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3 珀拉的戴冠式 4 十年间的寇拉尔

港口现在充满了活力。

人们不停地来往于船和码头之间,把货物堆在一辆大车上。

两个人刚一起拉着车离开,新的空车就补上来,载着新的货物了。

到处都是充满气势的号子声。

在席萨斯的饭店里,好不容易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的人们正气势十足地吃着午饭。

“真是的,商人们可真是嗅觉敏锐!”

“是啊,刚知道王妃回来,就一起把商船开进了寇拉尔!”

“多亏他们,我忙得不可开交!”

莱蒂西亚亲切地向他们打招呼。

“大哥们,让我请你们喝一杯吧。”

与年轻纤细的外表相反,他口气十分大胆,人们露出诧异的表情,莉蒂自己拿着椅子,挤到他们的餐桌边。

“不要顾虑我,继续祝贺胜利吧。我隔了好久才回到了寇拉尔。听了很多事情,这里能像以前一样有活力,我也很开心”

开心地笑着,让店里的人去上九。

人们纷纷接受了好意,向莱蒂西亚道谢,说话越来越有气势了。

“能像以前那样,是因为王妃回来了。就在不久前,港口还门可罗雀啊!”

“是哦,可不是开玩笑,我还以为这个国家和国王都完蛋了呢!现在呢,连大海都看不见了!”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船!”

“——啊,我看见了。好厉害啊。”

雷蒂西亚一边随声附和着,一边说道。

“可是,王妃回到寇拉尔才三天吧?”?”

“不不,小哥,可不是那样的。”

“王妃从天界回来的消息,一转眼就传到南方了。”

“既然胜利女神回来了,德尔菲尼亚就不会输!船长和商人们都是这么想的。”

“真不错啊,那些家伙!”

酒馆里的人哄堂大笑。

“我们还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但是领航员都很忙。这三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听了这话的莱蒂西亚吃惊地问。

“晚上也引导船只入港?不是很危险吗?”

一般来说,离陆地越近,水路也越复杂。

无论点着多少火把,在夜晚的海里亮度也是有极限的。

男人们一齐点头。

“是啊。如果不是很能干的话,就不会在半夜领航了”

“所以水平高的人这几天一直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白天的领航就交给年轻人了”

“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就赶不上卸货了。”

“我们也得在能赚钱的时候赚钱啊!”

他们一边大声抱怨,一边脸上却很开朗。

豪爽的笑声之后,一个人突然小声嘟囔着。

“真的,太感谢了……”

其他人都无言地点了点头。

一瞬间都露出了不像粗暴的男人的神色。

“不好了!下一班船要来了!”

忙碌的人们匆匆忙忙地吃完饭,笑着站了起来。

“再见了,小哥。我们先走了!”

莱蒂西亚也笑着回应了。

“嗯,好好赚钱啊。”

莱蒂西亚很有兴趣地参观了久违的寇拉尔街市。

他最后一次访问这座城市是在一年多以前,但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

虽然和印象中的街道没什么变化,但仔细一看,差异也很多。

虽然建筑物一样,但是里面的店不同。

去过几次的饭店的老头子,皱纹也变多了,头发白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确实感觉到这里已经过了十年了。

