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们立刻就被滑稽地一网打尽了。
跑去茅厕的土匪们俯首就缚。教堂里的土匪们虽然做了些抵抗,但也几乎在不流一滴血的状况下受缚。
只是,由于土匪们正在上吐下泻,造成了另一种不同意义的人间炼狱,细节就不详述了。猫猫打死都不愿意去打扫那些地方。
而现在,猫猫正蹙额颦眉地与鸱枭面对面。小红与女镖师在他们身旁。小红得以跟舅舅重逢,脸上绽放着笑容。
他们借用了集会所的一个房间,房间外有护卫看守,不让人偷听。
「是否可以请您把事情说清楚了?」
猫猫面对体重恐怕多出自己一倍的男人也毫不退缩。
女镖师也许是为了让他们能放心谈话,带着小红离开了房间。
「好吧,我也很想跟你解释清楚,但还是先来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吧。你对我知道多少?别客气尽管说。」
听鸱枭这么说,猫猫决定据实以答。
「您是玉袁国丈的孙儿,玉莺老爷的长子。同时您也是玉叶皇后的侄儿,血统纯正无奈品行不良,大家在争夺家主之位一事上都用白眼把您看作是败家子。您酿造私酒卖钱,又被怀疑与土匪来往。再容我多提一件事,劝您还是再认真教育一下自己的孩子比较好。若是要放任他那样长大成人,我看您还是再另外生一个算了吧。」
「还真的是一点没在客气啊。多亏姑娘相助,玉隼才能平安返家。只是被土匪追着到处跑,似乎把他给吓坏了就是。」
鸱枭毫无被猫猫所言激怒的反应。
「那换我了。你是汉太尉之女,表面上是女官前来充任医佐,实际上却是月君的心头好,对吧?」
「我是汉太尉在青楼的一个相好所生,不过是被他错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罢了。至于月君我只能告诉您,我承蒙月君抬爱担任试毒侍女。」
有错就必须纠正。
「嗯,好吧,就当作是这样了。」
鸱枭的语气让她有点介意,但必须忽视才能继续谈下去。
「至于讲到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该从何说起呢?」
鸱枭一面沉吟,一面用手指轻敲几下桌子。
「别人常说我是一群无赖的老大,好吧,说我经营镖局你就懂了吧。正确来说是买下了一家镖局,由我做主人。」
「那您跟土匪的关系呢?」
「我哪有可能跟土匪称兄道弟啊?自从我打瞎熊货的一只眼睛以来,那家伙便对我怀恨在心。我开始做起镖师生意后,那家伙动不动就来寻衅,有时还冒充我那儿镖师的名义。结果就有谣言说我勾结土匪,倒楣的是我才对吧。」
虽然对鸱枭说的话不能尽信,但猫猫听到的大多都是雀带来的消息。
(雀姊带来的消息更可疑。)
如果尽信雀所言,两种说法便矛盾了。真要说起来,雀分明把鸱枭形容成一个没人管得住的浪荡子,却又让猫猫跟这男人一起逃走,岂不奇怪?
(照雀姊的作风,更大的可能是在话中加进了几分真实,诱导我的思维。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我与鸱枭这个无赖扯上关系吗?)
既然如此,她必须仔细听鸱枭的说法,将事实交相比对。
「为何有人想要您的命,而我也必须离开西都?」
猫猫进入正题。
「说来话长。」
「这我明白。」
猫猫心想废话少说,快讲就是了。
「事情的开端是这样的:月君来到西都之后不久,有人来请我护送一支商队前往西都。原本是由另一个镖局走这个镖,但半路就脱离了他们的地盘,所以由我这儿接手。」
「您接手时知道是异国商队吗?」
「算是猜到了几分。对方大概也是清楚我的身分,才会来请我帮忙吧。心里一定是盘算着就算被我阿爹玉莺发现,我这做儿子的也能去安抚几句。因为在镖师这一行,谁都知道我阿爹排斥异国人。」
「您身为玉莺老爷的儿子,是如何看待异国人的?」
猫猫听闻玉叶后幼时总是被玉莺的子女欺负。既然如此,这男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以前受到阿爹的影响,是曾经排斥过他们。但是在这种四面与他国接壤的地方排挤异国人是损人不利己。」
(是喔?)
