也不会想要再次穿上曾经想要杀死过我的滑雪帽和夹克。”
被这么一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但是,真的很可怕啊。“例外多数规则”,如果不做些安全措施的话……
“就是看准了阿良良木君你的注意力涣散,只会盯着爸爸人偶。从背后袭击你的吧。意外地是有组织的袭击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身为专家的斧乃木酱也不会陷入苦战吧。与其说是打开衣柜是发动条件,不如说是瞄准了打开衣柜的时候,斧乃木酱漏洞百出的那一刻。啊对了,阿良良木君你想问什么的来着?”
羽川把水平降到了和我一样的水准……这使我宛若回到了当年她教我学习时的对话。
我还是个孩子啊。哇哇。
“不要用这种淘气的口气说话。你算哪门子的孩子。”
“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扇……君的疑点。唯唯惠人偶酱和爸爸人偶的造型与绘画能力……气球艺术般的水平。‘へのへのもへじ’的胡乱涂鸦的平衡性很差。于是扇君猜测制作人偶的会是两个人。会不会和‘分居中的丈夫’有所牵连。”
这也是。吧唯唯惠人偶关起来的时家住准教授,但在人偶背上扎了一刀的是丈夫的推理的依据……不,是补充。嘛,与扇酱的推理不同,扇君推理的推理程度虽然说适当,但却很能把对象搞得混乱,破坏气氛。所以其实偏离了主线也不奇怪。但是,这样一来,又要开始在意造型和绘画能力之间的不平衡。
只要看这封信,就会发现唯唯惠人偶酱和爸爸人偶都是由家住准教授一个人制作的……当然“家住准教授心灵手巧却没有绘画能力”的说法也是能通过的吗?
“什么啊,原来这么简单……那可真是的,我们两个竟然想到一块去了吧!”
“你变得不擅长配合我了。回想一下当年手把手教我的家庭教师的时代。”
“不是扇酱,而是扇君?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爸爸人偶吧?所以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如果先发现了爸爸人偶,肯定不会这样想了。反而会觉得‘父女俩长得可真像’。”
“……啊”
没想到作者是一个人,而是……因为是父女俩所以才长得像。这么说的话“へのへのもへじ”这个共同点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女儿长得随爸爸。不是有这种说法吗。
给当作是自己孩子的玩偶画上“へのへのもへじ”脸。我想,技术或者是爱意之间总是缺少了一样。但是如果是为了和爸爸人偶一样的话——那就得先找出爸爸脸上的“へのへのもへじ”脸的理由了。
是技术还是爱意。
到底是哪个不足——
“爱意吧,在这种情况下。”
为了居留许可而捏造的婚姻。
甚至不是以金钱与地位为目的的婚姻。仅仅是为了取得国籍,止于书面形式的婚姻——以一己之力做出这种事的家住准教授,大概连自己配偶的长相都不知道吧。
至少与在这两年间被当成自己孩子来养的唯唯惠人偶不同,爸爸人偶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
真的只是想要户籍而已吗?
“就算不能画得好,还不能画不好吗。这只不过是没有绘画能力的人的反论而已……难道不是只要描绘出理想男性的脸就行了么?”
