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有意义吗?
假如说,仇人能让我以外的所有人幸福。
假如杀掉他的话,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幸。
倘若复仇的刀会因为这样就变钝,那复仇根本毫无价值。
想杀对方就是理由,复仇本来就没有比这更好的理「大便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
*
「出来喽出来喽出……啊,不好意思。大叔我嗑了点药。」
「老师,这个人有病。」
「不可以对客人这样说话喔,沙优娜。」
今日艾达飞基的住处依旧有委托者来访。这间房子位在凶暴魔物群聚的树海尽头,因此凭藉寻常的实力,就连要抵达都无法达成──然而此刻在沙优娜眼前的中年男子,怎么看都不强。
「先让大叔向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呢,是在『专门辟除严肃剧情之会』,通称辟严会担任会长。请多屎教★」
但他肯定是个异常分子。而且病得不轻。
沙优娜脑海里浮现了某个知欠,尽可能不跟委托者对上眼睛。虽然对方外表普通,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脱离常轨。
让这家伙讲话会有危险──以往的经验与本能,从双方面对沙优娜提出了警告。
「哎,我跟会长是老交情,就不需要多介绍了──会长和沙优娜毕竟是初次见面嘛。这位是我的徒弟沙优娜。请多关爱。」
「那我是不是可以先问问,要多少钱才能跟她来一次全套?」
「关爱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沙优娜不会跟你收钱。」
「哇喔!难道她在做黑的~?」
「这次惨了……!这次剧情绝对会很惨……!」
沙优娜已经切肤体会到可怕的预感了。会长眼里有几分混浊,宛如无光暗巷,弥漫著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与生俱来的邪恶─这样的字眼闪过沙优娜脑里。这种词应该要封给某位平庸魔王才对,但是眼前的人根本和她没得比。应该说,辟严会这个组织本身就很莫名其妙,听起来像是可疑的宗教团体。
「那么特别顾问,来谈谈这次的委托吧。又有个严肃仔需要处理一下了~」
「唔嗯。连会长也应付不来吗?还真是稀奇。」
「倒不是应付不来啦,毕竟大叔我年纪也到了。如果问题要尽可能解决得乾净俐落,想想还是需要年轻的特别顾问协助。」
「能得到会长信赖,我本身也是无比庆幸。那么,关于委托的报酬──」
「请、请你们等一下!」
沙优娜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谈话。要是不趁现在插嘴,事情八成会一路顺顺利利地谈到底。尽管沙优娜不想牵扯得太深,但是被晾在一旁还是令人觉得讨厌,于是她拋出了心里怀有的疑问。
「麻烦尽量简单扼要地做一些说明,让我也能够听懂……!」
「对喔,小妞你什么都不知道嘛。关于生小婴儿的方法。」
「你想说明什么啊!」
「沙优娜到现在还会提起『送子鸟』,超会装纯真的。」
「哈哈哈哈哈。特别顾问,偏偏这种女人在背地里啊,每天晚上都会跟男朋友拚命做爱做的事!受不了,浪得连下面的嘴都合不拢!」
「简直像深夜收看的私密直播呢。」
「好想跟她来一炮~笑。绝对要抖内w」
「吵死了!你们到底在呛谁啊!」
话说事情为什么会扯到这边?沙优娜强迫自己接受,是她发问的方式有错,然后配合这两个家伙的喜好又问了一遍。
「关于那个辟什么的会,还有老师担任特别顾问的事,能不能请你们对无知又身为处女,却唯独晓得小婴儿要怎么生的我,详加说明当中缘由呢!」
「小妞,为日后著想,我先声明──你没有从一开始就这么问可不行喔。」
「这是叫我时时都舍弃自尊来面对你们吗!」
「半吊子的自尊心会让人自取灭亡啊。不过,我感受到沙优娜的意志了。为了让你也能懂,就让我们来学习辟严会的历史吧。」
「……这个会有那么长的历史吗?」
「那是当然!成立到现在差不多十五年了!」
「微妙地短嘛……!」
起码也要在自己出生前就成立吧,沙优娜心想。
「如名称所示,辟严会是由一群专门辟除严肃剧情的人,聚集起来成立的会党组织。」
「好抽象……」
「小妞,若谈到严肃剧情,你脑里会浮现什么桥段?」
「咦?呃……说到底,就是跟憎恨的仇人搏斗之类的吧?」
「没有错!那也包含在内。除此之外,比如年轻男女的告白场面、吐露辛酸往事的场面,以及跟敌方的最终决战等,世上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严肃剧情!大叔我呢,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严肃戏码!所以才成立了辟严会!」
「完完全全是基于私情才诞生的呢。」
「会长实际把组织弄了出来,事实上,这正是他行动力出色之处。」
多么扰人安宁的行动力。虽然会长看起来单纯是个中年男子,却靠著无以伦比的领导魅力,在众人惊叹下搞大了辟严会的规模。然而这个会在世上并不算醒目,当徒弟的便请教他们平时都在从事何种活动。
「这个嘛……要说到近期最大的一桩差事,记得是去年吧?某国收藏的国宝,收到了怪盗的行窃预告!而那名怪盗是坊间知名的义贼,还听说那项国宝好像是某国用不正当手段弄到的!」
「难不成,那名怪盗就是……」
风靡一世的怪盗义贼──其真面目不为任何人所知。不谙世事的沙优娜只是晓得有这么一号人物,莫非这个大叔就是那名义贼?
