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王都后,芙拉姆与加迪奥分别了。
当他回到位于东区的家时已经是傍晚了。
穿过大门,走在延伸到宅邸的石子路上时,他看到坐在玄关前的女性的身影。
是凯蕾娜。
她注意到了加迪奥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面带笑容。
然而,她的嘴角却在颤抖。
眼泪湿润了眼睛,准备好的话一个都说不出来。
所以,没办法,只好像平时一样迎接他。
「……欢迎回来」
比起拙劣的话语,这更深地刺痛了加迪奥的心。
明明单方面地把她们晾在一边,最后的结果是他杀死了蒂娅,并且进一步增加了他对她的思念,现在的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回应她。
但是,在他因罪恶感陷入沉默时,凯蕾娜的表情渐渐充满了不安。
如果打算近期内结束一切的话,抛下她们离开或许也是一种选择。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我回来了,凯蕾娜」
温柔地笑着回答。
听了加迪奥的话,凯蕾娜站了起来,迈着颤抖的步伐走近他,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加迪奥沉默地抚摸着她,为她拭去眼泪。
那样的他的表情,总觉得有些痛苦。
◇◇◇
「我回来了!」
芙拉姆一进门,就伸着懒腰不由地叫起来。
「呵呵,果然这里的空气令人安心呢」
米尔琪特看着芙拉姆兴奋的样子,微笑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这里就有了家的感觉」
「我也是我也是——!」
全员露出放松的表情,暂且有了战斗已经结束了的实感。
之后,她们在较早的时间点吃了晚饭,洗了澡,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
茵库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被坐在床边的艾塔娜从背后紧紧抱住。
不知为何,艾塔娜一直在闻茵库的味道。
「……艾塔娜,你在干什么?」
「在闻味道」
「你果然是变态啊!」
「称呼别人为变态可是很失礼的」
「这样的对话前一阵才刚发生过呢」
「没办法,我养成习惯了」
「现在马上改过来吧!」
虽然这么说,茵库却完全不抵抗。
因为她切身理解了那样做也是徒劳的。
艾塔娜看起来很瘦小但腕力相当强。
她自己曾说过『完全比不过芙拉姆』,但是与比普通人要弱小的茵库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刚放松警惕艾塔娜就马上缩短和我的距离……总这么做的话,我会离不开艾塔娜的」
「那真是太好了。味道也可以随意闻了」
「不要再闻味道了!」
「闻闻」
「喂!快住手吧,你这六十岁的孩子!单身汉!变态!」
「咕……这一连串的合技果然还是刺痛了我的心……」
「这是自作自受」
「对说这种狂妄的话的人要这么做」
「哈……?噫呀啊啊!?」
艾塔娜用水生成的藤蔓把茵库抱起,将她转了个方向,这次从正面抱起她来。
「好,好害羞啊……!」
「嗯,我也很害羞」
「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艾塔娜什么也没说。
一言不发地紧紧地抱住茵库小小的身体。
「……好了好了」
茵库顺势抚摸着艾塔娜的头。
「这样啊,其实你还是很难过啊。毕竟不管自己的父母处于什么状态,你杀掉他们是事实啊」
「我本以为不会难过。实际上,就算是杀人的瞬间也好,战斗的时候也好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所以,你伤心是因为回到这里了吗?」
「这个家里充满了回忆」
二人的凄惨的死亡时的面孔和过去的回忆交织在一起,紧紧地束缚着艾塔娜的心。
勒得紧紧的,眼泪都快溢出来了。
「想要覆盖掉它们」
「用和我们在一起的回忆吗?但是,在这个家发生的事对艾塔娜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吗?」
「所以不是在这里的回忆,而是在谢欧鲁的记忆」
「为此,我可以待在你的身边吗?我很弱小,眼睛也看不见,也许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没那种事。和茵库在一起的话,很开心」
因为语调很平淡,所以很难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很开心,但是茵库是知道的。
