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蚯蚓一样的诺伊尔浅眠着。
远处高低起伏的山脊透过蒸腾的水汽,留下的阴影在水中如同燃烧的火苗摇晃着。诺伊尔把肩膀以下浸在热水里,完全放松,倾听着从红叶上落下的水滴声。酒壶和酒杯并排排列在木制地板上,滴落的水滴带动水波画圈,一圈圈波纹摇晃着原本如平静般的水面。硫磺的香味令人舒服,全身的肌肉放松,有种让人快要融化的感觉。头上绑在树干上的鸟窝里,时不时有幼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发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诺伊尔对于对死亡的恐惧消失了。在浸入温泉放松自己的那一瞬间,诺伊尔觉得自己舍不得放手的卑微的一切都变得轻飘飘的,开始慢慢脱离自己,尤其是所谓自己执着的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是时候抛下一切,迎接自己该死的命运了。早知道就不去树海了,一开始来这里就好了。把身子靠在潮湿的石头上,诺埃尔闭上了眼睛,感受这微醺欲睡的美好氛围。
四个月前在百穴原树海自杀失败还再次犯下强奸罪的诺埃尔,花了半天的时间逃回了山脚下的村落街道,换乘巴士和电车灰溜溜地回到了祖祖小区。虚脱一般的诺伊尔浑浑噩噩地休息了一天,从第二天开始就在等待着警察到来,抓住自己结束自己该死的一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深山里发生的强奸事件并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就在等待自己被审判的几个月里,诺埃尔又一次掉落进了最深的绝望里。在百穴原树海,诺伊尔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有着百年寿命的古树们,那时他想起了百穴原里大量自杀者成功的流言,诺伊尔第一次体会到了一旦没有生命,就什么都做不了的恐惧感。对于死亡的恐惧,以及对于自身卑微而罪恶的一生的厌恶让诺伊尔陷入深深的矛盾和焦虑之中。忍受着这份孤独,一个人再活几十年?他从公寓的窗户向下看着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的老人,对自己生命剩下的时间长度感到不寒而栗。至于诺伊尔为什么会来到温泉,原因是他碰巧在建筑工地休息处的电视上看到了知名偶像在温泉自杀的新闻。那个偶像从半年前开始就因为皮肤溃烂完全丧失了人的特征,不但被迫出了演艺圈,还被原本深爱的粉丝称作是“僵尸”、“生活垃圾”,“黝黑的象人”。她在东北山区流浪了十天后,选择在温泉旅馆里上吊自杀。据旅馆的工作人员称,在自杀的前夜,她似乎陶醉于泡在露天浴池欣赏着远处的群山之美。看到这里的诺伊尔不禁想到了如果能喝着美味的酒泡在让人飘飘欲仙的温泉里,自己对生的执念或许就会消失。想到这一点的诺埃尔,向工地老板撒谎说自己感冒了离开了工地展开了自己骗来的假期,连替换的衣服都没带就跳上了高速巴士来到了这里。
“铃铃。”听到叮当的铃声,半睡半醒的诺伊尔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板墙的另一边好像有人。手电筒的灯光在暗夜中摇曳,女人的影子朦胧地浮在雾中。诺伊尔挺直脊背,看到一个在水井旁正在打水的女人的背影。是女服务员吗?女人双手提着桶,穿过院子向远处走去,由于远处茅屋里的灯带来的逆光,诺伊尔看不清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不明女人的背影。砰的一声关上门的声音传入诺伊尔的耳朵,十几秒后,远处的窗户上亮起了橙色的灯光,女子全身的轮廓被橙色的灯光投影到百叶窗之上,如隐如现于温泉夜的暗黑之中。
“啊……”诺伊尔竭力克制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面对眼前的景象,诺伊尔像是被冷水浇了一样,醉意和睡意瞬间消失不见了。女子打开了窗户,在满溢的橙色灯光里露出了自己全裸的身体在诺伊尔面前。但是女人浑身的皮肤像是被刀割过一样,满是翻着红肉的伤口。不对,仔细一看,与其说是被刀割过的皮肤,不如说是浑身皮肤被扒下来留下的皮下红肉更合适。无皮的女人把手伸向窗户,竹帘下降,之后女人的身影就消失了。刚才那是幻觉吗?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是她浑身无皮的裸体像是人体标本一样展现在诺伊尔面前,让诺伊尔的脊背直发凉。据说这里的温泉对治疗皮肤病很有效果,但是对于刚才窗户里的女人已经“蜕掉”的皮肤还能有效吗?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入温泉汤中,一如既往地给平静的水面带来扩散的波纹。诺埃尔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在露天浴池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算自己现在在这里失去意识,在天亮之前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吧。这么一想,诺伊尔的后背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又是那种感觉……
诺伊尔逃跑似地从热水中走了出来,擦了擦身体,披上浴衣穿过走廊回到了客房。把隔门关上,诺伊尔无力地倒在榻榻米上,把头蒙在被子里。身体因为刚刚莫名的凉意起了鸡皮疙瘩,还在不住地颤抖。运气真差劲,不知为何就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诺伊尔联想起了电视上看到的全身溃烂的自杀偶像,刚刚的女人和她很像,都是皮肤病患者吧。这里的温泉是因为皮肤病患者聚集疗养而闻名的吧。住在一旁的女人应该也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因为某些原因,她不得不避开别人的目光,来到这里并住了进来,而且还幻想自己糜烂肌肤能够在温泉的滋润下焕发新生。诺伊尔理清了刚才看到的奇异景象,变得更生气了。差一点就能心情舒畅地死去了,能不能不要给我看那种恶心的东西。大晚上不穿衣服把窗户打开干什么,你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有诱惑吗?早知道去泡普通的温泉就好了,那就不会在死之前看见那么恶心的东西了,诺伊尔叹了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嘟囔着发起牢骚,好不容易的好心情这么简单就被破坏了。裹在被子里的身体逐渐暖和,心情也舒展了起来,不知不觉强烈的尿意也突然袭来。厕所应该在去更衣室的路上。披上浴袍,诺伊尔来到了昏暗的走廊。走廊里没有发现除自己以外的客人。诺伊尔打着寒战走在走廊上,来到厕所快速地撒了泡尿后打算马上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就在这时,更衣室传来了女人们的低声吟语。无聊摆动着的挂钟里的指针指向了过了零点的一刻钟。这样的深更半夜她们会有什么事呢?诺埃尔躲在柱子后面竖起耳朵偷听她们正在谈论的事情。“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把这个破破烂烂的旅馆交给马奇奥,他一定会把旅馆做大做好的,咱们也能赚不少钱。”
“什么?你不知道那家伙打算把我们这里改建成休闲温泉旅馆吗?那个废物,怎么不可能,因为他对这个旅馆的传统一无所知。”从洗脸台的镜子里,可以看见两个女人正在争论些什么。
“传统?什么传统,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这一关肯定过不了。不要忘了那些一直照顾我们生意的可怜的客人们。”
“哈哈,那是你们骗来的客人罢了,不是吗?泡在满是杂菌的脏水里,不会真的会有人以为那样皮肤病就会好吧。”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这就是母亲和哥哥的皮肤还是老样子的原因…….“女人抽抽搭搭地笑了一下,另一个女人则不安地回头看了眼走廊,吓得诺埃尔赶紧缩起了身子。
啊欠。
有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点声,不要把别人给吵醒了。”
“对不起。我最近酒精过敏有点严重。外面露天餐厅里好像有个在喝酒的人,啊欠。”说话的女子打了个喷嚏,之后将视线转向拉门的另一端。诺埃尔不禁苦笑起来。
“总之,我会说服你合作哒。”
“不会的,马奇奥那个家伙就是个骗子,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虽然两个人刚刚在吵架,但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两个人相视一笑若无其事地一前一后分别走出了更衣室。诺伊尔慌忙地返回厕所,做贼心虚的他很怕和两个女子撞面。从门的缝隙往走廊里偷看,两个人走了几秒钟就转过了拐角。有限的视野里,诺伊尔看见两个女人的侧脸都很端正,美人胚子的身体里充满了诱惑和魅力。或许是化妆的风格不同吧,两个美女一个是日本人偶式的端庄人妻风格,另外一个更像是法国人偶,散发着俏皮可爱的气息。两个人一前一后,一水一火,就像是姐妹共享双飞式的成人视频的外包装一样充满诱惑。下面又硬了,诺伊尔伸出右手摸进裤裆,沉睡了几个月的欲望又被两个姐妹的性感身体给勾引了起来。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个旅馆的呢?
是为了斩断自己对自杀的迷惑与徘徊。泡在露天浴池里望着远处的山脊的时候,对生的执着似乎已经消失了。如果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享受美女的身体,人生中就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吧。之后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接受自己的命运自杀了。想到这里的诺埃尔克制了下强烈勃起的下体,走出厕所,蹑手蹑脚地跟在两个人后面。穿过走廊走入北侧的庭院里,两个美人走向茅屋般的宿舍。“再见。”法国人偶脚踏在进入宿舍二楼的楼梯上对着日本人偶说道。日本人人偶的房间应该在一楼,微微点了下头就转头离开了。
又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尽管两个都想要,但只能选择一个吗?两个美人坯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我应该追哪一个?被过于烦恼的问题所折磨,诺伊尔又吐了吐舌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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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科波西和马赫马赫在沿着东北内地熊线前行的无人售票列车上。虽然已经是四月份了,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起伏的山峰却仍旧到处都覆盖着白雪。车上除了西科波西和马赫马赫两个人以外,还有不少其他的乘客。他们不时转过头来,一脸怀疑地看着这对奇特的搭档。
“差不多也看够雪景了。”厌倦无聊旅途的希科博西打开手机,和往常一样收到了母亲发来的邮件。难得没有附上照片。大概是玩腻刺青了吧,那个老女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但之后打开邮件,看见里面写着:“因为刺青用的颜料不见了,所以我要出去从新买一些。”
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女人恐怕会一直在皮肤上画陌生人的脸直到自己死去吧。
“这是怎么回事?“坐在对面的马赫马赫缩起了脖子。
“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希科博西关闭了母亲发来的邮件,打开了一个被乱七八糟字母命名的视频文件,之后把显示器对准了马赫马赫。西科波西在暗网上下载的画质粗糙的影像在显示屏上开始流动。这是黑手党为了以儆效尤拍下的斩杀叛徒的视频,桶一般的巨汉面前,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巨汉伸出一只手对着摄像头作出和平的手势。之后另一只手里的斧头突然砍下,倒在地上的男子的脖子啪的一声断开,身首分离,却没有一滴血溅出,脱离本体的头颅无力地滚了一会后在镜头里消失。
“很棒吧。”
马赫马赫把下巴支撑在面前的猪肉泡菜罐头上面,看着手机微微皱了皱眉。
“血意外地没有流出来啊。”
“心脏停止的话就会是这个样子啦。”
“你是为了说这句话才给我看这种视频的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类这种生物其实很容易死的。除此之外,还有这个给你看一下。”
希科博西关闭残虐的砍头视频,点开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之后再一次把显示器屏幕对准了马赫马赫。
“美穗美穗?”可以听出红斑马的声音里夹杂着颤抖。
“没错,和一年前你记忆里的她没什么两样吧?如果你逃跑了,她的头估计会跟刚才视频里的人一样哦。”
希科波西把视线落在手机上。等待交通信号的少女的背影,从以高处俯视的角度被偷拍了下来。看身材和马赫马赫很像。
“如果你老老实实的,我就不会碰这家伙一根毫毛。我们在温泉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就回家。这个叫美穗美穗的家伙也能平平安安地上学。就这些,懂吗?”
“你以为我会逃跑吗?”
