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章 激斗,背靠背的愚者与星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微暗的仪式场上回荡着巴库斯的哄笑。

【好厉害……好厉害啊……这真是超乎想像啊!】

面对简易实验的超乎预料的结果,巴库斯抑制不住兴奋。

【这样的话可以办得到……!能办得到了!使那个【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再次成功!经本巴库斯=布劳蒙之手呐!】

于是,巴库斯用充满狂气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露米娅。

【哈!你丫,竟然是【感应增幅者】!?这到底是什么玩笑啊!?竟然有你这样的【感应增幅者】存在!你丫果然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啊!呼哈,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面对那强烈的狂气与恶意,露米娅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叮啷地,锁发出鸣响。

露米娅双手依旧被上锁的手枷所束缚,以脚跟稍微能够触到地面的程度被吊起来。背心和裙子都被强硬地扯破了,混着真银粉末的染色液,在裸露出来的手脚、腹部、胸口、以及脸颊的柔肌上,四出描绘着各种符文文字和纹样。艰难地披在两肩上的衣服的残骸和内衣把最后的一线——露米娅作为女性的尊严守护着的状态。

即使处于这种耻辱的状态依旧没有求饶,露米娅的眼神没有半点怯意。仿佛要诉之什么,抵抗般直直地瞪着巴库斯。

【切】

巴库斯实在是看不惯露米娅的眼神。

只是,凛凛地。不屈服于任何人,闪耀着强烈意志光芒的眼神——

明明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对于今天就要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伟大的魔术师的自己来说,被这种傲慢的无礼的眼神看着的傲岸不逊也正好。

虽然想要靠暴力使其屈服,但因为这个就影响了【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就不有趣了。而且现在还有莫名其妙袒护王女的爱蕾诺亚在。

区区爱蕾诺亚,只要自己拿出真本事完全没必要害怕,但因此失和就无趣了。

对这个少女进行【教育】——就当作之后的余兴吧。

巴库斯从露米娅身上移开视线,向伫立在房间一角的爱蕾诺亚搭话。

【呼,爱蕾诺亚殿下。记得向组织的干部们传达哦,叫他们帮本巴库斯=布劳蒙准备好席位】

【明白了,巴库斯大人。敬请期待】

爱蕾诺亚以优雅的一礼回答。

【但是……说起来还真是在意啊。能够与爱蕾诺亚殿下不相上下的那名魔导士……没想到帝国宫廷魔导士团已经行动了呐】

【啊啦?巴库斯这样的人物也感到害怕了吗?】

【哼,说什么蠢话】

带着仿佛要呕吐般的厌恶,巴库斯如是说。

【什么狗屁【魔导士】啊……只会把通往深渊真理的术式当作战争魔术利用,不知深浅的混蛋们,不可能是本真正的【魔术师】的对手】

【真不愧是巴库斯大人啊,实在是可靠啊】

【而且这里不是那些吠犬能够嗅到的地方,不可能会暴露给他们,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呐。计划也是畅通无阻。库库库……如此的过于顺利反而感到恐怖啊。嘛啊,更加——】

巴库斯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暂时顿住了。

【这确实不只有我的力量啊……没错,还有贵公的尽力的赐物】

然后,向仿佛等候般站在爱蕾诺亚身后的蓝发青年搭话。

【把敌对魔导士的一人引入这边,并且这么快就准备好【疑似感应增幅者】,而且项目的必需三要素……从【基因·代码(Gene· Code)】合成的素体、代替灵魂的【变更·媒介(Alter· Ether)】以及最关键的【星体·代码(Astral·Code)】……这些竟然全部都准备好了呐……贵公也实在是很优秀啊。等我在组织获得席位之后,贵公来当我的助手为我所用可好?】

【谢谢您了】

被白色法衣包裹着的蓝发青年惶恐般笑着。

【但是……】

巴库斯有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地看向房间的一角。

那里有被罩子罩住的柱形物品三个。在罩子里面是青年带来的【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用的人工素体——现在还只是人形肉块——被封入巨大的水晶石柱之中。

巴库斯先前掀开罩子确认其中的东西,但是……

【感谢你提供如此上质的素体。但是……那到底是什么玩笑呢?这有什么意义吗?为何是那种姿态……】

【啊哈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非要说的话就是兴趣吧】

青年爽朗地笑着回应。

【哼?嘛啊算了,我只要【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成功就行了。那么,快点进行仪式的准备了吧,你也来帮把手】

【知道了,巴库斯先生】

这样说着的同时,巴库斯他们开始操作起与露米娅脚下构筑的仪式法阵中伸出去的灵络紧紧相连接的周围的一体型魔导演算器。与操作相对应,魔力驱动了,泛着黑光的一体型魔导演算器的表面上闪光的文字和术式开始疾走。

仿佛遭遇异世界事件般眺望着这一切的露米娅,忽然横向移开视线。在视线捕捉到的前方是莉艾尔。在圈住露米娅的法阵的外缘,背向着露米娅一动不动。

露米娅虽然知道巴库斯和天之智慧研究会有紧密联系后受到打击,但是被莉艾尔背叛了更加让她受到打击。

【呐,莉艾尔……莉艾尔真的是我们的敌人吗……?】

露米娅悲伤地问向她的背后。

莉艾尔成为敌人什么的……莉艾尔杀了格伦什么的……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不想相信。

【莉艾尔虽然是有点奇怪的孩子……但是,我和希丝缇都觉得能够认识莉艾尔真是太好了……】

【……】

【莉艾尔虽然很难看出她在想什么的孩子……但是,渐渐地变得能够明白莉艾尔在想什么了……和莉艾尔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非常的开心……】

【……】

【莉艾尔也或许觉得和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们对此感到开心……但是……这些难道都是我们的错觉吗……?】

于是,莉艾尔暂时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

短促的,如此细声低语了。

【真的很对不起】

【莉艾尔?】

【我原本并不想这样。这种事……大概,不想要这样做……但是,我不这样做的话……不为了哥哥而活的话……】

踌躇地,迷惑着。

【我……不知道要为了什么而活着啊……】

虽然话语一如往常的读不出感情,只有淡淡的声色而已。但是,却如同迷路的孩子般哭喊着。

在这样的莉艾尔面前,露米娅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那是两年前的那个时候。

在感觉是寂静废村的某处。仿佛隐藏在矮山间的存在,被废弃的村迹。已经完全日落西山了,周围一片漆黑。

仿佛要把身体从内到外冻住般狂暴的吹雪毫不留情地呼啸着。鼓膜接连不断地颤抖,似是爆音的风声,耳朵被冻僵得失去知觉。被黑色外套包裹着的格伦,仿佛隐于黑夜中般,悄悄地走近村子……

咔嚓,咔嚓地踏着雪的同时,淡淡地,不久之后忽然看到在前方有微微的亮光。在这个废村唯一的酒场建物……从其缝隙中露出来的淡淡亮光。

格伦淡淡地朝着那里走去,在酒场的入口处的门前站好。

【……】

暂时搜索周围的气息,不久之后格伦似乎下定决心的样子,果断推开大门,进入里面。

吱……门的铰链和古木的摩擦声。

一瞬间,与猛烈的冷气一同,雪花吹进了店内——

嘣地,背后的风压把门关上了。

当然,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连老板都不在。

外面除了风雪交加的风声以外,全都返回平静的这个地方。让人感到过意不去的程度的灯笼的亮光,艰难地从黑暗当中,被涂满黑暗的深处的柜台和大桌上浮现。

于是。

【《愚者》的格伦先生……对吧】

在深处的柜台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无防备的背对着格伦坐在那里。

凭借放在一边的灯笼的亮光能够勉强把握其特征,是一个有着燃烧般赤发的青年。

【欢迎你来到这里】

【肖恩,没错吧?】

锵。

寒酸的店内回响着干巴巴的金属音。

格伦把像魔法般出现在手中的派克式左轮的枪口对准赤发青年无防备的后背。

【别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哦,肖恩。在外面的我的同伴——帝国军第一狙击手已经瞄准你了。管它是在

这建筑物当中,还是在风雪交加中……只要有那个意思,他就能够确实地射穿你的心脏】

【……】

【警告你,无论有什么魔术陷阱都没用了。……理由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这样说着的格伦,左手上不知何时拿着名为愚者的秘术。

【……】

【……】

沉默。

外面轰轰地呼啸着的暴风如同异世界般遥远,没有现实感。

——不久之后。

【我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抵抗哦,也没有设置什么陷阱】

无防备地背向着格伦的青年,以苦笑着的气氛如此传达。

【原本我就不是擅长战斗的魔术师——而且,也有想要让你观看的东西】

【……?】

【这只左手……能够放在你的面前让你看一下吗?】

【好吧,与此相对的,要慢慢的。……慢慢地伸过来】

格伦保持枪口对准青年注视着他的同时,毫不放松紧惕地、坚定地如是说。

于是遵从格伦的话,青年——肖恩慢慢地把左手伸过去。

【!】

在其手背上刻着的是一个符文文字。

是魔术封印的咒印,黑魔术【咏唱封缄(Spell·Seal)】。魔力流动着,已经完全地起动了魔术效果。没有敌意,为了如此示意,青年似乎已经事先对自己施展魔术封印了。

【这样一来能够稍微信任我一下了吗?】

【姑且呐】

格伦放下瞄准肖恩后背的枪。

【哈哈哈,太好了。即使是这样也很辛苦了……欺骗组织的耳目,与你进行接触。要是如果还没达成什么交易就被杀了的话,真是死了都不瞑目啊】

嘎吱,嘎吱,嘎吱。

伴随着萧索的脚步声,格伦走进深处的柜台,坐在肖恩的旁边。

柜台桌上放着现在依然似要熄灭般的小型酒精灯,其上面放着金属制的水壶正在满满地煮着。壶中大概装的是白兰地吧,加热之后其芳醇清香漂浮在周围。

【外面很冷吧,这里有加热好的白兰地,要来一杯吗?】

肖恩用餐巾把水壶抓在手中,把白兰地倒进事先准备好的陶制大杯中。

往杯中细细注入的是琥珀色的液体,白色的蒸汽不断飘浮。

【要哪一杯呢?】

【右边的吧】

【那么我就这边的】

肖恩拿起左边的杯子,在格伦之前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到嘴边,慢慢地喝下去。

【呼……变得温暖了。果然冷的时候喝这个最棒了】

【……】

格伦以锐利的眼神看着放在眼前的杯子。

当然,里面还有盛着毒或者其它特殊药物的可能性。不能疏忽大意地在肖恩之前将其放到嘴边,能够混在里面的小把戏数之不尽。

但是,这次的会面的目的是【交易】。如果和肖恩提出的【交易】成立的话,帝国也能够得到数之不尽的益处。

而且对【交易】来说信赖是最重要的。所以肖恩才让格伦先选取杯子,当着面在他之前把杯子放到嘴边,喝下其中的白兰地。肖恩也在用他的做法拼命地构筑信赖的吧。

于是,肖恩自身反过来提升信赖度,是否值得信赖,如此进行着推量。没有冒险就不会有回报,一一确认杯子的边缘是否涂抹了药物之类的痕迹之后,作为信赖的证明,格伦拿起杯子,稍微喝了一点。

经过食道,如火疙瘩般的火热令人愉快地传达到胃中。同时间飘入鼻孔的白兰地的芳香,能够麻痹舌头般的深厚味道。微微带着甜感的酒气,仿佛能够让人瞬间清醒般窜过脑袋。从身体中心把外面的寒气隔绝于外,麻痹了的感觉末端,徐徐苏醒了。