变化最大的是街道的气氛。

正因为是奇迹般的大胜之后,街道变得更加活跃,像祭典一样热闹。

刚才的饭店也生意很好,提供各种饮食的店里客人都很多,背着大包的商人们急匆匆地在街上来来往往,商店里商品一个接一个地被运进来,很快就卖出去了。

这场战争持续到了这种程度,还能那么生机勃勃。

实际上,虽然寇拉尔并未暴露在直接攻击之下,但似乎物资相当不足。

告诉莱蒂这些情况的是街上的女人们。

从黑天使那里得到了足够的资金的莱蒂西亚进入了寇拉尔之后,把钱花在斟酒女和青楼上,询问了战争期间的情况。

昨晚也久违地抱了一个女人。

之所以决定这个女人,是因为她说这十年来一直在用寇拉尔接客。

话虽这么说,也只有二十三、四岁吧。

皮肤很白,嘴唇很小,梳着柔顺的黑发,很有气质,名字叫可可。

虽然不适合作为枕边的话,但因为莱蒂对战争很感兴趣,所以可可也生动地讲述了前段时间生活的艰辛。

“就在不久之前,真的很糟糕。每天吃饭都是清淡的汤和旧的面包。几乎没能吃上肉。糖什么的已经完全没有了!酒也是!真没想到从席萨斯居然没有火酒了……”

“真的吗。席萨斯居然没有火酒了?”

莱蒂西亚惊讶地反问。

德尔菲尼亚有一个巨大的粮食库,波利西亚平原。

除了小麦以外,还盛产酒的原料大麦。

大量的资源应该最先运到巨大城市寇拉尔,但是却无法到市井的人们手中。

“因为商路被截断了。我以前用的是潘达斯的白粉和口红,但是完全得不到了,以前和船员做的时候,还说酒和小麦可以从海边运过来一点之类的话,运来的时候也会被士兵们运走,完全不会送到店里,也没进到我们的嘴里”

“嗯……。真是糟糕啊”

看到他绝不只是口头上的同情,可可也用奇怪的表情点了点头。

“……真的。我的朋友们也说,寇拉尔已经完蛋了,差不多该放弃了,去别的地方赚钱,大家都这么说了。——但是,最后战胜了,真厉害啊!吓了我一跳!”

对这里来说前几天的战斗好像是第一次的战斗。无论是被逼到战败边缘的痛苦,还是胜仗获得的欢庆,都是第一次。

“来了很多客人,不久之前就可以吃到新的面包和肉了,现在甚至可以吃到战争前都没吃过的美味食物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真不愧是王妃啊。”

“是啊”

说到王妃的话题,可可的表情就变了。

这和单纯的赞美和崇拜是不同的。那张脸上甚至流露出了虔诚的心情。

因为莱蒂西亚不知道现在的王妃,所以若无其事地问了。

“听说是时隔十年重新回来了?我吓了一跳。听说她三天前凯旋了,王妃是什么样子?”

“那个……我去看了,但是人太多了,没能看到她的身影”

可可沮丧得可怜。

“昨天的客人告诉我,王妃和十年前一点都没变,但是我不知道以前的王妃……”

“你没见过吗?”

“嗯。我来寇拉尔的时候十三岁,正好是十年前。王妃回到了天界,那时候在寇拉尔里一直在谈论这个话题”

“啊?”

莱蒂西亚真的很感兴趣,探出了身子。

“大家说了什么?”

“怎么说呢……一开始我不相信,但是有好几个人都看到过人。大家都说了同样的话。王妃在天空中飞舞,在帕莱斯德士兵身上降下闪电。王妃真的不是人类,是从天上来的胜利女神……像梦话一样的话”

莱蒂西亚笑着说。

“如果把她比作丑女哈米亚的话,她也太美了”

可可脸上闪耀着光芒,探出身子来。

“客人,你见过王妃吗?”

“嗯,以前见过。”

现在也不能说经常看。

莱蒂西亚用最得意的口气说了过去的话。

“——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个小兵呢。作为德尔菲尼亚军的士兵,我也曾和王妃一起上过战场”

可可越来越热情地询问。

“好厉害!喂,告诉我。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像那首歌说的那样漂亮吗?去战斗的话,真的比男人强吗?”