“以防万一。因为我知道你比我聪明多了。”希科波西瞥了马赫马赫一眼,把手机装进了夹克的口袋里。两人换乘了本地线,向位于呵武隈熊山西北处的坪坪村进发。这一带是散布着古汤的温泉地,在江户时代时候就被作为温泉疗养的场所而为人所知。正如传言里新泻的贝壳挂挂温泉对治疗眼疾有帮助一样,坪坪村的温泉也被人相信对治疗皮肤病很有效果。这就是西科波西选择这里的温泉来带红斑马度假的原因之一。这是一个应该会让蚯蚓开心的地方。在自己完成对锂的复仇之前,还得让马赫马赫继续活下去。要是去别的地方,马赫马赫作为一个蚯蚓人会十分不方便,但如果是皮肤病患者聚集的温泉,即使是蚯蚓少女也可以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已经被监禁一年的肉体和灵魂吧。另一个原因,就是诺伊尔的私人小说了。西科波西沿着诺伊尔在《淫荡蚯蚓人在小区上吊》的轨迹,接连破获了美水台和百穴原的两起奇葩命案,也顺带把自己仇人原本幸福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而诺伊尔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在东北山区里的坪坪村温泉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西科波西对于诺伊尔的私人小说开始近乎迷信地崇拜起来,去坪坪村,说不定也会顺便再次遇到自己的仇人吧。这种毫无依据的想法近期占满了西科波西的脑袋,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蚯蚓人来这里度假了。话虽如此,如果半路被马赫马赫逃走的话那就糟糕了。也不能给少女带上项圈镣铐走路。希科波西烦恼地想了一会,决定利用蚯蚓人的妹妹美穗美穗,这样侦探就不会逃跑了吧。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马赫马赫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没有了刚才颤颤巍巍的声音。
“什么?”
“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啊……这。就在刚才拍的。我刚收到了等你妹妹下课的朋友发给我的消息。”
“朋友?”
“是啊,有个称职的朋友在那边等着你妹妹放学。”希科博西支支吾吾。要是真相被马赫马赫发现了,想要要挟她留下来就困难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啊?”
“刚才的照片里场景,是美水中学正门前的人行横道吧?好像是从背后偷拍的,那里应该是集会所。一年前发生了牛逼穆米曼事件后,那里的集会所被警察封锁了。”
“那又怎么了?”
“照片是以俯瞰美穗美穗的角度拍摄的。我只能认为是有人上了集会所的二楼然后偷拍的。协助希科波西先生的,是警察的人吧?”马赫直勾勾地瞪着希科波西。
真不能大意,这蚯蚓太聪明了,这样下去被她猜出来就麻烦了。
“不幸的是,这回你猜错了。”
“那是谁从哪里拍的?”
“这很重要吗?还是你不太在意你妹妹的死活?”说完这句威胁的话,希科波西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看到附近的山坡上都冒着白色的蒸汽。大概是快到温泉了吧。一座神社模样的破旧房子从车上的西科波西眼前晃过。
“乘客朋友们,坪坪村驻地到了。”像是喝醉了的播音员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站起来一看,在像是饲养鸡鸭用的小屋一样的无人车站前,停着接送游客用的小型客车。
2.
诺伊尔拔出了已经发泄完毕的阳具,眼前被侵犯的美人一动不动,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反而更显得更加充满诱惑。女人的脖子上,泛着红色的拇指痕迹。为了不让她在强奸中发出声音,诺伊尔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晕了过去。自己的阴茎和女人的阴道缠绕在一起,久违的性快感在射精的一瞬间达到高潮,心满意足的诺伊尔心情很好。呵呵,被蚯蚓人强奸感觉还好吧。抬头一看挂钟,时间已经逼近深夜两点钟了。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诺埃尔走出房间,打算穿过院子回到客房楼。从走廊的窗户可以看见远处的窗户还亮着灯,那个令人厌恶的房间的窗户上隐约地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刚才的女人好像坐在椅子上看书,是皮肤病发作疼得睡不着吗?
“你在做什么?”突然被人从背后叫了一声,吓得诺伊尔的心脏都快停止了。提心吊胆地回头看过去,一名身穿浴衣的男子正从通往大厅的走廊里探出头来。
“我,我刚从厕所回来。”
“你撒谎,我看到你刚从员工宿舍里出来。喂,你是不是和那俩姐妹做了?你选了哪个啊?”男子笑着走了过去,用食指指着诺埃尔的两腿之间。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长得蛮帅的,敞开的衣襟裸露着浓厚的胸毛。
“请不要这样,我什么都没做。”
“哈哈,对不起。那么,你到底上了哪一个啊?”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容,重复了刚才问道的问题。
诺埃尔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姐妹娇媚的背影。记得当两个人分开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诺埃尔突然想起来了两姐妹刚才的对话。“好像有个在露天喝酒的人。”她这样说着,打了个大喷嚏。大概是对酒精过敏吧。自己也喝醉了,要是在强奸过程中女子一直打喷嚏的话就麻烦了。所以这就成为诺伊尔作出最终选择的主要依据。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诺埃尔老实地回答。
“啊哈哈,确实。姐妹两个都是美人,所以很难选吧。还有,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吧。”
男人冷不丁地掏出手偷袭了一下诺伊尔的裤裆,紧张的汗水从诺伊尔的脊背流了下来。
这家伙想干什么?
“太棒了。对了,你进过监狱吗?那里的饭真的很难吃吗?”话刚说完,男人突然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诺伊尔的身体。之后将手里的小包放在了地板上,抓起了诺伊尔的右手,抚摩起了诺埃尔的右手背。
“你是蚯蚓人吧。”
西科波西被他的话所震惊,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像是贝斯一样重重地敲击着他的胸部。
“为…….为什么。”被剥去伪装的诺伊尔无力地问道。
“害,白斑整形的痕迹被我发现了呗,估计是因为你的主治医生的技术不太行。”
“是吗?”
“没关系,普通人看不出来的。不是专家谁能一眼看出你白斑整形的痕迹呢,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营业医生哦,不过你也好厉害啊,一个敢在旅馆里强奸美人的蚯蚓青年,哈哈哈。”男人像在美术馆里看雕塑一样,抱着胳膊默默地看着诺埃尔。
“如果你想恐吓我,那是毫无意义的。我要死了。”
“嗯?什么?你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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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得了什么病?”
“不是的。”
“哦哦,要是自杀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男子如有所思地想了一会,之后从化妆包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传单。“你听说过水肿猿人吗?”
“什么?”
“这是一个剧团。看着这个。”
男人把传单递给了诺伊尔,在印刷着像是刚嗑完药的猴子照片的传单上,用喷雾墨水夸张地写着“剧团里饲育的水肿的猴子,速来观看!”仔细一看,猴子的皮肤貌似已经溃烂了,右眼下面还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泡。
“这是什么?”
“这就是异人剧团啦,里面所有的团员都像你一样不被社会所接纳,也有像你一样在正常社会里犯下重罪的人。这种事怎么说呢,在剧团里,事情和外面是相反的,越是不正常的演员越受观众的欢迎,不要忘了你是个只有四个手指还犯下强奸案的蚯蚓男孩,这命运写本书都绰绰有余,要是去浮肿猿人剧团的话,你指定就是下一个带明星。”
“你在开玩笑吧?”
“没这回事。”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乐于助人罢了。“
“乐于助人?”
“我大致能猜到你为什么想去寻死。小伙子,你很寂寞吧。虽然只是身体有点和大家不一样,但却被世人当成垃圾一样对待。学校和工作的单位应该都没有让你感受到人间温暖的地方吧,更别谈有个幸福圆满的家庭了。不过没关系,这里,有需要你的人。”男人站在诺伊尔面前喋喋不休地说道。诺埃尔忽然想起,自己的偶像大耳蜗牛年轻时也曾经加入过剧团。看到诺埃尔沉默不语,男子满意地笑了笑。“现在不做决定也可以,考虑一下吧。我和团长关系很好,随时都可以把你介绍过去,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男子在传单上写下自己电话号码,然后递给诺伊尔,诺伊尔抱着受骗的心情接住了传单。男人笑了笑,拿起了化妆包,说了声再见,便高兴地走上楼梯消失在夜色里,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只剩下诺埃尔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如有所思地盯着那张宣传水肿猿人剧团的传单。
3.
位于洼地的温泉浴场位于客房楼向西的方向。客房楼有两层,一楼有客厅和两间房间,希科波西被领去的是一楼南侧的房间。这里是一家小旅馆,温泉也是旅馆老板名下的资产吧。客房大楼的正后方是员工用的宿舍,也就是诺伊尔强奸美女的地方。
“不会吧。”希科波西坐在汤边的石块上叹了一口气。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温泉水,一点也不像诺伊尔笔下描绘地那么赏心悦目,实际上外观看起来就像是刚淘完米的水一样浑浊乳白。一想到这个温泉已经吸入了成千上万的皮肤病患者的皮脂和脓液,希科波西就有一种像是掉进水里快被淹死的老鼠一样的感觉。排水口飘着一股若有如无的腐臭味。西科波西突然听到连续的鸟叫声,回头一看,山毛榉树的树干上装着一个小鸟窝。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发出刺耳的叫声,嘴里衔着蚯蚓飞了回来。西科波西起身往鸟窝里望去,蚯蚓饵料就像是烟灰缸里的烟头一样,在狭小的鸟窝里堆得满满的。浸在肮脏的温泉里写下“身体快要融化的”的诺伊尔,大概视觉,嗅觉,乃至味觉都一并溶解在这里了吧。希科波西吐了一口唾沫,这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扑通扑通地冲进了汤里。男子有着一张像是希腊雕塑一样匀称的脸,胸前长着像是地毯一般浓厚的胸毛。
“一点也不热喔。”男人旁若无人地说道。
希科波西停止了呼吸,假装没有听到男子的话,之后满满沉下身体,尝试着感受这浑浊的汤里到底有什么治愈能力。但恶心的品相与味道还是让西科波西一阵反胃,跟吃钡餐时的心情很像。
“你是常客吗?”刚刚来的男子靠在石头上亲切的与自己搭着话。
“有这样的人吗?”
“有啊,我们这里有不少常客的。如果不是我们旅馆的常客,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吗?”男人眯起眼盯着希科波西的脸。
和潜入地下水道偷窥女高中生裙底里的男人很像。
“如果你没有前科的话,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哈,您是这方面的人吗?怕了,怕了,我可是守法公民,不过话说回来。哥们你来这里的温泉做什么?”
“陪我女儿度假。”
“哦哦,冒昧的问一句,您女儿也有皮肤病吗?”
“嗯,是的,她,她是一个蚯蚓人。”
“哦,天哪,那真是不幸。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回头帮您女儿看看。我就在山脚下的栗子栗子村当皮肤科医生,我叫保志根田。”男子拍了拍他的胸膛,茂密的胸毛就像海草一样摇晃着。
“对了,最近,我的皮肤有点粗糙。这个温泉对皮肤有保养作用吗?”
“不会吧。那你最好涂上凡士林。”
“对了,你来做什么?为山下的诊所拉客吗?”
“不是啦,虽然可能有这方面的打算。其实主要原因是最喜欢这里的女服务员啦、”
“女服务员?”
“待在家里帮忙照顾家业的家守加里香小姐,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虽然是老板娘希阿文的长女,但她们俩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母女,你和她们还没见过面吗?”
“嗯,我记不大清这里员工的名字。”
“是吗?自从七年前看到她第一眼,我就彻底爱上她了,然后在春天和秋天每年都会来这里泡温泉,为了一睹她的芳容,我好想和她成为男女朋友,但是……”根田寂寞地说着,把一半的脸埋在了乳白色的温泉里。
“按你这么一说估计是一个美人。她就是旅馆的招牌女孩吗?”
“不是啊,加里香先生是有夫之妇,她和厨师辛贝先生结婚了。”
“那你就是迷恋人妻的变态了?”
“???我只是喜欢她而已,美女谁不爱呢。而且我是容易坠入爱河的人,如果加里香小姐不行的话还有西里香等着我呢。”
“西里香?”
“这是加里香小姐的妹妹。也是个美人坯子。她是瑞士护理大学毕业的才女,毕业后留在国外的医院工作。最近放假昨天刚刚回老家,就住在那边的职工宿舍里。真的想和她来一次。”根田气势汹汹地说道:”我真的很想和她来一次。”因为发情变得潮红的脸和诺埃尔的影像逐渐重叠在一起,虽然两个人性格不相似,但碰巧都是以性欲为原动力而活着的。经过几句话的交谈,西科波西发现自己和根田也莫名地合得来,脑海里浮现出了诺伊尔在《淫荡蚯蚓人在小区上吊》里面写的姐妹拌嘴的趣事。
“那对姐妹是不是还有一个很废物的哥哥?”
