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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GATAHIME
马克西米利安 本尼萨 岗隆公爵在王都执行公开处刑的时候,是在太阳刚发出初夏的热量和光芒的某个早晨。
王宫前庭挨着二百人。是和国王法隆、还有宰相波德万走的近的人,还有他们的家族。不仅是贵族,还有工匠或商人这样的平民。
他们无论男女老幼,都是一丝不挂,手被绑在身后的姿态。罪状是[反叛布琉奈王国之罪]。
作为临时处刑场的前庭周围,有大量的人群。他们接到告知的时间是昨天早上,不到一天时间就传遍了王都。
最开始的牺牲者,是个一家三口。
穿戴着紫色绢服和帽子,还有同色奢华外套姿态下的岗隆,微笑着朗读罪状后,还未满十岁的少女,就在双亲的面前人头落地了。
接着,母亲的头也掉落在地。
父亲哭喊着,有几个罪人发出了呜咽声,观众沉默着。
他们并非因这悲惨的情景而说不出话。而是因为,要是发出什么声音的话,自己也可能会被处刑的恐惧,笼罩在他们身上。
这样的暴政之所以会横行,正是因为现在王都的主人是岗隆。
一个月之前,岗隆率领手下袭击了王宫,将原本在里面的人尽数残杀殆尽。不仅是守卫王宫的骑士或士兵,连仆从和官僚,女仆也包含在内。
王宫不管是墙上还是地板都全部染血,没有任何人逃出来。活下来的只有二人,国王法隆,以及守护国王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贝尔修拉克公爵。二人成了阶下囚,被关在一间房间里。
然后,岗隆发表了[国王空缺期间,有自己代理政务。]接着,将自己领地带来的人配置到各个职位,掌控了王都。
大家认为王都已经没有人会违逆他了。
[那么,第三人。]
岗隆指向那父亲示意。筋骨强壮的处刑人,将要对着那父亲的脖颈挥下处刑用的斧头。
这个时候,前庭的一角发生了骚乱。
[让出道来!]
将观众向左右推开,出现了一个十人左右的集团。几乎每人都是穿着铁色盔甲的布琉奈骑士,只有领头的男人穿着白色质地的军服,背着装饰着细细金色点缀的白色大剑。
年龄大约二十上下。高身材,有些偏瘦,从穿着的衣服外可以看出他有着锻炼到极致的肉体。白色短发之下是一张端正的脸庞,右眼周围留有淡淡的伤疤。
他的名字叫做巴舍拉。去年,被法隆王承认为自己儿子的庶出王子。
[已经结束了。回去吧。]
处刑人的表情变得惊讶。并不是由于被告知行刑结束了。是因为被巴舍拉制下的手臂,完全动不了。虽然处刑人对自己的臂力有着相当的自信,但巴舍拉的怪力更是非同寻常。
巴舍拉透露出愤怒俯视岗隆,一瞬间,他诧异的皱了下眉头。不过,立刻恢复过来,以锐利的语调质问。
[岗隆公,你这是在做什么?]
巴舍拉知道公开处刑的时候,是在一刻之前。他有率兵守卫王都的职责,待在城墙周围的时间很长,非常忙碌。接到在街道巡逻的士兵报告,就急匆匆赶来了。
岗隆微微一笑,态度假惺惺的回答道。
[我只是在排除王国的敌人罢了。殿下才是,希望请您不要妨碍。]
[敌人吗。那么,属于作为王都守护者的我来管辖。将这些罪人们交给我吧。]
[给你,那你怎么处置?]
[全部压入地牢,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冲突,无形的火花无声的爆裂。
原本,对巴舍拉来说岗隆是他的恩人。安排巴舍拉和法隆王见面的人就是岗隆,担任成为王子的巴舍拉后盾的,也是他。
然而,巴舍拉完全感受不到对他的恩义。因为他很清楚岗隆的行动并非出于善意,就算说好听点,也是共犯。
这个共犯,扫兴又干脆的,接受了巴舍拉的要求。
[我明白了。就依殿下的意思办吧。]
巴舍拉的手离开处刑人,回头看下观众。
[处刑到此结束了!都散了!]
