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骑兵】玲?斯特林
我们抵达基甸时,迎接我们的是几乎令人产生怀念感的围墙。
街道上飞升的烟火发出碰碰声响,简直犹如祭典当日的早晨,大概与要在今天傍晚举行的比赛──也就是汤姆先生与喀什米尔之战有关吧。
我们将石青与苍龙送至伯爵宅邸的迎宾馆,任务就顺利达成了。
在前往基甸的路途上,若扣除石青与学姊之间的险恶氛围、无知山贼的袭击,以及遇到F的事情以外,可说没有太大的问题。
向石青领取报酬时,她说「改天说不定还会找你们」。
在石青与苍龙的身影进入迎宾馆后,学姊以疲惫不堪的表情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那模样令我印象深刻。她在路上似乎非常介意石青。
「……学姊,一路上你都很紧张呢。」
「因为视这次的结果而定,不晓得我的立场会恶化至何种地步,当然会紧张了。我与【强夺王】不同,还想待在这个国家。」
看来对于学姊而言,她对这件任务的认知是『被通缉与否的紧要关头』。
不过,石青大概不至于通缉她吧。感觉石青是为了检视学姊……检视像学姊这样的〈主宰〉,才会发出这件委托。
卡捷拉坦事件过后,王国虽然将方针改换为仰赖〈主宰〉的协助,但此事是否能顺利进行,自然取决于王国堤安的态度,而同时也受〈主宰〉所左右。
王国的〈主宰〉分为世界派与游戏派,两方对游戏抱持的态度也相异。听说在上次的战争之中,参战者大多是世界派的〈主宰〉。
但王国如要为今后的战争进行准备,游戏派的协助也是不可或缺的。
而这次的任务便是试金石。石青将护卫任务交给属于游戏派,又曾在王国内发起PK恐攻的学姊,藉以检视其行为。
龙车大概也是硬凹的理由吧。就算学姊的龙车再怎么优异,若需要的是『不起眼且设备齐全的坚固龙车』,王国应该还是有的。
哎,学姊虽然是PK,而且曾经犯下恐攻,穿上铠甲后还有点像坏蛋,但她依然是思想健全的人,要测试游戏派的行为,或许不能以学姊当参考。
不过就连那个【魔将军】都能在皇国的意图之中行事,所以我想只要谈好报酬,游戏派反倒有可能卖命行动。
这次的任务说不定会成为王国面临战争时,决定其方针的要因之一。
之后我和学姊前往与路克他们会合的地点。
地点是设有开放式露台的店家,以前我们也曾将这里作为与路克和玛丽的会合处。
「要与玲学弟的队友与哥哥打照面,让我有点紧张呢。」
学姊在路上说了这样的话。我今后也想与学姊组队活动,亦向她本人提过这件事。
学姊则给了符合我希望的答覆,表示「我的战队现在已经解散了,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是可以跟玲学弟共同行动。」。
「啊,到了。」
我边走边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到达了会合地点。
「玲先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路克,玛丽也是。」
到了店里,许久不见的路克就露出笑容迎接我,玛丽也在他的身边。
回想起来,自从我在预定到海边那天被月影学长绑架后,就没与他们见面了。明明在现实才一星期──在这一边则为三个星期,却觉得没有见面的时间比三周更长。
「玲先生……幸好你看来很有精神。」
「玛丽你也……很没精神的样子呢。」
「是啊,有很多原因……唔?」
玛丽看起来非常疲倦。
她之所以会满脸疲惫,大致上都是与【记者】的工作或伊丽莎白有关,而现在同时面临比赛与伊丽莎白的相亲,可能两者都有影响。
另外,她不知为何以讶异的神情看着我的背后……我身后只有学姊啊。
「对了,路克,我没看到大哥耶……」
「大哥他说有急事,到城镇外面去了。票在我这里。」
急事?并非现实,而是这一边的急事……会是什么事啊?
「话说回来,那位穿铠甲的人是?」
「哦,我来介绍。她是毕思理学姊,也是我在现实中的学姊……铠甲?」
被路克问过后我才发觉,在来到这里之前都穿着便服的学姊不知道为什么,《瞬间穿戴》上了【麦格农巨像】。
她身上飘散着我曾感受过几次的暴力气息,无论怎么看都处于临战状态。
『又见面啦,扮杀手的。』
「你也还是老样子呢,扮坏人的。」
两人的眼神中贯注了即使隔着铠甲与墨镜也能明白的杀意,互相瞪视……。
她们似乎认识……这么说来,在封锁王都时,玛丽同样是在北侧布网猎杀初学者(包含我)的PK,两人见过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们两人是在封锁王都时认识的吗?」
「『不是<才不是>。』」
咦?不是?
『老子解散战队后……在基甸事件过后不久,这家伙来暗算老子。』
……真的假的?虽然玛丽的确经常不见人影,就是在那样的时候吗?
「不不,我已经加入了玲先生的队伍,本来想说暂停PK的工作一阵子哦?可是我收到了好多初学者的委托,他们表示『我在〈绍鞑山道〉被PK了,希望能帮我复仇』。」
……明白了。不过玛丽本身是北侧的PK,向她发出PK委托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
但北侧的PK就是〈超级杀手〉的情报好像并未广为人知喔?
「呃,所以学姊就被PK了吗?」
『才没有呢,老子撑住了。但被迫用掉了许多饰品与道具。』
「我的攻击克不到她呢──一般子弹会被打落又无法穿过去,黛西也被属性防御与【替身龙鳞】挡下来。说到底,麻烦你别穿能对应偷袭的铠甲嘛。」
『老子已经习惯应付像你这种突然偷袭的PK了。』
『……她是在说兽耳正太控肌肉女<狼樱>吧。』
你说得没有分毫差错,但这些词汇组合起来很糟糕,别这样称呼人家啦。
『老子还以为玲一直提到的玛丽是谁,没想到居然是你,真是一场笑话──在加入玲的队伍之前,老子要先分清是非黑白。』
「我无所谓哦──反正我也还没达成委托,我就也用黑白──再加上蓝色,用三个颜色来消灭你吧。」
学姊除了铠甲外还取出盾牌,玛丽也拿起了手鎗与短剑。
不过王国屈指可数的PK之间的战斗,可不能在巿区里打起来。
啊,对了,刚好这里是基甸……
「借个斗技场来打就行了吧?」
「『那就不能PK她了<那不就不能PK这家伙了吗>。』」
我的提议一下子就被否决了……不要从刚才就异口同声啦!感情这么好哦!
