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PINK 第一章 早安,美国

网译版 转自 百度GOSICK吧

翻译:咸鱼小叶;嶋村卯月;数不清的油油;维包一生吹

哔——啾啾啾……

窗外的鸟儿愉快地鸣叫着。

四四方方的偌大房间中,四周是呈东方风的,金色与红色交错纹路的墙壁,高大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石灯笼模样的东洋风吊灯。镜台、椅子之类的日常家具也都是能让人感受到或多或少的异国风情的设计。

房间正中央赫然摆放着带天盖的特大号睡床,天盖上覆盖的的果然也是带有东方风纹样的薄纱。

在那床上……。

乍一看谁都不在的睡床上……

「噗嘶——。咕——。噗嘶——。咕——……」

却传来了小孩般,天真无邪的睡梦中的呼吸声。继续听下去的话,还能听到「咕茄!」——如此般,略显奇怪的小喷嚏声。

夏季的热风带上清晨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处吹进来。薄纱也随着风缓缓的飘起,又缓缓的落下。

「噗嘶——。嘶——。咕——。……哼。咕——咕——……」

梦中的呼吸声依旧持续着。

小窗前轻轻晃动的帘子,房间中缓缓流动的时间,这一切都让人仿佛进入了旧时童话故事中的时间一样。

房间的门前还能听到另一个入睡的呼吸声。

天花板和墙壁沐浴在柔和的朝阳下,在通往走廊的地方立着一副高大的绿色门扉,猛虎形状的金色门把手闪闪发亮。在这里,一位瘦长的东洋青年就横躺在一个小型睡椅上。剪短的乌黑刘海,紧闭的双眼。虽然一本正经地抱着胳膊,但似乎是累了,青年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应该是睡熟了,身体一动不动。

夏季的晨风让人心情舒畅地再次吹了起来,与带天盖的床上的薄纱一同,青年的黑色刘海也轻轻飘了起来。

如此平静的,夏季的早晨……。

——房间之外。

在宽阔的走廊上,地面铺着带有东洋风图案的绿色地毯,墙上挂着绘有山川的水墨画,此外还摆放着有田瓷的巨大花瓶用于装饰。

就在此时,走廊深处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年幼的男孩一边发出「呜——。呜——。呜——。呜——呜——!」的喊声,一边向这里爬了过来。

如玉般的肌肤,略长的黑发,如大人般清秀的面容,如此一看倒是与睡椅上的青年有几分相似的样貌。男孩仅仅穿着一条雪白的兜裆布,并且把英文报纸折成头盔的形状戴在头上,同时右手抓着迷你乌鲁夫汽车玩具。

带着上述这般活泼的姿态,男孩露出无畏的笑容,让迷你车跑着接近了过来。

「呜——。呜——。呜——。」

随后,男孩在绿色的大门前站起,伸直腰背,抓住虎形的门把,拧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了,小男孩又再次蹒跚地爬了起来,继续侵入房间内。

首先男孩瞥了一眼在一角的睡椅上睡着的青年。两人的面貌果然十分相像,然而,小男孩只是小鼻子轻轻“哼”一声,又再次「呜——。呜——。」地让乌鲁夫小车跑着爬了起来。小男孩一会左,一会右的,蜿蜒地朝睡床接近。

「呜——。呜——。」

此时……夏季的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带天盖的床上的薄纱开始飘动。小男孩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手上的乌鲁夫车也掉到了地上。

拥有至今未曾见过的美貌的女神,此刻正在这床上沉睡。

仿佛要消融于朝阳中的银发呈扇形状铺展了开来,看不出是小孩还是已经成年的小小身体,唯有闪耀着光辉的发丝延展到地面上,身体的几乎都埋在柔软的绒被之中。如同被潮水拍打上岸的,收殓着迷之公主的棺木一般。

合上的金色睫毛时不时微微抖动,形状姣好的鼻子,樱桃般温润的小嘴唇,还有那精雕细琢般优美的脖子。白色薄纱睡衣的饰边也如同梦中盛开的花瓣似的,带着那份优美摆动了起来。

「咕——。咕——。噗嘶——。噗嘶——……」

只是不知为何,枕边上有个布满星星图案的蓝色便携收音机伴着她一同入眠,床边还摆着一个蜥蜴形状的金色烟斗在熠熠生辉。

男孩张着嘴,看得入迷,随后把报纸做的头盔“啪”地一声扔掉,左顾右盼地,发现天盖的薄纱后,把薄纱卷在了自己身上,又是歪头,又是想把头发梳上去的。似乎是以小孩他自己的方式模仿起了美人的样子。就在这时……。

「啊!」

终于,拉扯的力度超过承受的极限,天盖上用于固定薄纱的棍子整条倒栽着掉下来,随后响起“咚”的一声沉闷的声音。

「……呣啾?」

睡床深处传来小动物似的的悲鸣声,男孩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去,不详的沉默就此开始蔓延开来。然后……。