艾达飞基对怀有淡淡期待的沙优娜摇摇头。
「不,错了喔。怪盗就是怪盗,另有其人。」
「大叔我听到这项消息,就比怪盗早一步抢走国宝了★」
「你在多事什么啊!」
「我还把那个怪盗揍了一顿,送他去吃牢饭~」
「……难道说,你先从某国那里接到了要设法对付怪盗之类的委托?」
「那也是错的喔。全属辟严会独自采取的行动。」
「大叔我顺便揍了国王一顿,最后就在收藏国宝的地方,留了坨现拉的大便!」
「老师!这个人真的是恐怖分子!」
「这么说来,会长,抢到的国宝之后怎么样了?」
「我用Mercari(注:日本的知名网路二手交易平台)卖掉了。」
「而且他还比较倾向于人渣!」
Mercari是什么啦?连这都忘记吐槽的沙优娜大叫。原本还以为那是有志一同的人,亦即同好所组成的党会组织,看来辟严会著实是个挺危险的团体。
「怪盗对上为非作歹的国王,大叔我只是没办法容忍这种严肃的场面罢了。」
何况动机相较于行为只有鼻屎般大。自己的师父跟这种有病的家伙来往,使得徒弟对其投以谴责的目光。
「不要紧,沙优娜。有的国家并未盯上辟严会。」
「呃,反过来想,就是有的国家已经盯上这个思想危险的团体了吧!」
「特别顾问从以前就担任我们辟严会的后援。之前他听说有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打算靠什么外挂能力成为一国之王,所以就……」
「身为特别顾问,我就协助辟严会一起把人强制遣返了。」
「老师讨厌异世界转生者的性子发作了!」
艾达飞基也是一样,对某个族群会不由自主地反感。虽然他似乎并不排斥严肃戏码,却有跟辟严会利害一致之处。他那时帮过对方的忙,好像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特别顾问。
「你为什么要对严肃的事情讨厌成这样!严肃又没什么不好!」
「还记得……对,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大叔我曾有漂亮的老婆跟可爱的女儿,每天过得可幸福了──啊,特别顾问,扔过来。」
「我明白了。去吧!」
「扔……?」
↙
*
「我还纳闷要扔什么,这不是场景转换时常常出现的符号吗!原来这都是老师特地扔出来的吗!」
『老公,我有事要谈。』
「我居然被扯进回想里面了!」
「沙优娜,你不能在这边跟我对话!」
『有事要谈?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的晚餐怎么了?你啥也没准备──』
『……我要跟你离婚。』
『咦……?去吧……』
*
「……就这样,大叔我在某一天,失去了一切。」
「至今最短的回想……而且他在回想中也还记得要扔那个符号耶……」
「再拖长就变得严肃了。在自己的回想里弄成那样,会长是会死
的。」
放著他去死反倒有助于世界吧……?沙优娜怀著黑心的想法,却还是一脸安分地姑且等会长继续说下去。
「沉浸于哀伤的大叔我,过了一段堕落的日子。但是某天我注意到,无论朝哪边看,世上都充斥著严肃而阴沉……而且,最阴沉的就是大叔我自己。这样下去不行。我想让自己,让这个世界,变成与严肃无缘而充满笑容的世界!当我这么想的瞬间,就发表了宣言──我要成为专门辟除严肃剧情的人。」
「真是令人动容的一段故事啊。原本失意颓丧的人,打算让自己成为改变世界的人,这便是他立志之始。」
「不,这是在讲危险思想团体的起源吧?蹲牢房才会聊到这种内容喔。」
因为如此,目前仍健在的辟严会依然活动著。
为了辟除严肃剧情,让世界充满笑容──
「……不过,他们夫妻俩怎么会离婚?以前会长先生倒还挺正常的耶。」
「因为大叔我搞外遇被老婆抓到啦!」
「你这人渣根本就是自找的!」
「而且我找的对象比小妞你还要年轻,所以就真的被逮捕了★」
「换句话说,那是在牢房里下的决心呢。决心要成为专门辟除严肃剧情的人。」
「老师,那只是挟怨报复世界吧!这个犯罪者算什么嘛!」
对方所谈真的是蹲牢房时的心路历程,让沙优娜随著鄙视而为之诧异。
「大叔我搞外遇会被抓到、会被迫离婚、付给小姘头的那笔遮口费会不管用,全是严肃剧情的错──你不这么认为吗,小妞?」
「不认为。」
沙优娜一脸认真地答话。跟以往的委托者截然不同,为人可谓渣中之渣──人渣界的皇者,便是指这个大叔吧。
而且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给了这个神级人渣莫名高超的规格。
「沙优娜,你还真是鄙视他呢。会长,要不要向这块受到考验的大地,谈谈你那崇高的最终目标?」
「老师说谁是受到考验的大地!是我要考验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才对!」
