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6天
今天是客人来访的特别日子。
父王要我全心全意地招待对方,但我却犯下弄错初次见面的客人名字这样的错误。
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啊……
为什么我会搞砸最为关键的地方呢?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兔里先生。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一直躲起来。
兔里先生还一直在外面等著呢,就算我躲在房间里写下焦虑心情,也没法改变什么。
不可以有什么疏忽。
不可以犯下什么过错。
必须好好招待人家。
必须好好认识他这个人。
我现在超开心的!
兔里先生会在这里待一个礼拜!
来这里的人总是立刻就回去了,让我很不安。
他是第一个很有趣的人,吃完饭后能运动好几个小时,好厉害。而且,也立刻和艾利打好关系,连我都觉得很开心。
从今天起的这几天时间,对我而言似乎会成为难以取代的宝物。
不过,……我也担心他会不会在我们熟睡的时候离开这里。
这么一项,我就觉得非常不安。
太阳出来后就马上前去他的房间看看吧,早睡早起很重要,所以一定没问题的。今天也是美妙一天。
晚安。
第3687天。
兔里先生今天去了官中,所以是一如往常的一天。
不对,并未一如往常。
今天早上在太阳升起前,我去兔里先生的房间一看,发现兔里先生不在房里。看著整齐的床铺和空无一天的房间,我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差点哭了起来。
大骗子。
这个字眼在脑中打转,我急忙忙地冲到外面,想向卫兵打听兔里先生的去向……。没想到兔里先生这么早就在训练了!
我误会他已经落荒而逃,但其实他还乖乖待在这里。
他不是骗子
他见到我后虽然面色惨白,但那是因为早上的寒气让他受冻了吧?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早起锻炼身体,真是一个稀奇古怪的人呢。
之后,就像一开始写的那样的那样,兔里先生去了宫中。
我打扫家里、打扫庭院,打扫池子、整理花坛,过著一如往常的日子。
记得兔里先生是在太阳过了一会儿之后回来吧?
一问之下,才知道兔里先生是去确认一起来到萨马利亚的伙伴是否安好。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所以我想没问题……
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向请他们一起过来……我这么提案后,兔里先生却立刻脸色发青地用力挥著手说没问关系、没关系。
为什么要拒绝呢?
我本来打算更加卖力地款待大家的话。
今天也是美妙的一天。晚安。
第3688天。
今天是家里变化得比以往更整洁的一天。
兔里先生在做完和昨天一样的晨间训练后。
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
不能让身为客人的他做这种事……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艾利也跟著拜托,所以就请他一起打扫这里了。
仔细想想,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艾利以外的人一起打扫呢
在写这段日记时,我才发现当时的我因为「和别人一起」而感到兴奋,所以没想到这件事。
不过,我反对了兔里先生提议的「分工打扫」。
因为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要大家一起扫同一个地方,才会比较干凈。
而不知为何,兔里先生遗憾地垂下肩膀,不过他又说不要紧,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他能不能再多待一下呢?
今天也是美妙的一天。
晚安。
***
我造访萨马利亚王城已过了三天,
期间,我为了确认亚尔格他们是否平安无事,曾向卢卡思陛下询问他们的状况。
一问之下,发现之前失散的天瑚、涅雅与亚尔格会合了,正住在卢卡思陛下招待的旅馆内。
让我放心不少。
然而另一方面,这三天让我相当吃不消。因为无论我位在结界里的何处,都能感受到伊娃的视线。
这是一个没那么宽敞的地方,所以这也是莫可奈何。但不经意地回头一望时,往往会发现伊娃躲在树木货屋子阴影处,目不转睛地盯著我看。
我不知道因为这种让人想吐槽「这是什么恐怖片吗?」的情境而脸色发青了多少次,不过,这少女望著我的眼神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恶意,是宛如纯真无垢孩子的眼神,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欸……」
第四天早上。
我为了每天例行公事,肌力训练而来到户外。
我仰望这逐渐呈现鱼肚白的天空,轻轻呼吸打算进行一如往常的锻炼时,不禁确认下后方。
伊娃很梦幻飘渺,
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存在感。
以刚开始,还能用想太多一句话带过,但他好几次都能在不被我察觉到的状况下,跟我背后,这就非同小可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生病了吗?
