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和斧乃木也才认识不久而已,即便如此,我已经基本上了解她了。
外在是个十二岁的女童。
实际上是个被使用了百年的尸体的付丧神。
无表情又棒读,却擅于雄辩。
喜欢吃冰淇淋之类的冷电信。
看起来好像连干冰都能开心地吃下去。
既是不死之身的僵尸,却又是针对不死之身的怪异的专家。
性格很任性。又毒蛇,高高在上。
必杀技是“例外多数规则”。
作为式神侍奉的主人是阴阳师影缝余弦小姐。
或者说是那个人的前辈卧烟伊豆湖小姐。
突然从窗户非法入侵进来的那时候,我是看中了她的颜值的,但接触下来,我现在的感觉是,她倒也不是流言蜚语所说的那种意义不明的家伙——如果说“不明所以”是她的个性的话,我想她也不会刻意将其打破。如果真会这么做的话,就像她为我所做的一样,我最近也考虑过要成为她的理解者。
我要是真这么对她说的话,她应该会脸色豹变,然后像冰一样,或者说是像尸体一样,冷冷地对我说别以为你很了解我之类的话吧。不过没这种事,蛇这个生物的执念还是很深的。
就像诅咒一样。
她在离开阿良良木家后,在我的屋子里度过的时间必然会增加,哎呀,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发展呢,就请期待吧。
002
世间似乎已经进入了被人们称作暑假的时期,但对于我这个本来就不去上课,长时间宅在家里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可以很了不起地说,上中学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这样的话我以后就没办法画校园恋爱喜剧的漫画了呢。
伤脑筋伤脑筋。
不过这只是假设我将来成为漫画家之后的展望,现在让我伤脑筋的是,为了通向低谷这一奢侈的终点的道路施工。
不停施工。
直截了当地说,(文案上)在中学毕业的同时,我确定会被赶出我所出生成长的家,这时我所直面的“现实”就是寻找住所。
岂有此理。
如果不升高中的话,毕业后我就得去工作。如果不自己赚钱喂饱自己的话,接到父母通知的我,也总得去找些门路。父母已经察觉到我确立了我自己的 Money Plan,但他们迄今为止却一次都没有让我毕业后理所当然地开始独居,而是给出了新的通关条件。
就连连带保证人都得我自己去找,否则也算我输——不对,这个条件用在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身上似乎不太好吧?
这脸翻得太过分了吧。
虽然我是个梦想成为漫画家的家里蹲,确实可以说是在吃闲饭,但我也不是过了四十岁还不工作而在老家整天游手好闲吧?
惩戒权的发动条件太奇怪了吧。
话说回来,先不说毕业后去工作的事,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毕业后滚出去”,我想这已经不仅仅是触犯民法了,可能已经到刑法了。
“所以啊,他们是在说一些无理的要求等你哭出来啊。等了又等啊,你的父母。”
斧乃木酱是这么分析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成了一个长款连衣裙眼罩的角色,但她说的没错。
“这么一来,就算达成了这个条件,但总觉得他们后面还会继续刁难啊。会不会是在等你叫苦然后垂头丧气地去上学,并下决心要上高中啊。”
“难办啊……娇惯的反作用力真是厉害。”
先不管是合法还是违法,作为独生女,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在努力地想要收回以前娇惯的部分……就算我是父母,听到孩子说要舍弃学历向漫画的梦想迈进这种话,也未必不会想尽办法阻止。
“就是像这样模棱两可地表示自己的理解,才让抚公的父母得意忘形起来了,去打垮他们啊。”
“这是家庭暴力!那就没救了。”
“你应该在某种意义上学习一下阿良良木月火的任性妄为才行。”
似乎斧乃木酱在前几天因为某些原因被从阿良良木家赶出来了——然后就这样直接来到了我家。
虽然我很高兴,但是我是不是太容易亲近了。
“月火酱是意外啦。那孩子在小学的时候,当老师曾说出‘来,每两个人组成一个小组’这种像刚才那样的恐怖的通关条件的时候,她居然说出了‘我一个人做比较好’的这种反驳的话。”
“她还真是不缺暗黑属性的轶闻啊。那只不死鸟。”
顺带一提,斧乃木酱(这次)是名义上以作为素描的模特而造访我家的。所以现在也在摆着刺激的姿势……是名画系列的《大宫女》。(吐:宵物语里是蒙娜丽莎这次是大宫女,下次估计是《呐喊》了笑)
看了看后连衣裙打开的部分,她的身体都已经扭曲得和真画一样了!!
“那,该怎么办呢?举白旗投降吗?虽然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的。但是如果涉及到钱的问题的画,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呢。”
“怎么会呢。我是不会放弃的。好像也有以成为漫画家为目标的人的合租房的。”
“怕生的家里蹲怎么可能去合租房?”
“也可以每天晚上去漫咖网吧里过夜。”
“你还是要接受一些别人的辅导。你别忘了,你的可爱可是很容易让他人都犯罪的。”
如果以前别人说我可爱的话……虽然现在我也不喜欢别人说我可爱。但是从斧乃木酱口中说出来就不讨厌了。
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也许这是因为是她是在无表情的棒读吧。
还有也许我感觉到了她是从内心里真的在关心我吧……就像虽然说被害者也是有错的这样一类的说法基本上是无心的。但是也没有必要像明显有危险的地方迈步对吧?
那就像是钓鱼执法(注:原文囮搜查。囮在汉语里是陷阱的意思)。
“我有一个考虑到最坏的情况的想法……如果真的到了毕业的那个时候还找不到出路的话,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就向悦活哭诉然后借住到阿良良木家。据我所知,育姐姐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没有比这更差的下策了。你把阿良良木家当避难所。这已经不是一个明摆(明白)的危险,而是一个暗黑的危险了。”
斧乃木酱停下拗姿势站了起来。在桌子上摆出了仁王立的姿势……穿着长款连衣裙的仁王立真帅气啊。(注:仁王立指的身重万箭而不倒站着死的弁庆。你可以理解成穿小裙子的典韦)
真想把这一幕画下来啊。
“欠阿良良木月火的人情要办的事情。我认为只有毁灭的愿望。再说了抚公也不想在看到鬼哥哥的脸了吧。”
简直比我父母还关心我。
真是好孩子。
虽然是扭曲的。
“啊,嗯。但是,我觉得不用了。也不用这么纠结,总会有办法的。见就见了,随随便便应付过去就好了。”
“真是一个淡泊的女子。”
这种表里如一的虚荣感(その見え見えの見栄の張)还怪有好感的。斧乃木酱说。
“只不过,虽然我是离开了阿良良木家,但是我好歹也是鬼哥哥的朋友呢。如果你真的代替我住进他家的话,一想到那个虐待儿童的专家是如何居心险恶,我就非常心动……啊,心痛啊。”
“虐待儿童的专家?”