十分响亮的叫唤后,众人找回自我般的颤抖身体,一个,再一个的开始离开了。之后,巴舍拉带来的骑士们,将罪人们带去地牢。并命令给他们衣服和事物。
[你这家伙…]
妻子和女儿被杀的男人抬起头,就在这个时候。大概刚才还蹲在地上哭吧,那张脸上因尘土和眼泪显得很脏,眼神非常激动。
[打算救下我们,施恩与我们吗。我是不会忘记这份愤怒的,绝对的…。]
巴舍拉的反应很冷淡。他瞥了一眼男人,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二颗头颅,蹲下来脸庞靠近男人。轻轻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先死?]
巴舍拉继续对呆住的男人说道。
[要是你先献身的话,也许还可以救下其中一个人吧。你有为了救下妻子或女儿而挣扎吗?]
[好几次叫了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但那样的话我一次也没听到。]
翘起嘴角两侧回答的人,是岗隆。男人听到了他意料之外的话,狼狈的让人同情。刚才展示出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了。
巴舍拉轻轻拍打了下男人的脸,让骑士们带他下去。
只有巴舍拉和岗隆在前庭了。
[说的真过分啊。主动去做替死鬼的人,应该没有的吧。]
无视岗隆说的话,巴舍拉问了从刚才起让他在意的一件事情。
[你的,那个头上是假发吗?](不是,是桂!(笑))
巴舍拉所知的岗隆,是个看不出是四十多岁的小个子,没有头发和胡须,眼睑很大,眼睛很细,容貌可以称得上是奇貌。几日前还确实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他眼前的岗隆,身高变高了,灰色的头发向后抚平,眼里溢出活力。虽然不至于判若两人,但简直就像是变年轻了。
[当然是真的头发。要摸下吗?]
取下了头上戴着的小帽子,岗隆调侃的回答道。
[比起我的头发,您还有其他的事要讲把,殿下。]
巴舍拉咂了咂舌,巡视周围后瞪向岗隆。
[你是出于什么考量去做这种事情的。在接下来敌人要进攻过来的时候。]
就算是将王宫占为己有,占领王都的岗隆,也没有办妥全部的事情。
首先,以宰相波德万为首的几个重臣,还活在王国的某地。因为预想到了岗隆会发动袭击的法隆王,在事发之前就将他们派遣出去了。
还有,王都之外还有很多敌人。雷格纳斯王子的军队,泰纳蒂公爵的军队,琉蒂艾奴 贝尔修拉克率领的贝尔修拉克游击队等等,为了讨伐岗隆和巴舍拉,正率兵前往王都。
要和这些敌人作战的就是巴舍拉。在这个状况下岗隆还要来添乱子,这让他无法忍受了。
岗隆将地上那少女的头颅随性的踢了起来,在脚尖上滚动,装腔作势的歪歪脑袋。
[不是说了吗,是在排除敌人啊。当敌人的军队逼近城墙时,要是城墙内侧有群烦人的苍蝇到处飞,会很麻烦的。]
[当做人质就够了。不是非得要召集一群龙套给他们看大屠杀的。]
[天真。]
岗隆的双眼发出凶恶的光辉。
[要是胆敢忤逆,不管是谁,都让他人头落地。无一例外。不给他们这样的认知可不行啊。]
巴舍拉的表情扭曲。岗隆,是想通过这种夸张的恐怖来团结自己的军队吧。就像在他自己的领地,鲁提迪亚做的一样。
——不对,错了。
感觉岗隆他,是个会将人当做蝼蚁般践踏而处刑的男人,去为他的行为找正当理由,反而很奇怪。
[除了以儆效尤之外,还有什么目的吗?]
巴舍拉率直的询问。虽然他也并不讨厌勾心斗角,但这也要看对象的。
[霍哦,你到是满机灵的啊。]
夸张的表现出诧异,岗隆腻了似的将头颅踢飞。
[那些是祭品。]
[祭品?]
[农夫祈愿丰收时会献祭活羊,战士祈愿胜利会斩首俘虏。和古时候一样。虽然只是砍掉二人的头颅也没多大作用……但没差,反正马上要流掉大量的鲜血。祭品是不会不够的。]
巴舍拉被强烈不不快感侵袭。大量的鲜血也就是说,是指自己等人和敌军的战争吧。将这些,献祭给神明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装作神父啊。那接下来还要朗诵祈祷的祷文吗?]
