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并肩走在日落的街道上。
牵着手的我们,看起来像姐妹或母女吗?
我的造型人偶玛丽本来就像我的女儿,如今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这样,走着走着,我选择了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道路行走。
理由为经过这里或不经过这里,两者到达目的地——基甸伯爵宅邸——的时间差了十几分钟。抑或……
「站住。」
身后传来喝止声,我便回过头。
之后,某种东西立刻穿过了我的脖子。
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后——我的脑袋便与上半身份开,掉了下来。
◆◆◆
■职业杀手集团〈死神的小指〉头目 【刺客】卢智渊
「已确保目标。」
「已确认击毙跟随人物。」
在我的视野中,身首异处的女性〈主宰〉已经化为光之尘埃消失了。
我们的目标第二公主,可能因眼前的光景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哼,她可是〈主宰〉哦?根本不可能会死的。」
那些〈主宰〉总是这样,纵使受到致命伤,尸体消失后过了三天,又会像没事般大摇大摆地出现。而且还会使用常理之外的力量——〈创胎〉。而〈主宰〉之间存在的通讯网络亦十分棘手。
即使是接受贵族与资产家的委托实行杀人的我们,也会觉得攻击「不会死」的对象实在麻烦,一般来说都会无视其存在。
不过,这次的目标·第二公主身边跟随着〈主宰〉,反倒让我们方便行事。
「『证据』已经准备好了吧。」
「她带着公主在街上走动的模样已经记录完毕。只要在杀害公主之后,以匿名方式提出这个『证据』,那个女人就会被视为绑架并杀害公主的犯人,受到国际通缉。」
部下说完,取出了记录用的影像水晶。
若是作假的物证就会被《真伪判定》看穿,但这是不折不扣的真正证据,就不用担心了。
那个女人似乎使用《幻惑》技能改变公主的外表以掩人耳目,但这个技能也只能对生物的精神生效,面对无机物就没有意义了。另外,她好像也用了《伪装》窜改显示的能力值,但这与摄影机录制的影像本来就毫无关系。
再说对于像我这样熟练的【杀手】——已习得《心眼》与《识破》的人也是没用的。不过从目前还是下级职业的部下们无法看穿这点来看,她的《幻惑》等级似乎还挺高的就是了。
为何一介【记者】会拥有《幻惑》与《伪装》技能呢?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这些都是与战斗行动无关的技能,可能是透过【记者】以外的职业习得并加以运用的吧。
「只要杀死王室,无论在任何国家都会即日受到通缉。如此一来,等她复活时,就已经身在『监狱』了。」
只要到了那里,就与死人无异。
「还满顺利的呢。」
「是啊,只是对付个软弱无力的小女孩,比预期轻松多了。」
本来需要与近卫骑士团战斗,还要侵入宅邸实施毒杀。
但不知为何,公主单独溜出了宅邸,还送了个代罪羔羊。
真的只能说是侥幸。
「这样也能给波罗哲侯爵一个完美的交代了。」
就在我这样自言自言时……
「哼嗯,原来不是布里堤斯伯爵呀。」
——一道不是部下的声音传进耳里,回应了我。
紧接着,本来抱着昏厥的第二公主的部下,四肢出血,发出惨叫。
我看到了,部下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
我看到了,本应昏迷的第二公主,其双眼确实是睁开的。
我看到了,第二公主的右手——握着一把造型阴森诡异的短剑。
我明白了,这家伙才不是什么第二公主——是敌人。
「杀了她!」
在场的部下们听到我的指示后,一齐投出涂有毒药的短剑。
然而,扮作第二公主的敌手往后一跳,跳到了手筋脚筋都被挑断的部下身后,拿他作为挡箭牌。
短剑全都刺在被当挡箭牌的部下身上,他发出悲鸣,很快就断气了。
「你们真过分呢——」
那家伙用尸体挡剑,同时说着:
「不过既然是同路人——企图杀死纯真孩童的邪魔外道……即使命丧黄泉也怪不得人。」
当敌人扔开尸体现身时,她的身姿已经不是第二公主的样子了。
与公主的金发完全不同,是仿佛溶入暗夜的黑发。
全身穿着在多铼夫与卡尔迪纳有时会看到的「男仕套装」。
明明太阳都快下山了,脸上却戴着墨镜。
身高与体格也完全不同,其目前的姿态很明显是成人。
唯有右手的短剑与斜挂在头上的狐狸面具,与扮成第二公主时无异。
「话说回来,若是体格相差很多,《变化术》消耗的SP就成了问题呢——」
而她的脸——正是方才应该已经遭我斩首的〈主宰〉。
她左手背上的〈主宰〉纹章正闪烁着光芒。
「你是……!」
「哎呀哎呀,怎么啦?瞧你一脸看到鬼的表情。」
她为何还活着?
又是怎么扮成第二公主的?
这家伙不是【记者】吗?