我曾隔著她的手套施展了一般的治愈魔法,却没有任何效果。
可以确定的是她并没有外伤。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有什么体内病,或是其他隐情……
「乾脆试试增幅魔源……不,不行。」
我还尚未能完全掌握增幅魔源的技巧,只要还可能有魔力爆炸的危险,还是不要使用比较好。
我边想著该怎么办边走在庭院中。
此时,我发现到有人坐在白色石碑前。
「是伊娃吗?」
不对,这人的体格比她来的壮硕。那是艾利先生吗?
因为朝雾浓厚的关系,所以我看不太清楚,总之决定先靠近看看。我撒后为走近后,便看清坐在石碑前的人影是谁。
在石碑前盘腿而坐的人,毫不心疼地将华丽长袍拖在地上,朝不会说话的石碑露出温柔笑容。「……卢卡思陛下?」
「嗯?啊,兔里啊,你真早。」
卢卡思回头望著我,并轻松地打了招呼。
「怎么了吗?那么早就来这里。」
「身为王者必须比别人早起,否则无法做为表率……这是表面话,真心话是我一整天都抽不出空,所以只好像这样一大早就过来了。」
卢卡思陛下这么说道,并望著石碑。
虽然我不好意思询问,但著石碑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伊娃总是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所以我知道这是很宝贵的东西。
不知是否察觉到我一问,卢卡思碧玺的视线从石碑转到我身上,并缓缓开口道:「这是…… 我的妻子,伊丽莎的墓。」
「墓……」
「虽然这么说,但这里面没有遗体,这座坟墓只是我的自我满足,以及为了给予那个不认识自己母亲的孩子一丝慰藉罢了。」
卢卡思陛下露出自嘲似的笑容,深受摸著墓地表面光滑得惊人,见不到一处凹凸。
「这里刻著她的名字。」
「刻著?不过,什么都……」
「我还特地从邻国找来雕刻师,请他工整地刻下名字,但那孩子每天都爱惜地擦拭著墓碑……所以你看看,名字已经被摸到看不见了。」
「每天吗……」
「没错,每天,从五岁开始的十年间,她每天都擦拭著伊丽莎的墓,不曾有一日间断。」
所以伊娃才这么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这块石头啊。
「该怎么说呢,真是……让人钦佩啊。」
「哈哈哈,我知道你慎选了言词,但你就老实说吧,她的爱很沉重吧。」我的确有这么像,但我根本不敢在人家父亲面前说女儿的坏话啊。
卢卡思陛下饶富与味望著无言的我,之后仰望著变得明亮的天空低喃道「对了」,并再次望向我。
「我让厨师做了早餐,你也一起吃吧?」
「呃——……」
怎么办呢?艾利先生应该也做了早餐,而且我本来是打算进行早上肌力训练。不对,在早餐之后再做肌力训练也可以。
不过,卢卡思陛下让人准备的早餐啊……
虽然艾利先生的料理并不难吃,但每次都是一样的菜色真是会腻。虽然由吃了几天的我来讲有点不妥……
「放心吧,我让厨师做的是一般的早餐。」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还真会见风转舵呢。」
见我立刻回答后,卢卡思陛下苦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长袍上的泥土后,便望向我的后方,道:
「这样可以吗?伊娃。」
「欸?」
我顺著他的话往后一看,发现身后仅开了一道小缝的门里露出熟悉的白发……伊娃正站在门后聚精会神地盯著我们。
听见卢卡思陛下的话,她露出喜悦的微笑,轻轻点头并挥了挥手。
她是
什么时候……算了,我已经习惯了,真的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孩呢。到了这种程度,会令我不禁怀疑她
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
「变得相当——了呢……」
「咦?」
「嗯,没事。那,既然得到公主殿下的许可了,我们就走吧。」
「嗯、嗯嗯……」
卢卡思陛下转身朝结界出口走去。
我不禁出声询问,刚刚听到的话语是——
「溪、波……?」
溪波……西伯,不对,是稀薄吗?
