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身体已经彻底康复的情况下我准备好了返校,结果刚一出门就在公寓门口被老姐给叫住了。虽说我跟她上的是同一所高中没错,不过我俩还从来没有结伴去上过学。究其原因的话还是因为我基本都比早上喜欢赖床的老姐她来说会更早出门吧。
那么,她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呢?
「嗯。」
正当我脑中为她到底怎么了而心生疑窦的时候,老姐向我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哈哈——嗯,原来如此。这是来讨要照看我的费用了吧?
昨天她为了我这种人可是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劳烦她跑这跑那的我心里觉得很过不去——于是我拿出钱包,将一张一千元的票子放在了老姐的手心里。
「哈?」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对啊,一千元可不够!我把票子换成了五千元。
「你这是在把我当傻子耍吗?」
完了完了!老姐这眉毛都皱成八字形了,这下子可惹她发火了。女人跟男人可不一样个个都是吞金兽,这样看来的话我理应是该多付她些看护费用的。于是我又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面额一万元的票子,可没想到这反而给老姐的怒意火上浇油了。
「这,这样的话您能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呢?」
说着我干脆把钱包也直接递了过去,反正我平时的花销也不大所以没啥问题。在下正是从未迎来逆反期的九重雪兔是也。只要老姐需要,不论多少我都能交给她。
更何况像我这样一天到晚只会给人添麻烦的混账家伙,能全须全尾地上学就该满怀感恩之心了。不可忤逆家人正是我的处事原则。
「我好像没说过让你把钱交给我吧?」
「……那么我该奉上何物您才会觉得满意呢?」
「为什么你会以我向你索取什么东西为前提思考呢?」
「愚弟不才,实在非常抱歉。」
我怎么可能搞清深谋远虑的老姐在思考什么呢,在这方面我还要精益求精啊。
「你不是病好了吗?我不太放心,牵着手一起去学校吧。」
「您这是脑子进水了吗?」
这是把我当上幼儿园的小孩了吗?她这句出乎我预料的回应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要是真有高中生跟自家姐姐手牵着手一块去上学那才会搞出些什么问题来的吧。毕竟老姐她是出了名的大美女,真要牵上手了保不齐旁人会怎么想些乱七八糟的呢。更何况,和老姐牵手这种事我也做不到。
如果真这样做的话,又会和那个时候一样——
「——我做不到啊……」
「你还没法相信我吗?」
「倒也不是这个问题。」
千万不能沉迷于老姐的温柔之中。她明明很讨厌我的却还处处关照着我,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反正身体已经彻底康复了,我转身开始向着学校的方向行进——
其实我对未来只有悲伤一事早已了然于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么快就变成风云人物了啊,大帅哥。」
我刚一踏进教室的门就被爽朗帅哥这家伙给调侃了一番,这一大早的就让大病初愈的我面对如此风波,实属有些难以招架。老姐她实在是过于固执了,大概是因为我坚决不想跟她牵手所以惹恼了她,于是她硬是挽起了我的手,还死死地把我给架住就算想掰也掰不开,拜此所赐,我最终落得和她以宛如笨蛋情侣一样的状态上学的境地。
不出所料,这件事一下就成了话题,流言在学校里飞速扩散。如果真要说我落着什么好了的话,也不过就是胳膊肘以上的部位尽情爽到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不过比起精神上累积的压力来说根本得不偿失。结果我刚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之下上完了第一节课,就被之前压根就不认识的学长叫到了走廊里面。
「不好意思叫你出来。我是二年级的水口。你真的是那个悠璃同学的弟弟吗?」
「大概因为我和姐姐一点都不像吧。」
「大清早我以为她有男朋友了,整个人吓了一大跳。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只是因为得了感冒,姐姐担心我罢了。」
「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昨天我请了假在家休养所以已经恢复了,不过因为早上这一出,又觉得有点累。」
「呵呵。哎,她确实是挺受人欢迎的。不过她还真是爱操心啊,我本认为会为家人着想是个优点来着,不过对小老弟你来说也算是麻烦事了。」
「家姐那些怪异的举动也确实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时间没多少了,我还是长话短说吧。我可以拜托你帮我做件事吗?」
「是要向我老姐告白之类的事?」
在他向我询问老姐相关的时候我就已经排除其他的可能性了。悠璃小姐可是个和老妈差不多的大美人,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也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时常会有人问我「请问你姐姐有在跟人交往吗?」这种问题。虽说我俩平时不怎么交流所以不太清楚细节方面,不过就算她真有男朋友也不足为奇。
「这件事说出来我觉得也不太好意思,能麻烦你把悠璃同学叫出来吗?」
「这种事有必要来拜托我吗?」
「你大概还不知道,平时就算约她她也不会赴约,就算送她情书也大概看都不看一眼就扔在一边了。从这种意义来讲她也算是个名人。」
「这混账女人谁啊?啊,是我老姐吗。」
「就是啊,虽说恋爱这件事先坠入爱河的人落了下风,哪怕你会拒绝别人的表白没错,但是你连告白的机会也不给的话,就有点令人生厌了。」
家姐这待人接物的态度也太恶劣了吧,这样的她仍旧受人欢迎,这其中大概暗藏着什么世间真理吧。我打量了一下水口学长,感觉上他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他那坦率的说话方式也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虽说不知道老姐她会怎么回应,不过作为时常都会给她添麻烦的我来说,偶尔还是应该做些能报答她的事情才对。
为老姐的恋爱打气,无疑也是身为恋爱的丘比特的我这个弟弟的义务!
「明白了。就交给我吧!」
「那就看你的了,少年!」
「明明我们就只差一岁吧。」
「这你就别咬文嚼字了啊。」
水口学长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呜呼!」
「刚才你是不是发出了怪叫啊?」
「闭嘴。」
「你今天又是吃错什么药了啊……?」
虽然我的朋友聪美用一副讶异眼神盯着我,但现在也顾不得她了。再三检查之后,我确认是弟弟发来的邮件没错。
发错人了吗?——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他不会把『我和悠璃小姐有重要的话讲』这种内容发给我以外的人。令我难以置信的原因在于,那孩子几乎就没给我发过邮件;极为稀少的例外情况,也只会出现在必须和我联络的时候,而像手机上显示的这类内容还是他第一次发过来。
「……怎么办啊,我今天可没化妆。」
「你平时也是素颜的吧。之前还真没见过你像现在这么举棋不定的,还有今天早上那是怎么回事啊?」
「以后你就能天天见着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啊,你说啥?你的意思是今后每天都要用那般架势来上学了吗?」
「我倒是想这么干——等下,难道说,早上的那个是所谓『糖姐』吗!?」
我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为何弟弟在早上硬要把钱塞给我。
听人说在社会中有一种叫做「找糖爹」的行为,大概就是给别人钱然后让他陪你一块吃饭之类的,难道说我弟弟他是想找我来做「糖姐」的吗?据说根据所花的金额还有着不同的服务内容,不过对此类行情一无所知的我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起来弟弟一开始就递来了一千元,最后更是把钱包都递了过来,让我有点在意他到底希望和我做到哪一步了。
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呢。完了完了,我当时要是没有那般严词拒绝就好了!