我再度使用《识破》技能窥视她的能力值。
玛丽·阿德勒
职业:【记者】
等级:32(合计等级:33)
…………看到了,这家伙果然是【记者】,合计等级也只有30左右而已。
「怎么?一直盯着别人看可是很没礼貌的唷?」
「你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为〈创胎〉的固有技能吗?」
若是如此,我就能理解她为何可以立刻复活。
「明明就没有死,为何需要复活呢?」
「……你把真正的公主带到哪去了?你们何时互换的?」
「什么互不互换,走进这巷子的,打从一开始……」
她话说到一半时,于巷子旁的建筑物内待命的其中一位部下,纵身一跳落在她背后,并挥下刀刃意图砍下她的首级。
就在以为刀刃已经砍入她脖子的瞬间,她化为光之尘埃消失了。
于此同时,挥下刀刃的部下已经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打从一开始就只有我而已。」
那家伙的声音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
就在部下刚才飞身跳下的建筑物屋顶。
然而,那家伙的外貌又换了个样子。她的身体罩着一层「黑雾」,其身姿模糊难辨,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能够得知的,就只有她的头部戴着狐狸面具,左手拿着短剑——右手则握着奇怪的手枪。
「…………!」
接着,透过持续发动的《识破》,我看到了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情报。
■■·■■■
职业:【■■】
等级:■■■(合计等级:■■■)
看不到名字。
也看不到职业。
亦无法窥视能力值。
同样的情况,在我还作为【杀手】勤奋修行时,曾经体验过。
当遇到远高于自己的《识破》技能等级的《伪装》时,就会显现这样的情报。
但是,我已经穷究了杀手系统的上级职业【刺客】,《识破》的技能等级已经达到了最大值10。
还有比此更高超的《伪装》?
「不可能。」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我事实上就是无法看穿对方的《伪装》。
尽管如此,我的《识破》至少能看到正确的文字数。
「不可能……」
然而,那文字数就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
显示出的职业等级是三位数。是的,并非合计等级,而是单一职业的等级。
至少以等级50为上限的下级职业【记者】,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位数。
意即一开始那家伙身为【记者】呈现的虚弱能力值,是以《伪装》类的技能伪造的,现在看到的才是她真正的能力值。而只有两种情况才会显示这样的结果。
与我一样将上级职业练到极限的人。
抑或——
「你……是何方神圣!」
我这么一问后,女人冷酷地露出微笑。
简直像在等待我询问她的身份似的。
「『——我是暗影』。」
那家伙开口说话了,仿佛在话语中贯注强烈的意念。
「『是你犯下诸般恶行的暗影,是将把你拖入黑暗的——死色之影』。」
并非刚才瞧不起人的说话方式,而是一波波贯彻无情演技的言语浪潮。
「『Into the Shadow』。」
那家伙张开双手,犹如演出舞台剧般,提高音量朗朗说道。
「引用自一宫渚着,杀手异能战斗漫画《Into the Shadow》第一话『暗影』。」
那家伙说出了全然不同、意义不明的语言后,身上散发的氛围恢复为原来的模样。
不过,这并不代表仍然被《伪装》的能力值,以及方才部下瞬间遭到杀害的事实就此消失。
我以及部下们都动也不动,只是全力集中精神,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呜、呜哦啊啊啊!」
在这过程中,最晚加入且最不成熟的新人部下忍耐不住,冲了出去。
虽然很愚蠢,但他的牺牲要是能让那家伙产生一瞬间的破绽,那就谢天谢地了。
「…………」
然而,女人只是沉默地动了动手指。
打开扣具,将填装在左轮式手枪的弹壳排出,重新装进「白色」与「黑色」的子弹——扣下扳机。
虽然手枪枪口一直朝着打不到人的方向……
『咯噜嘎嘎嘎嘎嘎嘎嘎!!』
染上黑白两色,子弹般的怪物从枪口飞出来,发出奇怪的叫声。
接着以子弹不可能会有的轨道弯曲——刺进了新人的身体。
「……………………」
新人一声不吭地倒了下来,连一根手指都不动了。
仿佛全身都被注射了强烈的麻醉药似的。
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女人只是动了几根手指,就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样的事。
「——怎么了?」
那家伙俯视我们的同时说道:
「腰直不起来了吗?吓出冷汗了吗?心脏跳个不停吗?心灵就像要被压垮了吗?」
照理说,那家伙的视线应该同时被墨镜与雾霭遮住才对。
「对付的不是『软弱无力的小女孩』,就落得这副窝囊样了吗?」
然而,我却明白她的眼里散发冷淡的目光。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人就是了。」
那家伙呼地一声,叹了口气。
「面对陆上战舰时,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吓得心惊胆战。明明是在Dendro里,却觉得自己会小命不保。是的,我面对强大的对手时,也会恐惧。」
即使说着自己也会害怕、恐惧……但女人的脸色却极为冷漠。
就只是冷酷无情地俯视着我们。
「所以这样的我,所能做到的……」
接着……
「也只有将『软弱无力的杀手』扭成破抹布而已吧。」
在如此宣告的同时,那家伙有所动作了。
我们尝试妨碍那家伙的行动。
但是遮蔽那家伙身体的雾霭,却隐藏了她的举手投足。
几个部下再度投出短剑,但全被她的短剑弹开了。
接着那家伙在雾霭之中丢出了某种东西。
那是附着导火线的球体——炸弹。
我与部下们试图拉开距离,但导火线上的火烧得极快,炸弹立刻爆炸了。
团团烟雾随即覆盖巷子的一角。
「!」
这不是爆炸产生的烟,就只是单纯的烟。
「别慌张!是【烟雾弹】!」
放出以遮蔽敌人视觉为目的的烟雾,打算让我们目不能视后,再发动攻击吗?我们开始寻找那家伙的身影。
我虽然立刻发现了那家伙,但她随即藏身于烟雾之中。
企图趁烟雾范围扩大时脱离此处吗?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吧。
就在我如此思考的瞬间……
从烟雾里跳出了「五个」人影——全都和那个女人有相同的身姿。
「!?」
《幻惑》……不对,是更高超的幻术!