[正是如此。]
对于讽刺,岗隆用不同往常的认真表情点点头。
[献上祭品,献上祈祷,肃天地之理。言传至彼岸,使之显现。这并非是只有神官才能做到的事。那只不过是因为能做到的人们成为了最初的神官而已。]
巴舍拉无语的看着岗隆。刚才的说明他几乎没有听懂,但他明白了这个男人
是出于明确的考量才进行了这个规模的处刑。
——虽然从刚认识他时,就知道他是个正体不明的家伙了…。
巴舍拉的右手,伸向了背着的大剑。
叫做奥托库雷尔的这把大剑。拥有非比寻常的坚硬和锋利,切开铁甲后,剑刃也没有一处会卷,就算是和别名【黑骑士】的罗兰所使用的宝剑杜岚塔尔交锋后,也没有任何弯折和扭曲。
要是凭巴舍拉的臂力和奥托库雷尔的利刃,应该可以将岗隆瞬间劈成两半吧。
[要试试吗?]
岗隆露出微笑。这个瞬间,让人连呼吸都困难的重压压在了巴舍拉全身。
[我知道,你有着超越外表的野心。我就是你达成野心的最大阻碍。过了这个村,也许就没这个店了哦。]
[这可真是狂妄啊。]
巴舍拉将岗隆的挑衅、还有那份重压一笑了之。将要握住大剑的手垂了下来。岗隆做出失望的表情。
[这算啥,不干了吗?]
[就算在这意气用事砍了你,也只会便宜了敌人而已。而且,那会变成要我来处理你那烦人的工作。]
[治理国家就是这样的。内政和外战非要亲自来不可。]
[就算是你尊敬的始祖,也不会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的吧?]
巴舍拉谩骂道,岗隆睁大了眼睛。
[听谁说的?]
[是你不记得了。以前在谈到你家里装饰了始祖夏鲁鲁的肖像画时候说过的呀…。不,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话说。]
巴舍拉为岗隆强烈的反应感到疑惑的同时,也改变了话题。他前往王宫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制止处刑。
[把你领地里的兵带到这里。凭现在的兵力不足以守卫王都。]
[还差多少?]
[我麾下的士兵有二万不到。以这王都为目标的敌兵加起来的话,轻易就超过三万了。我们比敌人还少一万以上。]
岗隆用嘲弄的表情,向上看向强调数字内容的巴舍拉。
[合计,吗?你能想到的敌人是有三支军队吧。从南逼近王都的六千雷格纳斯军,二万以上的泰纳蒂公爵军。还有从北而来的六千贝尔修拉克游击队。对不对?]
巴舍拉的视线变得危险。不过,他还是勉强以稳重的口吻说道。
[你能这么快理解正好。在你领地里,应该还有很多士兵吧。照理能抽出一万左右士兵过来的。]
[士兵之所以会不够,还不都是你们的错?]