……美味啊。

管这酒是便宜货还是毒酒,现在,这一瞬间,仅仅一口,就如同世界最高级的美酒。

【听听你怎么说吧】

把杯子放回柜台上,格伦淡淡地如是说。

【如很早以前所传达的那样。以我知道的所有关于组织的情报为交换,帝国侧则接受这边的逃亡。仅仅如此而已】

【真难办啊。我的一己之言并不能算做什么啊】

【当然,并不是现在。我开始逃亡的话,事先通知你们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是必要的。今天是为了确认今后的联络方法才进行会面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话先说在前头了……就算逃亡到帝国这边来,你的最终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哦】

格伦仿佛要泼冷水般如是说。

【即使是受组织命令才做着这种无可奈何的事……你也犯了重罪了。【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对帝国魔术界的最黑暗处出手的你,帝国政府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

【被扣上什么理由,无期封印刑是免不了了。……即使这样你依然还要逃亡到帝国侧来吗?】

【会受到制裁我已经知道了】

如此干脆回应的肖恩的侧脸——完全看不出来是那个最恶的组织的成员……像是某位殉教的圣人一般的神色。

【嗯嗯,自己也很清楚,确实应该被裁罪。如今并没打算蒙混过关】

【那么,为何?】

【代替的想要你们救的人有两个,那两个人跟我一样被组织隐藏起来,是组织的最下层人员】

【……】

【他们对我来说是从小就同甘共苦的重要的家人。但是,继续待在组织的话……他们的末路果然还是会变得很悲惨的吧】

【……】

【那两个人……想要让他们代替我自由的、幸福的活下去。他们两个人虽不能完全说是没有罪,但是,不犯罪的话在组织就生存不下去也是事实……所以,由我来背负他们两个人的罪孽。拜托了……怜悯】

如是说。

肖恩以真挚的表情直直看着格伦的侧脸。

【这个是……这样的【交易】】

【为了家人吗】

就在这时。

一直皱着眉间的格伦的严峻表情,稍微舒缓了。

【姑且先听下名字吧。……那两个人的名字】

于是,肖恩淡淡地微笑着说。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是——】

……眼睛,睁开了。

【呜】

侵蚀全身的疲倦、沉重,感觉都懒得去呼吸了。

即使如此依然不得不做点什么,自己应该做的事,有不得不做的事……伴随着这种焦躁感和使命感,格伦睁开了眼睛。

【……是梦……啊……】

印入朦胧的眼睛的光景是,学生宿舍的天花板。自己似乎睡在床上。

【这里……是……?咕……!?】

从如同全身缠满泥土般的疲倦感从身体剥落,强硬地挺起上身的话,仿佛要撕裂般的激痛奔走在胸口和后背。

【嘶……疼……!】

好好看清,发现自己上半身裸着,胸前被绷带包裹着。

【哼,醒过来了啊】

突然,混着火大的可气般的声音,粗暴地传过来。

【依旧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顽强家伙啊你】

格伦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里的是双手抱臂背靠墙壁的阿鲁贝尔特。眉间皱起,一点也没有藏起不悦的意思。

【什么鬼啊,那样的话……不是隐喻该死吗】

【这样就痛快了啊,对我来说】

阿鲁贝尔特的毒舌已经习以为常了。格伦想起了宫廷魔导士时代的时候,明明处于这种状况却对以前感到怀念。但是,现在不是感心的时候,格伦切换了思考。

【我……被莉艾尔那个白痴砍了……对了,是你救的我啊……】

那时候已经做好必死的觉悟了。受了致命伤,落入海中,而且连能够打破这绝望的唯一手段的魔术,也被自身的固有魔术封印了。

太蠢了,那样是完全的背叛了啊。

像这样被救下来除了厄运之外什么都不是。

【道谢的话就向那里的菲伊贝尔说吧】

稍微用下巴示意,阿鲁贝尔特淡淡地继续言语。

一看,希丝缇娜甚是疲劳的样子,趴在格伦的床上静静地睡着了。

【如果没有这个少女的话,我的白魔仪【生命复苏(Reviver)】等,也不会成功】

【呐!?竟然是【生命复苏(Reviver)】!?即使是你,像【生命复苏(Reviver)】这种大型魔术仪式,绝对会魔力不足的……啊,这样啊,所以这家伙】

一瞬间,似乎理解了的样子,格伦看向希丝缇娜的睡脸……

【不,等下,阿鲁贝尔特。即使如此也很奇怪啊,就算有白猫的魔力也是杯水车薪啊?毕竟本来就是数人才能举行的仪式啊……】

【没有注意到吗?虽然这个少女现在使用可能的魔力容量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潜在的魔力容量恐怕在我之上】

【什,什么!?竟然超过了你!?】

【魔力制御的感觉也

相当优秀……恐怕是天生的吧。虽然也有处于发展中的,但是现在帝国宫廷魔导士团中并不存在拥有如此卓越才能的人】

【真……真的假的……】

阿鲁贝尔特不是会开无聊玩笑和说社交令辞的男人。既然阿鲁贝尔特这样说了,这毫无疑问是事实吧。

【咿呀,嘛啊,原本就微微觉得是个厉害的家伙……白猫……你,原来真的是个厉害的家伙啊……虽然很傲慢】

【你也有特别上心的事啊。原来如此,这个少女好好锻炼的话确实能用……或许还能期待成为守护王女的【战力】呐】

阿鲁贝尔特大概是在说格伦对希丝缇娜进行秘密训练的事情吧。

但是——

【混蛋……才不是这样的,这家伙啊……】

一时间,格伦以复杂的心境看着希丝缇娜的睡颜。

作为超一流的魔导士跨过各种修罗场的阿鲁贝尔特所说的【战力】一词,格伦感到心里非常沉重。

格伦从床上下来,把趴在床上睡着的希丝缇娜横抱起来,轻轻地横放在床上。

于是。

在暂时的沉默之后。

【状况……能不能说明一下呢?】

姑且整理好了心情,格伦抬起头来,看着阿鲁贝尔特。

【好吧】

终于,开始切入本题了。

【话虽如此,状况也并不是那么复杂。莉艾尔背叛了帝国宫廷魔导士团,对你施加了危害。在我被天之智慧研究会的邪道魔术师爱蕾诺亚=夏雷兹特拖住脚步的期间,莉艾尔诱拐了露米娅然后消失了。如此而已】

基本上是预料之中,被那个组织策反,这个房间里只有希丝缇娜一人而露米娅却不见踪影,很容易就能想像到的事态。

话虽如此,爱蕾诺亚……上次事件中有所听闻的那个元·女王侍女。没想到那个女人又现身了啊……奇怪地感到不安。

【莉艾尔那个白痴把露米娅带到哪里去了?】

【失策了,跟丢了】

阿鲁贝尔特事务性的如此淡淡回应。

【众所周知,远视魔术——黑魔【精准瞄准镜(Accurate·Scope)】是使用光操作的远隔视。把指定坐标的观测地点发射的光线弯曲,传到术者视觉中的术式。不是对象指定魔术,而是坐标指定魔术的话,一旦跟丢观测对象就很难再次捕捉到了】

【嘛啊,说白了就跟用望远镜偷窥类似的东西吧……虽然望远镜无法观测到隐藏在死角的东西就是了】

【也有从观测地点发射过来的光,无论怎么弯曲也传达不到的状况……例如在漆黑的黑暗中、完全折断光线的建筑物中等等都使远隔视成为不可能。能够骗过这个术式的魔术也有很多,不管怎么说,用远视魔术再次捕捉莉艾尔就当作几乎不可能吧。……我也有一件想要知道的事】

【什么事?】

【莉艾尔的事。那家伙为何背叛了】

【……因为【哥哥】哟】

格伦如此低语。

【【那家伙的哥哥出现了】……这样说的话你就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所料,你种下的因现在结果了】

面对阿鲁贝尔特如同弹劾般的话语,格伦尴尬地移开视线。

【所以我对那个少女……说了要小心莉艾尔不是吗。原本,不知何时会变成这样的危险性,两年前,你把那个少女捡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

【可恶,我对此无话可说……但是等下啊,按你这说法,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家伙会在这次的【远征学修】中动手脚的可能性吧!?】

【……】

阿鲁贝尔特暂时陷入沉默,然后淡淡地开始讲。

【帝国保安局情报调查室上报的极密内定调查报告,白金魔导研究所相关的资金流动稍微有违和感。……没能好好地对上帐。因此为了查明那微妙的资金流动,对其关系周边进行彻底的清查,浮出水面的是白金魔导研究所所长巴库斯=布劳蒙与那个组织……天之智慧研究会有密切联系的可能性。虽然当初是近乎为零的可能性……不好的预感确实存在】

【巴库斯=布劳蒙!?真的假的!?】

太具冲击性了。那个性情温和的男人,没想到竟然藏着这种事啊。

【喂,你丫……那么为何,在西霍 克和我接触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巴库斯有跟组织联系的可能性呢……!?】

于是,格伦以愤怒的眼神,瞪着阿鲁贝尔特。

【巴库斯如果是黑手的话……这次的【远征学修】中把露米娅当作饵食撒出去,那些家伙肯定会去唆使巴库斯。如此一来,除了利用露米娅身边的莉艾尔之外别无他法……所以【小心一点】,不是这么跟你说了吗?】

【是有】

【这回的事件……对军的那些家伙来说,不是期待着能够好好地上钩的【垂钓】……而是相当确信会上钩的【垂钓】哟……!?】

【就是如此。……但是,以前你把莉艾尔的事实私自篡改之后向上面报告,对一无所知的军上层部来说,莉艾尔的背叛是意料之外的吧】

面对阿鲁贝尔特如同责备般的话语,格伦苦涩地咬牙切齿。

把露米娅当作饵食撒出去,把冷不防地袭击过来的巴库斯,有阿鲁贝尔特和莉艾尔协同捕捉……军设定的就是这样的作战啊。

但是,军上层部却没能知道……莉艾尔是如同爆弹般的存在。虽然是原组织囚禁的魔术师,却被帝国宫廷魔导士团保护起来,现在完全变成了这边的部下……这种程度的认知而已。就算预想莉艾尔的背叛,至今为止的莉艾尔的战果……持续给予那个组织的损害,也未免太辉煌了吧。

【库……为何,没有阻止,阿鲁贝尔特……!?】

就算知道这是在转嫁责任,格伦还是问出了口。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多次提言过变更这次作战的行动人员。但是,你觉得能够颠覆军上层部一度决定了的事项吗?】

【这个……!】

【而且,只有我和你知道的莉艾尔的真实暴露给上面的话……莉艾尔要么无期封印刑,要么变成实验小白鼠了。这难道可以吗?】

【这种事……!】

格伦只能按着头,闭上眼睛的同时懊恼着。

【最后让我问一个问题吧……】

【什么?】

【那个确信犯的【垂钓】,不可能是女王的指示吧?军的独断?】

【漂亮的回答】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

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激动的格伦抓起阿鲁贝尔特的前襟,怒吼着。

【不要因为你们,把她们都卷进来啊!?虽然无限接近零但还是有那个可能性,那情报只要流出一二给我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闭嘴,我也看不惯这种做法】

