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高桥忍法帖~朦胧忍法现实逃避~

出现了突如其来的来访者。这一天社团活动结束后,我和佐藤同学结伴离开社团教室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那里。

「忍者……?」

我不禁低语,然后从口中滑落的单词令我自己困惑起来。

这个人的行头怎么看都是忍者。他穿着不知是伊贺还是甲贺的主题乐园招揽用忍者服装,背后背着一把短刀。像猪熊学长那样的柔道装在任何学校都能见到,像宫入学姊那样在制服外面披上Cosplay性质的服装的福尔摩斯迷风格的打扮,在日常空间中也勉强算在容许范围之内。可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陌生人是怎么回事?要是在忍者主题乐园是不会不自然,不过除了那个地方之外,这身行头出现在哪里都是非常可疑的装扮。

「请问……」

在我打算搭话的瞬间,那个人瞄准我的身体扔出某物。我无法躲开,只能立刻用书包挡下,那东西没有从书包上弹开,直接刺了上去。是手里剑。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手里剑。

始料未及的状况令我和佐藤同学张口结舌杵在原地,那个人这次又拔出刀来摆好架势。

「觉悟吧……」

那个人一边低声说道,一边挥出刀。前几天已经经历过尸体的场景,面对这次非日常的场景,与其说恐惧和混乱,反而是更多的困惑。

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想到了几种可能。

一、觊觎我性命的忍者刺客。

二、春日的风景诗,脑袋很HappyHappy的人。

三、幻觉。

「怎么办,又来了,不管哪个选项都救不了我啊。」

「别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快想想办法啊!反正高桥同学是天才忍者吧?那就赶快三两下摆平这种货色啊。」

「可是,我家附近没有少年忍者俱乐部啊!」

「喂,也就是不行了……?」

佐藤同学果断用我当挡箭牌,躲在我身后。既然佐藤同学也看到了,看来似乎不是幻觉。

「你就是高桥?」

忍者架起忍刀这么说道。由于遮住了脸部,语音模糊而低沉。从这种询问方式来看,他似乎不确定我是高桥。

「我叫高畑。」

我想呼咙过去,然后趁机开溜。

「高畑……?女人,此话当真?」

忍者询问佐藤同学。我也瞬间转过头,眉目传神地告诉佐藤同学「I am高畑」。以心传心,佐藤同学领会了我的意图微微点头。不需要言语,我们之间的羁绊就是如此牢固。

佐藤同学对忍者露出僵硬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只是凑巧路过的折纸社社员。我还得去折纸船呢……」

「喂喂!」

怎么能让她见情势不妙瞬间变身折纸女孩乘纸船逃走,于是我猛然抓住佐藤同学的肩膀。

「啊?你谁?别随便向我搭话好吗?还有不要碰我!再靠近我可要喊人了!」

「唔……!」

「啊,对不起,忍者同学。我无意打扰你,请继续吧。」

佐藤同学似乎是断定我赢不了忍者,打算装作不认识我藉此让自己脱离险境。她的人格真是到遗传因子都扭曲了啊。奇怪?遗传因子本身就是扭曲的吧?DNA是双螺旋结构的吧?还是说,那只是构想图?

「名为人的物种究竟从哪里来,要走向何方呢……人类不过是遗传因子的载体……」

我进行着微微融合着科学与哲学的自问自答,准备悄悄地离开此处。

「别动!」

忍者投出的十字手里剑刺入了脚下的地面,我无可奈何,只好停下脚步。

能够打破我的Life Hack「国营放送特别秀」,这个忍者绝非泛泛之辈。

「我的确看见你们从那间高桥社的社团教室里走出来,还有你们上锁的模样。你们两个肯定有一个是这间社团教室的主人高桥。」

似乎比宫入学姊更擅长理论思考的忍者再次架起忍刀。

「请……请等一下,我的确是高桥。可是,我到底做了什么!」

「社团教室。」

「啥?社团教室?」

「还珍惜你那条命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间社团教室,这样的话我姑且留下你的首级。」

「首级……」

换成是栀同学或许没问题,我的话则会死。我吞着口水,正当寻思着能否使用佐藤同学活用的金蝉脱壳时——

「忍者?喂~快看,这里有忍者啊。拍照拍照!」

似乎是正好下楼的学生们发现了忍者的身影。

忍者也注意到人络绎不绝地聚集起来。

「啧,今天姑且放你一条生路。但给我记住,高桥。只要你还赖在这间社团教室,无论你走到哪里,忍者都会紧盯着你。」

说完,忍者从怀中掏出某样东西。

「搬出去,把社团教室交出来!」

从忍者手中扔出的东西瞬间喷出烟雾。从烟幕弹中腾起的烟雾渐渐地覆盖这一整片区域。

我摸索着并捡起烟幕弹,闭着眼睛摸索到侦探社的门然后把门打开,把烟幕弹扔进去后果断关上。

由于烟雾的产生源从眼前消失,烟雾渐渐变得稀薄。

但是,忍者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那是什么啊……」

「是忍者……吧。」

我和佐藤同学忘记了相互争吵,只是呆立在原地。

可是,这不过是我和忍者间漫长战斗的开端。

隔天的一整天里,我似乎都能感觉到来自某处的视线。

上学路上、休息时、下课时、放学时,感觉总是被某人盯着。

只有上课的时候感觉不到视线——反推可证,监视着我的是这所学园的某个学生。

「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吗?」

「才不是,绝对有人在监视我。我可是在全日本儿童捉迷藏选手权赛中获得过优胜喔。在消去自己的气息和察觉别人气息方面,我可是一流的。」

「那么是谁在监视高桥同学呢?」

「一定是忍者!」

「你……你说什么~」

佐藤同学表现出令人火大的吃惊样子,以为事不关己就露出这种态度。

「佐藤同学也亲眼看到那个忍者了吧,说不定佐藤同学也被盯上了喔。」

「不过对方很明白地指名高桥同学了,所以和我没关系。那个忍者难道不是因为曾经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对高桥同学怀恨在心吗?就像侦探社那样认为高桥同学是生意上的敌人非常碍事之类的。」

「既然这样,佐藤同学也脱不了关系吧。」

「不过表面上我已经撇清关系了。所以高桥同学,请加油被盯上吧。等你什么时候不被忍者盯上了,我们再友好地为我的野心奋斗。」

与说着满嘴薄情话的佐藤同学分开回到教室后,我的课桌上刺了一把苦无。这显然是忍者发来的无言警告。明明教室中心的课桌上招摇地刺着苦无,同学们却完全没有发觉,真厉害。这要是霸凌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那是什么?刀?」

从背后有个声音向我搭话,我以几乎将椅子掀倒的凶猛架势转过身去。

出现在那里的不是忍者,而是爽朗的好青年,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漂泊的共产主义者,近藤同学。

「这个……应该是苦无吧?」

「苦无?是把Knife念成苦无之类的吗?」

「不……这个名字是指忍者道具。这是当武器用的,也可以用来挖地。」

「那为什么刺在桌子上?高桥是忍者系男子?」

「又不是我刺的,我还想知道是谁刺的呢……」

「这样啊。虽然不太明白,不过高桥同学果然好厉害啊!」

要在脑中进行怎样的处理才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呢?或许这家伙其实是个白痴。

「那我先走了,加入棒球社的那件事,要好好考虑喔!」

近藤同学爽朗地说着,转身离去。

……等一等?难道这个其实是从某处得知我是天才的近藤同学打算将我从高桥社拉出来,然后加入棒球社的计划吗?