「……啊……!」

饱含愤怒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男孩被吓得一动不动。

软绵绵的绒被上,有什么人在慢慢地爬起身来。

沐浴在光辉之下的,小小的女神笔直地的正座在上面,同时怒睁着双眼。

瞳孔盈满了如同古老湖泊般深邃的绿色,表情仿佛活过百年岁月的老人一般沉静。朝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沐浴在斑驳的阳光中的发丝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消融扩散开来。

小小的女神一幅很痛的样子揉起了额头,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枕边的收音机。随后,她注意到了一些什么,惹人怜爱的小嘴唇随之颤抖起来。

「竟、竟——然…」

与容貌相当不符的是,那是只能让人联想到老妇人的,低沉的嗓音。

「你、你这家伙、竟偏偏给我干出此等骇人之事!尔等之辈肯定无法理解!自身所犯的罪行到底有多深重!你这个、小毛头,小屁孩,毫无建树的愚蠢之徒……缩小版的久城……」

女神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让人胆战心惊。

「区区一个河童的小屁孩!」

看来,貌似是被棍子撞到的关系,收音机缺了一角。女神原先雪白的额头因为愤怒泛起一片苍白,缓缓回过头,朱唇轻启,以仿佛是传说中的妖兽让万物石化的吼叫声般的巨大魄力喊了出来——「你——这——家——伙————!」

窗户被撼动得摇晃起来,小男孩则立马用两手捂住耳朵。

「昨天——、九城——、送——、我的——收音机给给给给给给!今天—就——、弄—坏—了啊——!」

因这声吼叫,在门前的睡椅上睡着的东洋青年——久城一弥被吓得弹起来。

「河童的小屁孩!弄坏了啊——!!」

「哇、嗯?维……?」

一弥慌张地四处张望,看到的却是……。

「你——这——家——伙————!」

愤怒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孩子的哭喊声也随着响了起来,那哭声听起来相当可怜、凄惨……。

「发生什么了?维……。诶、等、等等……。维多利……」

「河童!」

「唔哇——!唔哇——!」

「维多、利……?」

一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欧洲最后、最强的大脑,被冠以苏瓦尔王国的人类兵器之称的的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在带着豪华天盖的睡床上,正倒竖着银发,全力地上下左右挥舞着小拳。

「维多利加!」

居然和只穿着一条兜裆布的绿青为对手争吵了起来,而且两人虽然分别为大人和幼儿,却几乎势均力敌地战斗着。拿起枕头的维多利加,无奈却因枕头过重而连人一块往后倒了下去。然后又因自己的失败而生起自己的气来,小脸涨得红红地坐了起来。

一弥立马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

「到底在做什么?快住、手……。绿青也是,快从维多利加身边离开。不,维多利加更是,给我把手放、开……。好痛!刚刚谁咬我!两人?快给我、住手、两人都赶紧给我住手!」

「河童!河童!河童的小屁孩!」

「唔哇——!唔哇——!」

「快给我住手。灰狼和、河童……不对、绿青……?哇、根本就制止不了……」

处在两人之间的一弥被左右两边的维多利加和绿青又是吵又是闹的,持续受着两人不断的攻击。

一弥的悲鸣响彻了整个宅邸。

「痛、痛!别!住、手、琉、琉璃……。琉璃!」

——时值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没过多久的夏日。

出生于东洋的小小岛国的久城一弥在西欧苏瓦尔王国留学期间与身上充满谜团的,被囚禁的人儿——维多利加德布洛瓦相遇。但是,之后由于二战爆发,两人被迫分离,战争结束后才得以再次相会。为了寻求能让两人共同生活下去的地方,他们搭上移民船,几经周折才终于抵达新大陆——美利坚合众国。不过,就在昨天——

才刚刚抵达纽约,两人就被卷入震惊纽约的<天启事件>之中。最终两人合力把事件解决,并与一弥的姐姐——武者小路琉璃会合。而琉

璃本人则是因丈夫在国际警察机构工作的缘由,与儿子绿青一起刚搬到这里不久。

于是乎,一弥他们就在琉璃这里借宿一晚,所以才会有第二天大清早所发生的一幕。

「哈?收音机?河童?被咬了?一大早的到底在说什么?」

地点是格林威治村住宅区中的一个高级公寓,而这里则是屋中一个宽敞的起居室。

高大的天花板上垂挂着东洋风的雪洞灯,窗台上挂有奢华的,金色与紫色交错的竹帘。房间正中央摆放着圆舞台般物件,地面上则铺着榻榻米,这是为了让客人进屋时可以脱鞋摆到其上的设计。