面对阿鲁贝尔特惊人的神色,格伦下意识趔趄。

【下了这种命令的军上层部的那些家伙是混蛋,而且,对此沉默的我也是混蛋。不会否定】

这并不是对他人的怒吼,而是对自己的怒吼。是对自己的窝囊感到强烈的愤怒的压抑表情。

【但是,那个组织每年都在壮大势力也是事实,政府侧对此束手无策也是事实。只有那个邪恶至极的邪道组织,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都不得不将其击溃。为了帝国,为了生活在帝国的所有人。无论被如何憎恶和辱骂我都绝对不会妥协】

没错,格伦下意识地咂嘴。

这个名为阿鲁贝尔特的男人,是比谁都更加强烈地贯彻不求回报的正义和信念的男人。即使理解自己的灵魂将要前往的是地狱,依然不肯停下脚步如同走在荆棘之道上的圣者。

为了救九个人而舍弃一个人。把魔导士时代格伦结果到最后都没办法割舍的割舍了,以前,将其以善正当化的伪善者也绝对不会如此做,无法贯彻必要恶的正义,无法忍受自己手上重叠着的牺牲者的重压和罪恶感的伪善者。其意志早已贯彻不变,与自己这种无法忍受的犹豫不决的男人从根本上不同。

原本,舍弃同伴逃走的现在的自己,现今依然逃避的自己没有责备还在战斗的阿鲁贝尔特的资格。要说有责备阿鲁贝尔特的资格的话……那是曾经与阿鲁贝尔特肩并肩战斗在最前线的时候而已。

【他妈的!】

因此,格伦仿佛要打飞阿鲁贝尔特般松开手,只能如此痛骂了。

【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若无其事地整理乱了的胸襟的同时,阿鲁贝尔特淡淡地继续言语。

【实际上已经捕捉到他们潜伏场所的目标了,恐怕那些家伙觉得不可能会被发现现在正洋洋得意着吧】

【切,依旧是这么的滴水不漏……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接下来要去夺还王女……毫无疑问会和莉艾尔杠上吧】

听到莉艾尔这个词,格伦的眉间出现反应。

【这样一来,我会毫不留情的。莉艾尔挡住我的去路的话,我就强行排除她……不,说的太温和了。是

,杀了】

【等下】

格伦用烈火般的眼神瞪着阿鲁贝尔特,坚定地如是说。

【干嘛?】

与之相对的阿鲁贝尔特一副【明白】的神色。

【我也一起去,先让我和她谈一下】

【……】

【那家伙【误会】了哟。然后,稍微鬼迷心窍地,不知不觉就变得这么调皮了而已。把她矫正带回来。……那是三年前,把她捡回来的我的责任。没错吧?】

【哼。【哥哥】出现了吧?那个女人如今还会听你的话吗?】

【会让她听的!会让她听的哟!用拳头嘎吱嘎吱地,就算来硬的也要让她听进去哟!不这样的话……那家伙,就太悲哀了不是吗……!】

对于仿佛从喉咙深处榨出来般格伦的话语,阿鲁贝尔特哼着鼻音。

【你又想要帮那两个人吗?那个【正义的魔法使】的过家家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

【你离开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的理由……稍微能预想到了。你在理解了现实的同时,也不愿舍弃理想,有时甚至向敌人伸出援手的多余的天性实在是太天真了。很清楚那个世界不知何时会破裂】

【那,那个是……对不起……我觉得……】

【别误会了,并不是否定这样的你。这是谁都看破魔术的现实,消磨心神的世界。像你这种【不愿放弃的死心眼】魔术师有一人也好。不如说对于早早看破一切的我来说,你那土气的生活方式让我感到不悦,相反的也很耀眼。但是啊……】

一呼吸之后,阿鲁贝尔特用锐利猛禽般的眼神,贯穿格伦。

【你,逃走了】

【!】

【你因为一己之私,把并肩战斗的战友们舍弃之后逃走了,而且什么都没说。这次莉艾尔背叛的间接原因,是你从军那里逃走这件事。往大了说,以前你因为自我满足的良心把关键的情报隐瞒了就是原因。没错吧?】

【那,那个是……】

【这样的你,有让我的战斗方针往不利的方向变更的权力吗?如今有拯救莉艾尔的资格吗?回答我,格伦=勒达斯】

【没有,权力还是资格都没有】

对于有听跟没听似的格伦的速答,阿鲁贝尔特的眉头稍微皱起。

【啊啊,没错,如你所说,完全是正论哟,大混蛋!所以啊,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任性。看不惯的话,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对莉艾尔见死不救哦……!?】

【完全不能成为理由啊,你丫是小鬼头吗】

【小鬼也不错!那家伙……莉艾尔还回得来啊!把有可能性的可能性舍弃的尖牙利嘴的大人什么的,我一生都不会成为的哟!而且……】

格伦的脑内忽然,某个光景如同走马灯般浮现。

自从莉艾尔到来之后,教室每天大骚动的光景。在那个烈日炎炎的沙滨上,那个冷淡的莉艾尔和教室的大家一起玩耍球技的光景。在那个月夜下的大海,通过指窗看到的莉艾尔、露米娅以及希丝缇娜……三名少女天真地嬉戏的光景。

【已经无法舍弃了哟,莉艾尔她】

【……】

【你们那无聊的计划,不慎重地让莉艾尔混入她们之中的原因……对她们来说莉艾尔变得是重要的家伙了……如今却要夺走这一切吗?这种残酷的事,你觉得她们会接受吗?开什么玩笑……!?】

格伦一副追着阿鲁贝尔特不放的气势喋喋不休地说。

【让她们哭泣的举动,只有这个绝对无法原谅。帝国的未来?任务?哈……谁理你啊,傻帽!管你什么狗屁权力还是资格,这是我的志气!虽然【正义的魔法使】这种无聊的梦已经破灭了……即使如此也有绝对不能让步的东西啊!?】

【哼,到底当自己是什么人啊?你丫】

【我是——那些家伙们的教师!】

一时间,面对格伦那语气强烈的呐喊,阿鲁贝尔特陷入沉默。

【莉艾尔也……现在也是我的学生……!所以……!】

忽地,周围暂时被沉重的寂静支配着。

但是,格伦那咬牙切齿般的视线毫不犹豫地瞪着,阿鲁贝尔特则冷淡地说。

【原来如此,依旧没变啊,你。虽然期待你会心受打击而稍微看清现实,但是你却从本质上完全没有改变啊。真是让人厌恶啊】

于是——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你有所期待吧】

阿鲁贝尔特突然,如同弹簧弹出去般的动作,用拳头激烈地殴向格伦的脸颊。

如同暴风般的气势,毫不留情地殴过来的阿鲁贝尔特的拳头。嘭咚地,击中肉的鈍音在室内回响着。

【咕a!?】

格伦因此撞到背后的墙壁,滑落下来。

【对我什么都没说就丢下我离开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的你,这样就原谅你了】

于是,阿鲁贝尔特只用冷徹酷薄的眼神,俯视着倒在床上的格伦的同时把手伸进怀里,取出某种东西,把它丢向格伦的旁边。

咕噜咕噜地在床上滚着,是一把泛着黑光的枪。怀旧的设计的派克式左轮手枪,枪身刻着数个符文文字。

【这把枪是……《洞察者(Penetrator)》……!?】

实在是很熟悉的那把枪,是格伦在魔导士时代爱用的魔枪。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清楚阿鲁贝尔特的意图,格伦呆然地看着枪。

【两个条件】

阿鲁贝尔特用果然还是工作般的声色,淡淡的告知。

【第一,我终究只是以救出王女为最优先。叛徒比起任务更加优先的程度,我不是那种老好人。第二,在不得不排除掉莉艾尔的状况下,我会毫不留情地讨伐莉艾尔。到时候,不会接受你的不满】

【阿鲁贝尔特?】

【关于以上两点只要没有妨碍到我,莉艾尔就交给你了】

单方面地如是说,阿鲁贝尔特背向格伦。

【……】

暂时间,二人之间漂浮着沉默。

阿鲁贝尔特的话,咋听上去是任务至上的冷淡而又薄情的话语。

但是——

【哈哈】

忽地,格伦拭去嘴角渗出来的血的同时,笑了起来。

格伦他很清楚,阿鲁贝尔特的那个……

【哈哈,哈哈哈!说起来,你就是这样的家伙啊……】

拾起枪,格伦无谓地笑着的同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说到底还是很在意莉艾尔的呐?嘛啊,说的也是。虽然你对待敌人是毫不留情和慈悲,对一度认同为同伴的家伙却,真是恪守交往礼节的人呐……】

【……】

【说着试探我的话,说到底还是在莉艾尔的真实这件事上默认了……专注于任务的你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真是的,你也稍微变得率直一点哟。任务,任务,任务,任务,任务,不会喘不过气来吗?】

【闭嘴,虽说是问题儿,就这样眼睁睁地失去莉艾尔这一【战力】对帝国军来说是一大损失如此判断而已。……没有其它意思】

留下这般冷酷的话,阿鲁贝尔特丢下格伦走出房间。

【是~~是,说的是呐。就当作是这样吧。哈a~`……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

如此抱怨着的同时,格伦把挂在床边椅子上的衬衣的袖子穿过双手,系好领带,把外套披在肩上。简单的检查一下枪的状态并把它塞进背后的皮带,之后确认一下愚者的秘术。

一动的时候胸口的伤口就仿佛要撕裂般疼痛,不过还没到影响行动的程度。多亏了阿鲁贝尔特的魔术的手腕以及希丝缇娜的魔力供给吧。

【再次,被你救了啊……谢谢你啊,希丝缇娜】

格伦轻抚着睡着的希丝缇娜的脑袋,温柔地注视着她。

于是。

或许是无意识地感受到其视线和感触吧,还是睡得比较浅,又或者是偶然呢。

【……老……师……】

希丝缇娜微微晃动身体……

【……露米娅…….把她……救回来……拜托…….了】

如此呓语。

看到希丝缇娜眼角泛光的东西的格伦的表情,变成一片真挚的认真的样子……于是。

【交给我吧】

仅仅一言,坚定地留下此话。

说完格伦迈开脚步,以能够感受到拥有决意的脚步慢慢走向屋外。

穿过门厅,走出本馆的表玄关口。

迎接格伦的是冷飕飕的夜晚的冷空气。

【让你久等了,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向双手抱臂伫立在前庭一角的阿鲁贝尔特搭话。

然后。

【什么都不说没事吗?】

阿鲁贝尔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某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的不远处……

【……】

格伦的教室的学生们数人聚集在那里,不安地看着这边。

【你们】

不经意间顿住话语的同时,格伦走向学

生们那里。

【真是的,在这种夜深的时候你们在搞什么?快回房间睡觉去】

但是,格伦的话语却完全糊弄不过去——

【呐,呐啊……老师……你要去哪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哟……?】

站在学生最前面的卡修,以僵硬的生硬询问。

【莉艾尔酱迟迟没有回来……露米娅也消失了……希丝缇娜她们的房间,也好像变得乱七八糟的……老师刚才也是如同半死人般……】

多感的年纪啊,不可能没注意到漂浮在空气中的不稳定。

【那个长发的可怕的人……是老师的友人……没错吧?被那个人说了【不要扯上关系】……虽然完全不清楚缘由……但是,肯定发生了什么对吧……?】

学生们不安地低下目光。

对于学生们的这副样子,格伦忽然笑着说。

【呐,你们啊。怎么看待莉艾尔的事?】

【哎?】

和深深地消沉的我们完全不同,仿佛是往常的那个格伦。

学生们迷惑地面面相觑。

【……怎么看……就算你这样说了也……】

【虽然你们和莉艾尔相处的时间还很短暂,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对她……怎么看待呢?】