『在讲到恩怨问题之前,那两个人说不定已经因为形象重叠而同类相忌了哪。』
就只是两人都是隐瞒真面目的PK、戴眼镜、平时讲话客气并负责解说……并没有重叠……吧?
「呃,玲先生,我们最好阻止她们吧?」
「是啊,PK……好像已经很难避免,但不该在大街上打起来。」
我觉得应该到不会给居民带来困扰的深山里去打才对。
然而两人之间的杀气变得比刚才更重,不晓得会不会因为一个风吹草动就开始动手。她们已经全心全意想宰掉对方了。
……该怎么说呢,我身边的女性之中,为何有这么多人都像她们一样身上有个类似『战斗开关』的玩意呢?最甚者还是我姊姊。
「可是,该怎么阻止……唔!」
我正思考着如何阻止两人,接着便因背后产生的第三道气息转过头去。
涅墨西斯与路克……以及对峙中的两人也同样看向那里。
这也难免,毕竟第三道气息发出的压迫感明显地──超越了两人的杀气。
那道气息的真面目为……
「我感觉到了野外比试的气息。在天地以外的地方还真是少见呢。」
身上包覆着有如羊毛的外衣,佩带不合乎其体格的大太刀,因眼前即将发生的互相残杀而浮现欣喜表情的少年。
「如果你们要野外比试,希望也能让我加入。因为我最近都没有参与到这种形式的比试。」
那位少年的名字为──「断头台」,【拔刀神】喀什米尔。
大概是被王国屈指可数的PK们的杀气所吸引,王国最强的PK误闯而来。
以结论来说,两人中止了互相残杀。因为双方都想像到喀什米尔介入后,非己所愿的结果。她们一同摸着脖子的动作令人印象深刻。
附带一提,阻止了一场互相残杀的喀什米尔本人看起来感到有些遗憾。
而学姊与玛丽虽然放弃了互相残杀,但她们表示「就算之后要组队,也想先分个高下」,于是两人决定以斗技场的模拟战作出了断。
我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证两人的战斗,但喀什米尔说「我有事想和玲先生谈」而留住了我。看来他刚才并非偶然误闯,而是在寻找我与认识我的人时,恰好撞见了那个场面。
感觉喀什米尔的神态颇为严肃,于是我将两人的事交给路克,与喀什米尔单独交谈。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说到我与喀什米尔之间的接触,就只有在前往托尔涅村的路上被狼樱攻击那次而已。
但要是与那件事有关,跟我比起来,学姊应该更适合和他谈话吧。
那喀什米尔想和我谈的事情到底是……
「你前几天打倒了【魔将军】对吧?」
「是啊。」
听到他的问题后,我就明白了。【魔将军】是皇国的〈超级〉,也曾经是其决斗排行榜的榜首(现在好像败给【盗贼王】,掉到第二名了)。
由于喀什米尔是决斗排行榜名列前茅的入榜者,因此想向我打探其中详情吧。
「你打倒【魔将军】的那个技能,最大能发挥出多快的速度呢?」
咦?他发问的方向与我的预想有些不同。
「我拜见过影片了。我认为给予【魔将军】最后一击的那个技能,是藉由蓄力来提升速度与威力的技能……我猜得正确吗?」
那个技能,是指《应报于星之彼方
看来话题的主轴不在于【魔将军】,而是《应报于星之彼方》。
「有点不同。那招确实需要蓄力时间,但目的是为了将对手造成的伤害转换成威力、射程距离以及速度。所以速度是与我受到的伤害成比例的。」
我稍微想了一下是否该说明招式的底细,但我判断那场对决都公开至此地步了,技能的全貌曝光应该也不会花上太久时间,就老实地说了出来。
「最快速度……我也不知道呢。在与【魔将军】那场战斗之前使用时,AGI曾超过六万。不过那应该还不是最快速度。」
「…………」
喀什米尔听了我的回答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对我微微颔首。
「玲先生,谢谢你。感谢你为了回答我的问题,不惜曝光自己的招数底细。请你当作我欠你一次人情。」
「哎呀,别在意啦,反正之后很快就会被人分析出来了。」
「就算如此,我也一样感谢你。另外,我可以厚颜地作个请求吗?」
「请求?」
「未来有一天你有空的时候,希望你能用那个技能与我打模拟战。」
我已经与入榜者打过好几次模拟战,再加上喀什米尔我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喀什米尔是决斗排行榜第三名,又是王国最强的PK,应该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可是叫我「使用《应报于星之彼方》」是什么意思呢?
「你可能会觉得我很猖狂自大……但我没见过有人比目前的我速度更快。」
「……你是『王国最快』,对吗?」
「是的。」
我曾从学姊那里听说在王国之中,没有人速度比喀什米尔更快。
就连费加先生在速度上也不敌喀什米尔。
「可是,如果只劈斩慢的事物,就无法练习劈斩比自己快的事物。」
原来如此,我大概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了。
《应报于星之彼方》会与对手造成的伤害成比例地增加速度。如果设法积蓄庞大的伤害值再使出这招,或许就能比「王国最快」的喀什米尔还快。
喀什米尔是打算透过对付这样的招式,来掌握某种新的诀窍吧。【神】系列职业──包含他的【拔刀神】在内──能够制作技能,说不定正与此事有关。
哎,以我的角度而言,如果只是帮忙一下的话……
「哼,意思就是说你在找人当类似投球机的角色啰?」
「啊,呃……对不起!」
涅墨西斯有些带刺的话语似乎让喀什米尔感到歉疚,而向我们低头道歉。
不过,涅墨西斯看起来真的不高兴。
「涅墨西斯?」
「玲啊,你仔细想想,如果要发挥出这家伙所追求的速度……你是打算被他砍成什么凄惨的模样啊?」
「……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喀什米尔会来找我说这件事,就代表他的速度应该比费加洛先生还快,所需要的伤害量可能会超过一○○万。
「顺便问一下,喀什米尔你的AGI是多少?」
「平时的AGI是五○○○。」
咦?比我想的要慢……
「所以使用拔刀术时是五○万。」
……才怪!?那什么脑袋坏掉的速度!?
差了一○○倍是怎么回事啊!?