看着已经和其他同学谈笑风生的近藤同学的侧脸,我试着和日前的忍者重合在一起。由于只看到了忍者眼睛周围的范围,外表果然重叠不上,但——

投掷手里剑的振臂也好,从那个动作看出对方良好的运动绅经也好,都和忍者的真身完美吻合不是吗?

——不,不能这样。若是近藤同学这样的光明战士都去怀疑可就没完没了。

然而,现在徒有猜疑心在膨胀。正当我为满溢的猜疑心抱头苦恼的时候铃声响了,下一堂课开始了。这堂是日本史。我翻开课本,只见空白处用异常细的字写着关于服社半藏的详细情报。竟然告诉我这种学校里不会教的日本史,明显是忍者干的好事。

到了午休,我在合作社买了奶油面包,但只咬一口就吓到了,里面没放奶油。让我买到缺陷商品,只能想到是忍者的忍术。

吃完让人失望的面包之后口又渴了,于是准备到学生餐厅的自动贩卖机去买纸杯咖啡。但是,纸杯出来的地方被预先放了一个上下颠倒的空杯,新出来的杯子被它顶歪弄倒,从上面注入的咖啡流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错不了的,这一定是忍者的杰作。

我将被咖啡打湿的纸杯砸进垃圾箱,感觉大家都在看着我呵呵窃笑。这想必是忍者的情报操纵。

下午的课是体育课。首先是篮球的传球练习,不过直到最后我都没能组成两人小组,落得只能和老师练习传球的结果,不用说也知道这出自忍者的手段。接下来开始的篮球比赛,没有任何人肯传球给我。一定是忍者或美国从中作梗。

放学后,准备将室内鞋换成运动鞋的时候,鞋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撒菱。如果不是忍者干的就一定是班上同学在霸凌我。

我憔悴地来到社团教室后,门上钉着大量的手里剑。稍微拉开距离后,只见手里剑钉成了「退离」的文字。七成以上的机率是忍者的杰作。而且由于佐藤同学害怕忍者袭击没有到社团教室来,所以我准备回家。

我回到家看着事先录好的《霸道大僧正Ⅳ》回放时,大僧正被黑衣男人们袭击,状况急转直下。竟然对大僧正使出毫无敬意的狠毒招式,明显是忍者所为。而且似乎是硬盘容量不足,录像在不上不下的地方中断,被忍军绑架监禁的大僧正后来如何也不知道。我没有预先确认硬盘容量也是忍者的错。

怒火中烧的我打开冰箱,然而没能找到昨天放在里面的果冻。以防万一,我看了一下垃圾箱,里面只有已经扔掉的空空如也的容器。

忍者……!话说我昨天好像吃了两个,反正都是臭忍者的错……!

或许直接被袭击还比较好。

看不见的忍者的攻击,正在慢慢蚕食我的精神。

隔天我将这件事和佐藤同学商量,结果被佐藤同学灌输了「冷静一点,试着回首自己的人生。我认为你的惨事半数以上不是忍者干的。要是把什么责任都推给忍者,高桥同学这种人可是会变成真正的废柴喔」这样的理论,说不定佐藤同学也被忍术洗脑了。

竟然打算把佐藤同学从我身边夺走,忍者,我饶不了你。

我燃起对忍者的怒火,暗下决心准备反击。

社团教室的门上响起敲门声,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只说了一声「高」。门的另一边立刻传来了一声「桥」的回答,于是我打开门。

「高桥同学,就算要对暗号,但是门没上锁就毫无意义不是吗?另外,我觉得这个暗号实在太简单了。」

走进社团教室之后,佐藤同学如此说道。

「有什么不好,想要瞒过忍者,反倒是这种直白的方式比较好。奇怪?」

跟在佐藤同学后面,另一个人走进社团教室。

「嗨~好久不见。感觉活动进行得挺顺利呢~」

从佐藤同学身后出现的身影是新闻社的渡部同学。

「今天想再对高桥同学稍微采访一下。」

渡部同学毫不客气地说道。然而,我还没有原谅这个眼镜女孩。

「又打算假借采访之名挖掘我的过去吗……」

我被媒体玩弄受伤的心还没有痊愈。

「你还在记恨报导被退稿喔?总有一天能刊载啦!」

「哼,算了。反正这个社会不需要我的情报……」

为了展现我是个受伤的纤细少年,我面对着墙壁低声倾诉憎恨。

完全无视这样的我——

「我就单刀直入问了,高桥是忍者吗?」

渡部同学用笔指着我,如此问道。

「你说忍者——」

本来想无视她,可是在出乎意料的时机放出这个单词,让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就好像等着这一刻等了很久一样,渡部同学就像把麦克风递到我嘴边一样用笔指着我。

「告诉我实情吧。欸,没错吧?你就是忍者吧?」

渡部同学笑嘻嘻地不断逼近。

「我说渡部,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渡部会知道忍者的事情?」

佐藤同学也从跟着加入对话。

「啊,果然是这样。佐藤你知道吧。怎么回事?为什么高桥要当忍者?他白痴吗?告诉我嘛,我会保密的所以快告诉我。」

「渡部你才是,到底在说什么?高桥同学怎么会是忍者?我们是被人袭击的一方喔。」

「咦?等等,被袭击?」

「渡部知道忍者的哪些事情?」

佐藤同学刚这么一问,渡部便将笔抵着嘴唇,歪起脑袋。

我们在摆放成三角形的折椅上坐好,同时面对房间中央,呈现高桥、佐藤、渡部的三角阵型。乍看之下,一男两女有种让人羡慕的感觉,但其中的两位女生性格都很扭曲,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值得羡慕。

我们首先整理了彼此所持有的情报。

「相传最近有很多社团被忍者闯入,发起对决。」

渡部同学咕噜咕噜地转着笔,一边说道。

「忍者闯入然后对决……?」

「这里说的忍者,是穿着忍者服装遮着忍者面具的神秘人物。哎,为了方便就叫他忍者了——这个忍者闯入过很多社团,以那个社团的得意本领,应该说用那个社团的活动类型来发起挑战。」

「总觉得这个忍者的攻击方式非常正面且直接呢。与其说忍者,不如说是踢馆的吧。」

「嗯~对啊。实际上就像踢馆一样。」

「但是发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却没什么风声呢?」

佐藤同学也抛出这样的疑问。

「新闻社的我,当然是听到传闻才展开行动的——可是不管哪个社团都对这件事下达了缄口令,所以并没有传得很开。哎,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传开只是迟早的问题。」

「为什么要下缄口令?有忍者闯入不是很有趣吗?」

一点也不有趣,吓死人了。尽管这么想,我还是暂且保持沉默。

「简单地说,就是输掉了。」

渡部同学用笔将眼镜框向上顶了顶,然后回答:

「忍者挑战过的有田径社、体操社、百人一首社、飞镖社、小太刀研究社——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而且只停留在没有证据的传闻阶段。综合情报来看,似乎是真的在与忍者的对决中败下阵来。如果赢了,这么有趣的话题一定会对朋友说吧?」

「是可以打发三次午休的好八卦呢。」

「是吧?那么,虽然传闻泄漏出来的社团就只有这些,实际上肯定有更多的社团被忍者挑战过,然后同样败下阵来的推测也能成立。」

「也就是说,诸多社团将忍者袭来的事情隐瞒下来是有可能的啰?」

「不管哪个社团都对自己招牌和本领抱持着自豪。特别是我们学园的社团不计其数,经由兴趣高度细化,所以更有自己的坚持。」

的确,一般学校的料理社和我们学校的拉面社相比,对拉面投入的感情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于是输给踢馆人的话,当然就不想公开了,特别是在这个必须获得新社员的时期里呢。不光是忍者,如果棒球社和足球社进行了棒球比赛,被足球社不断地打出全垒打也是很丢人的事,不会有人想进这样的棒球社吧?唉,正因如此,输掉的社团似乎正急红了眼想要找出忍者了喵。」

「为了报仇?」

「也或许是想要招揽吧。哎,无论报仇还是招揽,选择会因社团而不同呢。优秀的能力会遭人嫉恨,也会受人追捧。」

渡部同学似乎想说些什么,视线在我和佐藤同学之间来回游移。

「然后前提就是,我们学园以前就有忍者的传闻。」

「哎,毕竟是间连拉面师傅和侦探都有的学校,有一两个忍者感觉也不稀奇。那么,忍者社呢?」

我话音刚落,佐藤同学露出不解的表情。

「等等,我是社团活动管理委员会的委员,社团的名字我大致上都记得,并没有听过什么忍者社。」

「没错,这就是重点」

渡部同学用笔指向佐藤同学。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关于忍者真身的假说——」

笔尖咻地指向我,话题似乎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所学园内的某处存在着忍者社,从好几年前就有这种传闻了。

可是翻遍了学生会的文件,也找不出什么忍者社。

原本八百万学园中就流传着数不胜数的荒诞传闻。

因为年轻人的想象力,将许多东西看成是学园的黑暗。

但是,就算要当作无中生有的传闻,忍者的目击率也未免太高,而且太过具体化了。

话题转到高桥社。

有一个在这个四月刚刚诞生,却已经小有名气的可疑社团。相传这个社团标榜社团综合咨询,承接社团相关的烦恼咨询。

虽然还停留在街头巷议的阶段,却拯救了门可罗雀的拉面社,还让业余无线电社从即将废社的危机中得到解脱,以智能型手机社之姿完全复活,据说还挽救了柔道社的危机。有一说是就连那个无从着手对付的麻烦集团侦探社都纳入了这个社团麾下。对料理、对尖端部件、对武术、对侦探领域无一不精的万能高手,不由让人联想到展现出百般技艺,如超人般活跃在假想世界中的忍者。

然后在学园史中仅仅留下暧昧传说的忍者开始进行踢馆这种引人注目的行动。忍者在这所学园内的行动发生变化的时间,与高桥社的创立时间,也就是与天才少年高桥登上舞台的时间奇妙地吻合。

而且最近,在高桥社的社团教室周围目击忍者的消息频频传出。其实高桥社就是忍者社的障眼法,社长高桥这个少年会不会就是忍者大师的传闻急远引爆。

假设这个说法正确,一幅可怕的构图便浮出水面了。

表面上是社团的救世主,背后却是破坏社团的恶魔。

莫非他企图用两张面孔,支配者这所学园吗?

「以上便是我提倡的说法。我想把最近的事情整合起来写成新闻社的特辑报导。」

「不要用这种随随便便的左证和想象力来宣扬阴谋论!这是冤罪!叫名侦探过来!」

还有名侦探小姐,请直接对着这个眼镜脸打上一拳!

可是唯独这个时候名侦探没有出现,新闻眼镜继续着她的自说白话。

「因为啊~挑战各式各样的社团,还用对方的看家本领进行战斗并且胜出,一般人能做得到吗?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过去亲自采访过的天才高桥。由于那篇报导最后遭到了驳回,于是同时知道忍者的踢馆传闻和天才高桥这两方面的人大概就只有我了,好想快点收集完情报然后写成报导啊。」

「可是渡部,很遗憾高桥并同学不是忍者,我可以保证。因为我和高桥同学真的被忍者袭击过。」

「对啊,我是忍者的话又是谁袭击的我啊?」

「嗯~本人和同伙的证词根本就不能算证词喵。」

「那我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果然只有抓到忍者才行吧?输给其他忍者的社团似乎正在策划向忍者一雪前耻四处搜索忍者,而且和我一样听到传闻的UMA研究会好像也为了活捉忍者准备设下陷阱。你可要小心别随便捡掉在路边的馒头吃掉喔。」

「忍者不是UMA吧,而且那种捕捉方式根本就是在小看忍者吧。」

「总之捉到忍者不就能证明高桥不是忍者了吗?啊,要是高桥被捉到了要第一时间联系我喔。揭开悠久之谜的忍者面纱,如此有趣的八卦,我家报纸超想抢先报导呢。」

渡部同学不负责任地能够煽风点火就尽情煽风点火之后,就回去自己的社团教室了。

不过关于谜团重重的忍者的线索有重大斩获。不愧是戴眼镜的人,眼镜果然不是白戴的。

「那么,高桥同学准备怎么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对忍者进行反击,打倒他!我岂会屈服于忍者卑鄙的威胁之下!」

「也对……虽然忍者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不过对社团的活动造成阻碍我也很困扰呢。」

于是从隔天开始,高桥社的活动暂时停止,将捕获忍者放在活动内容的第一顺位。

但是,即使我是天才,也不具备搜索忍者的知识。只能像搜索走失的小狗一样,巡遍校内的每个角落。

「忍者忍者……有没有忍者呢……」

我自言自语着,在校内走来走去的过程中注意到了一件事。

除我以外,还有很多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尽管最初认为只是错觉,但好几次与举止显然是在搜寻着什么的人擦身而过。之后我在公告板上发现了问题的答案。校内公告板上贴着各式各样的社团海报,其中混杂着一张写有「WANTED」的文字,并描绘着忍者脸部模拟画像的通缉令。