在作为起居室饭桌的代替的黑檀制的矮脚桌[译者注:ちゃぶ台,也就是日本传统的家里摆放的,圆圆、矮矮、四脚的,可以方便掀桌子的那种] 前正坐的,正是穿着紫色和服的年轻女性——武者小路琉璃。漆黑的长发,以及同样漆黑的眼瞳,与学生时代无异的面容,善良且聪惠,脸上不时会流露出些许孩子气的表情……。而如今她也只是托着腮,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从她身后,透过敞开的法式窗户可以轻松望见绿意盎然的中庭。刚刚种上的高大松树以及过于巨大的石灯笼在夏日朝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那个,琉璃……」

在矮脚桌前,从右往左依次站在那里的是维多利加、一弥和绿青。

维多利加把那蔷薇色的,本来就肉呼呼的小脸蛋鼓得更加圆,站在两人之间的一弥一脸困扰的挠着脸颊,至于绿青……。

琉璃忽然大大地眨巴着眼睛——

「哎,绿青,你的额头和小脸肿起来了哟。被谁打了么?」

绿青悔恨地扭曲了脸,咬牙发出「呜——!」的声音,一步向前伸出右手就要往维多利加指过去。

维多利加露出不快的表情,一下别开了视线。

此时……。

舒服的晨风吹过,维多利加白银的长发宛若秘密的蜥蜴后背一般发出娇艳的光芒,发丝一边融入斑驳的,金色的阳光中,一边飘散开来。冰冷的翡绿色眼瞳,也如镶嵌在人偶脸蛋上的玻璃珠子一般,异常耀眼。

绿青陷入沉默,随后改变手腕的角度,带着几分男子气概,毫不犹豫地往一弥的脸上指了过去。一弥一脸平静地——

「就是说啊,琉璃。维多利加居然偏偏和绿青君……。不对、诶——?不是维多利加、是说我?不对啊、绿青君?诶——?」

在大吃一惊的一弥身旁,绿青君重重的点头肯定到。维多利加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琉璃则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一弥君,你也真是的,一大早居然和自己的小外甥打起架来了?嘛~嘛~!嘛~! 本来琉璃姐我还一直坚信在九城家的男人中,与唯我独尊的父亲大人以及粗暴的大哥们不同,唯独一弥是不一样的。嘛~,居然一大早就欺负起还这么年幼的小外甥,竟成长为如此凶暴的大人了。我可爱的小一弥,可悲的成长历程! 嘛~、嘛~、嘛~。」

琉璃开始说教的同时,绿青跑着逃离现场。一弥只能呆然的目送那健康的、胖乎乎的粉红小屁股渐行渐远。

「可悲……,确实是个可悲的早晨呢……」

维多利加有些迷糊的,抬头望向一弥,伴着晨风白银长发也柔和地飘动起来。如樱花瓣般红润的小唇貌似想说什么。

「真是的、真是的」

看来是没有袒护自己的打算了,一弥以半分放弃的语气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啊?」维多利加抬头,一脸冷静地说道——

「我是觉得你是真是个让人无语的家伙啊,久城,你这个男人还真成了一个让人心寒的大人呢。」

「你、你这!你才是!新大陆第一的,让人无语的女人呢!维多利加!」

「哎,一弥你真是的,怎么还对维多利加迁怒呢!」

眼前和身旁的,自身所熟知的两位女性都开始了对自己说教。

一弥来回看着两人的脸,肩膀无力地垂下,(一大早的,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完全无法理解……)。

颜色鲜艳的早点依次被摆放到矮脚桌上。

像是以有田烧[Qi注:有田烧(有田焼、ありたやき)是日本佐贺县有田町为中心烧制而成的瓷器的总称,1977年被指定为国家传统工艺品] 来盛装的红豌豆的炖煮品,以及大块的绿色叶子包裹着细长小米的蒸品之类,料理、以及用来盛装的器具,两者之间总有一种为东洋风,另一种为美国南部风格。餐桌上充斥着异文化混合碰撞所产生的结晶。这应该是琉璃和黑人厨娘之间随意交流合作的成果吧。

维多利加正换上琉璃拿出来的浴衣。带着樱花瓣花纹的粉红色浴衣,淡雅的配色与清爽的银发十分相衬。琉璃正用水色的腰带把维多利加紧紧裹住。

一弥面对着矮脚桌一本正经地正坐着,矮脚桌上除了早点之外还有堆叠着三份报纸。

主流的权威报纸上的大标题为:《天启塔发生爆炸事件》、《令人震惊的真相、拉戈迪娅家族的真面目》,如此略显深刻的主题。与此相比,低一档次的报纸——《公路日报》上的标题则是《曼哈顿之夜惊现奇迹少女》。看来,不同媒体对于同一个事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切入点。

绿青君活泼地爬到桌前,结果,看到《公路日报》头版上刊登的,异常显眼的奇迹少女的照片后吓了一跳,直往后翻转。绿青君就这样像个小饭团子似的向后翻滚了过去,之后再爬回桌前,将报纸上的照片和眼前的维多利加来回对比。