猫猫把马奶酒当茶喝,里面当然没放什么蛇毒。
「谁知我护送的那些异国人,竟都是不能轻易带进茘国的人物。」
「您的意思是后来才发现他们是异国要人?」
「起初我还不知道,后来才渐渐觉得有蹊跷。」
「什么蹊跷?」
鸱枭竖起了食指。
「他们似乎是听到月君在西都逗留才来的。来了之后,追兵也立刻随之而来。那群人以打劫商人来说太不肯死心,而且很难缠。后来才知道似乎是拿到了悬赏单。本以为是碰上了罪犯逃亡,但整个感觉又不太像。还有,他们自称来自砂欧,但讲话有北方口音。不像两国交好的砂欧,假如他们是北亚连的人,问题就大了。」
「北亚连……」
猫猫听到悬赏单这几个字,想起那熊货身上的东西。
「原本以为他们的目的是暗杀月君,但看起来不像。他们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听起来重点似乎在于他们刻意选在壬氏来到西都的时期。
「目的也许是想碰运气寻求政治庇护,大概是盘算只要月君人在此地,自国的追兵也不好硬闯吧。总觉得好像有个出谋划策都铤而走险到让人难以判断是蠢材还是天才的参谋跟着他们。」
(那可真麻烦。)
总之这男人似乎销声匿迹了一阵子。然而——
「后来发生蝗灾,把我们困住了一段时日。州内对异国人的反感弄得局势紧张,幸好大海阿叔在驿站提供庇护,帮了我一个大忙。其间护送的这个显贵还患了场病得找大夫,可把我急死了。」
「……」
(异国人、驿站、医师……)
整件事让猫猫感到无比耳熟。
「那显贵可是个孩子?」
「是啊。」
猫猫心想果不其然,托着头。
「一直在驿站混日子也不是办法。不过后来阿爹死了,很多事情便有了进展。」
「玉莺老爷去世造成了什么改变?」
「一个会认真听异国人说话,一个不会,是你的话比较想跟哪个谈?也就是说,异国人……我看国名可以直接说出来了,理人国派人来接那个身分高贵的小孩子,因为国内的一些纠纷已平息得差不多了。」
(理人国……)
记得应该是隶属于北亚连的一个国家。猫猫知道的就这样了。
「于是由我牵线,让他们和月君会谈。但我才正要去谈这件事,状况便发生了。」
鸱枭拍拍侧腹部。就是被毒箭所伤的部位。
「才一踏进本宅,我就被暗算了。我没多想就把一旁的那些门卫揍倒在地,实在不该那么做的。总之我也不晓得刺客躲藏在哪里,因此躲进你知道的那条通道把箭挖了出来。」
「然后,玉隼与小红就来了。小红去找医师,后来就由我给您疗伤?」
整件事都连上了。
「那么,您知道是谁给小红他们指出密道的吗?」
「……」
鸱枭沉默无语,想必是不愿接受弟弟虎狼是真凶的事实吧。
「那么,连我都得跟着逃跑又是为了什么?」
「当我发现时,我已经被诬陷为诱拐异国要人的匪徒了。你治疗了我的伤,也会被当成同伙。在议论外交事务时,基本上都不能让对方国家看到自己国内的短处。」
毕竟曾以玉莺的长男身分受过教育,看来这些道理他还懂。
「从对方在府邸内使用了吹箭这点来想,家中极有可能出了内贼。雀是这么说的。对啦,你说得没错,一定是虎狼下的手。」
「原来是这样。」
所以是雀认为有必要把猫猫带走?猫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与异国要人做过接触,无法矢口否认说不认识对方。更何况既然已经出了内贼,猫猫留在本宅的话也有可能被陷害。
「只要我那时能与异国要人碰头,设法让他跟理人国使者相见解开误会,就能放你走了。当然,我得先确定引见的对象不是这要人的政敌。其间不只是我们,我得设法让你与我的外甥女也销声匿迹,还得摆脱追兵。除此之外,我也想设法跟月君取得联系。不如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如何与月君取得联系。」
(说得简单,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太多了。)
「不过当然不可能事事顺利,要人那边见苗头不对就离开了驿站,前往事先说好发生状况时的会合地点。结果又只能拉着你们到处跑了。」
「……所以其中一个穷追不舍要抢人身镖的,就是那什么独眼龙了?」
「他不配这名号,叫熊货就够了。毕竟那家伙对我记仇,接这差事一定接得很乐意吧。我每次要走镖时经常来这个城镇做准备,也许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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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他才会在这里埋伏等我吧……真是对不住这里的居民了。」