“根本没有吧。理想男性的脸什么的。”
虽然心里这样写着,这是为了伪装有家庭成员的样子才……但我不认为这么简单。
思念啊,乡愁啊,有这不能不那样做的某些特别理由——但是,如果真是为了犯罪而做的工作,那些确实是不需要理由的。
反而说很碍事。
即使这是一个模拟实验,她也失败了……
“在无法爱上女儿之前,难道就没有爱上丈夫吗?如果深究的话,也许是把双亲当成了反面教材……如果和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直接都有很强力的羁绊,他们就能建立长而久的监禁。”
“……为了爱唯唯惠人偶,才和爸爸人偶在家庭里分居吗?因为对方是人偶,才不能真正的分居。……”
和小熊人偶不同,这可不是一个能扔到屋顶上的大小……对不知道“屋子外面”有多大的家住准教授来说,那个333号室就是一切了。这应该是必然导致的结果。
就像之前被打飞的北白蛇神社一样的建筑一样——充满了感情的3DKL。所谓的家内分居绝不是推理小说里的那种叙述陷阱。对只知道有着深厚感情的父母的她来说,这已经是最严重的分居了——她毫无办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然只能这样做,但是她破坏了父母之间的感情,所以才让家住准教授走上了之后的人生。从瑞士逃到了国外。与其说她是为了
从母亲身边逃走,不如说是从罪恶感中逃走。”
让父亲从背上刺一刀,真的是这五年来的最大愿望……但是在那之后,母亲杀死父亲让母亲成为逃犯这并不是她的愿望。
“……啊,这样啊?当时应该先问这个问题的。在屋顶上问家住准教授的话,说不定她就告诉我了,就不会留下这个谜题了。”
别说二十年,就连两年都没坚持下来的过家家,对于唯唯惠人偶的爱自然也难以为继了。甚至家庭内分居然后衰弱至此,这和显示是截然不同的结局。但是,作为“场景再现”却也和现实有所不同。
“爸爸人偶的脸是谁扎的?唯唯惠人偶吗……家住准教授办得到吗?”
如果制作人偶不是共同制作而是她独自创作的话,那么关于虐杀与刺杀,扇君的推理就大错特错了。应该推测是同一人所为吗?
以和后辈说话为契机,因为我会在那之后采取行动。所以真伪与正误现在可以说是怎样都无所谓了。但是……
“那里只要普通想想不就行了吗?就像阿良良木君最初所像的那样。”
羽川如此说道。
“也就是说,爸爸人偶刺了唯唯惠人偶的背,唯唯惠人偶刺了爸爸人偶的脸。”
“……这不是一点也不普通吗?”
这可和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也不是瑞士发生的案件的场景再现了不是吗?
认为扎了唯唯惠人偶一刀的并不是家住准教授这个观点,是以存在“分居中的丈夫”为前提的,一开始我确实猜测过是动起来的唯唯惠人偶扎了爸爸人偶一刀,但是读过家住准教授的信后,她解释道333号房间所发生的事情是事件现场的再临。那么应该推测在爸爸人偶脸上刺了一刀的应该是家住准教授。
爸爸人偶动了,刺了唯唯惠人偶,这也不是牵强附会……斧乃木酱将爸爸人偶连床一起破坏了,也是为了防止那个人偶再动起来。
那个时候就算爸爸人偶已经“动了”,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不如说正是因为脸上被刺了一刀,所以就“不动了”……但是,进一步想的话,家住准教授是为了“再现”才在爸爸人偶的脸上刺了一刀的话,这个时间点,唯唯惠人偶的背上应该还没有刀。
时间顺序就混乱了。
宛如气球艺术那样扭曲。
我看到了被刺中后背的唯唯惠人偶——也就是说我看到了水果刀。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水果刀还在婴儿房。
而家住准教授一直在大学校舍大楼的楼顶,就像被关在笼子里面那样动弹不得。想要绕一大圈的方式进行自杀的她还能拔出水果刀给隔壁房间的爸爸人偶一刀吗?肯定是不行的吧。
远程操作?
利用布的怪异,就真的做不到吗……但是,我的外套和滑雪帽就不说了,就连衣柜里挂着的自己的衣服和地毯,甚至是唯唯惠人偶,都受到了家住准教授的控制什么的,这就令人有点难以置信了。
攻击方式也极为原始。
确实,诚如羽川所说,唯一展现了高度学习能力的唯唯惠人偶,确实要说奇怪就很奇怪……那么,就无法实现真正的再现了。
如果说没有必要按照正确的方法再现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本来国家都不同当然就不可能完美再现了。
“不用想那么复杂。假设暂定再现始终是正确的,那么什么是不正确的呢?”