“是真的。我保证。——哎呀,真是一首好歌啊。一点也没错”

“没有比王妃更漂亮的女人了,也没有比那王妃更厉害的男人了。骑着漆黑的大马。就在我眼前飒爽地前进。周围是一片雪,反射到眼睛疼,王妃的金色头发比那更耀眼,以王妃为目标,一个个巨大的坦加骑士们一个接一个地报上名字聚在一起。但是,王妃却用一只手,就把大男人简直就像小狗一样打倒。我就在旁边看着,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么纤细的手腕,那么娇嫩的身体,为什么能做那样的事呢。我想不只是我。大家都把手下的战斗抛在一边,被吓得目瞪口呆。本来以丑女闻名的哈米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美丽的姑娘呢。特别是敌人们,应该觉得很刺激吧”

可可很热心地说。

“那是王妃被暗算的时候的事啊。是卑鄙胆怯的坦加用毒箭瞄准王妃的时候吧?”

“是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虽然射了那个毒箭的不是别人,而是莱蒂西亚,但当然他不会说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很快就会前往那个世界的剧毒。尽管如此,王妃还是没有死。平时很温柔的脸也变得很凶恶,简直……”

就像是不合常理的怪物呢——当然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所以欢乐中说法。

“那个人就不像是人类。”

可可目光炯炯地听了莱蒂西亚的话,莱蒂西亚苦笑着改变了话题。

“我也是十年没来过这里了。能告诉我在寇拉尔发生了什么吗?”

“即使你这么问,也就那样……”

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思考了一下。

“应该没有什么客人会觉得有趣的事情吧?在和帕莱斯德战争之前,寇拉尔是最大的城市。我是弗利赛亚北部出身的,和本地人很不一样,也可以放心做生意,无论什么时候也都能吃饱,在那场战争发生之前都是这样。国王大人真是个好男人……对了!几年前,国王说是要结婚”

不是因为演技而是真的瞪圆了眼睛的莱蒂西亚说。

“结婚……这恐怕不行吧。国王大人已经和王妃结婚了吧?”

可可露出为难的表情。

“虽然是这样……但是,你看,这个国家的王妃和普通的王妃不一样……应该是天界的人吧。虽然现在已经回来了,但是那时候王妃已经不在了好几年了,大概王妃已经……他说她不会回到到地上的。但是,这样的话,王子就不会诞生了吧”

“哈哈……”

“所以说和王妃结婚是和神结婚一样的,所以是特别的,好像说要有和人类生的后嗣比较好。”

对于意料之外的信息,莱蒂西亚惊讶地问道。

“真厉害啊。——是谁说了那样的话?”

“我不知道。因为是街上的传闻。我觉得大家不知什么时候都说了那样的话”

“但是啊,虽说是新的王妃,具体是谁当这个候补吗?”

“不知道。只是,反正外国的公主不就好了吗。这也是传闻……”

“啊……”

原来如此,和女神结婚的国王是史无前例的。

而且,那位女神没有留下继承人,从王的面前消失了,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的话,剩下的人就必须在他们能想象的范围内考虑今后的事情。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国王大人的孩子明明有好几个啊。”

可可正颜厉色地点点头,稍微得意地说。

“我见过费尔南大人一次。”

“啊?已经出过城了吗?”

“都已经十岁了。我看到的时候,好像是和国王一起去狩猎。一个人骑着大马,非常漂亮。——他母亲珀拉大人也真是个好人。对我们这样的人也非常温柔。但是,即便如此……费尔南是庶子”

“不算是王子吗”

“嗯。所以,在街上也有传言说下一个国王是不是应该是萨沃亚公爵的长子。我觉得要立王妃也没办法…”

岂有此理。王妃听了一定会怒发冲天。

莱蒂西亚在心中悄悄地嘟囔着,好像只有在这里嘟囔才不会被听到一样。

(被王妃问到的话,对这种谣言感兴趣的人肯定会被揍的吧……)

“可可反对国王结婚吗?”