必须得做好准备才行。我从书包里取出化妆包,一溜烟地向卫生间冲去。这可是我头一次被弟弟叫出去。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内容,但也只能摆出一心不乱的态势面对。我一边压抑着小鹿乱撞的心情,一边等待着放学时刻的到来。
「雪兔,你在哪!?」
消防梯那边还是如往常一般寂静。我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弟弟的身影。
「果然来了呢,非常感谢你,悠璃同学。」
似乎有什么人在叫我的名字,但我现在没心情管这些。弟弟那边的班会大概还没结束吧——我本打算先跟他取得联系来着,不过想了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在这等他一会好了。不知为何跑到我面前的这个素不相识的男生,真是让我觉得心烦。
「我有想对你讲的话。」
「你哪位?」
「我是隔壁班的水口恭一,就是之前跟你一起担任
美化委员的那个人,你不记得了吗?」
「不认识。而且我很忙,如果你没事情的话可以闪一边去吗?」
「稍、稍等一下!叫悠璃同学出来的人是我。是我拜托你弟弟叫你过来的。」
「哈?」
听到这里我才对面前的水口产生了一点兴趣。
——这家伙刚才讲了什么?拜托我弟弟?
「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你是叫水口对吧?是在利用我弟弟吗?」
「不,不是,真不是这回事,我只是想托他帮我一把,觉得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来了……」
「你搁这儿胡闹什么呢!别因为这么点无聊的事就把我弟弟卷进来!」
「我只是想向你告白——」
「那当场讲出来不就得了吗!何必要威胁我弟弟,让他叫我到这里呢?」
「威胁这种事,我可真没有干啊!」
「这谁知道呢。真是的!」
我扔下水口一个人跑了出来,因为我很担心弟弟有没有被人做了什么,现在必须得立马回去了。
此时,被人告白这件事,已经在我的脑海中烟消云散。
「那个……请问你的回复是?」
紧急楼梯上,被丢下而独自一人的水口已然束手无策。
也不知道老姐的恋情是否进展顺利。嗯嗯,心情相当不错。今后也以日行一善为目标吧!——虽然记不太清,但这句话大概是佛祖所说的吧。虽然听说这句话是出自佛教来着,不过咱家可没有任何宗教人士啊。
我突然听到啪塔啪塔地慌乱脚步声站定在了我房间的门口,然后没有响起敲门声,门就被人大力打开了。定睛一看,原来是脱了校服只穿着件无袖背心的悠璃小姐杵在门口。哦,水口学长成功了吗?
「欢迎回家,悠璃小姐。」
「那个叫水口的男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学长只是拜托我,说想把你叫出来而已。」
「太好了……」
「那么您有和学长正式成为恋人吗?」
「还是别再忧心那种想要利用你的家伙了。」
老姐带着在我看来绝不能让他人看到的表情唾骂着。看样子被她讨厌了啊,水口学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老姐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
「我倒觉得学长是个还不错的人。」
「哈?所以要怎样?你是说要我和他交往吗?」
「啊……」
虽说我之前的发言绝无此番含义,但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恐怖,我只能保持缄默。
「你要是有想做的事情的话,也不需要掏钱哦。」
「谢谢?嗯,嗯?」
『想做的事』是什么?老姐的脸颊有点发红。『不需要掏钱』?说起来早上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嗯对,她这意思是把我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都不够吧。老姐大概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我就全力支持吧!
「那要我从存款里取钱出来吗?」
「存款!?你为了要我甚至愿意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反正也不怎么花钱。」
「所以啊,那种事也太不符合伦理道德了吧!知道了。我做好觉悟了。不论怎样的事我都会为你做的。不需要你来掏钱,随时都可以和我讲。」
「这,这样吗,谢谢你了?」
「没事的。我只是想为你做而已。」
老姐一脸慈爱的表情相比刚才宛如转了一百八十度,心情大好的她如一阵暴风雨般离开了房间。但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我还是搞不太懂。
……不符合伦理道德是怎么个意思?