「那就没办法了。在伤口愈合之前,我来娇惯你吧」
这是茵库能做到的对艾塔娜的报恩。
「谢谢。那就让我尽情地闻味道吧」
「为什么会偏到那个方向呢!」
打算再次离开她的茵库被艾塔娜更加用力地抱着。
艾塔娜对年下少女撒娇的日子似乎会持续一段时间。
◇◇◇
沙沙,绷带落到床上,芙拉姆仿佛是为了确认那种感觉,轻轻地抚摸着米尔琪特微微发红的脸颊。
然后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手背上重叠在一起,两个人坐在床上,像往常一样互相凝视着。
「那个……米尔琪特,和萨媞露丝战斗的时候,你好像说了什么很厉害的话对吧?」
「厉害的话吗?」
米尔琪特愣了一下。
「那、那个,你说了爱我……这样的话」
虽然芙拉姆脸涨得通红,但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米尔琪特完全不明白。
「啊,是那个啊。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主人様和自己的关系」
「不是Partner吗?」
「那种称呼也很开心,不过我想更具体地了解它」
满足于现状的芙拉姆,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才意识到。
确实,Partner这个词可能比较抽象。
「但是,通过谢欧鲁发生的事情,我终于找到了答案。那时还在战斗中我没有好好传达,现在可以再次好好告诉您吗?」
「咦?不,不,那个……」
「不行、吗?」
米尔琪特变得失落起来。
芙拉姆看到那样的表情,不可能再说不。
「不是啦,没关系!我也会用心听的!」
「太好了。那就」
米尔琪特将重叠在脸颊上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芙拉姆的手心传来米尔琪特胸口的膨胀和心跳的鼓动。
然后,米尔琪特笔直地看着芙拉姆。
从遇见她的时候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直很美丽没有变过。
但是,银色的头发恢复了光泽,皮肤的血色也变好了,身体也变得圆润,变得十分有女人味了。
总的来说,她看起来比那时更可爱——芙拉姆不由得看出神。
这样的米尔琪特,张开桃色的嘴唇编织出了话语。
「我爱着主人様」
在满面笑容的宣言中,芙拉姆的大脑完全停止思考了。
我爱你。
什么是爱,爱是什么。
所谓爱情也就是说——虽然都是Partner,但那是可以成为夫妻的Partner——
「得,得得得,得,得,得!」
噗嗤一声,芙拉姆的脸瞬间染成了红色。
「得?」
「等一下,等一下,米尔琪特!等一下,你说的太突然了,你主人的大脑跟不上了!」
为了让脸冷却下来,她把双手贴在脸颊上,但是手却先烫起来。
困扰的芙拉姆把脸埋进枕头。
不是自己的甜甜的香味扑鼻而来。
(非常好闻的味道,虽然令人平静,但是心脏却怦怦直跳……这是米尔琪特的枕头!?)
体温再次上升,心跳声也逐渐变强。
沸腾的血液被运送到全身。
「呼呀!」
发出怪声的芙拉姆瞬间抬起头,把脸藏进被子里。
「那个,我……说了那么奇怪的话吗?」
「与、与其说是奇怪,突然之间,啊,啊,说爱着我,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吗?但是我觉得我对主人様的感情被称为爱是最适合的」
藏在被子里的芙拉姆,只把视线投向了米尔琪特。
她并没有感到羞耻,反而一个人动摇得那么厉害的芙拉姆就像个笨蛋。
「……嗯?」
芙拉姆注意到了。
说不定米尔琪特所说的“爱”是——与恋爱的“爱”不是相同的东西吧。
「呐,米尔琪特,难道你……」
「在」
「你说的爱,和想成为恋人的爱是不一样的吗?」
「恋、恋恋、恋恋恋、恋人吗!?」
这次轮到米尔琪特脸变红了。
染红的脸颊像草莓一样。
不,不仅如此,连耳朵和锁骨都涨红
了。
「怎、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呢?」
「因为我爱你一般都是在这种时候使用的话语」
「是吗!?不……这么说……好像是这样的……」
渐渐变弱的声音。
就像是为了配合这一点,米尔琪特侧着身子——就这样倒下了。
然后用双手捂住脸僵住了。
「我并没有这个打算……不,并不是不喜欢,肯定是喜欢……啊,但是,要怎么说才好呢……」
「嘛,嘛,虽说是爱,也有很多种类呢。你看,家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确实,我对米尔琪特也是……」