之后,绿青又重新呆呆地、入迷地看向维多利加娇小美丽的脸庞。

注意到绿青君的视线,一弥也向维多利加那儿看了过去。面对身着被樱花花纹的浴衣的维多利加,一弥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琉璃小时候穿过的浴衣呢。看到这衣服不禁回想起以前一家人到上野公园赏花时的情景。」琉璃也应和道,「确实。幸好有把这件浴衣一块带过来,维多利加穿着还真的相当合身。」

窗台吹进来的风把报纸轻轻卷起。

琉璃嘻嘻地笑了起来,「话说回来,维多利加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刊登在报纸的头版。」

琉璃两手把报纸摊开,读了起来。

「哎呀,仔细看的话一弥不也被刊登在上面了么?得赶紧剪下来拿镜框装起来才行。」

一弥慌慌张张地要制止琉璃的行动。

「琉璃,没必要那样做吧。」

「因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嘛!待会还要买一份同样的报纸,给大海对面的久城家寄过去呢。」

「那、那就更不行了!」

从摊开的报纸对面,琉璃露出脸来。

「诶—,为什么?不管是父亲大人还是母亲大人都是很担心你的。就算是粗暴的大哥他们,肯定也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担心着……」

被不断探出身体的琉璃所压迫,一弥被迫弯下腰来。

「必须得向他们告知,你们都平安无事的到达了新大陆这一点啊。好了,信纸、信封还有笔墨这里都有哦」

「啊……」

「好—啦,好—啦,就想以前那样,姐姐给你磨墨哦。以前一弥学习的时候,姐姐也有给你做过这样的事呢。还真是怀念呢……。就像发生在昨天似的。」

「确实有过那样的事呢。姐姐把砚台整个打翻,把教科书染得一片漆黑……」

「那算什么?姐姐可不记得有那样的事哦。难道不是母亲大人干的么?」

「才不是呢,是琉璃干的哦。」

「真是的!不提这件事!上周收到了父亲大人寄过来的信哦!」

琉璃强制改变了话题,一弥则是以忧心的声音问道:「诶,父亲大人的信?」

琉璃翻找出一封带着决斗书风格的毛笔信,啪啪地摊开了信纸。

作为原女校老师,琉璃突然抬头挺胸摆正姿势,维多利加则带着有些困惑的表情仰视着这样的琉璃。

于是琉璃就饱含着感情,甚至还配合上了表情,用着奇怪的抑扬顿挫的声音读了起来。

「『那家伙!虽不知他滚哪去了!反正!迟早会哭着!滚回来的!』……信上这么写着的。」

一弥有些吃惊的沉默了下来。琉璃作出更加吓人的表情继续读了下去——

「之后是……『毕竟和男子汉的其他兄长完全不同!老幺的一弥只是个、没底气的,懦弱的小屁孩罢了!』」

琉璃貌似是对模仿父亲大人乐在其中了,作单膝跪地望天状,宛如乡下舞台中的老爷一般。

「『就凭一弥那家伙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找到像样的工作!不仅如此!就连住的地方!都不可能找得到的!』」

「诶——……」

一弥略显不满得继续听着。

「『即使找得到住处!撑死了—也就是……』」

琉璃极力撑起奢华的衣肩,单手向天指去——

「『像储物间一般的!破旧板屋罢了—!』」

「父亲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毫不留情呢……」

「『还有那个!那个爱

做恶作剧!坏心眼的!吃白食的!女、洋、鬼、子……』……吃白食的?洋鬼子?……啊、不、这里就完了!真的!」

琉璃变回原来严肃的表情,慌张地把信收起来。

有些担心的窥视着维多利加的反应。

一弥强硬地从琉璃那里抢过信纸, 转眼间就生气的低语起来:「 什么啊?父亲大人竟如此对维多利加恶言相向。明明维多利加什么也没做,这也太过分了……」。琉璃也无力地垂着肩膀:「确实,这话说得太奇怪了……」

维多利加一副趣味索然的样子,与此相对,一弥则低头陷入沉思。

琉璃恢复正坐姿势,忽然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一弥。父亲大人最后的话语虽然有些蛮横,但至少前面的那些话其实说的也没错。这国家因为移民太多,工作可是很难找的,公寓的空房间也很少。」

一弥也渐渐显出担忧的神色。

在一旁的维多利加则一副犯困地揉着眼睛,「呼哇~」一声打着哈欠。

绿青热心地看着维多利加穿着的浴衣。之后他开始用双手推维多利加,想把维多利加从坐垫上推出去。

维多利加太困了, 一下子把身体蜷缩起来。

在这旁边一弥则沉浸在思索之中。

琉璃挥舞着拳头说:「不过话说回来,父亲大人也真是的。」这时,她察觉到了弟弟的不对劲,「一弥,你一脸奇怪的表情是怎么了啊?没什么?是嘛,那就写给父亲大人的回信吧。」琉璃说着就把信纸和砚台向一弥那儿不断推了过去。