他最近还有这样子的外号啊。
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活跃。
“OK,关于你父母的那些犯人的念头暂且搁置一边。至于住处的问题,我会为你想办法的。正确在通关条件的时间内,能想到什么亲子决斗的对侧边。”
“斧乃木酱还真是毫不吝啬地在为我出力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格外对我倾尽所能。
“你不要误会,才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如果你真的移居到阿良良木家去了。对于已经被对那个家发出禁止接近的命令的我。就没办法再跟你一起玩了。所以才倾尽所能的。”(吐:相当年伪物语的时候抚子也是教科书一般的傲娇,可是历却特么当真了)
“你真是就连傲娇的傲都显得很娇啊。”
根本就是娇娇嘛。
“当然,我也没打算让你轻松,我不会做和你的父母一样的错误。我会给抚公你找个工作——如果连钱和家都能得到的话就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了。”
“这是漫画的素材吗?”
“啊这是你的西好。快做出门的准备吧。家里蹲。”
003
“呀。初次见面千石抚子小姐。我叫卧烟伊豆湖。我是专家们的总调度,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大姐姐。我可以叫你千酱么?”
虽然就算叫我做出门的准备,但是自从我开始家里蹲的生活之后基本就就是穿着运动衫过日子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整理着装的必要,就这样出门就行了。
我不会受到任何着装的约束。(吐:by红口孔雀的母亲)
再加上我不是那种害
怕外出的那种家里蹲,所以对于外出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有什么抵触的……因此,对于斧乃木酱想带我去哪里这件事我还是挺兴奋的。然后,我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与卧烟小姐见面了。
这可是那个卧烟小姐啊。
上次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和他见面却无疾而终,想着大概可能没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的时候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个展开。
斧乃木酱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要给我制造惊喜啊——顺带一提,她带我来到的这个地方是首都。
虽说是首都但又不是东京,只不过我是这么称呼县厅所在地的。小学的时候看新闻和报纸,误以为城区就叫首都,导致我到现在还没改过来—就像有人以为有一个叫做外国地国家一样。
移动手段是“多数例外规则”。
我搂着斧乃木酱的腰进行了高空高速移动。
“和鬼哥哥不一样,你还真是有骨气呢。那个萝莉控,在移动之后马上就倒地不起了。”
她对我很温柔,相反地对他很严格呢。
我姑且也算是当过一时的神明呢,最近又经受了这样那样的锻炼,所以在斧乃木酱的移动中抓稳还是没有问题的。
省下交通费真是太好了。
然而,目的地突然出现了卧烟小姐独自一人的身影。看来这次“会面”,并非斧乃木酱当机独断,而是早就私下准备好的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见面的地方是现代艺术美术馆前面。
言归正传,卧烟伊豆湖小姐。
什么都知道的大姐姐。
忍野先生的前辈,贝木先生的前辈,影缝小姐的前辈——应该是这样才对的,但是说实在,她看起来比那三个人都要年轻。
跟那三个大个子比起来显得格外瘦小,这也跟她穿着超大码的衣服有关吧?
有可能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忍野先生应该已经超过三十岁了,但是既是他的前辈又是他的上司的卧烟小姐,看起来应该只有二十岁,顶多二十出头啊。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娃娃脸。另一方面,说不定这个“年轻”跟斧乃木酱之前说过的“智慧的诅咒”有关——算了,没礼貌的分析就到此为止吧。
在这里应该首先接受评估的是我才对。
不过。
“不要叫我千酱,那是我以前的昵称。”
这句话我还是要说的。
“啊哈哈,这会让你回忆起过去吗?你被历哥哥迷得神魂颠倒那段过去。”
亏你能笑嘻嘻地毒舌。
这一点跟月火酱有点像——只是,跟月火不同的是,这个人估计是知道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个人是明知故犯吧,字面意义伤的。(原文確信犯指的是认为自己道德或者宗教上的正确感而进行的犯罪,也可以字面意义上认为是明知故犯)
……个人觉得,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种事的抚子更加恶劣一点。
“那我叫你抚子吧。”
第二次甚至不欸我选择的余地。如此看来第一次只是演戏,卧烟小姐一开始就决定要这样称呼我了——说话的方式很有条理啊。(有没有人记得抚子一开始抚子的人设就是不给别人选项的绝对主义者)
抚子?
“那你就叫我卧烟小姐就行了。叫一声试试?没关系请不要害羞。”
“卧——卧烟小姐。”
“很好。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朋哟了。让我们丢掉过去的龃龉开始美好的友谊吧。”
确立朋友关系只在这么一瞬间。
丢掉过去的龃龉……我跟这位小姐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说得出来的龃龉啊。
我是家里蹲只是因为我喜欢才这么做的。我并没有想把我的遭遇归结为其他任何人。但是其中的原因,虽然也不是主要的原因。大概是来自这位总调度小姐……
不,算了,彼此彼此了。
根据斧乃木的说法,我也让卧烟小姐的计划泡汤了。好像也是因为我让卧烟小姐落得了和她的后辈断交的下场。
如果真的能让这些都既往不咎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最多想着我这都是为什么啊。
“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能帮帮我吗,我的心友哦。你的能力之高可是影缝都鉴定过的。你的人品可是余接所保证的。所以我现在并不需要评估你。来为我绽放光彩吧。”
感觉像个老练的偶像制作人一般。影缝小姐暂且不提,斧乃木酱能为我做出什么保证啊。
那孩子从刚刚开始就消失无踪了。
“啊哈哈,最近我骂她骂的有点过分了呢。我向她发出了禁止接近的命令后他就不接近我了。当然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被讨厌。不过本来她就是那种不认生的式神。所以抚子才能跟她把关系搞得这么好。这很了不起了。所以请务必给予我一臂之力。当然是有偿的,有给有予的那种。”
“有,有偿——”
我还在好好说话吧。
本来我就不擅长对话,还长时间做家里蹲。“跟初次见面的人就畅谈”这件事本来就很新鲜……跟我用刘海遮住视线的时期不同,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回避卧烟小姐直视的眼神。
“你在为住的地方烦恼吧?我会安排的。我的职业性质让我在不动产业有很多朋友呢——会有给你帮助的。”
职业性质。这个词让人很在意。
说起卧烟小姐的职业。当然是专家吧。妖怪变化的权威人。
“我的朋友在这个县里有二十栋以上的联排别墅。实不相瞒,这栋楼就是他经营的公寓——所以我才让余接把你带来的。”
卧烟小姐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把手指向了现代艺术美术馆——欸?公寓?这里不是现代艺术美术馆吗?
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就是首都啊……!