「……若要以我们的技能超越你的速度,必须吃上五○○万的伤害呢。」
「啊呜……好像行不通。」
计算起来,凭我目前的HP会死上几百次。就算持续进行恢复,也不晓得要花上多久的准备时间。
「要一直劈斩你到那种地步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我放弃……」
「啊──就这么办吧。」
我要被砍成那样也很痛苦,感觉会变得像鲔鱼碎肉寿司。
所以喀什米尔就取消了委托,但我们还是约好下次来打模拟战。模拟战的对手增加,对我也有帮助。
之后,在前去打模拟战的三人回来之前,我就与喀什米尔闲聊。
我本来想要去观战,但之前没有问他们去哪间斗技场打模拟战……而且总觉得有点不太敢看。
「…………唔──」
而与喀什米尔聊过后,我发现了一件早就该发觉的事。
喀什米尔的武器,是以兔子的头骨与鲨鱼的头部为造型的锁链系起来的大太刀。今天他系了两把刀,两把都被兔子的头骨咬住,长度比喀什米尔自身的身高还长了十公分。
这显然与喀什米尔与其年龄相应──不,感觉比同龄更矮小的体格并不相衬。
更何况喀什米尔的职业是【拔刀神】。听说这是专精拔刀术的职业,但用这么长的大太刀,就算是大人也无法施展出拔刀术吧。
「请问,我的刀怎么了吗?」
喀什米尔大概是看我一直盯着他的大太刀而觉得奇怪,于是这般问道。
「我在想你是怎么施展拔刀术的。」
「大家都这么说。」
看来我其他人果然也抱持着同样的疑问。
不过,喀什米尔接着说出的回答依然有些偏离常理。
「就算我实际示范,大家好像也看不到……」
「看不到?」
「似乎是AGI的差距造成的。」
五○万。若是这般不会让「王国最快」的绰号蒙羞的速度,就连亲眼目视都不可能吗?
「你刚才说你的AGI有分平时与使用拔刀术的时候……」
「这是《神域拔刀》的效果,唯独将使出拔刀动作时的AGI提升一○○倍,是【拔刀神】的被动技能奥义。」
原来如此。据说拔刀术高手会让人无法看清他是何时拔出刀,这种特性登峰造极后就变成了这样的技能啊。恐怕能在一瞬间斩断进入攻击距离内的事物吧。虽然是个恐怖的技能,但就如以前我听闻的,这招似乎并不适合对付汤姆先生。
由于是一拔出刀随即结束的攻击,无法尽数斩杀人数多达八人的汤姆先生吧。
「速度过快而让人看不到拔刀的时候,这点我明白了。但一码归一码,你又是如何拔刀的呢?你的双手长度不足以拔出那把大太刀吧?」
喀什米尔听了我的疑问后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嘛,若只是拔刀前的动作是能让人看到的,所以我来实际示范。」
喀什米尔说完,就摆出架势。
看起来虽然像是拔刀术的架势,但非常地奇怪。
喀什米尔的左手──在拔刀术中理应要握住刀鞘──悬空,只有右手握着刀柄。
就在我心想这样可无法施展拔刀术时……将刀系在喀什米尔腰上的锁链独自动了起来。
兔子头骨造型的扣具,衔着太刀的刀鞘浮在半空中。彷佛在代为实行本来应以左臂做出的『握住刀鞘』这个动作。这是……
「玲先生你是第一次看到吧,这个【注】太刀绪就是我的〈创胎〉──因幡。」(译注:太刀绪指太刀上的绳结。)
因幡……因幡的白兔,或者称为稻羽的素兔。
伸长的锁链将收刀状态的大太刀固定于空中。
我觉得那就是让喀什米尔以右手拔刀的最适当位置。
「锁链……不,是辅助臂的〈创胎〉啊。」
「是的。」
疑问稍微解开了。喀什米尔的体格在孩童中也显得矮小,他能否以那短短的双手施展拔刀术──答案就是这串锁链。
若以它辅助拔刀,纵使体格是孩童也能使拔刀术成立。若扣除一只手臂由锁链代为行动的异样之处,喀什米尔的架势显然已入高深境界。
其拔刀
术架势带着压迫感,让人想像不到他是一位年幼的孩童。
他在我眼前一摆出架势,就足以让我在下个瞬间产生「我的首级是否已经掉下来」的预感……足以让我敲响生存本能的警钟。刚才学姊与玛丽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谢谢,我知道你是如何拔刀的了。」
「好的,很荣幸能解决玲先生的疑问。」
喀什米尔说完并解除架势后,周遭的紧绷氛围就立刻放松了下来。
说不定他刚才释放出的是所谓高手的剑气。
……喀什米尔明明还是小学生,为何会成为高手啊?
算了,dendro里就是有很多与年龄等因素无关的超常强者嘛。
「我基于好奇心想顺带问一下,那两把大太刀是奖赏武具吗?」
喀什米尔佩带于腰际的两把红鞘与蓝鞘大太刀,散发出奇妙的存在感。
尤其是红鞘的刀,与看到费加洛先生的【古洛厉亚α】以及迅羽的【四灵?一】时的感觉很相近。若锁链是〈创胎〉,那大太刀就是奖赏武具了吧?
「这一把类似奖赏武具,不过这一把则是我还在天地的时候请常光顾的锻造店打造的。」
喀什米尔说的前者是红鞘,后者是蓝鞘。
「这把刀以神话级金属锻造,十分可靠,我在决斗时也很仰赖它。」
喀什米尔拿着蓝鞘的刀,笑眯眯地如此说道。
不过,他说的话里有一点令人在意。
「红鞘的这把刀就不是吗?」
喀什米尔的说法听起来就像红鞘的刀不可靠,在决斗时也不仰赖它似的。
「这一把……若在有结界的决斗里使用,它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
……那把是有意志的刀?也就是类似所谓的妖刀?
『和【瘴焰手甲<加德婪鞑>】是同个类型哪。她现在虽然没说话,但意志存在于手甲里不是吗?』
这么说来,我也有类似的武器。
「那么,你今晚与汤姆先生的比赛……」
「我不会使用红鞘的刀……不,是无法使用。没办法,这把刀若非在真的要互夺性命的场合,就不让我拔出来。至少得是与〈主宰〉的野外比试才行。」
好血腥的刀啊……
「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无法保养了……」
抑或斩杀生物就是最好的保养也说不定。毕竟是妖刀嘛。
「不,保养时就能顺畅地拔出来,像这样。」
喀什米尔取出看似保养道具的和纸、油壶与打粉(古装剧里扑在刀上的那种粉)后,红鞘大太刀就自然地被拔了出来,显露其刀身。
「…………」
本来以为是把妖刀,结果它有够现实的。的确可以感受得到类似压迫感的气场,刀身上的「灭丸」字样也很帅气,但现在看起来只像被饲料引诱的宠物。
之后又聊了几十分钟后,喀什米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么,我差不多要告辞了。谢谢你今天与我聊了很多。」
「嗯,我很期待你和汤姆先生的决斗,下次的模拟战我也期待。」
「好的!到时还请多指教!」
喀什米尔说完,就开心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他是个与年龄相符……应该说乖巧又可爱的小孩。
……打断他人战斗时的杀气与前一刻的剑气则在许多方面都很诡异就是了。
「最后想问你一下哪,你想要与比自己还快的对手打模拟战,是与制作技能有关吗?」
「是的。」
「是要制作出以速度见长的技能,对抗那个汤姆吗?」
我记得喀什米尔至今为止数次败给汤姆先生,其理由应该是出在汤姆先生的《猫八色》上。
那是八个汤姆先生只要还剩下一人,便又能增加为八人的惊异技能。
喀什米尔没有破解这招的手段,迄今为止似乎吃了好几次败绩。
所以他要创造出能对抗《猫八色》的技能,还真有修行的味道……唔?
