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XX years ago
在过去被人以业都称之的废墟地下深处,在比避难区更深的地底里有个巨大的空洞,顶端的高度大概远远超过一〇〇共尺。
有个庞大的存在抱着膝盖,将巨大的空洞塞得满满的。
既像人型,也像兽类的……某种尸骸。
不过,表面有如化石的那物却有着微微的脉搏。
可以感觉得到那物蕴藏着庞大能量,庞大到了让人以为它似乎就要站起来,似乎就要去毁灭世界的地步;然而它的脉搏突然变慢……就像是真的死绝般,停止下来。
「……已确认到……了。在地面上……这代的【邪神】死……了……它也……〈终焉(GAME OVER)〉也转移至休眠状态了……」
「真是的……这个麻烦也总算解决啦……」
头上坐着猫的青年,回应气质阴沉的女性所说的话。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另外几人抬头望着那物。
不,或许不能以「几人」称之。有着人类外形者是比较多,但也存在着异形。
『这次是首次能够找到本体,不过它的构造恐怕和杰伯沃基……和【耶博路宣】类似。』
浮游于半空的四颗珠子串连在一起的存在……从旁来看也像只菜虫的某物如此说道。
「在地表上被【圣剑王(他)】打倒的【邪神(那个人)】,就相当于它的头脑体吧。这次在这具战斗体行动之前,头脑体先死亡了,战斗体便没有苏醒。说不定是我们的活动让启动它所需的资源不足。」
「从测定值来看,好像只差一点点就达标了唷~」
瞧一眼便可得知是双胞胎的少年——戴着眼镜——与少女——戴着耳机——如此分析。
「如果回收的文献内容不假,上次启动是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当时已经凑齐战力,与只在【邪神】身上费了许多工夫的这次相较,问题似乎显得较少。」
「嗯~那就代表之前的比这次还弱吧~因为我们轻松毁灭了那样的战力~若是现在,可能会比我们的其中一具还强~啊~潘达斯奈基它们就另当别论~」
双胞胎的分析让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纤瘦青年问道:
「意思就是说它在一〇〇〇年以上的时间里,持续不断地进行再构成与强化吗?」
「很有可能。那么,红国王……用你的《空间破断》攻击它吧。」
「我明白了。」
纤瘦青年立刻回答后,以自己的力量击向像是化石的那物。
刹那间,世界仿佛划了一条线般被一分为二,没有颜色的虚空露了出来。
几秒钟后,虚空关闭时,线上的所有物体都分成了两半。
然而,却不包含像是化石的那物。
即使受到了理应会带来非比寻常之破坏的攻击,也毫发无伤,一动也不动。_
「……和【邪神】一样啊。可是连《空间破断》都不能造成伤害……很不妙耶——」
头上坐着猫的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露出苦涩的脸色这般表示。
「没错,纵使是可无关乎其强度,将空间上的物体与现象予以破坏的《空间破断》,也是这样。」
「啊哈哈~糟糕啦~要不要也叫潘达斯奈基来试试?」
「这就免了吧……在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会让我们过去所做的全部白费工夫——」
让头上坐着猫的青年如此回应双胞胎少女的提议。
『这代表过去打倒它的人们,拥有超越红国王的《空间破断》的攻击手段?若是【圣剑王】的那把剑,或许是有可能……』
「不,根本原理是不同的。从外部加入的我们,无法对它造成影响,就和【邪神】一样。大概是这个世界的系统本身的安全装置。」
菜虫的询问让双胞胎少年道出自己的分析。
「……也就是堤安才能造成伤害的存在是吧——」
「〈UBM〉又如何呢?」
「恐怕不行吧。应该说,现今的怪物全都不行。因为皇后将道具变换功能加在怪物身上。」
「啊哈哈~有够弄巧成拙的~」
双胞胎少女发出笑声,但其他人一点都笑不出来。
「咦?可是在地表给予【邪神】最后一击的是【圣剑王】对吧?那个【元始圣剑】不是〈异类〉……不是〈UBM〉吗?」
「因为若只论『切断』此一现象,那把剑内藏了所有毫无道理的功能,就连【邪神】的防御机构也能化为无力吧。反过来说,就是若非毫无道理到那种地步,便无法突破防御机构……照这样来看,总有一天将会迎入这里的〈主宰〉们也……」
「当然了,同样束手无策。我们……〈创胎〉完全无法对付它。」
「该怎么办呢?若留下这样的东西,我们的准备也会……」
『要是能在它下次启动前,完成我们的夙愿就好了。』
他们面对极为棘手的问题苦恼不已。