不能只让米尔琪特感到害羞。
芙拉姆下定决心,坐起来,手握拳放在大腿上,以掩藏不住紧张的表情告诉她。
「我爱着你哦?」
但是如果说这是亲情的话,芙拉姆大概会摇头吧。
说是朋友之间的爱也不对,那么到底是什么爱呢——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答案。
「谢谢。但是……啊,真的是被说的话会很害羞呢」
「因为说的人也很害羞」
「让主人様觉得害羞,真不好意思。但是,我很为难……我的这份心情到底该怎么表达才好呢?」
以为终于找到了答案。
爱着你,米尔琪特还不知道除此之外的话。
芙拉姆挪到那样的她身边,触碰着她蒙着脸的手。
「主人様?」
感觉到被触碰的米尔琪特从手指间窥探着外面。
她看到芙拉姆的脸还是很红,但是和刚才相比,已经变得相当平静。
她对着米尔琪特笑了笑。
「我喜欢你,米尔琪特」
那样说了。
扑通一声,胸口传来一声巨响,同时又有种被什么紧紧束缚着的感觉。
但是绝对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反而感觉很安心。
「嗯,‘喜欢’不是也可以吗?爱的话果然太沉重了,对吧?」
确实如果是喜欢的话,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害羞,但她觉得可以毫无顾虑地说出来。
米尔琪特的脸还是红红的,和芙拉姆不同,完全没有取回平静。
但是,为了回应主人的好意,她与芙拉姆对视准备传达出自己的心意。
「呃,那么……我也喜欢主人様」
芙拉姆点点头。
「欸嘿嘿……」
然后害羞了。
因为心灵相通而感到非常高兴。
「呵呵……」
所以她也同样微笑着,再次说到。
「我最喜欢主人様了」
芙拉姆抱住了这么说的她。
仅仅是这样的交谈,是十分幸福的吧。
不是面向家人的喜欢。
也不是对朋友的喜欢。
那是一种温暖,渗透到内心深处的未知的感觉。
像液体一样可以流动,但是也像球体一样是圆的。
与米尔琪特相遇后第一次得到的,无法替代的宝物。
在自己的内心,每次接触都会成长,那一定是会开出美丽花朵的种子。
芙拉姆自己还不知道那个感情的名字——暂时就这样也可以,她是这么想的。
◇◇◇
返回王都的不只是芙拉姆他们。
提前离开谢欧鲁的涅克特也回到了地下的据点。
「我回来了——」
她比平时在外面待得更久,但她确信Mother肯定不会生气。
因为他已经对第二代没兴趣了。
不管怎么说,她要和其他螺旋赤子们——缪特、卢克、弗维斯打声招呼,但是他们的房间里却没有人。
不仅如此,整个据点都太安静了。
「大家都在哪里?要是在玩捉迷藏的话,不是根本没有捉人的鬼吗?」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其它房间。
她走进放着与研究无关的书和玩具的房间,弗维斯和缪特经常在这里玩耍——
「什么啊,这是……」
书架倒了,玩具被破坏了,散落的到处都是。
而且地板上粘满了似乎是血液的红色液体。
发现了这些异常的涅克特,慌忙走进了Mother的研究室。
在那里实验道具也被破坏,墙壁上沾满了红色的血。
而且和刚才那样的房间不同,墙壁、地板、天花板都被压扁变得破破烂烂的。
「这是战斗的痕迹?但是什么样的怪物能和他们势均力敌。芙拉姆姐姐们才刚从谢欧鲁回来,难道是——」
在房间的深处,有影子闪过。
察觉到此的涅克特,进入了战斗状态。
出现的是一只外形为人狼的怪物。
但是,他知道这个怪物并不普通。
「果然是奇美拉……不仅仅是死灵,教会把我们也抛弃了吗?至少,再给我点时间啊!」
◇◇◇
第二天早上,薇尔希将带回的情报写成报道登载报纸上,并在王都中散播。
教会在做让死者复活的人体实验。
虽然内容可能会让人觉得是三流八卦杂志上常见的都市传说,是荒诞无稽的虚构故事,但因为有许多资料是从萨媞露丝的宅邸和研究所回收的,再加上从谢欧鲁逃出的居民的存在,使报道更具有说服力。
虽然教会打算立刻对此进行反驳,但民众的不满比他们预想的要早很多,加上秘密活动的反教会组织的过激派对此事的煽动,使得包围大教堂的游行爆发了。
在其它地区的教会也被包围,不能称为游行口号的谩骂四处响起。
恐怕,最近不合理地被抬高的治疗费用,也提升了民众对教会的不信任吧。
在王都的修女、神父、主教们被逼着处理这些的问题的同时,最高权力者教皇召集了枢机卿,在大教堂召开了会议。
「死灵好像被击溃了」
教皇菲德罗·玛库希姆斯说到。
坐在宝座上的他,身穿白色丝绸镶着金色装饰的祭服,头上戴着黄金的教皇的王冠。
他的头发又长又白,与因不常出门而没被晒黑的皮肤相结合,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虽然人的声音很温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但都显得缺乏人情味。