“这你倒是很清楚啊,这家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大儿子叫马奇奥,他确实是个废物。”
“为什么呢?”
“一年前,那家伙突然从东京带来了什么顾问,说要把这里改建成休闲温泉度假旅馆。”
猜对了。诺埃尔这回强奸的美女姐妹,肯定就是加里香和西里香了。
“就不能换一换风格吗?维持这种老旧传统的温泉旅馆肯定是赚不了钱的吧。”
“不,怎么能换风格呢,正是因为穿了和服,加里香小姐的美貌才会被凸显出来。”情绪激动的根田越来越趾高气扬,微微泛红的皮肤粘上了好像是甲虫一类昆虫的尸体。
扑通一声,根田突然站起身来,注视着院子里那间孤孤零零的茅草屋顶的小屋.这可能就是诺伊尔的小说里描绘的“无皮女人”住的地方了。
“谁住在那里?”
“是老板娘。以前是重要客人用的房间,但是因为最近几年生意惨淡,所以就成了老板娘的私人房间。”
“我听说那个房间里有怪物出没。”
“什么怪物,老板娘吗?”根田不解地大声问道,上半身挺了起来。
“嗯,会动的人体模型。好像是个无皮女人,就是没有皮肤浑身都是皮下组织的那种。”
“啊,那就对了,是老板娘吧。家守家是蜥蜴家系。您知道蜥蜴病吗?”
希科波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年貌似所到之处都聚集了一帮奇葩的皮肤病患者。“这是什么病?会长出蜥蜴一样的尾巴吗?”
“不,这是银屑病的一种。每隔几个月会发一次高烧,之后身体的皮肤就会蜕去。因为全身的皮肤都没有了,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全身重度烧伤的火灾生还者,大约会持续一周左右吧,皮肤会慢慢长回来。”
“好恶心啊。治不好吗?”
“目前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而且治好了就没生意了。对于家守家来说,这也是件因祸得福的好事啦。”
“原因是什么?”
“虽然笼统来说是遗传性免疫异常,但具体原因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请放心吧,在希阿文的三个孩子中,患上蜥蜴病的只有长子马奇奥。加里香小姐和西里香小姐的皮肤别提有多好了。”“那真是太可惜了,估计这间旅馆只有长子能继承了,结果他还想把它卖掉。
“啊哈哈,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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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西科波西正想发表自己的感慨,就在这时温泉水面似乎是被突如起来的重物入侵,突然溅起了两三米高的水花,随之而来像岩石开采时炸药爆炸一样的巨响轰隆隆回响在西科波西耳边。眨眼没过多久,希科波西就变成了一只湿老鼠。根田一脸恐慌地冲出了温泉,不幸被石块绊倒,摔倒在温泉边的石板路上。西科波西擦了擦脸,发现露天浴池里浮着两个不认识的那个男人。一人穿着职工用的工作制服,另一人穿着住宿客人用的浴衣。抬头一看,客房大楼的二楼有两扇窗户在颤颤巍巍地摇晃,两个不速之客大概就是从那里来的吧。
“发生什么事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根田大叫。“温泉里有人被炸出来了吗?”
“不,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
两人擦着被意外淋湿的身体,盯着水面掉下来的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西科波西刚想问根田这两个人是谁,但是没过多久,穿工作制服的男人就像乌龟一样从水里爬了出来.光头上粘着枯叶,穿着工作制服的男子瞪着眼睛,肩膀上下起伏,一脸愤怒地慢慢地环视四周。“我要杀了那个混蛋。”制服男子自言自语到。
“哪个混蛋?”
“马奇奥那个小b崽子,他去哪里了。”
“应该是在那里吧。”希科波西指着另一个溺水男人的方向,制服男子转过身去,跳进了温泉.抓住了浴衣男子的头,猛地往水里塞。砰的一声水花四溅,浴衣男子在水里剧烈地挣扎着,但明显没有制服男子的力气大,很快整个身体就完全被摁进水里了。
“嘿,皮肤科医生,这两个人是谁啊?他们在干嘛啊?”
“他们就是辛贝和马奇奥啦。辛贝是加里香小姐的丈夫,马基欧是美女姐妹的哥哥。”
“那他们不就是兄弟吗?关系不好吗?”
“确实,因为除了马奇奥以外所有的员工都反对旅馆的转型。”
“为什么两个人会从二楼掉下来呢?”
“大概是因为春天快到了吧。”
这时,从浴室传来了咯吱咯吱地打开拉门的声音。
“老公,快住手!“有两个女人跑了进来。和水里的两个人打扮一样,一个穿着工作服,另一个则穿着浴衣。穿浴衣的女人像是个花生一样,而穿工作服的美女应该是加里香吧。西科波西上下打量着一脸担心的加里香,果然是个美女啊,就像是近亲相奸的成人电影中的母亲角色一样,美丽、充满爱怜的脸蛋和丰满有型的身体里透露出一股欲求不满的性渴望,怪不得根田会被她迷得死去活来。
“啊,加里香小姐你来了。”果然,根田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
“不要啊,哥哥快被你淹死了。”
“辛贝先生,别这样!”花生和加香里跑到露天浴池,结果花生不幸踩在根田的两腿之间,重心不稳地撞到了正在努力把马奇奥弄死的辛贝的后背上,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几个人都摔倒进了温泉里。一边的加里香也因为心底脚底一划,也摔进了一片混乱的温泉里,好几声惨叫在寒冷的空中回荡。
“真他妈吵。这家人一直都这样吗?”希科波西蹲在岩石上俯视着温泉里的乱象发着牢骚。男女四人的“尸体”仰面漂浮着,像是死翘翘的水母一样。
“平常还是挺安静的。”根田按住两腿之间,痛苦地咬着嘴唇,要是踩他下面的是加里香估计他会很开心的吧。澡堂那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抬头一看,从拉门的另一头探出蚯蚓人的头来。是从隔壁的女浴池跑过来的吧。估计是被骚动吓到也没心情洗澡了。
“赶紧去把老板娘叫来,这里有四个奇怪的人。”马赫马赫轻轻地点了点头,匆匆地离开了浴室。
4.
“抱歉让您看到那么尴尬混乱的场面,真的很抱歉。”“老板娘希阿文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跪在走廊里,深深地低下了头。希科波西和马赫马赫刚吃完了像是温泉水一样浑浊的汤饭和还残留着血的刺身,以及散发着鱼腥味的炖菜。看来辛贝不仅脾气暴躁,而且做菜水平也很差。
“我代表全体员工,向您表达衷心的抱歉,我会发自内心地反省,为您安心的住宿而努力工作,希望您不要建议这次的小混乱,今后还能得到您对本温泉旅馆的青睐。”
希阿文用如同晨间剧女主角她妈般的语气说道。因为化着像是奶油蛋糕一样厚厚的浓妆,脸看起来比正常变大了有两成左右。看你这打扮,还是小酒吧的老板娘更适合你。自从中学的时候讨债的人来威胁母亲母亲被迫下跪乞求的时候,希科波西就看不得女人下跪了。
“如果你想表演职业摔跤大赛,也请确保客人的安全。”
“职业摔跤?”
“我开玩笑的。快把饭收拾好吧。”希科波西抛下一句话,让她赶紧起来。
希阿文摇摇晃晃地端着餐桌走出了房间。
“老板娘的样子很奇怪呢。”马赫马赫坐在坐垫上低下了头,嘟囔着。
“那不废话,手下的员工掉进温泉了,能正常才怪呢。”
“不,是她的皮肤,看起来应该是肿起来了,还很严重。“马赫马赫说完,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脖子。
被她这么一说,西科波西突然觉得希阿文的脸的变大并不只是因为化妆,大概是每隔几个月就会来一次的蜕皮的日子就快到了吧.
“这里的温泉对皮肤病有效,果然是谣言吧。”希科波西吐出白烟,将目光转向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雪,像是撕裂冬夜的黑暗般静静地流淌着。
「――――」
PiuPiu PiuPiu PiuPiu PiuPiu
从梦的远处传来一种很耳熟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规则敲击的电子乐,是什么呢?身体渐渐地产生了不协调的感觉,意识慢慢从梦境中苏醒,头好痛,想起来了,这声音好像是自己手机的闹铃。又不是在上班期间,为什么闹钟会响呢?西科波西睁开眼睛,模糊地看见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正照在天花板上。墙上的钟正指着四点。外面的雪停了。抬起上半身,环视床头。手机不见了。闹钟声好像是从房间外面响起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满腹疑惑的西科波西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闩。闹钟的声音瞬间变大一倍,西科波西看见走廊尽头的手机正亮着。西科波西赤脚走了过去,捡起了自己的手机,按下“闭嘴”按钮关闭吵人的闹钟后,世界突然又恢复了原本该有的寂静。
脚底下凉丝丝的。大概是昨天下午不小心把手机掉了吧。或许是因为昨天人体陨石的闹剧被分散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吧。但,为什么闹钟会响起来呢?
“咦?”西科波西抬起头来,发现银白色已经在窗外的世界扩展开来。放在远处的信乐烧门口的狸猫,脖子以下被埋在雪中,上下黑白对比的狸猫雕像像是刚经历过火灾的幸存者一样。不远处的屋顶上堆积了有十五公分左右的雪,看来昨晚雪下得很大啊。远处的窗户上还亮着灯,夜晚的黑暗中不协调地浮现出长方形的窗户。那是希阿文的房间吧,百叶窗里好像还有个女人的身影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估计是在看书吧。老板娘应该已经熬夜很久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蜕皮。西科波西睁大眼睛,还是无法看清远处模糊灯光衬托下的女人模样,自然看不清女人此时此刻还有没有蜕去自己的皮肤。
“快睡吧。”希科波西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到房间,钻进被窝里。马赫马赫还在熟睡着,西科波西望着马赫马赫熟睡的侧脸,想着一年来她经历的种种不幸。
虽然和她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年了,但看着她入眠的侧颜还是第一次。
西科波西自嘲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可怜她呢?她的不幸不是自己一手造就的吗?
「――――」
西科波西下一次醒来是七点多钟,像是恐怖片里女主角一样像丝绸撕裂般的女人惨叫又把西科波西惊醒了。睁开眼睛环视屋子。马赫马赫坐在坐垫上沏了一壶茶。看来不是在做梦。
“那家人好像又在吵架了。”马赫马赫平静地说道,咕噜咕噜地啜了一口茶。
“说什么手下的员工应该都已经反省过了,看看现在一家人又吵起来了。看来这里的员工的大脑就跟鸡一样不长记性。”希科波西再度闭上双眼,从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互相怒吼的男女声音仍在继续。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老板娘她好像死了?”马赫马赫一脸震惊地问道,
“你听错了吧。”西科波西还没说完,又听到了男女的叫声。
“母亲死了,现在怎么办啊?”
屋内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看来真的出事了,希科波西抬起了沉重的身体,站起来打开了槅门,走出了屋子。到处都是一片洁白的雪景。远处茅草屋的窗户上没有发现希阿文的身影。旅馆的出入口附近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洁白的雪地上,还留下了两人份的前往远方的足迹。一个应该是加里香的脚印,那另一个脚印是谁的?是那天穿浴衣的女人吗?加里香像是刚出生的小鹿一样颤抖着手脚,快步跑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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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茅屋,结果一不小心在雪地上扑通地摔倒,屁股坐在地上。
“加里香,你没事吧!”闻声的辛贝从客房楼的后门冲了出来。一边啪嗒啪嗒地踩着雪,一边专心地奔向妻子。两个人像发情期的公狗母狗一样激烈地拥抱在一起。
“真是个混乱的家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马赫马赫指了指远处的窗户。西科波西定睛一看,竹制的百叶窗上沾着像血一样的大片红色污渍。
果然不是听错了。
“哪有都别去,在这里等着。”带着不经意的心情说完这句话之后,西科波西便绕过走廊向后门走去,穿上木屐向满是雪的院子里踏出了脚步。雪后的山区还是冷啊,西科波西感觉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远处茅屋的房檐下,辛贝和加里香因为寒冷缩成一个团颤抖着。西科波西走进不详之地,门开着,杂乱的脚印在门口停止,里面好像一团糟。
“咦?你在做什么,皮肤科?”希科波西大叫一声,昨天刚见过的皮肤病医生根田捏着鼻子转过头来。
“你最好不要过来。”
“为什么?”希科波西穿过庭院,脱下木屐来到玄关,走近一看,原本大大咧咧的根田此时也慌成一团。开着的门扉的内侧挂着与客房相同的门闩,断了丝的灯泡孤零零地挂在玄关的天花板上。
“皮肤科,你来的时候这门什么状况,有从内部上锁吗?”