一弥慢慢地摇了摇头,看向了维多利加那边——

「还不能写啊。我要等到先找到工作,之后再找到住所后再写……」

「诶—。但是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的哦,姐姐我刚才也说过了。」

「我、我知道的啊!但是!给父亲大人写信要在这之后!嗯!」

一弥握紧拳头点着头。

「哎呀哎呀,这样的话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先不管又啰嗦又让人不爽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也是很担心你的啊。」

「我,我!会加油的!为了……维多……。作为,男人……。不对……。什么都没有,哦!」

说着,俯视着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不知何时手里握着一个粽子,非常辛苦地想要把粽叶剥下来,但是没能剥下来,放弃之后又睡着了。

琉璃把一只手撑在矮脚桌上,另一只手拉着黑发的发尾注视着弟弟的脸。

一弥从维多利加手中拿过粽子,一边帮她剥粽叶,一边消沉地垂下了肩膀。

琉璃和厨娘一起收拾了早饭后的餐桌。粗茶被满满地注入到了茶杯中。

外面的阳光渐渐变强,开始动真格地告知一天的开始。

维多利加不断点着头打起了瞌睡。银色长发在榻榻米上延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在熠熠生辉的大量头发间可以窥见绑成蝴蝶结的腰带。维多利加的姿态宛若一位在河边打瞌睡的小小的老婆婆一般。

绿青开始把人偶并排摆放在矮脚桌上。迷你乌鲁夫车、黑衣的怪人、摩托车、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身批薄衣的,宛如仙人一般的集团和帆船。绿青将这些人偶面向维多利加并排摆出战斗的姿态。但是由于维多利加刚刚睡着,没能注意到眼前的人偶,所以绿青抓住她的肩膀粗暴地摇了起来。

维多利加发出「哈?」的一声,醒了过来。半睁着眼,把自己肉乎乎的手放在了眼前的绿青的脸上推了过去——

「快去那边。非常,碍事,啊……咕!」

绿青发出「呜—呜—!」的声音生气了起来。他抓起长胡子的仙人人偶,向维多利加的头上砸了过去。

维多利加吓了一大跳,眼睛完全睁开了。

两眼开始蓄满泪水,金色的睫毛也悲伤地颤抖着。

「疼,疼,疼……?」

琉璃正在起居室里左右来回跑着做着家务。黑人的年轻厨娘也摇晃着和她的娇小身躯并不相称的巨大胸部,跟在琉璃身后跑着。

一弥站在窗边,眺望着优美的庭院和在这对面的摩天大楼群。(我们真是来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啊……)一弥嘟囔道,(虽然还是有很多不安,总之我得好好保护小小的、让人不放心的维多利加啊。所以……)原本充满不安的表情渐渐充满了决意。咬紧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风吹拂摇动竹帘。

透过竹帘的阳光照射到地板上。树木的绿色让人感到耀眼。

「好疼啊……」

注意到维多利加的声音,一弥转过了身。努力挺起胸,把手叉在腰上——

「呐,维多利加,像这样有我在身边,你就放心吧。首先必须得要找到你的家啊。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要有点心,还有可以让你打发无聊的一下小小的谜团就好了!为此必须得要工作啊。」

像这样,尽管一弥的声音渐渐变小——

「作为男人的我……要为你构筑美好的乐园,守、护……。诶?维多利加?你在听吗?你是在和绿青玩吗?」

维多利加右手拿着金色烟斗,左手拿着电车的玩具,笨拙地到处挥舞着。但是形势好像并不乐观,一直被挥舞着胡子仙人和帆船玩具的绿青砸着。

一弥有些无语:「你们又在吵架了。话先说在前头啊,你们之间可是差了好多岁的。作为姐姐的你应该什么事都让着绿青一点……」提醒到一半,一弥歪起了头。

绿青拿起仙人人偶对准维多利加的头顶,重重地砸了下去。趁着维多利加胆怯的瞬间,抢走她的坐垫,「呜—!」地一边发出胜利的呐喊,一边挥舞着坐垫。重重地坐下他桃红色的屁股,夸耀着胜利。

维多利加好像觉得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在意,坐到了别的坐垫上。

每个坐垫虽然都是红色、粉色和橙色等鲜艳的颜色,但是上面的图案却都是骷髅,老虎和蝙蝠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维多利加又开始不断地点着头,像一只老猫一般地打起了瞌睡。绿青粗暴地敲打维多利加的头。维多利加忍受不了发出了威吓的叫声。绿青把另一个坐垫也抢了过来。维多利加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一弥的表情阴沉了下来,想要偷偷地把坐垫拿回来,却被绿青发现,「呜—!」地被吼了。

一弥在维多利加身旁坐了下来,垂下肩膀消沉地说——

「呐……。从今天开始,我将只为了保护你而不顾一切向前到处奔走哦……。然后啊,要好好向父亲大人报告……。你和我!在这个城市!出色地生活着呢!那个!什么的!呜,嗯……」

「呼、呼、呼?」

「维多利加,什么呀,你这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回答……。哎呀,难道你又睡着了?」

