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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前。
夜晚,死线欢喜船的客房里。师父此时正将手机贴在耳边。
「凛,发生什么事了」
我感到师父的声音显得有些僵硬。
实际上,那位凛会上气不接下气地联系我们什么「紧急事况」,本身就可见事态之严重。
我的手心渗出了汗水。
埃尔戈和弗拉特当前不在船上,能保护师父的只有自己。
果然,凛如此说道,
「老师,您知道卫宫切嗣(Emiya Kiritsugu)吧」
师父的呼吸在刹那间停住了。
这个名字本身我并不知道。
但是,卫宫这个家名,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有着格外重大的意义。
卫宫士郎。
他是在上次船宴战胜斐姆的人,也是斐姆委托我们所找的对象。
「师父,那是……」
话音未落,就被师父举手制止。
「卫宫切嗣——魔术师杀手」
「……唉?」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魔术师杀手,那不正是狙杀基兹嫌疑人的相关人员吗。我们寻找的卫宫士郎和魔术师杀手是同一个家族名……
「是的。卫宫切嗣所用的魔术礼装起源弹被这个摩纳哥黑帮掌握了。同时他与我和露维娅要找的人也有缘——」
「等等,那是卫宫切嗣的起源弹?」
「怎么了?」
面对凛的提问,老师沉默了几秒,随后答道,
「彷徨海的魔术师基兹,恐怕是被那个起源弹的狙击所杀」
「哈啊?! 」
凛的尖叫跨过手机,贯穿耳膜回响着。
就在我下意识捂住耳朵时,电话那头的人变了。
「喂,听说臭老爸让杀掉了?」
这声音我听过。
师父咽了口唾沫,强作镇静。
「……白若珑,你也在一起行动啊」
基兹的弟子。
埃尔戈吞下神明,而这位自称埃尔戈好友的白若珑则是吞龙之人。他吸收了希腊神话中那知名的太祖龙堤丰的权能,在日本与我们展开了空前绝后的鏖战。
然后,
(……我则是,接受了圣枪)
如今白若珑被连我自己都不知其正体的力量<于尽头筑基的梦之塔(Rhongomyniad·Mythos),封印了能力。而他现在竟在和凛她们一同行动。
出乎意料的状况接连不断,就像是每次表里翻转,其图画与数字也会随之改变的的魔术卡片似的。
「不好意思哈,能回答我的问题不?臭老爸让杀了是真事?」
「嗯,也请梵斐姆先生确认过了。起源弹的狙击算是我的推测,但基兹的确是被杀了。没有什么外伤,但体内的魔术回路被破坏得凌乱不堪」
「……喂喂,真的假的?」
在手机的那头,若珑呻吟着。
那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如果,师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去世了……什么的,这种事我完全没法想像。稍微一个念头,讨厌的汗就直往外冒。尽管莱妮丝常说应该做好这样的觉悟,但对我来说,师父和莱妮丝是无可奈何的特别存在。
或者,埃尔戈大概也正在变成这样吧。
在我的内心,每每想起都会发着温暖光芒的,那样的人。
接着,电话中又传出新的声音
「我也持有一个疑问呢」
「是露维娅啊」
师父皱着眉头说。
她本来就在和凛同行,自然会一同出现。
「回到刚才的话,在上次斐姆的船宴,魔术师杀手的儿子的卸郎——咳咳,卫宫士郎胜利的事您知道吗?」
「我听说了。梵斐姆先生对获胜的卫宫士郎失踪一事很担忧。因此雇我去找他,来代替船宴的参加费。他也是在你那里工作的管家吧」
「是的,卸郎作为我的代理人参加了上次的船宴」
「原来是这样吗……!」
这么一说,这倒是可以料想到的。
既然参加船宴要花上一笔极为不菲的费用,那么能筹到参加费的范围就是明确的。卫宫士郎本就是露维娅的管家,那么这种情况应该优先想到。
「找到卫宫士郎了吗?」
「没有。因为先前他和黑帮对抗,又在自顾自地救下陌生人后下落不明」
露维娅的声音中,混杂着咄咄逼人的愤慨和自己也说不清的柔软感情。
明明在发着牢骚,却又那么开心。
彷佛挂着正因为在发脾气才能有的微笑。
「对了,刚才说代替参加费啥的,导师你也参加了船宴吗?」
「啊,参加了。关于埃尔戈和格蕾的问题,梵斐姆先生恐怕知道解决的线索」
「……原来如此。那当然不能错过」
露维娅的肯定让我十分感激。
此前也有过这种线索。
例如,埃尔戈吃下的神之一——砂柩战神赛特的权能<神王屠戮十四棺(Pell·Djet),便是将神送还世界的方法。
但是,那当然不是可以轻易使用的手段。
毕竟埃尔戈的权能否适用于他自己尚不明确,也觉得将神肢解收殓后,身为宿主的人类不会平安无事。对于救助记忆饱和的埃尔戈,这样的强硬手段大概并不可取。因此,这姑且算是压箱底的后手。我们决定继续冒险以寻求其他方案。
然后,就是现在。
阻止埃尔戈记忆饱和与解放自己的肉体固定,梵斐姆保证这两种方法都存在。
为了知晓其内容,去战胜斐姆的船宴就好了。
「另外我和基兹下了契约,谁在船宴获胜,就能得到败者的服从」
「你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看到了露维娅秀丽的眼角垂下。
「但是,如果基兹被杀了的话,那个契约不就已经作废了吗?还是说导师你能算作自动获胜了?」
「很遗憾,并非如此。这份契约是包括弟子在内。哦,不是指你那里的白若珑。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梅尔文居然成为了基兹的弟子。好像就接受了半天的教导,便展示出了神代的大魔术。这一点梵斐姆先生也确认过了」
「………」
这次,露维娅也沉默了。
那沉默几乎等同于恐惧或战栗。
「……那个威因兹家的人渣调律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教了半天左右?现代的魔术师不可能使用神代的魔术吧!」
「不,臭老爸的话,这种程度还是能做到吧」
手机那头传来了若珑的声音。
「所谓彷徨海的魔术师啊,可不单纯是能用神代的魔术,而是研究以怎样的方式继续发展神代的魔术。对彷徨海的魔术师而言,神代的魔术至今仍活着。就像时钟塔的魔术师让现代的魔术逐步前进一样,彷徨海依然在创造最尖端的神代魔术。而且,那个老家伙作为教师无疑也是一流的」
梅尔文也说过类似的话。
——「就让你这么惊讶吗,韦伯?」
——「短短几个小时,就把学生引导至从未设想的领域。这种事你也做过很多次吧。彷徨海的魔术师做了同样的事情,这不值得奇怪啊」
确实如此。只要是艾梅洛教室的人,这种事谁都知道。
在其他教室里被排斥的问题儿童们,被师父培养成了整个时钟塔的杰出人才。
看似毫不相似的基兹和师父,其实也如镜子的表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