【那是……】

一瞬间顿了一下之后,学生们把各自的想法渐渐地转变成话语。

【最初的时候……感觉是奇怪的家伙……】

【我……我……稍微……感到害怕……或许……】

【第一天的那件事啊,那个我也吓到了啊。【呜哇,好像来了个不妙的家伙啊】如是想】

【但是,嘛啊,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坏孩子……】

【不如说,与其交谈之后,发现是个率直的孩子啊】

【与其说有点……不如说,相当冷淡的家伙啊……】

于是,大家徐徐想起莉艾尔日常中的奇行,渐渐地变得多嘴多舌了。

【但是,跟她搭话的话,也会好好地回应哟】

【嗯,什么的。这样啊,什么的……一言一言都非常简短就是了!】

【虽然一直都是睡着般的无表情,习惯之后意外地,发现其实是个表情丰富的孩子呐】

【教她卡牌游戏的话,虽然那睡着般的无表情依旧没变,结果,似乎变得乐于其中了呢……】

【嗯,好像……心不在焉之类的眼睛也闪闪发亮的样子……如此觉得呐……虽然很冷淡就是了……】

【说起来,沙滩排球的时候也是,考虑到平时的莉艾尔酱,她似乎也很乐于其中的样子!】

【啊哈哈……但是,那个杀人扣杀就饶了我吧……】

似乎想起了昨天的经历,学生们开始哧哧地笑起来。

于是。

唰地,格伦移开了视线。

【……】

在其视线的前方,吉布尔站在离学生们不远处的地方。

绝不是想要加入卡修他们之中……只是无言地双手抱臂,背靠树干,以皱起眉间似乎要表达什么般的表情瞪着这边。

于是,格伦似乎想起了什么。

【哟西,足够了】

忽然,如是说。

【哎?】

【感觉如此就足够值得去拼命了】

【哎?老师,刚才说了什么……】

【喔哆,什么都没有哦。小孩子就要快点睡觉】

格伦迈开了脚步,背向学生们。

【放心吧,明天就全部,回到原样。……我如此相信着】

扭过头来,格伦如此坚定地朝学生们微笑着。

于是,留下一脸雾水的学生们,格伦再次回到阿鲁贝尔特旁边。

【已经好了哦】

【哼……】

汇合之后,二人开始迈开步伐。

【……没想到,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了呐】

【什~么意思啊,那个】

【对你教出来的年轻人们的将来感到担心却又无奈,这回事呐】

【……还真是过分的说法啊,喂。……虽然没法否定就是了】

完全是深夜了,走在毫无人气的外面的二人,毫不留情地口角。如同格伦在魔导士时代的样子。

【……嘛啊,话说回来……和你像这样组队真的很怀念呐?】

【哼,我对和你一起组队什么的,已经不抱兴趣了。和你一起组队尽是些麻烦事很烦啊】

如此一来一往的时候,二人到达街道外面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海延延而去。从这里开始与观光用而整备的地方不同,是人迹罕至的领域。

【……出发吧,信赖着你哦,伙伴】

【开什么玩笑,谁是伙伴啊。梦话就在睡着的时候说】

仿佛要撇下格伦般,阿鲁贝尔特如同疾风般驱驰而去。

格伦紧跟着踏向地面,追在其后面。

从北东沿岸地区的街道出发的格伦,在阿鲁贝尔特的引导下,朝着萨伊纳里亚岛的中心部,在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海中疾驰着。

【怎么了?开始喘气了哦,格伦】

【啰嗦!这边正在生病啊白痴!】

尽管格伦快累趴、有点慢,但是却以在旁人看来令人叹为观止的动作,在激烈起伏的树海间,灵活巧妙地穿行着。其身姿如同在林立的树木间驱驰的阵风。

【话说,阿鲁贝尔特。目的地是哪里啊?】

一边驱驰着的同时,格伦向阿鲁贝尔特询问目的地。

【既然巴库斯是幕后黑手的话,打进白金研究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驱驰着的同时,巡视着周边的情况。

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林不知连向何方,其间弥漫着深渊般的黑暗。似乎微微起雾了,空气变得湿重。呛人的绿色的味道,随着脚步的迈进,渐渐变得浓厚而强烈——

【这样走的话不是微妙的远离目的地了呐……而且还特地的,通过这种看不出是路的路……】

【笨蛋吗,你丫。白金魔导研究所终究还是帝国的公有机关,大摇大摆地把诱拐来的王女带进去的话,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吗】

【咕……。这,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只是说说而已!】

【不好说啊】

格伦咂嘴的同时,继续追问。

【原本,你说知道露米娅所在的地方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我为了在万一的时候能够确认王女的所在地,在王女身上放置了能够发射魔力信号的咒文。与拥有强力的魔力隐蔽性的术式相组合呐】

【什,什么时候……啊,是那个时候啊】

格伦想起了阿鲁贝尔特乔装成搭讪男与露米娅她们接触这件事。

【原来如此,那么,只要到达从露米娅那里发射过来的魔力信号的所在地的话……】

【笑话,这种东西早就被地方察知,并解咒了吧】

【额,喂!?这样子不行吗!?】

格伦吐槽般如是说。

【这不是当然的吗?注意诱拐对象有没有被设置魔力探知,对诱拐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是诱饵】

【……诱饵?】

对于意义不明的阿鲁贝尔特的话语,格伦鹦鹉学舌般反问回去。

【真的在爱蕾诺亚=夏雷兹特身上】

【……爱蕾诺亚?那家伙在上次的魔术竞技祭时的骚动……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绊住你脚步的家伙吗?】

【啊啊,没错。本来想在那里抹消她的,那个女人也相当难对付。完全着了对方的道】

阿鲁贝尔特不悦地皱起眉头。

【但是,不会就这样结束的。在和她的交战中趁机,在她身上设置了比王女身上的拥有更加强力的魔力隐蔽性的术式】

【呜哇……真是滴水不漏!】

诱拐方在把设置在露米娅身上的难以发觉的魔力发信付咒拔除之后,完全沉浸于愉悦当中。一旦安心下来之后,继续保持警戒心对人类的心理来说是很难的。

【魔力发信付咒在爱蕾诺亚身上的话,如果爱蕾诺亚潜伏的场所是在组织的支配下的某个地方的话也能够通晓了。但是,对爱蕾诺亚来说,现在潜伏场所很远。对周围的警戒心在心理上无法说绝对。……那个时候,完全让我着了道……这样想的几率也很大】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种展开了吧?】

【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假定了所有事态,时常做好数个部署之后再行动。……只是其中的一个猜中了而已。仅此而已】

【……但是结果,基本上和你的预想一致没错吧?竟然在为了杀死爱蕾诺亚与其战斗的同时,张开二重、三重的预防线啊……呜哎……我,只有你,绝对不想与之为敌……】

摆出似是钦佩、似是无奈的表情,格伦脸颊抽搐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前往的地方露米娅就在那里对吧?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在追查白金魔导研究所的资金流向的过程中微微预想到的。那些家伙似乎极密地建造了秘密地下研究所,从爱蕾诺亚那里发射过来的

魔力信号确实是从地下发出的】

【竟然是地下!?这样一来就算知道地点,要怎么进去呢!?难道说,在这片树海中寻找入口吧!?开什么玩笑哦!?】

格伦忽然提高音量。

【你真的是不陷入困境的话头脑就冷静不下来的男人啊】

似乎感到很无奈,阿鲁贝尔特的眉端又稍微吊了起来。

【稍稍用一下脑。对巴库斯的研究领域来说特殊的环境是必要的这你知道吧?】

【这,这当然……其他的研究所也同样需要通过土地的灵脉,但是白金术需要水,因此研究所内才会满是水……对啊!】

【理解了吗。基于研究领域的性质上,巴库斯的秘密研究所肯定需要地下水路。并不需要堂堂正正地从用魔术深深隐藏起来的入口进去,只要从通过研究所的水路进去就可以了。判明大致的范围,能够准备出大量的水的地方,土地的高低差以及灵脉等条件,只要集合这些的话,就必然能够揪出进去的路】

就在这时。

阻挡在二人前方的树海的尽头,视界一口气开阔了。

在那里展开的是,周围被翠绿的树木以及山岳所包围的巨大湖泊。通透的冰冷的水湛湛的,如同镜面般的水面上淡淡地映照着月亮。如果是艳阳高照的话,这个湖畔绝对是带着钓竿和便当来散步的绝景啊,但是现在不是想着这种事的时候。

在岸边,二人暂时停下脚步。

【在这个湖泊的南西方向,应该存在与巴库斯的秘密研究所紧密连接的水路的入口。顺着不自然的流水的话应该很容易找到吧】

【是是,那么,开始混蛋二人组的没有色气的海水浴吧……虽然是湖】(译者:明明就是满满的色气,我这算打开新世界大门了吗?)

于是,二人咏唱起黑魔术【空气屏障(Air·Screen)】的咒文。

二人的周围被压缩空气的膜包裹成球状,就这样,二人踏入湖中,周围的水都避开了被球体状包裹的二人。

于是,二人就在被球状体包裹着的状态下,消失在湖中。

暂时的一段时间内,在湖底无言地搜索着的格伦和阿鲁贝尔特二人,终于发现了有不自然流水的横穴。

与确信一同,二人进入了岩穴中。

在一片漆黑中,依靠着指尖的照明魔术前进。

……不知走了多远。

两个人终于来到引起水中的不自然的开阔地,四周明显是由人工的石板排成的墙壁。抬头一看,能够看到摇晃的水面,淡淡的亮光照射着。

【哟哆】

于是,冒出水面的格伦他们跃上旁边的通路状的落脚点。

环视周围,这里似乎是储水库的地方,大小不一的各种水池连在一起,延延而去的仿佛会迷路般的复杂构造。四周水生系的树木林立着,四处群生着光藓的那副光景,与白金魔导研究所的风景极其相似。

【……bingo,呐】

【啊啊】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格伦打算跟阿鲁贝尔特商量一下。

【《应吾召唤·拥有锐利眼神与·雄雄之翼的盟友哟》】

阿鲁贝尔特咏唱了召唤术【恶魔召唤(Call·Familia)】的咒文。

于是,从虚空打开的门中一羽雄鹰展翅现身,并停留在阿鲁贝尔特的肩上。

【以这家伙为【眼】,引路——】

阿鲁贝尔特忽然沉默了。

【什,什么?怎么了?】

格伦对阿鲁贝尔特的样子感到奇怪,就在这时候。

【……来了】

【哎?】

突然,大量的水从眼前的水路中卷上天花板,形成巨大的水柱。

【哆啊啊啊啊啊——!?什,什么啊啊啊啊啊——!?】

格伦慌张地摆好架势,而阿鲁贝尔特则迅速地跳开原地。

从水柱中出现巨大的硬质影子,站在格伦的面前。

那外形一言以蔽之的话,就是螃蟹。拥有数倍于人类的身体,玩笑般巨大的螃蟹。

跟在河边和海边看到的普通的螃蟹有着决定性的不同的一点,通常,螃蟹的钳子只有左右的一对而已,那巨大的螃蟹却拥有三对,拥有着确实很凶恶的钳子。

【什么,无视了这个生物的进化过程构造了吗,造物主】

以与那巨大的身体不相符合的俊敏的动作,螃蟹一齐挥下了所有的钳子。

【喔哇啊啊啊啊哆喔喔喔喔——!?好险!?】

格伦侧滚过狭窄的通路、跳跃,在周围为数不多的落脚点上正确而又俊敏地迂回着,接连躲过螃蟹不断挥下来的蟹钳。

【切!?】

踢向狭窄的立脚点拉开与螃蟹的距离的格伦,着地的同时拔出背后的枪。

伴随着瞬间拔枪毫无间隙的急射,如同旋风般旋回的枪口。

刹那间,咆哮的枪声,一响。

尖锐的火线朝着螃蟹的关节部位,正确无比地杀到——

噹。

笨重的金属音回响着。

【说的也是啊。这个,只是普通的子弹来着】

在毫发无伤的螃蟹面前,格伦混杂着叹息看着冒着硝烟的枪。

虽然很感谢把魔枪【《洞察者(Penetrator)》】带过来,顺便把伊芙·凯伊泽尔(译者:原文是イヴ·カイズル,这个不明白是英文单词还是名字,我当名字译了)的弹药也带过来就好了啊。没有那个专用的魔术火药的话,这把魔枪就只是名不副实的手动再装填的古董枪了啊。