得知土匪们拿这座城镇当贼窝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会沮丧是当然的。那熊货已经害死了多条人命。
「您现在人在这里,就表示已经顺利将那要人交还给使者了吧?」
「是啊。月君大约在两天前派人前来驰援,事情已经圆满收场了。本来是想早点过来的,但若是一不小心被熊货察觉,不知道他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来。抱歉,听起来或许像在给自己开脱,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拿你或小红当诱饵。万万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把小红错认为异国要人。」
「我明白,正常来讲是不会认错的。」
独眼龙……更正,熊货之所以错把小红当成异国要人,大概是因为那男的目不识丁。肖像画没上色,只在一旁列出细微的相貌特征。姑且不说发色,既然他连眼睛颜色都能弄错,就表示那些细项他看都没看。
(不是不看,是看不懂。)
然后,如果那些土匪几乎都不识字,就有很多方法可以骗过他们。
猫猫看看衣裳的袖子。她已脱下毛织衣服,换回了洗过的衣裳。衣袖里绣上了麻雀图案,花样十分精细,绝不只是「补好绽线」那么简单。更何况衣裳根本就没有哪里绽线。
她不认为如此精细的刺绣能在短期间内趁着劳动空档完成。因此猫猫心想,刺绣必然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后来才把成行的单字给补上去。
就好像刺上这图案的人,很清楚猫猫对衣裳什么的不感兴趣。而且那人还料到她会听出「补好绽线」是暗号。这要十分了解猫猫的为人才办得到。
刺绣里加入了只有猫猫看得懂的指示,猫猫也照做了。
可以想见城镇里原本就有内应了。就是那位大娘。如果是这样,她早已知道猫猫与小红佯称母女也不奇怪。猫猫就觉得奇怪,纯朴的居民当中唯独她讲话的语汇比谁都丰富。
「你们是事前就已经想好某些联系方法了吗?」
「没有,就直接溜进来告诉内应。好吧,其实就是到预定地点写下信息,下达指示而已。」
「有这么一位高手?」
「就是有,可擅长此道了。」
「……您是说那位女镖师吗?」
「你猜对了。」
「……呃,该不会……」
猫猫正想问时,房门打开了。
女镖师站在门口。她虽有着一张三十岁上下的精悍面孔,但表情莫名地蔼然可亲。猫猫眯起眼睛,把女镖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个头高大,嗓音也同样地严肃低沉。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根据这种古怪的感受,猫猫说出了她放在心里的问题:
「莫非你是雀姊?」
猫猫战战兢兢地试着一问。虽然她以为不可能——
「嘿嘿,被你发现啦。你猜对了。」
女镖师摆出了非常不庄重的姿势。
原本那种冷静沉稳的女镖师气度,应声碎裂洒了一地。
「总之请你别用那身打扮做奇怪的动作,我脑袋都乱了。」
不如说她是怎么做到那样判若两人的?身高差了三寸(九公分)以上,连骨架子都不是同一个人。平时总是踩着独特的脚步声靠近猫猫,如今却全然是一副武人身手。
况且谁能想像整个人有九成以戏谑构成的雀,竟然能变成一位正气凛然的女镖师。
「但话又说回来,我对这身乔装打扮可是有着极大的自信耶,结果竟然被猫猫姑娘给看穿了啊。嗯……最近令我丧失自信的事情还真多呢。」
「要不是有这个刺绣,我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猫猫把衣袖的刺绣露给她看。她反倒觉得麻雀的刺绣像是一种激将法,意思是问她怎么还没发现。
雀借由暗示女镖师真面目的方式,告诉猫猫她们救兵很快就来了。可以想见雀在镇上必定有着多位内应,运用暗号互通消息。
「该不会那位大家口中的老师也与雀姊熟识吧?」
「真佩服你猜得到。」
猫猫长吁一口气。难怪雀会那般积极地教猫猫背诵经书里的一句话。干嘛不从一开始就把原因告知她?