「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可能是试炼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脚兽回答了阴沉女性单纯的疑问。
「睡鼠……」
『我们制造的环境是作为培育〈超级创胎〉之用,而杰伯沃基准备了〈SUBM〉作为达成此一目的的试炼。这个地方如果也是透过职业来培育力量,那它说不定也站在相同的立场,也就是作为强大试炼的存在。』
「可是……这种东西……会让世界也跟着一起消失……」
『或许它也是种筛选机构,其理念是「如果不能跨越让自己变强的试炼,就毁灭吧」。』
「……真是个性急的造物主……呢。」
「睡鼠,这是你的推测吗?」
『是推测没错。这是全力运转吾辈的演算能力后得出的结论……也包含直觉就是了。』
「我们没有生物性的直觉,有参考的余地。」
在机械性的演算能力方面位于最高阶的双胞胎之一,认同了睡鼠的说法而这般说道。
『根据过去的资料进行推测,头脑体会在离本体不远的地方再度诞生。这次的【邪神】出生于地面上的业都。』
「那就很有可能再度于此出生吧。」
「既然这样,我们就进行监视,等到【邪神】出现后立即驱除就好了~就像至今为止做过的事那样~」
他们从上古文明的文献中得知了化石般的物体……〈终焉〉,以及【邪神】之事。
他们判断这两者或许会让自己一伙人的计划受到干扰,便不断地透过打倒【邪神】来阻止〈终焉〉降临。
而到了现在,他们发现并面对〈终焉〉后,确定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
『可是,现在这样的手法……借由堤安加以讨伐的方法,也只能用到这次为止。』
「……是啊——对症下药用得过头了。」
睡鼠与头上坐着猫的青年以像是吃到黄连的表情如此交谈。
「过去虽然都是诱导堤安去讨伐早期发现的【邪神】……」
他们的攻击无法见效于【邪神】,所以至今都雇用实力强大的堤安,或者以诱导的方式打倒【邪神】……然而这次是这样的方法能够奏效的最后一次。
「但每次打倒【邪神】,都会让【邪神】变强。以这次来说,我们让超级职业向幼年期的【邪神】发动突袭,结果被自动迎击功能反杀。接着在【邪神】成长后的现下……我们诱导了所有想得到的堤安战力,才辛苦得胜。」
『……没有下次了。』
之后即使诱导堤安,也无法再度打倒【邪神】。
若轻率接触,反而只会加速【邪神】的活性化。
因为【邪神】与【邪神】制造出的怪物……通称『眷属』进行杀伤行为时,吸收的资源量会比从其他死者身上吸收的还多,若升级了,就会使〈终焉〉提早降临。
『换个方法吧。』
「什么方法?」
『今后发现【邪神】后,吾辈就立于其身边,从旁吸收【邪神】本应吸收的资源。吾辈也会保护【邪神】使其远离危险,来延缓活性化。』
「由于这是资料很少的案件,还没尝试前也没办法说什么……不过顺利的话,有可能直到【邪神】自然死亡时,〈终焉〉都不会启动。」
『可是,迎入地球的〈主宰〉后又要怎么办?世界将会确实产生动乱,流动的资源量会变得十分庞大。就算是你,也无法完全吸收所有流出的资源吧?』
菜虫球体讲的话,让睡鼠稍微烦恼了一下该如何表达……便这般说道:
『……只能祈祷我们先达成目的了。』
这样的发言,让他的同伴们露出苦笑。
「祈祷是吧,这让人很难发表意见呢。」
「……似乎将此处的信仰破坏得乱七八糟的我们,却为了避免信仰里的终焉降临世界而求神问佛?实在太讽刺了,一点都笑不出来。」
但是,他们也明白只剩下这个方法了。
「知道了,就照这方向来行事吧。在场的人都
同意吗?」
众人听了双胞胎少年的询问后,一起点头。
「那么,我和老二、红国王、毛毛虫、公爵夫人、睡鼠、柴郡……另外爱丽丝刚才也透过造型人偶表示同意,这样就过半数了,就此定案。」
「哎,不在这里的人应该也不会说不吧……除了那个汽油桶以外。」
「……毕竟潘达斯奈基很顽固嘛。他面对敌对者时,就只有辗碎对方这个选项,而他的工作也只能做这件事,毕竟他连造型人偶都没有。」
头上坐猫的青年——柴郡与神经质青年——红国王想起同事是只最为巨大且强大的狂犬,露出了苦笑。
「那么,之后不只是【邪神】,也需要将这个隐蔽起来吧。毛毛虫,麻烦你在这块地域的周遭设置存档点,以及调整环境。」
环境整备标记
『这里是曾一度注销存档点(环境整备标记)的地方哦?』
双胞胎少年——特老大说完,菜虫球体——毛毛虫便反问。
「我知道,柴郡你也要去帮忙。当然了,我和老二也会透过〈DIN〉散布情报。」
「你想做什么?」
「宣示【圣剑王】打倒了【邪神】,使得这块地变成了『良好的土地』。接着再让这里发展成城镇。只要人们聚集在它附近,便可提升下个【邪神】出生于此的机率,也就比较好监视了。另外,也让这里的存档点添加资源收集功能吧。」