黑发的陪酒女正脸点点头。

“不只是我。我想大部分的市民都反对。——不只是市民。奥利格神殿反对了。不能允许那样的虚伪婚姻。据说在神殿交换的结婚誓约即使对方是天界的人也应该有效。听说国王本人也这么说。他向那些劝另选王妃结婚的人宣言说自己一辈子都要为保留现在的王妃”

莱蒂西亚觉得如果是那个国王的话应该会说。

“国王没有结婚,真的太正确了。”

可可表情越来越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的是这样啊!因为如果国王做了那样不诚实的事,王妃也许会在德尔菲尼亚危险的时候,即使败给帕莱斯德,也不会回来。”

“是啊……”

两人在青楼的一个房间里说话,但是门被敲了一下,旅馆的女老板娘不好意思地露出了脸。

“客人。对不起。可可的朋友找她…”

“啊,没关系。我正想走呢”

莱蒂西亚爽快地站了起来。

那个时候,把钱和小费一起交给了可可,所以可可非常高兴。

“谢谢!下次来寇拉尔的时候再过来哦。我们约定好了。我等着你”

“啊,是啊。——如果能来的话,我再过来。谢谢你告诉我有趣的故事”

雅尼斯神殿的祭司长露出了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表情,悄悄地仰望着天空。

(果然……来了。来了……)

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感受到“绝望”这个词了。

自从就任神殿的最高负责人以来,祭司长切身感受到了最大的难关。

面对这充满悲壮表情的祭司长,王妃面带笑容地致以问候。

“初次见面吗?”

“不……”

祭司长摇了摇头。

“王妃殿下可能记不得了,但是在清除改革派的那天晚上,当你给陛下戴上王冠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是担任雅尼斯神殿祭司长的格雷厄姆……”

“是吗?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哪里哪里……”

那天晚上的事,祭司长现在还鲜明地记得。

当时是一个身份地位都没有的流浪少女,格林迪艾塔-莱丹随便地拿起了王国里最珍贵的宝物,放在了国王的头上。

由于处理得过于草率,当时是一介祭司的格雷厄姆吓破了胆。

当晚的主角——国王也和王妃一起来到了神殿。

祭司长想劝他坐椅子,可是王妃挡住了椅子,站着继续说话。

不是因为着急。

而是认为这次来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站着说就可以解决的一些琐碎的问题。

已经是十六年前了……。让渥尔戴上王冠后,我在这个神殿里在王家的系谱上写了名字”

“当然,我知道……”

“当时的祭司长在我的名字上写着‘公主’的头衔,我和渥尔的父子关系在法律上成立了。——你记得吧?”

“当然……”

“那么,你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

虽然觉得在这里能撒谎的话该有多好,但恐怕也没用。

格雷厄姆祭司长苦恼地老实回答。

“……社会上的传言,我听到了……”

“那太好了。我想让你重写珀拉的孩子们的身份。就像那时做的一样”

在提出前所未闻的要求的王妃旁边,国王笑着说。

“我的孩子们也想在王家的系谱上写上名字。只是,那些孩子本来是庶子。希望能把‘儿子’‘女儿’……”

王妃跟上说

“我想让你把它们改成‘王子’和‘公主’。我姑且算是王妃,就让我来当妈妈吧。——很简单吧?”

祭司长这次才感到战栗。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的事情存在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虽然祭司长深切地希望,但是不知道祭司长心情的王妃却一脸认真地说。

“不行的话,我就这样去奥利格神殿。”

从地狱深处寻求救赎仰望天空,但现世的战女神却毫不饶恕。

“要让那些孩子们成为王子公主,就一定要把那张纸处理掉,让珀拉和渥尔结婚。如果这是你们想的遵循法律的正式做法的话,我就去那边吧。”

在王妃背后的国王露出为难的表情,谨慎地诉说着。

“……我倒是想避开这种事态,但是祭司长”

那自然不用说。

奥利格神殿是,只有在举行国王婚礼的时候才会去的特别中的特别的神殿。现在的奥利格神殿的最高负责人是塞巴斯蒂安大神官。

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人,和別格祭司长虽然只是旧友的关系,但是从那个大神官那里,已经收到了拼命的请求信。

“——格雷厄姆祭

司长敬启。我知道你方有你方的理由来拒绝,我方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无论如何,请接受王妃殿下的要求,请务必体谅本人塞巴斯蒂安。根据你们的回答,奥利格神殿可能面临着毁灭的危机”

这已经不是给熟人的信了。

而是声泪俱下的请愿书。

格雷厄姆祭祀司长的心中极其迷茫。

(……神啊。你的仆人做了什么,要给我这样的考验呢!)