诚如渡部同学所说,不,恐怕比预期的还要快,看来忍者的传闻已经在全校传播开来了。就算是忍者,既然要在对手面前堂堂正正显露身形并发起战斗,就无法完全消抹踪迹。

没错,现在形成一股忍者狩猎的热潮。

尽管没有看到我的名字,校内新闻《八百万日报》也已经开始发布忍者特集。

其实不用我亲自逮到,就算被别人逮到也无所谓,但既然置身于这种被迫品尝到诸多苦涩的立场上,想要直接对忍者施以制裁才是我的真实想法。

「忍者忍者……」

我就像在找东西,一边走着一边视线看递各个地方。

路边树下来往穿梭的学生们,坐在长椅上读着文库本的少女,躺在她身旁的诡异尸体,在草坪上摊开便当,还有兴高采烈地打着排球的学生们。

「好像发现了某种讨厌的东西……」

正当我打算装作没看见,快步离去的时候——

「哎呀,这不是高桥同学吗?」

坐在长椅上读着文库本的少女举起手对我打招呼。

「……那个,请问你是哪位?」

我停下脚步向喊我的这个人转过身去,然而却不认识她。

她身材高瘦,手脚也和像模特儿一样细长。剪着发梢蓬松微微及肩的男孩风发型。色素偏淡的茶色头发沐浴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尽管给人一种运动型的印象,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难以隐藏她的知性。

被没见过也不认识的美少女叫住,感觉和佐藤同学那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从制服和校徽的颜色来看,似乎是普通科的三年级。不过我依旧想不起来是谁。

我试想着她或许是在叫其他人,朝着周围东张西望。然而那个人却直直地看着我面露微笑。是谁都没关系,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初次见面,我是普通科二年级的高桥。」

「初次见面?」

「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是我啊。」

「……我?」

我试着重新仔细地审视眼前这位女生。定睛一看,感觉这张脸似曾相识。然后,我想起最近才遇到过第一人称用我的女生。

我用脑内的PhotoShop,试着将风衣、帽子,还有嘴边的烟斗合成上去后……

「啊!是福尔摩斯白痴!」

「真失礼,至少叫我福尔摩斯迷。」

宫入学姊不高兴地盯着我。话说,旁边的诡异尸体是栀同学吗?

「风衣和帽子还有烟斗呢?另外,放大镜呢?」

我这么说着,然后重新观察这名人物。

在半恐慌的状态下相遇,留下了许多强烈的标记,还有言行实在太过麻烦所以让人看漏,不过若是去掉多余的标记,宫入学姊其实还满漂亮的。只看外表的话,在男女生之间似乎都很吃香。

「现在是午休喔,而且我在社团活动之外是不会打扮成那样的。棒球社和柔道社也不会穿着队服和柔道服上课吧?」

你那打扮是类似队服的服装吗?

「倒是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看什么啊,举止和态度很可疑喔。就算四处张望、窥视,附近也没有女子更衣室喔。」

「才不是,我找的是忍者。对了,学姊也来帮忙吧。这是事件喔。这所学园似乎不知何处潜伏着忍者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是有事件就转交给你们。」

我先在学姊身边坐下,将当前学园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忍者故事进行了一番说明。

「忍者啊……感觉提不起劲呢。」

「为什么?不仅仅是事件,而且充满了谜团要素不是吗?」

「忍者这个方向性不对。就算跟我讲,手法的真相是『用忍术胡作非为』也提不起我的兴趣吧?」

「……学姊想要的事件真难理解呢。」

「不过姑且不谈忍者骚动,我对手法还是有些兴趣。」

「手法?」

「你所列举的社团都是相当了不起的强豪。能够挑战这些社团并百战百胜,应该是相当了得的超人所为。真的存在这种万能的体育健将吗?」

不止运动万能,艺文系也很犀利的人这里就有一个。不过我不会说。

「就是存在啊,因为忍者真的出现了。」

「这是出题者的习性。不管是无头、面具还是蒙面,理论上都会怀疑这些手法是为了替换。」

「替换?」

「虽然跟我的侦探行头不同,不过人类的印象会很鲜明地集中在易懂的特点上。打扮成忍者之后,里面人物的印象就会消除。人们所能捕捉到的就会变成『忍者』这个标记。即使每次里面的人物不同,大家也都会坚定地认为『是忍者干的』。当然这种手法必须集合特定专长的多数人才能完成,但无论如何也比一枝独秀的超人更现实。换句话说,跟那个是同样的手法。」

宫入学姊竖起食指。

「怎么说呢,那个儿童向节目的吉祥物,睡眼惺忪,全身惨绿,手臂疙疙瘩瘩,肚子上交错着粉色与黄色的线条,像是恐龙那样的东西——这样的他挑战过料理、越野摩托、撞球、空间飞行等各个领域,但布偶装里面的人每次都不一样。」

「那个人就是伟大,就是无所不能!不要说什么手法和里面的人!」

我就像是想要打断学姊的话那样发出抗议。竟然中伤我最尊敬的人物,就算是美女也不能饶恕。

「嗯……算了,总之我主张忍者的真身不止一个。是透过藏头蒙面的复数人的活跃,演绎出来的一个超人。」

原来如此。以学姊来说她的推理是很有道理。

「哎,我给的提示终究只是一种可能性,也可能意外地是因为是忍者所以才穿着忍者的服装——或许这种情况才是正确答案。」

「因为是忍者……感觉这不能成为理由呢。」

「别人的原因、道理,从旁人的视点来看并不一定能够接受。看着棒球社每天满身泥的练习,也不是没人觉得他们白痴。就像我这样,侦探也不被大多数人所理解。」

「姑且还算有自知之明呢。」

「忍者或许也是这样。也许忍者自己也觉得穿着忍者的打扮在学园的暗处大显身手很蠢。但即使如此——忍者还是倾注了强烈的意志。不然也不会去干这么蠢的事情。这种情况包括我在内,也包括你在内。」

「我也……」

我感受到一瞬间的震撼,然而将我和这种家伙混为一谈,心里还是有点五味杂陈。

「——所谓的社团,就是这种东西啊。」

说完,宫入学姊露出微笑。正当此时——

「忍者!忍者出现了!」

从远处传来这样的声音。

根据周围的传闻,忍者再次出现在田径社,前些天比的是赛跑,这一次又在跳高和跳远上打败了田径社,似乎是准备回去的时候被其他社团发现,发展成了骚动。

为了掌握忍者的动向,我立刻登上了附近的社团活动大楼屋顶。

从高处俯瞰,状况非常清楚。数量众多的群众四处追着忍者。不愧是能胜过田径社的忍者,逃跑的速度非同凡响。无论短跑或是长跑都很擅长的样子。

然而,或许是用电话和邮件取得了联络,从四面八方来的追兵不断增加,忍者渐渐穷途末路。即使如此,忍者依旧在逃跑。将追兵时而踢倒,时而摔飞,时而布下撒菱,持续摆脱追兵。不愧是忍者,在格斗方面也颇有技巧。

看着这样的忍者在奋斗,一股不可思议的感情从心底涌现。一开始明明想要高喊「在那里!快!逮到他!」,不知不觉变成一危险!从背后来了!快逃!」的加油呼喊。

我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了为那个忍者加油的一方。

也许是我把他那身怀绝技,却仍被世俗人潮的谩骂和追击逼得走投无路的身影和自己重叠在一起。亦或是宫入学姊的话,给我点点触动。总而言之,我想要帮助那个忍者。

然而,我现在贸然插手帮助忍者的话,我的立场将变得很糟糕。

正巧新闻社的渡部同学刚开始提倡「忍者=高桥」的说法。虽然能够证明并非同一人物,但却给人我们是同伴的印象,这样可不妙。所以为了帮助那个忍者,我只有隐藏自己的真身然后行动。