『原来如此,这样算是帮了吾辈大忙。』
「还有,为了不让旁人接近它,也请红国王重组空间。」
特老大指着〈终焉〉继续说道。
「以怎样的方式重组?」
「叠加异空间,好让人不会光是挖地洞就能抵达这里。干脆就由我们来造一座〈神造迷宫〉吧,因为只是置换空间会显得不自然。迷宫的产生理由就编造得与【邪神】被讨伐有关,并由〈DIN〉来散布。公爵夫人也来帮忙,主要是要请你说服皇后。」
「我知道……了……」
阴沉女性——公爵夫人也点头同意。
「〈神造迷宫〉……以并非覆盖过去管理者遗留的魔王转职用迷宫的方式建造,这还是头一遭呢——」
「难度要拉升得比旧有的还高,也与杰伯沃基谈谈吧,把已回收的〈UBM〉置于里面作为看门犬之用。【灭龙王】之类的正好适合。」
「原来如此~啊,对了,迷宫要取什么名称~?」
特老大被双胞胎少女——特老二这么一问后,就抬头看向像是化石般的〈终焉〉……看向其神骸而道出此语:
「迷宫的名称——就叫〈墓碑迷宫〉。」
往后,王都阿尔特亚以及被唤为〈墓碑迷宫〉的〈神造迷宫〉,将会建造于过去曾被人以业都称之的地域里。
此事造就了各式各样相关的传说与传承,不过都失传了。
以结果而言,王都与〈墓碑迷宫〉在成立真相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留存到了今日。
◇◆◇
□■关于她
她,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在说谎。
特蕾莎·C·阿尔塔是王国的第三公主。
特蕾莎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去世了,她自己也生来就体弱多病。
或许正因为这样,父亲与两位姊姊更是溺爱着她。
抑或是由于医生曾诊断说『恐怕在成人之前就会……』。
在这种人们以爱情与悲伤交织而成的摇篮里,特蕾莎想着:
(这次的出生环境是这样的啊。)
当她还是个脑部尚未成熟的婴儿时,就已经确立了自我。
仿佛除了脑部这样的身体器官外,还有其他用于思考与记忆的器官。事实上,她确实有着作为此用的器皿。
职业——特殊超级职业【邪神】这样的器皿。
【邪神】是〈终焉〉的诱因。是半人,也是半神。
是过去的管理者为了对这个世界课以试炼,而遗留下来的部分〈系统〉。
因此,其结构可以说是特例中的特例。
与包含特殊超级职业在内的其他职业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五个功能。
第一,保持历代【邪神】的记忆,以及职业本身可作为代替脑进行思考。
第二,借由吸收全世界死者的资源自动升级。
第三,在到达一定等级之前,完全隐蔽【邪神】的相关情报。
第四,面对不存在于〈系统〉范畴内的异物时无敌化。
第五,每经历一代就会强化基础能力值与技能。
(明明才刚出生,却已经有种活腻的感觉。)
对于特蕾莎而言,最大的问题是保持有记忆。尽管只是不包含人格的记忆,她的人格依旧属于自己……但记忆与人格并非完全无关。
由于保有历代【邪神】的记忆,她已经得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强制拉升了精神年龄。若非记忆与思考的功能多少设有精神保护措施,她恐怕才刚出生就会心灵崩溃了吧。
纵使如此,过去每个【邪神】毫无例外地被杀死的记忆,依旧让她感到疲惫。
同时,她也理解到【邪神】是个终究必须一死的存在。
因为【邪神】如果不死,〈终焉〉就会降临,世界或许就会毁灭。
但【邪神】不能自杀,也不能伤害自己,若有危险逼近,职业技能将会自动反应。
由于成长后光是存在就会危害世界,所以总是会被别人杀死。
在历代【邪神】之中,有人静静地等待终结,也有人向世界露出獠牙。
特蕾莎的祖先打倒的【邪神】属于后者,而刚出生的特蕾莎则归于前者。
明明记忆相仿,行动却有所相异,肯定是灵魂不同的缘故吧。
特蕾莎领悟到自己的真面目总有一天会曝光,然后被杀死。
要静静地等待终将来到的终结……她一出生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在真面目曝光之前……她打算一直撒谎下去。
◇◆
特蕾莎出生后过了一年,她已经理解了自身周遭的环境。
(爱缇密雅姊姊是【圣剑姬】。若是那把剑,就可以在我等级尚低时,轻松砍下我的头。)
她想到前代与其他几个【邪神】的死因后,下了这样的结论。
现在的【元始圣剑】虽然混杂着〈UBM〉……混杂着异物,不过斩断所有事物的那份力量,甚至连【邪神】的无敌化都可以劈开。