王妃笑眯眯地等着,但又完全不像在笑。

格雷厄姆祭司长紧张得身体僵硬,发出了声音。

“虽然很惶恐,但国王陛下、王妃殿下……”

两个人兴奋地探出身子。

有句话叫“物以类聚”,这两个人所关切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这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我是侍奉神的人,所以想遵从神的意思”

这似乎是王妃难以理解的说法。

不可思议地瞬间睁开绿色的眼睛,仰望丈夫,坦率地问。

“……这是什么意思呢?”

国王俯视王妃,正颜厉色地回答。

“恐怕是必须要去拜神的意思吧?”

“有祈祷、驱邪的必要吗?”

“没有驱邪的必要吧。如果把我的孩子们和灾难一起消除的话就麻烦了”

“我也很为难。珀拉生的孩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样。那是我同盟者的孩子”

国王带着充满爱意的感谢的眼神看着王妃。

这对夫妇最大的特点就是,这种爱情绝对不能成为男女之间的爱,虽然也有令人困扰的地方,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很自然的。

“那个祷告要花时间吗?”

“是啊……。现在马上回答,果然还是不行吧?”

“那么,我们就回去一趟吧。下次来之前如果能听到神的意思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恩。我期待着好消息,祭司长”

在亚伯多伦大陆著名的英雄和现世的战女神,绝对不会威胁格雷厄姆祭司长,也不会恐吓他。

只是用出众的笑容陈述着自己的希望。

仅此而已,格雷厄姆祭祀司长却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送走国王和王妃后,祭司长急忙换了衣服,也没有带随从,徒步外出了。

他是个极为罕见的领袖。

雅尼斯神殿在寇拉尔的中心。

虽然离热情洋溢的商业区也很近,但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走一点,就会出现完全不同气氛的安静的住宅区。

并不是被大贵族宅邸般庄严的门所遮挡的壮丽的豪宅。

有很多小而整洁的房子,透过低的篱笆可以看到庭院,但是对于平民的住房来说很高级了。

祭司长穿过伫立在那一角的雅致、洒脱的白色宅门,向门房的人告知来访,得到了主人在院子里的回应。

雅尼斯神殿前祭司长约翰内斯在这里养生。

两年前,约翰内斯因心脏病发作而倒下了。

幸而没有大碍,后遗症也没有留下,但以此为契机辞去了祭司长的职务,把后任交给了格雷厄姆。

小房子宽敞的庭院被绿色覆盖,现在是鲜花盛开的季节。

约翰内斯坐在摇椅上,眺望着美丽的庭院,悠然自得地放松着。

看到格雷厄姆,他笑了一下,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祭司长急忙拦住他。

就这样,请坐着吧。

格雷厄姆跪在椅子前,双手合十。

“……约翰内斯先生。请您帮帮我。我该怎么办呢?”

约翰内斯轻轻地把手放在学生的肩上。

“见到了王妃殿下吗”

“是的。陛下也一起……”

“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

“是的。陛下的孩子们……把他们当作王妃殿下的儿子……像是王子公主一样……”

约翰内斯一边苦笑一边叹气。

隐居的约翰内斯的耳朵里也传来了王妃归来后的想法。

“那么,说你不答应就要去奥利格神殿,把自己的结婚证明书撕毁吗?”

“确实是这样。听说珀拉大人哭着阻止了……”

“王妃殿下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像珀拉大人的另一位丈夫一样呢……”

“约翰内斯先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事”

“我知道。当然,随随便便是不可能解决的。那位是降临到现世的战女神。如果要求没有答应的话,那人可能真的会在奥利格神殿里降下闪电,把结婚证书烧掉”

格雷厄姆祭司长再次颤抖。

“塞巴斯蒂安大神官说,希望能避开这一点。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我认为国王夫妇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所以说……”

“可是,那是王妃殿下的意思吧?”