「小妞的乳头上似乎可以立一块平地待售的招牌喔~大叔我的最终目标啊,就是在去年销量排行榜名列前茅的所有轻小说亮相!奢求点的话,我还希望全裸客串,在那些作品里呼喊爱!」
「这家伙已经神智失常了啦!他是毁灭轻小说的致死病毒!」
「总之,我们先从电击文库的前几名开始进攻吧。」
「包在大叔我身上!首先要采取的行动,就是让电击文库旗下作家的作者近照,全部换成大叔我入镜的照片!」
「别讲得好像这是什么稳扎稳打的方案!」
「说来不太够义气,就连我也觉得会长有几分危险呢。」
起哄这么久,甚至是为师的都对会长具备的危险性感到战栗。
辟严会是个什么样的团体,沙优娜已经深刻理解到了。说实在的,她希望能马上送客;艾达飞基却不可能允许她那么做。
会长体认到说明到此结束,就打算带回正题。
「万一大叔我接到《Re:Zero》发的上戏通告要怎么办?」
「不可能啦!你顶多只能等牢房再次发出的通告!」
「这句发言在各方面都越线品牌了呢,连旁白叙述都希望回到正题,我们谈回正题吧。之前说要找我们处理的某个严肃仔,请问究竟是哪一位?」
「啥?」
「这家伙来做什么的啊!」
「说笑的、说笑的!小妞,你别那么生气嘛~!难道你有感觉了~?」
「………………」
沙优娜默默地从怀里掏出短刀。
「哎呀,捅刀助兴这种玩法恕我不奉陪!能不能请你们先看看这个?」
「感觉用这种玩法会名副其实地欲仙欲死呢。我瞧瞧……」
「……老师,这东西是叫照片对吧?」
照片──能撷取瞬间的景象,并转印至特殊用纸后长期保存,所用技术与绘画别有不同的产物。沙优娜之前并没有实际见识过,也还是听人提过。艾达飞基似乎就看过好几次,因此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会长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位飘逸著淡绿色秀发的少女。年纪应该跟沙优娜差不多。外表固然是个美女,脸孔却有几分阴沉的悲壮感。穿著打扮也不像城里的姑娘,而像是一位旅行者。
「唔嗯。胸部被衣服挡住看不清楚,但我看是比沙优娜还大。」
「比小妞还小的话,那胸部等于已经开了洞吧?」
「原来沙优娜是虚吗……?」
「我还没有死……就算我是虚也会分在大虚的等级。」
「原来如此!这表示小妞的胸围属于瓦史托德级吗!」
「她的尺寸是瓦史托德级,不过我认为以能力而言要算基力安级。」
「你们把心思转回来看照片啦!把别人的胸部当什么了啊!还有这些哏玩得太细,还要跟编辑说明出处很麻烦耶!给我负责任!」
「执笔会在意编辑而非读者目光……这是写作界的扭曲呢。」
虽然本来就是这个徒弟要自称大虚,看来她好像无法容忍自己的乳房被人用死神的魂葬对手阶级来揶揄,怒火已达亚丘卡斯级。
「这个美少女就是这次要处理的严肃仔。她似乎想替遇害的家人报仇,才会启程旅行寻找凶手。听了不觉得让人反胃吗?」
「以外表而言,在会长的好球带里似乎倒是一颗内角偏高球?」
「那不就是影响主审判球的球路吗……」
「把大叔我想得跟猴子一样可就让人头痛喽。这女孩并没有……对了,她的名字叫『柚芷』,她这一球已经从大叔我的好球带掉出去了。至于下一球嘛,小妞你正中大叔的好球带喔。老实讲,我想抱你。」
「你这猴子不如的家伙少啰嗦!」
「会长这样说好吗?故事写到这里,还不清楚我们的绘师会请哪位来负责。换句话说,沙优娜的造型有可能变成丑到没人性的丑女喔。」
「哎呀,特别顾问!根据大叔我的情报,负责这部作品的绘师可是かれい老师!」
「竟有此事……这就令人惊讶了呢。沙优娜会被画成可爱的女主角脸孔。」
「那有什么好惊讶的,既然我是女主角,当然要有张可爱的脸蛋!」
「不,我惊讶的并不是那一点。之前电击文库编辑部的阿南和土屋嘀咕过:『才没有圣人君子肯替这部烂小说画插图吧。』出版企画还因此碰壁──我以为绘师缺到最后,全体角色都会变成有象画的火柴人造型。」
「敢那样出版的话,那些犯罪者往后就不能再自称作家和编辑了啦……话说才短短几行字,就把这部小说的相关人员名字全部扯出来,会让人觉得莫名奇妙耶?」
「顺带一提,替这种低劣的作品担任插画,事实上就是让圣人君子かれい老师的经历留下了污点,大叔我的良心和胯下都对此感到隐隐作痛!悖德感实在让人兴奋!」
「你这低劣的象徵给我闭嘴!」
──总结来说,会长这次的委托,似乎就是希望贤勇者设法处理柚芷这个打算复仇的少女。意思并不是帮对方复仇,反而还要一面搅局,一面把她引回跟严肃剧情无缘的正途……这是会长的说法,颇为奇妙的一桩委托。
「唔嗯。因为收拾不了局面,旁白叙述就把事情精简地做了汇整。不过会长,这个名叫柚芷的女性目前究竟在哪里呢?倘若要从找人开始著手,感觉这项委托还挺费工夫的。」
「啊,这点你可以放心。大叔我料想到有这种情况,已经叫辟严会做了安排,以便让她遇上自己的仇家!」