“难……难道说要把这里安排给我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这个公寓虽然外表看起来奇怪。但是实际上里面都是豪华的住宅。以抚子现在的收入并不适合住在这里。”
松了一口气。
虽然租金也是一方面的考虑。但是这个建筑怎么看都不是那种遵守了建筑基准法的。我完全没有想住的想法。哪怕将来我真的成了收入百万的大富翁。
“那么……关于这个脱离了常识的公寓。朋友现在就有一个烦恼——”
注意不要中暑了哦。卧烟小姐说着。摘下了斜戴着的棒球帽,戴在了我的头上。
真是温柔啊。
“……只要把这个解决掉了。我就会从朋友拥有的房子里面,用实惠的价格安排一间比较正常的公寓给你。”
004
虽然她前面说过并没有想测试我,但这明显就是一个小测验——明明是家里蹲的千石抚子,却不知为何要这样接二连三的不间断地接受了各种条件和试验呢。
有问题的一室,感觉像是住户刚刚搬家走了一样——原来如此,钱进来一看,就和卧烟小姐所说的意义。这间公寓的内饰确实豪华。
并不是现代艺术而是叫环艺公寓吧……这一间房就算在这里面也算是相当奢华的了。只是,想到进来之前听卧烟小姐所说的事情加以思索的话,空荡荡的房间就产生了另一番味道。
据说这个一室。
有三个居民连续在这里上吊了。
……原来如此,能否成为素材确实是取决于我自己呢。如果我在这里害怕逃出去了的话就没办法成为漫画素材了。
当然就不是一石二鸟之计了。
只是把一颗石头扔出去就结束了而已——我不得不重新做好觉悟。
我为了吃饭生活而选择的第二工作的现场时怪谈的世界——当然会遭遇到恐怖的现场了。
因为是在试用期。所以对我还是有所保留的。虽然是上吊,但是还没有死过人。
真是不管怎样都会为她人着想呢,卧烟小姐——我这样想着。望向了高高的天花板。那里吊着枝型吊灯。据说那个枝型吊灯下面当时似乎吊了三个人。
万幸的是每一个人都被家人或者是同居者发现了因此没有人丧失性命……但是三个人连续上吊就有问题了。
最早进来的A家的Alpha上吊了。紧接着入住的B家的Bravo上吊了,再接着入住的C家的Charlie上吊了——这样的流程之后,这间房子就成了空房。
不管哪个年代,一个房子里面有人上吊之后,马上就会搬家——就好像是在逃离什么东西一样。
喔。
某个人上吊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事情。(这句话在《猫物语黑》里也出现过)
就算不是自杀的圣地,某一个人连续去上吊也说得过去。但是是三个不同的人连续上吊的话就很有问题了。
再加上虽然现在还没人死掉,但是“下次”说不定就不是这样了……实际上似乎第三个人就已经很危险了。说是心肺功能在某一瞬间都停止了……
“差一点就要成为凶宅了。因为入住的人接二连三地尝试自杀未遂这件事而烦恼的房东就来找专家商量了。”
常识自杀未遂,这个词语本身就很奇怪……入住者接二连三去上吊,这种事也确实算是怪异现象。
是被诅咒的房间啊。
也不能说力所不逮。但仅仅是半吊子的专家的我,一下子就接受事关人命的工作,我觉得还是太早了。实际上我也是这么跟卧烟小姐这么说的。我并不打算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伤害到周围的人或者立于危墙之下。
抚子可真是个乖孩子。能够反省是好事——可是我也并不想强迫我的心友去做什么。
——但是就是你强迫我登上了神明的御座啊……不对不对,不该这么说。因为那应该绝对不是卧烟小姐想看到的结果。
卧烟小姐说。
“因为我觉得这起事件很适合抚子你。所以我才把它交给你的。我非常相信你这个未成年的新手——不适合的委托也有新手的理由。”
我没没有听明白。就算你告诉我必须得上。但是在听完具体的起因后,我又觉得“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就像前面所说的/Alpha、Bravo、Charlie这三个人,在枝型吊灯上上吊。除了都是住在这给房间里上吊的这点外。毫无关联的三个人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用绳子、毛巾、电线上吊之后,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当然,他们脖子上都清晰地印着上吊之后的痕迹——但那个痕迹。
却好像是鳞片一样的印。
仿佛是被蛇缠绕过的一样。
005
“蛇切绳——对你而言是个既怀念又痛恨的记忆吧,抚公。”
卧烟小姐只把该说的话说完,就从有问题的房间回去了。
所以刚才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斧乃木酱又突然出现了身影。
真是其疾如风呢……为了躲开讨厌的上死。这样滥用她的那双轻脚。
只不过,诚如她所说。
蛇切绳。
既痛恨又怀念。
曾经缠绕到我身上的怪异——我不只是脖子,就连全身都被团团缠住。
被看不见的蛇五花大绑。
全身都是鳞印。
“确实如此。我想起来了,那个穿着灯笼裤双手遮胸的你的样子。”
“斧乃木酱,那个时候你不在吧。”
说着,我在有问题的房间的一角坐下,拿出了素描本和铅笔——要说我在干什么。我是在描出这个有枝型吊灯的房间的全貌。
是斜拍的构图呢。
“话说回来还真是恍若隔世的感觉呢,现在已经完全不会提到灯笼裤这个词了呢,说不定连漫画里都没有这个东西了。”
“看来早早就开始进行文物保护活动的神原是正确的呢。”
想到这些傻傻的回忆,虽然也能微笑出来。但是有关蛇切绳的却不能笑得出来。
因为当时就算说是会当场去世也是没有问题的。
回想起来,我的人生就是从那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当时对我下了“诅咒”的朋友,我也没有想去责备他。但是要我能够微笑着回忆过去。现在的我还做不到。
我流畅地画着。
“哇,你不光是任务,就连画背景也能话得很好啊。这还是徒手作画。真是厉害啊。”
斧乃木酱窥视着我的素描本——本来,我是很不愿意在我画画的途中让别人看到的。但是让性格完全粗线条的月火帮忙的时候也渐渐习惯了。
因为这次是以房间为主角来画的。所以称之为背景其实并不准确。虽然在漫画里这个就叫做背景无误。
“总而言之,我想先将被诅咒的房间图像化……如果有蛇在的画,那么在画画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看见了。”
即使叫我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其实我也是茫然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所以暂时先用一下自己的能力再说……已经不用去上学的我,如果说还有什么一技之长的话,那只能是绘画能力了吧。
“被诅咒的房间吗。就在最近我还经历了一次呢。和鬼哥哥一起的。当然我是很悠游的解决了。但是那个人渣萝莉控差点去世。”
“那个,斧乃木酱。你其实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说那个人的坏话的。你需要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友谊。”
“居然说‘那个人’。你果然还是心理放不下他。”
“这只是一个错词问题。”
“所以你才会被人批评。”
“正确来说应该说是措辞问题吧。”(西尾的谐音笑话)
这个先不说了。