「将幻影击破!全投!」
「「「投。」」」
我向部下们下达指示,一齐四射涂有毒药的投掷具。
不用精确地狙击。要是幻影就会穿过去,若是本尊就会将之挡下吧。
只要以这一齐攻击的手段分出对手的本尊与分身就好。
然而,结果却与我的想象不同。五个幻影分别以完全不同的动作挥出短剑,将投向自己的投掷具全部弹开。
「全都是……实体吗!」
「很不巧,《影分身术》是有实体的唷。」
《影分身术》!?
据说那是东方之国天地的固有职业之一——【忍者】使用的技能!
扮成公主时的技能也……是了!那家伙的真面目是……!
「…………唔!」
我感觉得到部下的惊慌。
因为无法判断出影分身之中的本尊。
这些影分身肯定有真有假,但本尊与四个分身的气息却完全相同。
无法分辨本尊与「有着实体的幻觉」,真是可怕的术法。
那家伙可以生出此等分身的技术,让部下们为之惊恐。
看得到等级位数的人只有我。
要是部下们知道那家伙的等级,会更心生畏惧,也会难以施展动作。
若是如此,我就没有胜算了。
「别胆怯!以人数优势对抗!双人一杀!」
「「「是。」」」
部下们听从号令,开始攻击那家伙与其分身。
两人一组对付一个分身。
以常识来想,分身的能力应该会逊于本尊,只要以多人压制,部下也会有胜算。
若能就此阻止那家伙的动作,就有机可乘。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水准真低呢——」
「就是啊。」
「没必要过度揭露自己的底牌。」
「就别再使用彩虹了吧。」
「收到——」
然而实际施行战术后,就连二对一的情况也处于劣势,有的小组甚至已有其中一人被收拾掉了。能力照理说逊于本尊的分身,在对付两位已习得【杀手】技巧的部下时,仍然占上风。
虽说部下们与我不同,尚未到达上级职业【刺客】的领域,即使如此,他们依然身怀【杀手】的绝活。而这样的部下们却如此轻易被……
「许多人认为有无〈创胎〉的最大差异,在于其固有技能。」
「不过这样的看法,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只要得到〈UBM〉的奖赏武具,堤安一样可以拥有比较特殊的技能。」
「我认为这两者间的真正差异在于能力值……以及『成长』的加成。」
「由于有〈创胎〉的加成,〈主宰〉的升级速度更快,能力值成长幅度也更大。而且又因为是不死身,总能硬干胡来。所以与堤安相较,成长效率相差极大。」
「正因如此,我修行三年就能轻易凌驾于你们的十年、二十年。」
三年?那家伙该不会想说,她只花了三年,就学到这妖魔鬼怪般的技术吧?
「开什么玩笑,若是如此,我们的修练在你们〈主宰〉眼中看来,不就等同堆石造塔的愚者了吗……!」
「堆石的愚者……好像是阿尔塔王国的谚语吧?」
「是说一位男人想以空手堆积石头造出一座直达天际的塔,最后塔垮了下来,把自己压死了。」
「不过也真的有人空手堆出一座塔就是了。」
「因为就任于超级职业的人之中,也有堤安嘛。」
「但若以这个比喻来看,我们〈主宰〉就像搬了工程机器造塔呢。」
一开始的起跑点就大有不同——她是这个意思。
所以人们才会以「才能」与「可能性」形容〈创胎〉吗……我对这种没道理的事感到焦躁,咬牙切齿。
我无法认同。我自小时候起就在组织经历了几十年的暗杀修行与实践,直到现在才爬到【刺客】这个位置。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认同这些毫无道理可言的〈主宰〉?
怎么可以让那个女人在我之上?