「很像配对服务呢。」
「既然都做到这种地步,事情不是由你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了吗……?」
「沙优娜,你那么说的话,我们可就没有差事了。既然知道双方会在什么地点碰上,我便有手段可用。请交给我吧,会长。」
「拜托你喽。大叔我当天也会帮忙~!」
「老师,请你用这个人当代价,把尤金先生召唤过来。」
「那样会召唤出一百多个尤金喔。」
「那个人的召唤代价到底多便宜啊!」
尤金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让人看轻了──
「哎呀,场景转换的时候到了呢。去吧!」
「大叔我前阵子也有在促销时采购,就顺便扔一个吧!」
「原来那个市面上有卖啊……」
**
「──负责带路的就是你们?」
向师徒俩这么搭话的人,是眼里湛著昏沉光彩的复仇少女──柚芷。
「是的。恭候大驾。请问是柚芷小姐吗?」
艾达飞基爽朗地向对方要求握手,柚芷却转开目光予以拒绝。
「……报上姓名并没有意义。不要跟我扯上关系。你们只要帮忙引路就好。」
「唔哇……老师,这个人好夸张喔。感觉像走错棚……」
「难怪会长对她耿耿于怀。跟我们生活的世界观作品
类别有差异。」
「真可怜……」
「还咕哝些什么?说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落脚的就是你们吧?假如想骗我,最好做出相应的觉悟。」
柚芷亮出一把利刃,并且怒瞪而来。可是,那对艾达飞基完全不管用,而沙优娜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只能对她感到同情。
「我们俩是负责带路的艾达飞基与助手沙优娜。我们这边丝毫无意跟你起争端,请别见怪。柚芷小姐,姑且做个确认,记得你要找的人是──」
「──独眼男子。额头与右臂有蛇形刺青,头发颜色是染血般的红──而且,长得跟鬃毛一样倒竖。毕竟长相醒目,我可不觉得有办法错认。」
「原来如此。听叙述,是乡下的落魄混混。那八成不会错了。」
「老师,你别一口气把对方形容得太渺小比较好吧……」
「先声明,无须你们插手。带完路,你们就可以消失了。」
「请问柚芷小姐是处女吗?」
「老师你这样对话没有成立啦!」
「处女是什么意思?我不打算跟你们废话。动作快。」
「这个人纯真得不得了耶!好耀眼!」
「是你心灵污秽而已,沙优娜。」
「不,随便问一只野猫也晓得处女是什么意思啊。」
才没有那种事啦,艾达飞基心想。但他无意转型成吐槽角色,因此闭口不语。最近徒弟的潜能成长之快,让他感到背脊有些发寒。
师徒俩将人带到了阴暗巷道。柚芷要找的仇家似乎就在这前面。辟严会已经把人安排好了,所以师徒俩都不清楚细节。艾达飞基终究只负责把她带到这段路程,换句话说──
「我把异界相传的概念『怒切』挪用到这条暗巷了。从现在开始,要请柚芷小姐承受『怒切』的洗礼。这项活动的名称,就叫做『又喜又羞辟严道』!」
「老师取名的品味何在……」
「要紧的是内容。来吧、来吧,柚芷小姐,请你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前进。」
「你们俩真的是来带路的?不会是旅行卖艺者吧?」
「接下来要卖艺的人是你。」
「……?」
柚芷对沙优娜提出的忠告微微偏过头。然而,她似乎想避免再跟师徒俩再牵扯下去,便打起精神踏进辟严道。艾达飞基和沙优娜则是尾随在柚芷后头。这次的主角不是师徒俩,而是搞错登场小说的她。
「沙优娜,第一道『怒切』关卡接近喽!」
「你好起劲耶,老师。」
「欸,为什么负责带路的反而要我走在前──」
柚芷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不,她并非消失──而是摔下去了。
「落坑术~!」
「我在第三话也看过这一幕!」
「考量到安全,这个洞跟尤金版不同,我挖得比较浅。另外,洞里头铺满了面粉,因此全身会沾得白白的,却没有受伤的可能性!」
「既然老师可以考量这么多,为什么对尤金先生就要出杀招呢……还有在大多数场合,落坑陷阱应该是用来收尾的吧……?」
重视流程的徒弟,向一开始就直冲高潮的师父提出疑问。此外,沙优娜并未参与辟严道的制作,因此她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掌握全貌的人终究只有艾达飞基。
这样柚芷应该就转来同一棚了吧──师徒俩如此心想,柚芷却从坑里卷起面粉,随著风一同纵身而上。她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被面粉沾满全身!