「很遗憾,我明明很期待达菲兹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没有改变,仿佛对于他的死反而感到高兴。
「人的生命是为了终结而存在的」
托伊索这么说着。
「他通过死亡完成了身为教徒的使命的」
塔路奇用着完全相同的口气继续说道。
「他是殉教者。他是不能理解起源神大人的话的劣质的信徒,但是死亡让他升华了」
斯洛瓦纳库也用着完全没有变的相同的语调和表情说着。
好像是把一个人的话分给不同人说。
「但是我们认为我们已经看到了蕴藏在深处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萨托基・拉纳加尔基」
然后第四个枢机卿法莫眯着眼睛,询问一直盯着桌子表面的萨托基。
他抬起头,朝着菲德罗的方向看去,完全没有被充斥着会场的独特氛围所压迫,堂堂正正地发言了。
「就算我不说,似乎已经得出结论了」
说完后,萨托基将视线转向了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女性。
目光相对,那个女人——艾奇德娜・伊佩菈手贴在嘴边微微笑着。
「真讨厌,萨托基大人。我啊,还没决定呢」
她身姿忸怩着摇晃地说道,她恐怕早就知道一切了。
「今天,把她叫到这里来的原因不为了别的。我们为了更好地使用起源神大人赐予我们的力量,摸索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终于到了选择的时候」
期待那个名字被叫道的瞬间,艾奇德娜的呼吸妖媚地颤抖着。
「我在这里宣言,只有奇美拉才是适应于圣战的矛」
啪唧啪唧,枢机卿们优雅地鼓着掌。
同时艾奇德娜浑身发抖兴奋地发出「哈……嗯」地声音。
「关于赤子,请告诉麦克即刻停止研究」
「我知道了」
负责赤子的法莫一口气爽快地答应了。
「请稍等,圣下,我不认为那个男人会接受停止研究的命令」
当萨托斯提出异议时,「那么」艾奇德娜这么说着打断了他。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处理赤子。这样还能证明我的能力,这不是一石二鸟嘛」
「你打算让那个武器在王都中应用吗?」
「奇美拉的控制是完美的。如果只有王都那么大的话,连微小的动作都可以指令到。相反如果没有命令的话,那就只是个艺术品什么都做不到的,这就是完成后的奇美拉」
「但是,根据听来的情报,奇美拉的中枢・核心的技术不是还不够完善嘛」
艾奇德娜的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是很
快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为了驳倒萨托基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我不知道萨托基大人在说什么,即使没有那样的东西,我的奇美拉无论是生产量还是性能都比死灵还有赤子要强。我认为在竞争中获胜是理所当然的啊?」
虽然列举了很多,但她并没有否定中枢・核心并不是完美的。
「萨托基君,已经可以了吧。退下吧」
但是教皇似乎已经决定采用奇美拉,对于那些琐碎的事情怎么着都好。
萨托基图克「库……」懊恼地退了下来。
「艾奇德娜君,如果说服麦克失败的的话,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那是我的光荣啊,圣下。那么我马上着手进行准备了」
对麦克・史密斯——或是说对Mother的说服,以已经失败作为前提推进着话题。
已经无法避免由奇美拉击溃赤子了吧。
但是萨托基并在意这些。
毕竟狗急了也能跳墙,更何况赤子是稍微强大的存在。
如果他们被逼到绝境,肆意妄为地胡闹的话——一定会给王都带来巨大的损失。
当然,教皇和其他的枢机卿们也能理解这一点。
在理解的基础上,甚至想着『那种事情怎样都好』而放弃思考对策。
(这些不是人的家伙——)
萨托基在心里骂着他们。
教会里有很多那样的人。
当然,艾奇德娜也是那之中的一个人。
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会毫不在乎地夺取别人的生命,需要的时候就不会“忍耐”。
虽然她的忍耐力连畜生都不如,却会在麻烦的事情上动脑筋。
今天在预先算到会议内容的基础上,已经派出了奇美拉去击溃赤子。
在魑魅魍魉熙攘的教会里,萨托基被提升到了枢机卿的地位,真可谓是奇迹。
不过,其中那也是那些对教会的现状抱有危机感所以将力量借给萨托基的人们的努力的结果。