那把剑本来就和【邪神】一样是创世者们特别准备的东西,若还能『斩断所有事物』的话,纵使性质改变,也能斩杀【邪神】。
摇篮里的特蕾莎从念给自己听的绘本……阿尔塔王国最为知名的故事内容里,也察觉到了此事。
(保有者不得离开沉眠于地底的神骸。这是察觉到下一个【邪神】会出生于此,为了能立即以【元始圣剑】斩杀我,才流传下这句话的吧。不过祖先应该也想不到自己的子孙会成为【邪神】。)
神骸……〈终焉〉的本体沉眠于王都的地底。
尽管不知当时的【圣剑王】是否知晓【邪神】会诞生于离〈终焉〉不远的场所,但这样的对应法是正确的。
若是对付初期阶段的【邪神】,以【元始圣剑】刎其首级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邪神】成长后,借由技能发挥的防卫能力将会提升,若非像过去的【圣剑王】那样拼尽死力,剑刃就无法触及其身。
(等级……是一点一点上升的。)
与特蕾莎刚出生时相较,现在较难升级。
若要说到原因,是由于特蕾莎体弱多病,城堡里便张设了防疫结界。
【邪神】从世界吸收的死者资源本来不在结界的对象范围内,但可能是因为结界也会提防咒怨类异常状态,所以本来会被吸收的死者资源几乎都被遮蔽了。
(没有吸收到的资源应该会归于自然,大概不会有问题……不,在张设结界之前,速度就已经比历代的【邪神】还要慢了……也对,现在不是战乱之世,理所当然会这样。)
王都的存档点设有吸收浮游资源的机关,不过特蕾莎无从得知此事。
是管理AI们戒备【邪神】而加装的这种机关,延缓了她升级的速度。
(……这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升级到超出界限,一切就会结束,所以自然是愈慢愈好。但我想可能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了。)
至今为止的【邪神】都是在五岁之前就遭遇危险,使得安全装置解除,并迎来最初的觉醒。如果变成这样,就算能在《识破》等技能之下隐蔽能力值,特蕾莎就是【邪神】一事还是会曝光,之后就会被杀掉,结束她的人生。
(既然如此,我就好好享受现在得天独厚的生活吧。)
特蕾莎打从内心这么想。因为特蕾莎喜欢爱缇密雅——即使知道她是总有一天会杀掉自己的对象——也喜欢父亲以及年龄相近的姊姊伊丽莎白。
历代【邪神】,从未有人得到过爱情与物资如此富足的环境。
(这么说来……前代是贫穷人家的小孩
呢。)
前代出生于荒废业都的贫民窟,其家庭贫穷到要卖掉儿女来度过寒冬。
在记忆里,前代也有兄弟姊妹,但他们被卖到别处去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不对,是这样吗?)
特蕾莎感觉就要想起什么事,但偏偏想不起来。
尽管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但历代【邪神】的记忆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愈来愈模糊。
心中的狂意超越基本的精神保护限度,无法保持正常的【邪神】记忆,或许就会变成这样吧。
无论如何,很少有人生为【邪神】还能过着幸福的生活。
接受自己的命运并被杀死……这种程度还算比较好的。
所以特蕾莎认为在以【邪神】的立场受死之前,以第三公主的身分过生活也不错……她以这种有些了无生意的思考决定了方针。
她打算先暂时延续「自己只是体弱多病的第三公主」这样的谎。
(反正不用几年,应该就会被发现了。)
◇◆
之后过了将近四年,想着自己今年即将满五岁的特蕾莎,眺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并低语道:
「……过于得天独厚了。」
由于特蕾莎身为公主又生来体弱多病,便受到了所有能想像得到、这个世界最为贴心的呵护。
就为了让她远离所有的危险……
「超乎我的预料……」
特蕾莎没想到会到了这个岁数,却还没被发现自己是【邪神】。
一般来说,安全装置会由于怪物与战火等要因解开,解除【邪神】的一部分力量。过去的许多【邪神】在幼年期便解开了安全装置,之后就被杀死。
但是,特蕾莎是公主。
她一直待在没有危险的室内,所以安全装置没有解开,也没被人察觉。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包含寻找【邪神】的人们在内,谁都不知道她就是【邪神】。
(我无法伤害自己或自杀,就算主动透露我是【邪神】,别人也不会相信……就算说了,对方应该也听不到。)