「──那家伙设的陷阱。该不会是用来对付入侵者的?」
「陷阱是我们设来对付你的,但我看还是瞒著别说好了。」
「双、双方情绪落差好大……」
没想到落坑术会失效,沙优娜难掩动摇。柚芷本身似乎有什么莫名奇怪的误解,但是落坑这种经典的陷阱没发挥效果,在故事进行上会非常困扰。
因此艾达飞基弹响手指,展开了补救。
「去吧!」
于是全裸的会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再次把松懈的柚芷推进了坑里。
「发生何事──⋯⋯」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咳~我呸!小鸡鸡!」
而且他朝跌进坑里的柚芷丢了大量面粉袋,还吐痰骂脏话当作杀手锏。
那副脸孔简直鬼气逼人,对严肃的女方看似格外难容。
「我还想说怎么没看见那个人,原来他是用这种形式待命……」
「没错。顺带一提,我用了『只有肉体会消失的魔法』,目前除了我们俩以外没人看得见会长的身影。为此他才会全裸!」
「在现实中没人看得见身影的状态吗!」
「大叔我要用这种透明化魔法,尽情报复那些看不起我的女人……!」
「可是他讲的话好像哪篇黄色漫画的横幅广告!」
「那好比表明自己的决心。那么会长,麻烦你等候下一次出场的时机。」
「大叔,透明化魔法,暗巷。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
「赶快离开啦!」
沙优娜一吼,会长就摇著屁股和胯下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那个人在等候的期间,恐怕都在做触法的事吧。让他去死一死算了,沙优娜坦然认为。
等了一会儿,沾得满身面粉的柚芷便从坑里头爬了出来。太多面粉沾在她身上,一瞬间甚至让人认不出来她是谁。
「…………」
「这样你跟我们就是同一棚的了。欢迎来到台面下搞笑时空。」
「是我疏忽了。那家伙不好对付──我切身体认到了。该惭愧的是我自己。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走吧。」
柚芷呼了风,将落在自己身上的面粉吹掉大半。然后她不改毅然脸色跳过坑,再次于辟严道上迈进。
「她没有听进去,而且好像都不管用耶……」
「会长的痰没有吐中算是败笔吧。也罢。反正辟严道还长得……!」
(我在做什么啊……居然妨碍别人复仇……)
沙优娜冷静想想便觉得空虚,但她甩了甩头蒙蔽自己。
接著沙优娜跟在师父后面跳过坑洞──却因为体能不足,照样摔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点正好落在你头上。」
「咳咳咳,哈啾!咳咳!老师,我揍你喔!」
「你在做什么?假如会扯我后腿,不如回去吧。」
沙优娜苦哈哈地爬了上来,柚芷一边呼风替她吹走面粉,一边用冷漠的脸孔说道。
「……老师。」
「什么事,沙优娜?」
「我们就让那个女人……形象全毁吧……」
「嗯~活脱脱的恶女。」
在因为恼羞而觉悟完毕的沙优娜陪同下,艾达飞基追向匆匆离去的柚芷。
第二个设机关的点正好来到眼前。
「接下来有什么机关啊?」
「看了就晓得。踩到定点的瞬间,我设的传送魔法发动以后──」
「……!有杀气!」
匡啷──!
「──从上空就会有金色脸盆砸下来!」
「请老师把这种朴素的机关安排在开头啦。」
跳开的柚芷躲过金色脸盆袭击后,又在著地的位置踏中金色脸盆的启动点。之后她不停反覆这段过程,铿锵匡啷的声音在暗巷里响了好一阵子。
而且──所有金色脸盆都被柚芷澈底回避。
「真是诡异的攻击方式。被这东西砸到应该会痛,却不可能伤得太深。」
「听说老牌爆笑剧用这套都非常小心,因此受伤的话可会意外严重喔……」
「老师反驳的地方错了啦……」
「可是我得让她了解综艺节目的效果才行。补救开始。」
「原本的主旨是那样吗!」
艾达飞基再次弹响手指。于是不出所料,全裸的会长拿著金色脸盆拔腿跑来。除了师徒俩以外的人,应该会看成有金色脸盆在飞才对。
会长高高跃起,朝著松懈的柚芷──将金色脸盆砸下!
「中!」
「唔哇!」
「补救得漂亮,会长!」
「与其称为补救,这不就是硬来而已吗……」
「不好意思,大叔我正在跟留学生丹尼尔一起攻略人妻!再会!」
「别人明明就看不见你耶!」
会长如狂风般离去。柚芷则因为头部突然遭受袭击,捧著头缩成一团,表现出极为正常的反应。
「……唔!没想到……意外地痛。不过,我不能停在这里。」
「老师,是不是再多砸几十下会比较好呢?」
「又不是门外汉在整人,尺度不可以拿捏错喔。」
「可是我觉得我们也不算行家耶……」
尽管脚步有些摇摇晃晃,柚芷又开始前进了。她身上弥漫的严肃气场十分坚定,似乎仍未被打破。要让她沦落至我方的搞笑时空,究竟得耗多久呢?
如此心想的沙优娜跨了一步──
匡啷!