“……那个。”
这种情况下还讨论是否正确这件事已经是不争取的了,反而是钻牛角尖吹毛求疵了。
“是说信的内容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难道是用旁观者的语气说的这一点的吗?”
“不要说这种推理小说的读者才会说的发言啊。还有,不要完全相信被害者的语言。”
这种话就算是撕了我的嘴我也不会说的。
旁观者也好,什么也好,本来,信的内容就十分可疑——即使是毫无“根”据的事实,那也是为了“升天”的才写的文章。
可能会有“云泥”之别。
虽然也写过,并没有把虐待的唯唯惠人哦真的当作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家住准教授是否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值得怀疑的。
我并没有得否认癖的病。
再进一步说,不是有明白的日子和不明白的日子吗……像我这样的家伙,也有状态好的日子和状态不好的日子。
就算写信的那天是偶而的一年一度的号状态的日子,也无法保证把人偶关进笼子里不管的那三天也是一样的状态。
“或许解读四国语言的时候,文意上也会产生错误的吧。”
“不可能。命日子绝不会误译。”
“哦哦,你还真是信赖她啊。把那个命日子同学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吧。”
“欸?啊啊。嗯。嘛。好吧。有机会的吧。”
“不仅是黑仪酱啊,连我也要吗。命日子同学……你对大学里新交的朋友也保护的过头了吧。这就是所谓的过度保护。”
但是,如果再现了的事件现场是正确的话,信的内容又该如何修改呢?
如果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唯唯惠人偶,杀死了爸爸人偶的那个333号房间才是正确答案的话——
“杀害了儿科医生父亲的,正是因为背上被刺了一刀而逃出笼子的家住准教授本人吗?正当防卫——
不,应该说是复仇吗?”
“但是,人偶毕竟是人偶,那还算行得通。但是连刑事责任能力都没有的三岁小孩,怎么可能杀死一个大人呢?”
“就算是人偶也不行的吧。而且也不是连刑事责任能力都没有的三岁小孩吧。”
是二十岁的大人。
羽川斩钉截铁地说。
心中虽然有着二十年间一直是婴儿的内容。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被缠足一样,即使是在狭窄的空间里,成长也是不可能完全停止的。
只要活着,就会成长。
我也是这样。
“但是……羽川……就算你这么说……”
边说边想着如何反驳,可是我怎么也理解不了。
用父亲教授的语言来笼络父亲。五年里一直请求父亲“杀了我”的独生女儿——其最终目的,并不是被背上刺一刀?
背上被刺一刀只是其中间过程。
如果目的是为了得到刀具的话那就再合理不过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合理的假说。妈妈的逃亡,并不是因为杀死父亲而逃亡的话而是畏罪潜逃——而是为了从女儿的复仇中而逃脱。
看见女儿杀死了父亲,所以逃了出去……终于放弃了自己持续了二十年的养育女儿的方针。
“关于母亲的动向,还有别的可能。逃跑是为了掩饰女儿所犯下的罪行……因为,自己作为杀人凶手逃跑的话,别人就不会对女儿产生怀疑。”
“……即使是这样也是爱着女儿的吗?”
“即使没有爱,女儿也能成长。就像是我这样。”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了。
“三岁也好,二十岁也罢。当时的家住老师是没有刑事责任能力的。”
羽川继续说道。
当然即使不是正当防卫,不管是瑞士还是日本的法律都没办法对此进行裁判。
即便她是违法潜入国立大学的假冒老师,会因此被立即监禁的重犯。关于那件事她也是无罪的。被监禁二十年,谁还能正常生活呢——换我连半个小时都无法忍受。
更何况,家住准教授,从出生以来,就从未体验过“正常”……即使是说谎都是学会的。失去正常的混乱感觉。我也曾多次体验过……但是一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被监禁了二十年——
“……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那个了。最大的谜团。”
“把最想问的问题放到了最后,是阿良良木君从高中时就有的癖好呢。”
“啊,因为我是胆小鬼,害怕听到答案。”
“你问之前不是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不过,请吧。因为我最喜欢被阿良良木君提问了。”
“因为我最喜欢被阿良良木君……?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办法,我只好提出最后的问题了。”
“我认为刚刚那个笑话超出我们现在应该保持的距离了。我现在就跟黑仪酱发信息嗯。”
嗯。距离感真难把握啊。
羽川同学,你和黑仪酱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感觉聊天的呢?