这句话以及卢卡思陛下沉痛的神情,令我心中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疑惑后,便也跟上先行一步的陛下。
***
卢卡思陛下命人准备的早餐真的很正常。
并非像电影里看到的,在长长餐桌上摆著放满山珍海味的碗盘,而是在一般大小的桌上放著所需分量的餐点。
不过,不愧是国王的餐桌,无论餐桌、碗盘与刀叉都是相当昂贵的工艺品,餐点可说是我在这世界中吃过最为豪华的一顿也为过。
除了坐在卢卡思陛下对面位子的我以外,还有几名负责戒备的骑士以及费格尼斯团长站在墙边,除此之外餐厅便没其他人了。
虽然是一大清早,但这警备阵容也过于松散,令我不禁担心暗杀、绑架发生的可能性。
「请问,只由这么少人负责护卫没问题吗?」
「你会加害于我吗?」
「不,那倒是不可能……」
「那就不必担心了,要是我安排过多护卫,我们之间的信赖关系也就荡然无存了呢。而且,这里的骑士们都是相当优秀的人才,绝不会想要暗杀我,也不会让他们做出那种事的……对吧?应该没问题吧?」
卢卡思陛下转向伫在墙边的骑士们这么询问。才刚讲完就觉得不安是怎样?
骑士们纷纷露出为难的神色。
像这种会开玩笑的地方也和洛伊德陛下不一样呢。
「那么,你在那里过得如何呢?」
「……我过得很好,公主也帮了我许多忙。」
听见卢卡思陛下得问题,我端出假笑这么回答。
我并没有说谎,积极想要款待我伊娃的伊娃确帮了我许多忙。
「那孩子虽然有时候会多少做得过头,但不改变她很卖力的部分呢。不过,真没想到你能撑那么就。如果你开口抱怨的话,我也早就准备好要让你住回宫里了。」
「……欸?您该不会是以我会举白旗投降为前提,让我住到那里去的吧?」
「哈哈哈。」
不要打哈哈唬弄过去啊……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换了吧?」
「是没错。」
「那不就好了吗?真的没人像你这样呢,能接受那孩子异于常人实则没常识的孩子都会觉得不对劲,并且逃之夭夭呢。」
看似有常识,实则没常识。
嗯,真没有别句话更能贴切形容伊娃了。
我过去常接触救命团相关人士或犬上学姐等麻烦份子,所以或许有了一些抗性才没事。
不过,为什么卢卡思陛下会死马当活马医地让我与伊娃见面呢?他总不会让所有造访王城的人都去见伊娃吧?
「话说回来,为什么让我去见她呢?」
「不,这没什么特殊理由。硬要说的话,就是保持著期待,看你会不会碰巧愿意迎娶我女儿然后来我的国家呢?」
「您这想法和会不会太勉强了呢……?」
他比我想像的还更想让我愈陷愈深……如果我走错一步,是不是就会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竟然能一脸淡定地说出令人惊悚的话。
「你在说什么呢?前任国王可是用这种方式强迫我成为国王的啊,当时真觉得不想活了,但东折腾西折腾后,到了这把年纪时,我终于能当个稍微像样一点的国王,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而且,那孩子和年轻的伊丽莎一模一样,连个性有些缺陷的地方也很像,但她既有气质,又很有行动力,更是个美女,你还想要求什么?」
「即使您这么说……」
谁敢答应这种万万不敢当的事啊。
而且,她不经意地说出「连个性有些缺陷的地方也很像」……我见卢卡思陛下的眼神变得飘渺,就知道他以前也或许吃了不少苦头。
而且——
「我觉得不能无视伊娃的想法。」
还有也不能无视我的想法。
「我觉得为了延揽您这样的人才,拿女儿作为交换好像也还可以。」
「交换这种讲法实在是……」
