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与那对母女约好下午三点见面。对方好像说可以边吃点心边聊。去程由外公开车送我们过去,回程由对方开车送我们回来。我有点担心,万一聊得不愉快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是否因为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沙布列开始剥开心果,也赏我一颗时,手机震动起来。

「哦。」

沙布列看过来,所以我不等她开口问就抢先回答:「是半半打来的。」

「哦,半半怎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好意思,我可以出去接个电话吗?」

外公应该不介意我在家里讲电话,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沙布列朝我挥挥手,表示理解。我走到玄关,穿鞋,走出去,这才按下通话键。

「辛苦了,怎么啦?」

『你在哪里?我好无聊!』

「你无聊找我干么。」

我被半半没头没脑的哀号逗笑了,小心不要踩到好不容易砌好的砖块,走进庭院,离屋子远一点。

「我在外公家。」

既是谎话,也没有骗人。

『真的假的?你说过你要去外公家吗?我快无聊死了,所以整理了我喜欢的AV女优阵容想与你分享。』

「你又发什么疯呀。」

『我想以职棒选手为例,仔细地解释给你听。好比明明可以再坚持一下,却轻易就脱光的女优,就像忍不住对坏球挥棒的选手。』

「你也太闲了吧。」

『确实很闲啊!为了我,你快点回来吧。』

海老名和半半都有自己不动如山的人格特质,这点也很让人莞尔,甚至让人有些佩服。

半半是我和沙布列的同班同学,既是朋友,也是一起住校的伙伴。我和半半还参加同一个社团。这类装疯卖傻的家伙里,我和半半最谈得来。昨天中午也在学生餐厅碰到他,一起去买冰吃。之所以没告诉他这趟旅行的事,无非是因为跟沙布列一起远行让我心里有鬼。而且他也没问我。

「我没办法马上回去,但回去就听你说。」

『你也要想一下喔。』

想什么啊,我跟沙布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耶。

我情不自禁地望向有段距离的外公家。要是知道我们在讨论这种事,沙布列会怎么想呢。

『一旦开始思考,以后看棒球的角度也会有所改变,很有趣喔。』

「我本来就很少看棒球。」

半半虽然是这种家伙,但脸蛋长得还不错,所以据他所说,女生经常会觉得自己看走眼。把这种事当笑话讲、明知如此却死性不改也很有半半的风格。班上和宿舍的同学都已经习惯他这副德行了。他的绰号也是因为他在学生餐厅吃饭时不管点什么餐都会要半碗饭这种荒谬绝伦的蠢事,以及脸上总是浮现出半带笑容的傻气表情,结果就这么定下来了。本人似乎想要一个更有男子气概点的绰号。我也是。

「如果是四号的话,我隐约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八号代表什么意思。」

『大概是因为重视防守而起用的选手吧。我比较喜欢带动气氛的人。』

陪半半讲这些垃圾话时,半半突然「啊!」的一声。出了什么事。

『这么说来,我以前不是玩过求求你极限游戏吗?』

「求求你极限游戏?哦,你是说那件事啊。」

只要听了这件事,不管是谁都能一下子就理解半半的性格疯癫到什么地步,这家伙的形象肯定会因此一落千丈就算了,重点是我打死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跟这家伙有关,所以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心里有一大堆诸如此类的故事。

其中之一就是求求你极限游戏。虽然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某天社团活动结束后,我和半半正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时,那家伙突然意味深长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以到什么程度呢?」

我还来不及问他,半半就得意洋洋地说:

「要女生给自己摸胸部或突然抱住对方虽然是犯罪行为,但如果是认识的人,应该可以借我们摸一下手吧?那如果再继续拜托,实际上可以摸到哪里呢?只要知道女生认为可以的那条线和不可以的那条线,对今后谈恋爱不是很有利吗?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家伙只穿着一条内裤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不过老实说,我并非完全不好奇,也不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问题是,半半的疯狂之处就在于他真的开始找班上或宿舍的女生尝试问这个问题。他还告诉我最多可以摸到两条手臂,最差则是被学姊数落了一番。如果他肯见好就收,事情明明可以圆满落幕,女生们基本上都笑笑地原谅他,这小子居然不知感恩,不晓得对海老名说了什么,结果肚子吃了海老名一记飞踢,不得不主动结束这个企划。顺带一提,沙布列可以接受握手,但牵手不行,因为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听说她都已经拒绝了,半半还不死心地追问:「那肚子呢?」虽然大家都是好朋友,但我也觉得他活该被踢。

『那件事啊……』

「该不会被学校知道了吧?你该不会要被退学吧?」

『幸好当时你尽全力掩护我。不过啊,昨天晚上,海老名突然要跟我买那个结果。』

我忍不住大声反问:「什么?」这一带有很多山,感觉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急死我了。

「结果呢?你卖给她了吗?」

『她要我就我所记得的仔细地告诉她我问过的女生有什么反应。我担心如果不说的话,她可能会威胁我要跟老师打小报告,吓出我一身冷汗,没想到她居然说要付钱跟我买。这也很恐怖,所以我找你也是为了找你商量,结果你居然不在!』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但你应该知道我比较想说AV女优阵容的事吧!』

我才不管半半比较想说什么。海老名在打什么算盘。既然是昨天晚上的事,难道是我问她关于罪恶感的事,那家伙交代沙布列踹我一脚之后吗?

『我不知道行情,大概可以卖多少钱呢?』

「你真的想卖啊!」

『不行吗?如果她答应我不会用在不好的地方,应该可以卖给她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如果不会用在不好的地方,谁要花钱买那种东西啊。只可惜我没有海老名的聪明才智,无法想像她会滥用在什么地方。从时间线来看,似乎跟我脱不了关系,害我觉得心惊肉跳。

「你最好小心点,说不定会被扯进什么坏事里。」

『说得也是,要是被当成共犯逮捕就糗了。』

「就算是主谋也不行好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海老名和半半谁是主谋,所以万一被抓,半半想当主谋的愿望肯定落空。

虽然对闲得发慌的朋友不好意思,但我也不能一直用电话跟他聊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我要出门了,有什么后续发展再告诉我。」

『咦,你要去哪里?去游泳吗?』

要是那样可太轻松了。

「我要去拜访自杀者的家人。」

『唉————自杀?你会受到诅咒喔。』

「少触我霉头!」

半半一向欠揍,不可能见好就收,感觉至今不曾想过的危机感突然涌上心头,好想伸手挥开。

我不相信诅咒,但真的没有吗?听说自杀的亡魂会出现在凶宅里。昨天明明还在想外婆的在天之灵,怎么就没有想到怨念更强烈的亡灵呢。

经半半这么一说,我开始有点七上八下。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跟以玩票性质跑去灵异现场的行为根本没两样嘛。

我答应半半如果记得的话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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