但是——

【退下,格伦!】

【知道了!】

阿鲁贝尔特的一喝,格伦配合着跳离原地。

一瞬前,格伦原本站着的地方被挥下的蟹钳击中,石板路被破坏了——

【《怒吼的炎狮子》!】

阿鲁贝尔特以一节符文咏唱了黑魔术【火焰爆裂(Blaze·Burst)】。

从阿鲁贝尔特的左手发射出去的火球击中了螃蟹,卷起的爆炎的漩涡把螃蟹吞噬了,业火的火柱连天花板都烧焦了。

不久之后火焰褪去的时候,螃蟹的章鱼烧就制成了。

【喔喔——,在这种至近的距离下竟然没有把我卷进去……依然是这么惊人的魔术制御精度啊】

【哼,这样说的你,枪的手腕似乎也没有退步,还不赖】

【哈,开玩笑。要是《隐者》的老爷子看到的话,就会被他教训说枪口上停着苍蝇了吧】

【谁知道呐。……但是,一开始的冷不防地袭击的反应确实是慢了。如果不是这种程度的对手的话,早就已经被杀了两次了。太和平懒散了啊】

【……要你管,我和你这种纯粹的职业军人不同哟】

互相挖苦的两人。

但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

格伦是前卫,阿鲁贝尔特是后卫。格伦吸引敌人,阿鲁贝尔特则用强力的咒文把消灭敌人……魔导士时代,两个人组队战斗时使用的,连协。

即使有一年的空白期,期间没有任何配合,却能够自然地进行连协这件事,二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译者:基情深厚啊,我都快流泪了,话说我这是病吗?)

【嘛,这个先放在一边……吧】

格伦把枪塞进后背皮带的同时,看向巨大的螃蟹的残骸。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魔兽……说是如此,却也太过于无视生物构造了啊……这样一来,果然是……】

【以前,军事用研究出来的合成魔兽吧。合成魔兽的兵器利用的相关研究现在已经冻结禁止了……或许是以前研究成果的残余,又或者是巴库斯=布劳蒙继续进行被禁止的合成魔兽的研究……】

阿鲁贝尔特以没有任何感慨的冰冷眼神,瞥了一眼螃蟹的残骸。

【不管怎么说,看来这个区域,似乎是无用的合成魔兽的废弃场】

【也就是说,巴库斯那个混蛋……是比预想的还要可疑的家伙呐】

这一瞬间。

格伦他们所在的区域,四处掀起水柱。

不仅只有螃蟹,还有巨大的乌贼,半鱼人的怪物以及果冻般的不定形生物……

多种多样的怪物开始接连不断地现身,那些家伙无论哪一只,都是存在某种扭曲的残次品。

【呜哎……怪物游行啊……】

吵闹的同时,格伦眺望着不断朝他们冲过去的怪物们。

看来它们完全把他们当作饵食看待了。

【要突破了哦】

【真是的,没办法啊!】

二人快速地咏唱咒文的同时,驱驰在通路上。

【……库……a……u啊啊啊……啊!?】

研究所里想起露米娅的带着热气的苦闷的声音。

被附着锁链的手枷吊起来的露米娅的身体上,庞大的魔力沿着描绘着的符文的术式疾走着。伴随而来的激烈的苦痛,反复折腾着露米娅。

露米娅她现在,成为【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的

仪式的一部分,无关她个人意愿强制地让她行使能力。

【呼哈,呼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啊……!?】

但是,完全不在乎露米娅的苦痛,巴库斯沉浸于一体型魔导演算器通过灵络传送来的大量的数据的解析中。

【能成!能成哦!【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在今天,在这里成功!经本巴库斯=布劳蒙之手……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露米娅脚下展开的法阵直连的另一个巨大的法阵。

其中央,水晶石柱中封入的三个素体呈正三角形放置着。现在,水晶石柱的表面上无数发光的符文文字疾走着,虽然看不太清楚里面的状态……从艰难看到的影子可以看出,被封在里面的素体,似乎是少女的姿态。

现在,素体和【变更·媒介(Alter· Ether)】以及【星体·代码(Astral·Code)】。理论上合成不可能的三种统合结束了,剩下的只是素体的各种细节调整以及等待意识觉醒而已。

【真不愧是巴库斯先生,真是卓越的技术呐】

蓝发青年表面对巴库斯阿谀奉承的同时,内心却是一片冷漠。

(哼,把我以前制作的术式让渡给你了而已……做到这种程度是当然的,臭屁什么啊,这个男人……)

青年环视周围的设备的同时,继续思考着。

(嘛啊,算了……进行【项目:生命酥生(Project:Revive Life)】的专用设备,确实是这个男人的呐。就让我好好利用吧……说到底,这个男人只是我的垫脚石,现在就让他陶醉于胜利的美酒中吧……)

于是,青年看向莉艾尔。

莉艾尔站在房间的一角背对着露米娅,紧紧握着的那小手和绷紧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露米娅一发出苦闷的声音,那瘦弱的后背就会惊地颤抖,完全没有看着仪式情况。

【莉艾尔……没事吧?】

青年担忧地向莉艾尔搭话。

【……】

但是,莉艾尔以沉默回应青年的话语。

(哈,真是的……现在,虽然进行得很顺利……但是这样子的话,不知道能用到什么时候啊……我的【妹妹】真是没用啊……)

轻轻叹气的同时,青年走向仪式的中央。

在其前方的是,先前,仪式完成之后的三体浸泡在水晶石柱的素体。

青年慈爱地眺望着那三个素体。

(但是,这也马上就要解决了。再过一会儿只属于我的【力量】就到手了……怎么可能忍受被区区巴库斯夺取功劳啊……!)

青年嘴边浮现歪曲的笑容……就在这时候。

远远地,地鸣般的声音突然回响着。

【发生什么事了!?】

停止作业,巴库斯怒声大喊。

于是,这个仪式的房间的入口处,爱蕾诺亚现身了。

【刚才,通过远视魔术确认了……是侵入者】

【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这里会暴露了呢!?这应该——】

【……哎呀?】

于是似乎想起了什么,爱蕾诺亚开始用手指在全身各处搜索。

于是,触碰到脸颊的时候,那手指才停止。

【啊啦啊啦嘛啊……是在接近战中被殴了的那个时候吗……太大意了啊】

忽地,爱蕾诺亚嫣然一笑。

【真不愧是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特务分室《星》之阿鲁贝尔特大人……还以为骗过了他,看来真正着了道的是我自己啊。好手段】

很不痛快,即使如此依然似乎很愉快的表情,爱蕾诺亚如此低语。

【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蕾诺亚殿下!】

【谁知道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总而言之战力有二名,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特务分室的王牌,阿鲁贝尔特大人以及帝国魔术学院魔术讲师,格伦大人哦】

【……!?】

【……老师……?】

【格伦……竟然?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吗……?】

听到格伦这个名字,莉艾尔和露米娅以及蓝发青年起了反应。

【……老师……!太好了!果然——】

一直满脸阴影的露米娅的表情,转眼间渐渐变得明朗了,燃起了希望。明明自己还处于穷途末路,却露出充满被拯救了一切这个念头的表情。

另一边,与露米娅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爱蕾诺亚和巴库斯的表情很不痛快。

【离仪式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们有可能到达这个房间,并且破坏仪式。要怎么办呢?】

【库……可恨啊,政府的吠犬们…!】

巴库斯气得发抖的同时,走近旁边的一体型魔导演算器,一边咏唱咒文一边开始操作。

石板状的一体型的表面,符文文字接连走过……

【无所谓!根据情报显示,那些家伙现在还位于离这个中央制御室很远的第四地区——在那里的话,应对也很容易!我的作品会把他们踩碎的!】

巴库斯接连不断的描绘起一体型表面上的符文。

以化为光之文字的符文为开端,一口气把屏幕上的符文罗列出来,使其在一体型表面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不断的流动着。

【作品,是?】

【呼呼呼,那个地区封印着我制作的无数的合成魔兽。合成魔兽们的封印被解开,现在追着他们跑呢】

浮现歪曲的嘲笑,巴库斯进行最后的操作。

【没错……去吧……我的最高杰作们……!】

看着对自己的胜利毫无疑问的巴库斯,即使是爱蕾诺亚也稍稍地叹气。

【虽然有点僭越了,凭这种东西就把那两个人……特别是阿鲁贝尔特大人绊住,实在是不觉得办得到】

【竟然说这种东西……?】

巴库斯的脸转眼间染上怒气。

【爱蕾诺亚殿下……你丫,在怀疑我合成魔兽的制作能力吗?】

【不是,并不是如此……阿鲁贝尔特大人是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的王牌,是帝国军最高级别的魔导士。而且,格伦大人也是元魔导士……】