“是的……”

“你心里有什么隔阂吗?”

祭司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您说得对。不管怎么敬仰王妃殿下,但那不是违背了掌管万物的雅尼斯神吗?”

约翰脸上的皱纹变深了,叹息道。

“这样的话,我到底背叛了神多少次呢。不仅将与国王毫无关系的女儿作为公主,还将其改为王妃,虽然只是暂时的退位,但也承认了萨沃亚公显然没有资格的继位行为……”

格雷厄姆祭祀司长也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骚动。

国王闯入雅尼斯神殿抢劫,当时的祭司长约翰内斯被独立骑兵队长绑架,被放在麻袋里运到了萨沃亚公爵府邸。

“无论哪次,我都因为恐惧而颤抖,觉得这是违背神的行为,而且是绝不能原谅的大罪……结果,一次也没有错”

“你说的没错,约翰内斯先生。”

格雷厄姆的心里还有一种扭曲的感情。

下定决心说出了国王和王妃都没能说的话。

“王妃殿下是天上世界的人。另一方面,珀拉是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女人。虽说是王妃殿下的希望,但将珀拉殿下生下的孩子作为王妃殿下的孩子是……对王妃殿下是不是太越界了?”

虽然把爱妾的孩子当做王妃的孩子闻所未闻,但对德尔菲尼亚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对祭司长来说,问题不在那里。

这个国家的王妃不是理所当然的一般人。

被誉为现世的战女神、胜利女神的这个称呼并不是单纯的称号。

这是货真价实的从天界下来的,名副其实的“神”。

而珀拉的孩子们是无可争议的人类。

到底这双方能不能遵循地上的法律作为亲自呢,真的会被允许吗,祭司长很苦恼。

约翰正确地理解了弟子的心,微笑了。

“你还记得我倒下的时候吗?”

“当然。”

心脏病发作的约翰内斯曾一度有生命危险。但是,幸运的是保住了一条命,也没有留下后遗症。

“我发自内心地感谢神。同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有应尽的责任。神还说要在这个世界上工作。——更不用说了因为有过克莱门斯大神官的先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克莱门斯大神官是塞巴斯蒂安大神官的前任人。

三年前去世了,虽然年纪虽高却很健康,一直到去世前一天都很精神地工作着,但是第二天早上,年轻的神官像往常一样去叫他起床,却已经断气了。

约翰内斯感慨万千地继续说。

“……饶过了我的命,所以我想为了感谢神,应该更加积极地完成任务……”

身体也恢复了,正准备恢复职务的时候,约翰内斯又被发作袭击了。

幸运的是,那时的发作非常轻。

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约翰内斯在这之后表明了辞职之意。

对健康感到不安是一方面,重要的活动如果中途倒下就无法挽回。

表达了这样的想法,不顾周围人的挽留,就交给后人格雷厄姆了。

“如果有第二次发作的话,就不能不理解神的意思。神对我说,你该休息了。但是,如果我在今世的任务结束了,我就会被召到天上去,而神却给了我如此安宁的余生。我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但现在我明白了理由”

俯视弟子,前祭司长温柔地笑了。

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约翰说

“十六年前的事,你也记得吧。王妃殿下……当时被叫做巴尔德的女儿……在陛下头上没有做作上放上王冠,说了那样的话”

格雷厄姆点了点头。

“只要你还是你,没有忘记战士的灵魂,你就是国王

。”

“嗯,这我不能忘记”

“雅尼斯是掌管万物的神。决定谁是王。然而,现在我国的国王却例外地受到胜利女神的祝福成为了君主。话虽如此,但从我国此后的繁荣来看,显然雅尼斯神也认可了陛下的王位。如果是这样的话,渥尔陛下的尊意,多少都会有例外的时候……在陛下的已建立,“多少的例外”确实频繁发生……但这也是神的旨意。那么,这次的事情也是……能不能愿意承认呢?”