「唔啊!」
──她踩到剩下的金色脸盆启动点,脑门直接被砸中。
脚步踉跄的沙优娜又接连踩中剩下的机关,将脸盆全数承受于一身。用头接、用脸接,还伴随她所能做出的最大反应。
「唔呀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
「………………你一个人在弄些什么?要继续走喽。」
「吐槽多用点劲嘛,混帐!」
但是老师却不肯奉陪。沙优娜稍微积极点就落得这种下场。
在东拉西扯之间,柚芷抵达了第三个设机关的点。
「又有杀气──」
「先说一句有杀气,看起来就会像感应敏锐型角色,真是方便呢。」
「老师不用讨论那些小伎俩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呢?」
「接下来就是久候多时的──」
『绒绒~!』
「──淫兽登场!」
「啥淫兽!」
有只瘦瘦小小的黄褐色野兽,在柚芷脚边窜来窜去。它的体毛既柔软又蓬松,摸起来的手感似乎很棒。外表也像老鼠及松鼠一样,样貌非常可爱,唯独淫兽的名称显得格格不入。
「好、好可爱……老师,它到底是……?」
「淫兽。」
「请不要用一句话就带过!跟住在我们家的那只比,它更适合填补吉祥物的缺耶!」
「它是梦想在《出包王女》参演的淫兽。」
「怀有在各种意义上都无望实现的梦想……!」
柚芷正盯著脚边的淫兽。淫兽毫无战斗力,利刃一挥应该就能令其丧命。复仇者当场蹲了下来──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迈步前进了。淫兽……并没有留在现场。
「请、请等一下!你把淫兽弄到哪里去了?」
「淫兽?别说莫名其妙的话。这里什么都没有吧?」
柚芷带著佯装不知的表情回答。她的胸口有东西在窜动,不过她似乎想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态度装到底。
「老师!淫兽被她外带了啦!」
「唔嗯……可是从淫兽的立场来想,被收进柚芷的衣服里正合其意吧。它身为淫兽要得偿所愿,也就只有现在这时候了。」
「你们淫兽淫兽的是在叫谁?它可是我的搭档绒次郎耶?」
「见面两秒就取名!」
「淫兽!努力作怪吧!这是你的职责!」
「喂,别乱动。好了……我们走吧。」
淫兽做不出什么猥亵的行为,就直接被人驯服带走了。
柚芷倒是一脸温馨地走在前头。虽然淫兽没有尽到本分,以结果而言应该也算成功减缓了她身上的严肃气场。既然结果OK,艾达飞基便姑且接受。
「……老师,请问淫兽就只有那一只吗?」
「哎呀?沙优娜,你也想要淫兽吗?」
「与其说我想要,人家毕竟是女生嘛?可爱的生物难免会吸引到人家,老实说,我想带一只回去耶……」
「不过很可惜,那只淫兽会在女性的丰满乳房间筑巢。假如你也一样把它收进衣服里,淫兽无法筑巢就会陷入恐慌状态,十之八九会死才对。我总不能将淫兽带到那片毫无未来的荒野。」
「像那种淫兽还是绝种吧!」
「因此说代替不太恰当,但我准备了另外的淫兽来补救。」
「呼……呼……小妞,叫我吗?欸,你有叫我吗?有没有……?」
不知不觉中,呼吸急促的淫兽会长就耸立于沙优娜的身后。
「你给我滚回丹尼尔身边!」
「白带鱼……♥」
「名称容易让人想歪的生物系列?」
「请不要用莫名其妙的系列来玷污鱼类!我们要走了啦,继续走!」
「真冷淡。沙优娜,明明会长可是少数从你身上感觉得到性魅力的男性。」
「我为什么非要负责吸引怪物啊!」
沙优娜把对方骂惨了。当师徒俩分神在怪物身上时,柚芷已经抵达下个设机关的点。多理一下我们这边啦──沙优娜暗自嘀咕。
「欸,好像有什么东西摆著。」
停下来的柚芷指了位于暗巷角落的东西。
──有长桌,桌上的盘子还盛著三块物体。极其不自然的摆设。
「唔嗯。这似乎是名为泡芙的点心。看来有三颗,但是押错宝的话,其中一颗泡芙好像包著超辣奶油。虽然我没有确切的佐证……感觉不解决掉这些就无法继续前进。」
「你懂得真多。」
「才这么一句就可以把事情带过,走严肃戏路的都是傻子吗?」
顺带一提,前方设有薄薄的透明墙壁,因此真的没办法前进。
当然,这只是艾达飞基用魔法在进行妨碍而已──然而柚芷似乎没有发现。或许她真的是傻子。一路都走搞笑戏路的徒弟,对柚芷抱有些许这样的偏见。
「刚好我们这里有三个人,总之就一个人拿一颗吃吃看如何?」
「不错耶!就这么办吧!」
沙优娜立刻就赞同了师父的提议。以流程而言,艾达飞基会晓得怎么选才能押对宝。而且他显然就是要让柚芷选错,这是已经确定的。换句话说,沙优娜可以悠闲地大啖甜点,并且欣赏严肃女被辣得死去活来的模样。那样的情境应该能让泡芙变得美味几百倍。
「窝喔呣呣呼呼呼,哈嘿哇哇咿。」
然而,两边脸颊鼓得像仓鼠的柚芷,却吟出了无法解读的语句。
「老师,这女的吃了两颗耶!」
「居然被先发制人……不愧是严肃仔,大意不得呢。」
「欸,这个人的行动是不是从刚才就偏搞笑了?她的脸简直像养肥的金鱼耶!」
「……唔。看来里面没有下毒。」
「而且她似乎两颗都选对了。」
「只剩有毒的!」
「丢掉不就好了吗?」
柚芷不以为然地说道,沙优娜尽管脸色微妙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一脸严肃的艾达飞基却摇头了。
「不能糟蹋食物喔。当我们改编成动画时,这样会惹广播伦理机构生气。」
「老师你担那种心就跟操烦明天世界毁灭要怎么办一样空虚耶。」
「不好意思,我想继续赶路。要吃的话就吃,能不能请你们快点?」
「让我揍她好吗,老师?」
「你似乎不擅长跟女性角色好好相处。那就拜托你了,沙优娜。」
果然是这样──沙优娜将递过来的泡芙接到手上,并且仰望天空。
接著,她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那颗铁定包著超辣奶油的泡芙──
*
「终于来到设机关的最后一个点了。」
「…………」
「哎呀?怎么了吗,沙优娜?瞧你一副像是切菜板的脸。」
「……没事,没什么。我只是对残酷的场景被删掉而感到震惊而已。还有我像切菜板的是胸部。」
「不要紧。只要细读字里行间,大家应该都晓得你后来怎么样了。」
「请不要讲得像是教国文的老师一样。」
令人惊叹连连的柚芷突破辟严道,剩下的陷阱终于只剩一道。
坦白讲,感觉师徒俩差不多已经把柚芷拉到这一棚了;即使如此,她本人还是毫不掩饰耍严肃的模样。只欠临门一脚──艾达飞基重新下定决心。
顺带一提,他对沙优娜则是决定放著让她静一静。
「我姑且向老师在流程上做个确认,最后安排的关卡是什么?」
「你现在就会晓得喽。」
「唔!有水桶……浮在半空?」
柚芷停下脚步,并采取警戒态势。在她眼里,会看见有两个水桶好似浮在半空。另一方面,沙优娜则是看见一脸威风的全裸大叔,活像被处罚而在暗巷里提著水桶的景象。
艾达飞基从最初就亮出大叔这张王牌,令沙优娜脑里迸出不好的预感。
「可能有魔物。你们两个退后。」
「那就承你好意喽。」
「魔物还比他像样几兆倍。」
「人人心中,皆有放养的魔物────」
只闻其声的会长当场消失。虽然事前就曾提及,但会长的体能一反其外表,似乎非常高超。柚芷反射性地紧盯水桶的残影,会长却用远胜其眼力的速度,把其中一个水桶的内容物泼到她身上。
「────名为性欲的魔物。」
「请不要放养那种魔物。」
「唔……!这是……什么!」
泼上来的液体透明无色,别无气味。那是类似于水的玩意儿。
可是,那种液体居然滋滋作响,还让柚芷的衣服逐渐融解!
