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到涅雅帮助成功离开了牢房,与疾风先生一同爬上通往地表的阶梯。
「涅雅,你离开天瑚那里不要紧吗?」
「对,因为身为使魔的我并未受到重视。」
位于后方的疾风先生对涅雅自称使魔的发言发出惊叹之声。
「这女孩是魔物吗!?人形魔物就已经够稀奇了,竟然还是使魔……」
「这说来话长了,所以就先省略,我请她变成猫头鹰跟著天瑚。」
「这、这样啊,连仁哉也料不到那是人型魔物变身的吧……」
「没错。」
「但我却不清楚作战计画的事,你们和天瑚的对话有什么意义吗?」
「天瑚说预知我们会死,就算那是正确的预知,她也不会像那样放弃希望的。」
当天瑚预见到我被涅雅刺伤的未来时,对自己的预知拥有绝对信心的她本以为事情将会演变成那种未来。但最后她应该学习到未来预知仅为一件事情的片面,并不等同于瞭解了全局。
她口中不可能说出「因为预知到了,所以放弃吧」这样的台词。
应该说现在那女孩绝对会一脸正经地说「欸?兔里才不会因为这样就死了啦」。
「还有……天瑚说『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到独自拯救妈妈的方法』呢,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天瑚在说谎,所以我判断是涅雅找到了拯救天瑚母亲的线索了,是这样的吧,涅雅?」
当我对走在前方的涅雅这么说后,她有些惊讶地回望了我。
「对,虽然还不确定,但算是找到了。不过……亏你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呢,你真是兔里吗?你脑筋太灵光让人觉得很恶心……啊,对不起,不要露出那种青面獠牙的脸。」
「……唉,因为你不可能不去调查永恒啊。」
好奇心旺盛的涅雅一旦知道永恒这种特殊魔具的话,不去调查一番还比较奇怪。
「我最担心的是你有没有办法来救我们,我们虽然也可以自行破坏手铐和牢房逃脱,但那样的话会因为发出噪音被发现而造成骚动。」
「那么,你们之所以一直默不作声是……」
「假装心如死灰的演技。」
「……亚尔格也是?」
当亚尔格先生点点头后,疾风先生便重重垂下了肩膀。
他很替我们担心呢。
他不仅为了天瑚,也为了我们而发怒。
「涅雅,你有找到布鲁林吗?如果知道它在哪里,我也想带它一起走。」
「你不用担心,我在来这里的时候带它一起来了……连偶然发现的她也一起呢。」
「她?」
「唉、唉呀──那与其说是带来,更像是捡到啦。」
涅雅露出微妙神情这么说道。
当我打算询问这件事时,便走到了楼梯的尽头,抵达了地面上。
其他看守也被涅雅事先支开了,我们在未被任何人察觉下成功逃狱了。
此时,旁边有人朝我冲来。
「兔里──!天瑚被抓走了啦!我虽然也想帮忙,但完全没用!士兵给我点心就打发我走了啦!」
「是凛、凛夏呀……」
我能理解涅雅为何露出微妙的神情了。
因为凛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了过来,我为了不弄脏团服而按住她的头令她冷静下来。
「我们一定会救出天瑚的,所以你先别哭了。」
「呜呜……嗯。」
这女孩真的十四岁了吗?
与成熟的天瑚正好相反呢。
当我因凛夏终于停止哭泣而感到松了一口气时,被涅雅带来的布鲁林便靠了过来。
「嘎。」
「布鲁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嘎呼。」
布鲁林拍了一下肚子,表情显得相当满足。
它该不会只是被兽人们喂了一堆食物吧?
……算、算了,总之布鲁林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凛夏!太好了,你平安无事啊!仁哉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疾风先生继我之后也来到地面上,一脸放心地走近了凛夏。
「啊,爸爸也出来了呢,太好了,我没事喔。」
凛夏对他回以比想像中更加淡定的态度。
「咦、咦?你的反应好冷淡啊,应该……更为爸爸感到开心也好……」
「因为是爸爸啊,比起你天瑚更重要啊!」
「好、好过分……」
这是叛逆期吗……?