既然已经用情况的方式进行暖场了……
“从根本上来讲,人类从婴儿时期,二十年间几乎不吃不喝一直被监禁——你觉得可能吗?”
对于完全不懂虐待儿童的我,对于育儿当然也不了解……奶爸什么的这种说法也太狂妄了。但是,无论我怎么无知。婴儿这种生物是需要小心照料的……如果不小心照料的话很快就会死去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这个状态怎么能维系二十年?
仅仅是因为父亲是儿科医生这种话是不能解释的……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通过可以记住父亲的职业来试图压制这个疑问的意图,从那封信里也能感觉得到。
因为心脏很瘦,所以重要的血管没被刺到。这种说法总觉得有点滑稽可笑……如果是那样的状态,就算只是擦伤这种程度的出血也会死的吧?
家住准教授到底是出自于何种目的,或者无目的无意识地,润色了这封信还不得而知……我甚至认为,父亲是儿科医生母亲是童装的时尚设计师这点,可能都是谎言。那个职业就像是说祖父母是气球艺术家什么的一样。说的太过火了。
“如果怀疑到这种地步的话,就什么也不能相信了——但是,在这一点伤,我和阿良良木君的想法是一致的。如果用斧乃木酱的风格来说的话,那就是‘第一次和你有同样的意见呢’吧。”
和斧乃木酱的情况不同,说不定这次真的是第一次……因为距离感的方面的失误,我一直在喋喋不休,没想到意外地我竟然能在这里和她达成意见一致。
“嗯。我想怪异化的应该是。家住老师本人。”
羽川这样说道,让我松了一口气……啊不是这话的内容并不能让人真正地松一口气。
怪异化。
就像唯唯惠人偶怪异化一样。
就像爸爸人偶、我的防寒衣物、家住准教授的衣服和地毯怪异化一样——和我们把小熊人偶做成了有眼珠的怪异一样。如果家住准教授自己也因为父母而发生怪异化,那么到20岁之前都一直维持着婴儿状态也是有可能的。
至少我是觉得有可能的。
毕竟我认识一个六百岁的幼女。
无论是二十一岁的少女还是百岁的童女,我都认识——所以,即使有二十岁的婴儿,也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她自己是怪异的话,那她的领地——那间333号室,不可思议地持续怪异化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就像基于自我防卫本能的免疫细胞一样,钥匙没有袭击我们两个的话,倒反而是玩忽职守。
那是当然的保护措施。
就算像我这样迟钝的人——竟然也明白了。也就是说家住准教授在大学的屋顶上接近一周的时间里不吃不喝也没死从侧面印证了这个想法。
如果她是半怪异的话。
这样是无法升天的。
怪异既不能到天国也不能下地狱。
“被父母监禁,在笼子里一直被当做换装人偶来对待。这对于怪异化的条件来说已经是十分足够的了。虽然不知道有几成是真的有几成是谎言。但是她本人对此应该是毫无自觉的吧。离开笼子以后。也没有什么使用能力的机会……如果能够自由使用能力,也就不用犯下如此重罪了。正是因为罪行快要暴露了,触发了她的防御本能,所以暴走了……”
但是,我和斧乃木酱常常进行非法侵入却是最好的例子,犯罪的本质不就是通过跳过正当的手续,通过作弊的方式轻松地达成目的的吗?本来能够理所当然得到的人权,家住准教授却付出了血的代价来不惜犯罪才能得到,一想到这些我就无能为力。
不仅仅是父母、社会、法律,甚至伦理观,这些规则都忽视了她。
所以才产生了虐待。