不,不对哦,涅墨西斯。在讲到这件事之前,喀什米尔已经先说,等我有空时再用《应报于星之彼方》与他打模拟战就行了。
可见制作速度类的技能并非用于对抗汤姆先生。
「有点不一样,涅墨西斯小姐。那并非我想制作技能的理由。」
「这样啊?」
「再说──那个用途的技能已经制作出来了。」
「咦?」
就在我们的头上浮现问号时……
「我已经有……能取下『猫妖屋』八颗头颅的方法了。」
喀什米尔看起来并不是刻意自我激励,而是以无异于说着「我已经买好晚饭的材料」般轻松的口气……宣告自己会在今天的决斗中取胜。
他讲得很轻松,发出的气息却……
「我会在今天的比赛里展示那个技能。如果看不到,就抱歉了。」
喀什米尔说完后向我们点头示意,然后就此离去。
他的背影,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
然而当他表示自己有了打倒汤姆先生的方法时,于那瞬间混入了压迫感。
那股异质的气息与在〈超级激突〉开始前遇到的迅羽很像……但以锐气而言,更胜迅羽。
「……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不得了的小孩哪。」
「……一点都没错。」
我肯定涅墨西斯说的话,并像要消解紧张感似地缓缓吐气。
喀什米尔离开后,彷佛与他擦身而过一般,路克他们回来了。经过决斗之后,双方之间的芥蒂……好像还是没化解,但对于今后组队似乎都没有异议了。
附带一提,我没有问谁赢。
因为我有预感要是问了,之前的氛围好像又会死灰复燃。
四人再度集合后,我们就此前往举行决斗的中央斗技场。
「那么路克你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接受大哥的特训吗?」
「是的!啊,不过……是地狱特训。」
路克回想起了某些事情,表情阴沉到前一刻的笑容消失殆尽。
哥哥啊,不要把别人的朋友扔进地狱啦。
「经过战斗训练后,我也顺利升级了。」
「你现在是几级?」
顺道说一下,我的【圣骑士】为一○○级,【煌骑兵】为四○级,合计等级为一四○级。【煌骑兵】也快封顶了,我正迷惘接下来要练什么职业。
「我的合计等级是二九○,现在的主职业是【高级驯魔师】,等级为四○。副职业的【驯魔师】与【娼妓】也封顶了。」
……那不就是我的两倍以上吗!!
他的等级再度暴升,让我想起在王都组队前的事了!
「就算扣除我要上大学的因素,差距还是拉得超大的……!」
「……一没把目光放在路克身上,他就会突然变得很强哪。」
真的有这种感觉。下次移开目光时,搞不好他就等级封顶……甚至有可能当上超级职业,怪可怕的。
可是说到【娼妓】……我本来觉得怪怪的,但这个职业似乎拥有能够提升【魅惑】成功率的被动技能,路克是想要这个技能才去练的。
【魅惑】与驯化怪物同样是路克的生命线,所以我能够理解。
「因为在这次的练功过程中,我使用了经验值上升道具,与巴比她们一起去怪物的密集地带四处杀怪。反正我有在过去事件中得到的奖金。」
「经验值上升道具……还有这种东西哦。」
「不不,一般而言就算能增幅经验值,升级速度也不会像路克底迪那么快,否则【记者】就会有更多人抢着当了哦?」
玛丽从旁订正,表示「效果没那么好哦」。
「我只是很闲而已。葛蓓拉事件过后,我在现实时间大概整整五天不眠不休地杀怪练功……其实我现在也很想……睡…………」
「所以说你要顾好身体啊!?这样子在现实里也会很不妙哦!?」
路克就像之前那样开始摇头晃脑,让我不禁发出吐槽。
「不睡觉并进行长时间活动的训练也没问题OK。」
「突然开始语无伦次了!」
直到路克自己讲出来之前,他的脸色都毫无异样,很难知道他的身体状况耶!
「其实我也都没有睡──最近忙着进行准备……」
「准备?为了今天的决斗所做的取材准备吗?」
「不是,是〈DIN〉主办的……哦,这个还不能告诉你们──」
「哎,那是没关系啦。想说你一开始就一副很累的样子,原来是在进行这方面的准备啊。我还以为一定是与今天的决斗或者伊丽莎白的相亲有关系呢。」
玛丽与伊丽莎白交情很好,我以为是伊丽莎白叫玛丽去做什么事。
「今天的决斗是别的【记者】负责的…………Wait。请稍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玛丽抓住我的后颈,盯紧我的眼睛发出询问。好可怕。
「我今天回来时,也同时护送了石青……第一公主与黄河的第三皇子来基甸。那时稍微聊了
一下,就听到伊丽莎白要与皇子相亲……」
我说到这里时,玛丽就以手遮脸、身体后仰。
「小伊丽要……相亲……婚约……结婚……生小孩……姊姊我觉得还太早了!」
「早的是你的未来预想啦……说到底,她的姊姊是石青才对吧?」
「咳呼!?」
玛丽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吐槽……当场倒在地上。
「……呃,我是知道你和伊丽莎白很要好啦,但你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啊?」
之后我们背着喃喃呻吟的玛丽前往斗技场。
我们到了斗技场后进入之前也坐过的包厢席,等待决斗开始。
玛丽到现在还在呻吟,言语中还交杂着「第三皇子……暗杀……婚约作废……」等不祥的词汇。
如果发生国际问题,石青搞不好会胃痛至死,拜托你别这样。
「还有,虽然你念着婚约婚约的,但他们两个连相亲都还没开始咧。」
「呜……希望小伊丽有挑男人的眼光。」
……如果她真有挑男人的眼光,我反而觉得婚约可能会成立就是。苍龙还很年轻但人品很好,只要玛丽不去暗杀苍龙的话……我想应该会有好的结果。
「算啦,我们又不好介入公主与皇子的相亲,也只能旁观今后的发展不是吗?」
「呜呜呜……小伊丽……」
玛丽跌坐在地板上,同时取出素描簿,开始画女孩子的(八成是伊丽莎白的)图……就某种层面而言,这也算是恋妹情结吧。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萝莉ㄎ……』
涅墨西斯,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好。
好啦,离主秀开始还有三十几分钟,因此我打算趁现在去买点饮料和食物。
玛丽还在闹别扭,路克与巴比则在暂时小睡。
把学姊独自留在这样的空间也让人觉得过意不去,我便请涅墨西斯一起留在包厢。
我朝商店走着走着,中央斗技场的柜台映入眼帘。
在那里,即将开始的主秀快要截止赌注了。
赔率是汤姆先生一?三倍,喀什米尔五?五倍。
赔率的差距令我想起那场〈超级激突〉,不过那次也与费加洛先生在本地受欢迎的程度有关,所以另当别论。
这次产生的差距,是分析双方的战绩与战力而成的结果。至今为止的四战里,喀什米尔全败。似乎是他面对增殖分身的特性不利到令人绝望的地步,寻找不出胜机。
再加上这次喀什米尔有一段空窗期已是众所皆知,大部分的人都预测汤姆先生的胜利将无可动摇。
……好啦,难得有机会,我想来赌一下,但应该赌哪边呢?