◇
「雪兔,我俩在待会的一千五百米赛跑里比试一下吧!」
爽朗帅哥这副表情爽朗地都跟现在这万里无云的晴空有得一拼了,天气可真好啊。
「那既然如此先来个坐位体前屈如何?」
「我就不明白怎么就『既然如此』了。比拼身体柔韧性这种事情很有趣吗?」
操场上聚集着一大帮学生。今天要进行的是测试个人体能的新版体力考试,而且已经结束好几个项目了。
我个人比较关心的握力,基本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看向一旁,爽朗帅哥的眼睛正在闪闪发光。要跟这位样样在行的运动小王子比拼,还真是让人心生哀怨。虽说我是比较擅长篮球没错,不过别的运动项目就两眼一抓瞎了。就拿跑步来说先不论长跑项目,在短跑上我就完全不是爽朗帅哥的对手。而他明知道这点却又非要选择中距离跑来跟我一较高下,真是让我感觉有点讨厌。正当我想婉转地刺他一下的时候,从女生的群体中传来了欢呼声,听起来气氛还挺到位的。
「是神代吧。够厉害的啊。」
我听到爽朗帅哥那深感佩服的话,将视线向女生一边望了过去。
神代汐里被她们围在当中。她的立定跳远距离好像是破了学校纪录。
「毕竟她的身体能力可是怪物级别,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神代明明那么擅长运动却不参加社团活动,真是浪费才能啊。」
「倒也是这样没错……嗯?」
她那能量满满的笑脸有些晃眼。
然而,神代看上去总有点不太对劲。
「啊,喂!雪兔你往哪儿去呢?」
我往女生堆里挤了过去。
由于有人突然闯入,欢呼着的女生们瞬间鸦雀无声,大伙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九重同学你有事吗?」
「阿雪?为什么会到这边……」
「感觉你身体有些不适啊,没问题吗?」
我能感觉到神代的动作缺少了点精神头。其实只要稍微对她有所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虽说能够创造这样的新纪录也很棒没错,不过神代她其实是一个能够做到根据需求来合理操控自己身体的更加出色的姑娘才对。
「诶?啊……没,没什么事啦,你看,我这么有精神的!」
虽然这点虚张声势的把戏我一眼就能看穿了,但此时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样吗。说起来你的确很擅长撒谎啊。」
「——!?」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说法有些无耻了,不过哪怕这么说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仔细想来,被像我这样的阴暗男给牵挂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那我这么不假思索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像你这样的底层人物就算爬在地上啃泥巴也毫不奇怪,所以我只觉得你很烦人」——大概就是这样吧,我这可真是给她们高昂的气势泼了一盆冷水。
「等、等一下!对不起阿雪,我刚才是骗你的!」
正当我想回去的时候,却被神代一脸拼命地给拽住了。
她那脸色发青的样,让我开始担心她的身体不是真的哪出现问题了。
「那个啊,我只是忘了吃早饭,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够了哦。」
「我只是不想被你担心啊!之后我不会再敷衍了事了——」
「你是不是还睡过头了?」
「早上稍微有点忙……前一晚也只吃了杯面……」
「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就吃这么一点呢。」
「……抱歉。明明不该让你担心这种事情的。」
「三围多少?」
「……啊?之前测的时候从上面算是九十——等等,阿雪?你是故意的吧!那个不该在之后悄悄问我吗?」
啊,原来她是会告诉我的啊,不过我这也就是一时兴起才问的……
「汐里亲,你身体真的不舒服吗?」
「嗯,对。……也没到手脚乏力的地步,不过状态确实不太好。」
「我完全没注意到啊。明明这样还闹这么大,是不是很对不起你,神代同学? 」
「都是我的错。倒也不是想隐瞒情况,只是觉得应该没关系……」
神代她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向身边的人道歉,周围的人也一副担心她的样子。
只要知道她没生病就足够了。只要肚子瘪瘪就使不上力这一点倒是符合她这种大胃王的风格,但看她这个状况,完成后面的体测项目应该不成问题。
「喂,九重同学。你怎么知道神代同学的身体不对劲的?」
「对啊。我们完全看不出来。」
樱井她们聚了过来说着「你就告诉我们吧,要是以后有个万一的话」。
不愧是阳光少女,三两句就制造出现在这般氛围,于是我指了指神代身体的某处。
「神代开心或者精神头不错或者感觉到快乐还有精力充沛的时候,她的马尾就会以超大的幅度来回晃甩的。那你们看,现在马尾是不是有点耷拉了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的马尾辫才没有狗尾巴那些功能啊!?」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的表情全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中也包括随大流的我。
「诶?诶…
…怎,怎么了?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哎呀……这可真是有点。」
这可真是,你没说,你真没说啊,神代同学。
【rkl译注:各位在脑中播放此句时,请务必以四声读句中的两个「没」字。】
「你看啊,大伙都被你这个「不是狗尾,是马尾」的蹩脚笑话给整不会了啊。」
「原来还怪我咯!?」
「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不要把热量浪费在吐槽这种事情上比较好吧?」
「我怎么感觉大家都有点不讲道理呢……」
虽然神代露出一副因此而不满的神情,但这持续不了多久——算是她的一个长处吧。
「平心而论这也只不过是观察力强罢了,之后大家也会慢慢明白的。我要是连悠璃小姐的刘海稍微短了一毫都察觉不到的话,可是会因为不敬罪而受罚的。」
毕竟家姐那脸色可是会瞬间晴转多云来着,一听到她那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的话,我就会立马化身反思怪,开始拼了老命去找找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这样不断察言观色的结果,就是我锻炼出了自己的洞察力——也算是悠璃小姐对我课以修行本身的赐予之物。
「别太勉强自己了。」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样她应该能顺利完成后面的体测科目而不会乱来了。周围的同学们应该也不会勉强她了。
只是,我总感觉这样的神代在之后会遇上什么未知的危险。
「我现在非常忧愁。」
放学后,我们被叫到了职员室。在那等着我们的,正是一脸严厉表情的小百合老师。
「老师,您这是生气了吗?」
「对啊。生气了。」
「…………」
「…………」
一阵尴尬的沉默。
「如果不好意思的话,也不必说出来的。」
「是你让我讲的好吧!」
老师对不起——我在心中道着歉。
「算了算了。开门见山好了,你们为什么就不参加社团活动呢?」
这个出乎意料的提问让站在我身旁的光喜和神代面面相觑。
「为什么——以常理来说阴暗角色就是不会加入社团活动的吧?」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你压根就没有按照自己所设想的变成一个阴暗男呢?」
「啊,真的吗?」
「嗯,真的。」
「明明之前刚和同样是阴暗角色的释迦堂(Shakadou)成了挚友……」
「阿雪你什么时候和小暗夜(An'ya)成了朋友了!?」
「和那家伙吗,那还真是厉害啊。嗯,记得要跟释迦堂好好相处哦。」
顺带一提释迦堂是个超喜欢爬行动物的阴暗女生。正是这种惹人怜爱之处让她成了被班上同学亲近的吉祥物。
「我想和雪兔选同一个社团活动。」
「我也是打算在雪兔的社团里当经理……」
「你们别把我给搅进来啊!」
一脸惊诧的小百合老师指着我说道:
「我说你俩,是不是被这个问题儿童给抓着什么把柄了啊?」
「您不觉得这样的指责很过分吗?」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刚才田径部的老师都跑来我这问你们的事了,然后我也告诉他你们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估计之后他会来拉人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都是因为你找我搞多余的比试。」
在那场意想不到的激烈比赛中,光喜他莫名其妙的就以一个破纪录的成绩赢过了我——这个爽朗帅哥居然是动真格的。
「喂,咋办啊雪兔。要进田径部吗?」
「我都说了我是回家部吧。你要是想去的话随你便好了。」
「那我也不去了。」
「报告老师,这家伙好奇怪,面部表情太过耀眼了。」
「我才懒得管他表情如何。那神代你又作何打算呢?你这惊人的记录一个接一个的,估计之后想要劝你入部的人也会一个接一个吧。」
「我,我的话在社团活动方面暂时……」
看着我这边的神代露出一脸歉意的表情说着。
「真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留给青春的机会可不多。好好干吧,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没关系的。老师您也还能继续挥洒青春!」
「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又惹小百合老师生气了。我本打算接她的话茬,结果却事与愿违。
然而,我此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异变已然开始。
◇
「你就是传说中的九重同学对吧。」
第二天清早我刚到学校,就被三年级的学姐们缠住了。
「能发挥她那身高优势的就只有排球了,你能明白吗?」
「难不成我是转生到美少女恋爱游戏的世界了吗?」
「别发神经了,这可是现实世界啊。」
「但这个状况我还是没法完全理解。」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仙人跳吗?我这样想着,但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要你点头的话,神代同学就会加入我们的社团对吧?」
「你们是把我当成职业经纪人了吗?」
「喂,能把他交给我们这边不。」
将我从绝地中救出来的,也是一名高年级学生——这次是个男生。
「非常感谢。您真是帮大忙了。」
「你不必这么在意。只要能说服你的话巳芳也会一起加入,那么我等作为田径部的一员,也不得不拿出真本事了啊。」
「啊,这边也是个让人没办法的家伙。」
「刚才我们已经问过巳芳了,他说只要你加入的话就会同意。」
「那个脸上长着太阳能电池板的混蛋!」
「等一下啊。先来拉他的是我们吧?」
「你难道觉得招募未来可期的新人还要讲先来后到吗?」
「哼。要是如此,这边也只好不择手段了呢。」
学长学姐们热火朝天地争夺着。这时又出现了新的高年级学生。
「完了,被人抢先了一步!等下,他们归足球部了。」
「要不要双人组合剑指全国大赛啊?」
「相比之下还是来我们棒球部吧!」
到底来了多少人啊!这是用人海战术裹挟我是吧!