疾风先生对凛夏满不在乎的态度感到十分气馁,但又重振精神后转向了我们,道:
「兔里,我现在可以叫浮浮鸟过来吗?」
「欸?」
「等等,叫浮浮鸟过来的话,会被其他人发现吧?」
涅雅所言甚是,但疾风先生也有他的想法,我便听到最后。
「我身为族长副官,负责指挥日之本的警备队,所以想告诉部下要离开这里,并在远离本国的地方会合……不行吗?」
「部下是指我们刚来这里时一起出来迎接我们的人吗?」
「嗯,没错。」
就是被我吓到的兽人女性啊。
该怎么办呢?我总觉得在这时候派出浮浮鸟有些不够小心。
「仁哉的部下有没有可能混在里面呢?」
「不可能,因为那是我在成为副官之前就值得信赖的部下,而且……现在的我们需要多一点伙伴。」
这么低喃的疾风先生眼中有著某种觉悟。
的确,思及之后的事情,伙伴能多一个是一个。
当我用手摸著下巴烦恼时,疾风先生便有些慌忙地继续道:
「啊,你不用担心浮浮鸟的事,我现在要叫的并非普通的浮浮鸟,而是部队专用的,所以除了部下以外,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兔里,由你来决定。」
「……我知道了,但请多加留意。」
疾风先生对我点点头,便含住手指吹响了口哨。
之后便只需要等待疾风先生的浮浮鸟了,我运用这段时间与涅雅商量之后的作战计画。
「涅雅。」
「我知道,天瑚就交给我吧。」
「谢谢,还有……你知道要怎么帮天瑚的母亲了吗?」
「虽然没有确定,但有一试的价值,问题是必须等到永恒完成。」
「等它完成?也就是说,是因为这样才留下天瑚的啊。」
「对。」
为了拯救天瑚母亲需要用到永恒,若无天瑚的话它就不会被重新组装,因此她才主动要留下来。
「天瑚也真乱来……」
「你总是这样呢,这下你明白我们的心情了吗?」
对,这真会令人想抱怨呢。
自己成为对方的立场时,便对一筹莫展的自己感到懊恼。
不对,现在并非沉浸于感伤的时候,这里是敌营正中央,不能这样悠悠哉哉的。
「还有,我先告诉你们我对仁哉的预知魔法的所知。」
「嗯?是什么?」
「仁哉的预知魔法比天瑚的预知魔法弱。」
「是这样啊?」
「对,他听到天瑚所预知的未来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他所能预知的时间大概只有十秒以内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呀?」
听见我的问题,涅雅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道:
「因为在歌瑚所在的房间里那时,他对你的举止感到相当焦急,也就是说,就算他看得到未来,也只能做到那种程度罢了,所以仁哉所用的预知魔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觉得我又被当成怪物了,不过先暂且无视吧。
「还有虽然是先斩后奏了啦,但我可以像刚才一样在这里用我的能力吗?」
「……你的能力啊。」
在这状况之下,她指的并非术法,而是像方才对看守士兵所施展的那样,吸血鬼特有的魅惑与操纵人的能力吧。
因为我不希望她操纵人类,所以一直不让她用,但在这种状况之下也不得不用了。
应该说我们都被人整成这样的话,就要痛痛快快地大闹一场。
「你可以让多少人成为伙伴?」
「我自己的行动时间也有限,因为有拥有预知魔法的仁哉在,所以需要小心谨慎地行事,而且还有魔力的问题……所以大概三天内可以让这里三分之一……不对,四分之一士兵成为伙伴吧。」
「你能直接操纵仁哉族长吗?」
「没办法,面对拥有预知魔法的人风险太高了。我姑且解释一下,魅惑并非对谁都有效喔?对兔里这样精神力异于常人的对手几乎无效,而且,魅惑不同于吸血操纵,对方还会保有意识,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被逮到呢。」
对精神力强的人无效啊。
而且操纵人的能力必须吸对方的血,所以没找到破绽时无法使用。
「就算要趁仁哉睡觉时偷袭,他也被保护得密不透风,在有限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喔,那个男人,把没有意识时的自己保护得相当彻底呢。」
「那就某种意义上也是当然的呢。」
仁哉族长恐怕对预知魔法寄予全面的信赖,他唯一的弱点便是就寝时,若无拟定什么对策还比较奇怪。
「……很好,我知道了,你就尽可能不被怀疑地行动吧。」
「我知道的,我可也在没被任何人怀疑之下就控制了一个村子长达三百年之久唷?我才不会出那种包呢。」
「这又不是什么好自豪的事。」
我对涅雅露出苦笑,但她这份自信如今却相当可靠。
「那么,我就回去天瑚那里啰……啊,对了,兔里。」
「嗯?」
「天瑚托我传话给你。」
传话?到底是什么呢?
