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树后,我立刻停下了脚步。红发的公子殿下惊讶地向我问道。
「艾伦?怎么了??」
「稍微……有点累了。向构筑阵地的人员和近卫骑士团,以及自警团的说明可以交给你一个人吗?」
理查德拍了拍我的肩膀后,便走开了。
……大概,他也察觉到我是想再最后看看这个风景吧。还真是细心。
我抱着长杖坐在地上,接着解下左右手臂上的绷带。要是被母亲看到就糟了。周围许多兽人们和少数的矮人族,精灵族,以及人族来来往往。
重伤者都被收容在大树内,在这里的好像就只有轻伤或者无伤的人们。现场已经搭好几个简易帐篷了。不分人种以及种族关系,大家都在互相帮忙。
此处,既没有我在大会议室感受到的旧市街与新市街的对立,又没有对人族的憎恶。
……如果族长们没有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而是看到了这一幅景象的话。
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前几天在新市街遇到的狐族幼女一个人跑了过来。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含着眼泪。
「嗯?……你姐姐怎么了?」
「………………」
她无言地抱了上来,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幼女的身体正剧烈地颤抖着。
「伊奈!」
只见一位狐族女性大惊失色地正从桥的方向跑了过来。是这位幼女的母亲吧。脸颊和右臂的白布上都渗着血。我对幼女说道『你妈妈来接你了哦』。
然而,幼女却不肯离开。我和她四目相对。她用哭到沙哑的声音说道。
「……那,那个…………姐姐她…………还在,桥的另一边儿……」
「!……这样啊。嗯,不过,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会去接她回来的。跟你约好。」
「约好?……嗯,我知道了!」
幼女露出了笑脸,跑回到她母亲的身边。而那位母亲则是哭着抱起女儿。
我拿起长杖,站起身来,发现了在人群中互相依偎的父亲和母亲。
我压抑住想要跑过去的心情──向大桥的方面走去。
一路走去,我见到了很多人。
正在救护由于没有正式命令,无法进入大树内的伤者的猫族女性治愈魔法士和犬族男性魔法药师。而辅助她们的则是一位头发夹杂着白发的年轻人族女性。
正用大锅煮热汤分发给人群的栗鼠族老婆婆,以及精灵族老爷爷。
正将大树内不用的桌椅搬到大广场的牛族和矮人族的各位。
昨晚从王都到达这里就突然被卷入进来的狮鹫快递的鸟人们。在这种情况下,能收到费利西亚的信以及委托的东西已经算是侥幸了。
我还跟为了向族长们报告避难状况,姑且来到大树的前獭族族长德葛先生稍微聊了几句。老獭留下一句『……你可不要勉强自己啊』后,就走进大树了。
多亏了那些能自主行动的人,才能将混乱控制到最小限度了吗。
就这样走着走着,大桥进入了我的视野之中。
在这些看似是逃到这里的人群中,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接着我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托内利。」
「!?什、什、什么啊……是、是你这家伙啊……啧……」
在那里的,是狼族族长乌基先生的儿子托内利以及其跟班的少年们。他们的衣服没有被弄脏,看起来也没有受伤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正动摇得很厉害……不对,是在害怕。
正当我感到讶异,打算询问的时候──这时。三发信号弹升至东边的天空。
那个颜色是鲜艳的──红色,红色,红色。
接着再次飞向空中的──红色,红色,红色。
周围的成年兽人们开始骚动了起来『喂,喂!』『啊啊,那个颜色是……』『那帮蠢货!』『必须向族长们转达才行……!』。一个接一个地全力向大树跑去。
……族长他们也无法马上做出决定了吧。
然后在这段时间,会让被留在那里的百姓们的性命暴露在危险之中。计划没有变更,我向大桥走去。
托内利混杂着焦躁以及胆怯的表情向我大喊。
「喂、喂!你,你这是想要去哪啊!!」
「嗯?还用说吗?当然是去救新市街的人啊。」