特蕾莎是【邪神】一事不仅无法以《识破》看穿,在她的言语之中也会被隐匿起来。就算想说,对方也只听得到不同的词汇或没有意义的词汇;再加上她的年龄,甚至不会有人觉得不自然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关于【邪神】的传承也产生了极大的简略化与欠缺,所以其他人很有可能根本不明白特蕾莎想要表达什么。
(再这样下去,【邪神】会不会就此完成呢……不过,以这样的升级速度来看……可能还要再花上几十年。)
特蕾莎可以靠肌肤感知自己升级。
从几代前的【邪神】开始,世界变得能够显示能力列表。在那之前都只能透过使用特定技能或感觉加以判断,但现在任何人都能客观地看到自己的能力值。
但不知为何,【邪神】的能力列表在这种可以目视的形式下也对特蕾莎自己进行伪装,她只能以感觉的方式掌握自己真正的等级。
而以感觉来看……特蕾莎认为自己恐怕还不到三〇级。
与历代相较,这样的升级速度显然是很迟缓的。
她认为自己说不定会先寿终正寝或是病死。
这样的未来预想图……让特蕾莎的心里感到些许温暖。
因为她觉得那可能是最充满希望的终结方式。
「特蕾莎殿下,您怎么了?」
贴身侍女向脸颊隐约变得红润的特蕾莎问道。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暖和。」
「因为最近也开始常出太阳了呢。」
特蕾莎随便撒了个谎回覆侍女,而侍女……身为公主的护卫且拥有《真伪判定》的侍女没有发觉她在说谎。
这也是特蕾莎身为【邪神】的特性。
就和能瞒过《识破》一样,《真伪判定》也无法看穿她的谎言。
这个世界由于技能的缘故,使得说谎受到限制,而特蕾莎是个可以自由说谎的人。
不过这与她隐瞒至今的瞒天大谎相较,只是些细微末节罢了。
「我要回房间睡觉觉。」
「好的,我知道了。」
特蕾莎说完后,侍女就抱她坐进比较大台的婴儿车,然后推着她开始走。
由于特蕾莎体弱多病——其实在【邪神】的能力值之下颇有余裕——她从房间长程移动至另一间房间时,不会以自己的脚走路,而是使用婴儿车。
对于这点,特蕾莎有些不满。就没有比较体面一些的移动手段吗……拥有庞大的记忆与不到五岁的实际年龄的少女强烈地如此思考。
「那么特蕾莎殿下,我就在隔壁房间待命。」
「谢谢。」
特蕾莎向带她到房间的侍女这般交谈过后,就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有公主的风格,是间既奢豪又保持着清洁的房间。
在设有天篷的床上,躺着两位姊姊送她的可爱玩偶。
床旁放置着摇铃,可于有事呼叫隔壁房间的侍女。
不过,她的视线……固定于床与自己的中间点。
接着她开口……
「你是谁?」
朝着没有任何人在的空间……如此说道。
特蕾莎这句只有空气听得到的话……
「——先让你向本人打招呼了呢。」
被从未听闻的男性声音回应了。
接着,本来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很快地浮现出绿色外套。
穿着外套的人物无声地将外套脱掉后……向特蕾莎行礼。
「本人的名字叫做杰克史·威尔菲。」
容貌有些不起眼的黑发男人报上自己的名号后……
「我是来掳走你的,特蕾莎公主。」
说出了有如歌剧般的台词。
「真是动听呢,好想在十年后听到这句话。」
特蕾莎冷静地如此回应表示来掳走自己的男人——杰克史。
「…………」
杰克史——如果有人知道他以后是什么人物,想必会大吃一惊——睁大眼睛观察特蕾莎一会儿后,说出了一句话:
「不好意思,你真的是王国的第三公主吗?」
「我是啊,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因为你刚刚看起来就像只怪物。」
「…………这不是该对淑女说的话。」
「说得也是,对不起。」
特蕾莎平静地回话,同时感觉心脏正以自己的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跳动。
(他看穿我是【邪神】了?为什么?说到底,这男人是何方神圣……?)
特蕾莎为了探寻对方的底细而移动视线,结果发现了杰克史左手背上的纹章。
就只有……一颗圆形水珠的简单纹章。
不过也由于如此简单,才能够变成任何形状的水之象征。
「你是〈主宰〉?」
「是的,从上个月开始是。」
特蕾莎也有听闻一个月前〈主宰〉开始增加的事。
而〈主宰〉在她的心中有别的意义。
(是【猫神】的同类……呢。)
过去与【邪神】交战过的〈主宰〉——【猫神】。他会使用会分身的〈创胎〉,但【邪神】在与他战斗时没有受过一丁点伤害。
特蕾莎明白这是【邪神】的特性之一——对异物的无敌化。
(〈主宰〉是系统外的异物,绝对伤不到我。这样的存在接触身为现任【邪神】的我,其理由……为何?)