【哼。什么魔导士啊。魔导士说到底就只是把魔术用于战斗的低能儿不是吗,不是真正的贤者的魔术师的对手】

【……】

【嘛啊,好好在这里看着吧】

【哈啊……那么,就让我好好的拜见一下吧】

抿嘴一笑。

爱蕾诺亚仿佛看着耍猴般,天真地笑着。

迫近。

——迫近着。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嗯!】

前方延延持续着,宽阔高敞的通路。

从那里,拥有蝙蝠的翅膀的巨大的狮子,野生的杀气高涨,以非常惊人的气势迫近格伦和阿鲁贝尔特。

那满溢力量的膨胀的肌肉,身体能力、动体视力以及反射速度,都从根本上远超人类。在这中规格外的存在面前——

即使如此,格伦和阿鲁贝尔特猛然疾驰的速度丝毫不减。

互相追逐,彼我的距离以指数函数的速度飞速缩减。

还有,数秒就接触了——

就在这时,阿鲁贝尔特咏唱了咒文。

【《雷枪哟》!】

贯通闪电的闪枪——黑魔术【闪电钢钉(Lighting·Pierce)】。

通过二反响唱发射的两条雷闪切裂空气,直直飞向狮子的怪物。

但是,敌人也非同小可。

狮子的怪物,跳跃起来躲过瞄准脚部的第一道雷闪,瞄准其跳跃的雷闪则通过踢向墙壁再次跳着躲过去——

就那样,从空中一口气跃向阿鲁贝尔特。

即使如此尚不停住脚步,朝着阿鲁贝尔特,以锐爪和利牙迫近——

【《狂猛的雷帝哟·持极光之闪枪·刺穿》——!】

由于是三节咏唱,格伦的【闪电钢钉(Lighting·Pierce)】迟迟才完成。

从格伦的指尖放射的雷闪,贯穿了在空中的怪物的眉间。

【——嘎】

嘭地。

伴随着能够感受到惊人质量的声音,怪物掉落到地面上,反弹起来。

格伦与阿鲁贝尔特从惊人地滚过来的怪物的身体那里跳开,继续驱驰而去。

其速度丝毫不减,也没有回过头看。

【话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盛情款待了啊……要打倒多少匹才够啊……】

【别说废话了。前方距离三十,后方距离三十,各有四只,来了】

阿鲁贝尔特严厉警告的声音响起的瞬间。

驱驰在通路的二人前方和后方——墙壁的一部分突然,像门一样打开,从那里不断涌出某物。

那是拟人态的画与爬山虎——植物的怪物。

如警告所说,其数目,前方四体,后方四体,被包饺子了。

【……】

阿鲁贝尔特无言地转向后方——

【那么就,上吧——】

格伦则看向阿鲁贝尔特留

下的前方,咏唱起咒文。

【《吾·从时之桎梏·解放》】

黑魔术【时间加速(Time·Accelerate)】。

加速自身的时间流动,爆发性提高自身行动速度的瞬间付咒。

按格伦的本事,最多只能加速二到三秒——

咕地。格伦的姿态一瞬间消失了般瞬间加速。

于是,格伦就这样一口气跳入爬山虎怪物的正中间。

爬山虎的怪物慌张地伸出触手,想要抓住格伦——

【太慢了——!】

从四面八方迫近哼哼地如同鞭子般迫近的触手,在格伦看来确是极其钝重。

由于付咒效果的副作用,世界仿佛失去所有颜色般变得黑白,格伦时而捻住缓慢迫近自身的触手躲了过去,时而跳跃着避开——回避了所有触手。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正面的爬山虎人,被格伦左刺拳右直拳地打飞了;从右边飞过来的爬山虎人,则以上段回旋踢迎击;左边抓过来的爬山虎人,却反过来抓住它,划开脚步,将其扔向深处的爬山虎人连同它一起击飞——

但是,依旧没法造成决定性打击。

立刻重新站了起来,爬山虎人们又迫近格伦——

【——咕……】

在这里就到时间了,付咒的效果用尽了。

这时候,面向爬山虎人的格伦的速度回到原点——不断地激烈减速。

由于黑魔术【时间加速(Time·Accelerate)】,世界流动的时间和格伦自身的时间流动产生了矛盾。因此,根据魔导第二法则,为了清算这笔帐,只有加速的时间偏差的分量,这次换格伦自身的时间流动减速了。

当然,这是致命的破绽——

【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换爬山虎人以格伦无法目视的速度袭击过来。

格伦的魔力·生物节率由于刚才的魔术行使变得混乱,已经,无能为力了——

但是。

轰地。

拥有压倒性的热量的炎壁,仿佛要从爬山虎人那里守护格伦般,以猛烈的速度在地上疾驰。如同要把天花板烧焦般,猛烈的火势。

冲入瞬间展开的灼热的炎壁,爬山虎人一瞬间就被燃尽,化为灰烬。

黑魔术【火焰之壁(Flare·Cliff)】。

展开能够自由操作的炎壁,军用攻击性防御咒文。

当然,是阿鲁贝尔特的咒文。

【上了哦】

从背后赶来的阿鲁贝尔特,追过格伦跑在前头。

其后方十数米处,理所当然般,燃尽的灰烬有四块。

清算完时间的帐的格伦,追着阿鲁贝尔特背后驱驰出去。

【混蛋!你,支援太慢了啊!?想杀了我吗!?】

追上前方的阿鲁贝尔特,格伦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你才是冲过头了,想死的话随你便】

与之相对的,阿鲁贝尔特的反应依旧那么冷淡。

通路尽头,出现的是十字路口。

阿鲁贝尔特毫不犹豫地突进右边,格伦则默默地跟在后面。

【原本【时间加速(Time·Accelerate)】这种自杀式魔术,会使用这种魔术的白痴整个帝国军中也就只有你一个了。真想让你代替一下一直配合的我的位置】

【有什么不好的,选择好使用的地方的话,相当的,便利而又强力啊,这个】

【哼……为何,你只是与这种无聊却强力的术式相性很好呐?】

【有,有什么不好的……】

【能够好好使用的军用的攻击性咒文,也就基本三属这种程度啊。真伤脑筋】

保持严峻的表情,阿鲁贝尔特无奈地叹气。

或许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吧。

【我哪知道啊!我也,比起这种不正常的咒文,更想习得能够好好使用的正常的咒文啊!】

这样你来我往的期间,这回是堵住整个通路的巨大的凝胶状无机生物,以其身体为墙壁迫近格伦他们。

在那透明的身体中埋藏着数体人类的骸骨,恐怕是牺牲者,又或者是饵食之类的最终下场。

【正因为你是这种问题儿童,我才会一直这么辛苦啊】

阿鲁贝尔特教训格伦的同时,起动预咏唱好的黑魔术【冰雪风暴(Ice·Blizzard)】。

冰冷的暴风雪在通路里呼啸而过,瞬间那个凝胶状生物就被冻住了。

于是——

【啊啊,是吗。那还真是过意不去啊——】

同时间,格伦一边毒舌的同时随意拔出枪,瞄准好,并扣下扳机。

伴随着枪声,一闪而过的火线。

子弹准确的打中了冻住的凝胶状生物。

下一个瞬间,冻住的凝胶状生物像玻璃一般切断,碎落一地。

凝胶状生物的碎片上,果然毫不减慢速度,格伦和阿鲁贝尔特一跃而过,驱驰而去。仿佛不放在眼中,只能如此形容了。

朝这样的二人,更多的魔兽的气息在迫近着。

但是——

【……挡不住呢】

这时候,爱蕾诺亚如同嘲笑般的话语,巴库斯握紧。

【可恶……那些家伙……!】

一体型魔导演算器的表面上接连不断地传送过来,自豪的合成魔兽们的惨淡的战斗结果。

将其看入眼中的巴库斯,不痛快地一拳打在一体型上。

【好,好吧……至今为止的都是前菜!这种程度就被打败了的话,这边也觉得无聊啊!这边也祭出最高杰作来招待你们吧……!】

双眼布满血丝,巴库斯操作起一体型魔导演算器——

【呼,呼哈哈哈哈!这一次的家伙可是很厉害哦!用收集来的魔矿石制成的宝石兽!三属攻性咒文什么的不起作用,不管是什么武器都无法伤到这只魔兽一根毫毛!真银制和黄铜制的武器也是!?呼哈哈哈哈哈哈——!】

爱蕾诺亚取乐般守望着这样的巴库斯。

【这,这家伙……是不是有点不妙呢?】

格伦下意识地脸颊抽搐的同时,如此低语。

走过通路,侵入大房间的格伦他们,在那里等待着的是——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只能仰望的那般巨大的,大龟的怪物。

身体大部分由通透的宝石构成。

【宝石兽吗。过去,作为帝国秘密进行的合成魔兽的最高杰作,只听闻过其理论上的设计……】

【这家伙的性质是?】

【大部分的攻性咒文都不起效果,而且恐怕还很坚硬】

【……这不是糟糕到极点了吗】

就在这时候。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大龟以后退站立——朝着格伦和阿鲁贝尔特,仿佛倒下来般,以其巨大的手腕拍下来。

【哆哇啊啊啊啊——!?】

【……切】

格伦和阿鲁贝尔特瞬间左右散开来。

半瞬前,二人的所在地被大龟的手击中,设施整个都晃动了。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于是,大龟吼叫的时候——从其埋在身体各处的宝石那里,就开始激烈的带电。

面对眼前啪嘁啪嘁地爆发着闪电的大龟的姿态,格伦变得脸色铁青。

【不,不妙——】

格伦慌慌张张地跑向阿鲁贝尔特那边。

【——《光之障壁哟》】

阿鲁贝尔特以冷静的声色,咏唱了黑魔术【力量之盾(Force·Shield)】的咒文。

阿鲁贝尔特眼前瞬间展开的是,光的六角形模样排成的魔力障壁。

下一个瞬间。

雷音绽开,惊人光量的若干条闪电在房间内乱舞着,视界被埋没了。

但是,阿鲁贝尔特的障壁轻易地将闪电挡住——

【咿呀啊啊啊啊啊——!真危险啊!?幸好赶上了——!】

千钧一发,忽地滑入阿鲁贝尔特背后的格伦,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再一次,大龟又降下了闪电。

【切——】

阿鲁贝尔特轻轻咂嘴的同时,就这样维持着障壁,挡住闪电。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绽开的极光,炸裂的极光,狂暴的极光。

大龟接连降下闪电,降下,执拗地不断降下闪电。

与之相对的,阿鲁贝尔特更加解放魔力,强化障壁。

【wei,喂……没事吧?】

【意外的,好强。也无法这样一直接住。【力量之盾(Force·Shield)】是很消耗魔力的,因此像这样下去的话早晚会被打破的吧。话虽如此也不是【区域抵抗(Try·Resist)】能够抗住的程度——那么】

咋一看,防御的一方处于极度危机,但是阿鲁贝尔特的声色很冷静。如同在将棋中胜券在握般的气氛。

【动手,格伦】

【这……虽然我明白……】

格伦以苦涩的表情回答。

【但是,用了那个的话,后面就进行不下去了……】

【不用担心的,动手】

阿鲁贝尔特淡淡地如是说。

【!】

格伦一瞬间,心头一紧。

【……了解】

于是,抿嘴一笑回答。

阿鲁贝尔特在想什么格伦是不知道。但是,阿鲁贝尔特说了不用担心。那么,就是如此吧。

(虽然是让人讨厌的家伙,从前这家伙说的话就没有出错……)

格伦做好了觉悟,把手伸入怀中,把某个东西拿出来——

一方,室内的水晶壁上作为映像映照出来的房间内的情况,巴库斯的激动情绪打到最高潮。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吧!那防御方这糗样!】

如巴库斯所说,魔兽的存在感是压倒性的。

如同无限般的闪电的风暴——把格伦和阿鲁贝尔特烧成灰炭已经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老,老师……】

【格伦……】

看到格伦和阿鲁贝尔特的如此姿态,露米娅和莉艾尔都紧张地守望着。

【看到了吗!爱蕾诺亚!这就是吾等魔术师的力量啊!】

巴库斯自满地看向爱蕾诺亚。

爱蕾诺亚则抿嘴一笑——

【《吾乃斩获神明之人·——》——】

格伦把弹起来的小小结晶抓在手中,嘭地,左拳和右拳相合。

【《吾乃知晓始原之主与终结之人·——》……】

于是,慢慢地,特别的缓慢。

格伦一边提高魔力,一边集中意识,一句一句地罗列咒文。

与咏唱的咒文相对,以格伦的左拳为中心,环状的法阵有三个,以纵、横、水平三个方向契合而成,各自徐徐提升速度的同时开始旋转——

【《让其归于摄理之圆环·——》……】

就在这时。

【——喔喔喔喔喔喔……】

本能地感觉到自身的生命危机。

大龟的宝石兽立刻停下至今为止一个劲地让闪电乱舞的行动,轰轰地响起地鸣声,朝着格伦这边来。

这时——

【《猛锐·怒吼的炎狮子》——《吼叫吧》、《吼叫吧》!】

即兴改变咒文。

阿鲁贝尔特咏唱起具有爆发方向指向性的黑魔术【火焰爆裂(Blaze·Burst)】,甚至将其连唱。

三个火球朝着大龟的脚步飞去,炸裂。

虽然几乎没有伤害,由于爆炸从一个方向爆发造成的物理冲击,原本超重量级的大龟,徐徐地后退——

【站住,怪物。你丫就在那里老老实实地抱怨吧】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似乎对被妨碍到了感到愤怒,大龟再次吼叫着降下闪电。