我从道具储存箱里取出杀手锏——【宝石─《深红领域》】,里头装有上级职业【红莲术师】的最大魔法《深红领域》。
即使效果范围不算宽广,但威力大得惊人。
若趁现在,就能够击中那女人。
因为部下们……两人夹攻却还是斗不过分身的愚蠢部下们,好不容易限制住对手的动作。
「死吧。」
我投掷出去的【宝石】在那个女人及其分身与部下们交战的中心爆炸——将一切笼罩在红莲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只有红光与热量将那空间燃烧殆尽。
无论是女人、分身、战斗中的部下、伤到无法再战的部下,都被光芒笼罩。部下们在一瞬间浮现惊愕的表情后,脸上皮肤就化为深黑色的焦炭,之后连骨头都成了黑色的尘埃。
「没有用处的部下,在最后总算派上用场了。」
在红光之中,那个女人的一切也化为光之尘埃消失了。
「哼,原来如此,分身也会发出和〈主宰〉消失时一样的光啊。」
这样一来,我也明白她一开始被砍下首级时动的手脚了。
我已经亲眼确认她们消失了,再来就是离开此处……找出第二公主并将之抹杀。
「不过那个女人还真是棘手啊,产生了不少预期
之外的费用。不愧是东方秘传的上级职业【忍者】,不过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到头来她还是得作为杀害公主的犯人,被送到『监狱』里。哈哈哈哈。」
涌上心头的快意让我久违地笑了出来,同时把玩着手掌中将会成为「证据」的影像水晶。
——之后,传来了某种冰冷的东西从背后刺进身体的触感。
「啊,欸?」
影像水晶从手上掉了下去,在发出高亢声响的同时应声碎裂。
我一低头,就看到短剑的剑刃刺穿了我的胸膛。
「好的,祸莫大于轻敌——」
我将视线从胸口移向前方,就发现理应消失的那个女人,又变成五个人并排站着。
「看来你得到的【忍者】情报是错误的呢,有两点需要订正。」
「第一点,【忍者】是下级职业,上级职业则为【上忍】。」
「第一点的补充一,虽然总的来说都是忍者,但依型态分为不同的职业系统,也就是忍者系统与密探系统。」
「第一点的补充二,忍者系统的【忍者】与【上忍】会使用华丽的忍法,就是个外国人心目中的NINJA啦。」
「第一点的补充三,密探系统的特色是擅于隐身与潜入,扰乱敌人后加以讨伐,我的职业就是从该系统的【密探】成长的。」
「——第二点,我并非就任上级职业。」
在我背后的「第六个人」于我耳边呢喃道。
「什、嘎?」
我从嘴里吐出血沫,同时转头望向背后。
雾霭缠身,戴着狐狸面具与墨镜的女人就站在那里。
「是的,没错,我就是『本尊』。我布下烟幕后,同时使出《影分身术》与《隐行术》,使自己的气息完全消失。啊,分身虽然全部被消除了,但只要再度使用《影分身术》,就又可以产生分身了。」
女人说完后,就拔出了短剑,我则倒在地上。
与五个分身长着同样面貌的女人,俯视着倒地的我。
然而那个女人与分身有着明显的差异。
女人没有气息。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明明存在着,但五感却否定她的存在。
展开数个拥有气息与实体的分身,同时将本尊的气息完全化为零。
这样的招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密探系统超级职业【绝影】……〈超级杀手〉。」
那家伙,说出了自己的职业……以及一个名号。
「我没打算要给你当下黄泉的伴手礼——不过这就是我的职业与外号。」
「超级职业,而且是、〈超级杀手〉……!?」
超级职业在上级职业之上,是职业的最终到达点。
而〈超级杀手〉——则是在过去将身为「堤安最大杀害者」而恶名远播的〈超级〉,以非〈超级〉之身将其讨伐的杀手,人们为其取名的外号。
连〈超级〉也能杀害的人——站上杀手顶点的人之异名。
「噢、噢噢噢……」
远比自己年少的这个女人,却领先花费几十年钻研杀手之道的我,到达了为数极少之人才能成就的境界。
无论在职业,还是在杀手的领域……都立于我所不能望其项背的顶点。
知道了这个事实后,远比刚才还激烈的感情与冲击,使我内心无可抑止地动荡。
「这种、这种没道理的现实……」
本来以为早就干涸的泪水,从我的双眼流了下来。
「你说没道理?」
女人以带着些微烦躁的口气说道:
「你的职业是【刺客】吧,我记得那是个要杀伤一定人数以上才能成就的职业。你企图杀死小伊丽,刚才也把部下当作弃子……至今为止,想必你也将许多人变成不会说话的尸体,但你自己却稍微遇到挫折就哭泣。我是觉得这实在不太像话哦?」
我望着俯视着我的女人的双眼。
她的眼神并非居高临下,而是侮蔑。
女人的眼神所流露的厌恶,就只是在街上看到有问题的人物,予以轻蔑的程度。
这份无比的屈辱,我无法忍受。
然而若是就这样被杀,连要雪耻也——
「好啦,我差不多得去接小伊丽了,因为我让她睡着后就把她藏起来了——」
女人没有对我下杀手,就转过了身。
「你……」
「我不会杀你唷,直接下手感觉也挺蠢的。」
那家伙说完话后就将分身消除,打算离去。
而我,则一时无法理解那家伙对我说了什么。
过了一阵子,当我理解她的话中之意后——前所未有的怒火焚烧着我的身体。
——怎能放过她。
我小心翼翼地不让背向我的那家伙发觉,从道具储存箱取出道具。
取出的是【宝石─《深红领域》】,就是我方才使用的东西。
具有如此威力的杀手锏,她应该想不到我会持有两个吧。