在如此不明朗的情况下,特蕾莎为了获取情报继续与对方交谈:
「你刚才穿的,是你的〈创胎〉?」
「不,是奖赏武具。本来是只轶事级的变色龙,名字叫……【拟音色兽 桑得卡勒列斯】。在遇到它时,它趁着本人没有发现,将本人整个吞了下去。」
「…………」
眼前的男人笑着说出与「我死了」同义的语句,让特蕾莎感受到彼此间的感性存在着落差。
「不过也正由于如此,它现在才会是本人的奖赏武具。」
「……?」
「本人反倒想问一件事……你是怎么发觉的?」
「…………」
特蕾莎会发现以奖赏武具隐身的杰克史,是必然的。
杰克史的奖赏武具的效果,是以虚假的空间掩饰穿著者的声音与颜色。能潜入特蕾莎的房间主要是仰赖其力,他应该同样是以某种手段突破其他的感测系统的吧。
但由于奖赏武具……是由〈UBM〉——混杂着异物之力——变化而成的道具,面对身为【邪神】的特蕾莎便无法发挥其效果。
特蕾莎打从一开始,就看得见理应看不见的杰克史。
「……那是因为……」
特蕾莎想了一会儿后……
「我是【■■】。」
「?」
表明了自己的真面目——但杰克史没有听到。
(果然对〈主宰〉也会生效。那为什么他刚才会说我是怪物呢?不对,如果他不知道我是【邪神】的话,
为何会到这里来……?)
尽管解开一道谜题,新的谜题又接连而来。
因此,特蕾莎问道:
「你,为什么要掳走我?」
特蕾莎直接询问动机……
「因为此举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重罪。」
而杰克史干脆至极地……道出让人不觉得是动机的言语。
「…………咦?」
「本人为了当上坏人,要在王国犯下重罪。而本人思考过该选择何种重罪后,就决定要绑架你,所以本人才会来到这里。」
为了犯罪,而实行绑架公主此一重罪。如果杰克史所言不假,那么他的目的等同手段,且以没有利益的犯罪为目的。
如此奇怪的对象,特蕾莎……过去的【邪神】们都没见过。
(〈主宰〉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纵使对方的思考方式古怪,但其身手足以潜入在城内警备也尤其森严的特蕾莎私室。特蕾莎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付他。
(〈主宰(异物)〉无法加害于我。既无法杀我,亦伤不到我。但也不能就因为这样……)
特蕾莎认为不能置之不理,但要是她高声喊叫,让隔壁房间的侍女察觉有异进入房间……她说不定会被杰克史杀掉。
但就在特蕾莎这般寻思时……
「的确还有些地方令人在意,但请容我先将你掳走。」
杰克史的声音从正后方传来,同时,自己的嘴被湿润的布按住。
「咦……」
在一次呼吸的时间里,特蕾莎急遽地丧失意识。
她在意识即将中断时,看见的是直到刚才都还在与自己说话的杰克史……以及把布按在自己嘴上的杰克史。
也就是两个杰克史同时存在的光景。
◇◆
「…………唔。」
特蕾莎意识中断后经过两个小时……她醒了过来。
她恢复意识后,立刻发觉自己是因药物而睡着。
特蕾莎现在身处的场所……是她从未见过的空间。
木造的小屋,以及可从窗外望见的森林。在城堡里生活至今的特蕾莎没有实际看过,但她从历代【邪神】的记忆之中,推测出这里可能是给樵夫休息用或是其他用途的小屋。
特蕾莎理解到自己在睡着时被带出城,接着就被关在这间小屋里……而小屋的位置大概是在王都附近的〈挪芝森林〉里。
说到底,身为【邪神】的特蕾莎会被属于异物的〈主宰〉迷昏是一件异常的事,不过……她马上就想起了答案。
(……啊,这么说来,也有这种呢。)
异物无法加害【邪神】。
但是,有三种例外。
首先,是使用像【元始圣剑】那般足以扭曲【邪神】法则的力量。
其次,是连同属于【邪神】根基的系统……简单来说,就是让全世界都受到影响。
接着,最为简单也最有可能的是……使用堤安制作的消耗性道具。
像是给特蕾莎闻的药物,以及攻击魔法【宝石】等,堤安制造的消耗性道具即使是由属于异物的〈主宰〉使用,也能对【邪神】产生效果。
如果混有怪物经由变换系统直接掉落的道具或素材就会无效,所以这是与异物无关的堤安手制道具才会有的现象。
很偶然地,杰克史使用的药就是这类以自然素材制作成的物品。
(如果【邪神】的等级再高一些,应该就会无效;但等级很低,安全装置也没有解开的现下似乎就不行了……)
而安全装置现在也没有解开。
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势,让特蕾莎知晓至少在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对方无法对自己施加危害。
杰克史并不在这里,他或许去向城堡传达自己已绑架特蕾莎一事,并以罪犯的立场提出某些要求。
对于杰克史,特蕾莎抱持着一个疑问。
那就是她在即将昏迷之前……看到了两个杰克史。
(有复数个同样的人……如果不是脸部整形过的另一人物或双胞胎的话,就是他自身的技能造就的吧。我能看得到,就代表那并非幻觉,而是实体。是杰克史的〈创胎〉,或是《影分身术》吗?人类总不可能像史莱姆一样分裂……)
特蕾莎在这个阶段也没有发觉她认为的「不可能」就是正确答案。
她就这样在没发觉正确答案的情况下,为了解释自己看到的现象而不断寻思……结果不经意地发现了。
「……升级了。」
她自己感受到自身的感觉……自身真正的等级。
她领悟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这阵子一直停滞不动的等级上升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里并非受到结界保护的城堡内,也不是置有存档点——设有收集资源的机关——的王都。
这里是自然地图的中央,使得死者的资源聚集于【邪神】身上。
光是待在这里,她的时限就会一点一滴地缩短。
目前只有能力值上升,尚未拥有技能,但是……
「…………」
若她在现在暴露于危险之中,安全装置就会解除,使得【邪神】的力量解放开来。
最先解放的是可让周围物质变性的《眷属变性》。这个技能会对应特蕾莎面临的危险,自动将周围的石头与树木变性为怪物……变性为眷属,来保护特蕾莎。
若变成这样,特蕾莎的真面目就会曝光,死亡就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吧。
特蕾莎自身并不在乎死亡。比起世界毁灭,这样还好上许多——她如此冷静地思考。
其实她也抱持着自己真能够寿终正寝的淡淡期待,但不可能达成的话也无可奈何。
(问题在于爱缇密雅姊姊如今正在留学吧。若没有【元始圣剑】……人们能突破我的自动防卫杀死我吗?)