「人才不足。这也算是少子化的弊端吗……那,就这么一回事了!」
随着铃声,我踏上了逃亡之路。这学校怎么回事啊?
「喂,你咋了啊,一大早就这么累?」
刚一到学校,造成这一事态的元凶——脸色如发光二极管般的家伙就来向我搭话。
「信不信我把你的脸给焊死啊?」
听完我对清早那场热闹事态的说明,这家伙发出了爆笑——到底哪里有趣了?
「对不起,阿雪。我没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在旁边听到了我说的话,神代对我道着歉。但一面对她,我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该不会之后一直都会遇到这种事情吧……」
倒不是我自吹自擂,我所猜测的事情基本都会成真的——当然其中绝大多数是不好的情况。
◆
「好了,待会就该调换座位了,希望大家能够借此机会跟班里的同学们搞好关系哦。」
小百合老师刚说完,教室里就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毕竟这对在座的各位来说都是件大事啊。
因为换了座位就可以构建新的人际关系,甚至还会有人会趁机来接近自己心仪的异性。
于是同学们开始按顺序抽选自己的座位,不过最后的结果对我来说有些微妙。因为我并没有抽到主角专属的靠窗最后一排,而是普普通通的,教室中间靠前的位置。这下就跟樱井和峰田坐在一块了。
「哇哦,太棒啦!热烈欢迎你哦九重同学~」
「峰田亲,抱抱姐妹,狠狠地同意了,一把子爱住。」
「那,那个,不好意思啊,九重同学你是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用辣妹语来跟我说话的……?」
「?我本以为不这么说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呢,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你这是把辣妹族当成什么边远山区来的奇珍异兽了吗?」
「毕竟我才真的被人给当成奇珍异兽了啊。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等会,我才没有用这种眼光看待过你啊!?」
「九重君,这种自残式的黑色幽默可没法逗人笑哦?」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我说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言行有点自觉啊……」
而且不知为何我屁股后面坐着爽朗帅哥那家伙,然后高桥还是我的同桌。
「我可总算混进这个小团体了啊,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本群体拒绝阴暗角色之外的人加入。」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啊……」
先不管在那开
始发牢骚的高桥了,我明明是独狼一匹怎么就创建小团体了啊?我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搞过这东西呢……
等大家都搬完座位安静下来之后,小百合老师开口了:
「虽说你们这么闹腾也挺好的,不过我可先说好就快要考试了,大家记得要好好学习才是。还有多亏那三个现在都没有加入社团活动的笨蛋,我现在在教职员办公室已经把脸都给丢尽了。你们能不能为我这个没事就被运动部的顾问老师给指桑骂槐的人考虑一下呢?」
「释迦堂,你怎么能给老师添这种麻烦呢?」
「嘻嘻……原,原来是在说我吗……老师,对不起……」
「我说的就是你这家伙啊,九重雪兔!你可别把黑锅往人释迦堂头上扣了!」
「!?」
「你少在这给我装无辜了。总之补考可是件麻烦事啊,希望大家能尽自己所能去避免发生咯。」
我一边望着小百合老师远去的身影,一边向身后那个闪耀得刺人眼球的男人问道:
「我问你啊笨蛋二号,你备考工作做得如何?」
「桥到船头自然直,大概没啥问题吧。那笨蛋一号你又如何?」
「我凭啥就是笨蛋一号啊——那我自然是不会给老姐她脸上抹黑的。」
「你这家伙也活得挺累的啊……」
「阿,阿雪!」
同桌的熟人望向我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窘迫的表情。
「你可以……辅导一下我的功课吗?」
看来笨蛋三号,也就是神代汐里她并不擅长学习啊。
「咳咳,嗯。今天呢,我们应三号的希望来举办了本次的学习会.」
「我是这次作为助手的二号。」
说完之后回应我们的是稀稀拉拉的掌声,怪了啊?
「你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何情况吗,三号?」
「那个……就是我跟大伙说了要举办学习会之后他们都想要加入来着……」
背后簇拥着一大群人的神代一脸羞愧。这妹子的人望可真好啊。
「九重同学,我们也一同来了就请多关照咯。啊,顺便说下我是四号,香奈亲是五号来着。」
「这啥玩意也太土了我才不想要啊!而且有必要编上这种数字代号吗?」
「啊,那我就是六号了吧?要是我真挂科了的话顾问老师是会生气的啊。」
「嘻嘻……那,那我就是七号了。说实话,我考试从来就没拿过良好以上的成绩……」
「我是八号。」
「别扯淡了啊砚川。从直觉上来说你应该是七号才对吧。抱歉啊释迦堂,你就把七号让给她吧。」
「这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吗?随便哪个都一样啦!还是赶紧开始吧。」
放学后的教室里还留着一大帮子人,有闲一族可真多啊。
我一个接一个的黑板上写下了问题和相对应的解答。
「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考试肯定会出这题的,都记下来吧。」
「啊?」
听完在座的各位都露出一脸茫然地表情。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出题范围啊九重同学?」
「毕竟已经连续四年出同一道题目了,所以今年大概也是跑不了的。」
一般人的想法中都会认为去年出过的题目今年就不会再出了。不过实际上几乎不存在这种可能性。那既然已经确定了出题范围,也就很好猜到会出那些题目了。
每年都会出的题说明是非常重要的知识点,那考试为了检验大家是否能够理解老师所教授的内容就肯定不会异想天开式的乱出题目的,毕竟你还能有老祖宗聪明不成?