当然把责任分散给了所有人是对连带责任的回避……但是,也有帮助她成长的人吧。就像康复训练一样,犯罪行为,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也是无法成立的。但是像这样表达同情的我,一定也是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努力地虐待着某个人。
不自觉。
如果关联的方式不同,关联的时间不同。如果对方不是长辈,就像是和朋友们吵架,心情不好,因为饥饿而感到焦躁之类的——就算没有责任能力,却要为父母们在道义上进行赔偿,因为这样奇怪的想法就逃到国外去就太过火了吧。还有就算花费时间,也是要通过认真的劳作和努力才能取得劳动签证的吧。
不自觉。
“嗯。不自觉。只有这个吗……果然全部都是不自觉产生的呢。即使她知道自己才是杀死父亲的犯人,母亲其实不是杀人犯。她自己也不会承认的……为了保持自我而抛弃了自我——就像向屋顶扔东西一样。自己的谎言过于巧妙甚至骗了自己。”
羽川的话说得很重。(吐:羽川翼你又自虐了)
羽川对羽衣说着羽毛一样重的话。
虽然是因为怪异化才得以生存。但是,让活着的人类怪异化那种感情就如同父母之爱一般,是无法被拯救的。把她逼死的原因也拯救了她——她甚至连自杀也做不到。
这样说的话,最初在研究室谈话的时候,让人无法相信她曾经虐待过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看上去是一个认真的、稳重的大人。但也许是因为有过不光彩的地方,所以才必须表现成这个样子——到处是我讨厌的“不光彩的连锁反应”。
“布的怪异——比如说一反木棉、白溶裔、肉襦袢(分别是日本怪谈里会飞的杀人棉布、能勒死人的黏液头巾付丧神、和怪异身上紧缚穿的衣服)之类的妖怪吧。或者掌握这一概念的力量是从时尚设计师那里继承过来的。在苏格兰,格子呢格纹的图案,也就相当于家徽了。嘛,我自己也曾变过障猫,即使是梦,我也没觉得这是噩梦。但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最糟糕的。”
“并不糟糕。这反而是唯一的救赎的吧。”
从笼子里出来,本以为终于可以变成人类了,但如果知道不是这样的话,家住准教授就会放弃继续生存了吧。
我没有能阻止她的自信。
“转一圈终于到了专家出场了……如果是卧烟姐的话,一定能很好地封印住她的能力吧。”
真是太棒了。
原本以为能和那个待人接物都很好的姐姐已经圆满地断绝了关系。但是只是欠债在不停增加了而已……因为失去了还债的机会,只有意想不到的利息在不断继续累积。
照这样发展下去,在大学毕业后就不得不偿还巨额债务了。不过就算现在发现已经晚了啦……可是,能等四年这点,果然还是大人啊。就算是那个样子。
也是可靠的大人。
吗?
“说到专家,阿良良木君这次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斧乃木酱做搭档呢,这也是出乎意料的最佳搭档呢。Nice body‘替换孩子’什么的,或者是‘会动的人偶’什么的都确实不是斧乃木的专业领域。但是不死身的怪异。不正是她的good strike吗?”
真是一个新颖的着眼点。
将家住准教授形容为不死身的怪异。虽然有些牵强粗暴。但是,长达二十年的“没有成长”“没有死”的实际情况来看,说她是不老不死的,也无可厚非,并不是言过其实。
这样的话,在影缝姐知道之前就处理好了——那个正义的阴阳师,光是因为弑父这一点说不定就会忍不住对家住准教授施以绝罚了。
过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讨厌不死身的怪异……我会有知道的那一天吗?和制造斧乃木酱所受到的诅咒有什么关系着吗?