岗隆用触怒对方神经的悠哉口气,继续说道。
[要是你的副官能顺利平定帕尼亚,歼灭聚集的贝尔修拉克游击队的话,就不会和敌人的兵力差如此之多了。我没说错吧。]
帕尼亚,是岗隆心腹的格雷亚斯特侯爵的领地。格雷亚斯特被魔物德雷卡巴库杀害之后,他的亲族和重臣们为了争夺支配者的宝座而争斗,使之变成了不法之地。
岗隆要求,巴舍拉军的副官塔拉多,在帕尼亚召集士兵讨伐游击队。塔拉多输给了游击队,整顿了二千余的残兵败将从帕尼亚撤退了。
[你明明知道,格雷亚斯特的亲族和部下把帕尼亚搅得一团糟,却不告诉我们。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巴舍拉傲然的回怼。他从数日前到达王都的塔拉多那里,听说了发生在帕尼亚的事情。虽然不认为战败的他完全没有责任,但由于岗隆没有提供充分的情报,害了他们吃了不该吃的苦头也是事实。
[本来,我也不打算对过去的事情长篇大论。讲讲现在吧。要是我在这里输了,对你来说也应该不妙吧。]
巴舍拉讲完之后,岗隆卖弄似的叹了口气。
[知道了。就从鲁提迪亚抽一万士兵出来吧。命令他们讨伐游击队之后,再来这里。你可以等到士兵来之后,再去以雷格纳斯军和泰纳蒂军为对手。]
[就这样办吧。]
回答的同时,巴舍拉在心里骂道,真是个老奸巨猾的混蛋。
——….出一万兵力,居然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总之得到了他会出兵的约定。现在应该知足了。而且,还有其他事情。
[我的希望是,你先和泰纳蒂的军队作战。]
岗隆指了指巴舍拉背着的大剑。
[我之所以借给你奥托库雷尔,是为了让你讨伐魔物的。]
就算听到了魔物这个词语,巴舍拉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困惑。
因为他知道。拥有超常之力,非人异形的存在。
现在,有魔物伪装成人类侍奉着泰纳蒂公爵。和泰纳蒂作战,也就是说要将那只魔物——德雷卡巴库歼灭的意思。
[我可没有忘记。但是,召集比敌人跟多的兵力,尽量去歼灭少数的敌人,这是战争的常理。而且,要是讨伐了王子之后,再对阵泰纳蒂就会变得简单了。]
[这样啊。]
虽然巴舍拉预想会遭到反驳,但岗隆干脆的接受了。不过,他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所想,露出有点惹人厌的笑容。
[我觉得你比我更加想要讨伐魔物啊。要是我想的没错,那这样也行…。话说,难得来一趟王宫。去见见你父亲怎么样啊?]
[不巧我还忙着那。不过,这样吧,你就帮我说句【祝您健康】吧。]
巴舍拉的表情和声音,带有许多恶意。
巴舍拉是当做没有父亲而长大。活到现在的。他从没有把法隆当成父亲。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没有涌出特别的感慨。
——虽然因为是庶子的理由而没有获得王位继承权…。
但是,王位马上就会是巴舍拉的东西了。若能将朝王都而来的三支军队全部歼灭的话,那应该就会成真了。
[我先嘱咐你一句,不要第二次再做出像今天那样的行为了。]
对着离开的岗隆背后,他扔出带有怒气的声音。没有回答。
[哼…。让我和法隆见面,到底想要让我说什么呀。]
当巴舍拉发着牢骚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五个男人向自己走来。其中四人是把罪人们带去地牢的骑士们,还有一个不是。
他有着短短的金发和一双碧眼,年龄二十五。标准身材,穿着蓝底的军服。背着弓,腰间挂着剑。
他是亚斯瓦尔人,担任巴舍拉军副官的塔拉多。他环视四周,来到了巴舍拉面前。
[大致的经过我已经听骑士们说了。岗隆怎么样了?听说他和你一起留在了这里。]
巴舍拉回头,用下巴指向王宫。
[回去啦。你那边怎么样了?]
[啊啊,你有客人了。来东侧的城门。]
说完,塔拉多的视线,移向了地上的二颗头颅。
[被处刑的母女吗。]
[要埋葬吗?六个人的话,应该用不了四刻半吧。]
察觉到了副官的心情,巴舍拉说道,塔拉多无言的点了点头。
到中午的时候,巴舍拉和塔拉多到了东侧的城门,那里发生了小小的骚动。
城门旁边聚集了布琉奈的士兵们,拿着枪和盾瞪着城门之外。就像是战争开始了。
[殿下。想要见殿下的男人他….带了大军过来。]
[知道了。你告诉其他的家伙,外面的那些家伙是我们的同伴。]
为了安抚士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巴舍拉和塔拉多一同悠然的走出去。举着手臂回应着其他士兵们,穿过了城门。
城墙开外三百阿尔欣(约三百米)左右,站着数千男人。
年龄跨度很大,既有像是不足二十岁的,也有看上去将近四十的人。他们的共同点是,每人只有腰间缠着破布,双腿间连着锁链,左臂上刻有牢房图案的刺青。
他们每个人,都是奴隶。