「这可是悠璃小姐亲手御赐的去年的考试题目啊。本来还要收费来着,今天就出血大甩卖了。」
不久之前悠璃小姐她一边说着什么「好像快考试了吧,拿着」一边把这东西塞我手里的。
她这么做大概是为了不让我这个弟弟出丑拖累到她吧,嗯,这么看来就算再怎么保守的说她也真是位天使啊。
于是我就据此寻根溯源,确定了每年必定会出题的知识点范围。
「哦哦哦哦哦哦九重你也太猛了吧!多谢了!」
「嘻嘻……果然是神明啊……」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这以后要是再见到悠璃小姐可得好好顶礼膜拜才行啊,万万不能做出什么不敬之举。」
你们这群悠璃小姐的狂信徒们,给我就这样好好地把老姐给捧上天去吧!
「那么接下来,我就从考试前各位老师对出题范围的暗示行为,为大家作一下讲解——」
「报告,雪兔老师!我,我总感觉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像是学习会来着!」
神代向我提出了抗议。怎么回事呢三号……你可真是麻烦啊。
在考试前老师肯定会在课堂上给出一定暗示的。虽说看穿这一点并做出准备是考试攻略作战中非常关键的因素,可看来神代她却并不这么想。
「………………………………嗯所以,你指的是什么呢?」
「你,你看啊,学习会应该是一个大家互相请教辅导别人搞不明白的问题的活动——才对吧?」
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细细思索了一番后也没想出有比现在更好的方案。
「………………………………可我所有科目都没有搞不懂的地方啊。」
「你说话就不能婉转一点吗!?」
「呜哇,香奈亲,我超讨厌九重的!」
「摸摸美纪,咱不生气不生气哦。」
「说的没错啊雪兔,俺也一样。」
你看,作为我助手的的爽朗帅哥不也跟我持统一意见吗?对吧助手?
「呜哇,香奈亲,我也超讨厌巳芳的!」
「摸摸美纪,咱不生气不生气哦。」
「别说这种话啊巳芳同学!你不要被阿雪他给洗脑了啊!?」
「是,是吗?对啊,我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间说出这种话呢……」
这爽朗帅哥还真是风往哪吹就往哪边倒啊。
「呜哇,伊丽莎白,我超讨厌爽朗帅哥的!」
「那个……我,我才不会摸摸你的头哦?就算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会摸摸你的哦?」
「毕竟咱俩是宿敌关系嘛。」
「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奇怪设定啊!?」
到头来我果然跟伊丽莎白这种乐天派势同水火,毕竟是天敌嘛。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个地步。你们也别在这耍宝了好不好,好好干正事吧。」
一脸无可奈何地砚川站出来打了圆场,说起来七号的学习成绩还挺优秀的。
「砚川同学,我有一个搞不明白的地方想要问问你可以吗?」
「嗯,可以哦,这个的话——」
砚川老师还真是出色,看上去挺会教导别人的。不过神代好像是有什么顾虑的样子只会向我和助手提问。这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偷偷地向伊丽莎白问道:
「我说樱……伊丽莎白啊,那俩人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
「我还想问问九重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你刚才把樱井的井字说一半给吞肚里了吧?是吧?」
「才没有那回事啦九重同学,那俩人就单纯是宿敌罢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跟我和樱……伊丽莎白之间一样了。」
「你是故意的吧?你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之后学习会就这样圆满落幕了。
◆
要问我为什么现在会跟神代她一起回家的话,那就是因为遇到跟踪狂了。没错,受害者正是本人
放学后我绕道去了趟公园,在里面的土制球场里投了几次篮玩玩。
这是一种对我来说有些久违了的感觉。持球的手感也让我心生怀念。
而不管在我多少次持球抓紧想要找回手感之后,也仍会感到有些微的不协调感。
「这倒是无所谓来着……」
毕竟我对自己扔下许久的篮球也不再有什么念想了,单纯就是现在身体太过僵硬想要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虽说现在日复一日都在坚持慢跑和肌肉锻炼,不过像现在这样心无旁骛的投投篮不但可以让精神放松,更能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思维。有氧运动还真是厉害啊。
「阿雪,我热身好了!」
「没想到你还真的跟过来了啊……」
「我一直很期待像今天这样哦!」
虽说神代她干劲满满的样子,可我自己却十分为难。
她这一脸笑得这么灿烂,是想要发散缓解自己不怎么擅长的脑力活动所带来的压力吗?
虽然我以前确实是答应过她没错,不过那也就是「想来就来吧」这种客套话而已吧?哪有人真跟过来的啊?而且今天我也就是跑这来透口气散散心而已,让神代她陪着我干这种事好像也不太好吧?在我正为此而烦恼思索的时候突然有人出声向我搭话了:
「哎呀,这不是雪兔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百
真学长?」
身后好几个人凑成的小小人群中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个个都是老熟人啊。
我所称呼的这位百真学长并不是我之前所就读学校里面的学长。这位大哥是常在这座球场练习的街球帮的一员,现在已经是个大学生了。我在初中时跑到校外练习时结识了他,之后就经常玩在一起了。
「你小子升入高中后也加入篮球部了吗?」
「没有的事,我这种阴暗男只会加入回家部的。说起来开学后我就没怎么来过这边了啊。」
「这样啊,你现在也确实是该忙忙的时候啦。那今天如何,有空跟我们玩两球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边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是你女朋友吗?」
「女,女朋友……还没有到这种……」
「嗯,没有完全否认呢?」
听到这话之后神代用双手捧着脸颊羞涩地摇了摇头。哎呀,那我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比较好呢?
可不管怎么说神代都太可怜了,而且也不能让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啊。嗯,这样看来还是同学这个说话比较稳妥一点吧?虽然我脑中是这么想的来着,不过还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那句话。哎,我还真是个笨蛋,笨死了。
「神代是狗狗哦。」
「你在说些什么呢阿雪!?」
「哦,年纪轻轻就已经玩得这么大了啊,这就有点……」
「不,不是这样的啦!那只是阿雪他硬要……不对,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没错,学长你看没戴着项圈的吧,这是流浪狗哦。」
「你为什么还要在继续火上浇油啊!?我,我可是有神代家的血统证明书来着!」
这不还是狗狗吗!