“对了,阿良良木君。趁着我们正谈论到斧乃木酱的时候,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绕了这么大圈子,斧乃木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虽然很巧妙地引出了斧乃木酱的话题,但是羽川只是强行将话题转移到了尸体人偶的的轨道上……高中时代发生了很多事,但不知为什么,羽川和斧乃木酱应该是没有过接触的。
替从未见过面的童女担心,不愧是最强的人类班长。
和她相比,我截然不同。
虽然是想要说的,但实际上只是因为说不出口,所以才推迟了……她的遭遇,作为委托人的我深感责任之重大。
“装上眼球的小熊玩偶啊……因为斧乃木酱擅自制作了怪异,卧烟姐这次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生气呢。真是的,连无表情的斧乃木酱都快要哭出来了一样。虽然我说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生气,但是我真的其实想象不出来。那个大姐姐真的下手了。”
“那,那个卧烟小姐竟然!?”
虽然没有见过斧乃木酱,但是见过卧烟姐的羽川,像吃了一惊一般地探前了身体——我终于成功地吓到了羽川一次。
Surprise!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是想以我的成长来吓羽川一跳,不过——嘛,你们懂我的就好。
我也曾经惹那个大姐姐生气过,被她训斥过。但她从来没对我下手过。
“卧烟姐及时发现我有内容长得很像她那种类型的熟女类型的学习参考书的时候,都没有大声斥责我呢。”
“知道这件事的我,倒是很像大声斥责阿良良木君呢。但是现在的我并没有那个权限。所以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吧。斧乃木酱最后到底被怎么了?不会……真的被处理了吧。”
羽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是祭祀,即使被处理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话说回来,就是为
了避免被“处理”卧烟姐才会那么生气的吧。至少我是这么样理解的。
如果是被影缝姐先知道了这个事实。作为她的“实际拥有者”,她也许必须先处理掉自己的式神才行……诚如斧乃木酱所说的那样。影缝姐自己承担着杀死与处理的责任。
像夸张表情一样的生气,该说是卧烟姐特有的温柔吗……她把那温柔与愤怒当成是交流工具的风格。果然我是接受不了的。
话虽如此,不仅是斧乃木,就连卧烟姐也庇护了我。所以,这次我也不得不赞同那种做法了……而且,家住准教授的无害化,也必须要拜托她才行。
差不多就有百亿日元了吧?
我欠卧烟姐的总额。
羽川刚刚才还完款。我就从她手上结果了欠债王的接力棒……这真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接力赛。
“……那么,斧乃木酱,被狠狠说教的之后就被无罪释放了吗?”
“怎么会,肉眼可见的惩罚还是必要的。所以在一段时间以内,引发问题的那一只眼睛就被没收了。”
没想到真的变成了眼罩角色……卧烟姐你也太高瞻远瞩了。
而且,不仅如此。
相比起早晚会拿回来的那只眼睛,在我看来这个才是最终的“处罚”。
“是从阿良良木家撤退的命令。”
“嗯。嗯嗯。嗯嗯嗯。嗯?”
与我和忍禁止接近的命令……立即从目前所进行的任务中撤出的处分。也就是说,长期和人偶尸体同居的生活,就到此为止了。
说不寂寞,是骗人的。
但是,原本就是预定外的长期滞留……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已经差不多半年了?
这也是卧烟姐巧妙地借助惩罚,并不是通过惩罚禁闭,而把斧乃木酱从任务中解放出来了吧。现在的她恐怕已经正在进行下一个工作了吧。那么强而有力的式神不能放在我身边。
没问题,我没事。
“嗯,没有被处理掉真是太好了。所谓的禁止接近命令。难道是她现在才发觉。将容易受到周围影响的怪异,斧乃木酱继续配置在阿良良木家是很危险的?”
“那种事肯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她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姐姐……就算我家被成为危险地带也不为过。”
“阿良良木家就是危险地带吧。满是地雷,作为地雷处理班的班长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还有这种称呼?