格雷厄姆祭司长还不能接受。因为毫无先例。

如果承认国王的长子是王子的话,庶子就会继承王位。

不,要说的话,现在的国王已经是庶子了。

格雷厄姆祭司长心中充满了杂念。

“对我来说……我不知道”

对于苦恼的弟子,约翰内斯温柔地微笑着。

“没什么可担心的。神绝不会做错事。——总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向你展示的吧”

辞别师傅后,格雷厄姆祭司长走了与来时不同的道路。

这附近还有一栋是一个富裕的商家的别墅。

是向神殿捐了很多钱的人。

也是祭司长的熟人。

虽然是隐居的大商家的老板,但是最近妻子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去神殿。所以就想试着露个脸。

稍微走了一下,周围的房子风格就变了。

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拥有宽广庭院的大房子很显眼。

这个规模的房子,差不多都有自己的马车,所以用地一角一定有马厩。

养动物的家庭也很多。

在那一栋房子的前面,有一群少年隔着矮墙看着院子。

从整齐的衣着来看,像是富裕家庭的孩子。

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脸上闪闪发光地说着。

孩子们不经意地将目光贴在了院子里,几只黄色的小脑袋上。

仔细一看,有一只茶色的长毛猫。

好像一边晒太阳一边蜷缩着睡午觉。

黄色的是小鸡。

虽然半埋在猫的毛皮里,但时常会活动身体,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少年们注意到了。

“那些小鸡们好像把猫当做母亲一样。猫也不想吃小鸡”

那只猫是捕鼠达人。可能是因为吃了很多老鼠吧”

小鸡钻进茶色的皮毛里,舒服地闭着眼睛。

真是奇怪啊。

少年们笑着走过,对着祭司长微笑。

熟人已经把生意转给儿子了,在这个家里和妻子两个人,被仆人们伺候着,安静地生活着。

妻子躺在病房里,幸好脸色不错,对祭司长的来访感到很高兴。

之后,祭司长被邀请到能看到庭院的房间里喝茶。

王妃宣布将国王的庶子们作为自己的孩子,这一爆炸性新闻已经在市民之间成为了热门话题。

虽然隐居的主人知道祭司长有这个权限,但因为是个熟悉世故的人,所以不会问。

他采取了这样的形式,既彻底地,同时也若无其事地将市民的反应传达给祭司长。

“大家都很吃惊,但是几乎听不到反对的声音。如果是珀拉大人的话,我想大家都会很喜欢她。如果是珀拉大人的话,我知道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是她的儿女。大家好像没有异议”

在享受茶的两人面前,是庭院的草坪,放养的大看门狗躺在那里。

这时,有什么白色的小东西飞到了看门狗身上。

是小猫。掌心大小的猫向比自己大十倍的看门狗跑去,一边到处乱跑,一边用小小的前脚果敢地加以攻击。

如果是这个看门狗的话,应该可以把小猫一下子吞进去,但是狗却大口地叼着小猫的头,不用力地叼着。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玩毛线球,但确实手下留情。

调皮的小猫越来越放肆,和小山一样的狗玩耍。

朋友笑着说。

“不知道野猫崽是什么原因,和我家的看门狗亲近起来了。——我决定在家里养它。长大了就能捉老鼠。但是,现在还是个小崽子,也那样大方地和狗玩着”

“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应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吧……”

“我也很吃惊,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种族不同,也能有这种往来……”

“原来如此……”

祭司长不经意地喊了一声。

差一点把茶具掉在地上。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种族不同……)

刚才的小鸡和猫。然后是这只小猫和看门狗。

竟然有如此明确的启示吗。

神啊

主人呆呆地盯着唐突的放下茶具,跪在那里,开始庄严地祈祷的格雷厄姆祭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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