「其实她是我同班同学来着。」
「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啊。」
我因为受到了来自神代的强烈抗议只得暂时不去搭理那个憋笑憋得快绷不住的百真学长了。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真是的!那,那个,我叫神代汐里。我以前也玩过篮球的,今天的话是因为想跟阿雪他一起运动一下所以才过来这边的,然后的话……」
「嗯,原来如此!那机会难得,神代妹妹你也一起来玩玩球吧。我们时常都在这座球场里练习的,雪兔他对我们来说就是一起玩街球的球友啊。」
「原来如此,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好!有女孩子加入的话我就更有干劲了。那咱们就分成两队,随便玩玩大家都别上头了。雪兔还有神代你俩就分我对面吧。」
「明白。」
「好的!」
久违的对抗让我的情绪也有了些许的振奋,总感觉这是一种我已经遗忘了许久的情绪。这跟体育课和社团活动都截然不同,因为这样的对抗目的就只是为了快乐地玩耍。
这种感情就是所谓的「快乐」。而我也对自己尚且留有一丝这样的情绪感到些许欣慰。
「累死了累死了。哇,体能跟不上了啊……」
「注意别着凉了。对,慢慢地拉伸,然后就这样保持十秒钟。」
「痛痛痛痛痛。每次遇到这种时候阿雪都很可靠呢。」
「我也就只是伤的多了,久病成良医而已,毕竟得好好保养身体才行啊。」
「……对不起。」
「我说这句话也不是想要指责你的。」
在跟百真学长他们练完球之后我变得心情大好,而且这么满打满算蹦跶了一个钟头之后,也变得汗流浃背的了。
于是在学长他们都回去之后,我们就留在原地做了些让身体回归常态的伸展运动来放松剧烈运动后的肌肉,能清楚感觉到肌肉组织有在慢慢的松弛下来。
「阿雪你现在就直接回家了吗?」
「身体正在渴求糖分啊,所以会去吃份可丽饼。」
「要去吃东西吗?那我也要一起去!」
我俩等身上的汗水干透之后步行十分钟来到了商店街,然后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的店铺。虽说在晚餐前吃零食是不太好的行为,不过大脑所分泌出的下丘脑泌素还是会把甜食算进另外一个肚子里面的。
我点了一份巧克力和焦糖打底再缀有香蕉和冰淇淋的相当美味的可丽饼,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可不知为何走在身旁的神代满脸通红:
「总,总感觉咱俩现在是在约会的情侣呢。」
「我可不想留下这种满是汗臭味的约会的回忆。」
话是这么说来着,不过我也从来没跟人约会过,所以也搞不懂约会到底应该是啥样的。
那说不定这世上也有那种充满汗臭味的约会吧。不过以我自己的那贫乏的想象力来说是根本想象不到那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这大概就是阴暗男的局限性了。说起来我现在正处在担心自己腋下出汗太多产生异味的年纪啊。
我俩就这样一边吃着可丽饼一边踏上了回家的归途,可神代却恋恋不舍的迈着小脚步慢慢地行进着。
这时候我也不能扔下她自顾自的大步向前,为了能别拉她太远我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我还真没想到阿雪你会认识那些人呢。」
「对啊,明明就是一匹孤狼却在这种时候挺神气的吧,kikikikikiki。」
「你这样板着脸根本就看不出来你是在笑啦!」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人做到对别人知根知底的啊。」
「是……啊。可是,我还是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阿雪你的事情!我今天很开心,真的真的非常开心。就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那时候一样,因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能够非常开心。」
「我也算是久违的开心了一把。」
而我这句不加任何掩饰的真心话让神代她大吃了一惊。
「那,那这样的话,就让我们从头再来一次吧!这次我来当阿雪你的社团经理!」
我就知道事情会莫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没错。我也能理解神代她会这般的执着,不过这样做也毫无意义,因为这样的关系只会给神代她带去不幸。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神代,我会那样做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只要你没有受伤就好。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不需要在意这种事情。」
「不是这样的,你可以把这一切当做是我任性的固执吗?我想要阿雪你重拾篮球,我想要再看到阿雪你奔跑在球场上。这就是我任性的固执。」
「那我也告诉过你很多次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这样做的动力,因为我没有想要完成的目标了。」
「那如果之后找到了你所说的这些东西,阿雪你就会照我说的那么做吗?」
「那到时候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像我现在这样每天放学就往家里钻也挺好的,我也习惯当个懒人了。」
「我也是这样的哦,毕竟在之前都要忙着社团活动,现在这样闲下来了也挺如释重负的。」
「虽说学长学姐们每天絮叨个不停很烦人,不过我也挺能理解他们想让你入伙的那种心情。」
神代她跟我可不一样,大把的人都对她求贤若渴。毕竟她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而且运动神经也相当的出色。要是能进入什么运动社团的话绝对会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像她这样的人还是不要陪我在回家部里虚度时光为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这样性格开朗的人一定能让很多人走出阴霾并获得救赎。
——就像过去的我那样。
「你以前明明会笑得更灿烂一些才对啊,这种哭丧着的表情不太适合你哦。」
「——呜!」
就快走到了前面那个三岔路口,我们也是时候该分道扬镳了。当我想要从那张悲伤的面孔边逃开选择了大步向前时——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我的后背。
「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负罪感啊!我就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已,因为我喜欢阿雪你啊!这样也有错吗?」
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这双手传来了她的体温。
「我在那时候对你的表白没有说谎,不过跟现在说的也不是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在被朋友们取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为情,所以就想要保护一下自己,可是也只想到了自己。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明白,等之后才知道,恋爱会是让人如此痛苦的事情。」
「神代?」
「不单单是受伤那件事,还有之后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才是罪魁祸首呢?」
神代松开手走到了我的身前,然后像是对待什么宝石一般小心翼翼地紧握住了我的右手。
当时受伤的人是我,辜负了其他人期望的人也是我,这也都是不变的事实。
究其原因也不过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为此在意到如此地步的。
「我很感谢你能先后保护我两次哦。正是因为有阿雪你保护了我所以才会有现如今的这个神代汐里。对此我肯定是会抱有负罪感的,因为我希望你能够让我好好地补偿一番。可是,可是在此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