大人们都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动摇得很厉害。而托内利和他的跟班少年们则都是愣住。
狼族少支支吾吾地询问我。
「我、我说你……难、难道不知道那个颜,颜色的,意思吗!?」
「三发红色。意为『不要过来。有陷阱。抛弃我们吧』。我自然知道。但──那又如何?兽人怎能抛弃家人。虽然我既没有兽耳也没有尾巴。但我也是兽人族的一员。现在就是我履行义务的时候。……哪怕是不被认可的。」
「——!?!!!」
我丢下哑口无言的托内利,继续向前走去。
如果被先回去准备的理查德反对的话,我就一个人──一位瘦小,但却看起来好像比在场任何一位都要高大的人,正在大桥前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准去!我不会让你去的!!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妈。」
这幅从未见过的悲痛表情站在那里的──是我的母亲艾琳。
大概是拼命抢先跑到那里的吧。其中一只脚甚至是光着的,袜子上渗出鲜血。
母亲的眼中噙着豆大的泪花,向我逼近过来。
「艾伦,你可是…是我的,我和纳坦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儿子哦?对我,对我们来说,就只有……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哦?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母亲的话语直刺我的胸口。王宫魔法士落榜后我就没回东都,暑假里竟然还让母亲哭了两次,我真是不孝子啊。即便如此……我露出微笑,向母亲告知。
「妈妈,没事的。我去去就回。而且也没有那么危险。」
然而,我竭尽全力的说服却对母亲行不通。她奋力地拥抱过来,拍着我的胸口。
「骗人!骗人!!骗人!!!……不要总是想着一个人背负全部啊!你还只有十七岁……还只是十七岁的孩子啊!?我……我们,可不是…………我们可不是为了想让你做这种事才送你去王都的啊!!!!!!!」
「……妈。」
我用双手轻轻地握住那双虽小,但却比谁都温暖的手──向她倾诉自己满腔的感激。
「谢谢你……谢谢你,妈。光是这句话,就已经……对我来说非常足够了」
「艾,伦?」
母亲那双湿润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我。
──一直以来守护着我这个爱哭鬼的,就是这个人和父亲啊。
我露出微笑,继续说道。
「能做爸和妈的儿子,是我一辈子的骄傲。作为你们的儿子──是能让我坚持走到现在的动力。正因如此。」
我让内心平静下来,向敬爱的母亲表达自己的决心。
「我更要去拯救孩子,拯救朋友,拯救我们的家人。『不要抛弃自己重要的人』。爸爸妈妈不都这样教导我吗。」
「艾伦……不要!不要!!…………不要去!!!」
大颗的泪珠划过母亲的脸颊,她声嘶力竭地挽留着我。
……这个人,是发自内心爱着没有血缘关系的我…………甚至不是兽人的我。内心的感情崩溃。泪水夺眶而出。
「在小时候……是妈妈您不厌其烦地温暖拥抱着每天被欺负而哭泣的我,以及爸爸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才能让我活到今天。从那之后,那份温暖和温柔,到底给了我…给了我多大的勇气啊!我从没有忘记过。在那个时候,每天晚上,我都会好几次向大树许愿『即使转世,也请让我做他们的儿子』。这种心情──就算到了现在也没有变」
「既然这样!那就别去!!求你了,算妈求你了……别,去……」
母亲因泪水而染红了双眼,同时劝我改变主意。感知到来自后方有股非常熟悉的温柔魔力。
……我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能成为妈妈和爸爸的孩子,我感到很幸福。真的,真的非常幸福。正是您们照亮了我的道路,给予了我前进的勇气,为我点亮最初,但却最不会熄灭的灯火。但是──这次轮到我来照亮你们了。谢谢,我爱你,妈妈。」
「艾,伦…………!!」
母亲她那瘦小的身体瘫倒在地,双手掩面,开始啜泣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
「爸,我去去就回!!」