“没,一推就推开了。”
“以往也是这样晚上一个人在这也不上锁?”
“不会的。老板娘很神经质的,每次我想溜进去干点正事的时候,总是被拒之门外。”根田抓着鼻子摇了摇头。
“噗,你不是不喜欢蜥蜴病吗?怎么?对老板娘也有性冲动?”
“害,就像天天吃拉面偶尔也想吃顿火锅一样啦,换换口味而已。”
“你丫真是个纯种变态。”被根田的无厘头弄得哭笑不得的希科波西伸出手,想要打开前面的门,但这时根田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进去了,我都快吐了,里面太惨了。”
“没事的,你那么恶心的胸毛我都没吐出来,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杀人现场?”
“没没,我是认真的,别进去真的,你会后悔的。”
“哈哈哈,放心吧。你忘了我告诉你我是警察?”希科波西强硬地把根田的手挥开,一脸无所谓地打开了书房的门。不详的密闭的空间又一次被打开,霉菌和灰尘的臭味夹杂着莫名其妙的鱼腥味和有些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啊,这。”饶是西科波西,也被惨烈的现场震撼到了。被书架包围的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变得像台风后的花田一样乱糟糟的。藤椅旁边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块三十厘米左右的神牌,今天的主角—穿着浴衣的无头女人仰面倒在地上。
“很惨吧。”根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过来。缺失头颅和左臂的残缺人体模型像是在诉说着自己已经死亡的悲剧事实。之所以出血很少,大概是因为死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肢解吧。往藤椅下面一看,和母体分离的右臂和头颅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这大概就是现场的全貌。西科波西叹了口气,把门外畏畏缩缩的根田叫了过来。
“现在是早上七点十六分,被害人的尸体被发现。后脑勺受到重击,可能就是致命伤。凶手还用锋利的刀砍断了脖子和右臂。你个怂逼不是医生吗,快进来帮忙验尸。”希科波西从怀里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对着无头的尸体和散落一旁的断头残肢分别拍了几张照片。闻声进来的根田畏畏缩缩地往藤椅下面看。丧失生气的人类头颅的后脑勺由于受到重击,破损的头盖骨漏了出来,白的红的相互夹杂,粘粘稠稠混合在一起,像是麻婆豆腐一样。
5.
“据说昨晚半夜因为大雪发生了雪崩,山下的车站被掩埋了,好不容易联系上的警察说是会派救援队上来,但不知道要等多久。”辛贝从办公室探出头来,一只手拿着听筒茫然地说道。大厅里有加里香,新出现的西里香,辛贝、保志根田、那天和加里香一起冲进温泉的白花生,还有希科波西和马赫马赫,七人聚集在一起。和昨天的兴高采烈不同,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都有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警察不来吗?”坐在长椅上一脸泪痕的的加里香颤抖着嘴唇说道。
“因为雪崩道路被堵住了,目前好像还没有恢复的希望。”
“警察可以开着直升机过来吧。”
“等一下,姐姐,又不是雪崩有人遇难,警察不会动用这么大力量的。”安慰慌乱姐姐的,就是坐在旁边的妹妹西里香了。一张棱角分明,完美比例却严肃无比的脸,就像是潜入搜查官系列还没被下药的正义女警一样。因为是在瑞士的医院工作,所以面临这么混乱的景象,也能沉住气吧。
“妈妈被杀了,怎么办怎么办警察快点来想想办法吧”情绪失控的加里香语无伦次地说道,此时可怜的她更显美丽,要是死了丈夫就更好了,西科波西看见根田正用下流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未亡人”。
“好的,交给我吧。”希科波西靠在前台说。“我是警察。”
闻言的马赫马赫遮住自己的脸,不禁笑了出来。
“不是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常识的警察喔。”西里香吐了一口唾沫,”请给我看一下警察手册。”辛贝也毫无主见地随着小姨子附和道。
“不幸的是,因为现在我正在度假,所以没有带警察手册。”
“呵呵,那你不就是凶手吗?”刁蛮的西里香发问道。
“那个人是真的。”一旁的根田突然举起自己的手。
“什么是真的?”
“他是个警察啊,刚才我们一起看了现场。别忘了,我可是个医生,如果山下的村民死得很奇怪,尤其是被我接手过的,警察也会询问我的意见的,刚刚西科波西对于死因的判断以及对于现场的保护和勘察都很专业。我认为这是一位常年混迹凶案现场的刑警先生。”根田一脸自豪地说道。
众人把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西科波西身上,疲惫的时下里面混杂着期待与不安,以及些许怀疑。
“为什么警察会在这里?”
“你不能。”
“我知道了,你是来治疗你的蚯蚓女儿的皮肤病吧?”
“她不是我的女儿,算是暂时的寄居者吧。”
众人的视线又转向了马赫马赫,红斑马微微点了点头,做了个简短的自我简绍。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你就是拥有天才推理能力的女高中生侦探吗?”
“哈哈,不幸的是,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小鬼。总之在救援队来之前,我会继续调查这次的命案,你们没有意见了吧,所有的员工和住客都在这里了对吧?”希科波西尴尬地拿起烟灰缸,环视着大厅里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好险,早知道,就说她是自己的女儿了。
“那个,马奇奥不在啊。”根田又举起了手,被他这么一说,果然没有看见被辛贝摁在温泉里打的废物男人。
“估计是还没睡醒,我去叫醒他吧。”花生一样的女人插着腰说道。
“等一下,你是谁?”
“我是布布田米基。也是来这里的旅客。”
“她是马奇奥的女朋友。”加里香以难得的嘲讽语气说道。
“不好吗?”米基用强烈的语气回答了加里香的冷嘲热讽,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根田看了一眼,之后就像是逃跑似地走出了大厅。在一旁的马赫马赫眯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西科波西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应该会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吧。
“我们要在马奇奥来之前先确认一下。这里面有杀了老板娘的人吗?”
“什么意思?犯人不可能会出现在我们几个人之中吧。”情绪好像已经平复了的加里香紧咬着嘴唇,小声说道。
“我只是要调查一切可能而已,而且。”
你是可疑的人,我们几个人都不可能会作出杀死母亲这种事情。”
“很遗憾,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不幸的事。喂,皮肤科,你还记得离案发现场稍远一点的玄关附近有血迹吗?”
“什么?“根田歪着头,像是在努力思考。“恩,没有。”
“但是你们都是她的家人,应该会知道老板娘总是习惯在晚上把门闩挂上以防外人入侵吧。但是她的死因是头部被钝器击打后造成的脑挫伤或者引起的失血过多,这就奇怪了,如果老板娘刚把门打开后就被凶手用凶器给击倒了,玄关附近却没有血迹不是很奇怪吗。”
“那就是进入书房以后杀了老板娘了。”根田如有所思,之后回答道。
“你说得对。但是就算再怎么热情好客,也不会大半夜平白无故地把突然来拜访的不速之客带到书房里的。所以,犯人应该是老板娘的熟人。”
“有没有可能是在玄关杀死母亲,之后凶手擦掉了遗留下的血迹?”
“很遗憾不行,案发是在半夜也就是日出之前,而且玄关的灯泡还坏了,外面还下这雪,凶手的视野受限,所以要把散落在地板上的血迹全部擦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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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
“确实。那么凶手是谁?”
“我也不知道。但是能让希阿文半夜开门并且进入书房的不速之客,至少是她认识并且有正当理由的熟人吧,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家旅馆里的服务员,最差也是住客吧。也就是说,凶手就在你们里面。”希科波西用嘲笑的语气说道。
不安的目光在大厅里蔓延开来,众人满腹怀疑地看着彼此。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个,很奇怪。”刚刚出去叫马奇奥的米基回来了,把手放在膝盖上坐下说道。
“怎么了?”
“不管我怎么叫他,马奇奥都没有起来开门。”
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家的表情都僵住了,短暂的沉默里听到了有人在吞口水的声音。
“门有被锁上吗?”
“对,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们去看看吧。”希科波西把烟灰缸放在桌子上,之后起身走向员工宿舍。剩下的两个男人辛贝和根田也跟在西科波西的后面,走了过去。
宿舍位于希科波西他们所住的客房楼的北边。是一间木造两层的破房子,屋顶上积着雪。有着裂缝的水管里滴滴答答地掉落着雪融化后留下的水滴。
“马奇奥的房间在那边。”辛贝指的是一楼西侧的房间。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之后站到了马奇奥的房间门前,希科波西大声叫了一声马奇奥的名字。依旧没有反应。用力扭了门把,上锁的门一动也不动抗拒着外来者的入侵。这时辛贝突然从怀里掏出钥匙。“员工的房间也是用万能钥匙打开的吗?“根田伸着鼻子问道。
“是的,本来这里也是旅馆客房,但是因为建筑太老旧了,所以差不多半个世纪前建造了现在的客房楼。这里也就成为了员工用的宿舍了。”
“哦哦,那万能钥匙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为了不让别有居心的客人偷走干坏事,我们对这方面有严格的管理。”辛贝无奈地说着,把钥匙插在门把手上的锁上,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辛贝再度扭动门的把手,不过门只往里面动了几毫米。
“不知道怎么回事,推不动了。”辛贝皱着眉头说道。希科波西和根田也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和锁被打开以前一样几乎一动不动。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这房间里有窗户吗?”
“在北面,但是马奇奥用橱柜把窗户挡住了。他大概不想被人看到蜕皮吧?”
“那就只能打破门进去了。”希科波西回头看了看根田,“皮肤科医生,该你出场了。”
“???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是时候展现你胸毛的男子气概了。”
“这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吧?”
“小伙子你不是想受那两姐妹的欢迎吗,对吧?现在机会来了,西里香喜欢像杰克·尼科森这样的类型,像个英雄一样把门撞开吧。”
“好吧,请交给我吧。我的头很硬的。”说完话的根田就把头对准了门,朝门上狠狠撞了过去。“哎呦,哎呦。”一下,两下,三下。门像被撞的机动车的保险杠一样瘪了。
“咦?唔!”第四次撞击下去,木板上出现了像闪电一样的裂缝。
“等一下,这是什么?“希可波西从裂缝往房间望去,,门的内侧贴着一层类似于充气娃娃皮肤的薄膜,像是下霜一样凝结着黄色的不明粘液。一股刺鼻的消毒液的味道四处散步开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一旁的根田打起了响指。“这是蜥蜴病患者的皮肤。大概是马奇奥蜕下来的吧”
为什么皮会被贴在门上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门确实打不开,不过我想门被人皮粘住的原因是蜥蜴人蜕皮时表皮分泌的黏液。蜥蜴病患者的外皮会肿胀发炎之后流脓。如果不小心接触到空气,水分就会蒸发硬化,然后脓液变得像胶水一样黏着。”
“是像树胶一样的东西吗?”
“差不多,我记得也有病人蜕下的皮粘在下体,揭不开的案例发生过。”
“这玩意的粘性能持续多久?”