但是,能够遮脸的东西——

如果只用毛巾之类的东西遮住脸,在激烈的战斗中或许会马上被弄掉。

要用塑料袋只在眼睛的地方开两个洞吗?不,在战斗中那种轻飘飘的东西挖洞的位置很容易错位,结果就是会被干掉。

蒙面,就算不是蒙面也必须要用类似面具的东西——能够包住我的脸,而且能够确保视线,能够承受战斗的剧烈运动而不发生错位,到底有什么……

此时,我在视野的一角发现了那个。不,其实很久以前就注意到它的存在,但是我故意装作没看见。

可是——

在我的视线前方,社团活动大楼屋顶的一端,有一件女用运动短裤掉在那里。

不不不。

我们学校的女子体育服应该是统一的运动外套搭配五分裤。为什么这种昭和时代的遗产会出现在这里,不,即使在现代,也听说过为了防寒与防走光而在内裤之上加穿一件运动短裤的事情……

先不谈这个,到处都找不到能够隐藏真面目的合适用品。可以的话尽量是袋状,上面要有洞可以戴,能够确保视线开两个洞之类的……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虽说只是瞬间闪过,但是我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想法……

女用运动短裤可不是为了隐藏真面目的英雄才发明出来的!是做为女性的地位提升的一环,是与从前束缚女体的马甲相对比,代表某种女性解放、自由的象征,本着让女性也能参加体育运动的思想而创造出来的服装啊!断然不是变身英雄为了隐藏真面目的面具!

可是,这样下去忍者会……谁来帮帮这孤独的战士……

不对不对不对。不过,可是。

「快戴上!」「不对,着装吧!」

我的内心持续纠葛,恶魔与堕天使开始进行言语争执。此外似乎没有天使出现。

——不对,果然还是不可以!

我用意志力降服了恶魔与堕天使。

从我戴着这样的东西飒爽登场那一刻,报纸上的大标就会是——

「神秘忍者二人组出现!」

的话是不可能的,而会变成——

「怪杰运动短裤假面参上!顺带一提还有忍者。」

的情况。怎么想都比忍者的冲击力强十倍啊。

光是这样只能算是造就「学园的黑暗中诞生了新的黑暗英雄」这种话题,但万一被抓到剥下面具,我在各个方面都会完蛋,或者是开创新的神话。我没必要为了素未谋面的忍者,成为黑暗创世神话的主人翁。

——不,不对。不对啊高桥!

我只是顾着自己的体面,只在瞻前顾后。

我的面子和那个忍者的崇高到底孰轻孰重?

忍者的确擅自吃掉了我的果冻,做出了妨碍我看节目录像的卑鄙行为。

但他从最初到最后,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宫入学姊的推理弄错了。他是独一的忍者。这万能而高超的技艺,以及置身险境却没有任何同伴出现便是最好的证明。

即使这不是为了正义,他也一定在为了某种大义而战斗。

他是在残酷的世界中独自战斗的孤高战士,这不就是曾几何时的我的身影吗?

——那家伙,就是我。

既然如此,我甘愿堕落,被罪恶的业火灼烧,然后像不死鸟一样浴火重生。

在黑暗的火焰中诞生、堕落的新战士……!

其名为——

「高桥同学。」

「不对啦,这样跟没变身不是一样了吗?」

「……?高桥同学,忍者似乎出现了。」

「啊,佐藤同学,你来得正好。有东西掉在这里了,失主一定在找它。不好意思,这个就麻烦你了。」

我意识着要摆出认真表情,将昭和时代的遗产塞给了佐藤同学。

「咦……嗯。话说这是……」

「哎呀,竟然有头套掉在这种地方!莫非是摔跤同好会的东西?虽然不好意思,不过稍微借用一下好了。嗯,戴上这个就没人认得出来了。因为这是头套啊。一开始就是戴在人体头上,用来隐藏真面目而设计的呢。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到这种东西掉在这里,而是刚才偶然才注意到的喔。」

「……那个,高桥同学,虽然我有好多问题想问……」

「我走了,佐藤同学。我戴上了这个隐藏真面目的面具,要去帮助那位忍者了。」

「帮助?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没空解释了,稍后再说,我必须出发了。」

「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用力捏着女用运动短裤?」

「没空解释!」

你一定要等着我,忍者!我来帮助你了!

所以你也要教我消除佐藤同学记忆的忍术!

「呼呼呼……真是大闹了一场呢。不过,接下来是接受制裁的时间了。」

男人在被逼至墙壁的忍者面前挥舞着锁镰。

似乎被这个锁镰所压制,忍者步步后退。然而,背后就是墙壁。

忍者已经走投无路——不过,这里还有我!

我分开围观群众和追兵,从背后接近锁镰男后,向后颈挥下手刀。我现学现卖地使出侦探的巴顿术。

「呜……!」

锁镰男发出一丝哀鸣摔倒在地。话说这家伙到底是哪个社团?

就这样,我重新面向追兵们,保护忍者。

「快逃,忍者!这里我来应付!」

「高桥……为什么你……」

忍者一瞬间就识破了我的真面目。不愧是跟踪我的人,并非虚有其表。但他用名字来喊我可不妙。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对了,你就叫我神秘面具侠好了。」

「高桥——」

「就说我不是什么高桥了!你快逃就是了!」

「可是高桥,我可不记得让你来帮我……」

「别叫名字!再说我不叫高桥!你赶快逃好不好!」

「……抱歉了,高桥!」

「我不是高桥!」

话说,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我和失去退路的忍者背靠着背。

「喂,把忍者跟那个叫高桥的一起揍扁!」

不知道谁一吼,围在四周的人一起袭击而来。

可恶,为何只有我单方面暴露姓名啊。

尽管怀着无法释然的感情,事以至此也只剩下战斗一途。

「忍者!一边战斗一边寻找空隙逃走!」

「我知道了,高桥!小心啊,高桥!」

我受不了这家伙了。这应该不是我的交际能力低落的问题吧?