维多利加半梦半醒地,非常了不起似的回答道——

「没啊,刚才开始我就为了打发无聊一直听着呢。你就好好感谢我吧。」

「为,为什么要感谢你啊……。等一会儿,诶,这么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开始感到无聊了?」

维多利加像是在做梦般地睁开了翡翠绿色的眼瞳,凝视着远方。冷冷的瞥了一眼一弥后,宛如机械构造的人偶一般唐突地张开了嘴——

「我不是很懂你啊,久城!」

一弥吓了一跳回问过去。

「诶,为什么?不懂我的哪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维多利加静静地眯缝起眼睛,实在是很厌烦地——

「昨天自从上岸了之后,你就一直说着『我要加油了』『我要加油了』『我说加油就是要加油了』,这般惊人地盲目充满着干劲,但是久城,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样想要加油呢?你真是身批着十分奇怪的主意啊。何等可悲的堕落姿态啊。」

「奇怪的主意?身批?堕落?那个,我说!因,因为,所以,首先找到你的家是必要的……。为此我要找到工作……。然后向父亲大人……」

对着想要继续说下去的久城的脸,维多利加把肉乎乎地小手手掌粗暴地压了上去。

「姆咕?维多利加?」

「我啊,在大限将至为止一直在这里打瞌睡也是可以的。这也是相当舒适的虚无啊。你的父亲大人也会相当羡慕吧。」

「不、不、不行的啊!」

由于一弥发出了很大的声音,维多利加真的被吓了一跳,不断眨巴着眼睛。她把手从一弥脸上拿开,用像是找到奇怪物体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一弥的脸。

一弥着急地展开了双臂——

「毕竟,这里是姐夫和琉璃的家啊。是姐夫努力工作供养的家。」

「工作?供养?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久城。真是变成了奇怪又有趣的事态了。」

「不,有趣是……不有趣的……一定是很辛苦的……」

维多利加认真地思考了数秒。然后一拍手,的出了结论——「是嘛……。也就是说你的姐夫是个奇怪的人咯。」

「不对!」

「啊啊。所以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你这个木头人、流木!」

流木?所、以、说!我们现在所处的立场是吃闲饭的。就算是现在你不管坐到哪儿,结果你的坐垫都会被抢走……,明明坐垫是你正在坐着的,却全部都没了!所以我要,那个,什么……。保护维多利加的坐垫……不对。我们在说什么话题来着。你的!很重要的你的!那个什么……」

「你脸红什么啊?而且还是在说什么坐垫的事。我真是完全不懂你啊。今早的你真是极度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啊。啊啊,真是讨厌啊!」

这么说着,维多利加无力地啪地横卧倒了下去,连浴衣的腰带都被绿青不断地拉了过去。维多利加并不在意,被拉着在地上拖动的同时「呵—哇—」打了个哈欠。

「也就是说啊。你在为坐垫什么的,怎样都无所谓的东西而忙活着!久城!啊啊,我好无聊啊!因为你太无趣了而无聊啊!晚安,新世界第一的凡人青年!」

「维多利加!你也稍微变得忙碌一些啊。因为我们才刚到新大陆……家和生活费都没有,两袖清风,一贫如洗……。你明明是这么厉害的孩子,父亲大人却对你有什么误解,不断说你是什么爱做恶作剧,坏心眼的人……」

维多利加不知为何有些难堪地眨了眨眼,转移了视线。一弥并没有注意到维多利加的变化——

「我很不甘心啊!但是实际上,现在的我们是什么都没有吧?你的点心费,你的书籍,美丽的礼服,用来打发无聊的事件,不仅如此,就连用来滚来滚去的地板都没有!哇—!全部都没有!这是我的错啊!对不起,维多利加!哇—!哇—!哇—!」

「因为,我在哪里都行啊。不管是在教会,在那个快要崩塌的高塔上,在船上,还是在琉璃的家,就是说,只要那里有你在的话……坐垫什么的不要也行。」

「所以说不是什么坐垫的事!你在这个新世界是需要各种各样新的东西的!那个!什么!」

维多利加突然板起了脸,脸变红的同时不高兴地说——

「……都不好好听别人说的话,从早上开始就很吵啊!哼。」

「诶?你,刚才说了什么?抱歉。前面没有在听……」

「你这个茄子!西瓜!菠菜!」

「呜,为什么突然生气起来啊。一会儿很困,一会儿又心情不好。真是从早上开始就很奇怪的维多利加啊。」

维多利加越发恼火起来。用非常坏心眼的声音说道——

「你这家伙才是奇奇怪怪呢。因为不知所云的事情而像个变态一样异常地干劲十足。让人恶心的灵长类。是得了什么新型的病吧。快点去看医生吧。」

「不,我只是说了非常常识性的事啊……」

「呵,你竟然说是常识?那些都是堕落的化身啊!」

维多利加仍旧瘫在地上,向左向右滚来滚去的同时碎碎念着——「快枯萎的白菜!咸的腌菜!被老鼠啃过的镜饼!」。突然维多利加发出「……啊!」的一声,静静睁开了双眼,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一弥「啊……」地嘟囔道。

