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中 第四十七章「河畔的赌徒」

越窥见越是觉得诱惑,

也越能察觉是陷阱

配点(战术)

这间六张榻榻米大的无窗的房间里, 靠墙壁的地方设有双层床和两人用的桌子。但是现在,只有房间中央的走道上有人影。

像占领通路般,有辆轮椅停在那儿。轮椅椅背几乎被完全拉平,而睡在那里的少女从脖子开始,全身都盖着毛毯。她无力地向前看着:

「对不起哦,东,这么晚了还突然恶化。这个月总觉得变得更严重了……」

「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米莉雅姆,别担心了,好好休息。应该是白天比较舒服的反作用吧。」

东站着在出入口的拉门前说着,握住了半透明少女的手,

「明天上午都是自习吧——因为修复资料进行检索和福祉的关系,图书室和食堂都变成24小时营业了。明天就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和图书室吧?」

「妈妈不要紧吗?」

面对问题,米莉雅姆抬起头微笑着回答。

「没事喔。就只有内脏下方稍微有点绞痛,像是肚子瘪了一样,脑袋的血管像有蜜蜂嗡嗡地响,然后呕吐感和寒气有点激烈和频繁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爸爸刚才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人类透过得到语言而获得各种各样的表达方式哦。啊,但是。」

「嗯?什么?」

嗯,东点头说道:

「刚才问了一下下面的外交舰上的人,据说有消除那种生理痛苦的方法。」

「咦?是什么?是药吗?」

「唔,好像要是余和米莉雅姆两人来做的,你知道吗?」

「这时候来这种段子啊——。」

「嗯?余说了奇怪的事情吗?」

「等会再好好骂你——现在没有力气,先只预告下。」

「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那个方法不行吗?」

「不,不是,不是不行……」

「那是怎么?」

嗯,米莉雅姆陷入沉思。但是,她很快把毛毯拉到额头以上:

「不行——我现在非常衰弱所以节奏会被带走──。」

「那,这事就先搁着了。」

东对米利亚姆苦笑着说:

「米莉雅姆好像知道啊,等身体好点再告诉余喔。」

「给我出去——!!」

「Jud. Jud.」东答应着,正要牵着少女的手出去的时候。

「东。」

「嗯?怎么了?要买些什么回来吗?这重时候是要买红小豆饭吧。」

「上个月,还有上上个,都说了这个段子啊。话说回来,那个……。」

东迷惑地歪着脑袋,只是批着毯子的米莉雅姆没有看见。但是,她说:「下面就是水户,想去看看吗?今天不这不正好有机会嘛。」

「实话说,余是近畿出生的,在以纳豆和肉为主食的水户生活应该会很痛苦。」

「你快给水户人下跪道歉……。」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重要人物禁止出入有明,出去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本多同学他们好像也还在下面开会。」

「?……开会?」

「嗯,刚才的通神报告说,好像在和奥州的古人开会。」

东一边侧首,一边说着:

「……本多同学在说着的东西,说不定会演变成关于历史的问题。她的父亲好像曾经说了些关于奥州的历史的话……明明是政治话题但居然还跑到历史什么上面去,像涅申原同学一样不可思议啊。」

·十ZO: 『所以,等那边打扫好了之后便和奥州代表开会吗是也?』

从外交舰登陆的是上越露西亚的宫殿”春日山城”。那雪中城塞一角的来宾室里,点藏一边检查大门,一边在表示框上对话。

……说起来是三国会议,实际上变成四国会议是也啊。

·十ZO:『这就是正纯殿下目标吗是也?要是举行三国会议,为了不被时代潮流一点点被冲垮,诸势力也会介入……。』

·副会长:『Jud. 三国要是谈妥了,诸势力就不得不归于三国之下了。在那之前,要是想‘援助无力的武藏’来卖个人情的话,只能是三国会议要开始的现在了。

对于是要选择在外交舰上被隔离的我们,还是在有明的大久保他们,我们遭到优遇的意义不得不进行思考啊。』

·●画:『如果面对这样的对手,最后都还是靠战争解决的话就得给你拍手了呢。』

·副会长:『混蛋,一定会和平解决的,这次都给我看好!?』

·十ZO:『……虽然不是很懂话题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但是对方的事很了解吧是也?』