我回过头,向汗流浃背的父亲纳坦打招呼,尽管他的脚大概还在痛,但他还是走到这里来了。
「……艾伦。」
「没事的。别看我这样,『剑姬的头脑』可不是浪得虚名啊?」
我故意开起了玩笑。与此相对,父亲用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声音说道。
「……我没有像祖先他们那样能驰骋疆场的力量。但我却读过很多书。然后,
历史告诉了我『绝对不要把儿子送上战场』。……难道不是吗!」
「爸……现在,我很清楚地明白了。」
右手奋力地握紧莉迪亚的给长杖,我用左手的衣袖擦去眼泪。
我露出笑容给他看。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一定,是为了今天能在这里,才成为爸和妈的儿子的。行自己应尽的义务。赌上从你们那里得到的──这个名字和性命。」
「艾伦!!!!!!!!」
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的大喊。母亲的哭声亦是愈发撕心裂肺。
──我没有停下脚步,走上大桥。
大广场的中央,是用搬出来的桌椅木材构筑的野战阵地。最前线的是近卫骑士团,预备阵地上的则是由自警团和义勇兵的人们在安营扎寨。
新市街那边没被击沉的桥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叛乱军的军旗。
从旗子的徽章来看……是奥尔格伦的正规部队。其数量大约有两千左右。
虽说由于桥这种有限的地形而被限制了正面兵力,但我们这边还是处于明显的劣势。
……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时候呢。
「哥哥!」
在预备阵地里正和理查德讲话的花莲发现我后,便向我挥着手。
正当我想要走过去,周围的骑士们纷纷向我敬礼。接着骄傲的花莲站在了困惑的我身边。
「……理查德,什么情况?这是??」
「向总指挥官殿下敬礼是理所当然的吧?啊啊,我也得敬礼才是。艾伦殿下,请下达命令吧!」
「……我要生气了哦?」
理查德夸张地高举双臂。周围的近卫骑士也露出了苦笑。
「开个小玩笑罢了。实际上总指挥官确实是你来啊。我说的没错吧!罗罗阁下?」
「嗯?啊啊!」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下达指示的自警团团长的豹族罗罗先生点了点头。认识的团员们──小熊族的托马先生以及兔族姐姐的希玛小姐也都竖起了大拇指。
……其中没有翠伊的身影。我向理查德询问道。
「确认信号弹了吗?」
「嗯。我也向花莲姑娘打听过意思了哦。……艾伦,怎么办?」
周围一时间鸦雀无声。近卫骑士们,自警团的团员,还有义勇兵的人们都在等待我发言。看来大家都知道信号弹的含义。我下达指令。
「拯救他们。但是──要去的就只有我和一部分近卫而已。」
阵地内顿时鸦雀无声,紧接着,近卫骑士们开始逐一检查装备。
自警团的团员们带着愤怒的表情向我逼近。走在最前面的是小熊族的托马先生。而罗罗先生则是咬紧牙关。
托马先生发出了真心的怒吼。
「艾伦!!你这家伙……把我们排除在外是几个意思!!!!」
「因为我们没有从族长他们那里得到为了救援而出动自警团的许可。」
「什!?那,那你呢!只有你一个人一起去什么的,这种事……」
「我」「没问题的。我也会跟着去的。」
花莲从旁边打断了我说话。我瞪着妹妹。
然而花莲无视了我,只是淡然地说明状况。
「族长他们没做出本应立即做出的判断,现在陷入了圈地自封的状态。那我也按我自己意思来了。只要有我和哥哥在,就没有任何问题!」
「喔,喔喔……那,那样的话……艾伦,我们也要去!」
「不行,托马先生。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才更加需要团结!花莲也说得太过火了啊。」
我责备着妹妹。同时也跟罗罗先生视线交错了。他点了点头。
团员们散去,都前往了各自的工作岗位,留在这里的就只有我和妹妹。她抱起胳膊,闹起了别扭。
……那么。
「花莲。」
「……刚才你不是都认同我了吗!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刚才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刚才是因为还在『阵线后方』。但是,这次必须要出现在『敌军面前』的。无法后退。最重要的是……」