“作为参考我想听一听,斧乃木酱所经历过的诅咒的房间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怎么解决的?以斧乃木酱的悠游。”
“那是个里面的布料会袭击人的房间。怎么说呢……只能说就是把里面破坏了嘛。我用了一次‘例外多数规则’就把天花板给戳通了。”
“这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这个我学不来啊。
我的身体又不会肥大化。
“也不一定吧。你不是在成长期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胸围每天都在肥大化。”
“你那‘一眼’在往哪里看啊。明明我的身高也在长好吗。”
“太好了。那你就脱离了(萝莉控)鬼哥哥的good strike。但是我也能理解诅咒你的那个朋友的心情。明明每天都在毫不节制的吃零食。还从来不运动。你的肚皮却一点都不肥大化呢。”
那我真是谢谢你的夸奖。
我就是这种体质。
神原似乎更加极端。她似乎是不自觉地进食而瘦下去的类型。
“神原骏河的运动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但是你也不会相反地因此就能减肥下去。……真是残酷啊。上天赐予你此等特典。但是你却完全用不到这么好的天分。宛如一个说着金钱不是一个人人生的全部的有钱人。”
但是如果你对那个有钱人请求一点施舍的时候那个人一点钱也给不了你。说好钱不是人生的全部了那岂不是就并不需要钱么。
“谁知道呢。运动员也是有他们的体质或者体型的。因为有那样的上天赐予的特典。所以运动员门也不是都能成为漫画家的奖牌得主啊。这段话还真是值得深思。”
顺带一提,我非常不善于运动。
画画倒是可以一口气画几个小时。
“不管怎么样,我都和那个时候一样。现在的我也是完全不能自保……如果现在我受到蛇切绳的攻击的话,斧乃木酱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就是为此而出现在此的。”
真是一个有男子汉气息的回答。(为了防止大家忘记,斧乃木的设定是一直用男性的我boku自称的。
我恍惚间都迷上你了。
“我绝不会让你被调到枝形吊灯上的。纵使这里是蛇的巢穴。”
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在我还在当蛇神的时候,蛇切绳的这种怪异可以说是我的眷族一般的存在……但是要我再次品尝到那般苦闷的感觉的话。就算真的给我工作我也不干。
我还没受到过什么职业素养的培训。
只不过是没有了被害者意识而已。
如果之前就听说了的话,那个时候。我会先准备好仪式用的护身符了……我错过了把它还给忍野先生的机会。现在应该还放在家里吧。在家里的某处吧。在衣柜里面吧。因为护身符好像是有有效期的。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是否有效。
“既然你说了要再现一下仪式。那你就别再穿这套老土的运动衫了。赶紧换上死库水比较好吧?”
“那次是被神原姐姐骗了啊。至少我还是知道这个的。我好歹也算是一个大人了吧。现在这套运动衫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不管是运动衫还是泳衣都是运动时穿的衣服。”
“亏你能在坐着不动的时候说出这句话。”
明明我的手在动。
总之这就是为了掌握房间全貌而进行的速写。很快就告一段落了……带Loft,仅仅是宽敞空荡的房间。因为没有家具,所以画起来很简单……作为素描而言却有些欠缺。
要是有窗帘的话,就能展示一下我高超的绘画技巧了,但是这个都没有……不过我还是能够用仅有的一点本领来展现一下窗户玻璃的透明感的。
虽然还有其他的房间,但是这三个人都是在这个房间的枝形吊灯上上吊的,所以还是先仔细调查这里吧。
“上吊之所以会集中在这个房间或许是因为其他房间的天花板不够高。”
“……我先问一下,那三个人都有自杀的理由么?比方说写遗书什么的。……”
“没有,活着是最好的。那三个人都是如此讴歌着自己的生命。”
讴歌自己的生命。这是斧乃木式笑话吧。故意说得这么夸张么……看来他们三个都没有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呢。
“对了,三个人都歪着他们的头疑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上吊。那个有鳞印的头。”
“……有没有那种被诅咒的感觉呢?”
“也没有,完全没有。他们都说自己是一身正气不可能遭到谁的怨恨。”
斧乃木酱只是对我这么温柔的么。
对于那些可能是因为蛇切绳的诅咒而上吊的那些人,毫无意义的严厉——但是如果没有被诅咒的感觉的话就跟我的情况不一样了呢。
“本来嘛。如果是发生了上吊事件之后,不管是哪个居民都会马上搬家的。所以这样的话就算是有感觉了吧。啊啊不过我那个时候是我愤怒的朋友直接告诉我的。‘我诅咒你哦’似的。欸嘿嘿嘿。就是这种感觉的告诉我了。”
“你这不就是笑着讲出这件事了么。脸越来越厚了。要是那个时候能做出这种反应的话,我想知道情况会不会变得更糟。”
“啊我好了。”
我的意思素描画好了。
因为是类似草稿一样的东西,所以就没必要描线吧……就算说要,我也没带相应的道具。
对我自身而言这还是一个不错的作品。但是毕竟就是一个平面绘图……就算你说我没有完成我本来想达成的目的。但是我的手并没有不由自主地就在本子上画出蛇的样子。
不过能展现出透明感这件事算是成功了。但是透明的蛇缺没有描绘其中。Fumu。
因为毕竟我只是一个实习……修行生啊。
我也没有想过一下子就能顺利完成。是我的绘画能力不足呢。还是蛇隐藏地过于巧妙。不管怎么说,一开始的尝试算是失败了。
很好很好。
“明明是失败了还说很好。真是硬派。抚公啊。那么,你的第二种方法是什么呢?”
“总而言之我先模仿一下被害者,尝试着在那个枝形吊灯上上吊着试试看吧。”
“‘例外多数规则’——”
这技能不是用来吐槽用的!
我是开玩笑的!
我才不会跟风自杀咧。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这可不是一句玩笑就能完的。自杀的圣地的由来其实是很多死在这里的人用死亡的力量催化出来的。正如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样。他们的相继自杀正在使死亡的诅咒日渐肥大化,正如你的胸部一样。”
“真是一个柔软的比喻。”
“因为是拿胸部比喻的。”
如果这是为了让我不害怕而做的举动的话那我真的很感激。不过即便如此我也笑不出来……好歹我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就算不那么讨厌关于胸部的玩笑。话虽如此如果让这个房间里出现了第四个上吊者的话那就真的很危险了。
命(生命)……落命(下坠的生命)……不决之吊命(悬挂的生命)。
“就算不会死。在一定的时间里大脑中缺乏氧气的话,是会留下后遗症的。怎么说呢……就像不断练习会画的越来越厚一样。这个蛇切绳,诅咒的数量越多,去吊住户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也就是说要尽可能的阻止第四名被害者的出现对吧。可是就算实际上并没有发生环首的事实存在。但是把我当成蛇的诱饵这种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成为缚蛇的诱饵?为什么?”