「这正是我从幼年就拚命研发并反覆改良的产物,其名为『想看裸体液』!」
「老师要多花一点心思取名啦!」
「我受了《出包王女》的强烈影响才做出来的,看来效果十足呢。先做个说明,那种液体只会融解衣物的纤维。对人体并无影响。完毕。」
「这种水准不需要说明耶……」
柚芷似乎避开了直击,身上留著的衣物纤维勉强可以遮掩局部。然而,也许是羞耻心难免受不了,她红著脸瞪向四周。
「卑劣……!竟然用这种方式剥夺对手的防御力……!」
「原来耍严肃的人被扒光衣服,解读的方式会差得这么远。」
「小妞……?你怎么好像无关己事地在观察呢……?」
「有杀气!」
「遭殃前才那么说也已经晚了喔,沙优娜。」
水桶有两个──代表事情就是如此。由于会长强烈要求,艾达飞基专程准备的两桶「想看裸体液」,就朝著自以为身在局外的沙优娜袭来。体能顶多只比常人强一丁点的沙优娜,被泼了个正著。
「呀啊啊啊啊啊啊!要被画成插图了~!」
沙优娜几乎被扒成精光,结果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前所未闻的尖叫词。」
「充血充血充血!」
会长的小会长充满精神地站了起来。忠实于欲望。俨然就是根欲棒。
「那我们继续前进吧。」
「老师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进军吗!」
「可是……我不能停在这种地方……!」
「不,你就停下来改去服饰店之类的地方吧!现场四个人有正常穿衣服的,只剩平时爱脱光的老师而已了耶!」
「四个人?三个才对吧?」
「状况说明起来好麻烦!」
「我只是以结果而言脱掉了衣服,可不表示我爱脱光哟。」
「不过,她说有四个人是吗……有了。我想到好主意了。」
不知道柚芷究竟从刚才的对话得到了何种灵感,她动手在身上摸索。不久,柚芷再次带著充满自信的脸孔迈出了步伐。
而她的胸前──有只把身体拚命伸长的淫兽巴著不放。
「用绒次郎遮著就好了。」
「这个人果然笨得可以嘛!她是披著严肃外皮的傻子啦!」
「打扮变得像是濒临下海的不红写真女星了呢。」
「有什么办法。那边的你也不能一直用手臂遮著胸部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又没有淫兽。」
「沙优娜与其说是用手臂遮著胸部,看起来更像是在对自己施展金勾臂。」
「请老师不要发表有损我魅力的感想好吗!」
然而,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迫不得已,艾达飞基只好从怀里取出某样道具,然后递给沙优娜。
「用这个,沙优娜。」
**
「这是老师在场景转换时拿来扔的符号吧!要我怎么用啦!」
「我这就教你怎么用。这个原本是研发来贴在乳头上的异界道具,名为『无效券nipples』!是由我的祖父制作出来,并且流通到市面上的。」
「那为什么老师之前都在场景转换时拿来扔!」
「因为卖不掉有剩。」
「清理库存吗!」
「顺带一提,大叔我对贴完后立刻撕掉的快感最没有抵抗力了!诚心推荐!」
「就是因为这种人在推销才卖不掉喔。」
「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赶快贴一贴就继续走吧。」
「你应该要懂啦,淫兽遮胸女……!」
「『无效券』还有多一枚,先来换个场景吧。」
「以后老师每次切换场景时,我都会想到扔出去的是原本要贴在乳头上的东西……」
*
「──这里就是那家伙会出现的地点?」
「对。虽然对方似乎还没到。」
「是吗……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就算你讲得再严肃,在场的我们可是胸部外露的两个变态女喔。」
「……有杀气!」
「那句台词真的很方便耶!」
沙沙声响在暗巷的一角传开。现场只有两个胸部外露的女人、错过机会脱衣服的贤勇者,以及处于隐形状态的狂人。
而闯进来的新人影,正是柚芷寻仇的目标──
「我绝对要亲手杀掉──」
──出现的人,是个全身沾满面粉还被砸得头上肿了好几包,嘴巴周围被奶油弄得脏兮兮又用淫兽遮著胯下的全裸男子。
「────请问你是哪位……?」
「欸,老师,为什么她的仇家也中了全套陷阱!」
「这里刚好是暗巷的中间点,而我在对方过来的路线也安排了同一套陷阱。他居然会捧场到全部中招,这点倒是令人始料未及。」
「那个人的闪躲能力跟我差不多吧……?」
「顺带一提,『想看裸体液』只有交给会长的那两桶。」
「那不是表示这个乡下的落魄混混从一开始就全裸吗!」