对我来说,我和忍的死缓执行终于是结束了。虽然用很不错的方法解释过了。但司令部的决策依旧不明。
她的本意肯定有三、四种……不对大概是一两百种吧。
“就是这样,我和斧乃木酱拥抱之后告别了。”
“没拥抱吧。”
没有。
也没告别……她很不擅长告别。也许是继承了忍野咩咩的性格的原因吧。像刚才那样说明完事情后,在长谈休息的时间里,我去附近买冰淇淋的时候,尸体人偶就离开了。她并没有用“例外多数规则”华丽地离开——嘛。本来,华丽也好朴素也罢。其实我就是不想和斧乃木离开。
所以其实不说也没关系的吧。
又不是今生再也不能见面了。
反正对我的监视是不可能解除的。斧乃木酱和我都是类似不死身一般的存在。
也许在百年以后我们会在某处再次突然相遇也说不定呢。
“话虽如此,解除了任务的斧乃木酱,在今后失去一只眼睛之后,应该会面临着比在阿良良木家里更严峻的挑战吧……真是的,这种谁都无法获得幸福的结局也很少年呢。”
“真遗憾。谜题解答好像并没有那么让人感到心情舒畅。我可不是为了看失落的阿良良木君才回国的。”
那我来让你幸福吧?
羽川恶作剧一般地微笑着。
像猫一样。
“……真是恶劣的笑话。这次是你搞错了距离感吧?因为斧乃木酱的一只眼睛被没收了,我可是很受感触,就像是地雷一样。而现在也正要爆炸了。那,我就给黑仪发个短信吧?”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反应这么大。你隐藏了什么吗?我可是帮助阿良良木的专家。”
“帮助我的专家……你算是什么专家啊。你是我的保姆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请你帮我一个忙吧。”
“想想看……将阿良良木君关在笼子里就飞走了的毛毯,后来又飞到哪里去了呢?”
“谁知道呢……怪异化的是家住准教授。布偶说到底都是眷族。早晚她会因为到了时间限制而变回普通的毛毯——如果以场景再现的角度来看的话。与之相反的。现在她应该正在瑞士不是吗?就像为了从母亲那里逃离而来到日本一样的。”
“她找到了在警察医院住院的像死了一样的睡着了的家住准教授——”
“——然后勒住了她的脖子?”
“盖在了她的胸口。就像婴儿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
“……羽川……那……”
在今天出现的假设中,这是我最无法相信的假说。即使这是假说也让我无法接受。
甚至让我感到厌恶。
这样强行出现的假惺惺的“可喜可贺”又有谁能与之产生共鸣呢》如果说“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是缺少爱的话,“对孩子来说父母就是一切”也是一样没有爱的。就算,找妈妈是婴儿的本能——与之相对的,被毯子勒死的谢幕方式,可能要更加健全一点。
“不可能的。早就不听睡前童话的我们。何曾有一次,见到如此有意义的快乐结局?”
“正因为如此,所以差不多也应该有那样的事了吧。模拟追求不理想的事情的话,反而会让现实越来越残酷吧。”
那倒是。
贯彻自己所知道的现实来模拟生活的家住准教授。也正因为如此,夫妻生活和育儿生活都失败了。只从现实中学习。当然产生的只有现实……无止境的现实的再现。
即使你不想拥有,也必须拥有的东西。那就是理想了。
即使以最优秀为目标,你也会变得最差。这是世间的常事——如果不以最号作为目标,那么你就连差一等也做不到。
“但是,话虽如此。这也太……”
“不不,我是认真的。我觉得这是为了世界做的贡献。唯唯惠人偶她真的想要阻止因为虐待而产生的负面连锁哦。想要能对无法接受爱的世界说一声讨厌。诚如家住老师所希望的。”
被命名为“翼”的我,无法做到这一点——这么说的羽川,想起了高中时曾担任我的家庭教师时的使命感。
“那么接下来是选择题。请阿良良木君选择你认为正确的回答。”
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始出题了。一如当年放学后的教室里,非常认真的那个班长。
“选项A,在黑仪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和我进行无人知道的没有后顾之忧的约会。
选项B,我们一起去看望家住准教授,去确认毛毯在不在。
哪个才是正确选项呢?”
“……怎么想这个的难易程度都是C啊。”
得救了。
就这两个选项。就算是我也不至于会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