“你看,我毕竟也曾经被蛇切绳诅咒过,我想我还是有一定抗性的。或者说是免疫力。”
“你就没听说过什么叫过敏性休克么?”
虽然我听说过敏性休克是蜂毒的症状,但是大抵蛇毒也是一样的吧。蛇切绳的毒甚至能对吸血鬼起效……
“总而言之,要在出人命之前解决这件事。这是委托嗯的意向。所以你也要顺从,把你的性命暴露在危险之中也是不可取的。”
“~好。”
那么,现在是第三种方法了。
我把素描本翻到了下一页。
006
A家 (居住时长 三年)
父Alpha 母 发现人
女儿
用毛巾上吊。
B家 (居住时长 两个月)
男友 发现人 女友 Bravo
用电线上吊
C家 (居住时长 三周)
父 母(Charlie)
儿子 发现人
用麻绳上吊。
007
素描本的第二页,之前一直是给我用来追加人设的。现在就像刚才那样,把我目前所知道的情报列了出来——实习的我是没有权限知道当事人的个人情报的。卧烟小姐所告诉我的情报,基本上是有跟没有没差的。
只不过,就算已经知道,但像这样写出来再附上简单的图解的话,也会有新的痛感。
作为“过来人”来说,如果被蛇切绳缠住脖子的话,被害者Alpha、Bravo、Charlie是有多么痛苦。那份痛觉我可以真实地想象出来。但仅仅是这么说还会显得有点认知不足……被害者的家庭成员,特别是发现者的心情。我并没有好好考虑到。
特别是C家。发现母亲上吊的样子,并且上前救助的儿子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呢。从保护个人情报的观点上,卧烟小姐甚至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年龄。如果是小学生的话,这将造成他一定的PTSD吧。
就算是初中生高中生也是很残酷的吧。
“我最近也有过让我的父母去死这样的想法。像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恐怕那个孩子以后都不会有了吧。”
“想让父母去死,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啊……算了,鉴于现在所受到的对待,并没有说要杀了他们已经算是精神健全的反应了吧。恭喜你进入青春叛逆期了啊,抚公。”
我很难说是接受了合适的伦理教育的。但是,就算是为了那个孩子,也不能让下一个悲剧发生。我重新下定决心——不过,这里只写了儿子两个字。说不定他比我还年长很多,是个三十多岁的儿子也说不定。但是就算是这样。家人上吊这种体验,正常人也不会把这个当成草草了事。
“可是,老实说,我还是想要更多了解到每个案件的详情。我毕竟只是一个新人。虽然我被委托以重任。但是我还是知道我并没有得到卧烟小姐足够的信任。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想要她给我户籍本这种程度。忍野先生倒是不会在乎。他可以刨根问底般挖出委托人的所有个人情报。”
“那只是忍野哥哥的一家的做法。我的姐姐完全不会听别人的话。而卧烟姐姐则根本不用听,她就知道了。”
喔……
“知道之后还故意无视。这种手段也是有的。因为听了别人的个人情报后,还要因为感情原因而不能采取正确的处理方式这都还算是好的。如果自己也深陷出去无法自拔这种情况也是曾经出现过的。盗窃王墓的人要想自己不也成为木乃伊的话,对恐惧一无所知的人更加安全。”
“灵感少女会害怕鬼,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极可能想要知道更多情报。无论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人,都要保持中立。这是忍野哥哥才能做的王道。而一直只是单纯模仿的鬼哥哥才会总是失败。”
既然已经能看出来会失败,那一开始就说出来不就好了么……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会被人情世故所左右。
“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专家,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顺便一提,像这样在记事本上一边写一边画一边思考。这是贝木哥哥的那种类型。”
“是这样吗?”
“别看他长了一张不详的脸,他可是有一颗绘画之心的。”
虽然我觉得长了不详的脸跟绘画能力没什么关系……但是原来是这样么?难怪那个时候那个欺诈师先生对我的梦想表示了理解。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还是说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是想成为漫画家的?
“我才不敢问贝木哥哥那么可怕的问题。不过或许他还真的有想过。因为欺诈这种事说白了也就是描绘一个虚无的故事。不懈地取材,放飞想象力,准备好登场人物的台词,大展蓝图——他骗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就是……那个人……把我……”
有一瞬间我差点回忆起来了。仔细想想,造成我被蛇切绳缠住全身无法动弹的原因就是那个欺诈师先生啊。
虽然事到如今我不想在沉浸在过去的事情中了。但是这样的话就有一个问题了。这个蛇的窝难道也是贝木先生的骗局吗——?
“有可能。这是很好的切入点。”
你都完全不为他辩护么。
明明一口一个哥哥的。
“你不是也差点把每天喊哥哥的人,崇拜的那个人杀死过么。不管是历哥哥还是贝木哥哥。”
“我才没有把贝木先生叫哥哥过啊。”
“不过那个欺诈师就单纯只是个欺诈师。他又不是杀人魔。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做咒杀这种事情。”
是啊。
就算真的能把居民的脖子吊起来这种事。对他自己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骗保为目的的(未完成)杀人的可能性可比自杀还要高。
“就算是自杀好像也会给保险金的。明明跟住过这间房的居民们没有任何相关性。却连续三个人一起。真是奇怪呢。”
“连续三个人……”
为数不多的情报之一出现了呢。
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居住历分别是三年,两个月,三周——虽然不知道这个房间何时会变成蛇巢。但是从入住到上吊的周期是在变短的。这一点得好好记住。
即使是A,诅咒也可能是一天之内就完成的。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是随着次数的增加,而让诅咒越来越熟练。这个间接证据是成立的。
第四次说不定有人会死了。
一想到像我这样的人的涂鸦能关系到别人的生死。我的手都发抖了起来。并不是兴奋的那种。不过在我真的不行的时候也有斧乃木酱在我身边帮忙。如果斧乃木酱也不行还有卧烟小姐能整理态势的吧……虽然这不是我期待的。
既然我不能亲自上吊来测试的话。那我只能如同卧烟小姐所期待的那样。对比一下我当初作为被害者的经验。从而得主蛇巢的机制。
蛇道就是蛇道。
成不了王道。
那看看蛇到底是怎么走的吧。
首先是欺诈师贝木泥舟先生来到我们小镇,诅咒了我原来的朋友——通过卖咒文的方法……
“咦,但是那个咒文本身是没有效果的吧?因为这个诅咒本身是骗术啊。那么,贝木先生跟这件事。就没有关联了。对吧?”