总而言之,现在才来抱怨也无济于事。
「雀姊应该也有许多事情要向我说明吧。」
「就是呀。该从何说起才好呢?」
说完,雀把扎起的头发解开。锐利的眼神,逐渐变回原本那副猫猫熟悉不已、招人喜欢的脸庞。雀用手指搓搓皮肤,白色碎屑一片片地剥落下来。看来不只是用脂粉涂出肤色浓淡,还用特殊黏胶改变了脸型。
「首先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猫猫轮流看看鸱枭与雀。雀大大地咧嘴一笑。
「起初,雀姊把鸱枭少爷讲得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至少听你那个语气,会觉得跟此人最好还是别有所往来为妙。」
「是呀,但我可没讲假话哟。之前不是有些土匪袭击过我与猫猫姑娘吗?那些人其实是鸱枭兄以前的部下喔。」
就是她们和罗半他哥一道前往农村时的那次。当时的土匪,被马闪打了个鼻青脸肿。
「那些地痞流氓原本就在我买下的镖局里,我觉得作为护卫实在缺乏信用的家伙都被我赶走了。一些恼羞成怒的家伙就在我们的地盘里干土匪,或是当了熊货那家伙的喽啰。」
(镖局是留不住不值得信赖的镖客没错。)
跟猫猫等人解释了状况才把她们留在森林里的大叔他们或许也是。猫猫也觉得他们虽然公事公办,但已经算有诚信的了。
「那么,您酿造私酒也是有原因的吗?」
「没有,那是……呃……其实那是我自个儿要喝的,一时找不到东西装……就随便拿了个大小刚好的空瓶子来装,结果弄错了,混进了运输用的货物……」
鸱枭吞吞吐吐地找借口。看来不管真相如何,给别人添了麻烦是事实。
「他就是这样的一位大人,所以我才会觉得猫猫姑娘还是别接近他为妙嘛。」
女镖师彻底卸了妆,确实已变回了雀的容颜。
「哦,是这样啊?」
猫猫觉得他们还有事隐瞒,但目前就先谅解一下吧。
「我不知道鸱枭少爷与雀姊是何关系。但能否跟我解释清楚,雀姊你之前都在做些什么?」
「好。在把猫猫姑娘带出本宅之后,我可真是够辛苦的了。我得找出袭击鸱枭兄的内贼、向月君解释,还得设法骗过庸医叔以及其他人。最难对付的就是军师大人了。你明白吗?你能体会我的这份辛劳吗~?不过我中途就跟猫猫姑娘会合了,所以军师大人那儿就交给月君或者是庸医叔去想法子喽。」
不知道她是如何瞒过去的,只知道听起来很辛苦。
「内贼以外的事情我都办妥了。之后,我带着猫猫姑娘在外奔波。这是因为西都局势依然凶险,同时也是为了不让月君沾上诱拐外国要人的嫌疑,请你谅解这都是情非得已。」
「可以理解。」
雀之所以精心乔装易容到连猫猫都认不出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我们得把那重要人物交还给理人国。按照原定计画,猫猫姑娘你们应该会在该地的前一座城镇,也就是这个镇上暂住几日,等诱拐嫌疑都洗清了再回西都。」
「然而熊货却出现在这里,是不是?」
「是呀,这真是最大的失算。虽然早有不祥的预感了,但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彻底掌握了整个镇。要是再让我说一句啊,谁会想到他竟把小红错认成异国要人,追着你们跑?」
以棋戏来说,外行人的棋步最难预测。那熊货不是个有计谋之人,他们大概是真的想不到他会如何行动吧。
「这么一来,我也只得改变原定计画喽。我无法继续护卫猫猫姑娘。因此,一待确认了猫猫姑娘性命无虞,我便从镇上离开了。」
「……所以你是确定我与那老师做了接触,才离开的了?」
「是呀。」
猫猫很想大骂「你这混帐」,但勉强吞回肚子里了。雀也有雀的立场。
「我只有确认过城镇情形,试着与镇上的几名内应接触,因此没被土匪发现。但在我回去之前马车就已经被土匪看到了,于是我确定无法脱身,才会变更计画的~」
「所以你就让我充当同门教友,接受庇护?」
「对呀,因为老师从以前就不会对同门出手。同时为了保护同门,更是不择手段。」
(为了保护同门不择手段?)