当巴舍拉和塔拉多走到他们面前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哦哦,总算来了啊。还以为要在这里等到日落了哦。]
这夸张的台词,是用墨吉涅口音说出来的布琉奈语。褐色皮肤是墨吉涅人的特征,鼻子之下覆盖着黑色的胡须,年龄看不太出,但像是四十岁左右。头上缠了几层红布,穿着宽松的蓝色衣服。
巴舍拉像是欢迎似的张开双手。
[好久不见了啊。看你还在做买卖,我就放心啦。]
然后,他给塔拉多介绍了墨吉涅人。
[奴隶商人塔里布。是我做佣兵时候的老相识。]
塔拉多的表情变得微妙,是因为塔里布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香油味。尽管如此,他还是做出了僵硬的笑脸,伸出手。塔里布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点了下塔拉多的指尖。
[这是我们的问候方式。虽然不是墨吉涅全国通用的问候方式。]
塔里布和巴舍拉也用了同样的问候方式后,回头看向奴隶们。
[依照您的要求,我带了五千个男人过来。没有墨吉涅人。都是布琉奈、萨克斯坦、亚斯瓦尔,吉斯塔特的人。]
[真亏你能弄来啊,吃了不少苦头吧。]
[要翻博久山脉啊。要不是这个季节的话,再多给我一
倍的钱也不干。]
二人的对话,让塔拉多难掩惊讶。
从墨吉涅王国来到布琉奈王国,一般会从东南的雅尼艾斯过来。但是,要是带五千人通过那里的话,王国的骑士团或者诸侯会发现的。
巴舍拉大概是警戒了这点,才会要求翻越博久山脉而来的吧。春末夏初期间,翻越山脉也并不是很难。
想到这里,塔拉多产生了一个疑问。
[巴舍拉,难道说,墨吉涅不会攻打布琉奈吗?]
去年春天,布琉奈联合吉斯塔特王国,进攻了墨吉涅。虽然两国给了墨吉涅打击,但在对方的反击上吃了亏,最终一无所获的撤退了。
墨吉涅策划着报复,今年春天,迟点的话就是夏天,就会攻过来,这是布琉奈这边的看法。
实际上,墨吉涅在整顿军队的消息也传来了好几个,雷格纳斯王子和泰纳蒂公爵,也为了对抗墨吉涅的侵略而行动过。
然而,要是墨吉涅真打算进攻布琉奈的话,那不管和巴舍拉有多深的交情,就算去请求,对方也不可能会带五千个奴隶过来吧。
[不愧是副官阁下,真是敏锐。]
巴舍拉感慨的笑了笑,马上变成严肃的表情。
[别和其他人说哦。墨吉涅国王福兹特生病死了。国王大人有二个王子和二个王女,那现在会是怎样一副情况,就不用我说了吧。]
塔拉多点点头。当国王不在时,接着王子和王女们互相斗争,他在故乡亚斯瓦尔已经体验过了。墨吉涅无疑也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但是,这样有又有了新的疑问。
[要是有斗争的话,那不是必须要奴隶充当兵力吗?]
[要花钱的。]
回答的是奴隶商人塔里布。
[奴隶是一无所有的。不被准许有财产。所以没有武器和铠甲,还必须要给他们准备粮食和水。那样的话,不是单凭奴隶的费用就可以用的。]
[是因为这样啊。]
开朗的笑过后,巴舍拉继续说明。
[把奴隶换成钱,可以给其他士兵提供好的武装,还可以拉拢有实力的诸侯。就算只将奴隶带到某人的势力下,要是不能自己负担食物的话,那只会成为烦人的敲诈。]
合乎道理的理论。塔拉多自己,在亚斯瓦尔担任一军之将的时候,也有过对那些自称援军,实际上来蹭饭的部队愤怒过。
忽然,塔拉多回头仰望背后的王都。
——占领了王都,就是这样用的啊。
把多达五千的奴隶从墨吉涅带到这里,单这点就要花一笔巨款。只不过是相识一场的话,是请不动奴隶商人的。
恐怕,很久以前,巴舍拉就和塔里布谈过了吧。要是自己这里能够占领王都,就会从他那里买很多奴隶作为战士。然后,塔里布一边进行准备,一边窥探着巴舍拉是否真的拿下了王都,一定是这样的不会错。
巴舍拉走到奴隶们的面前,拔出了背上的奥托库雷尔。奴隶们发出了诧异和警戒的声音。
但是,巴舍拉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巴舍拉的大剑靠近了奴隶的脚下,将连接他双足的锁链一刀两断。
对着愣住站着不动的奴隶,巴舍拉傲然的笑道。
[这样子你们也能打仗了。]
然后,巴舍拉的手指,指向了奴隶左臂上纹着的刺青。
[要是能取得战功,我就把这个消了。你们是战士。不是奴隶或战奴。]
理解了巴舍拉话里的意思后,那个奴隶双手握拳。发出没有声响的呐喊,跪在地上,周围看见这一连串光景的奴隶们,也接二连三的效仿。那个动作瞬间遍布开来,所有的奴隶都宣誓服从巴舍拉。
向塔拉多招手让他站到自己旁边后,巴舍拉重新面向奴隶们。
[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巴舍拉的士兵!不必向布琉奈宣誓效忠。向你们自己效忠,为了你们自己而挥剑,为了你们自己而流血!等到战争结束,会给你们自由和俸给!跟我混的人有房子住,想回故乡的人,我给出盘缠!]