话说回来,忍者果然名不虚传。加上我的协助已经没有死角,虽然区区两人无法突破包围逃出,却也不会在万般紧逼之下被打倒。可是,包围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并非所有人都参加捕抓,围观群众也有相当的数量,然而这样下去只会寡不敌众。必须从某处杀出一条血路,我一边这么想着,总之先躲开飞来的双节棍。

「老师!老师!」

我听到这样的叫声从远处飞来。一瞬间误以为是在叫老师,但我重新一想,这所学园里的老师没有那种干涉学生胡闹的热情。

「老师,贼人就在那边。快快,请务必让我们见识一下老师的神力!」

听对方的口气,大概是请来了保镖——就算不是这样,也是从附近社团带来了功夫了得的人物。结果人墙分开,出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就连忍者看到这个身影也脸色大变。不,正因为忍者的能力登峰造极,所以瞬间看透了这个男人的强大。粗身、粗臂、粗腿——但身体并不臃肿。从肉体能够看出骨骼的壮硕。躯体犹如从岩石雕刻出来的一般。

正可说是男子汉,也可称之为豪杰。话说这个豪杰我见过。

应该说我差点被他杀掉。

晃动着巨大身体显露身形的这个人,正是猪熊辰虎。

「虽说是逮捕贼人,可完全就是以多欺少,这不是武术家的战斗。然而,一对一的话就另当别论。周围的人别出手。你们两个一起上也没关系。放马过来,来场堂堂正正的较量!」

「我不要,做不到。」

高桥严正拒绝!我摇着头忸怩地发表主张,并抓住想要从怀里掏出手里剑的忍者的手腕。

「为何拦我,高桥。」

「因为会死啊,我和你会死的。你一个人要打我无所谓,别把我也卷进去。还有我不是高桥。」

「高桥?」

听到我名字的猪熊学长抚着胡子。

「不,搞错了,不是那样的。」

「原来如此,虽然事情在下不了解,但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啊?」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猪熊学长的巨体已经缩短了距离,下一瞬间,我只能看到他的背,然后我心想——

永别了,世界。

类似情感系青春SF电影大标的东西从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犹如曾几何时的体验,风景以凌烈的速度飞逝。

不过我感到些许的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这个技法我已经体验过无数次。

这记背摔的确威力无比,然而却不像是出自猪熊辰虎之手。尽管速度超绝却没有杀气。更重要的是,若是以杀人为目的会缩小角度将对手摔在地上,然而角度拉得太大,就如字面所示,划出一道欲将重物扔向远方的轨迹。而且,濒死之际的回忆走马灯也没有出现。

——这难道是……只能赌赌看了!

我一边被摔出去,一边抓住猪熊学长的双肩,在半空中完成倒立的姿势,然后利用投技的力量飞向前方。本应将我摔在地上而抓住前襟的手,选择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松开了。

就这样,我的身体高高地飞向空中,越过人墙完成着陆。

和以前所使用的「猫」原理相同,但能飞得这么远,都要多亏化身发射台的猪熊学长协助。

换言之,猪熊学长在知道神秘面具侠就是我的情况下,将与我相识的事情隐瞒下来,并救了我。

「哼哼哼,果然是名不虚传。以心传心,武术家之心无言自通。」

猪熊学长一边抚着胡须,一边低语。想到以心传心万一失败就会死人,我觉得还是需要更加依赖语言的力量比较好。

不过总而言之,就结论来说多亏猪熊学长,我才成功脱离险境。

我用眼神告诉学长:「可以的话也请救救忍者。」

感觉现在只能使用以心传心的方法了,我深感通信基础设备不足的无奈。

「在下明白。」

猪熊学长以回应的不是我,而是周围的期待般地说道,同时抓起忍者的前襟。我用眼神给忍者打信号:「没问题,这个人是自己人。」

然而,我的眉目传神失败几率相当高。不如说,最近对佐藤同学用了很多次,但失败机率是1/1。

搞不好会错译成「我想见识学长的天狗摔!」「用苦无刺向柔道家的眉心!」,只要有一边的通讯失败可是会死人的。不过我只能勉强吞下口水,注视着这一切。

「你这家伙——」

两人扭在一起,猪熊学长低语道。

「……怎么?」

「没什么。虽然让之前那个贼人给逃了,但你是模仿不来的。」

换句话说,这是在询问对方能否逃脱。

「……哼,那种技术,对忍者而言易如反掌。」

于是,忍者如此回应。

「哼哼哼,高桥阁下亦是如此,世外竟选潜藏着这样的人才。像你这样的英杰,真想招来在下的社团……」

「恕难从命。」

「哼哼,想也知道。那就只有这样了——看招!」

猪熊学长像对付我一样,迅猛地背起忍者。忍者并没有做出对抗的身体动作,而是像我一样飞向空中,然后在我身旁着陆。我的眉目传神以及人类大炮第二弹大获成功。

人群的视线本来被我和忍者分割成两个方向,现在一口气集中在这边。

「好了,要逃了,忍者!」

「明白,高桥!」

这家伙是不长记性呢?还是故意这么做的呢?

「那个叫高桥的家伙和神秘忍者要跑了!」

不知是谁这么喊起来,而且我的名字已经完全跑到忍者前面去了。

然而人们本想将一切都交付于名为猪熊辰虎的怪物,动作启动得非常迟缓,感觉都在等待身边的人率先追上,自己再紧随其后的样子。

趁此机会,我们全力冲了出去。忍者轻松地跟上我的天才脚力,并肩飞驰。

虽然我的跑步技巧是天才级别,但体力与常人无异。不可能一直跑下去。

「我说忍者,找个地方暂时把忍者装和头套脱掉吧。」

「什么?」

「不可能一直这样逃下去,只能找个人多的地方混进人群。」

「你这是叫忍者曝露真面目吗?」

「总比被抓到之后曝露给全校好吧?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身分,所以互不相欠。」

「……没办法了。」

忍者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喂,高桥。」

「怎么了,忍者?」

已经对订正名字感到厌烦了,所以我直接回应。

「……不,高桥先生。」

「怎……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现在才改成敬语,还不如先把高桥两个字改掉。请叫我神秘面具侠。

「高桥先生,要不要当忍者?」

一——啊?不,某种意义上现在就在做吧,而且话说我已经不想做了。」

「我一直在找像您这样的人。一直在找像您这样在这所学园的暗处时而奔驰,时而飞翔的人!」

「听好了,我讨厌忍者。」

「看到您战斗的样子,我恍然大悟。尽管很不甘心,但体术、剑术、武器术、心术、语言术、消除气息——不管哪门技术您都比我技高一筹,请务必以上忍的身分统率忍者社。」

「……就说听我说话了。」

话说回来,总觉得话题跑向奇怪的方向了。

「正好,就在这里脱下忍者装吧。」

忍者在校舍的阴影下停下脚步。

「呃,就算要脱也得有替换的衣服。你有运动外套吗?我只要脱掉面具就行了。」

「没问题,里面穿着制服。」

常听说有游泳课的时候会在制服下面先穿好泳装,然而在制服上面穿忍者装是在演哪出?

