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舞台布景般的引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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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公子夜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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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又迎来了夏天。

梅雨季过了。

但湿度和令人不适的感受丝毫没有降低。黏腻的空气紧贴着肌肤,往来人群彷佛奋力泅游其中。

我,也是当中的一人。

我身穿白色连身裙搭配浅色开襟毛衣,无论怎么看,感觉都能视为气质高雅的女性。平常我基本上并不这么打扮,虽然要问适合与否,我想是肯定的,只是纯粹不太符合个人风格。而刻意如此打扮的原因,也不是为了想让特定的某人欣赏,目前我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

我走在强烈的阳光下,就算撑着伞也会让人体力不支。更惨的是穿着不习惯的衣服,一路上我好几次在阴影处停下脚步。

各种蝉正拼尽全力地大声喧嚣。

彷佛嘲笑着我:

「在这般酷热之中,你还打算去哪?你想前往的地方早就不存在了,那个人也已离去,那段时间再不复返。此刻不过是与所谓的夏季重叠,你只是沉浸在过往的回忆当中,不是吗?」

当然,照理说这不可能。

蝉就是蝉,它们有大声鸣叫的原因,又怎会在意我呢?是我擅自曲解它们的意思,这全都是心中的恐惧所致。

──没错,的确呢,就是如此。

面对这些仅存于妄念的嘲弄,我大方承认。

我不再找借口。接下来的我的确只是想不成熟地伸手挽留逝去的时光,打算沉浸于过往回忆。

尽管没有被人催促,我依旧稍微加快了脚步。

我爬上白色石头阶梯。

不知名的行道树散发的浓烈香气,薰得让人有些窒息。

我走在铺满陈旧地砖的坡道上。

被晒黑的小学生们与我擦肩而过。植物的气息里,瞬间有股刺鼻的氯味参杂其中。

我转过街角的陈旧菸铺,映入眼帘的──

──啊……

是一栋平凡无奇的公寓。

一层楼有四户人家,共八层楼,理应是相当有年岁的建筑物,怪的是白色外墙看起来却相当新。一间拥有开放式露台的小咖啡店开在一楼,或许是因为和车站有一段距离,里面没什么客人。

我恍恍惚惚地走了进去。

公寓的共用玄关没有上锁,我直接朝楼梯走去,往上爬时眼角余光瞄到「使用公共空间时请保持肃静」的告示。爬累了的我稍作休息,接着继续往上。

我伫立在门牌508号门前。

我熟知这扇门后的空间配置,是个家具不多的房间,浅绿色窗帘后方有扇大窗户,外面是芳贺峰市的街景,再远一点还看得到海。房间墙边放着矮柜,上面有个圆形金鱼缸,里面养着随波摇曳的水草和两条红色金鱼。她就坐在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彷佛缸中摇摆的水草般,边摇晃身体边望着那个人的背影。

我吸了口气,旋即吐出,接着朝门铃伸出手指──

我停下动作。

把手缩了回去。

并与门拉开了一点距离。

不能进入这扇门。

我没有……这个资格。

蝉鸣叫着,彷佛在嘲弄我。

你们说的没错。我想前往的地方早就不存在了,那个人也已离去,那段时光再不复返。而我能再次取回的,唯有这个不断随着四季循环的夏天。

「……唉。」

我叹了口气。

站在这个地方的我,重新被自己就是个局外人的事实给当头棒喝。

没错,我认识他们,知道那年夏天的事,但这段关系不过是建立在单方面的。我了解他们,他们却不了解我。

对他们而言,我是个和他俩距离极近的局外人。在他们的故事中,我并非什么登场角色,单纯是件舞台道具,换句话说便像是背景板那样的存在。在他们痛苦、欢笑、悲伤,甚至彼此心意相通之际,我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却完全无能为力。

有个词汇叫引言。

原本似乎指的是担任舞台剧开场白的演员。在故事正式开始前,由担任序幕解说的演员向观众说明「接下来故事要开始的舞台是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角色会出场」。

通常在剧中担任说书人的角色,似乎很常接下这个职务。尽管他与故事主体没有直接关连,却在最靠近事件之处旁观了发生的种种,因此由他来解释会更适合……差不多是这样的概念。

然后……我想──

若要将那些时日所发生的经过串成一个故事──角色就是一名笨拙的青年和一只聪明的白色老鼠──若要回忆这一人一鼠同在那彷佛金鱼缸的房内所度过的夏天……

我确信自己是唯一有资格担纲开场引言的人。

正因如此,现在,我在此处──

打算从人去楼空的这个地方开始回忆。

没有观众之类的也无妨,我想独自沉浸在回忆之中。

那是前年的八月。

在一个炎热夏夜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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