当我做好心理准备后,涅雅便有些卖关子地道:
「她说『一定要来救我』。」
「……!」
这句话令我一瞬间吃了一惊,又旋即露出了笑容。
「好,你帮我跟她说我一定会去救她的。」
「嗯,我一定会帮你传达的。」
涅雅点了点头后变身为猫头鹰,消失于夜色之中飞走了。
我们目送涅雅后,便开始尝试逃出受黑暗所笼罩的日之本。
***
我只要有妈妈在就很幸福了。
当我有记忆时,便没有可称为父亲的对象。
但因为有妈妈在,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寂寞。
「你不要变成我这样……」
这是两年前某日的记忆。
是在妈妈昏迷之前的对话。
妈妈流著泪,彷佛要与我永别似地温柔地抱紧了我。
「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妈妈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并缓缓地离开我的身体,当她擦拭了眼泪后,便用带有某种觉悟的眼神与我四目相交。
「天瑚,你不可以留在这里,你留在这里的话,既无法正常生活,也无法得到幸福……」
「咦……?」
「你现在先乖乖听我说,只有不受任何人监视的现在,是传达这件事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里的生活相当自在,我也没有离开的理由。
然而,她却要我离开这里。
「你留在这里没有未来,但外界还有,所以你要到别的地方活下去。」
「……妈妈也会一起来吧?」
闻言,妈妈便露出了凄楚的笑容。
「对不起,我无法一起去,我在这里还有必须去做的事。」
「什么事……?」
「是很重要的事喔,不要紧的,天瑚是个坚强的女孩,你一定能找到能打从心底信任的人。」
妈妈的语气彷佛如此坚信著。
这便是两年前我与妈妈最后的对话。
当时妈妈的表情相当悲伤,但关怀著我的模样……却一如往常充满著温柔慈爱。
***
「天瑚,我回来了。」
我不知何时睡著了,被从高处窗户入内的涅雅悠哉的嗓音叫醒。
这与预知不同,是两年前的梦。
我边揉著眼睛,边望著涅雅移动至照顾我起居的人所准备的栖木上。
「怎么样?」
「兔里和亚尔格都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啊,太好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却不怎么担心。
我坚信若是兔里一定能注意到我的谎言。
「虽然涅雅害我们吃尽苦头,但却成为宝贵的经验呢。」
「你的说法感觉话中带刺……你还在记恨啊?」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虽然她并未说出口,但她有认真在反省,所以我真的并不在乎了。
应该说在这种状况下,我反而觉得有涅雅在真是太好了。
「然后啊,难得我都去救他们了,那怪物却用蛮力扯开手铐,还说一个人就可以逃离……都不知道人家的苦心,真是神经大条。」
「先不说亚尔格先生了,兔里的话就算能逃脱也不稀奇呢……」
「虽然是没错啦!」
他在米亚兰格与卡隆先生一战后,腕力更上一层楼了。
本次计画的关键,便在于仁哉轻视兔里的能力一事。
不对,也不可能要他想像得到身体能力应低于兽人的人类,却能做出超乎常理的行动。
「兔里马上就注意到你的谎言了唷,而且还发挥了平常难以想像的观察力。」
「那倒也是,因为我刻意讲得只有一起旅行的兔里和亚尔格先生才能懂得啊。」
实际上,仁哉听见我虚假的预知也被骗了过去,傻呼呼地安排我与兔里见面。
然而,我真实的目的却是为了传达我将与仁哉正面开战一事。
「仁哉说我们的关系很脆弱,但靠他那种程度的批评并不会撼动我们『至今的羁绊』。」
我们过去跨越了众多苦难。
而那每一次都相当艰辛,我们在过程之中互相合作,彼此帮助。
「该怎么说呢,你们真是信任彼此呀……」
「你在说什么呀?涅雅也是这样吧。」
我这么回覆彷佛事不关己地低喃的涅雅。
涅雅对我的话感到吃惊,并随即浮现出觉得好笑的笑容,道:
「说的也是,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不只外表,连脑容量都变得像鸟那么小了呀。」
「真没礼貌!我要啄你了喔!!」
涅雅张开翅膀显露出怒意,并开始「咔咔咔」地抖动著鸟嘴,我则轻轻笑了一下。
然而,现在不是和乐融融地聊天的时候了。
「话说回来,兔里准许你了吗?」
「对,我马上吸了负责看守你的士兵和侍女的血了喔,在换班之前,没有人会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也不会被发现。」
「……涅雅虽然常对兔里说三道四的,但你自己也差不多呀,以危险度来说的话,涅雅还比较危险吧。」
虽然必须不被任何人察觉地暗中行事,但转眼间便能增加操纵的人数真的是相当惊人。
涅雅似乎对我所说的话有些不服气,便反驳道:
「这并非那么万能的能力啊,操纵也需要用魔力,而且必须由我自己去吸血并施加暗示,所以相当费工夫喔,所以说,并无法三两下就操纵一大批人的。」
「这样啊……」