我立刻启动【宝石】,准备直接扔过去……炸死那家伙。
之后我一定要找出第二公主并杀死她。
以我所能想到的方法残酷地杀掉她。
这样就能完成委托——不过这个行动已经和委托没有关系了。
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可恨女人……这个在我之上的女人。
我要把这个女人想保护的东西蹂躏成垃圾。
当她复活并知道公主已死时,会露出什么表情呢?我想象着令人开怀的未来,将【宝石─《深红领域》】丢出去。
丢出……
「…………!」
身、身体、身体动弹不……
「……!?…………!!?」
纵使想发出声音,舌头也动不了。
不可能,我明明没有像新人被那把枪击中才对……
「啊,对了对了,就如刚才让你看到的,我的彩虹的其中一种子弹就是麻醉弹,不过这东西也能有类似的效果哦。」
女人没有看向我,以单手拔出短剑,举起它向我展示。
那是方才从背后刺中我的武器。
「这柄短剑能透过技能,将迟效性的麻痹毒注入刀刃。」
女人不知为何开始仔细地说明那把短剑。
「它的名称就叫【痹蜂剑 贝尔丝邦】……我想上级职业的你,应该难以抵抗轶事级奖赏武具的装备技能唷?」
什、么……
「我虽然不会下手杀你,但要是你随便行动也挺麻烦的。只要不做些多余的事,你就只会躺到后天,然后被官兵逮捕而已。」
女人最后声色一变,如此说道:
「——只要不做些多余的事,就是了。」
在我的手掌中,有个已经启动完毕的【宝石】。
「哦、哦哦哦哦哦哦……!!」
我发出不成声的哀叫……
看着直到最后都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的女人挥手的背影……
在极近距离下被已发动的《深红领域》直击并吞噬————
插图p343
◇◇◇
□阿尔塔王国第二公主 伊丽莎白·S·阿尔塔
当妾身醒来时,自己已经被玛丽背在背上了。
本来以为直到刚才都还是黄昏,但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
「啊,您醒来了吗?」
「嗯……妾身怎么会被玛丽背着呢?」
「您累得睡着了哦,因为今天您玩得很尽兴嘛——」
可能是吧。
妾身有生以来第一次玩得那么自在呢。
「马上就要到基甸伯爵的宅邸啰。」
「那妾身差不多该下来自己走路了呢。若是被人背着,就显示不出公主的威严了。」
「好的。」
虽然觉得好可惜,但妾身还是从玛丽的背上下来,用自己的脚走路。
已经可以看到基甸伯爵的宅邸了。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之后妾身自己走回去就好。」
「说得也是,若走得再更近一些,我可能就会被卫兵质问了。」
「玛丽。」
妾身看着玛丽的眼睛,下定决心说道:
「谢谢你。」
这是在妾身的记忆之中,初次出口的语句。
过去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也没有机会说出的话。
「不客气。」
玛丽说完后露出微笑。她刚刚一直戴着的狐狸面具,现在不知为何是在妾身的头上。
「我在这个世界也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将来有一天,我们再见面吧。」
「嗯!再会、一定要再次相会哪!」
就这样,妾身在基甸的假期,成了一生难忘的回忆的假期,就此结束了。
回到伯爵的宅邸后,听说莉莉安娜等人为了寻找妾身四处奔波,她重重地责备了妾身一顿。
不过,莉莉安娜的眼睛泛着泪水。我如今清楚地明白,她一定是真心为妾身担忧吧。
「对不起。」
我一这么说,不知为何,她大大地吓了一跳。
在今
天一天里,若要说妾身有了什么改变,那一定是玛丽的功劳。
有所改变的妾身,有了一个目标。
那就是——总有一天要与姐姐和特蕾莎一起再次来基甸观光。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妾身首先要面对堆成一座小山的公文呢。
◇◇◇
□阿尔塔王国法衣伯爵 亚札尔·布里堤斯
夜半,我独自在王宫内的书库进行作业。
半年前的战争过去后,我将领土返还予王室,之后一直持续像这样整理各类文件与数字,因为这就是我现在的工作。
不过与经营领地相较,分配给我一个人的工作算是轻松的了。
所以我就会不经意地,把还不需要做的工作一并做完……看来今天过于专注于工作了。
这里的灯烛是魔法道具,不会花到燃料费……不过还是差不多该让工作告一段落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
「亚札尔·布里堤斯伯爵。」
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
她穿着黑色的男装,在室内却戴着墨镜,形迹可疑。
一般来说,或许会认为她是杀手或刺客一类的人,但我却不这么想。
「关于小伊丽……伊丽莎白殿下在决斗都市基甸所发生的事情,我有话要和您说。」
「……愿闻其详,客人。」
就这样,她开始说明起来。
第二公主离家出走。
在基甸因暴徒发生的事故,与眼前女性的相遇。
在基甸大街观光。
以及,与其他贵族——恐怕是企图争夺基甸领内利益权势的不逞之辈——雇用的杀手战斗。
「是吗,发生了这样的事……」
事情发展的方向……还真是奇特。