还有,因为面粉把特徵明显的头发和刺青都遮住了,实际上连对方是不是柚芷的仇家都无法分辨。唯有独眼这一点勉强还能靠戴著的眼带分辨。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杀他……!」
「她这边终于也有正常的反应了耶!」
「你们这些家伙──」
乡下的变态发出了低吼般的嗓音。声音之所以略显沙哑,或许是因为超辣奶油伤到了喉咙的关系。
「──穿得那么不检点都不会害臊吗?」
「要你管啊!」
「你凭什么讲别人呢……?」
不检点的两个女生同时回嘴。对方的观念似乎意外地正常。
「……特别顾问,能不能帮大叔我解除透明化?」
「要解除是无妨……你不用再陪丹尼尔了吗?」
「对啊。反正人妻已经完全沦陷跟丹尼尔好上了。麻烦你。」
「我明白了。那就恢复原状吧!」
如会长所愿,艾达飞基将围绕在他身上的透明化魔法解除。接著,会长闯进相互对峙的变态与不检点女生们之间。
「这次是怎样……!又多了个不穿衣服的人……!」
「老、老师,为什么要解开那家伙的封印!」
「是他本人希望的。」
「理由也太普通了!」
「你是什么人?一身不检点的模样都不会害臊──」
「大叔之拳!」
全身白的变态话还没讲完,肉色的变态就一拳把人打倒了。突然的举动让上半身呈现肉色的不检点女生们为之讶异,唯一穿著衣服的贤勇者则著实后悔错过了脱衣服的时机。
「──复仇到此结束。这个男的再也无法振作啦。」
「咦……?怎么会,你为什么──」
「所以,你别再当严肃仔了,柚芷。」
「────爸爸!」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转折来得真突然呢。」
会长重新面向柚芷,柚芷就叫那个大叔爸爸。沙优娜原本还以为他们有可疑关系,不过看来并非那么一回事。
他们俩有血缘关系──亲生的父女。
「抱歉隐瞒了你们俩,特别顾问还有小妞。柚芷,是大叔我的女儿。」
「我多少有察觉到,不过果然是这样啊。」
「话说之前有什么要素能让人察觉到那些吗?在这种三流搞笑小说里。」
「或许你重读一遍就会不经意地发现。」
「为什么……爸爸会来这里……」
「毋须多谈。女儿堕入了复仇之路,哪有父亲会放著不管。」
「这不正是理想的父亲吗?」
「我刚才重读以后,就发现那个人渣对亲生女儿洒面粉、吐痰、砸脸盆,最后还泼了液体扒光她的衣服耶。」
这哪里叫理想的父亲啊,沙优娜先做了总结。当下故事已接近收尾,她只是在阻止那个大叔的评价被抬高而已。
看来会长似乎是为了阻止亲生女儿复仇,才会委托艾达飞基帮这个忙。尽管不明白他为何要隐瞒实情,但沙优娜也没有多大兴趣,因此就不问了。
「柚芷,往后你要当个普通的女孩子。别为复仇搞得一身憔悴──」
「…………凭……什么……」
「嗯?」
「你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追根究柢,妈妈就是听说你犯了罪会被抓,才跟你离婚的!后来她一介女子为了养育我长大,还不惜出卖身体吃尽了苦头!明明就是因为这样,妈妈才会被坏人骗,连性命都让人夺走了!」
「那家伙正是害柚芷变严肃的一切元凶嘛!」
「那可就错了,柚芷。你妈妈本来就是妓女,卖身应该苦不了她才对!」
「人渣界的神级皇者才讲得出这种话啦!」
「到这个地步,不好判断是否该笑呢。」
「我真正想杀的人──是你!此刻,我要在这里做出了断!」
柚芷拔出利刃,带著鬼气逼人的表情怒吼。另一方面,全裸的祸首搔搔后脑勺,头冒问号似的把脖子歪向一边说:
「奇怪……是哪里出了差错啊?」
「错在你的为人之道啦!」
沙
优娜倾全力痛斥,却完全打动不了对方。会长反而还左闪右躲,连连避开柚芷挥的利刃。柚芷的实力绝不算弱,反而要归类于强者的范畴,但神级人渣的强度超乎女儿想像。
「会长,请问我们该怎么做好呢?有必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助阵。」
「不,反正柚芷的仇家由大叔我直接解决了,感觉像这样直接陪女儿玩闹也是一种乐趣!我感谢你们俩!谢了!」
「为什么!为什么砍不中!」
「那家伙邪恶到不行耶……我的鸡皮疙瘩都止不住……」
「换个作品类型,会长应该可以登上疯狂反派的宝座。哎,之后算是他们父女间的问题,我们已经帮不上忙了吧。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根本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后劲还比超辣奶油更呛……!」
这对父女的问题要到哪一天才能解决呢?贤勇者与其徒弟花了点时间在暗巷里试著交换意见,然而是否有想出解答就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