从赛前情报与赔率来看,当然是赌汤姆先生……但是喀什米尔刚才说的话也令我在意。
那并非虚张声势,至少喀什米尔自身是那么确信的。
「哎,这次……就赌这边吧。」
最后我交给自己的直觉,完成下注的手续。
不过这次赌的金额比赌费加洛先生那时少就是了。
「……咦?」
下注完毕后,我检视今天的布告栏,便注意到其上也显示出已经截止下注的暖场秀等赛事的对战组合。
今天我只顾着注意主秀,完全忘了暖场秀。
不过看向暖场秀的组合后,就发现上面显示着熟悉的名字。
【堕天骑士】茱丽叶VS【伏姬】狼樱。
我回到座位上时,暖场秀已经开始了。
『啧!!飞来飞去的很烦人耶,茱丽叶!!』
『《黑死乐团镇魂歌》!!』
狼樱穿上了必杀技能的外骨骼──她与我们战斗时也用过。
与狼樱对峙的茱丽叶,从对手攻击不到的空中连续使出暗属性的魔法。
我们也熟知狼樱的外骨格有多么坚硬,但从茱丽叶背上的翅膀放出的暗属性黑球对狼樱确实地造成了伤害。
暗属性魔法的特性,就是专门对付生物。这种魔法几乎没有对物伤害而无法破坏物体,但相对地,在对付生物时,可近半无视物理防御并给予伤害。
如果对手身上有结界抑或暗的天敌?光这类魔法防御还另当别论,但如果只是将纯粹很坚固的铠甲穿在身上,攻击将与直接穿透无异。
狼樱的外骨骼偏重物理防御,对于茱丽叶而言可说是很好对付的对手。
反之,由狼樱的立场来看,她想施展自己擅长的近距离攻击,但对手会飞到攻击距离之外。狼樱可触及对手的攻击手段,就只有跳起来打或是投掷长枪这种程度而已。
因此狼樱面对靠着赫拉斯瓦尔格尔于空中自在飞翔的茱丽叶,自然会落于下风。
在攻守两方面,双方的有利与否已显而易见。
「……难怪赔率会是一?二对五?六。」
狼樱也是有胜算的。只要她的最大威力技能,也就是有可能一击决定胜负的【伏姬】之奥义──《天下一杀》能够击中对方,在没有【别针】的决斗里便可分出高下。
但是从现今战斗依旧持续这点来看,便可知晓她没有打中。
那本来就是偷袭用的招数,很难从正面击中吧。
茱丽叶不使用必杀技能,专注于回避与使用远距离的暗属性魔法攻击。
「她们看起来打得很习惯了哪,不愧是第四与第五名,应该打过很多次了吧。」
「是啊,狼樱已经挑战『黑鸦』好几次了哦。你想嘛,只要升上第四名,名次不就可以与第三名的喀什米尔并列了吗?」
「她对喀什米尔的执着还真是根深柢固呢,那个兽耳正太控跟踪狂肌肉女。」
「……形容词汇是不是增加了!?」
「这个称谓没有丝毫差错,但还是别在本人面前说出来比较好。」
这场狼樱与茱丽叶的决斗,始终是茱丽叶占优势。
焦躁的狼樱欠缺细密思考也是原因之一。
以刚才提到的事来说,如果喀什米尔在今天的决斗中获胜,他就会升到第二名。
如此一来,狼樱的排名又将会与喀什米尔拉开距离,或许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感到焦躁。
然而茱丽叶是身经百战的入榜者,由于那股焦躁之情而变得拙劣的动作,让她能趁虚而入,不断削减狼樱的HP。
过了不久,就在狼樱的HP降至将近底线时……
『《食死鸟<赫拉斯瓦尔格尔>》!』
茱丽叶像是要了结狼樱般,使出必杀技能。
暗与风的复合攻击魔法技能,漆黑的龙卷风。
狼樱被直接击中而断气……不对!