“常温的话,四、五个小时粘性就消散地差不多了。”
“那么,我们把门放在这等里面的人皮自己掉落吧。”希科波西说完,根田不满地摇了摇头。“你要等吗?我可等不了五个小时了,我想把门弄坏然后进去。”
“行吧,冲冲冲,干就完了。”
根田开心地点了点头,伸出脚一脚踹进了门上的裂缝里。
“啊!”根田发出了像是被踩了的青蛙一样的声音,之后重心不稳,啪的一声屁股着地摔倒了地上,半只脚还留在门被扩大的缝隙里。
“辛苦了。”希科波西拍了拍痛苦的根田的肩膀,帮他把腿拽了出来。三个人透过已经被踹开的缝隙和薄薄的人皮看着屋内的状况。背后传来辛贝的喘息声和根田痛苦的惨叫。四叠半左右的房间里,全身被剥了皮的马奇奥仰面倒在地上。
6.
“马奇奥被人杀了。看来这个温泉旅馆里果然有杀人凶手。”希科波西回到大厅,用没有起伏的冷漠声音说道。马赫马赫面无表情,不时地观察着大家的情况。
“够了。我该怎么办?”加里香首先崩溃,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呵呵,你们都是嫌疑人。如果不想被无谓的怀疑,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希科波西加重语气说道。加里香被凶神恶煞的西科波西吓到,肩膀瑟瑟发抖,之后又哭了起来。西里香恶狠狠地吐了口痰。一直一言不发的辛贝也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刚刚失去男友的米基则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趁现在凶手还没被逮出来,你们这群人还是赶紧回忆回忆故人的音容笑貌吧。“呜呜呜,是吗?再也见不到希阿文了吗,好难受。”根田像是在追随加里香的脚步一样一样,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和希阿文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皮肤科,你哭你马呢?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什么?”
“验尸。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希科波西抓住根田的衣领,拖着走出了大厅,原本嚎啕大哭的根田也被西科波西吓到,眼泪也被憋了回去,像是工具一样任由西科波西摆布。“希科波西先生,我们果然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吧?”像是转移话题一样,根田又问起来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问道的问题。
“我抓过那么多人,怎么会记得每个人的长相?你有猥亵妇女被逮到的前科吗?”
“没啦,没啦,与其做个色狼,我还不如开个妇产科呢。”根田义正言辞地反对这西科波西的控诉,两个人从后门走到院子里,被风吹起的雪花抚摸着西科波西粗糙的脸。只剩下的头的狸猫寂寞地仰望着天空。雪地上此时散落着众人混乱的脚印,想找出凶手留下的痕迹估计很困难了。”
“第一个发现老板娘尸体的目击者就是你和加里香,对吧。”
“是啊。”
“你只是一个住客,是怎么知道老板娘出意外的事的?不会刚好大早上起来散步碰巧助人为乐吧?”
被西科波西这样一问,刚刚就手忙脚乱的根田的表情就像是被蛇瞪住的青蛙一样惊慌失措。
“这个,是加里香小姐拜托我的。老板娘好像每天早上会六点起来洗澡,但今天早上好像没看到她。因此加里香小姐担心出了什么事,就叫我陪她一起去看看老板娘那里的情况。”
大概是根田死皮赖脸地跟在加里香后面吧,加里香皱起眉头,一脸不快的样子浮现在西科波西眼前。
“你们去老板娘房间的时候,院子里的雪上有脚印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样一来,杀害老板娘的犯人就没办法离开了。“希科波西眺望着远方说道。
茅葺的小房里发生的无头血案,四面环雪又没有脚印。
“那个,犯人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在下雪吗?”
不是。我大约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起来过一次,看到那边的茅屋里还亮着光,老板娘正在藤椅上读书,当时雪已经停了。”
“啊这,那就是老板娘被杀之后雪已经停了,那凶手是怎么走出去的,雪地上没有脚印啊。”“真是不可思议啊。“根田用泄气的声音说着,摸了摸狸猫雕像的头。严格来说,也有可能是希科波西回到房间睡下后外面再次下雪,抹去了犯人的脚印,但是西科波西记得当时凌晨看到的信乐烧前的狸猫雕像的头部以下都被埋在雪里,而现在还是老样子。既然狸猫没有被埋得更深,四点以后应该就没有再下雪了。
登上一道石阶,打开可以左右可以拉开的门进入玄关,西科波西有一次来到了不详的凶案现场。西阿文住的建筑里有两间房间,进门正对着的是西式房间,而右手边是日式房间。希阿文将西式房间当成书房,将日式房间当成卧室。屏住呼吸,打开通完西式房间的门。书房里一片寂静,弥漫着些许冰冷的气息,房间的地板上,躺着毛骨悚然的无头尸体,反而突出此时此刻房间里不详的死寂。西南方的墙壁上放着书架,整齐地排列着西科波西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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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的各种书籍。这是一间简单的房间,窗边只有一把藤椅和一张桌子。
“你们进来以后就立马发现尸体了吗?”
“没,我和加里香小姐先去了日式房间。老板娘不在,里面甚至没有人睡觉的痕迹。所以我们就去了另一个西式房间,然后就……”根田仰起上半身,像是重现自己刚发现尸体时候的震惊表情。
“虽说是书房,但书架只有一个。”
“嗯嗯,其实其他书都堆在宿舍那边了。原本希阿文也住在宿舍楼里面,但是里面堆的书太多了,于是就搬到了这里。位置在二楼,对了,正好就在加里奥蜕皮的房间的楼上。”
“这家伙的推测死亡时间是?”
“看不大出来,因为她快蜕皮了吧,所以连皮肤上尸斑都没没有。从角膜的状态推断死亡超过了两个小时,要是不进一步解剖的话很难再精确死亡时间了。”
“现在刚过八点,那么,死亡时间是在六点之前吧?”
“但是你不说四点看到老板娘还活着吗,对吧?所以死亡时间可以进一步限定在四点到六点之间了。”
“是啊。“希科波西弯下膝盖,检查地板上的希阿文被截断的头颅。后脑勺像是摔碎的西瓜一样,破裂的瓜皮里面红的白的黏着地混在一起。脸看起来有点变形,大概是因为皮肤肿胀的缘故吧。希阿文应该是在蜕皮之前被杀的,真是不幸啊。
“死因是脑挫伤吗?”
“我认为是,而且伤口的形状和马奇奥的很像。不出意外的话,凶手使用了同样的凶器。”
希科波西环视了一下书房,却找不到可以作为凶器的钝器。犯人大概拿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吧,大概就是另一名死者的房间吧。根田拾起了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神牌。用和纸包着的神牌,上面写着“坪坪神宫无病无无灾御神牌”的字样,还粘上了些许鲜血。掉落在地的神牌有四个,剩下的三个上面分别写着“生意兴隆”,“家人安全”,“愿望实现”之类的东西。
“坪坪神宫是什么东西?”
“啊,这是山脚下车站旁边的神社。据说,来那里祭拜一下兔子神,皮肤病就会不治而愈。””这不是完完全全的扯淡吗?”西科波西也捡起一块神牌,神牌上黏黏的,好像粘上了不少糨糊一样。
“老板娘倒下的时候,突然撞上了一张神牌。注意到这一点的犯人,把桌子上剩下的三张神牌全部弄到了地板上,大概就是这样吧。”
“为什么要把神牌都弄下来呢?”
“或许有什么象征意义吧。”
“被害者又不是一休。”
“确实,那我就不知道了。”根田摇了摇头,之后说道。
希科波西站起身来,又看了一遍书房。桌上放着一张像是咖啡杯一样的铝制烛台。溶化的蜡像熔岩一样盛满了整个杯子。
“这盏蜡烛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老板娘用的啊。电灯不是没开吗?”根田按下墙上的开关,头顶上的荧光灯亮了。
“这不是很亮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辛贝先生前天晚上在杂货店买了一盏荧光灯,应该是老板娘昨天换的。”“那么,这个蜡烛是用来做什么的?”仔细打量着蜡烛的希科波西忽然觉得烛台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烛台的底部的杯子里面有不少血迹。大概是犯人肢解老板娘的时候,血溅到里面的吧。但不知为何,蜡烛本身却一点血迹都没有,是犯人办完事后更换了蜡烛吗?但是蜡烛貌似已经燃烧很久融化地差不多了,貌似更换很麻烦,凶手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吧。
“有什么事吗?”一旁的根田问道,希科博西拿出手机,大致拍摄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房间,头颅断面上露出的模糊血肉,和马赫马赫在火车上吃的猪肉泡菜罐头很像。
勘察完希阿文的凶案现场后的两人穿过庭院回到了客房楼,之后沿着走廊往东走,下到北面的院子里,走向了职工宿舍。西科波西试着打开已经有裂缝的门,结果一下子就拧开了。像医院一样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西科波西的鼻子,走进一看,男人的皮掉落在门口,看来已经粘性褪去了。
“喷洒消毒液估计是为了防止感染。”
“有作用吗?”
“没,除了能让他安心。”希科波西捂住鼻子,走进了房间。只有桌子与棉被的房间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具怪物般的尸体。尸体旁边有一把柴刀,掉在桌子的下面。西科波西想起马奇奥平常好像是在东京生活,所以房间里很冷清是很正常的。环顾四周,除了一个旅行箱就没有别的行李了。
“原来如此。这看起来就像蜥蜴蜕下的薄膜一般的皮肤一样。”希可波西捡起落在门前的皮肤,皮肤分成了上身和下身两部分,就像衬衫和裤子一样,腰部被剪断整齐地上下分开,上半身的皮被压在下半身的皮下面。两块都是刚才贴在门上的东西吧。因为脓汁的粘性失效,所以就掉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人皮密室。如果艾德·盖恩看到了,估计会很开心的。”
“这玩意真的粘性这么强吗?”
“会的。据说在百穴原,有的村民会把把蜥蜴病患者蜕下的皮放在厨房里当苍蝇粘用,效果还很好。”
希科波西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像晒外套一样摊开上半身的皮肤。
“这人皮剥掉怎么样?”
“嗯,也还好吧,不过这种剥皮方法虽然能让剥下的皮比较完整,但对于布满粘液的蜥蜴人皮很容易粘到一起,所以凶手应该是剥完皮就立马把人皮贴到了门上制造密室,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的了。”
“你说把这玩意贴在自己的身体上,粘性散去前的五个小时就能冒充马奇奥吗?”
“嗯,如果脸部骨骼相似,估计做到问题不大。”
“这家旅馆里有这样的人吗?”
“没有。在场的人都没有和马奇奥长得很像的人。还有一件事,要是万一露出屁股的话也会暴露的。”
“屁股?”西科波西疑惑地问道。
“是的。屁股部分不会分泌脓液,所以就算把整张皮都贴在身上,屁股部分会尴尬的露出来的。”根田说完之后,张开了手中下半身的皮肤。的确,只有臀部没有沾上黏稠的脓液。人皮之所以凹凸不平,大概是马奇奥掉进温泉的时候摔到或者撞到的缘故吧。希科波西看了看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皮。不知道为什么上半身的部分看起来有点脏。他把脸凑过去一看,发现脖子到肩膀附近粘着一层黑色粉末。
“这是什么?”
“啊,是烟灰喔。”根田拾起掉在地板上的烟灰缸.虽然跟放在大厅和客房里的烟灰缸一模一样,但是陶器的边缘沾满了肉末和血迹,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烟灰。
“和头上的伤痕完全一致。凶器就是这个吧,当凶手拿着烟灰缸击打到马奇奥的后脑勺的时候,烟灰碰巧洒出来吧。”
“死因确定就是头部受伤,对吗?”
“是的,没有其他外伤。”
“那这个呢?”希科波西拿起了桌子上的柴刀,二十公分左右的刀刃上沾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模糊血肉。”
“估计是切断了希阿文的脖子和胳膊的工具吧,马奇奥身上没有类似的伤痕。”
“原来如此,估计是杀了希阿文之后,把柴刀和烟灰缸一起拿到了这个房间吧。”希科博希将皮放在地板上,将视线转向马奇奥的尸体。正如根田所说,头上的伤口和希阿文被开瓢的后脑勺确实很像。烟灰似乎只粘在了皮肤上,无皮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伤口流出来的血从后脑勺延伸到后颈,沾在了无皮尸体的身上。
“犯人在用烟灰缸击打马奇奥后脑勺的时候,身上的皮已经蜕掉了吧。”
“不,那是不可能的。”根田指着马奇奥上半身的皮肤说道说到。脑袋部位的皮肤有一部分破损,而且人皮内侧粘上了斑驳的血迹。
“你的意思是凶手砸死马奇奥之后,在流血停止之前把他快要蜕下的人皮剥了下来吗?犯人是印第安人的后裔吗?”