「我一开始以为您是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认为杀手以及其他一切都是您在背后主导。」
「为何你会这么想呢?」
「您是与基甸相邻的布里堤斯领地的领主,与前代基甸伯爵之间水火不容的事广为人知。而且……在半年前,您因战争失去了继承人,也就是您的独生子。」
她说得没错,这是单纯而无庸置疑的事实。
「您的儿子当时十五岁,由于已经举行过成年礼,而以王国贵族的身份参加那场战争。」
是的,儿子参加了战争,然后不例外地死去了。
「那时,您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我感觉到她的视线透过墨镜紧盯着我。
「基甸伯爵家的儿子与您的儿子不同,由于他尚未经过成年礼,因而免于为父出征,最后只有代理的武官死去。相对于布里堤斯伯爵家失去了继承人与领地,基甸伯爵家在前任伯爵去世后,依然由现任伯爵继承,领地也是现今王国中最为富强的区域。当时您对此事抱持着怎样的想法呢?」
她说到这里时暂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后接连说道:
「『基甸伯爵拥有得天独厚的领地,也有能够托付未来的子嗣。我至今为止也为王国尽心尽力,但为何会这样!为何什么也没有留给我!』」
她像演着舞台剧……像演着过去的我,如此说道。
「您会这么想,也是难免的吧。」
「……说得好像你亲眼看到似的。我和你在过去应该没有见过面吧。」
「这些台词是我根据情报中得知的人物形象予以推敲的。」
这样啊,她的想像力还真是优异,连词句内容都几乎一样。
我的确是那么想的,实际上也曾经单独在房间里像她演的那般痛哭失声。
原来如此,既然思索到这样的地步,也难怪会认为我是幕后黑手了。
「你说得没错,我曾对所有一切感到愤怒。儿子因为有勇无谋的国王于战争中死去,丧子之痛让我对王室……对在儿子身边却无法保护他的近卫骑士团……以及对依然拥有我失去的一切的基甸——感到愤怒。」
所以,我曾经盘算要向这一切复仇。
但是……
「然而,您理解自己这样的感情只是迁怒。您有『一半』的想法认为怨恨这些人是不对的。」
——哎呀,她竟然理解我至此吗?
「我说得不对吗?」
她为了确认,向我如此问道。
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我选择的是……单纯地述说自己的心情与事实。
「……我曾经烦恼着是否要向王室、近卫骑士团与基甸伯爵复仇。但如你所说,自己也明白把矛头指到他们头上只是迁怒。」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无法什么都不做。心中的憾念过大,让我无法就此罢手。
「所以我才委由上天决定。」
「我想也是,所以您才订下了不确实的计划。」
她比出了三根手指。
「一共有三点。当您向小伊丽灌输基甸的有趣之处时,她是否会放弃公务而溜出宅邸;近卫骑士团是否为即使遭到阻碍,仍能达成任务的集团;以及即使前两点顺利,让小伊丽溜了出来,到时基甸的治安是否良好得能让她平安无事。这三项只要其中一项过关,您就承认他们和自己一样兢兢业业,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结果,原因都是出在自己身上……您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她说得没错。
我向三位公主中个性最为奔放的伊丽莎白殿下,夸大地宣扬基甸的好。
接着我又刻意配发错误的文件给近卫骑骑士团,阻碍他们的护卫任务。
透过这两件事,提升「让公主溜出宅邸」的机率。
我所做的只有这样。
「唯有这三件事全都发生问题时,身为王室的小伊丽才会受害,而责任将由近卫骑士团与基甸伯爵承担,您也将成功地向一切复仇。」
我的意念是自己迁怒,还是起因于他们,就交由上天来决定。
「这实在说不上是计划,也不见得一定能归罪于他们……纵使如此,也已经成功了九成。」
「不过,并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吧?」
「是的,无论王室,还是近卫骑士团或基甸伯爵……小伊丽自己也都认为这次的事件就只是『任性的公主离家出走后,在基甸大享观光之乐』而已吧。」
「……谢谢你。」
听完她说的话,我在尚未思考自己的意图之前,口中已经道出了感谢之语。
「您为何要道谢?」
为何要道谢?在脑中开始思索前,我就发自内心地说出来了。
不过稍微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要道谢。
「因为幸好有你这样的人物,待在殿下的身边救了她一命,我才得以接受一切。」
是的,这次事件的所有机缘巧合,成了我的答案。
「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无论是儿子死去,还是领地陷于穷境,一切都……能以此言道尽。
不是王国中任何人的错。
原因也不是我以外的任何人造成的。
就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我不应该因为这样的结果憎恨他人。儿子上了战场,运气很差地死了;领地运气很差地发生了疫病。谁都没有错……为了接受这件事,我竟做了这样的不义之举。」