“很好的着眼点。”
这孩子又说了同样的话。
就像是主动给出提示的考官一样。光是有可能发展成贝木泥舟出现来与我再会的场面就让我很沮丧了。但是,如果事情其实和他无关的话。老实说会更好。
因为是欺诈师,所以这个请求会有点过分。但是我不希望他对关照过我的人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在素描本上写上“贝木泥舟·无关者”(旁边再花了贝木先生的肖像图后,我又翻回了第一页。
“嗯?怎么,要重画么?”
“并不是,只是想做一些补充。就算实际上我没有上吊,但是画一个上吊的我是没问题的吧?这样一来我能发现点什么。”
“很好的着眼点。”
你不一直给我提示也没关系,请你增加一下台词的多样性吧。
“只不过,要画的话还是画我吧。如果用你的化工画出你自己上吊的样子的画,恐怕会成为诅咒的。在这一点上,因为我已经死了,所以区区上吊还杀不死我。”
“……很好的着眼点。”
朋友上吊的画面,其实我不是很想画的……
可是,正因为如此,画出没有关联的第三者的话,恐怕真的会成为诅咒。所以还是依照斧乃木酱的意思吧。
用这种动机来作画的话,上吊这种事恐怕不会成为事实吧……从意志低沉的人手下出现不由自主就画出来的蛇的话就更好了。
“被勒住脖子的场面棒极了啊,好好笑。”
“一点也不好笑。”
“x想要引出寰首之蛇的话,就不用活饵反而用假饵。我可以预定么?你尝试一下画画痛苦挣扎的表情。剩下那只单眼快要崩出来的那种感觉来画。我要用那个当成动画版的版权图。“这幅画出来的会导致动画化终止哦。”
虽然会失去真实感。但是上吊的斧乃木酱还是用闭眼的状态温和的表情来画吧。让人看不出是或者还是死了的状态……不对,本来就是尸体所以肯定是已死的状态嘛。
(无)表情暂且不说,我已经能够把数据输入3D打印出来的程度,将斧乃木酱所用的姿势从各个角度画了一百万次左右了。所以悬吊下来的姿态,我也是两三下就画出来了。这是真·闭着眼睛画画。长款连衣裙相比起之前的骷髅裙子起来要好画很多吧。
我边画边想。
我所经历的蛇切绳,说起来也是暴走姿态的……似乎是我吧本来应该没有效果的诅咒用北白蛇神社这怪异聚集之处让其发动了。
想象着Alpha、Bravo和Charlie三人连续重蹈覆辙……也就是说,一想到正经的蛇切绳的诅咒是在这个房间里发动的,我就会在意其中的理由。
“A家之前的住户是怎样的呢?Z家的Zulu是没有上吊的吧?”
“嗯,之前的居民和在之前的居民,都是平安无事就搬走了。”
“……Fumu。”
因为我也看不出来这个公寓的建造时间,所以之前还想着A是不是这间房子最早的居住者,所以得到了那样的回答之后还感到挺意外的。
所以这个房间是存在着是蛇巢的时期和不是蛇巢的时期……那么会不会是A的Alpha遭到了蛇的怨恨呢?那之后诅咒就一直残留在房间里。之后入住的B和C就也惨遭诅咒——不对,乍一看像是很有说服力的加阿佘,但是对于诅咒时长呈阶段性的上升的情况却没有说明。
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进行先入为主的思考的话,会让人产生B比C,C比B起来诅咒的力度是在上升的——等等。
所以反过来想,为什么Alpha、Bravo|、Charlie以外的人都没有上吊呢?孩子成为了父母上吊的发现者,这是多么让人受到打击的事情啊。这样想的话,同时为什么不是父母发现孩子上吊的角色分配也是应该好好思考的。
如果这是真的一个诅咒的房间,并且是蛇巢的房间的话,诅咒的对象应该应该是无差别的才对——先不说是家庭关系还是同居关系。被害人的身份分散成丈夫、女友、母亲这上面也是一个不小的疑问,让人觉得很不高兴。
诅咒的动机,与其说她是“不管是谁都可以”不如说是“故意打散开来”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有违和感。就像音乐播放器的随机播放与其说是随机播放不如说是故意打散弄乱的。我在网上看过这种都市传说。
“很好的着眼点。但是说到‘在网上看到’,仅凭这句话会让人不由自主怀疑所说内容的可信度。以防万一,你还是改变一下说法为‘我在网上确认到’。”
哦哦哦。
很好的修改。
突然变得和IT工作似的。
“如果想要更有说服力的画,‘虽然可信度未知,但是以复数的情报源进行资料采集的结果,在现今时段,这是推测可能的事实’,这样说就行了。”
“哦哦哦,虽然很厉害,但这其实就是只要上网就能……”
“这种半信半疑的传言就是怪谈的源头。所以实际的可信度并不是必要条件。确实,如果这间房真的是被诅咒的蛇巢的话,一家人或者一对情侣,如果不是所有人都上吊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
异常这个词,听起来就好像他们是求着别人让自己上吊一样……上吊失败是因为有发现者在场,那个发现者,为何没有受到被诅咒的房间的诅咒呢。
每个家庭只有先到的一个人受到诅咒,这种事情也有?又不是超市在做特卖……
“……好,完成了。我给它取名为‘上吊童女’。我在绳索方面尝试着用了塑料胶带。”
“画成画之后比想象得还要刺激呢。温和的脸真的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虽然确实是已经死了……绳索是塑料胶带啊,用日用品做道具的话确实让人更加印象深刻呢。姑且确认一下,这里面没有对我恶搞吧?”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最喜欢斧乃木酱了。”
斧乃木突然让我看到了她敏感的一面,我则慌慌张张地一不小心就发挥了我超强的画功。本来我的动机是很弱的,但是一旦开始画起来,握笔的手就不自觉地自己动起来了。
“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好好告诉我啊,我会改的。”
“都说了没什么啊。我对斧乃木酱只有爱。”(吐:我受不了了有没有千石余接糖)
事到如今,与其说我是被喜欢倒不如说是被纠缠了一样……就像这个房间被蛇所纠缠住一样——真的纠缠住了吗?
“上吊童女”的完成本身,已经满足了许多东西,但是要像灵异照片那样,把看不见的蛇照进去是不可能做到的——这第四种方法,看来也挥空了。
不是三振,而是四振出局。
要说什么都没有的话,又确实会有一种,至今为止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只是偶然而已的感觉……正因为不是诅咒,所以从专家的视角来看,才会有这么多不自然的地方吗?
每个人的上吊之间都没有关联性,因为被隐瞒了许多事情,我在想到独立自杀这一点的时候,到底发现了多少不自然的地方啊……那样的话就没有发展成一家人殉情,总之这样就有一种可以说得通的感觉了。
“被害者三人所共通的脖子上的麟印呢?”