我用手指指着花莲的左腿上的剑鞘。
「你的短剑已经破碎了吧。现在的花莲不是没有武器吗」
「我,我可以去借用自警团或者近卫骑士团的武器!」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我的妹妹很聪明。她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你已经无法承受『雷神化』了吧。……所以不能带你去。」
花莲的身体因不甘心而激烈地颤抖着。眼中泛着眼泪,强烈地向我拒绝。
「不要!绝对不要!我坚决拒绝!只要和哥哥一起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怕的!!即使只有魔法,也足够能让我站在您的背后」
「花莲。」
我温柔地抱住了妹妹。……像这样触摸后,我就更加地清楚了。
即使看起来很有精神,但她的魔力很明显减少了。根本不是能战斗的状态。
……让她逞强了。
「哥,哥。哥哥!?你,你突然做什么!?光、光、光天化日之下!」
大吃一惊的花莲慌慌张张地说道。我在她耳边低声诉说。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能成为你的哥哥,我感到很幸福。真的非常幸福。你能成为我的妹妹……教会我爱一个人的心情——谢谢。这世上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哦,花莲。……对不起。爸爸妈妈就拜托你了。」
「……欸?哥,唔!」
我和一时走神的花莲连接魔力,强制切断了她的身体强化魔法,接着攻击她的要害。
制帽掉落,作为用来表示学生副会长的『单翼与法杖』的小银饰也失去了光彩。我抱住妹妹浑身无力的身体。
──我是个撒谎的哥哥啊。但作为哥哥是要保护妹妹。
我轻轻地松开紧紧握着我左袖的妹妹的手指,然后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头,接着我从内口袋里取出怀表──和制帽放在一起。
我向在远处注视着一切的希玛小姐使了个眼色。她不断擦拭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一边走过来抱住了花莲。我从怀里取出从王都送到的东西。
──一把收入淡紫色剑鞘的短剑。我拔出确认一下。漆黑的剑身并不锋利。
但另一方面,却很坚固。这样的话,即使同时发动全属性也能承受吧。看来费利西亚她入手了超出期待的替代品呢。
我收起剑──用手指在剑鞘上滑过,同时使用仅剩的魔力,构筑起永久辅助魔法控制的魔法式。这样应该能帮上一点忙吧。我将短剑递给了兔族姐姐。
「希玛小姐。等花莲醒来,请将这个给她」
「……小艾伦,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的吧?但你也已经!」
老练的魔法士希玛小姐注意到了我的状态,泪水扑簌簌地流下。
我闭上一只眼睛,露出苦笑。……自身残存的魔力已经连一半都不够了。
「我没有带着可爱的妹妹一起前往激烈战场的那种勇气啊。」
我环视着聚集到周围的自警团团员们。
「那么大家,之后就拜托你们了。救援一定会来的。还请不要放弃希望。也不用担心我。我们一定会救出新市街的人们。」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应,也没有移开视线。察觉到原因的托马先生正号啕大哭。
「艾伦……就算名字一样……但你,但你啊!!!」
──在魔王战争的最终决战中,狼族的大英雄『流星』为了拯救掉队的伙伴,本已经平安渡过的血河,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拯救了所有的伙伴……然后牺牲了。
他正是我幼小心灵所憧憬的真正的『英雄』。
与此相对,我只是一介家庭教师。无法如何也无法做到像他一样。
但即便如此──总得有人去。那个小女孩也在信任着我。
那就拼命挣扎吧。至今也已越过无数的绝境。打破约定可不是我的爱好。
嘛啊,虽然那种时候身边是有……平时绝对相信『只要是我们两个一起,那就是无敌』的红发少女在。
……要是听说我把怀表交给别人的话,她肯定会生气的吧。
我最后摸了摸流着眼泪睡着的妹妹的脑地啊,向战场走去。
前线阵地已经编队完毕。动作真快啊。