“啊,前一句应该是这个样子,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印地安人又在杀死敌人后剥下面皮的习惯。”希科波西背对着根田说道。犯人动手剥掉马奇奥蜕下的皮肤估计是想建造人皮密室吧。话虽如此,凶手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周折建造人皮密室呢?“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嗯,这很难。蜕皮完的马奇奥和老板娘一样也看不见尸斑,只能粗略估计说是死后两个小时以上了。”
“和希阿文一样啊。”
“确实,哎哎,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根田指着脚边说道。西科波西转过头来,发现地板上有一摊像是番茄酱一样散开的血迹。仔细一看,凝固的血表面有个小瑕疵。就像是用叉子划过了血迹的表面一样,大滩凝固的血液上留下了像是两条薄薄的线一样的痕迹。
“可能是在剥皮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犯人是只有两根手指的怪物吗?”
“我知道了,真面目就是这个。”希科博西拾起了马奇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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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身的人皮,鼻子和下巴的前端,粘上了一点不规则的血迹,西科波西拿着人皮与血泊上的痕迹相对比,它们之间的长度大小正好一致。
“估计是犯人花了很长时间剥皮,然后不小心让人皮的脸部碰到了血迹上。”
“原来如此。我突然想到了。“
“什么?”
“我知道了,犯人是用某种诡计逃出人皮密室的吧。这两条痕迹就是线索。“根田的眼睛闪闪发亮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呃,你看,估计是从钥匙孔用绳线拉住马奇奥的人皮,之后到门外拉住人皮让它粘在门上。”希科波西默默地回头看了看门。向内开的门上有右下角的门塞,旋钮类型的锁,还有门把手。粘上粘液的门内部分的锁是旋钮类型的,没有通过绳子的孔。而且与门框边缘的空隙非常小,所以要从走廊操纵绳子移动皮肤是不可能的。
“就这?要不你过来试一下。”
“不行吗,那么可能是用了那个门塞。”根田指着门的右下角说道。倒杆型的门塞黏在门上。
“犯人从屋子外面用大磁铁利用磁力将水平状态的横杆变成了下垂状。这样的话会怎样呢?”根田手舞足蹈地高兴地说道。
西科波西站在门前,仔细观察着那个像是扳手一样的突出的门塞。橡胶被磨破了,所以不能当作门塞使用了。而且假设可以在门外用磁力让横杆落下固定住门,用力撞击的话也不会打不开吧。
“我寻思啊,皮肤科你的眼珠子是不是瞎了。”
“瞎眼?没这回事你看。“根田瞪大了双眼说道。
(门塞,又称门档,门吸。是利用一定的装置将门固定在一定的位置的一种工具。原文中的ストッパー也就是英语中的(door)stopper的平假名,按照书中的描述,以及结合本人初中高中坐最后一排管理后门的经验。书中的门吸应该是这种,平常横杆是水平状态,之后使用时则将其由水平状态掰到竖直或者倾斜状态固定到地面上,利用橡胶的粘性粘在地上起到固定门的作用。)
7.
两个人从职工宿舍穿过院子和客房楼回到了大厅。加里香,西里香、米基和马赫马赫四个人正围坐在桌子旁喝着咖啡。就当西科波西长舒一口气坐到长椅上的时候,辛贝带着像尸体一样的苍白脸色从办公室跑了出来。“从山下车站往山上走的救援队,在半路因为山体滑坡全死了。”
茶杯从米基手中掉了下来。
“我快疯了。想想办法!”情绪失控的加里香披头散发地喊叫道。一旁稍微冷静的西里香也一脸痛苦地抱住了头。
“为了尽快找出你们之中隐藏的凶手,我需要你们的不在场证明。你们的妈妈和大哥是在今天早上四点到六点之间被杀的,这个时间段里都有谁有不在场证明?”
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大厅一片寂静好几个视线交错在一起,彼此都在打量着自己不信任的对象。
“凌晨四点?当然是睡着了,我没有不在场证明。”西里香打破沉默说到。”我有,我和老公也就是辛贝一直聊到天亮,对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加里香笑着说道。“我们在房间里讨论温泉的未来。”
“一直到早上六点?”
“差不多吧,昨晚我工作到很晚,”一旁不善言辞的辛贝接话道,“差不多四点左右回到了宿舍的房间,不小心把加里香也吵醒了起来,然后我们就一起聊了聊昨天的事还有温泉旅馆未来的事情。”
“是准备明天的食物吗?”
“没,我在厨房里搞了一晚上螃蟹这种虚拟货币交易,你们了解螃蟹吗,我的手机上面还留有记录。”
“辛贝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把显示屏对准西科波西,手机上显示着密密麻麻排列的像是记账簿一样的细小数字。确实,上面显示辛贝手里的螃蟹货币交易记录一直从一点延续到四点左右,昨晚辛贝几乎是在没有休息地买卖螃蟹。”
“做厨师赚得钱不够花吗?”
“啊?这是我的爱好,而且还可以用作养老的基金。”
“不对啊,手机上显示,从两点四十九分到三点二分之间,没有交易记录。你是去厕所了吗?”
“没,马奇奥那家伙来到厨房,说想为昨天的事道歉。”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马奇奥昨晚也很迟都没睡吗?还有他怎么知道你在厨房里的?”
“我不知道。”
“你们是和解了吗?”
“没有。我把他赶回去了。”对逝者还充满怒气的辛贝,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说道。
“有什么证据吗?”
“有啊。正好在那个时候,我和烹饪学校的后辈正在用手机打电话。他对螃蟹虚拟货币很了解,所以经常教我。当时马奇奥来了,直接了当地说要跟我道歉,我跟后辈朋友说临时有事要挂电话,他也应该听到马奇奥的道歉了吧,你们要确认吗?”
“没事的。”希科波西伸出右手制止了辛贝。那是希阿文和马奇奥被杀死一个多小时前的事,应该和案件关系不大吧。
“剩下的人呢?”
“那个,我有不在场证明,对了还有米基。”根田耸了耸肩说道。米基尴尬的把视线移到了别处。“你们两个半夜不睡在一起搞什么?”
“啊这,你懂的啊,我们俩四点之后确实在我的房间里睡觉啊。”根田害羞地笑了出来。
“你不是迷上西里香了吗?”
“害,就像在荞麦麦店偶尔也会想吃猪排盖浇饭一样,总之我们有不在场证明对吧,米基。”听到根田的话,米基像机械玩偶一样点了点头。当她的男朋友被杀的时候,这个女人似乎正在和另一个男人上床。
“你们的房间呢?”
“在客房楼的二楼。我是偏北的房间,米基是偏南的房间,米基主动过来找我的,我们俩就在你们俩旁边的楼上。”
“确实,很适合晚上串门。”
“啊,大家都疯了吧!”突然大叫的是加里香。加里香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客房楼的方向蹒跚地走去。
“你要去哪里?”辛贝抬起头来问道。
“我不行了没人会来救我的我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老公不要让别人知道万能钥匙的位置。”似乎已经歇斯底里的加里香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也打算这么做。”西奥利用疲惫的声音说完,也跟在姐姐后面,离开了大厅。
“呵呵,既然都选择分头行动了,估计一会无人生还的大屠杀就要上演了。”西科波西注视着两个美人一前一后精疲力尽的背影,咧嘴一笑。
“我也累了,打算去睡一会。救援队来了就叫我。“希科波西对马赫马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也慌慌张张地走出了大厅。
回到房间,桌子上的绿茶已经变凉。马赫坐在坐垫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绿茶。希科波西躺在一旁的榻榻米上嘴上衔着香烟。
“真是个糟糕的假期。你觉得凶手是谁?”希科波西问道,马赫马赫垂下了肩膀,摇了摇头。“果然线索还不够吗?”希科博希一边抽着烟,一边将在希阿文与马奇奥的凶案现场看到的东西说给马赫马赫听。被肢解的希阿文尸体,掉落在地上的神牌,融化的蜡烛,剥了皮的马奇奥尸体、贴在门上的皮肤、满是血迹的烟灰缸和柴刀、沾上血迹的人皮伤痕、橡胶磨破的门制动器。马赫抱着膝盖,默默地倾听着希科波西说的话。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一个晚上居然弄出两个密室来杀人,犯人是装成艺术家的表演型人格障碍,还是不受欢迎的犯罪宅男呢?”
“那个,我有一个请求。“马赫马赫压低声音说道,从外边可以听到风鸣的声音。
“什么?”
“如果我解出这次的真相,你能不能别再监视美穗美穗了?”
闻声的西科波西不小心把衔在嘴里的香烟弄掉了,自己因为突如其来的凶案现场把这件事都忘掉了,但马赫马赫大概还记得一直在担心妹妹的安危吧。
“可以可以。如果你能指出凶手,我就会立刻打电话给的同伴让他停止监视。”
“真的吗?”
“我保证,但是前提是你得告诉我知道凶手是谁。还有他从密室里逃出来的方法。”
“我当然知道了。”
“真可靠。”希科博西把吸完的香烟屁股扔到烟灰缸里。
“那就告诉我。犯人是谁吧。”
“嘿,警探!”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耳熟的声音。咚咚地敲隔扇的声音连绵不断。希科波西啧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
“吵死了,有人死了吗?”拿下门闩打开槅门。
“我没死。”又是根田这个家伙,根田的脸上浮现出想要挨揍的笑容,好像对西科波西有什么话说。
“那又是怎么了?”
“等一下,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线索,我掌握的线索已经足够了,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就快点说。”
“不是凶杀案啦,是一件更重要的事。你是锂的哥哥吧?”
西科波西的脸顿时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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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妹妹的名字?
“啊哈哈,用不着那么吃惊吧。”根田开心地拍着手笑道。
希科波西从干渴的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认识她吗?”
“嗯?你在生气吗?”
“你说呢?”
根田摇了摇头,吐了吐舌头。
“对,我认识她。”
“因为是我杀了你的妹妹锂。”
8.
头部以下埋在雪中的狸猫,一副愚蠢的表情看着自己。
心脏扑通扑通地拍着胸口。西科波西一手抓住槅门,一边转过身去,迅速思考着。
欺负锂的同班同学,以及被见死不救的老师的名字都被记在自己脑子里了,但这个男人却完全,没有印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杀了锂?”希可波希转过身,面对着根田说道。
“嗯,对不起,”
“锂是自杀的。我是目击者。没有他杀的嫌疑,”
“虽然是这样,但把她逼上自杀的不归路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很难受吧?但是应该已经过了诉讼时效吧。其实是我的朋友在办一个有趣的剧团,叫水肿猿人,你看。”根田打开放在旁边的小包,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传单一类的东西,递给了西科波西,果然,上面印着一张西科波西似曾相识的皮肤水肿的猴子的照片。西科波西想起了自己结识水肿猿人的契机,《淫荡蚯蚓人在小区上吊》,脑海里浮现出诺埃尔那种苍白无神的脸。
“那个剧团里所有的成员都是严重的皮肤病患者。蚯蚓姐弟、蜥蜴绅士,真让人吃惊,就像是人类的奇葩皮肤病博物馆一样。四年前我还在豆豆大学附属医院里工作,因为对皮肤病治疗很有水平而从全国各地招来了很多患者。偶尔会发现一个很适合水肿猿人剧团的皮肤病患者时,我就会私底下把他简绍给团长,锂也是其中之一。”
根田怀念地望向窗户,而一旁的希科波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听他说话。
“没记错的话,你们家,父亲因为强奸被抓进去了,母亲靠卖淫维持生计吧。当时我和她说参加剧团可以赚不少钱来补贴生计,她马上就高兴地决定加入了。团长也很高兴,因为蚯蚓女孩很少见所以很受欢迎。但是她没做几天撑不住了逃跑了,好像有两个礼拜吧,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团长比较粗暴的原因吧,知道了这件事的团长很慌张,因为他害怕其他的团员也趁机胡思乱想,伺机逃跑,所以他就找人去把你妹妹那个了。”
“强奸?”希科波西有一种想捂着耳朵蹲下来的冲动。
“嗯,好像也是收买了附近学校的学生,让他去强奸的锂,而且还把小锂被强奸的照片散布到学校附近了。”
“这不是真的,”希科波西喘息着说道,小锂因为这割断了自己的手腕。
“都是你的妄想这不可能是真的,如果发生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当时你家里一团糟,而且欺负你妹妹的人或多或少在校园里来说都是惹不起的恶霸吧,锂又是自杀的,警察和学校的同学老师也不想自找麻烦。”
“这……”希科波西痛苦地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顺便一提,强奸锂的中学生是像洋娃娃老公一样的帅哥。听说那家伙从小学开始就收割一大堆粉丝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当上偶像艺人了,对于青春期那些敏感又暴力的女粉丝来说,自己的梦中偶像居然被一只蚯蚓夺取了,所以那些人自然而然就会对锂施加惩罚性的报复吧,你妹妹好像从小就被霸凌,当时却被逼的自杀,她们一定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吧,学校真的是像医院和监狱一样恐怖的地方。”根田一脸正经,像是wide show的评论员般不动声色地讲述着这些让西科波西抓狂的话语。希科波西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嘴里被塞满蚯蚓的锂的身影。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当然会说,没想到那孩子的哥哥居然当上警察了,有点激动,感觉很好玩罢了。”
“如果我是杀人凶手,我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可惜你不是。”根田戳着西科波西的肩膀笑道。
自己成为警察就是为了向这样的家伙复仇吗?