巴舍拉用布琉奈语喊道,塔拉多用亚斯瓦尔语叫出同样的话。吉斯塔特和萨克斯坦人,从听得懂这些语言的奴隶们那里获知。
没过多久,四国语言叫出了[献出忠诚和勇气!],这样的回答。
就这样,巴舍拉获得了勇敢的五千名士兵。
那天晚上,巴舍拉和塔拉多谈了关于今后的作战。
在当做指挥所的一间房间里。广大的房间,中央放置了张大大的桌子。烛台的灯光照射下的桌上摊开着几张地图,十几个棋子放在上面。其他还有,二只装满葡萄酒的银杯在上面。
在绘有王都和其周边的地图上,塔拉多放了一个棋子在上面。
[首先,我们的现有兵力是二万五千。还有其他的吗?]
[几日之内,预定还有二千佣兵会来。]
巴舍拉挺起胸膛回答。他使用了做佣兵时的门路交涉的。这点也同样,要是没有拿下王都就很难谈妥的吧。
[加上那些就是二万七千了啊。算大军了,但却是完美的混合军队。]
里面有,服从岗隆的北部诸侯约一万六千士兵,拒绝服从泰纳蒂公而投靠巴舍拉的南部诸侯的约二千人,塔拉多从帕尼亚带来的约二千余士兵,今天,向巴舍拉宣誓效忠的约五千奴隶,然后还有二千佣兵。
因为要统帅思想和价值观都不同的人,所以对混合军指挥官的能力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但是,巴舍拉有能够用好他们的自信。
[接下来是我们的敌人…]
塔拉多抓起三个棋子,一个放在北面,二个放在南面。
[北面有贝尔修拉克游击队六千人。]
虽然塔拉多的态度和声音算得上冷静,但碧眼里闪烁着斗志。
他在帕尼亚的特尔比利艾和游击队作战,但作为指挥官也好,作为一个弓箭手也好,都输掉了。他难以控制对他们的战意。
但是,塔拉多明白,比起满足个人的勇武,整体的胜利才是一雪前耻的唯一方法。他不外露感情,继续说明。
[南部有二支。首先,雷格纳斯王子的军队约六千人。]
[王子,吗。]
巴舍拉笑了。雷格纳斯其实是女性,他们二人都知道。法隆王是出于某些理由,将女儿当做王子养育。
[成分呢?只有纳瓦尔骑士团和拉尼昂骑士团的话应该不足六千的吧?]
[只有两支骑士团的话大约有四千吧。好像有几个南部的诸侯跟随了她。那些家伙应该是觉得在泰纳蒂手下会被使唤到死吧。]
听了塔拉多的说明,巴舍拉笑着说,[不会错的。]。
[然后,泰纳蒂的军队是二万三千。据说泰纳蒂自身的士兵是一万有余,剩下的就是跟随他的南部诸侯士兵。]
[不愧是代表布琉奈大贵族的其中一人。是可以和岗隆抗衡了。]
塔拉多向吹着口哨的巴舍拉询问。
[那个岗隆是怎么做的?]