「话说回来,大教堂外面好像很吵啊」
菲德罗现在才意识到外面发生的示威游行。
「在谢欧鲁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似乎通过低俗的报纸在民众中传播开了」
「那可令人困扰了。有没有能让他们保持沉默的好办法呢?」
「我有个好主意」
毛遂自荐的是塔路奇。
「把完成任务的我和法莫处刑怎么样」
塔路奇和法莫分别管理着死灵和赤子。
也就是说,既然已经决定正式采用奇美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案。为了创造出起源神大人的理想的世界,一个人或是更多的人都需要死去,这样也有助于净化」
法莫没有撒谎,欣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那么休格君,就拜托你了」
「好的,就用我的剑技,现在立刻把二位的头斩掉」
枢机卿的处刑对于起源教来说应该是十分巨大的变革,但竟然只通过一两句话的就决定了。
萨托基是在场唯一一个发现他们疯狂的人,但只能在桌子下握紧拳头沉默着。
他作为枢机卿之一,是忠实于起源神的仆人,为使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必须欺骗他们。
「执行正义(Justice Arts)——净化之刃(Scotch Maiden)」
休格挥下白银之剑,在离他稍远的地方隔空砍下塔路奇和法莫的头。
哐当、砍下来的脑袋滚落到了地板上,失去头颅的身体从椅子上滑落,鲜血从断面中咕嘟咕嘟地流了出来。
「还是一如既往出色的本领呢,休格君」
「多谢夸将」
虽然处分了枢机卿,但休格却十分冷静。
「对了,休格君,趁这个机会,让我们继续推进话题吧。戴恩君答应了我」
教皇用“君”来称呼国王戴恩。
也就是说,教皇知道到国王是自己之下的存在。
「那么……!」
休格的眼里充满着喜悦。
「是的,从今天开始王国军将成为教会骑士团的一部分」
菲德罗以平静的表情宣布了这个消息。
◇◇◇
「姐姐大人,大事不好了!」
欧缇丽耶连门都没敲就冲进安丽叶特的办公室。
她的脸色苍白,可以看出来十分焦虑。
「枢机卿塔路奇和法莫的头颅被悬挂在大教堂前面!」
「那么游行队伍安静下来了吗?」
安丽叶特一边从窗户俯视着聚集在王城前广场的示威游行队伍一边说道。
「是的,教会打算用这个让民众闭嘴」
人们大概也没想到有两个枢机卿会被杀吧。
与其说是大快人心,不如说是对那种过于强势的做法感到恐惧,这样说才对。
「作为王国军,我不能认同那种做法。姐姐大人,我们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
「不,只能沉默。我们没有那种力量」
「姐,姐姐大人……?」
这样软弱的发言不像是一直以来态度坚毅的安丽叶特的做法。
当欧缇丽耶正感到困惑的时候,安丽叶特回过头靠近她。
然后什么都没说,紧紧地抱住了欧缇丽耶。
「哈……额?姐,姐姐姐、姐姐,大人……?不行,突然这么热情,这样不行啊!」
「欧缇丽耶,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那,那太勉强了!有姐姐大人的味道和触感,啊,胸部啊,胸部啊,不行啊,现在我正在考虑非常肮脏的事情!」
「我想让你……从军中辞职」
「唔,辞职……诶?要我,从军中、辞职吗?」
欧缇丽耶兴奋的心情急速冷却下来。
「为什么,姐姐大人。为什么我必须要做那样的事?无论何时我都要和姐姐大人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来世也好,前世也好,什么时候都要在一起!」
「从以前开始你就没变啊。你就是凭着这种想法追着我进入了军队,然后升到副将军的位置上,真是了不起啊。就因为欧缇丽耶是这样我才想拜托你」
「既然要拜托的话,请把我一辈子放在姐姐身边。做奴隶也好,当便器也好,都没关系」
「不,你是我的同志。为了保卫王国而共同战斗的同等的存在。但是,那也是国王有『想要保护国民』的打算才能成立」
「难道说……国王竟然答应王国军和教会骑士合并?」
「不是合并,是吸收。我已经不是将军了,也不知道在教会骑士团里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军力就是维持国土的力量。
国王如果放弃了军队,野心强的贵族就会马上攻占土地吧。
也就是说,让教会骑士团吸收王国军,等同于将国王的权力无偿交给教皇吧。
「吸收前能逃走的最多也只有一个人。也许会被维尔纳和赫尔曼抱怨,但我选择欧缇丽耶作为那个人」
「那种……事…我、一点都不希望……」