「那是……那个时候的!」
在龙卷风中流着血的狼樱身体,于不知不觉中被替换成人偶。
那是袭击我们时也用过的替死奖赏武具。
「那类道具在决斗中不是被禁止使用吗?」
「【救命别针】与【替身龙鳞】这类消耗性恢复道具是被禁止的,但奖赏武具则在禁止对象之外。」
这么说来,费加洛先生的【库罗札】也能用呢。
「更重要的是狼樱现在……在那里呀。」
学姊的视线向着的,是茱丽叶的背后。
在那里,脱掉外骨骼并举起长枪──荒骷髅的狼樱现身了。
『──《背向杀法》!!』
狼樱在施展主动技能──学姊曾说过,这技能从对手背后攻击时可增加伤害──的同时,将荒骷髅往前突刺。
长枪的威力极为惊人,从背后刺穿了身披哥德风洋装铠甲的茱丽叶。
由于茱丽叶正在使用必杀技能,因此无法回避吧。从茱丽叶双手释放出的龙卷风停息下来,她自身也脸朝下地往舞台倒下……
──倒下之前,茱丽叶以双手握住荒骷髅。
『──《告别之黑暗》。』
她发出技能宣言后,荒骷髅的枪柄立刻被有如黑泥的黑暗污染。
茱丽叶发动的是黑暗骑士系统的主动技能之一──《告别之黑暗》。那是与圣骑士系统的《圣别的银光》成对的技能。
是能在一定时间内以自己的HP为代价,将手上的武器变质为诅咒武器的技能。
若是克服诅咒的黑暗骑士系统,便可透过它增加自身武器的威力……
『可恶!你还真行啊……!』
而且也能诅咒对手的武器,让该武器无法使用。受到诅咒的荒骷髅即使是身为其〈主宰〉的狼樱也不能使用,一旦使用,动作限制与HP持续减少的诅咒将会降临在她身上。
我在与茱丽叶打模拟战碰上这招时也十分惊险,若没有使用《圣别的银光》,涅墨西斯也会被诅咒吧。
职业是【伏姬】的狼樱其能力结构属于前锋型,没有《圣别的银光》与解咒技能。而【圣水】等消耗性道具则无法带进决斗里。
所以狼樱要应付这个诅咒……就只能放开自己的〈创胎〉。
『啧!!』
当狼樱放掉荒骷髅,正要以《瞬间装备》拿出替代用的长枪时……
『《反向十字军 sade>》!』 漆黑的光──侵削生命的暗属性能量就从地面喷发了出来。 这是【黑暗骑士】的奥义,相当于【圣骑士】的《大十字》。 在暗之奔流中,狼樱的HP被削减,其动作也受到妨碍。 茱丽叶趁这时以左手取出小袋子型的道具储存箱,再以右手的剑劈裂它。 从破开的小袋子里溢出的,全都是被黑色与红色灵气笼罩的诅咒武具。 那是茱丽叶收集而来,或是茱丽叶自身施加诅咒的剑,也是──子弹。 『《咒怨方阵 接着茱丽叶将右手的剑,指向在奔流之中被封锁住动作的狼樱…… 『──之骚乱 并于发出【堕天骑士】的奥义宣言之时,将被诅咒的无数武具──射出去。 这就是【堕天骑士】的奥义──《咒怨方阵之骚乱》。 将嗜血的诅咒武具之指向性固定于敌手,以自己的HP与MP为燃料发射出去的舍身大招。 若要举个例子形容,就是追踪式飞弹。被诅咒的武具有如渴望鲜血的猛兽,描绘出毫无秩序的轨迹,朝着被指定为目标的狼樱囓咬过去。 『呜哦哦哦哦哦哦!?』 狼樱好不容易从《反向十字军》的奔流里跳了出来,打算以《瞬间装备》好的预备用长枪劈落接连逼近而来的诅咒武器。 不知是实力,抑或是气魄,狼樱在被袭来的武具砍得遍体鳞伤的同时,也格挡住了有可能造成致命伤的攻击。是作为燃料的诅咒会先用尽,还是狼樱的HP与毅力会先到达尽头呢? 在这样的状况下,弹幕后方的茱丽叶再度合起双手──摆出《食死鸟》的架势。 『!?』 狼樱的脸上浮现的表情,彷佛在说「难道用了这么多的技能后,她还有余力再度击出必杀技能吗!?」。 不过,茱丽叶的动作肯定是圈套。无论是从冷却时间还是从MP来看,她都应该无法再度击出必杀技能。 然而,即使只有一瞬间,狼樱的注意力仍是被茱丽叶的动作吸引住了。 就在那一瞬之间,一柄诅咒武器刺进了狼樱的腹部。 那是刚才变质为诅咒武器的荒骷髅。 或许是身边的武器太多,狼樱才难以感知其轨道吧。 无论如何,足以成为致命伤的一击命中了狼樱,其他武器也前仆后继地刺进她身上。 『《暴露 接着,茱丽叶发出宣言──与此同时,储存于武器内部的诅咒解放开来,使狼樱的全身爆炸四散。 这场决斗是茱丽叶获胜了。 第四名与第五名,再加上属性相克,结果本身可以说是很自然的。 不过她们的攻防,力量、技术以及战术层面都具有非常高的水准。 「她将奥义运用得很巧妙呢。」 「我也是这么想。但茱丽叶如果没有使用奥义的话,说不定就会输了。」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堕天骑士】的奥义,第一次是我自己在模拟战中挨了这招而输掉。 不过那招应该是茱丽叶所谓的「秘密兵器」才对。 她说过这招要作为将来与名次比自己更高的对手──像是喀什米尔和汤姆先生──交战时的杀手锏,因此在至今为止的公开赛事中从未使用过。 我是少数并非入榜者的模拟战对手,可以说因为这样才拿我测试。 当然她也严禁我泄露机密,说什么「吾之秘法所求者为至上之沉默。此事绝不可落入俗人之耳,故汝与吾在此相结契约。」。 简单来说,就是「要保密唷!我们说好了哦!」。 而这样的杀手锏却用在并非名次较高的对手,而是身为挑战者的狼樱身上,代表她刚才处境其实相当危险吧。 狼樱的替死奖赏武具与茱丽叶的奥义。双方都亮出了深藏不露的杀手锏,可以说是将自己的一切赌在这场战斗上。入榜者们的激战让我送上赞赏的掌声。 于是暖场秀在也结束后……汤姆先生与喀什米尔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东边!是挑战者,决斗排行榜第三名……【拔刀神】喀什米尔────!!』 播报员说完话的同时,东侧的入场口冒出了烟雾。 中央大斗技场的舞台入场口有东西两边,东边通常是挑战者的入场口。以前费加洛先生与迅羽战斗时,迅羽也是从东边入场,现在喀什米尔一样从东边入场。 入场的喀什米尔分别在左右腰际佩带着收进蓝色与绿色刀鞘的大太刀,两把刀差不多长。 在结界内的决斗似乎不能使用红鞘大太刀,那把绿鞘的刀就是代替品吧。 『西边!决斗排行榜第二名……【猫神】汤姆!猫────!!』 汤姆先生从西侧入场。与我在卡捷拉坦遇到他时一样,他依然让肥猫古灵猫精坐在自己的头上。当然了,入场时没有分身。 于是两人走上舞台,设定好决斗规则后就退至两边。 再来只要等候比赛开始的号令。 喀什米尔已经让锁链浮起来,摆出拔刀术的架势。 「若遵照法则,喀什米尔在比赛开始后会立刻有动作。」 在比赛即将开始时,学姊说出了这句话。 「我并不清楚汤姆猫的底细……但我曾经听过一件事:『比赛刚开始时,是打倒汤姆猫的唯一良机』。」 「……这样啊。」 汤姆先生的增殖分身是以必杀技能《猫八色》产生的,在比赛开始前不会发动。极端地说,只要能在汤姆先生技能发动前更快打倒他,就不需对付增殖分身。 