「……不热吗?」

「心静自然凉,而且还贴着冷敷贴。」

说着,忍者首先脱掉了头巾。果然很热,脸都红嘟嘟的了,贴着冷敷贴的额头也浮出汗珠。然后按顺序解开腰带,脱下上衣,然后脱下酷似灯笼裤的忍裤。

「——呼。怎么样?只要混进那边应该就能蒙混过关吧?」

「——」

「……高桥先生?」

「主啊。」

太好了。

「不是忍者……」

我没有变身成运动短裤战士真是太好了。

「……你是女忍者?」

「是的。」

她露出害羞的表情,笑了起来。

到了社团教室,立即召开了高桥社紧急会议。

议题是该如何处置忍者,参加者是我和佐藤同学还有忍者。

「这次给学长姊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女忍者从磕头谢罪的姿势缓缓抬起头。

前不久还裹着头罩的这张脸重新暴露我面前。尽管在换下忍者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但重新一看,果然是个妹妹头的女孩子。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女忍者,而且还非常可爱。顺带一提,她的制服和佐藤同学的西装外套不一样,是水手服,这就表示这位女忍者不是普通科,而是商业科的学生。

「没想到忍者的真实身分竟然是女孩子呢。这才是叙述——也不是这样说。」

佐藤同学说着,注视起女孩的脸。

「奇怪……?你难道是今年入学的风间同学吗?」

听到这句话,忍者瞪大了双眼。

「——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学长学姊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是比我高好几个级别的忍者……」

她保持跪坐姿,用畏缩的神情仰视着佐藤同学。

「佐藤同学是忍者?」

「不是,这孩子挺出名的。由于是万能的运动少女,所以以备受期待的新人之姿,被许多社团看上了喔。没想到竟然当起了忍者呢。」

「这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不精通各种技艺是当不成忍者的。」

「就连新来的一年级的情报也收集了?」

「对啊,因为能否得到期待的新人对社团而言是生死存亡的问题,金蛋从入学时就会被贴上标签喔。不仅是社团,委员会也需要优秀的人才,所以会在做过很多调查之后然后进行选拔。 我就是在这个调查过程中找到了高桥同学。所以在某种含义上,她就像小高桥同学呢。」

被这么一形容,总感觉对这位忍着少女涌现出一股亲切感。

「不过她和高桥同学不一样,很平常地交了许多朋友。」

亲切感涌现不出来了。

「另外,高桥同学拥有如此惊人的才能,在一年级的时候却完全没有被标记出来,一定是因为所有认识高桥同学的人都不愿提及关于高桥同学的回忆呢。」

「我觉得现在不是挖我伤口的时候吧?然后呢?已经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了,希望你能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们。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忍者吗?还是脑袋很Funny的人?」

被我一问,名叫风间的忍者收起表情——

「诚如所知,我是忍者。是忍者社的人。」

抬头看着我们,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我没听说过那种社团啊。」

「没错。说出来很不好意思,现在的忍者社只有我一个社员。」

「咦?就一个一年级生?这么说来,在去年年底时是没有社员啰?没有社员的社团不是会被废社吗?」

「没错。忍者社的头领本来是我哥哥担任。他留下话,将忍者社托付给在他毕业后才入学的我。我继承哥哥的意志入学的同时,决定复兴忍者社。可是我能力有限,到现在还无法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那么,为什么要找其他社团踢馆?」

「不管怎么说,具体表现社团力量的都是数字。特别是为了得到社团教室,需要足够的社员数——可是我是一年级又是一个人,而且召集的还是忍者,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所以我肤浅地想到打倒其他社团来扬名立万——将踢馆的忍者名声树立起来,让更多的人追随忍者,然后只选出在我周围的优秀人才成为忍者社的社员。可是我误算,名声卖过头了,结果在学园中被到处追赶。我真是太不成熟了……」

「那么,袭击我也是为了打倒我后能够出名?」

「不,这件事不是。」

风间斩钉截铁地说道。

「风间同学。就算你生理上再怎么无法接受高桥同学,这也不能成为朝他扔手里剑的理由喔。」

佐藤同学明明在教育女忍者,却还是毫无意义地伤害了我。

「其实是因为这间社团教室原本是忍者社的社团教室,打败学长的话就能让社团教室空出来,回到忍者社手中也不再是空想……」

「你说这间社团教室,原本是忍者社的——?」

我下意识环视社团教室。由于没有物品,是一间没有任何任何特点的社团教室——不过我想起一点,就是铁柜里面藏有暗门。原以为那是侦探社擅自设置的暗门,现在感觉更像是忍者社留下的机关。

「不过说得也是呢。高桥社成立之前好像是有别的社团用过这里……我还以为原本使用这间社团教室的社团移到别的社团教室了呢。」

「等一下,这间活动原本的确有其他社团在用。因为手续是我办的所以我记得,但之前的社团应该是偶像研究社喔。」

「没错,但那是忍者对世人的伪装。尽管有忍者这重身分,但不可能把忍者社的招牌挂出来。因此忍者社对外用的是偶像研究社这个名字,尽管是在演唱会场挥舞荧光棒的偶像研究会,但真身是手持手里剑潜伏在学园暗处的忍者社。这些事是我从哥哥那里听说的。」

「真是麻烦的家伙……」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热衷于本来应该是用来对外伪装的偶像研究社的社员增加,频繁有人翘掉修行去地下偶像的演唱会。他们懈怠做为本业的忍术修行,利用高超的身体能力开始修练宅艺。之后似乎还有对忍者毫无兴趣,仅仅只是偶像粉丝的人入社。」

「因为表面上是偶像研究社嘛。」

「这种事情持续到最后,偶像研究社中支持不同偶像团体的上忍们开始对立,最后分裂成了四个偶像研究团体。将这间社团教室坚守到最后的哥哥也在今年春天毕业了,这样一来,忍者社便在实质上消失了。顺带一提,我哥哥支持的是名叫『阴沟色冬虫夏草Ω』的团体。说是什么支持鼠色,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结果你哥哥也在彻彻底底地搞偶像研究啊!」

讲完不知该感到哀伤还是不哀伤的过去,风间再次将额头贴在地上。

「所以,恳请高桥学长和我一起复兴忍者社。」

「不,我对忍者有点……而且我已经有高桥社了……」

「那么,能否只把社团教室给我呢?」

「这个有点……」

话说,这也太自私了吧。

「——这样啊。」

风间抬起头,突然拔出藏在水手服衣领里的短刀——

「那么,觉悟吧!」

短刀伴随着杀气,向我挥了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被追的时候我可是帮过你耶!」

我用天才等级的反射神经躲过刀刃,并且发出抗议。

「忍者坚于仁,重于义。对我来说,忍者社的存绩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如果高桥学长不肯成为我的上忍,也不肯将社团教室交出来的话,我只好挥泪斩高桥学长了……!」

不行,她的眼神已经疯了。感觉完全说不通。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给我等一下!」

「高桥学长,今时今刻,我将超越你!」

「不要擅自把我当成死人!不要随便给我戴高帽子来超越!哪有这样自说自话的!佐藤同学也说两句啊!」

「得赶快去折纸鸢了……」

佐藤同学又想彻底装作自己是折纸社社员蒙混过去。

「觉悟吧!陨落的到底是我还是学长!还是说成为忍者!」

短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没天理的罪?都是因为创立了这个社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种社团教室我不要了!给你,给你总行了吧!」

既不选择死也不选择当忍者,我选择了第三选项。

「等一等高桥同学,那我的野心要怎么办?」

折纸社的佐藤同学从旁插嘴。

「我才不管你什么野心!保命要紧!」

「我知道了……没办法了。」

佐藤同学刻意叹了口气,起身看向风间。

「妨碍我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风间横眼盯着佐藤同学。另一方面,佐藤同学若无其事地化解掉风间同学视线的锋芒。