我站在正悠然地观察敌军的红发公子殿下旁边,喊着他的名字。
「理查德。」
「编队完成了。挑选除了长子以外·没有妻子·没有婚约者·没有受伤的人组成一个中队,总计四十七人。啊啊,当然了──我也要参加。」
理查德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特意用轻松的语气职责他。
「你好像既是长子也有未婚妻的吧?……你去了那谁来看部队啊?给我留下来。」
「艾伦,我的姓依然是『林斯特』,还不是『赛克斯』。对于公爵家的人来说,是存在着相应的责任和义务。部队有老资格的人们有看着。而且罗罗殿下他也在。那位是个了不起的人啊。真想把他拉入近卫呢」
「那个人的本职工作是建筑师哦。是家里的长子,也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呢」
「那可真遗憾啊。明明我还以为找到了新的干部候补呢。人生真是不如意啊。」
「确实。」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在前方的敌阵很嘈杂。看来是要展开攻势了。
红发公子殿下的表情严肃起来。
艾伦,你就留下吧!这个战场毫无疑问是死地……今天我让你去的话,到时候可得被莉迪亚和莉奈哭着问罪吗?」
「谢谢你的好意。」
我对在这种绝望的战况下,依然保持强烈良知的心地善良的朋友表示谢意。
「我并不是在曾经的魔王战争中堵上性命拯救了人族世界的狼族大英雄『流星的艾伦』。无法凭个人的武勇打破战局。……离英雄还差得远呢。」
我在长杖的顶端编织魔法。两条不同颜色的丝带散发着光芒。
敌军的军旗正酝酿着至今都没有的强烈战意。是在宣告发动攻击的号令。
「然而,父母却将这个名字赐给了既没有名字,也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一直以来,他们疼爱我胜过亲生,对我温柔以待,保护着我。所以。」
我用长杖的底端戳地面。将正要开始前进的重铠骑士的脚下变成泥泞后冻结。同时在其上空发动不可视的『风神矢』。瞄准铠甲的间隙发射。对方传来了怒吼以及悲鸣。
尽管如此──仅凭这种程度的魔法,是无法阻止精锐军队前进的。
泥泞固化,冰结消融,治愈魔法的光芒洒向了受伤的重铠骑士们身上。
我一边听着处于临战状态的近卫骑士们发出的怒吼,一边向理查德告知。
「这样的我,是不会抛弃朋友,也不会抛弃孩子们,更不会抛弃兽人族的『家人』,自己留在安全圈里的!近卫骑士团确实是精良强大。但对东都的地理并不熟悉吧。因此需要有人带路。啊啊,抱歉,我忘做自我介绍了」
我闭上一只眼睛,恭恭敬敬地点头致意。
「我的名字是艾伦。是比任何人都更加慈悲为怀的狼族纳坦和艾琳的儿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前方的道路就是炼狱了。没问题吧?理查德·林斯特下任公爵殿下?」
红发近卫副团长哑口无言。被选为敢死队的近卫骑士们也目瞪口呆。
不久──……理查德放声大笑,骑士们也随即跟着大笑。所有人受到波及,在整个阵地回响。敌军似乎因感到困惑而表现出犹豫。
年上的朋友挤出了话语。
「……你啊,真是个大笨蛋呢,艾伦。也难怪莉迪亚她会看你。那就──请你带路吧?」
我微笑地回答。
「嗯。这是自然。」
「真心……真心地感谢你们──近卫骑士团!!!!!」
『我等乃是护国之剑!我等乃是卫国之盾!我等──乃是保护弱者的骑士!!』
随着理查德的呼唤,近卫骑士们同时敲击自身的胸甲,接着有的拔出了骑士剑,有的举起了长枪,有的伸出了大盾,有的在法杖上展开魔法。
──嗯,还不错。微笑自然而然地加深。
红发公子殿下拔剑。
「那么──出发吧!此刻正是,展现林斯特公爵家长子力量之时!!」
我再三点头。
「是突如其来的『火焰鸟』对吧。还请多多指教呢。」
「真是坏心眼啊你!反正我是不会使用的啦!」
露出笑容的理查德冲出野战阵地,在桥上奔跑起来。他的前方是四颗巨大的大火球。
紧随其后的我发动魔法,同时也开始向叛乱军的队伍跑去。
身后是被选为敢死队的救援部队的近卫骑士。其人数是四十六名。
留在阵地的骑士们,甚至就连自警团和义勇兵的魔法士也向前进。开始全力地掩护射击。攻击魔法接连地炸开敌军的战斗队伍,大广场上狂风大作。
──长杖上绑着的,红蓝两色的丝带,宛如鼓舞的烽火般指引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