是我深深的爱着你。这就是我毫无保留的真心话。所以,就算我这么说了你也无动于衷吗?」
「我之所以会心跳加速是因为人类在运动之后就——」
「可你早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吧,所以请你好好地回应我。」
现在神代的表情异常的认真,这样的她不允许我做出反驳,而我也没有了插科打诨的余地。
她的心脏就如同快槌打鼓一般地砰砰直跳。这时我才发现不止是现在正握着我的手,她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而我却完全不知所措,现在的我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呢?我不知道该向这位比起以前大大缩短了与我之间距离的神代小姐说些什么。
「脸上沾到奶油了哦。」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发现不了呢。」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的?」
「……人家就是想让你帮我擦掉嘛。」
于是我的手指拂过了她的脸颊。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吧,我全身心投入到篮球中的原因。」
原因非常的简单,就是因为我失恋了而已。
「那,这次就不能因为我而重拾篮球吗?」
「因为神代你吗?」
「我会让你找到的,不对,应该说我自己想要成为阿雪你的理由。因为我不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我不想让它就这样结束。」
神代那握住我的手充满了力量。她的手比我想象的要更为有力,因为在这其中包含有强烈的意志。
虽然我也没打算忘记,但是我现在才真的想起来了。神代她不管到哪都会是那位运动系少女。
这样的她,明明就有她该去的地方才对。
「就算你说动机理由之类的话,那可以随心所欲的对你性骚扰吗?」
我很清楚这就是绝对会让女性下头的渣男发言。只要说出这种话来就算被打成女性公敌也是百口莫辩的事实。现在的我只能寄希望于神代她在听到这番话后能够自己放弃了。
「可以哦。」
你应该放弃才对吧。
「如果这能给阿雪你带来动力的话,可以哦。」
我求求你放弃吧。
「——相信我吧。我喜欢你,阿雪。这绝没有在说话,也并不是什么赎罪。因为这就是我所希冀的。」
我仰天长叹一口气,为什么我会这么的诸事不顺啊?
◆
我很清楚神代她心中的那些苦楚,而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成为陌路人才对。
《日本国宪法》之中明确规定,所有人都有幸福和自由的权利。
所以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就是相忘于江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喜欢你」这种概念是模糊而又暧昧的,而对于他人的幻想总有一天会被冷却。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喜欢砚川的时候是何种感觉,而且老妈她也离婚了。
日本国内的离婚率大概是35%左右,所以就算结婚时许下了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到头来也不过如此。这种情绪就如同谎言一般飘忽不定,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雪兔君你想要吃哪一个呢?」
在不知不觉间我就被人给逮了个正着,不过好像是要请我吃甜点的样子。
事情的起因是我在回家的路上无意间遇到了冰见山小姐,然后我跟她寒暄着寒暄着就不知不觉间到她家里做客了。因为她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邀请了我,当我正想要拒绝之时她有露出了一副相当难过的样子。看到这幅情形之后,一向标榜女士优先的我也别无他选了。
「我吃这个蒙布朗好了。」
「哼哼,那我就来享用这个冷凝芝士蛋糕吧。今天能碰到你我真的是非常开心哦。」
跟之前做客时相比,冰见山小姐的家中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变化。纸箱全都被收拾好了不说,装饰和摆件也变得很有女性气息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又再次坐在了我的身旁,而且还探出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住了我。这肯定是想要诱惑我犯罪的吧!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精油芳香也一层层地腐蚀着我的抵抗力。不行了呀……什么都不想干了啦……
我并不是针对冰见山小姐,只不过现在正是一个需要保持社交距离的特殊时期,而我这样的阴暗角色还需要有常人三倍大的个人空间了。更别说现在我俩的大腿正在产生亲密接触,冰见山小姐已经完全符合这三密(密集、密闭、密切接触)了啊。
「一个人吃东西是很无趣的吧?」
「雀氏如此。」
不是,为什么她要用这种疑问句来向我提问呢?难不成是在暗示我说她很寂寞所以让我常来她家玩吗?这是在向我发出邀请吗?看来冰见山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大美女呢。听他这么一说,之前才跟学长们打完篮球好好挥洒过了汗水的我,现在仍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着冷汗。
「不好意思啊,刚运动完,一身的汗臭味。」
「啊你不用介意这个的,因为我不讨厌哦,毕竟你是个学生嘛。」
我说你这心情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啊。为什么闻到汗臭味都能表现得这么开心啊?难道说她有什么恋味癖吗。此时察觉到自己身陷危机的我已经明白,要是再不赶紧开溜的话就真的会深陷这片泥沼之中无法脱身了。
但是我没办法啊……我好像真的陷进去了啦……
冰见山小姐她跟老妈一样都是大美女,而且是冲在了时代的最前沿,就算你把分辨率拉到8K也找不到一丝瑕疵的那种。漂亮的人不管在什么岁数始终都是很漂亮的,真不公平啊。
老妈来开家长会的时候的时候,因为她太漂亮了我连一眼都不敢看她。那天来了非常多的家长,但不管我再怎么想一碗水端平,还是得承认老妈她就是其中最漂亮的那一位。于是我害羞得连头都不敢回,只能就这么目视前方直勾勾的盯着黑板看。
老妈她一直很疼我,平时就算不是生日或者圣诞节,也会杂七杂八的给我买很多东西,也正因如此我就从来没有说过想要什么东西。
「雪兔君,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而且我老妈已经做好晚饭在等我了。」
「哎呀,是这样啊。那还真挺遗憾的,突然提出这种事情也确实不好办呢。那下次我再请你来吧?你会来的吧?」
「好的。」
我的回答是不,但身为一个日本人,在这种场合下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顺带一提,因为老妈她最近在家办公的缘故所以她在家里的时间也变得很多,也正因如此她每天都会给我做好晚饭。在此之前因为我承担了家里做饭的工作所以烹饪水平进步神速,所以现在没法大展拳脚还挺遗憾的。
「雪兔君你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看你一脸愁眉苦脸的。」
「对了,冰见山小姐您以前是缔结过婚约的吧?」
「我现在是对雪兔君你一心一意的哦。」
「这个问题好像是我自掘坟墓了啊……」
「那我就帮你填上吧。」
「对此我深表感谢。我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会有些失礼,搞不好会惹你生气来着,不过我还是想要问问,你现在是怎样看待自己那个前未婚夫的?」
「哎呀哎呀,你就这么在乎我的事情吗?」
「我想要了解一下『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毕竟我老妈她也已经离婚了嘛。」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被人告白了呢,嗯,稍等一下哦。」