“啊,对啊。有这么一回事啊——可是,也存在看错的可能吧?心里总是那么想着,所以就看成了心里所想的样子……就像罗夏测试一样。”
我一边说着,一边心里觉得我这只是在图自己方便。我这样的冒失鬼还有可能,但是明明是卧烟小姐那种大人物所获得的情报,很难让人想象会发生这种低级别的失误。
另一方面,这件事情和蛇切绳在字面上有关联的直接证据,其实也只有脖子处的痣了。
包括北白蛇神社所在的那座山在内的我所住的小镇也还好理
解,但我实在难以想象蛇会出现在像这样的首都里……
“是你作为捕蛇名人的直觉吗,那确实足够令人信服。”
“……我并非想要抱怨卧烟小姐把这个案件当作对我的测试,但我在想,这有没有可能是恶作剧猜谜?”
“恶作剧猜谜?”
“比如说正确答案是,这并不是怪异现象。学校的考试里面也有这样的问题,从①到④的选项中选择正确的答案’,但是①~④却全部都是错误的,确实有这种欺骗人的题目吧?”
“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像是卧烟小姐的恶作剧。很好的着眼点。”
那个,你该不会,是打算作为眼罩角色的招牌台词,才故意一直重复这句话的吧……
真是这样的话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着眼点啊。
“我绝对不是在回避话题,也不是新的台词,是因为那种眼力也是专家所必须的。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怪异现象都很危险,也是无责任的。”
忍野先生曾经说过,不要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怪异,类似这样的话是否也包含着同样的含义呢。
那样的话也不能草率地做出判断了。
深究出题者的意图,这种态度太过自以为是,也不讨人喜欢,我好歹也赌上了自己的人生……如果在这里答错的话,就会失去工作,被赶出家门,从而迷失在街头。
与做出正确的回答是云泥之别的。
……为了不再增加被害者,考虑到发现者的PTSD,就算说着那样的话,说白了,为了确保我毕业后的住所这种私利私欲才是我的原动力,一这样想就觉得很消沉。
“那样就行了。你已经不是神明了。吸血鬼哥哥,简称鬼哥,他那种无二心的无私奉献虽然很伟大,但是如果所有人都那样的话也不好。到头来,鬼哥哥那样的态度,卧烟小姐是判定他为不及格的。”
“不及格啊。”
“到了现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那种献身精神是否已经变得成熟一点了呢——算了,那个鬼哥哥,才是应该先出道的呢。”
“说得没错。”
这么一来,我就能很轻易地跑到阿良良木家借住了——这是玩笑话。
“所以你随自己的意就行了。你要解读卧烟小姐的意图也行,不去理会卧烟小姐的意图也行。虽然我说过只要顺从委托人的意向就好了,这种事究极不用管。”(斧乃木的奇怪副词)
“这,这也说得太过了吧……”
“当然不用你说,既不去上学,又想要离家出走,我知道现在的我确实非常随自己的意气用事。即便如此,房东“不想要有人死”这种人道主义想法我还是不能不管的。”
“祭出人道主义的大旗的话我倒是不能否定了。考虑到房东的立场,肯定不只是这个意图我才这么说的。”
“嗯?什么意思?”
“你觉得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和斧乃木之间会出现这种像是恋人之间才有的意义不明的对话……而且我还是扮演男役。要不我来一个壁咚吧。用朽绳先生的感觉。
“是我在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嗯啊?!”
……这是家暴吧。
诸行无忌诸行无忌。(注:原句くわばら的意思是日本传说中可以防止被雷劈的咒语)
“如果房子里死了人,那房东当然是会困扰着。因为是凶宅。”
斧乃木酱如此说道。
凶宅,没错。一开始说过了。原来如此。如果上吊的被害者死了的话这里就是凶宅了。
“你知道什么是凶宅么?”
你当我千石抚子是傻子么?
我当然知道。虽然我才不是什么都知道。
不只是自杀者。出现了非正常死亡的不动产——不限于公寓或者是别墅。不管是出租还是转卖都应该会被有义务告知对方的吧?这间房子曾经发生过这样那样事件的档案书。这种事是不允许有隐藏的。通常这种房子是很难被卖掉的……
当然如果这个房子是蛇巢的话就没有必要告诉别人了。不过如果变成了有人奇怪地在这里死掉的话就大不一样了。房东必须如实将这件事记载下来。
所以他才强调不出现私人。因为这个原因,才委托专家卧烟小姐来解决么。虽然我并不是这么想,但这毕竟是交易。所以像这种单纯的利害关系计算还是很常见的呢。
“总而言之,就算A的Alpha上吊了。但是被救活了。所以B的同居情侣在不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入住了。同样B的Bravo也上吊了,但是也捡回来一条命。所以C的一家人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住了……就是这样子的流程吧。”
“没错,假如当时Alpha丧命了的话。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
说了相当残酷的事情呢。
可是确实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被告知了前一户人家自杀成功的事情了的话。后来的情侣会不会入住就相当可疑了……就算这间房子是设计公寓里最好的一间,就算不知道这个房间是蛇巢的这件事,一旦询问后被听说这里有人成功自杀——询问后被?
“…………”
“怎么了?嗯?抚公。你又像以往那样低着头了。你现在已经没有刘海了。你这样是遮不住脸的哦。是因为自己对人类的理解泰国浅薄而感到羞愧了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原来是对人类的理解太过于浅薄而敬佩自己啊,我。”
比起浅薄的理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面前出现了这么一个出色的东西才是令我深受打击的。当然这个先不管了。
“我可能已经知道了。犯人。蛇的诅咒的主谋。”
“欸?那诅咒是真的存在的哦。并不是卧烟小姐的恶作剧猜谜啊。快告诉我犯人是谁?”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棒读。但斧乃木却听起来有种却兴致勃勃的意味。
“就是恶作剧猜谜啊。不对或者是极恶猜谜。”
我回答道。
“犯人——就是我啊。”
“……啊啊。你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家伙啊。”
“请不要说和以前一样的家伙。”
008
后日谈,或者说这次的结局。
犯人就是我自己。
话虽如此,却并不是黑羽川和苛虎、忍野扇这种和以前一样的家伙,更不是——用朽绳先生的感觉就是——嗯啊?四个抚子的对决好像已经结束了吧?