「派的上用场的东西全都拿来用,如果能创造这个国家……萨马利亚未来的话。我即使被人骂是畜生也无妨。」
尽管如此,也不需要拿自己女儿作为交换吧……
话说回来,我完全不打算娶伊娃啊。
这不仅无视她个人的意愿,我自己现在也没打算住在这个国家。
「奴隶或兽人的政策也是这样,蓄奴与煽动国民对兽人的仇恨,这些作法都是为了不让民众对生活不满的苗头指向政府所带的风向。这对萨马利亚是必要的,所以我树立了这样的作法。
虽然对和兽人少女一起旅行的你不太好意思。」
「……」
「别那么生气,只是旅馆藏匿他们不让民众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啊,我也不打算拿他们当人质,用人质使人屈服使白痴才会做的事,那样总有一天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见他突然说出与天瑚有关的话题,我不禁瞪了眼卢卡思陛下。我轻轻吁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并放松肩膀力道。
「奴隶是优质的劳力,国家要求雇主在劳役奴隶时,需要遵循最低的规则喔。禁止一起对奴隶的暴力、不当责罚、过度劳动等,如果发现这种人,政府规定要立刻拘禁他们。」
「您想说,在这里即使身为奴隶也不是那么不幸的事吗?」
「我并没有这么说,毕竟,在他们成为奴隶时已经够惨了,不过……是呢,但我希望至少在我的国家里,他们工作时能够让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怜。」
卢卡思陛下的话令我想起到来这里之前偶然见到的奴隶少年。
他端正地坐著,朝我们露出无邪的笑容,并挥著手,那模样并不会令人联想到一丝不幸。
虽然我对这个国家或那孩子的事还认识得不深,所以无法断言,但我渐渐觉得萨马利亚使一个对奴隶相当人道的国家。
「奴隶的待遇与我所想像得不同,所以确实觉得真是太好了。」
「对我而言,你一直面无表情地看著我还真是恐怖啊,毕竟如果你大闹起来,连费格尼斯都无法阻止你呢。」
「哈哈哈,您太抬举我了。」
「像你这样只要还有魔力就能持续作战得迷你版巨魔还真是一场噩梦啊,而且,你只要有那个意思的话,几乎瞬间就可以让这些骑士无法战斗吧?即使想使用人海战术,但我完全想不出到底该动多少人力才能捉住灵敏的你啊。」
应付我的对策怎么好像在捕捉什么凶暴的魔物啊。
「哈哈哈,你真是怪物呢。愈想愈觉得没办法抓住你呢!真不愧是罗丝二号!」
「您这是夸我吗?」
「当然!」
被人说是怪物或者罗丝二号,让我完全不觉得有受到称赞啊。
而且,他对我评价过高了,如果被大量骑士攻击的话,我也只能三十六计走位上策了,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迎敌的话……。嗯——就一人赏一拳治愈拳来打晕他们……吧?
「总之,您让我和伊娃见面没什么特别目的的吗?」「是呢,虽然也有想赚道一个乘龙快婿的侥幸心态,但我也多少知道以你的个性而言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真的就只是想让你们见见面而已。以结果来说,伊娃也获得美好回忆,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回忆……」
闻言,我不解地歪著脑袋。
我知道他很疼爱伊娃。
然而,他却打算将宝贝女儿许配给我,又让她住在那结界之中。
我一直以为他让我与伊娃几面,是想让我用治愈魔法治好他,但却并非如此。
抑或是为了别的事,才让我留在宫中?