冰见山小姐起身离开了客厅走进了卧室之中然后关上了门,接着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这样过了五分钟之后她走了出来,毫无防备的我再看到她之后被嘴里的蒙布朗给噎住了。
「如何?上了年纪还要穿成这样还是挺害羞的呢。」
「您,您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呢……」
「从这种反应来看雪兔君你还「未经人事」的吧?」
「噫!」
从卧室中走出来的冰见山小姐她正身着一套对我有着特效的服装。在如此的情况之下,哪怕我的忍耐力有如六十年一开花的龙舌兰般坚韧,也是力有不逮了。
「哼哼,这是我私下偷偷买的哦,怎么样,合身吗?」
「非,非常地合身哦。都已经快到能够击穿我理性的程度了。」
「真的吗?」
她贴到我的耳畔轻声蜜语地说道,我的精神屏障就像是被钻头给掘开的岩层一般咔咔作响。啊啊啊啊恶灵退散啊!恶灵退散!不对,该退散的应该是我的烦恼才对啊。
「真是对不起求求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
我只得低身鞠躬向她求饶,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的小命真的不保了啊。
「怎么样,有精神了吗?」
「恕我保持沉默拒绝回答。」
她的眼神看向了我的下半身,完了,刚才那句话不管怎么看都是荤段子吧。
「怎么说呢,以前确实是爱过没错,不过人总会有一些力所不及的遗憾,而这些遗憾
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喜欢这种感情给填上的。到最后就只得分手了,仅此而已。」
「那这份感情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死心了吧。所以跟感情也没什么关系了,其实就只剩下以前真的爱过这一事实了吧。这就是我的看法。」
「我的话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过还是有一些思绪会留在人们的心中哦,就好像我从未忘记过曾经伤害过某个人这件事。」
说完冰见山小姐亲昵的摸了摸我的头,她那怜惜的眼神中还带有某种说不明白的悲伤。不过我跟冰见山小姐之间的关系也没亲密到能对此刨根问底。
「你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哦,明白吗?至少大家还是会包容你在学生时代的这些任性的。这世上也没人能责备你随心所欲的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去考虑的。」
……在我心中也是有这种想法的吗?
冰见山小姐她带着满脸遗憾的表情送我离开了。冰见山小姐她是个很好的人没错,不过遗憾的是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人保持社交距离啊。她这样肯定是喜欢我的吧?所以说受欢迎的男人平时可真难办啊。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欢自己捅自己刀子自虐的母胎单身狗。
我儿子今天回来的比往常要迟一些,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今天到冰见山小姐的府上叨扰了,而且好像是对方邀请他去的。虽说这就是平日里邻里之间普通的来往,但我总感觉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更进一步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常常会遇到烂桃花的人,他的境遇就是这样不安定而且暗含危险。而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总之现在再怎么后悔也都于事无补了。幼儿时代正是孩子构建人格的关键时期,而那时候我又倾注了多少的爱给他呢?我当时总觉得因为是小儿子所以才这么爱撒娇,等我察觉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妈妈,那个啊,今天可不可以——」
「抱歉啊,今天已经很晚了,所以明天再说吧。」
「嗯。」
明明他为了跟我说上话,已经尽自己全力去组织语言了。
「今天……」
「今天妈妈快迟到了,你先跟姐姐一起去把饭吃了吧?」
「嗯。」
什么忙于工作,什么这是步入正轨的关键时期,这些话不过都是我的借口罢了。如此往复之后,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儿子他已经不再跟我交流了。当时我还蠢到认为这是孩子长大了,成熟了的表现。
于是他开始黏着自己的姐姐悠璃,向她撒娇了。但我那时候却忘了,忘了姐姐跟母亲是不一样的,姐姐也不可能成为母亲的替代品。而且悠璃那时候也是个小孩子而已,到最后连她自己也承受不了这种压力。
于是,就发生了那件事。在那之后雪兔就好像是身上遗漏了什么东西一样,仿佛直接换了个人。而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也每天都担心着自己到底能不能好好地去面对他。我觉得自己无论是怎样的感情,怎样的话语都已经无法正确的传达给我的儿子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他那暗淡的眼神正拒绝着我。
一般来说,孩子们在自己的生日或是圣诞节的时候,总是会向父母们索要什么礼物的吧,就连悠璃也经常跟我说她有什么想要的。但是我从来没听雪兔说过他想要什么东西,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他对于他自己不感任何兴趣,就这样蔑视着自己,认为自己是个不被需要的人。
我对此感到非常害怕,所以总是会瞅准机会给他买点他或许喜欢的东西。
但我很清楚,我真正该做的并不是这种事情而已。
去参加家长会时我更是备受打击,其他的小朋友虽然会害羞,但是仍然会扭过头来看一眼自己的母亲还会聊些什么。而雪兔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面前,而且在我开口搭话之前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仿佛就默认我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
我妹妹雪华也看不下去这么不中用的我,生气的她扬言说要抢走我儿子的抚养权。虽然我为此还跟她大吵了一架,但我也不得不承认雪华是对的。我这个忽视了孩子,没有给予他足够母爱的人完全没办法反驳她说的那些话。于是那孩子就跟雪华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从那之后雪华就一直很挂念雪兔。话说回来,她是不是有点挂念过头了啊,总是跟雪兔他黏黏糊糊的溺爱着他不说有时候还会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感觉她也挺危险的。
而现在我又从冰见山小姐身上嗅到了跟我妹妹一样的味道。说不定现在再想补救也为时已晚了,可就算如此,我也必须得再好好的面对我儿子一次才行。工作方面的话现在已经是居家办公了,因此我也获得了好多跟儿子相处的时间,所以我必须得好好地抓住这个机会才行。不管我是多么的后知后觉,也不管是不是我的心意已经真的无法再传达给他,我不管现在是不是为时已晚了。作为一名母亲,我是不会放弃这个倾注给他爱意的机会的!
我对冰见山小姐莫名其妙的燃起了一股对抗情绪,我才是他的母亲啊!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又涌上了一股急躁感和对雪兔的独占欲。
「雪兔,偶尔我们也一起洗个澡吧?」
我儿子他正在洗澡,我以给他搓背为由冲了进去。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在一起洗过澡了啊?先给他洗洗头再给他搓搓背吧,啊啊,没想到这种举手之劳的简单举动就能向他传达自己对他的爱——
「就连我的家里也没有我的安身之所吗!?」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儿子的惨叫声响彻整间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