「对不起。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能和英雄们齐心协力,为王国而战」
「真卑鄙。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绝姐姐大人的请求对吧?」
安丽叶特没说话寂寞地微笑着。
「我有一个请求」
「是什么」
「如果我能打碎教会的野心,再回到姐姐的身边的话……就和我上……不对,那太突然了吧。那么请紧紧地……嗯……嗯……所以说……对了、请再拥抱我吧!」
客气也要有个限度。
虽然可以就这样答应她,但是安丽叶特还是这样说道。
「如果活着回来的话,接吻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只要是欧缇丽耶所期望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啊,姐姐大人……绝对、绝对约好了哦……」
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拉着勾,交换着誓言。
◇ ◇ ◇
王国军就这样消失了,被教会骑士团吸收了——首先进行了“筛选”。
在其他士兵面前残杀没有用的原王国军士兵。
据说那个数量超过了一百。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破坏发誓效忠于王国的士兵的心,支配他们,培植他们对起源神的信仰。
另外,对反抗的士兵进行了拷问和投药的洗脑、以及被称为洗礼的仪式。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教会设施内部秘密进行的,这些只是在民众之间传播开的谣言而已。
但是有一个事实是,自从王国军被吸收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看到过曾经是军队干部的人。
◇◇◇
第二天早上,在枢机卿的处刑以及王国军的统合被发表后,一个男子来到了西区的公会。
在那里并没有看到芙拉姆和加迪奥的身影。
偶然来得早的伊拉,无聊地用胳膊撑在柜台上——因为他的到来,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那
是一个个子高高的,五官端正的绿发男子,是连她都知道的名人。
「那不是莱纳斯・雷迪安兹……」
拜访公会的莱纳斯冲着伊拉露出温柔的微笑。
她不禁按住胸口感觉自己要被击倒,但作为接待小姐这是不被允许。
「我听说加迪奥在这个公会」
「会长的话,还没来呢」
在正中她喜好的男性面前,伊拉装乖答道。
「果然是这样啊,来得太早了……但是那家伙为什么突然对公会会长的业务起了干劲呢?因为是单方面强加的工作,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是无视的」
昨天晚上,刚从魔族领土回来的莱纳斯,因为仅仅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导致情报量太多,差点晕眩了。
然后他打算向大概处于骚动中心的加迪奥打听一下,没有揭露出来的事情的真相。
「那……不是因为有芙拉姆・亚普利科特在吗」
「啊?为什么芙拉姆酱会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为什么脸上有奴隶的印记,也许她被卷入了麻烦的事情当中了呢?」
「……奴隶的印记吗?」
莱纳斯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伊拉感觉他认真的表情也让人心动,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当芙拉姆突然说要回乡下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
但是,现在终于明白了理由。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柜台,默默地走向出口。
「哎呀,不等会长来了吗?」
「你帮我转告他我来过了,但有别的事先走了」
莱纳斯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那个笨蛋——真亏他干的出来!」
他脚蹬地跳起来,以目不转睛的速度开始移动。
目的地当然是——在王城悠闲地致力于研究的,吉恩・伊恩特吉(笨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