维多利加如陶器般娇小美丽的侧脸上,貌似掠过了一丝不安的阴影。但那仅仅是一瞬事情,也许只是错觉。在她瞳孔的深处闪烁着如梦般淡淡的绿光。

窗外的阳光闪耀着。树木枝繁叶茂,粉红色的花瓣随风轻轻摇曳着。

一弥突然将表情缓和下来。

「嘛,从今以后的我们的事情就慢慢再谈吧,维多利加。毕竟现在的你和我是好好的有着时间的——用来一起寻找各种各样事物的时间。」

维多利加再次一边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一边呆呆地向上望去。一弥则继续小声说道——「到此为止真是花了很多时间啊……」。维多利加仅仅是不断地滚来滚去。

窗外射入的阳光十分耀眼。树木摇曳着,夏天的风也怡人地吹拂着。

一弥在矮脚桌前正坐,摆正了姿势。为了转换心情而拿起了报纸,啪啪地展开了。

「真是好久没有读过英文报纸了呢。哎呀,背面有各种各样的报道呢。寻人启事……。还有求人的板块呢!空公寓的介绍板块也有。这真是值得庆幸呢!」

一弥开始热心地读起报来。

维多利加直起身子,用膝盖走着慢慢地靠近了过去。探头窥探报纸的内容,哎呀地嘟囔了一下。一弥抬起头,注意到维多利加的脸因为对某件事的兴趣而闪耀了起来。「怎么了。难道是找到了可以打发无聊的谜团了吗」一弥问道。

「呜姆,虽然还不能称得上是个谜团。是这个报道。」

维多利加用肉乎乎地手指热心地指向了一篇报道——

《令人瞩目的拳击战!冠军VS挑战者,今晚终于得以对决!》是一篇关于拳击比赛的告知。

「拳击啊。因为日本的哥哥们很擅长,我也被迫去学了。在旧大陆和你一起冒险的时候也算是派上了一点用场吧……。啊,你真的是对此很感兴趣的样子啊。」

维多利加鼻息紊乱地读着报道。一弥也开始在意起来,将自己的脸和维多利加的脸贴在一块儿读起了报道。

「……呜—嗯。根据报道来看,冠军是有名的原布鲁克林市长的儿子呢。挑战者是南部的贫困家庭出生……。照片也刊登在上面,外表形成了鲜明对照呢。冠军是潇洒英俊的青年。挑战者则是一张恐怖的脸,而且脸上还有一条大大的伤疤……」

维多利加一边用肉乎乎地脸想把久城推开,一边说——

「呜姆,报道上还写着,两个人虽然看上去没有可以相遇,但其实是认识的呢。」

「嗯嗯」

「两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被分配到了同一个部队。然后在这个部队中发生了一起迷之杀人事件——据说这个事件至今仍未解决。因为这个事件,冠军和挑战者好像成为了互相敌视的关系。呜姆……。迷之事件还未解决,战争就结束,两人就回国了,所以两人之间仍有隔阂吧。」

「是嘛……。感觉我也能理解这种心情呢。毕竟身处那个世界性巨大风暴的中间嘛。世界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心中仍然担负着那些事情就进入到之后的生活中……」

一弥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右脚,低下了头。

维多利加看着这样的一弥。

一弥回过神来。想要改变气氛而努力地用开朗的声音说——

「啊,感觉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一些了哦?维多利加。」

说着,一弥戳了戳维多利加的鼻子。维多利加变成了想要想要忍住喷嚏般的表情。一弥把脸靠近维多利加笑了笑——

「维多利加,你这么快就开始真的感到无聊了啊。真是的,明明刚刚被卷入了那么大的事件而有了那么辛苦的经历。」

维多利加把脸埋在报纸前沉默着。

「是嘛,对你来说在再次能拿到书籍之前,这样的报纸也能派上用场啊。」

维多利加说着:「这个也是啊。」,从和服袖子中拿出了蓝色的收音机。一弥说着「原来如此。」表示同意。

琉璃慌忙跑回了起居室,厨娘也跟在她后面小跑了过来。两人都抱着淡粉色的花束。

一弥向琉璃搭话道:「哎呀,真漂亮的花啊。」,琉璃转过身来——

「对吧?这是在中庭里剪的花哦,是新大陆夏天的花。」

说着,琉璃开始以利落的手法把花插入了有田烧的巨大花瓶中。「这是蔓越莓的花哦,呐,维多利加也知道吗?」琉璃笑着问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和一弥并排坐着,以相似的姿势歪头看着花瓶。