所以就弃异教徒于不顾了?猫猫感到十分无言,但事实上自己也是因此才能捡回一命,所以不便说什么。
「鸱枭兄他们还没抵达此镇。我万一碰上熊货就糟了,而且也不能让他知道理人国的要人就在附近。于是我说我会绕过这座城镇前往下个地点,以交还要人为最优先。就算我一个人鲁莽地跑回去,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镇压那群草寇,又因为诸多原因而不能向月君借兵。不过中途月君揪出了内贼,就与鸱枭兄合力圆满解决了此事。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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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要人交还回去,便带着鸱枭兄与镖局人马过来了。」
「所以你就透过内应暗示我,说你们就快要来接我们了?」
「是呀,其实无论你看懂了没都不妨事,但真不愧是猫猫姑娘。多亏你给那帮土匪下毒,捉拿起来省力多了。应该说,我还真好奇你是怎么下毒的。你是如何办到的?」
雀夸赞猫猫,但猫猫不怎么高兴。这本来并非药师的分内之事。
「幸亏那些土匪很多人味觉都很迟钝。」
毒马铃薯吃了舌头会发麻。就算用调味作掩饰,应该还是有人吃出来了。几个症状较轻微的人,大概是觉得马铃薯味道怪怪的就吃得较少吧。
「除了马铃薯的皮与芽之外,我还用了肉豆蔻与蛇毒。然后又在马奶酒里混入酒精让它喝起来更容易醉,再添加一些会让人酒后不适的蕈菇提味。」
『……』
「两位为何都半睁着眼冷冷看着我?」
「猫猫姑娘,你这毒下得也太过头啦。」
「因为一旦手软,死的就是我啊。」
与其坐以待毙,猫猫宁可先下手为强。
「真佩服你能搜集到这么多毒物。」
「毒物这东西生活中俯拾即是,差别只在于懂不懂得用法。」
事情越扯越远了,得回到正题上才行。
「……可以让我确认两件事吗?」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你说你把要人交还回去了,请问是交还给了何人?」
猫猫的这个问题让雀眯起眼睛。
「请放心,不是会让猫猫姑娘忧心的人物啦。」
虽然讲得含糊,但至少要人的人身安全似乎得到保障了。即便是才得个龋齿就耍任性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还是会让猫猫心里留下阴影。
「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袭击了鸱枭少爷。」
「我看猫猫姑娘应该已经察觉了吧~」
雀讲话总是如此犀利,真教人伤脑筋。
猫猫这人就是即使察觉到了也不会说出口。
猫猫心有疑问。
小红为何会来找猫猫?
她为何会知道密道的位置?
所以,她偷偷问过了小红。
「她是如何得知鸱枭少爷在那儿的?」
结果,她的回答是——
『那是母舅跟我说的。』
她所说的母舅,自然是指亲戚的舅舅了。
『是虎狼母舅告诉我的。』
虎狼。就是玉莺那态度谦卑的三男。在四兄弟姊妹当中,就他一个年纪特别小。
「……虎狼少爷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
话题始终在原地打转,猫猫只得开口问了。
「也没什么,就是争家业啦。」
雀讲得语气轻松,鸱枭却正好相反,神情复杂。
「哎,比起这个,雀姊来到这儿是有几个理由的。」
雀看着鸱枭。
「您为何留那帮土匪活口呢~?」
讲话方式就和平时一样拉长尾音,但猫猫觉得有种莫名的魄力。
「我不是当官的,要吊死还是砍头都不是我来决定的吧?」
「太宽容了啦。真要说的话,都怪您只弄瞎他一只眼睛就把他放走,才会演变成现在这局面呀。还是快快把他砍头了事吧?趁现在动手还多得是借口可以找喔。」
雀模仿砍头的动作。动作在耍宝,却能讲得如此残忍。
「我已经折断他的手臂让他无力反抗了,拉送至官府就够了吧。」
「是吗~」
雀偏着头转身背对他。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就没办法了~您可要负起责任哟。没什么东西比受伤的野兽更可怕的了。」
「我明白。」
「是吗~?您这样天真是当不了继承人的哟。」
「……我明白。」
说完,雀就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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