「就是啊,对于您把小伊丽的性命当作骰子一事,我也颇有微词。」
啊,虽说是间接的,但我险些杀害了伊丽莎白殿下。
殿下虽然奔放不羁,但本质上是位善良的人。
而我居然把她当成了试金石。
「不过,我已经说过了吧?无论是谁,都只把这件事视为『公主离家出走』而已唷。」
所以关于这件事不会有人受到处罚。
只有伊丽莎白殿下会被斥责几句——她的话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样的话……」
「如果您已经反省了,就请您抱着补偿小伊丽的心态致力于工作吧。先从这个开始。」
她说完后,将三束文件丢给了我。
「这是什么?」
「波罗哲侯爵派出杀手刺杀小伊丽的证据与记录——我跑了一躺,搜集其不法作为。请您随便找个整理文件时发现了这些东西之类的理由,好好地惩罚他吧。」
真令人吃惊,这些文件本该放在贵族家中的隐藏金库等处,受到严密保管才是。
看来她似乎在保护了公主之后,立刻前往波罗哲侯爵的领地并得到这些文件,最后才来这里的。
「那么,我要说的事已经说完了,就先回去啰。」
「请等一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这么一问,她就浮现浅浅的微笑——如此说道:
「只是个路过的记者啦。」
就这样,她有如被风吹散的雾霭、有如消逝于阳光的影子般,离开了这里。
◇◇◇
□■【记者】/【绝影】玛丽·阿德勒
度过与小伊丽一起行动的一天后,隔天,我在基甸一家传闻广受欢迎的咖啡店里,趴在露台座位上。
「……
好累。」
原因再明白不过,是因为昨天的疲劳还没有消除。
取得门票、与小伊丽约会、扫荡以小伊丽为目标的杀手、收集幕后主使·波罗哲侯爵的不法行为之证据、与布里堤斯伯爵谈话……这些事情全都是在昨天一天之内做完的,而且后面三件事还是天黑之后才开始做。
是没错啦,我就任的是超级职业唷,合计等级还超过了500唷。
虽然能力值比不上纯战斗型的超级职业,但还是乱高一把的唷。AGI到达五位数,可以做出超音速的动作唷,是很Super的Woman唷。
但是HP与体力不同,MP、SP也与精神的疲劳相异,而且我又很想睡。
不过我不能悠哉地睡大觉,今天是我期待已久的活动〈超级激突〉举行的日子,也已经约好与玲他们会合,可不能一不小心就去梦周公。
「玲吗……」
我与他在〈挪芝森林〉邂逅,当时我以杀手的身份活动着。
我以扮演杀手异能战斗漫画的主角玛丽·阿德勒的方式游玩,为了实际体验她的感受,不可或缺的……就是身为杀手而杀人的行为。
然而,堤安与活生生的人类一样有知性。
要作为杀手杀死这样的对象,实在令我犹豫(像昨天的杀手那样的家伙则另当别论)。
于是我就选择当个专门对付〈主宰〉——杀也杀不死——的杀手。
〈主宰〉与堤安不同,会死而复生,再说根本也不是真的丧命。
扮演杀手杀害这样的对象,就没有问题了。
所以我在天地勤加修练【密探】、【影】等密探系统职业,达成试炼当上了超级职业【绝影】后,就持续从事专门PK的杀手工作。
附带一提,我之所以会选择密探系统,是因为与漫画中玛丽的战斗方式很像,我也让她在作品里变装与分身过。
我工作的达成率很高,也在实战的过程中,学习到了至今尚不知晓的「描写暗杀的方法」。
这是桩兼顾现实与Dendro实益的好工作。
……当我以【疫病王】——无差别杀伤以万人计的堤安,受国际通缉的〈超级〉——作为下手目标时,我以为自己会死。
不过我还是想尽办法打倒了他,将他送进了「监狱」。
那是在我进行最近的工作——于〈挪芝森林〉PK初学者时发生的事。
虽然不知道委托人是谁,但对方很看得起我,提出了非常高的金额。
无差别PK,且对象几乎为初学者——这样的内容对我来说多少有些忌讳,但反过来说,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实行过这一类暗杀。
而且我想起在《Into the Shadow》里也有「单方面蹂躏杀手集团的菜鸟徒弟们」这样的剧情发展,我便抱着「也许这样能帮助玛丽动起来」的想法尝试看看。
于是我接下了将进入〈挪芝森林〉的〈主宰〉作为目标,一个不剩地杀光的工作……而玲就在攻击目标之中。
当时,我对他起了兴趣。
首先,他即使身为初学者,挨了一次我的〈创胎〉攻击,却依然存活。
他还挡下了第二次,第三次更凭着毅力弹开了攻击。
即使最后他被混入了《黑色追踪》与《蓝色散弹》的子弹生物击中而受到死亡惩罚——但重要的不是结果。
他做出这些行动之际的表情与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抵抗着来到眼前的死亡〈死亡惩罚〉时,栩栩如生。
是的,他活着,我也活着。
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很认真地想在〈Infinite Dendrogram〉里生存下去。
我不晓得他本人是否有所自觉,不过他是认真地活在〈Infinite Dendrogram〉之中,活在游戏之中。
像我这样长期生活于游戏里的玩家,有人会变得像他一样。
也有人像某个宗教团体,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这里是游戏。
可是他不一样,他只是个玩没多久的初学者……却在我至今所见过的多数玩家之中,格外地栩栩如生。