[那家伙留了一万五千士兵在领地鲁提迪亚。他和我约定了会在里面派出一万向游击队去。还有,我从那家伙的部下那里听说了,他派了劝降的使者去游击队。要是还怜惜父亲性命的话….那种的。]
塔拉多的表情扭曲了。到现在这个地步,游击队是不会投降的。但是,这样应该能在某种程度上使他们变得迟钝。然后赚取时间,让鲁提迪亚的士兵追上去。
[确实像那家伙的作风。那剩下的五千士兵是否不动了?]
[虽然那家伙的部下说是为了强化领地的守备,但恐怕是个谎言。这个状况下,留二千怎么也够了。剩下的士兵,应该是为了他自己而准备了吧。]
[到头来,直到那家伙断气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吗。]
喝着葡萄酒,二人将视线返回到地图上。巴舍拉开口说道。
[塔拉多,说出你的计策。]
[你想听败军之将的意见吗?]
[要是一个个的计较这些身体会吃不消的哟。就连我也吃过败仗的。]
那是他佣兵时候的事。成为王子之后,巴舍拉还没有战败过。
塔拉多点点头,用手指捏起代表雷格纳斯意义的棋子。
[不等鲁提迪亚的士兵来了。一旦万事俱备,就解决掉公主大人的军队。]
[游击队就交给鲁提迪亚的士兵好了,那泰纳蒂的军队怎么办?]
[放到后面再管吧。泰纳蒂他,就等着我们和公主大人交锋了。为了找到最好的时机而等待着。所以,现在他暂时不会和公主大人的军队会师。这个机会,要把握住。]
要是能够拿下雷格纳斯,巴舍拉他们就会一口气占据有利形势。贝尔修拉克家族也好泰纳蒂家族也好,虽然是大贵族,但也不是王族。无法取代雷格纳斯。
[好,那就这样办。]
巴舍拉干脆了下了决断。看见那表情的塔拉多调侃道。
[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嘛。但是,我不想只用数量去压倒他们,要是可能的话还想再
留一手。我们公布雷格纳斯实际上是女子而动摇对方,你看如何?]
[难啊。],塔拉多摇了摇头。
[法隆也好雷格纳斯也好,至今为止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就算我们去公布,大概也会被认为是为了污蔑雷格纳斯而找的茬而已吧。必须要让听众感到会有这个可能性才可行。]
[不行吗。那还有其他手段吗?]
[虽然称不上是手段。]
话先说在前头,塔拉多指向地图上的王都。
[从王都向南步行半日左右,有个叫做阿鲁冬的广大草原对吧,似乎有足够的空间展开大军。]
确认到巴舍拉点头之后,塔拉多继续说。
[在那里围上壕沟,搭建防马栅栏阻止骑兵突击。这意思你懂吗?]
[是佯攻吧。让敌人以为我们在那里严阵以待。]
二人的脸在烛台的灯光照耀下,浮现出像是在谈论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的笑容。
[在作业期间花费的数日时间里,通过这个作业让我们掌控下混合军吧。在那期间,我去排摸下公主大人军队的动向,再决定在何地布阵。]
[懂了。然后….那个啊,游击队的话。]
瞥了代表游击队的棋子一眼后,巴舍拉的视线看向塔拉多。
[要是遇到了和游击队作战的时候,把提格尔布尔穆德 冯仑让给我。]
贝尔修拉克游击队绝不算弱。击破了数量占优的鲁提迪亚军,向着王都进军也绝对不是无稽之谈。
[出于什么理由呢?]