【哼,执迷不悟。说到底还是野兽啊——《光之障壁哟》】

阿鲁贝尔特立刻抬起手,再次张开障壁。

在障壁上爆发的电击与冲击,周围被无数光量染成一片雪白——

如此的期间。

【《五素归五素·将编织象理的因缘再次分离·——》】

格伦的咒文渐渐地罗列着。

【《散灭森罗万象·——》】

于是——

【《——直至遥远的虚无的尽头》——!】

咒文终于完成了。

这一瞬间,以格伦伸向前方的左掌为中心,三个高速旋转的圆形法阵,在前方扩大扩散的同时展开。

同一时间。

【……哼】

忽地。

阿鲁贝尔特不知何时降落在格伦背后站好——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大龟的宝石兽朝着格伦突进的同时,打算降下闪电,起身体瞬间激烈的带电——

【打飞吧,有象无象】

下一个瞬间,如同贯穿前方三个并排着的环状法阵中心般,巨大的光的冲击波发射了出去。

光的冲击波,准确的,将宝石兽吞噬了——

在压倒性的光的洪流中,宝石兽徐徐地消去轮廓——

仿佛潺潺流淌的河沙堆积起来的山一样,崩向后方——

——歼灭之后,回归寂静。

不久,将视界染得白炽的光,慢慢地褪去的时候。

原来的宝石兽,其巨大的身体大半被挖穿般消失不见了,它的活动毫无疑问停止了——

【……似乎突破了的样子呐】

爱蕾诺亚窃笑地看着哑然的巴库斯。

【……不,……不可能!】

面对眼前难以置信的光景,巴库斯的脸变得赤红并直冒青筋。

【竟然是黑魔改【灭绝之光(Extinction·Ray)】——!?那个是很久以前(译者:原文是一昔前,也有十年前的意思)塞莉卡=阿尔弗尼亚的老太婆制作的,无限接近于固有魔术的术式——!没听过还有谁能够使用的啊!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请先冷静下来吧,巴库斯大人。作为魔术师,藏着对手意想不到的杀手锏是最基本的。不如说,格伦大人那危险的术式在那里用掉了,也可以称之为是胜利吧】

爱蕾诺亚以冷静的声色,又似乎带着取乐般如是说。

【比起这个,巴库斯大人,要怎么办呢。既然那个地区被突破了,抵达这个中央制御室也是迟早的事——有必要进行迅速处理】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巴库斯不悦地看向蓝发青年。

【喂,你丫!】

【……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之后的后续仪式细节调整就交给你了!这种程度你应该做得到吧?】

【虽然是可以……巴库斯大人打算做什么呢?】

【哼!我要去驱逐政府的战争走狗。只会把魔术用于战争的饭桶,需要教育一下他们什么是真正的魔术师的力量!爱蕾诺亚,你也过来!】

【明白了,巴库斯大人】

于是在爱蕾诺亚的陪伴下,巴库斯气势汹汹地走出房间。

留下来的是蓝发青年和莉艾尔、以及露米娅。

【那么……这样一来,不认真一下的话……】

青年嘴边浮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真是的,政府的走狗……竟然敢用肮脏的脚踏进我的城池……哎咿,真令人不悦!】

微暗的通路里,巴库斯一脸明显不悦的表情鲁莽地突进。

在其身后。

(……那么,要怎么办呢)

爱蕾诺亚在其冰冷的笑容下静静地思考。

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变成自已以阿鲁贝尔特和格伦这两个魔导士为对手了。

帝国宫廷魔导士团的王牌,《星》之阿鲁贝尔特。

以及,原帝国宫廷魔导士,《愚者》的格伦。

……老实说,真是令人厌恶的组合啊。

各自的能力原本就很优秀,这二人的连协也实在是太完美了。

(相对的,这边的战力是我和——)

忽地,环视前方。

【格伦=勒达斯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区区第三阶梯的三流魔术师……!?身为崇高的智慧者的魔术师,竟然使用枪这种愚裂下贱的玩具!?真是给魔术师的脸抹黑,不能让他继续活着!什么【愚者的世界】!?什么【灭绝之光(Extinction·Ray)】!?使用这种垃圾术式就变得得意洋洋……!】

(哼……说实话,真是算不得什么啊……)

已经只能苦笑了。

阿鲁贝尔特很强。

但是,在次之前格伦也很麻烦,爱蕾诺亚如此预感。

(以前,我设置在女王身上的陷阱……将其无效化的那个魔术……【愚者的世界】……那个术式的性质还没有看透……)

恐怕,自己和格伦的魔术战的相性最糟糕了。

(……真困扰啊,万一)

为了组织……以及为了大导师的话,这条命在所不惜。即使被大导师命令自杀,也会乐于死去。这就是爱蕾诺亚的自豪。

(……扑哧扑哧,因为我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啊……)

但是,爱蕾诺亚在这里的目的还没有实现。

因此,再一段时间,有必要留在这所研究所。

现在,就是有那个万一也不能死……这是为了敬爱的大导师大人。

这样一来,要怎么办呢?

(无可奈何了啊……虽然时间还稍微有点早……)

忽地。

爱蕾诺亚指向前方走着的巴库斯的后背——

小声地咏唱咒文。

【哈啊……哈啊……哈啊……】

一边忍受咒文的余韵带来的眼中脱离感和疲劳感,格伦变得前喘吁吁的。

【库……】

手在发抖,全身如同冻僵般寒冷,冷汗像瀑布一样流下。

这是魔力透支必然带来的魔力匮乏症。

格伦无法完美地制御【灭绝之光(Extinction·Ray)】。只是稍微使出塞莉卡教的技巧,其一鳞半角——如同收在剑鞘中的剑稍微漏出的剑光般,将其使出而已。

格伦拼命忍住行使咒文后灵魂离体般的虚脱感。

【辛苦了啊,格伦】

阿鲁贝尔特冷淡地将某物丢过去。

【……这个是】

将其接住,盯着它看的格伦睁大了眼睛。

魔晶石——储存着预备魔力的宝石。

【用吧,虽然我的魔力和你的魔力相性不太好……暂时休息一下就会好些了】

对在战斗中生存的魔导士来说,储存自身的预备魔力的魔晶石就如同救命草。原本为了把魔力注入魔晶石,即使是一流的魔术师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技巧。

将其轻易地丢给他人的阿鲁贝尔特,格伦震惊了——

(——毫不隐藏啊,说来,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啊)

格伦紧紧握住接到的魔晶石。

(如同信奉效率与数字的冷血男般……不留情面……真是奇怪的家伙……)

注入在魔晶石中的魔力流了进来,魔力匮乏症带来的痛苦徐徐平缓了。

【……那我就感激地使用了】

【用了再说吧】

一边进行着一如往常的对话,格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哈啊……哈啊……总之敌人先生这样一来就没了吧?】

【似乎是这样】

阿鲁贝尔特谨慎地警戒周围的同时,等着格伦整理好气息。

于是。

【……快点】

【嗯嗯】

二人从深处的门离开房间,在黑暗狭小的通路行进。

走了一会儿,忽然出现开阔的空间。

【这里是……?】

似乎是某种保管库。

如同大广场般的室内微暗,地上和墙壁以及高高的天花板上,设置着结晶型的光源——魔术照明装置的亮光由于太过集中反而看不清楚脚下。于是,旁边是充满谜之液体的无数玻璃圆柱筒,规则地排布延延而去。

每个玻璃圆柱筒,与设置在房间四处的破烂块般的魔导装置通过缆线连结着,那些装置发出小小的声音运转着。

【……什么东东啊这是】

忽地,格伦注意到圆柱筒中漂浮着的球状的某物。

由于周围一片微暗,无法看清玻璃圆柱筒中。

格伦无意地靠近玻璃圆柱筒,窥视其中——

——瞬时间,后悔没有打住好奇心。

【这个是……!?】

下意识地如同要忍住呕吐般按住嘴巴。

背后由于强烈的恶寒而汗毛耸立,忽地令人厌恶的冷汗从全身冒出来。

【……!】

阿鲁贝尔特也是,其表情变得比平常更加僵硬严峻。

在玻璃圆柱筒的谜之液体中漂浮着的是……人类的脑髓。

【呐,呐,怎么回事啊,这个!?】

看清的话,旁边的圆柱筒也是,其旁边也是,其旁边的旁边也是。

被取出来的人类的脑髓,延延地像标本一样并排着——

——不,这个实际上就是标本吧。

人类的标本,不管是看到还是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的,背德与亵渎的行径。

在这些面前变得呆然和张口结舌的格伦的旁边。

【……【感应增幅者】……【生体发电能力者】……【起火能力者】……】

阿鲁贝尔特发出轻轻回响的脚步声的同时,接连从并排着的玻璃圆柱筒的旁边经过,淡淡地读出贴在玻璃圆柱筒上的标签上的文字。

【……所有的圆柱筒都贴有异能力名的标签,以及少许被检体编号和基础能力值数据……也就是说,这是异能力者们的最终下场】

这样说的阿鲁贝尔特停下脚步,以锐利的眼神看向并排着的玻璃圆柱筒。

【看来这里进行过比预想的,相当惊人的实验啊】

【这样的事——巴库斯个混蛋,这不是堕落到家了吗!?(译者;原文是:真っ黒クロスケ,看不懂,不过意思没差,指巴库斯心黑至极)这是人干事吗!?】

气得心里翻腾般,格伦紧握拳头直至颤抖。

【恐怕那家伙没把异能者当人看吧】

【什么!?】

听到阿鲁贝尔特平静冷漠的话语,格伦一脸惊愕地回过头来。

【虽然公共场合上这样的行为完全没有发现……但是根据内定调查,巴库斯=布劳蒙相当的【讨厌异能】……是典型的异能差别主义者】

异能。

非常稀少,指代先天持有特殊超能力的人。

与基本上只要学习之后谁都能使用的魔术不同,异能只有生来就是异能者的人才能使用,现代的魔术无法再现的强力的异能依然很多。

对自己绝对无法持有的卓越的力量的羡慕,又或者是嫉妒,厌恶异能的魔术师也不在少数。由于无知而忌讳着异能的人也很多。

【开什么玩笑……!魔术也好异能也好都是相似的东西吧!】

【……如今大吼也没用,在这个传统的国家,不知为何魔术是【畏惧】的对象——异能则成为【厌恶】的对象。这两者虽然相似,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前者成为确立坚固社会地位的后盾,后者则变成特殊差别对待和迫害的对象】

格伦忽然想起了露米娅。

露米娅是【感应增幅者】的能力者,仅仅因为如此就如同歇斯底里般,被王室当作不存在了。

【由于女王陛下的意识改善政策,最近的年轻人的意识也渐渐地改变了……但这基本上是帝国民众根深蒂固的共同意识。话虽如此——这种非常的扭曲和不自然,极其令人不悦呐】

时常冰一般冷静的阿鲁贝尔特,少见的一脸不悦地说着。

【如你所说,咋一看魔术和异能相差不大,外行人是分不清的。但是,这个国家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明明由于地方的精灵信仰以及土著信仰,偶尔【异能者】也有被当作信仰的对象。或许是有什么理由——又或者,是有人这样引导——】

【切……这种事现在都无所谓了】

格伦环视四周,似乎要抓住什么般、向神祈求般的表情。

于是。

格伦忽然察觉到了【那个】。

位于并排着的玻璃圆柱筒群的最深处的【那个】。

充满液体的圆柱筒中悬浮着的【那个】还保持着人的形态——

格伦冲动地朝着【那个】驱驰过去。

【阿鲁贝尔特,看啊!那家伙,还活着啊!快点救——】

但是,格伦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想要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玻璃圆柱筒中悬浮的【那个】的正体是还相当年幼的少女,年龄和格伦教室的学生们相差没多少。

但是,那名少女的手脚被切除了,全身被无数的软管连接着,处于魔术性的【使其活着】的状态。作为一个生命个体,独立生存的机能已经被完全剥夺了。

从这个装置中解放的话,这个少女也活不了数分钟吧。

这个少女在各种意义上已经【终结】了。作为生物的身体不完全,肉体也只有微弱的生命反应而已……已经早就【死了】啊。

(……好过分。这种……这种事……!)