无数淡粉色的细长花瓣展开着,像是被濡湿了一般泛着光,轻轻地迎风摇曳。在花瓶的周围白银色翅膀的蝴蝶正在飞舞。

「——别名“移民之花”。 」

维多利加用着不知是否感兴趣的微妙表情听着琉璃的话。

「这是在从前,十七世纪初期的事情。有一群人从英国坐着移民船五月花号来到了美国大陆,这些人是就是美国最初的移民。啊,看,这些人偶就是他们。」

琉璃从绿青乱扔地人偶中找到了古老的帆船和长着白胡子的仙人般的男人们。一只手拿着胡子仙人,另一只手拿着帆船,让帆船如同在大海上旅行般地摇晃着,琉璃仿佛又变成了女校的老师一般地开始了讲课。

「因为认真而信仰深厚的英国清教徒们的大冒险,新大陆开始渐渐发展了起来。无名英雄们的冒险故事,在历史教科书里也出现过,从以前开始就很有人气。」

认真地挺直背脊的琉璃的姿态,和弟弟一弥出奇的像 。

「移民船五月花号,在遭遇了恐怖经历后终于横渡了大西洋,到达了新大陆时,季节正好是夏天。这时,大地上粉色的花朵满满地盛放着。看到这场景的他们,回想起了故乡富饶的大自然,并对新世界拥有了希望,这种花就作为希望和乡愁的象征而被人们所喜爱了。」

维多利加和一弥像学生一般认真地听着。一弥感叹道:「诶,所以别名又叫“移民之花”啊。」

「是啊,他们耕种坚硬的大地,度过寒冷冬日,在第二年秋天,终于迎来了

收获的时刻。据说感恩节的开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围绕着美食展开的感谢的宴会。」

「感恩节在新大陆是和圣诞节一样重要的节日吧?」

「嗯,然后,在这时料理中会使用蔓越莓果实所煮的酱料。所以产生了在感恩节火鸡上淋上蔓越莓酱的传统。」

厨娘在一旁插话。

「蔓越莓的花,还是一首著名乡村歌曲的名字呢。」

「是这样呢。那个……」

琉璃唱了起来:「『蔓越莓花……盛放之时……你的……』之后是什么来着。有点忘记了。」。厨娘也歪起头思考了起来:「与你……共同起舞?不对,与你……共同奔跑?到底是什么来着。」

一弥看向维多利加笑着说道:「和维多利加的浴衣一个颜色呢。」,维多利加也把花和自己的浴衣对比着,「哈?」的嘟囔了一声。

蔓越莓的花瓣和樱花图案的浴衣下摆随风摇曳着。时间缓缓流淌。甘甜的香气飘散开来。阳光越发耀眼地照射了讲来。

正在这时,挂在墙壁上的古老大名时钟开始发出巨大的邦—,邦—,邦……的响声。钟声响了八次后停了下来。

「哎呀,已经八点了!」,一弥摆正了姿势,站了起来。

《公路日报》

——1930年7月10日 早报第二面

《令人瞩目的拳击战!冠军VS挑战者,今晚终于得以对决!》

备受瞩目的活动,今夜开幕!

竟然是租下整个布鲁克林桥的屋外拳击战!

对于拳击不太熟悉的年纪大的各位,如果听到全美冠军威廉·特雷顿的父亲的名字的话,也一定会对这场比赛感兴趣的。

他的父亲就是原布鲁克林市长特雷顿氏——!

为不知道过去的事情的年轻读者解释一下,从现在追溯到二十五年前,富有荣耀的移民之父的子孙特雷顿氏就任布鲁克林市市长,为了让曼哈顿岛和北美大陆更为接近,他计划建设一座连接两者的巨大的桥。虽然人们觉得这个计划太过离谱,但是这座桥在一九一零年完工了!因为这座桥的建成,曼哈顿岛和与北美大陆相连的布鲁克林市更加接近,不需要再每次都坐船去对面,只需简单地过一座桥就可以到对面去了。对于市民来说,交通变得便利了,对于流通业的飞跃发展也做出了巨大贡献。

今天晚上的比赛,是儿子在伟大父亲所造的巨大又具历史性的桥上所进行的防卫战,真是非常具有格调的活动。

但是……。对于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年轻人来说,除了布鲁克林桥建设的佳话之外,还有其他值得注目的理由,这就是今晚另一个话题。

有传言说,冠军的威廉·特雷顿与挑战者的埃迪·索亚之间有着围绕着之前的世界大战而产生的奇妙芥蒂。与冠军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挑战者好像是在南部的贫困生活中度过了少年时代。这两人在战争中发生的未解决杀人事件中……年轻人的话作为都市传说应该都听说过吧……<圣诞休战杀人事件>……那并不是谣言而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据说冠军和挑战者之间,一个人是目击者,而另一人则是嫌疑犯……?至于是真是伪仍无从得知,两人对于这件事的采访都闭口不谈,事件的真相仍然不明……。

(关于事件的详情请阅览第八面的报道)

《公路日报》

——1930年7月10日 早报第十五面

《纽约·今天的招聘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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