即使如此。
犯人就是我。
更加准确的说法是,犯人既是我,也是你,也是他,也是她,也是众人,也是全人类——不,我并不是在用夸张的修辞手法歪曲论点,绝对不是这样的……明明即便是现在,世界上也有许多人正在因为战争而失去生命,那我这种只解决一个房间的案件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并不会说这种事的。
我想说的是衣食住事全人类共同的生计……奇怪的是斧乃木酱以逃出阿良良木家为契机获得了跟“衣”相关的方面获得了考察的机会……而我这边则是和“住”有关。
明明我不是暂住。但我也是和斧乃木酱一样被赶出了家门,像这样以专家为谋生条件是为了一己私欲——也就是为了获得居住的地方。但是我也并不是说只要能遮风挡雨哪个地方都可以。
不能让步的最低条件也是有的。就算你说我的想法很奢侈,但是我也是有要实现的梦想的。要追梦的话,就算你要我住不能上锁的有八十年房龄还没有浴缸的四叠半房间——就像斧乃木酱所指责过我的,我连合租房的生活都过不了吧。
实际上呢。
我也并没有说期待着漫画大卖然后搬到城堡里去住。但是想住得温馨舒适的欲望我还是有的——虽然现在的千石家并不是那样子的,但是这并不重要。
那种欲望和预算之间能妥协的点是作为理想的。现实中总是想着“房租要是能再低点就好了”,就算奇迹般的出现了满意的房子,联络过去的时候肯定已经有人确定入住了。
就算期待着别人能给我介绍便宜房子一样,大家也会想着“房租要是能低点就好了”。假设大家都是这样的……那么也会跟我一样沮丧吧。
但是——
如果跟我不同,那时候没有放弃呢?
如果说有降低放低房租的机会,甚至是把整个不动产都变成空的的方法都没人住的方法?
……如果房东有明记出现非正常死亡者的义务,也就是凶宅的话。有很多人是乐意住在凶宅里的。正因为多数人不敢接近,所以房东会不得不降低租金。
也就是说,只要不停重复类似的事情,让房子凶宅化,就算是本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理想中的房子也会降价。
虽然放出了蛇切绳,但这里并非蛇巢——虽然下了诅咒,但是被害者并未遭到怨恨。只是,有个人想要把这间房子变成灵异场所。某个想要让这间房子出现非正常死亡者的人。”
和委托人持有完全相反的想法的某个人,甚至还利用了蛇切绳的诅咒——就为了那种事。
我对现代艺术美术馆的外装并没有什么
兴趣,内部装修的等级我却不得不认同,如果有人说这里是超人气房源的话我肯定会点头表示肯定——有无论如何都想住进来的人也一点都不奇怪。
甚至让人觉得恶心。
那么,每一家人中只有一人上吊的疑问点,就说得通了——因为非正常死亡者只需要出现一个人就足够了。
就算是为了制造怪谈,也必须要有目击者。
万幸的是,迄今为止的尝试全部都失败了……可是,诅咒的方式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变强,历经数月,有了连续三次的失败,为了增加参变量,说不定会做出干脆下次让全家人都上吊的暴行。
如果不阻止的话,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出现死人为止。
正因为不是灵异场所,所以在成为灵异场所之前,那个房间都不断会有蛇被送进去,一个接一个地。
“哼。抚子的见解我接受了。先不管这个推理对不对,姐姐会有什么感想。那么,对无冤无仇的居民下诅咒的可怕的犯人,该如何对策呢?考虑到这一步才能算步入职业喔。”
对用生硬的口齿报告了以上内容的我,卧烟小姐说出了这番话——和针对提交的答案又提出了全新的通关条件的父母不同,这已经可以说是正当的测试了吧。
既然提出了问题点,就必须给出对策——那个。
“因为犯人是想要入住的人,在A家搬走之后,B家搬走之后,是不是像房东或是中介做了各种咨询了呢……去确认房租是否下降到了自己的钱包能够接受的程度。”
虽然我不觉得这种反向计算能将嫌疑人特定到一个人,但是至少能把范围缩到很小吧。
虽然可能会很费功夫,之后只要对范围里的每个嫌疑人都进行面谈的话……或许,如此胆大包天的犯罪行为,肯定会露馅的,只要不断逼问很快就会原形毕露吧。
“哼哼。先说评价结果吧,及格。虽然很难说已经削除了其他所有合理的疑点。这重视素描本里一条蛇都没有出现的自信,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这份自信,所以打个折给你及格。该表扬你一下,很好很好。”
抚子我,被抚摸头了。
虽然我并不喜欢别人抚摸我的头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让我有点害羞,一i但都不讨厌。
卧烟小姐这种能轻易让人为其所用的能力,才让她成为了总调度前辈。
就这样告诉委托人房东吧。也许,那人轻易就能找到……只不过,那个希望入住的人居然不是发起诅咒的主谋。”
“欸?是这样的吗?”
“希望入住者只是希望入住者,和房东一样是个委托人啊——残酷的诅咒是向外部的专业人士委托的。不这样的话,对无冤无仇的人下诅咒这么荒唐的事情就一点都不正常了。”
“那,那……真正的黑幕是贝木先生……吗?”
“非也。就如抚子的推理一样,那个不肖的后辈所设置的蛇切绳是假货——不是用玩具蛇吓人的手法,将真的毒蛇投入一般家庭这种外法恐怕也不是欺诈师所作所为。而是与消除烦恼的专家正相反的,满足人欲望的洗人所做的。”
“Around——”(注:around和这里洗人的注音あらうんど一样,正常语义洗人指的是为了给自己制造利益做出假象的人)
不知道是哪里听过这个词(注:《宵物语·迷途的蛇》里说是卧烟伊豆湖正在对付的敌人,西尾又在挖坑了)就在我正想着是哪里听过的时候,卧烟小姐改变了语气:
谁都有欲望,欲望本身并没有错。但是,实现愿望的蛇,必须遭到谴责——抚子,按照约定,等你毕业后我给你介绍公寓……一定的条件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请尽情释放欲望吧。姐姐我虽是一家之言却从不说二话。不过,既然这个事件还没有完全得到解决,就得请你再多帮我一段时间了。”
她如此说。
“你会做吗,蛇退治。不是蛇巢,而是去找出蛇的大本营,抓住蛇之头目的工作,希望你能帮忙。”
“……如果我可以的话。”
请让我做吧。
没想到我居然秒答了——反而是我请求她这份积极性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的声音,果然还是因为我是为自己考虑的。
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以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诅咒为动机,不管是谁,都是为自己考虑的吧——犯人是我。
诅咒被诅咒的千石抚子,也终于到了要挑大梁的时候了。
那些人现在正在挑战的,和往常一样的家伙。
成为那样的人,我才会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委托,大本营的蛇之头目——绝对不允许对”Around”装作没听见。
“请说吧,卧烟小姐,我该做些什么。”
“非常nice的心理准备。你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让可爱的抚子劳累过度的。在笑声不绝的职场环境中,要做的只是一些轻松的工作。首先什么都不用问,去见一见曾经诅咒你的那个朋友,重温一下旧情吧。”
“嚯嚯~”
哇啊,好~轻松。就像杂~技一样轻松。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理由,但就,算了……以防再一次被诅咒,我还是先去神原家,借一套cos服吧。
too heavy or not too heavy。
是生蛇,还是死蛇!(注:蛇的日语发音与 heavy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