听了塔拉多的提问,巴舍拉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右脸。
[我还有账要找他算。]
在巴舍拉军于提埃尔赛战胜游击队的战役中,巴舍拉还差一步就能拿下琉蒂艾奴 贝尔修拉克,还有战姬柳德米拉 鲁里艾了。但受到了提格尔的妨碍没能成功。而且,提格尔使用奇策,将箭射向柳德米拉做出的冰块而改变了轨道,使箭矢触及到了巴舍拉。
箭矢只是擦过了脸颊,伤痕也已经没有了,但那件事让巴舍拉刻骨铭心。
[不要一个人独吞战功啊。黑骑士暂且不说,把公主大人让给其他人吧。]
[知道。就算是佣兵,抢夺别人功劳也会遭到记恨的啊。]
简单回答了塔拉多之后,巴舍拉看向其他的地图。
地图的上半部分描绘了以布琉奈为首的诸国。下半部分是南面广阔的大海,角落里有很小一块陆地。那个陆地上写着伊芙丽基亚,邱雷涅的国名。
掌控布琉奈对巴舍拉来说,只是手段,并非目的。
他的目的是越过南面的海,征服伊芙丽基亚王国。为此,他渴求尽可能多的勇敢有能的将士。
[法隆将我作为庶子,没有给我王位继承权,就结果上来说是好事啊。谁都认为我的母亲只不过是个被国王玩弄,身份低微的女人。知道她是伊芙丽基亚王女的人寥寥无几。]
之所以没有公布巴舍拉母亲的真实身份,是有原因的。
伊芙丽基亚,在二十三年前发生了政变。
三个王弟起兵讨伐了国王,夺下了王座。和国王关系亲近的人逃亡到国外才仅以身免。巴舍拉的母亲也是其中一员。
她逃到了布琉奈,被当时还是王子的法隆所保护。接着,她怀了法隆的孩子后,做了告别离开了王宫。她到了卡鲁庞拓拉城里落脚,在那里生下了巴舍拉。
对于伊利弗吉亚,巴舍拉的母亲是应当排除的政敌之一。要是被他们知道布琉奈藏匿了这样的人物,那伊芙丽基亚应当会将布琉奈看做是敌人的吧。
并且,到现在为止布琉奈和伊芙丽基亚之间还没有交流。相互都不是很了解对方,能够心平气和的商谈可能性极其渺茫。
因为这些缘故,布琉奈对于巴舍拉母亲的相关事情,什么都没有公开。
巴舍拉得知母亲真实身份的时候,是去年春天。病故的母亲在临死前告诉他的。
你要幸福啊。那句话,就是母亲最后的话。
巴舍拉摇了摇银杯,将母亲的事情赶到了意识的一角。
和塔拉多碰了碰杯后谈笑起来。谈的内容涉及很广。
巴舍拉军的总指挥官和副官在把酒言欢的时候,岗隆公爵正在位于鲁提迪亚的自宅之中。
刚不久之前,他还在王宫。以处理政务为首,今天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然后跳跃空间,一瞬间就移动到了这里。这是大约在三百年前,他不再是人类后获得的其中一个能力。
岗隆站着的地方,是在他家最深处的自己卧室里。没有一丝光线之下,他拿起桌上的铃铛发出声音。
没多久,出现了拿着煤油灯的老仆人。他看见岗隆也不惊讶,恭敬的行了一礼。这位主人的身影会然消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他也绝不会问岗隆去了那里。
[欢迎回来。]
[把苹果酒,好好冷一下。]
[遵命。]
接着,岗隆下了苹果酒之后的指令。
[向纳贝尔传令出兵。让一万士兵南下,攻打贝尔修拉克游击队。]
纳贝尔是侍奉岗隆的骑士。是个对主人很忠诚,对于烧毁村庄,杀害婴儿这样不仁道的命令都会毫不犹豫执行的男人。岗隆将鲁提迪亚这里的士兵编制和指挥交给他管。
[然后,召集三千步兵朝阿尔萨斯去。它在东北一角,靠近博久山脉一带,是个和吉斯塔特国境接壤的小地方。有一个城市和四五个村庄。全部烧光,将领民带走,或杀掉。一个人也要不留。]
[明白了,我会和纳贝尔大人这样传达的。]
连一下眉头都没动,老仆低下头退了出去。他也一样,早已对岗隆的残虐习以为常了。因此,岗隆才会将这个房子的一切交由他操办。
岗隆在就近的沙发上坐下,等着苹果酒来。
袭击阿尔萨斯的理由有三个。
让提格尔痛苦,是一个。要是他因失去珍视之物而愤怒到失去自我,有了心里阴影的话,那后面什么都好办了。
为了预防吉斯塔特以阿尔萨斯为借口介入进来,也是一个。已经给了吉斯塔特几个有实力的诸侯或重臣一些好处,安排他们要么不会介入,就算介入也只会最小限度的行动,但他还想确保万无一失。
想要将关于黑弓的记录留下的可能性付之一炬,是最后一个。
[魔弹之王,还有利用价值。不过,知道古代往事的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岗隆无意识的,用力握紧了放在扶手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