「对,所以必须考虑使用的时机。真要说,兔里还比较恶质呢,他平常看来人畜无害,不过一旦展露出本性后,就会边施展治愈魔法边痛揍人喔?而且还是用超越人类的速度和力量。和那种怪物相比,我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我认为你们半斤八两。
「算了,暗中行事就交给我吧,我要让仁哉体会一下自己到底在跟谁做对。」
「……嗯,麻烦了。」
这次的事情或许也让涅雅怒不可遏。
他受蛮不讲理的思考逻辑所束缚,并且甚至违背最低程度的约定,涅雅根本不会对这个名叫仁哉的男人手下留情。
而且,我想这是因为涅雅本身也很中意兔里吧。
虽然她绝对不会对兔里这么说。
……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呢。
「啊,我也顺便去看了你妈妈的状况喔。」
「……怎么样?」
「我再确认了一次,她身上果然感应不到魔力呢,而且还是很不自然的。」
那代表妈妈的体内目前并无魔力存在吧。
「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魔力从体内消失了,另一种是不只预知魔法,连位于体内的魔力根源也被原封不动地转移到其他地方了……我认为是后者。」
「原因果然是永恒吗?」
「那或许并非全部的原因,但应该占了一部分呢。那毕竟是为了转移魔法的魔具,而且还并未完成,就算因为某种故障而导致歌瑚本身司掌魔力的部分被抽取出来,也有可能呢。」
我从未思考过魔力从体内消失后会变成怎样,毕竟这不同于单纯消耗并失去魔力而已。
而且──
「……妈妈她还在身体里。她虽然醒不过来,但还活在那具身体里。」
兔里试图用治愈魔法治疗妈妈时,妈妈的声音透过兔里的身体流进了我的脑中。
妈妈拥是以明确的意志将声音传递给我们的。
「我也听到声音了,但真是难以置信。」
「我也很难相信啊,因为那是久违两年的妈妈的声音……」
我因为过度震撼,导致仁哉来袭时也无法动弹。
「我一直不明白妈妈昏迷不醒的理由,我听说无论施加什么治疗都无法醒来,一直说服自己妈妈是患了重大疾病……所以一直在寻找可以治疗疾病的治愈魔法使。」
回到这里后,我才终于理解了。
永恒这种魔具,以及洋洋得意用著妈妈的预知魔法的仁哉。
「但实际上却不是,妈妈并非生病,妈妈被人逼得不得不使用永恒。」
「
必须使用未完成的魔具的状况……若说到你妈妈会这么做的理由……」
「我知道。」
我打断涅雅的话语。
来到这里后,我终于明白妈妈两年前的话与流的泪其中的理由了。
「要将预知魔法转移到永恒之中的本来应该是我,妈妈为了阻止这件事,就代替了我……」
「而让她那么做的只可能是那家伙。」
「从当时就位高权重的男人•仁哉。」
我当时若就那样留在兽人国度,或许就会成为将魔法转移至永恒之中的素材,思及此真令人毛骨悚然。
妈妈是为了我以及未来将出生的预知魔法使才意图制造永恒,但仁哉却扭曲了她的原意,将预知魔法占为己有,最终甚至牺牲了妈妈。
老实说,我现在气得无以复加。
尽管如此,我之所以能这么冷静,是因为妈妈还有苏醒的希望。
「不会再让那男人利用我和妈妈了。」
我不会再受蛮不讲理的命运所摆弄。
我不会再畏惧不确定的未来了。
「我……不对,我们会一起掌握最好的结果。」
他若热衷于玩弄阴谋诡计的话,便尽情玩弄吧。
我们会将之彻底粉碎。
「兔里一定会来救我,所以在那之前,我们也做我们能做的事吧。」
「兔里要是没来的话,要怎么办呢?」
我知道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涅雅似乎也明知故问,开玩笑地说著。
「他会来的,因为他是兔里啊。」
「呵呵,说的也是,他回覆你的传话内容也是『一定会救你』。」
闻言,我便打从心打感到安心。
因为我深知若兔里说出『拯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定会贯彻始终。
「我一直很在意一件事。」
「什么?」
我侧耳倾听涅雅的问题。
「兔里和亚尔格会死是假的吧?你看到真的未来了吗?」
我虽然因为这出乎意料的问题感到动摇,但又不令她发现地摇了摇头,道:
「……没看到喔,但也因为这样知道仁哉预知的范围了。」
「是喔,那果然看似方便,却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呢。」
我在心中为对涅雅说谎一事道歉。
我见到未来了。
并非兔里与亚尔格将死亡的虚假预知,而是名符其实的预知。
我不希望扰乱涅雅的专注力而选择默不吭声。
因为我所见到的未来相当不祥。
兔里勇猛作战,对手为真身不明的──
「──戴著黑色面具的战士。」
在预知之中,我站在兔里后方一直望著这场战斗。
脸上戴著黑色面具、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士摇曳著黑影并与兔里战得平分秋色,甚至占有优势。
面具战士发出了欢声,兔里则咬紧牙根,举起了受臂铠覆盖的右拳,他们战得难分难舍,凭我的眼力根本追赶不上,最后预知便结束于一阵光芒之中。
除了仁哉,还存在著足以威胁兔里的强敌,这令我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