仔细一想,这是个很合理的对策……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以这样的方法打倒汤姆先生。 汤姆先生也有能够撑到技能发动的对策吧。他对于应付第一击的生存策略,应该已熟稔至连喀什米尔的剑速也无法打倒他的地步了。 还是说,突破这个状况的手段本身,就是喀什米尔所说的方法? 我正在这般思索的时候──时刻已到。 『比赛,开始!!』 在播报员宣告比赛开始的同时。 汤姆先生将头上的古灵猫精扔向空中…… 『…………?』 与其对峙的喀什米尔则是──一动也不动。 「……为什么?」 他在被形容为唯一良机,对手分身前的时间里,什么也不做。 就只是,等待汤姆先生分身。 『──来呀跳支舞吧,《猫八色<古灵猫精>》。』 汤姆先生本来警戒着喀什米尔在比赛刚开始做出的动作,喀什米尔没有任何举动,让他显露出疑惑的模样。 不过他立刻发动必杀技能,扔出去的──退避至上空的古灵猫精变成了汤姆先生,接着互相增殖,总数增为八人。 从现在开始,喀什米尔必须以超越增殖速度的速度打倒所有的汤姆先生。 但即使在汤姆先生分身完毕后,喀什米尔依然动也不动。 汤姆先生似乎也觉得奇怪,他让一名分身如斥候般刺探喀什米尔。 一位汤姆先生以在减速状态的结界内仍看不清身姿的超音速机动接近喀什米尔后──头就落地消失了。 明明在减速状态的结界里,却完全没有映现于我的眼里。 「……那是怎么回事?」 即使减速也无法看见拔刀的瞬间,鞘里的刀有如逐格播放般已然拔出……将超音速机动状态下的汤姆先生斩首。 汤姆先生就算少了一人也立即增殖为本来的八人,但这也暗示对手若非会增殖分身的汤姆先生,比赛在刚才那一瞬间便已决定胜负。 汤姆先生的分身能力是很引人注意,但他就算单独一人也绝对不弱。 他是惯于战斗的超级职业,就算没有分身,也能与其他入榜者并驾齐驱吧。 但「断头台」喀什米尔一出手,汤姆先生的头还是在一瞬间被砍了下来。 「那是喀什米尔以一击削尽汤姆的HP吗?」 「不对,涅墨西斯,那大概……是因为创伤类的异常状态而死的。」 我一开始玩dendro时就承受过【左臂骨折】与【右脚骨折】这类异常状态,所以就算有【颈部切断】之类的异常状态也一点都不足为奇。 而这个异常状态的效果,就是一如所见的立即死亡……我经常攻击怪物的核心,效果大概也相同。 「以那样的剑速砍下毫无防备的首级是吧,但面对END高得异常或是脖子被铠甲包覆的对手不就没效了吗?」 学姊回答了涅墨西斯的疑问: 「与东方剑术相关的被动技能中,有项技能叫做《剑速彻之》。这个技能在对手无法防御自己的攻击时,可让对手的END减少自身AGI的一○%乘上技能等级的数值。」 假设AGI为一○○○,技能等级为一的话,便可让对手的END减少一○○;技能等级为十,则减少一 ○○○啊。 「喀什米尔的技能等级应该是最大值一○吧,但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喀什米尔的拔刀速度实在太快了,原始END简直像没有似的。」 「……顺便问一下,数值会降到○以下吗?」 「幸好不会。」 END为负数的状态令人难以想像,但喀什米尔的斩击似乎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既然是减少END,那会残留装备的防御力吗?」 「会,但是喀什米尔也还有武器的攻击力。他的斩击会与拔刀术相关的主动技能一并使出,光靠装备的防御力想必难以抵御……若没有使用《天体防护》,我的【麦格农巨像】也会被砍破。」 面对路克的提问,学姊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般抚摸着脖子。 在我们听学姊说明的时候,比赛仍旧继续进行。 将汤姆先生斩首的喀什米尔将拔出来的刀收回刀鞘,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维持着拔刀术的架势动也不动。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 『疾!』 汤姆先生面对没有动作的喀什米尔,率先采取行动。 八个汤姆先生全都将武装变更为弓矢或投掷用小刀等中远距离武器。 接着他们保持超音速机动散开,以远远地包围住喀什米尔的阵型不断来回移动。 八个汤姆先生发出的脚步声响彻于舞台,与不动而沉默的喀什米尔呈现对比。 然后汤姆先生在防范着拔刀术的同时,反覆不断地透过远距离武器进行牵制般的攻击。而喀什米尔只让身体稍微移动以回避这些攻击。 但不知汤姆先生是否连喀什米尔的回避动作都计算过了,他凭藉数量从喀什米尔可能无法回避的角度集中攻击。 我幻视到喀什米尔成了无数箭矢与小刀的靶子…… 『《鲛兔无步 不过在刹那之间,魔法阵──图样隐约让人联想到鲨鱼──浮现于喀什米尔的脚下。 之后,喀什米尔立即出现在十几公尺外之处──其中一位汤姆先生的眼前。 像是附带的动作般,汤姆先生的头掉了下来。 「刚刚的是……瞬间移动?」 过去第一次遇到喀什米尔时,他也是像刚才那样突然出现。 当时喀什米尔大概用了同样的技能,但就我所知,瞬间移动如此强大的能力只会出现于必杀技能里,然而其技能名显然不是必杀技能。 「《鲛兔无步》,是喀什米尔的〈创胎〉──因幡的主动技能。」 正当我感到疑惑时,学姊就开始说明了。 『熊熊小哥不在,玛丽又派不上用场,这种状况下毕思理的解说真是帮了大忙哪。』 是啊。还有,我的周遭果然有很多负责解说的人。 「那个只于一瞬间出现在他脚下的鲨鱼图案魔法阵,说穿了就是移动式地板。」 虽然说是鲨鱼图案,不过我也没看清楚就是了。 「和瞬间移动不一样吗?」 「是的,并非那么方便的技能。以〈创胎〉的固有技能而言,其性能反倒算是很节制的。」 「很节制?」 「那只是『在不走动的情况下,以与自己的AGI同等的速度移动』的技能而已。踩在《鲛兔无步》的阵上时,不会产生空气阻力与惯性,且能维持着拔刀术的架势移动算是其优势吧。如果不是喀什米尔来使用的话,就只是个平凡的技能。」 只是不需移动双脚,而且速度不变的技能是吧。 若是如此,以技能而言的确让人觉得平凡,但是…… 「所谓的平凡,只限于喀什米尔不是【拔刀神】的情况吧。」 「是的。」 在《神域拔刀》的效果之下,虽然只限定于拔刀瞬间,但喀什米尔的AGI能到达五○万。 也就是说,若在发动《鲛兔无步》的同时进入拔刀动作,成其基准的AGI就是五○万。在决斗开始的同时贴近对手取其首级也很容易。 「……反过来说,就是汤姆先生至今为止一直挡下了这样的首攻。」 