特蕾莎为了要杀死自己的人操心,审视现实并叹了口气。
十之八九会出现许多牺牲者吧。
若要避免此事,她现在就不能离开这间小屋。
即使只凭特蕾莎现在的能力值,也能轻易破坏这间小屋。
但特蕾莎无法独自避开危险回到城堡。
即使不将杰克史算在内,若走在怪物横行的地图上,就会被袭击。
到时——纵使基于特蕾莎的能力值与对异物的无敌化,自己实际上不会受到伤害——但安全装置会对危险产生反应而解除。
杰克史想必完全不知道特蕾莎的底细,但森林里的粗劣小屋还是对身为【邪神】的特蕾莎产生了监牢的功用。
(……若至少有人愿意护送我回城堡就好了。)
她自嘲地叹了一口气,想着「但才不会有这么刚好的对象出现」。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细小的声音。
「……雨声?」
雨粒敲打着木造小屋的屋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逐渐变大,不过在尚未变得太大声时便安定了下来。
她隔着木造小屋的墙壁,倾听雨声。
「……我以前都没有在乎过天气呢。」
体弱多病的她一直待在城堡里。城堡就是她的一切,外面的世界也能透过历代【邪神】的记忆得知,因此没有抱持过度的憧憬。
所以,她头一次感受到雨离自己这么地近。
(明明觉得很吵,为什么却也让我感到有些平静呢?)
她暂时闭上眼睛,竖耳倾听。这样的时光是不到一分钟、数分钟,抑或是更久呢?经过了她主观上暧昧不明的时间后……
「……来了。」
传到耳朵的声音里,交杂着在被雨淋湿的地面上奔跑的脚步声。
(杰克史回来了……接着会怎么样呢?)
拿自己换取赎金;把自己交给别人,再带到某处去;若对方的目的是犯下重罪,说不定会杀害自己。
特蕾莎以那名狂人的思考方式,想像他首先只是绑架自己,可能是为了同时赚取绑架与杀人两罪。
先不论这是否为正确答案,特蕾莎对杰克史抱持的印象就是「就算他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虽然杰克史杀不了【邪神(我)】,但安全装置会因此动作。我也只能再当几分钟的公主了吗?)
她自从出生后就一直持续至今的谎言也会就此结束。
之后,她就是威胁世界的【邪神】了。
暂且不论人们是否能讨伐特蕾莎,但她不可能继续过至今为止的生活。
(……即使如此,和过去的【邪神】比起来,我已经算很幸运了。)
特蕾莎以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
不过,她明明已经看开也做好了觉悟,等待着杰克史进入小屋……但对方却一直没有进来。
不只没有进来,该人物似乎还在小屋的门前陷入了苦战。从喀嚓喀嚓的金属碰撞声来看,对方应该是想要解开锁住这间小屋的门锁吧。
(把我关在这里的若是杰克史,他应该有钥匙才对。难道他把钥匙弄丢了……?)