伴随着无法忍受的悲伤与愤怒,格伦仿佛要捏碎手骨般紧紧握住拳头。

格伦他疏忽大意了。在魔术学院与学生们度过的每一天实在是太温和了,不知不觉就完全忘却了。没错,魔术时常会发生这种残酷与残虐的事,不是能够若无其事地使用的东西。所以,自己才会对魔术失望了——

【…………】

即使处于这种状态,似乎还有微弱的意识,少女转动身体。

少女空虚的眼神与格伦茫然若失的眼神对上了。

少女的嘴巴孱弱地动着。

杀 了 我 。格伦虽然对读唇术没有多大自信……但是只有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女想说的话,却非常明确地知道了。

就在这时。

【“牢记吧,吾等乃伟大的主的旨意的代行者”】

阿鲁贝尔特朗朗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汝借吾所言之语体察主的旨意,将其灵魂托付于主。如此汝便能得到永久的安宁……”】

慢慢地接近的阿鲁贝尔特在眼前拿出圣印,咏唱起圣句。

【wei,喂……阿鲁贝尔特……】

【“无须畏惧死亡,死亡并不是终焉,而是预示新生的啼哭。现世是徘徊在圆环的一时之梦,只须,三次咏唱主的御名。如此汝,便能从沉重的枷锁中解放,其生前所积攒的罪恶在主的御名之下获得赦免,回归纯洁——”】

站在少女面前的阿鲁贝尔特,用左手指向少女。

【“来吧,其灵魂将获得自由的翅膀踏上轮回的路途,通往永远的安宁的大门平等在其心前打开门扉——给予汝的灵魂以祝福”】

阿鲁贝尔特是在身为魔导士的同时,不知为何

还持有司祭资格的男人。

格伦很清楚阿鲁贝尔特想要做什么,但是,格伦没有阻止,是不能阻止啊。

就算阻止了,自己到底能够做什么呢?能够给予少女什么救赎呢?

不管如何努力、如何使用魔术、如何伸出手——也有从手中划过,无法获得救赎的人。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回归真实”】

与最后的圣句一同,阿鲁贝尔特起动了咏唱好的【闪电钢钉(Lighting·Pierce)】。

在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雷闪,穿过玻璃圆柱筒正确无比地贯穿少女的心脏——

连感受到痛苦的空隙都没有,悲哀的少女的生命就这样瞬间消逝了。

【……哼,真是了不起的牧师啊】

阿鲁贝尔特自嘲地如是低语。

【……鄙视吗?】

在从空穴漏出液体的圆筒面前,静静地默哀的阿鲁贝尔特以平时的口气询问格伦。

【……看错人了啊。真是讨厌的家伙,交给你来动手十分抱歉的程度啊……那个……换作是我的话,就绝对做不到啊……】

【……】

无可奈何的悲伤在二人中间漂浮着……就在这时。

【你丫们!?对我的贵重的研究材料做了什么好事啊!?】

破坏气氛的脑残骂声在这房间中回响着。

【巴库斯=布劳蒙!】

一看,巴库斯从圆柱筒群的对面的出入口现身了。

【可恨啊!刚才你们破坏的样本是对魔术来说非常贵重的东西啊,连这个都无法理解吗!?两只愚钝的笨犬啊!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

【我说,你……】

格伦一副幽鬼般的表情,瞥了巴库斯一眼。

【虽然问了也是白问……你对你做成标本的人们……怎么看待呢?难道没有一点罪恶感吗?】

【哈啊?竟然说罪恶感?开什么玩笑啊】

巴库斯以完全在看着笨蛋般的眼神看着格伦。

【这可是为了身为伟大的魔术师的我献身哦?不如说要好好感激啊。说到底,不管哪一个都不管用……就是了!】

巴库斯厚颜无耻地大放言辞之后,由于心头怒火开始哆嗦地颤抖。

【还以为偶然找到了能用的实验材料,就在刚才,被你丫们糟蹋了啊……适可为止!丝毫不能理解魔术的崇高的愚者们……!堕入地狱吧!】

【啊——,哼,已经,怎么说呢,那个啊。你,是真货啊】

格伦冷静地狂怒着,就算一时也好,真想把过去被评为人格者的自己揍个百万回啊。

【真正的,渣滓啊——】

格伦冲动地把手伸向藏在背后的枪——

【等下,格伦。我来当这个男人的对手】

阿鲁贝尔特抓住格伦的肩膀,意外的力气很大。

【……阿鲁贝尔特?】

一看,阿鲁贝尔特瞪着巴库斯的眼神数倍锐利于平时,连格伦都打颤的程度。

【你不是要说服莉艾尔的吗?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枪和固有魔术都要温存起来,你先走吧】

【真不像你啊。尽可能地回避一对一的魔术战,以多余敌人的人数应战……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

【确实没错。但是,状况改变了】

阿鲁贝尔特的口气一如往常般淡漠。

【敌方有爱蕾诺亚=夏雷兹特在的话,你的固有魔术的存在就早已暴露了。在此之上,像这样独自在我们面前现身的话,说明他有胜算吧。跟巴库斯的战斗肯定会变得很久】

【这样的话,就更应该——】

【时间宝贵。虽然可能性很低,现在,无法否定这个瞬间王女变成了那样的姿态的可能性】

【嗞!】

被制成标本的异能者们残缺的姿态,从格伦脑海中划过。

【比起我们的生命,王女的生命最优先。而且,恐怕你以爱蕾诺亚为对手的话能处于有利位置。在这里没有看到莉艾尔的话,这个布阵就是最好的了。不允许反对】

【掩护就交给你了】

阿鲁贝尔特一说完,格伦就驱驰出去了。

目标是巴库斯背后的这个房间的出入口。

没有任何迷茫和踌躇,笔直地驱驰而去——

【白痴吗!真是不错的靶子!《勇猛的雷帝——》】

【《气势轩昂·怒吼的炎狮子》!】

在开始咏唱起咒文迎击格伦的巴库斯之前,阿鲁贝尔特早已通过二节咏唱咏唱好黑魔术【火焰爆裂(Blaze·Burst)】的咒文了。

【——!?怎么可能!?竟然从那个位置使用【火焰爆裂(Blaze·Burst)】!?你丫,想把同伴也卷进去吗——!?】

面对飞来的火球,巴库斯惊慌地咏唱黑魔术【力量之盾(Force·Shield)】。

格伦则毫不在意后面飞来的火球,就这样不减缓速度地驱驰——

火球击中地面并炸裂了。

霎那间,卷起了爆炎的漩涡,把巴库斯和格伦都吞噬了。

【——喔喔喔喔喔喔!?】

不对,被扩散开来的爆炎吞噬的只有巴库斯一人。

狂暴的火炎风暴,不知为何如同只避开格伦般咆哮着汹涌而去。

格伦撇开张开魔力障壁而无法动弹的巴库斯,不慌不忙地到达出入口,就这样转眼间急驰而去。

不一会儿,烧焦天花板的炎柱玩笑般瞬间平息了——

【嚯……无差别威力咒文,没想到仅仅增加一节的追加节句的即兴改编,就能够如此完美地制御……笨犬也偶尔会做些高尚的事啊……】

解除黑魔术【力量之盾(Force·Shield)】的巴库斯目中无人地笑着。

【……】

阿鲁贝尔特以盯着猎物的雄鹰般的眼神瞪着巴库斯。

战况是巴库斯与阿鲁贝尔特一对一的对峙这一点依旧没变。

【但是啊,你丫对自己的力量过度评价了吧……说到底,只有战争犬的智慧,在真正的魔术师持有的真正的神秘面前就等同于儿戏啊】

【——《雷枪啊》】

只能以少说废话来形容了,阿鲁贝尔特指向巴库斯,咏唱黑魔术【闪电钢钉(Lighting·Pierce)】。

【哼,不懂风趣……《雾散》!】

随即,巴库斯咏唱了黑魔术【烟消云散(Tri·Vanish)】。

高速飞来的一道雷闪在虚空中被抵消了,魔力的残滓散落下来。

同时。

忽地,巴库斯不知何时手中拿着金属制的注射器,并将它刺进自己的脖子。连顿一下的空隙都没有,将针筒里的东西注射进去。

【……?】

向面对做出奇怪举动的巴库斯摆好架势警戒着的阿鲁贝尔特,巴库斯如是告知。

【很在意吗?呼,这个是……只会把魔术利用于破坏,与无聊走狗无异的你丫所无法想象的神秘的产物】

这时候,巴库斯的身体产生了异变。

巴库斯全身的筋肉突然开始隆起。虽是半老却体格健朗的巴库斯的身体,迅速的、不自然地膨胀起来——其身体的肉眼可见的压倒性的力量不断上涨着——

【……!】

看着微微睁大眼睛僵硬了的阿鲁贝尔特,巴库斯陶醉般高声大笑。

【呼哈哈哈!你知道这个的厉害之处吗!?能理解现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把这个发现报告给魔术协会的话——】

【五月的苍蝇,闭嘴】(译者:五月苍蝇意指烦人)

阿鲁贝尔特把咏唱好的【闪电钢钉(Lighting·Pierce)】以二反响唱启动。

切裂黑暗的二闪雷光。

刹那,准确地似要贯穿巴库斯的脑门和心脏般。

——但是。

【没用,没用啊……】

巴库斯只是稍微往后仰了而已。

被开了空穴的脑门和心脏伴随着迅速响起的声音,被塞住了。

【《怒吼的炎狮子》!】

将其看在眼中的阿鲁贝尔特,往后跳的同时,继续咏唱咒文。

上升的爆炎卷起爆炸的漩涡以及随之而来的咆哮的热波。

这次是,巴库斯的左腕被吹飞了——

【额……?做了什么了吗?】

依然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骨头和肉迅速地再生了。

于是,巴库斯也打算咏唱咒文,稍微认真了起来。

【——!】

巴库斯的右腕以猛烈的气势燃烧起来。

(——咏唱好的火热系攻击性咒文吗?)

但是,那咒文起动没有任何准备。

打算立刻将其抵消的阿鲁贝尔特咏唱起黑魔术【烟消云散(Tri·Vanish)】——(不对,这个热量是——)

刹那,从巴库斯的手腕上上升的火带蜿蜒地袭向阿鲁贝尔特——

(远远超过能够进行预咏唱的C级,恐怕是B级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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