久违的无力感又一次袭击了西科波西的全身。
希科波西抓住门扉,竭尽全力忍受住头晕目眩不让自己倒下。
9.
走廊里令西科波西绝望的的谈话结束后,一脸严肃的他叼着一半的烟走回了房间。看到一脸反常的西科波西,马赫马赫不安地抱着膝盖。
“我又有工作了。马上告诉我真相吧。”希科波西说完,马赫马赫就尴尬地摇了摇头。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跟这次无关,我刚刚得知自己的复仇对象现在越来越多了。现在不是为这种无聊的事件伤脑筋的时候。感觉告诉我凶手是谁?”希科波西语气强硬地说完后,马赫马赫咳嗽了一声,之后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真的能放开美穗美穗吗?”
“是啊,案件解决我们就离开,她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只要你乖乖地不搞事情。”
“嗯,接下来我来说明一下我的推理。”马赫马赫挺直背脊,再次清了清嗓子。
“发现真相的契机是在马奇奥先生的凶案现场。我意识到你刚刚提供给我的那间房子里的线索存在矛盾之处。”
“矛盾?”
“对,问题就在于被粘在门上的人皮。按照你的描述。人皮上半截的鼻子和下巴的前端都粘上了血,而且和血泊的两条伤痕的宽度完全一样。大概是犯人在剥下人皮或者移动尸体的时候,脸碰巧撞到地板上的血迹留下的吧。那么,这个痕迹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就是凶手杀了马奇奥的时候。”
“是吗?如果是在用烟灰缸击倒马奇奥先生的时候,由于伤口刚刚流血,所以地上的血迹应该还没有凝固吧。这样一来,就不会留下划痕了,液体状的血液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那就是杀了之后,剥下人皮的时候。那个时候受伤流到地上的血已经时间足够凝固了。而且要剥掉尸体的皮肤并不容易。犯人为了彻底地剥皮,大概会把尸体翻来翻去的吧,结果一不小心,就让鼻子和下巴沾到了鲜血。”
“请等一下。鼻子和下巴碰到血迹留下划痕是什么时候的呢?”马赫马赫探出身子说。
“这,我怎么知道。”
“不,这里很关键。如果把人皮剥了下来之后才出现划痕的话,就会变得很奇怪。人的皮肤是很单薄的吧,我不认为在皮肤与地板上的血迹接触会留下痕迹。”
“那么就是在剥皮的过程中吧。”
“即使这样也会变得很奇怪。不要忘了,我记得你说过伤口流出来的血从后脑勺延伸到后颈,沾在了无皮尸体的身上,这也就意味着在犯人剥下人皮的时候,伤口的出血还在持续,所以即使是先前散落到地上的血液应该也还很热,应该是没有凝固的状态。这样一来,划痕还应该是不存在的。”
希科波西不禁叹了一口气,马赫马赫的说明很有道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无法解释凝固鲜血上突然出现的划痕。
“会不会是把皮剥下之后,又一次击打伤口出血?”
“不会的,一方面是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另一方面只有上半身的人皮残留有烟灰,所以马奇奥先生的头部只被击打了一次。”
西科波西双手抱胸,无奈地哼了一声,“那这个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得不认为,当马奇奥先生被剥下人皮的时候,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了。所以,地板上的血迹不是马奇奥先生的。”
“什么?”希科波西发出了走调的声音。“不是马奇奥,那会是谁的?”
“没错,你想想昨晚还有人会流出大面积的血迹,没错就是希阿文,希阿文被杀的现场不在茅屋里的书房,而是在马奇奥先生的房间。”
“那么,杀了希阿文的人——”
“就是能把希阿文带进那个房间的人,也就是拿着房间钥匙的马奇奥先生了,他当然可以作案了。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知道万能钥匙放置场所的工作人员,但是凶手在杀害希阿文后将希阿文的尸体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如果工作人员加里香小姐和辛贝先生是凶手的话,这么做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这个疑点的关键在于,凶手把尸体搬回原来的茅屋里,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嫌疑。也就是说凶手就是马奇奥了。”
希科波西嘴里叼着燃着的香烟闭上了眼睛。浮现在眼前的,是从二楼掉进露天浴池的马奇奥的后背。
“没想到那个像豆芽菜一样的男人,竟然有杀死自己母亲的胆量。”
“估计是因为旅馆的事和希阿文吵了一架,情绪激动,动手杀了她吧。”马豪舔了舔嘴唇之后说道。
“动手打倒母亲的马奇奥颤颤巍巍地发现母亲已经没有了呼吸。与其以杀人犯的身份活下去,还不如去自杀,而且马奇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杀死母亲的事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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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把母亲的尸体搬回了小屋,肢解尸体之后逃离回到自己的房间自杀了。”
“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自杀吗?”希科波西皱起了眉头。
“是的。能推翻这个观点的论据有很多,例如我之前说过的,马奇奥先生是在死后被剥了人皮,如果是自杀的话,就无法解释是谁为了什么而剥下了人皮。”
“那就意味着,在这个狭小的旅馆里,有两个杀人犯哦。”
“是啊。”马赫马赫点了点头,回答道。
“他是谁?”
“目前我们还没有足够的线索,所以让我们在这里回溯一下马奇奥先生的行动。马奇奥先生把希阿文的尸体从房间里搬出来,是为了把犯罪现场伪装成别的地方.那么,为什么要把尸体搬到那里去而且把尸体肢解呢?”
“估计,只是一时兴起吧。”
“是吗?要从职工宿舍楼走到希阿文居住的茅屋,要穿过院子,不要忘记凌晨的大雪,踩在雪上就会留下脚印,而且也有被住客发现的危险。与其这么麻烦地把尸体搬到茅屋,还不如搬到楼下的职工更衣室里更好,那凶手是为什么这么做呢?””是啊。那是……”“希科波西张开嘴,想回答马赫马赫的问题,但却发现自己毫无思路。
“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今早凌晨在走廊里反常响起的手机铃声。昨天马奇奥先生和辛贝先生在温泉里发生了一场混战吧,当时你也在场,所以马奇奥先生碰巧捡到了你的手机。拿到手机的马奇奥先生,突然想到可以利用手机做些什么,如果把手机的闹钟设置在在四点响起,然后把它故意放在走廊里。铃声响起,客房楼里应该会被吵醒起来,发现此时此刻还活着的老板娘吧。所以马奇奥先生想通过铃声引出目击证人,来推迟希阿文估算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制造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希波西不禁咳嗽一声,手指夹住的燃着半截的香烟掉到了榻榻米上。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的老板娘已经死了吗?”
“是的。希科波西先生中了马奇奥先生设下的陷阱。这也难怪,没人会想到尸体会堂而皇之地坐在椅子上读书。”
“这太荒唐了。即使一个人刚睡醒有点睡眼朦胧,但如果视野里有一个人影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你自然会觉得奇怪甚至感到毛骨悚然。”
“这只是个简单的把戏。听说书房桌子上的烛台作为底座的杯子里有很多残留的血渍,但长时间燃烧的蜡烛本身却没有发现血迹。为什么呢?是因为希阿文被肢解后,马奇奥不嫌麻烦地找到了新的蜡烛,插在了原本血迹斑斑的烛台上,之后蜡烛长时间的燃烧确保会有目击者看到这里的景象,到了白天你们发现现场的时候,蜡已经融化了很大一部分了。”
“真的吗?”
“希科波西先生从客房楼这边的走廊望去的时候,由于是死角,刚刚好能看到蜡烛和摆在椅子上读书的老板娘的尸体。”
“真的吗?但是蜡烛的照明是有限的,昨晚我看见的那间窗户里并没有这么昏暗。”希可波西回想起被惊醒的他睡眼惺忪地走到走廊里看到的景象。他记得在昨晚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清晰地浮着一扇长方形的窗户,所以自己的注意力才会被吸引过去。
“那是因为天花板上有荧光灯。因为荧光灯的光比蜡烛要亮的多,所以希科波西先生的眼睛里看到的场景应该会很亮。但是如果真的只有荧光灯点亮的话,因为逆光希阿文的身体就会变得特别昏暗。而在诺伊尔的私人小说里,也写着由于逆光,诺伊尔逐渐看不清离温泉越来越远的不明女人也就是希阿文的身影。所以,为了确保目击者能看清楚还活着的希阿文的尸体,马奇奥先生在尸体前的桌子上点上了蜡烛,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前面提到的,由于目击者是在客房楼透过百叶窗注意到被摇曳的蜡烛火光映衬的希阿文,所以自然而然,看起来她的尸体就会很自然地摇晃移动着,像是活人一样。”
“真是个无聊的把戏。”希克波西啧了一声.感觉就像是被强迫看了一场完全不感兴趣的魔术表演一样。
“有一说一,我觉得能想出这个诡计很厉害。”
“但是谜团还没有解开,我被闹钟吵醒后来到走廊的时候,雪已经停了。马奇奥在那之后,才把自己老娘的尸体肢解再回到自己房间吧,为什么在雪上没有留下脚印呢?”
“不是的。”马赫马赫摇了摇头。
“如果马奇奥先生当时在外面,是谁把手机放在走廊里的呢?当希科波西先生被闹钟吵醒的时候,马奇奥应该已经完成尸体的肢解甚至已经被剥皮了。”
“那他是用什么方法把希阿文的尸体肢解的难道他会用遥控机器定时切割尸体吗?”