同时我也理解到汤姆先生之所以不用分身同时攻击而去,其原因就在这里。 汤姆先生若要活用再生能力与人数,标准作法就是让一个人退到安全地带,剩下的所有人再持续地施展舍身攻击;但既然对手有那样的移动能力,这样的作法就成了坏棋。 在最坏的情况下,接近的分身们有可能在喀什米尔一次拔刀的瞬间便一同被斩杀,最后用《鲛兔无步》拉近距离,令剩下的分身们也被杀掉。 喀什米尔有两把大太刀,而手臂则有肉身双臂及辅助臂共四只,应该可以连续拔刀两次。 汤姆先生就是明白个中道理,才会散开分身战斗,而非聚集于一处。 喀什米尔只有进入拔刀动作时会很快,所以《鲛兔无步》的超超音速移动也无法长久维持。如果一次的拔刀范围内只有一个人,喀什米尔就绝对无法打倒所有的汤姆先生。 「若对象不是汤姆先生,比赛早就结束了吧……」 喀什米尔拥有的力量与我所知道的〈超级〉相较,几乎毫不逊色。 我反倒认为若对手是【魔将军】那种层级,喀什米尔要穿过恶魔军团取其首级也易如反掌。 原来如此,难怪以茱丽叶为首的决斗排行榜入榜者们都肯定地说「以实力而言,喀什米尔是第二名」。若非其能力被第二名的汤姆先生所克,我也无法预料现在的王国榜首会是费加洛先生还是喀什米尔。 「……喀什米尔的才能与〈创胎〉过于契合了哪。」 涅墨西斯说得没错,锁链辅助臂也好,《鲛兔无步》也罢,喀什米尔的因幡所有一切皆专精于拔刀术。 正确而言,是专精于让喀什米尔矮小的身躯能够驱使拔刀术。无论是足以拔刀的手臂长度,还是幼小体格的拔刀距离,都是有因幡在,才能完全弥补缺陷。 〈创胎〉的性能与〈主宰〉的人格特质并非毫无关系。 那么,让喀什米尔贯注全副心力于拔刀术到这种程度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难分难解呢。」 观察着比赛的路克低声说出这句话。 的确,战况呈现胶着状态。汤姆先生无法破解喀什米尔的拔刀术与《鲛兔无步》的组合,但喀什米尔也无法打倒汤姆先生的所有分身。彼此都欠缺决定性的一手。 「在至今为止的决斗中,往往是不断使用技能的喀什米尔先耗尽SP,由汤姆猫获胜。」 「持久战啊。」 尽管汤姆先生的《猫八色》如此超乎常理,但消耗似乎不多,CP值满高的。汤姆先生除了《猫八色》以外便没有使用主动技能一类的技能,也是造成双方持久力差距的理由。 既然如此,喀什米尔这次依旧无法突破汤姆先生的防线…………唔!? 「玲学弟?」 「玲啊,怎么了?你脸色发白耶?」 学姊与涅墨西斯一脸担忧地询问。 我现在的表情有僵硬到这种程度吗? 但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理由。 看见喀什米尔后,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但与我同样正在观看比赛的学姊与涅墨西斯却没有这种状况。 路克也……不。 「…………」 路克和我一样。「明明受到某种强烈的冲击,却不晓得冲击的来源与受冲击的原因」──他的脸上显露出这样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咦?」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了异常。 斗技场过于安静,彷佛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 无论是谁,看起来都彷佛无法理解一般……注视着舞台。 在舞台上,喀什米尔将左手上的太刀缓缓收进黄色刀鞘。 我听不到包围住喀什米尔的汤姆先生所发出的脚步声。 取而代之的是──舞台上的八具无头尸体。 尸体周边……也见头部滚落一旁。 『──《我流魔剑?八色雷公》。』 "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 喀什米尔低语完这句话后,八具尸体……八个汤姆先生便化为了光之尘埃。 之后舞台的结界立即消失,其中代表的意义就只有一个。 喀什米尔击败了汤姆先生……唯独此事而已。 『……胜、胜负已分!胜利者为、【拔刀神】喀什米尔!!喀什米尔晋升为第二名!!』 迟了半晌确认完舞台状况的播报员慌忙宣告胜负已分,观众似乎也理解了此事而喧嚷起来。那并非对胜利者的喝采,也不是对决斗本身的赞美。 溢满于会场内的是困惑。『比赛在何时结束的?』──这般与我相同的想法。 就这样,在任何人都没有看到分出胜负的瞬间,甚至连其征兆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决斗结束了。 只留下「喀什米尔成了第二名,得到了对费加洛先生的挑战权」这样的结果。 …………不对,还有留下另一个结果。 「唔?玲啊,你呆呆的是怎么啦?你手上握着的那张券是什么?」 「……这场决斗的赌券。」 「又来啦。那你这场也和〈超级激突〉一样赌了赔率比较安全的一方,结果这次输了吗?赌博这玩意啊,可是一赌下去就输了哦。那么,你赌了多少?」 「五○○○。」 「五○○○利铒哦,以你而言,这金额还挺有常识的哪。」 「是五○○○…………万。」 「…………喂,喂喂喂喂,你这蠢材!?」 涅墨西斯脸上浮现难以形容的表情,抓着我的前襟不停晃动。 「五千、五千万……白、白痴啊你!?把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欸欸欸欸欸!?」 涅墨西斯似乎无法接受现实,连话都说都不清楚。 玛丽与学姊看着我的脸色,也像在说「你干了什么好事?」。 不过路克则笑眯眯的,所以他一定知道。 「涅墨西斯,不是的,是相反。」 「相、相反是什么意思!?」 「哎呀,所以说啦……我,赌了喀什米尔。」 「……………………哈欸?」 涅墨西斯以彷若思考回路有愈来愈多地方短路的表情,愕然地发出声音。 「我没想太多就赌了喀什米尔。因为刚才遇到他时,他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 结果喀什米尔也真的赢了。喀什米尔的赔率是五?五倍,所以五○○○万利铒马上变成了两亿七五○○万利铒。好厉害。 「……我想和你说的话太多了,但全都堵在喉头里出不来。不过,先让我说一句。」 涅墨西斯以在短时间内变得憔悴的容颜盯着我的眼睛…… 「你别再去赌博了。好恐怖。」 对于该如何答覆这句听起来像是打从心底吐露的话语,我在烦恼过后,嘴里说出的话是: 「…………转蛋算在赌博之内吗?」 涅墨西斯的回答是很熟悉的飞弹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