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不愿输给病魔

在厕所里跌倒

妈妈帮我买了蛋糕,可是我没有吃的心情,整天下来几乎都在睡觉。我想想长久下来可不行,为了赶紧改正便开始在床上做仰卧起坐,可是才做了一下就无法继续下去。

明天开始就是暑假了。妈妈告诫弟弟和妹妹不可以一起外出。这样虽然放心多了,但是给大家添麻烦真的很抱歉。

我会努力加油早日康复,你们要原谅我哦。

去厕所的时候,由妈妈或妹妹帮我脱下裤子,再帮我坐到马桶上,然后出去外面等待。那天上完厕所后,我歪歪扭扭地想要起身,一没站直就「扑通」摔倒了。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伤,手指一直在出血,看着看着,我就这样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看见妈妈、弟弟和妹妹们都在旁边,随即又昏睡了过去。

妈妈的声音感觉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你只是血压太低所以没办法站稳,别再担心了,好好睡一觉吧。」

厕所里装了足足有七公斤重的马桶。据说,那是名古屋残障用品专卖店所挑选出最安定的东西。

为了预防褥疮(长期卧床引起的皮肤病)而铺上压力平衡垫;为保持床铺的整洁,就连尿布也用上了。

小课桌旁放置笔记用具、笔记本和便条纸等物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伸手可触,而桌子上放着一个摇晃就能发出极大声响的大铃铛。

近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昏睡度过的,就连一日三餐也因为吞咽能力越来越差,为防止食道堵塞只能以最少量摄取。

早饭刚吃完不到一小时,就又要吃午饭了,因为我只能慢慢地进食。每天吃饭、睡觉、排泄,然后一天就此结束,而且这其中都要麻烦家人帮忙……

距离无法在家生活的日子只有一步之遥。

而我……已经放弃康复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了。

寻找医院

我和妈妈一起去名古屋保健卫生大学附属医院。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一路保持昏睡状态,直至抵达医院还是迷迷糊糊的。

妈妈说:「只要医院肯让你住院,就不会有大问题了。放心,你只是因为中暑罢了,只要耐心等到体温降下来就好。亚也是出名的『努力专家』,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唷。」

话虽这么说,但我感觉这次或许已回天乏术。因为我的体力、气力全无,而且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要再说什么奋斗就有点自不量力了。我虽然不想输给病魔,但是病魔实在太过强大了……

「这次不能像平常一样在大厅等待一段时间了。因为她衰弱得很厉害,希望你们能把她当作急诊病患尽快采取急救措施。如果其他患者有意见,麻烦你们帮忙说明一下这个孩子的状况,请他们能谅解……」

为了不让躺在担架上的我听见谈话内容,妈妈拦住匆匆赶来的护士小声地跟她商量。

「请稍等,我去问一下山本医生。」护士说完便进了诊疗室,紧接着,山本医生就出现在我面前。

「亚也,好久不见了。等很久了吧?」山本医生说完,便和我握了握手。

「啊……我总算得救了。我如果真的就这样死掉实在太不甘心了,至少再让我写一篇文章,我才能死而无憾……」

关键时刻,又是山本医生及时出手救了我。

一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禁浮上眼眶,妈妈也哭了出来。

因为山本医生每个月要去知立市的秋田医院看诊两次,商量的结果,最后决定让我们转院过去。

「病床申请手续办好后就赶紧住院吧,越快越好,在这之前稍微忍耐一下唷,之后亚也就可以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好好养病了。」医生的话让我着实松了口气。

我的上嘴唇因为频繁跌倒已经严重变形,无法和下唇吻合。

饮食越来越困难,请给我舒缓喉咙紧张的药物。

我把在家就写好的纸条递给医生。

诊察结束后,我又在车上渡过两个小时才回到家。

「想吃什么、能吃什么,不管是什么你可以尽管要求,因为你一定要好好保存体力。说吧,想吃点什么?」妈妈问我道。

「想吃烤蛋糕。」

听我这么一说,妈妈喜上眉梢:「哈哈,这可是亚湖的拿手点心哦。亚湖,你姊姊说她想吃烤蛋糕耶!」

亚湖听后笑道:「明天我做做最好的给你吃,要好好享受喔!」

话刚说完,早已疲累不堪的我又立刻昏睡过去。

妈妈一个人去了秋田医院。她想亲自去看看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医院,然后和医生好好谈谈,再回来和躺在床上的我说明情况。

妹妹由于听妈妈说起我又要住院,早已将行李打包完毕了。

住院,聘请看护

我们决定住进秋田医院。因为是不甚熟悉的医院,所以我有点紧张。

妈妈请了一位小个子的看护阿姨来照顾我的医院生活。

「我是亚也,请多关照。」我小声地说道。

妈妈仔细将我的病情及无法身体力行的事说明给她听,但要短时间内全部明白,似乎还有点难度。

语言障碍的进展越来越迅速,为了让我将说不清楚的话充分表达出来,妈妈特地买了块塑胶小黑板。

我的舌头活动也变得相当困难,食物只能舔着吃,进食的方式看起来好肮脏,连我自己都觉得很难为情。

不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好难受。

最该振作起来的应该是我自己,但我却是那样懦弱……

妈妈,我到底是为何而生存呢?

我觉得头昏眼花。虽然哭丧着脸却只能瞪大眼睛,只能凝视前方。

窗外的树枝上有鸽子的小窝。小鸽子长大了,好开心呀。

看护阿姨让我坐在轮椅上,推着我去第一病房大楼。

怎么……竟然又得在马桶上方便呢。

复健治疗的时候,我握着杆子练习站立,但眼睛却自己闭了起来。关键时刻虽然不应该临阵脱逃,但只要一想到可能会跌倒,我的身体就不自觉变得僵硬起来。

我正不停积极寻找自己还能够做的事,并且彻底实行。这样的话,晚上就不只是一味昏睡了……

无法及时传达下意识的动作,排尿总是比想法快了一步。在晚上使用尿袋好吗?妈妈建议道。妈妈会这样说,听说是因为看护阿姨会因为睡眠不足而过度疲惫。

「不要,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去厕所啦。我会提前通知的,我不要用尿袋!」我说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那我们不用尿袋了,别哭,别哭。」看护阿姨温柔地安慰我别哭。

早上在走廊遇见院长先生:「早安,小朋友,身体感觉如何了?」他对我这样说道。

等我笑着努力张圆双唇,说出「早……安……唷……」之后,院长早已不知去向,真是大忙人呀。

我现在只摆得出哭丧脸的表情了,绝对不行!

手脚在半夜会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每当这个时候,看护阿姨就急忙起来帮我按摩。

大家越来越难以听懂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了。这总会让我大动肝火后便开始哭闹。

可是大家听不懂还不是因为自己说不清楚,都是自己不好,我凭什么发火呢?看护阿姨,对不起。

好天气,想站起来,想说话。

写的字变漂亮了。吃饭速度有所进步,而且也不会撒出来了。这些都归功看护阿姨不停鼓励我的关系。

如果再多注意调养,或许有可能恢复到接近以往正常生活的情况。在我活下去的同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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