只是一味听他说话的话,无法得到明确的答案。
这样的话——
、
「卢卡思陛下,那个……我在想……」
「嗯?什么事?」
「我的治愈魔法。或许能治好伊娃。」
这么一说便应该能得到大概的答案,
能治好、不能治好,有或者根本不需要治疗。
原本露出温和表情的卢卡思陛下在听到我的话后绷紧身体,但我不在乎地继续说道:
「不过,现在或许还没办法。虽然难以启齿,但我对治愈魔法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实力还无法治愈疾病。但是,只要学成目前正在精进的治愈魔法增幅魔源的话,或许能治好侵蚀她身体的疾病——」
「兔里
。」
蓦地,一道沉静却又充满魄力的嗓音喊了我的名字。我因这过人的魄力而住嘴,并对上卢卡思陛下的视线,发现他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并说道:
「你的好意让我非常开心,但没办法的,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如果是我的能力不够的话,在林格尔王国还有比我厉害的治愈魔法使,他们的话……」
「不,不是的。伊娃的身体的确有问题,但那不是生病,若非如此,谁会甘愿把自己的女儿关在那种地方,并教育她不要对外面的世界保有任何期盼呢?兔里。你是一个好人,有著适合当罗丝继承人的仁慈之心,但这是——」
卢卡思陛下露出自嘲似的笑容,暂时顿了一下,又虚弱似地靠著椅背,物理地低喃道:
「……这是原罪啊,和那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毫无道理可言并找错报复对象——这是侵蚀萨马利亚王族的死亡诅咒啊。」
听卢卡思陛下面容沉痛地这么说道,我想起罗丝以前对我说道——
——「治愈魔法无法治愈诅咒」
即使治愈魔法能够治疗伤势或疾病侵害身体的状态,却无法治好诅咒。侵蚀王族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那对伊娃又会带怎么影响?
「请问——」
「陛下,时间到了。」
费格尼斯团长宛如打断我正要提出的疑问一般,向卢卡思陛下发话。
「唉。你从以前就很不会看现场气氛呢,费格尼斯……兔里。抱歉,我得回去处理国政了。」
「……是的。」
没有时间的话也没办法……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问问看把。
「虽然最后气氛有点阴沉,但和你一起吃饭相当愉快喔。费格尼斯,你送兔里回去,在宫内迷路的话可会很不得了呢。」
「遵旨。话说回来,这句话听起来仿佛您曾在宫内迷过路呢。」「……只、只有一开始的时候。」
也就是说,卢卡思陛下曾经在这里迷过路啊。
宫里的却又像迷宫一样的地方,即使迷路也不奇怪呢。我在林格尔王国的时候都住在救命团的宿舍里,就算娶宫里也都会有侍女或骑士带路,所以不曾迷路过就是了。
「那我女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您这说法好像意有所指……您没有其他意思吧?」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先说了,伊娃她好像也没有不愿意喔?」
不要在笑脸之后突然一副正经啊。这样会听起来不像是开心……!
回复原本温和脸的卢卡思陛下宛如陈宫恶作剧的顽童一般地笑著,与护卫的骑士们一同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内的我边轻声叹息,边站起身来,转向在一旁等著我的费格尼斯团长、
「那么,请您跟我来。」
费格尼斯团长转向后方朝我露出同情的笑容,并朝伊娃居住的庭院迈开步伐。
我跟著费格尼斯团长,思考卢卡思陛下所说的「诅咒」
根据原本世界的知识,那是怨恨或嫉妒化为实际祸害并产生影响的灵异现象。
抑或怨灵、恶灵、地缚灵、妖怪、咒术师等为了折磨他人,用来咒杀他人,用来咒杀他人的手段。
这些都符合我害怕的灵异现象啊.
接著.是涅雅所使用的术法,举例而言,像拘束咒术那种束缚对方身体的术法,不过我对著世界的术法几乎没有任何知识。
如果这其中有一种是侵蚀萨马利亚王族的诅咒的话,那么便是涅雅所用的术法了吗……?
根据涅雅的说法,这世界有各式各样的术法。在术法依旧普及的过去时代,而非已经衰退的现代,如果有人会施展诅咒杀他人的术法也不奇怪。
……等等,如果侵蚀伊娃的诅咒属于术法,那么涅雅的解除咒术或许能派上用场。「——里大人……兔里大人。」
「欸?是、是的,怎么了吗?」
听见走在前方的费格尼斯团长的声音,我回过神来。
「和陛下聊得如何呢?」
「我虽然知识听他说说话而已,但能瞭解卢卡思陛下得想法与个性,觉得是一个很好得经验。」
我率直地回答了格尼斯团长得问题后,我便嗯了一声,用手抵住下巴。
「陛下也度过了一段不错得时光吧。」
「我没说什么好玩得事或能引起陛下与趣得事啊……」
「不不不,没那回事。事实上,今天得陛下和平常都不同,」
「和平常不同?」
难不成他平常是个沉默寡言得人吗?还是说那亲民得只是演技呢?