「风间同学,我有一个提议。」

「提议——?」

短刀依然指着我,风间同学将视线转向佐藤同学。

「嗯,我认为我能给你你所需要的东西。」

「……是社团教室吗?」

「连公开的社团活动都不是,而且只有一个人自称的社团是拿不到社团教室的。」

「那么到底是——」

「忍者最需要的的东西是什么?社团教室吗?不对吧。前代的忍者社或许的确执着于社团教室。但是,社团教室什么的终归只是对象。」

佐藤同学走近眼中浮现困惑之色的风间同学,在耳边细语着什么。

「忍者需要的东西,那就是——」

后面的话我没听到,但是下一刻,短刀从风间同学手中掉了下来。

风间同学露出秽物被祛除的表情,凝视着佐藤同学。

「总之,要不要顺着这个方向谈下去?」

佐藤同学邀请之后,风间同学站起身来。

佐藤同学亲切地抱住风间同学的肩膀,离开了社团教室。

这一天里,佐藤同学和风间同学再也没有回到社团教室。

很少见的,佐藤同学似乎救了我。

隔天,佐藤同学若无其事地出现在社团教室。看样子没有发展成被忍者斩杀那种最糟糕的事态。

「佐藤同学,和忍者交涉得顺利吗?」

我刚一问,佐藤同学就露出浅浅的微笑,手掌啪啪地拍了两声。

「……刚才是干嘛?」

「你就别问了。」

她再一次用比之前更大的声音拍响手。

「……?」

佐藤同学无视我,无言地抬头望向天花板。我也循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天花板的一部分突然滑开,从那里可以窥见忍者的脸。

「您叫我吗,学姊?」

与忍者不相符的激昂声音,从上方降下。

「叫你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吩咐……给我买冰红茶过来。」

佐藤同学将零钱抛向天花板,忍者飞快地将它接住。

「遵命,这就去办。」

天花板迅速地合上,掩去了忍者的身影。

「差不多变成这样了。」

「不,我不明白,给我解释一下。」

「所以说,这个上面就是忍者社的社团教室了。」

「上面——楼上的社团教室吗?」

「就算是我,也不能在这社团教室紧缺的时候突然帮风间同学弄到社团教室。而且原本就是风间同学独自主张的忍者社,根本不是正式的社团。不是正式社团当然没办法给社团教室,所以我有效利用了没有用到的空间。」

「没有用到的空间是指——」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天花板。

「这栋社团活动大楼的二楼与三楼之间挺宽敞的,所以就把天花板里面的空间提供给了忍者社。自然也是瞒着学校的。」

就算不能提供社团教室,也能提供社团活动空间吗?话说,天花板里面也不归佐藤同学所有吧?

「但是那时候说的,比活动更重要的东西是?」

「这个嘛,我从渡部说过的话里得到了启发。」

「渡部同学……?」

我在渡部同学说过的话中,回忆出印象深刻的一句话。

——越是近在咫尺的东西越是注意不到呢。幸福也是……眼镜也是……

不,大概跟这八竿子打不着边吧。

「高桥社一边帮助各种各样的社团以收集人望,一边暗地里化身忍者高桥击破妨碍自己的社团,打算表里双向地这所学园进行支配——渡部一开始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

「但我终究不是忍者。」

「没错。但是,我觉得这种手段本身非常实际。之前我也想过支持能够为自己提供利益的社团,藉此拉拢。为此我才成立高桥社。可是,只是这样还不够完全。有时我也需要有人做些肮脏事呢。」

佐藤同学又开始说起了她肮脏的野心。不过最近感觉佐藤同学思考这些肮脏事的时候也挺可爱的,真是不可思议。

「忍者社最适合做那种肮脏事了!她是够资格称为小高桥同学的能干孩子,而且忍者社表面上不存在,所以就算哪天出包了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所以我是这么跟她说的。」

——忍者最需要的,不是应当有位侍奉的主公吗?

「对我的提议,她欢欣雀跃地接受了。」

「好过分。光是玩弄我的纯情还不够,甚至还要利用忍者的纯情帮助自己完成野心。」

「没有那种事。这是双赢的关系喔。我能让风间同学顺从,风间同学可以帮我办事。双方都很Happy不是吗?」

我完全听不出哪里双赢了。倒不如说,我只认为这是单方面的榨取。如果存在这种例外构造的双赢关系的话,我就只能想到字母表中第十九个与第十三个的关系。

「正如佐藤学姊所言。」

「咿!」

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天花板中探出脸来的风间同学窥视着这边,就像地缚灵一样有点吓人。

「所谓的忍者,拥有应当侍奉的主公才算真正的忍者。没有主公的忍者社,就像没有比赛的棒球社,没有舞台的演剧社一样。忍者的修行终归只是手段而并非目的,佐藤学姊让我注意到了这件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佐藤学姊,您要的东西。」

绑着线的冰红茶宝特瓶从天花板上缓缓降下。

「有劳了。」

佐藤同学说着大名一样的话,接过宝特瓶。只有线的话看上去就像蜘蛛丝一样,线升上去后,天花板应着清脆的一声关上。

与其说是忍者,做的事情只像是个讲究的跑腿。

「真是太惊人了,拍拍手忍者就会像这样从上面出现。」

「拍手是必须的吗?」

「毕竟以心传心我做不到,还是必须得用信号。」

「佐藤同学,这个世界上有种名叫智能型手机的方便产品喔。」

「用电话或者邮件叫出来,感觉就没有忍者风采了不是吗?」

那么,风间同学为了佐藤同学无论何时拍手都能够出来,得一直要在天花板里待命吗?若是这样就太悲惨了。

「所以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我今天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多,所以先走了。」

说完,佐藤同学走了出去。

社团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忍者。正确来说,是社团教室里和天花板里。

由于佐藤同学经常不在社团教室,所以我也习惯一个人待着,不过知道了天花板里有忍者,无论如何还是在意得不得了。

「……你在上面我没办法安心,还是下来吧。我不会介意的。」

我抬头看着风间同学可能在的地方。

「多谢关心。请把我当作不存在,不必在意。」

从完全不同的地方降下声音。

「就算高桥学长跳裸舞,发出怪声,做些不可以说出来的行为,我也会在这里静静守候。这才是所谓的忍者。」

此时,我对某个词句有了反应。

「……你刚才说什么?」

「跳裸舞,发出怪声。」

「往前一点。」

「那个,高桥学长跳裸……」

「就是那里!」

「……裸……」

有点难为情的声音从天而降。这样是也不错,不过——

「不对不对,我说的是学长喔!」

学长——这是多么甜美的音色啊。

这份甜美,当然仅限被学妹呼喊的时候。

「我终于盼到有人这么喊我了吗?我终于也有自己的学妹了吗……!」

「学长没有被人喊过学长吗?国中的时候呢?」

「不是我自夸,根本就没有学妹靠近过我呢。而且学妹们暗地里都用『那家伙』和『烦桥』叫我喔。」

「这显然不是值得自夸的事情呢。」

「所以,能不能再喊我一次学长?尽可能字句分明。」

「高桥学长。」

忍者万岁!女忍者万岁!女忍者学妹万岁!

我在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里高呼三声万岁。

感觉某人在天花板里退了几步,不过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我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煞有其事地自言自语,然后突然开始高呼万岁的收讯系男子,不过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就这样,高桥社的天花板里,入驻了一位忍者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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