随着响起喀嚓喀嚓声的时间拉长,特蕾
莎察觉到了。
(……莫非……)
就在她要想到答案时……
『哼嘎——!我忍不住啦熊熊!』
在听起来有些诙谐的怒吼传出的同时,响起了像是金属制锁头被弄坏的声音。
接着,门扉随着不滑顺的声音开启……一道巨大的黑影进入了小屋。
『我只是因为下起雨才想要躲雨,为什么小屋却上了锁啊熊熊?樵夫大叔明明说过他没东西值得偷所以也没上锁…………嗯?』
「…………」
是只不知为何在语尾加上「熊熊」的黑狗……或者是狼的玩偶装。
玩偶装上的黑毛很浓密,但不知为何只有背部的毛是红色的。
当然了,来者并非杰克史。
『你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待在这里熊熊?』
「…………你是谁?」
懂得人语的玩偶装头上没有显示名字,可以得知不是怪物。
但至于其来历,特蕾莎就完全不晓得了。
因此特蕾莎才开口询问。
『我是修,是名〈主宰〉熊熊……不对,汪。』
自称为修的〈主宰〉如此说道,他终于订正了自己的语尾。
「是狗?还是熊?」
『是人类……不过现在穿的是狼的玩偶装汪。不久之前是穿熊的玩偶装,所以习惯改不掉熊汪。』
「……呵呵。」
修在说明时滑稽地将语尾混在一起,让特蕾莎微微笑了出来。
她也在这时察觉到修与杰克史无关,就只是个路过的人。
『如果小孩喜欢的话,说错语尾也值得了汪。那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问到自己的名字,特蕾莎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叫缇伊。我一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接着回答了自己当场想出的假名。
如果说出「特蕾莎」这个名字,说不定会对方会察觉到自己是公主。
即使修与杰克史无关,在他得知特蕾莎是公主后,说不定会改变行动。
所以特蕾莎才报上了假名。
(反正没有人能发觉【邪神(我)】的谎……)
『哼——嗯。那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熊熊?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就很难找到你的爸妈汪。』
「——咦?」
此时特蕾莎感受到的,肯定是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冲击。
冲击的程度远大于与杰克史对峙的时候。
「为什、为什么……你认为、我在说谎?你有《真伪判定》吗……?」
『我才没那种玩意汪。』
「那么,为什么……?」
纵使是最高等级的《真伪判定》,也无法识破【邪神】的谎言。
明明应是如此,为什么修却能看穿自己在说谎——特蕾莎如此思考,真心地感到困惑而询问……
『一听就晓得小妹妹你对于那个名字不带有感情汪。另外你的眼神也在飘移,报上名字时还想了一下才说汪。』
「…………!」
并非技能,而是感官技能的类同物……修自己的力量。透过他自身的经验与直觉,有时还能发挥出超越技能的精度。
能够欺瞒所有技能,能在世界的任何事物之下掩饰过去的特蕾莎的谎言……被修个人的力量拆穿了。
『哎,你信不过突然跑出来的玩偶装葛格,也是难免的汪。不过我是真的想要将说自己「一醒来时就在这里」的小妹妹,好好地带回家里汪。』
「…………」
特蕾莎烦恼着该如何解释修说的话。
她自己也没有《真伪判定》,所以无从得知修说的话是善意抑或谎言。
不过,特蕾莎……
「我真正的名字是……特蕾莎。」
选择告知真相。
这次她向识破自己谎言的修说出并非谎言的真话。
「特蕾莎·天青·阿尔塔。」
『这名字……』
特蕾莎道出全名后,修也理解到了她是什么人物。
「欸,玩偶装先生……我有事想拜托你。」
特蕾莎向修说出了下一句话。
那是与她刚才放弃的事情紧紧相连的愿望。
是为了能像过去一样以第三公主特蕾莎的身分与家人一同生活下去,必须走过的道路。是迎向充满希望的终结方式的可能性。
『什么事?』
「我,是公主……这样的身分非常危险……」
『…………』
「但即使如此,你可以送我回家……回城堡里去吗?」
『一言为定。我会送小妹妹……送特蕾莎妹妹回家,交给我吧熊熊。』
修听了特蕾莎的请求后,如此答道。
他的回答之中没有任何迟疑。无论是特蕾莎身为公主一事,还是特蕾莎身上有着某种重大事由,修都察觉到了。
即使如此,修还是宣言要将她送回去。
【已发生任务——【护卫——特蕾莎·C·阿尔塔 难易度:七】】
【任务详情请至任务画面确认】
接着,宣告任务开始的通知插了进来。
◇◆◇
□■???
『……好奇怪。』
「怎么了,睡鼠?」
『〈挪芝森林〉周遭的资源动向很怪异。』
「〈挪芝森林〉啊。这么说来,刚才在〈挪芝森林〉里算定了一个奇特任务的难易度。」
『奇特任务?』
「是将被绑架的第三公主送回城里的任务。绑架公主的犯人就在该地图内,也有情报指出凶猛的〈UBM〉在那里徘徊,所以才认为定为七。」
『…………』
「你很在意吗?」
『嗯,我去看一下情况。说不定……能够发现寻找的对象。』
◇◆
之后人们将这桩事件称为第三公主绑架事件。
特蕾莎,邂逅了知晓其秘密的人们。
绑架她的、之后的【犯罪王】杰克史·威尔菲。
帮助她的、之后的【破坏王】修·斯特林。
以及在这桩事件发生后,在她身边担任看守人的管理AI——睡鼠。
这是让【邪神】以外的因缘都开始转动的大事件之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