正常我感到疑惑时,费格尼斯先生将速度放缓与我并肩而行,并竖起食指道:
「您还记得奴隶的话题吗?」
「是的。毕竟刚才才讲完。」
为了使国家富强,所以利用奴隶或者兽人……的话题,对吧?
这又怎么了吗?
「刚才听见陛下所说的,让我相当震惊。毕竟,陛下平常只会说出相当实际的话,今天却吐露出希望自己国家的奴隶能够在工作时不会觉得自己可怜这样的心声。就我们这些熟悉陛下的人看来,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这样啊,那陛下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事呢……?」
「或许使因为您是不了解政治的孩子,但其他……最大原因或许是您是罗丝阁下的徒弟吧。」
因为我是罗丝的徒弟?
……卢卡思陛下一味不谨言慎行的话,就会遭到什么报复吗?
先不论他是怎么想罗丝团长的,但如果他这么看带我的话,必须立刻折回去解开他的误会才行、
「陛下因为已经放弃了,所以不会说出自己的理想,而正因为如此,所以将您的身影与诉说理想并持续实践罗丝阁下重叠,才不禁说出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底的真心话了吧……我是这么解释的.」
「……我与罗丝团长不同,完全不像啊。」
我还没成长道能让人联想道她啊。
肉体能力是如此,个性也还没有那么蛮不讲理。
不过,我的话却让费格尼斯团长露出微笑。
「虽然您那么说,但一听到您在路克维斯的事迹,就会让人那么想呢。」
「唔……」
路克维斯的事迹是指训练纳克的事吧?
虽然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但在公众场合模仿罗丝训练人,或许是一大失策啊。
如果我的错误形象传到别国去……这样评价不是会大打折扣吗?
「陛下在伊丽莎王后去世后,因为萨马利亚而用尽各种手段。这是为了深爱这个国家的伊丽莎王后,以及现在住在这里的伊娃公主……」
费格尼斯团长说道这儿时,宫外传来铿的一声巨大声响。
从走廊窗户往外一看,我发现挂在宫外高塔顶端的银色大钟在阳光反射下,发出阵阵声响。
路克维斯也有类似的东西,但这却远比那大上许多。正当我受到钟声惊吓时,与我一起停下步伐并望著钟塔的费格尼斯团长静静地开口道:
「好几百年前……」
「欸?」
「这是好几百年前的故事。」
我洗耳恭听费格尼斯团长沉静且有些犹豫的发言。
「萨马利亚王国遭遇了巨大的灾难。」
[」
「大多数的国民罹难,宫殿、城镇、一切的一切都被摧毁殆尽,是萨马利亚王国建国以来最惨烈的灾难。在今天,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悲剧了,但我们没有忘记过去,并传承至今。」
萨马利亚王国曾经被毁灭吗?现在变得这么繁荣就代表状况已好转。
「每一个人都陷入绝望之中,并打算舍弃国家的时候。当时的萨马利亚王国为了复与国家与建立希望,就盖了这座塔吗?」
「虽然有许多反对的声浪,但当时的国家想让人民看见希望。以结果而言,那座塔成为希望的象徵……不对,是成为了崇拜的对象。」
「所以才称为祈愿之国的啊……」
「没错,循著这样的来龙去脉,萨马利亚王国便被称为祈愿之国了。]
几百年前的灾难啊。我能想到那一件事。
邪龙与勇者之战。
以萨马利亚王国为舞台的殊死战,勇者与全盛时期的邪龙正面对决,这场战斗一定给周围带来莫大的损害吧。
「不过,这并非当时的国家所追求的东西,国王所想带给人民的希望是所有人都会崇拜畏惧的独一无二存在,塔本身只是一个过程罢了,我们所追求的是——」
「费格尼斯团长……?」
这与其说是对我说,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我战战兢兢地喊了费格尼斯团长一声,他便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抱歉低低头道:
「对不起,以骑士团长的身份……应该说我的家族与那做塔有很深的渊源,所以有点想太多了。」
「能听到有意思的故事,所以我不太在意。」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
之后,我与费格尼斯团长再度迈向步伐,并顺利地抵达庭院。
伊娃居住的结界入口依旧站著两名卫兵,他们一见到我身旁的费格尼斯团长后,便立正站好挺直背脊。
在走到能见到两名卫兵的距离时,费格尼斯团长转向了我,从怀中取出某样东西。
那是我到萨马利亚王国时被收去保管的短刀。
「兔里大人,我将保管物品还给您。」
「请问……这没关系了吗?这好歹也是刀子,可以带到伊娃居住的地方……」
「没关系的,毕竟比起刀子,您的拳头还比较强呢。」
算了,短刀也只能用来切水果而已,更别说用来战门了。
我接下他递给我的短刀,并稍微确认一下是否有什么刮痕。
「这是相当锐利的刀呢,您到底是在哪里得到的呢?」
「欸?欸,啊……这是在来到萨马利亚前经过村子的村民给的。您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好歹也是一介剑士,分辨剑的优劣也是工作的一环。这把刀非常美丽且复杂……这是矮人做的吗?那是用与一般的钢剑明显不同的锻造法制成,虽然这么形容很暧昧不明,但那仿佛不是这世界的东西,是一把非比寻常的剑呢。]
「是、是喔?这是人家给我的,所以我也太清楚。」
[……」
为、为什么不说话?
我避开费格尼斯团长的视线,将短刀插进皮带里,并用团服的下襬盖住它。
「谢谢您送我到这儿来。」
「对贵客以礼相待是应该的,那么我就回去护卫工作了。」
费格尼斯团长深深一鞠躬后,便往宫殿方向走去。他没多追问短刀的事让我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也想说没对他说邪龙与勇者的事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总觉得他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邪龙肆虐萨马利亚吗……?我再读一遍那本记事本吧……」
我用手摸了摸一直收在团服内部口袋,那本记录有关勇者事迹的记事本。
邪龙与伊娃的诅咒说不定有什么关联。如果是将王族逼上死路的诅咒,那么起源应该是在过去,而非现在。
首先从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开始著手吧。
当我双手环胸并走向结界时,发现有一道黑影窜过我视线的一隅而停下了脚步。
「嗯?」
那是在阳光照射的庭院里显得突兀的漆黑影子。
我瞄了一眼,发现一只熟悉的黑鸟停在种植于庭院内的树枝上。
这只黑色猫头鹰露出一种无奈的视线目不转睛地望著我,在与我对上眼后,便唰一声张开翅膀飞了过来。
我不发一语地举起右臂,猫头鹰便缓缓地降落到那儿。
在我手上骄傲地挺著胸膛的猫头鹰——涅雅志得意满地张开小小得鸟啄。
「呵呵呵,兔里——」
「很好,涅雅。您来的正好。是亚尔格先生拜托你来的吗?你就慢慢待著吧,总之我先说服卫兵们放你进去。」
「欸?」
虽然想为重逢庆祝,但在卫兵眼底下也无法这么做,所以我便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阖上她的嘴。
「等、等等,你听我完我……咳噗!」
哎呀,你来的话正是时候呢。
有你在的话,或许能弄清楚伊娃的状况,搞不好也能让原以为派不上用场的解除咒术重见天日喔。
我抓住不断蠕动的涅雅,开始朝结界走去。
「……啊」
话说回来,我没考虑到伊娃见到化为猫头鹰的涅雅时会有什么反应。
伊娃一定会对这家伙感兴趣吧……算了,毕竟要调查伊娃的事,绝对避不开肢体接触,就当作是试炼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