他这样的特质让我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说不定观察他,就可以补足我的不足之处」、「这样不就能让我心中的玛丽动起来了吗?」……我感觉到这样的预感。
之后,我去寻找应该已经从死惩中回到游戏的玲。
途中虽然发生了自己不知为何受到搭着战舰的毛皮……不对,是【破坏王】袭击,〈挪芝森林〉还因此消失的事件,但我终究找到了玲与他的〈创胎〉涅墨西斯妹妹。
我装成路过的人,向与路克弟弟交谈的他们搭上话,之后还作为队友混进他们的队伍中。
对了对了,在这段期间,我的职业一直都是【绝影】。
密探系统的被动技能中有个叫做《密探隐蔽》的技能。
技能的效果是隐蔽密探系统,即使主职业是密探系统,但这个技能可以让其他修得职业中等级最高的职业,成为显示的主要职业;而且合计等级会省略密探系统的职业等级。
所以其他人看我的等级时,只看得到【记者】(与另一个职业)的合计等级,能力值应该也是呈现与其相符的数值。虽然可以对队友解除隐蔽效果,但我的目的是潜入玲的队伍,所以就不解除了。
……关于此事还有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记者】会增幅经验值的被动技能《笔胜于剑》。
是的,这件事本来很简单,只要将主职业变更为【记者】,被动技能就会生效了。
但若切换成密探系统以外的主职业,合计等级的隐蔽效果就会解除,要是因此被拆穿身份就惨了。
所以我决定让职业维持在【绝影】,并悄悄使用能在一定时间内增幅队伍经验值的道具,以达到同样效果。
但这种道具很贵就是了,维持三○分钟的效力要花一○万利铒。
不过我认为这样的费用是必须承担的。
……再说猎杀初学者也拿到了酬劳。
我一回想起来,就有股很深的罪恶感,不禁觉得要是当初不接那桩委托就好了,但若不接就不会遇上玲,实在让我五味杂陈。
于是,我作为一位队友与他们一同行动、一同旅行,并遇上了那场战斗。
对手是一大群哥布林,以及其头目【大瘴鬼 加德婪鞑】。
【加德婪鞑】是个很强的〈UBM〉。
〈UBM〉也有类似资质的分别,与我过去所打倒的两只〈UBM〉相较,【加德婪鞑】的等级似乎比较低,但我认为它有相当大的潜力。
纵使等级较低,仍是比玲与路克弟弟这两位初学者强大得多的怪物。
即使是轶事级〈UBM〉,原本也需要拥有〈上级创胎〉的〈主宰〉来对付——而且就算在这个情况下,胜算也只有五成左右。
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只拥有〈下级创胎〉且没有满编的队伍,几乎没有胜算、没有可能性。
若要说还有一丝机会,也只有我自曝身份与它战斗吧。
不过,我没有选择这么做。
要是一打起来,我的真面目就会曝光……这也是其中一个理由,但并非主要原因。
因为我想见识看看。
想看看玲处于与在那座森林时相同的情况,面对力量远超自己、毫无胜算的强者时,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为了见识纯真的他所实行的行动与其结果,我也在【记者】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帮助他。
然后他……远远超越了我不足为道的期待与预测。
他没有逃走。
即使对方是堤安,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即使被强大的力量打倒在地,即使战术失败,也绝不会放弃。
直到最后的最后一刻,他都在摸索、抓住可能性,并且打倒了【加德婪鞑】。
我也在最后的最后稍微出手帮了他,但那不过是细微末节的小事。
玲用尽一切力量战胜【加德婪鞑】的瞬间……
看到他当时的身姿,让我心跳加速。
「活」在〈Infinite Dendrogram〉里的他。
接着我有了这样的想法——
从今以后,我想继续看着他。
无论是站在【记者】、漫画家、玛丽,还是自己的立场,我都想继续向他取材。
「不过在取材之类的理由之前,其实我就已经很中意他了——」
说实在地,我其实很想向他说出自己的真面目,并为PK了他向他道歉,用正常的方式和他当朋友。
不过……
「……玲与涅墨西斯妹妹,把向我回以颜色作为当前的目标呢——」
不管是前往基甸的路途上,还是在基甸举行的庆功宴上,他都述说过初次遇到死惩的情形。
以及总有一天一定要战胜始作俑者——我——的决心。听他说着这些话时,让我的背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要是这时表明身份,感觉像对他的决心泼了盆冷水……我
不想让他们两人没干劲啊……」
从涅墨西斯妹妹以为我可能已经被【破坏王】打倒的反应来看,他们贯注了相当的拼劲,只想对我还以颜色。
而且更重要的是,玲认真地想方设法突破眼前难关时的姿态,才是最帅气的。
所以目前我就先不阻挠他们迈向目标,等到有一天他们变得强大时,我再找个机会成为一位身份不明的PK登场,并和他们分个高下。
到时就依他们两人的希望,全力以赴地认真较量。
在想着这些事的同时,我向着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的眼熟〈主宰〉与〈创胎〉……吸引着我目光的他们挥手。
Episod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