“当然做不到。马奇奥先生把尸体搬到书房后,当场把尸肢解后就离开了。希科波西先生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希文文的脖子和右手都已经被切断了。”
“啊,这?”喉咙里传出来了奇怪的声音。
“不管蜡烛的火焰再怎么摇晃,也不会把不完整还是无头的尸体看成是活着的人吧。”
“一般来说是这个样子,但是希阿文阿姨是蜥蜴病患者,而且最近将要蜕皮,不要忘了昨天她跟咱们道歉的时候,脸已经肿胀得很厉害了。马奇奥先生就是利用了这一症状,将被肢解的身体重新拼接成完整的状态。马奇奥先生把尸体运到茅屋里的书房,用之后劈刀砍掉了脖子和右手。因为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所以不会像恐怖片里那样像是喷泉一样大面积喷出血迹。之后由于希阿文阿姨的皮肤即将蜕去,马奇奥先生就将切口端面附近的皮肤稍微剥开,之后塞入神牌,分泌的脓液遇到空气,就会变得像是胶水一样黏着。用力按住,神牌就不会脱落了。将神牌的一端黏在身体的一端,将另一端黏在被切下脱离本体的部分,四块神牌两两分开分别固定住头和右臂,这样的话,尸体就又恢复原来的状态了。”
“这只是纸上谈兵啊。”希科波西哼了一声。
“这是有可能的,作为蜥蜴病患者,马奇奥先生完全清楚自己皮肤的粘性有多强。右臂处于下垂状态很容易掉落,所以马奇奥先生应该会将尸体的右臂放在扶手上来保障支撑,装扮成看书的姿势。在处理神牌时候,残留物也就是粘液和血液的清理也要考虑到,粘液没办法处理,所以会留下糨糊一样的痕迹,至于血迹的话,马奇奥先生应该会以仔细地清洗过切口部位的血迹以防粘上大量血迹被怀疑,尽管这样还是留下了部分血迹,但这是正常的,毕竟这里是分尸现场,完全没有血迹反而会引起怀疑。”
“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当然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马奇奥先生的目的是确保在目击者看到尸体时,尸体能够保持完整的状态,至于过了五六个小时之后,脓液的粘性消失,头,右臂,神牌,尸体就会分开,散落一地,恢复尸体本来的状态,由于有四点钟的目击者存在,众人自然会以为这是在四点后进行的谋杀和肢解,凶手不在场证明的混淆目的也就实现了。但是四点前雪却停了,凶手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无意间把现场变成了无足迹的密室,这对于马奇奥先生来说也是没有料到的吧。马奇奥先生当时去找辛贝先生大概是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吧,和辛贝先生在一起就可以互相排除嫌疑了,但是脾气暴躁的辛贝先生却把自己赶跑了,慌慌张张的马奇奥先生努力开动脑筋,找寻新的不在场证明,可以说是碰巧遇到了某个人,马奇奥先生拦住他之后把他带回了房间,打算依靠他来证明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但是没想到二者却吵了起来,另一个人失手就把马奇奥先生杀死了。”马赫马赫一口气说完,又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茶。
“好的。那那个人是谁啊?”
“要缩小犯人的范围,还没有足够的线索。在这里需要考虑的是凶手把马奇奥先生的房间变成密室的原因。凶手是为了什么要把马奇奥先生的皮剥下来之后贴在门上?我的答案是,凶手的动机和马奇奥先生一样。”
“为了保护自己?”
“是的。换句话说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问题的关键在于房间地板上的血迹,前面咱们已经得出结论,那就是这是杀死老板娘时候留下的痕迹,马奇奥先生被剥皮的时候,已经凝固。所以如果马奇奥先生把犯人带到房间里来的话,犯人也看到了这个血泊。”
“的确。”希科波西咽了一口唾沫。“马奇奥先生不想隐瞒他的罪行吗?”
“你相信的是两个凶手分别行事的可能性吧,但是如果他们俩一开始就串通好了的呢?”
“这怎么可能?”
“这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两个人是共犯的话,他也应该知道马奇奥关于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法吧。”
“如果事先通谋的话应该是这样。”
“没错,凶手在这里是这么想的,一晚上发生两起凶杀案,凶器也一样,那么按照常理会认为这是同一人所为,而且在马奇奥先生的房间里,放着杀害希阿文的烟灰缸和柴刀。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马奇奥先生设下的分尸手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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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会怎么样呢?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环接一环地倒下,那么马奇欧先生的死亡时间也可以伪装到四点之后。“
“原来如此。仿照马奇奥想出的分尸诡计,自己也可以得到杀害马奇奥的不在场证明吗?”希科波西不禁苦笑起来,真是个心慈手软的犯人。
“是的。烟灰缸和柴刀都放在马奇奥先生的房间里,这无疑是第二起案件犯人的好运气。马奇奥先生是想事后销毁凶器才把两件东西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吧,但是如果同一个烟灰缸在打死希阿文阿姨之后又打死了马奇奥先生,那么马奇奥先生就会晚于希阿文阿姨的死亡时间死亡,也就是犯人所希望的,马奇奥先生在四点之后被杀。”
“为什么把现场变成密室?”
“凶手把皮肤贴在门上,是为了加强这个把戏的效果,不对,说成是为了隐藏弱点或许更恰当。”
“弱点?”西科波西如同鹦鹉学舌般问道。
“正如我刚刚说的。能够说明马奇奥先生是在希阿文阿姨之后被杀的证据,只有作为凶器的烟灰缸和柴刀而已。如果这两个都是伪装的话,不在场证明很快就会崩溃,这是第二个凶手搭乘式杀人的致命弱点。例如,可以考虑这样的情节。凶手先杀了马奇奥先生,拿着烟灰缸离开。去茅屋里杀了希阿文阿姨之后又回到了马奇奥先生的房间,将烟灰缸和柴刀扔到地板上。这样一来,马奇奥先生的死亡时间就不会被限定在四点之后了。”
“你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一点?”
“不要忘了凶手的目的也就是获得把犯罪时间伪装成四点以后的不在场证明。犯人之所以将马奇奥先生的房间伪装成密室,是为了否定我举出来的那种可能,也就是可以往返两个现场的可能性。但如果马奇奥先生的房间是不能进入的密室,凶手就不可能先杀死马奇奥先生再往返现场了。”
“真是个一本正经的犯人啊。”
“我只是觉得可怕而已,凶手和你一样是个冷血的人,两个都是。”马赫马赫眯起眼睛说道。
“马奇奥先生的房间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人皮密室,人皮的作用只是加重杀人先后顺序的确定性,密室状态下即使是凶手本身也打不开门,所以凶手只会在办完一切事情后离开人皮房间,而不是在两个现场之间往返,凶手只会是杀死老板娘后回到马奇奥先生的房间,只后被杀剥皮贴在门上,而不是杀死马奇奥先生后剥皮再去杀害希阿文阿姨后返还到马奇奥先生的房间将人皮贴到门上,因为门那时已经打不开了。凶手做完一切之后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再把门锁上。至于人皮就像我刚才说的只是一种保障或者说是隐藏效果罢了。”
“伪装?不要忘了用钥匙打开锁之后门依旧打不开,这是事实。”
“所以门打不开,是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
“目前还没有可靠的方法能使凶手在门外将门内的人皮牢固地贴到门上让门打不开。所以门打不开会是另一个原因。那就是门框的扭曲。在所谓人皮密室的楼上,原本是希阿文睡觉的房间,但是因为里面堆积的书太多了,所以希阿文把卧室搬到了那里的茅屋里。书海的重量,加上屋顶上堆积的雪的重量会怎么样呢?不要忘了那栋职员宿舍历史悠久而且年久失修,一楼的门框受到楼上重物带来的压力就会向水平方向扭曲。这就是为什么门不能从门框里打开的原因。”
“就这?”希科波西用像是被愚弄的声音说道。
“仅此而已。我想犯人被叫进马奇奥先生房间制造不在场证据的时候,门已经很难关上了。外面的雪还在下着,门打不开只是时间问题了。所以犯人就杀了刚刚杀死自己母亲的马奇奥先生,把皮肤贴在门上,伪装成杀人现场是人皮密室。”
“如果门从一开始就打不开,就没有把皮肤贴在门上的意义了吧?”
“不,屋顶上的雪总有一天会融化的。当大家都注意到马奇奥先生不在的时候,也有可能门已经可以打开了。这样的话,没有人会意识到这是凶手希望的密室状态。而门上的人皮则像上面说的一样是双重保险。就实行情况来看,凶手完全将你们误导成了现场是人皮封门的人皮密室,实际上,只是门框变形让门打不开的缘故而已。”
“不管过多久雪都不会融化的话该怎么办?”
“确实存在长时间积雪的可能性,但人们可以把门强行打开,你们不也是这样吗,但考虑到人皮的问题所以暂时离开了现场。”
“如果雪赶在脓液失去粘性老板娘尸体分解之前就化掉了呢?”
“这只能算是密室和不在场证明的失败罢了,和你问的第一种情况一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只会给事件增加更多谜团,密室成功的话凶手就获得了可靠的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机会,彻底排除自己的嫌疑。密室失败的话只是拿不出稳定的不在场证明,但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
“哼.真是毫无意思的真相啊。”希科波西一脸失望地在座位上,马赫马赫不禁苦笑。
“就是这样。在这之前的推理中,我找到了缩小搭乘便车杀人的犯人的线索。”
“快说快说,我等得不耐烦了。”
“请再忍耐一下。首先是密室诡计,不要忘了你们赶到马奇奥先生被杀的现场时门是锁上的,但是有一个疑问。凶手是怎么把马奇奥先生的房间锁上的?这其实不算什么问题。如果不是拿马奇奥先生的钥匙上的锁,就该是凶手从办公室拿出万能钥匙,把门锁上了吧。所以这里可以限定凶手范围到知道万能钥匙的存放地点的人之中。首先排除你,我、皮肤科医生根田先生,你我问题不大,按照根田先生的性格,要是知道万能钥匙的位置,恐怕早就溜进两位美女的房间干坏事了吧。接下来,作为旅馆员工的加里香小姐和辛贝先生无疑都知道万能钥匙的位置。马奇奥先生和西里香小姐是老板娘的孩子,所以知道的可能性很高。所以马奇奥先生的女朋友知道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凶手可能就是这四个人中的一个。”
“接下来呢?”
“这就需要考虑到犯人不在场证明的证明方法,凶手的目的就是伪装马奇奥先生是在四点之后死亡的样子。换句话说,凶手在四点之前就杀了马奇奥先生。马奇奥先生拜访厨房里的辛贝先生,是两点五十分,这也就意味着,从两点五十分到四点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不是犯人。”
“辛贝有说谎话的可能性吗?”
“没有。据辛贝先生所说,后辈隔着电话听到了两个人在厨房的对话。我不认为他会故意说谎,如果这个后辈是共犯的话应该能更简单地做不在场证明,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
“确实。”
“那么,持有这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的人是谁呢?是辛贝先生。”
“确实,辛贝先生当时正在做虚拟货币交易,所以凶手不是他。”希科波西点点头.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剥着尸体的皮贴在门上是不可能的吧。
“剩下的就是加里香和西里香两姐妹和米基小姐三个人了。”
“是的。下一条线索也是不在场证明。凶手花了这么长时间伪造犯罪时间,所以犯人应该准备好了四点以后的不在场证明吧,要不就是无用功了。加里香小姐和辛贝先生一直谈到天亮,夫妻两个人就都有了不在场证明。和根田先生有外遇的米基小姐,也是一样的。另一方面,在房间里一个人睡着的西里香小姐没有不在场证明。因此她不是犯人。所以犯人就是加里香小姐和米基小姐中的一个。”
“最终的一对一了。”
“最后的线索是房间的布局。正如我刚才所说,马奇奥先生应该很信任犯人。如果可以的话,应该不会做把手机放在走廊里这样麻烦又危险的事情,直接让客房楼里的某个人直接作证就好了啊。之所以没能做到这一点,大概是因为犯人住在一间目击不到希阿文阿姨尸体的房间里吧。住在客房楼朝南的房间里的米基小姐,完全可以充当目击证人,而且另一方面,米基小姐已经背叛了马奇奥先生,即使马奇奥很信任她,她也不会干这种事的。所以很有可能马奇奥先生已经发现了自己女朋友的背叛,更不会找她商量谋杀事宜了。所以她的可能被排除,只剩下在职工宿舍休息的加里香小姐了,她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职工宿舍完全看不到希阿文阿姨的房间。因此,最后满足犯人条件的就是,加里香小姐了。”
10.
希科波西打开了通往露天温泉的门,眺望远处高低起伏的群山影像。从等间隔拔地而起的铁塔上,延伸出了像洗衣绳一样的输电线。稀疏普通的山区景色,完全看不出诺伊尔在私人小说里写的那么美丽庄严的感觉。第二批救援队应该就在附近,但站在高处眺望的西科波西并没有发现他们。辛贝在电话里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山下的人们,警察的搜查组和救援队一起来到这里,只要把加里香交给他们,案件就算解决了。如果不招供的话就又到奥西波里出马的场合了,但我不认为那个女人会如此顽强。现在最麻烦的是虽然辛贝先生没有把自己的存在告诉山下的人,但上来的同僚发现与自己同行的不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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