·副会长:『欸?啊,藤原·泰衡……是那个使得灭亡了的藤原家作为避世村保存下来的长老。这次就是和这样的人物一起开的会议。』

·银狼:『以前在水户领地我确实听过这种传言,但是我也是这次和有明汇合才第一次看到她本人。他应该还挺戒备我们的。但是泰衡公,是那个,义经公的……』

「Jud.」点藏点头道。这个宫殿深处无大厅是也,他一边看着空调和天花板的构造推测,一边说:

·十ZO:『Jud. 镰仓时代初期……握有政权的赖朝公,打算把隐匿了敌对势力义经公的奥州藤原给歼灭的时候,泰衡公暗杀了义经公,得到了赖朝公的赦免是也啊。』

但是赖朝却没有原谅这一切。

·十ZO:『赖朝公歼灭了奥州藤原,泰衡公也死亡了……圣旨记述如此是也。如今泰衡公还在世应该多少是经过了解释是也,但从过去所成就的事迹来看,可算得上是松永公那样枭雄的前辈人物是也。』

·副会长:『代替涅申原负责补充真是抱歉了。总之,我们先以此事为前提,豪不懈怠地进行下去。』

「但是。」奈特突然插了句话:

·金丸子:『平泉就是个小势力吧?在这儿认认真真开会又有多少意义呢?反过来说,奥州三国不会对我们不高兴吗?居然先和平泉调个情什么的?』

·副会长:『那部分可以放心——平泉是只有纯血长寿族的国家,也是奥州最古老的势力。就算是三国,对跟自己历史的基础有关的平泉也不敢马虎。而且——』

她吸一口气,考虑了一下要说什么之后,输入讯息。

·副会长:『平泉也是堪称散落各国长寿族人之首长的村落。落实与平泉的建交,和各国的长寿族人的交流也能变得容易起来。』

长寿族势力实在是很棘手的东西是也啊,点藏在心里点了点头。不论怎么说,大部分长寿族在各国都受到贵族一般的待遇,那也是因为不能随便应付啊。

·十ZO:『如果得到保有历史的种族的力量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是也……』

这样啊——奈特点头道。同样地,点藏也点了点头。

·十ZO:『虽然是件难事是也,但是正纯殿下的话应该没问题是也。毕竟这么擅长即兴演讲——这可不是指冷笑话是也?唔,从刚才说的话感觉,最后即使是战争也是正常运作,不要在意地去做就好了是也。』

·副会长:『最近很多家伙离开了武藏之后反而变得有精神了啊!!』

·金丸子:『Jud. 点藏那边才是,状况怎么办呢?小玛丽呢?在床上?』

听到这,点藏向身后看去。

现在他们正在上越露西亚的宫殿”春日山城”一角的来宾室里。在这个连墙上都挂着绒毯的房间里,屋内放着两张拼在一起的带顶盖的床。

也就是那种睡觉时两个人可以一起的房间布局。

而现在,一个金发的全裸的人正侧躺在床上,笑吟吟地向这边招手。

那不是玛丽,而是女装的,全裸。所以,

·十ZO:『奈特殿下,这里是男士房间是也哦?』

·●画:『你个没出息的……!!!』

·十ZO:『怎么突,突然来这句话是也啊!!』

·●画:『你个笨蛋!如果是忍者房间和总长房间的话,后者肯定也会把弥托姿黛拉算进去啊,从结论上来讲,就是只要两册就能盖好一栋房子喔!明白了吗!?圣德太子看了也会翻着页哭着说’下一回!下一回!哈啊HH十七回‘结果你现在这是在搞什么?竟然弄了个众道房间!』(注:众道,简单的说就是日本古典的男同性恋的意思。)

·十ZO:『因为太麻烦就只吐槽结尾了,这边可从没说过什么众道房间是也!!』

·●画:『啊,对不起,我是这么告诉我们社团的这部分的专业人士。下个月的内容敬请期待。』

·十ZO:『啊,居然下手了!居然真的下手了是也!!』

·金丸子:『但是点藏,坦白说,小玛丽不在那边是不是很遗憾?』

的确这样是也啊。点藏抱着胳膊,稍微想了想目前的状况。

……嗯……

·十ZO:『

实际上,虽然总是和玛丽殿下在同一个房间是也,但是自己只用上面的床,而且一想到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只是想想就会紧张是也啊。

不管怎么说,玛丽殿下睡觉的时候会脱衣服是也啊。在床的另一侧,一边在窗帘的阴影里遮着一边脱衣服的玛丽殿下,注意到了我这边还会害羞地满脸通红,真是可爱。另外脱下衣服后慌慌张张地用毛毯盖住这一点也很可爱。

而且之后,自己站在床沿上问‘可以了吗?’后,她用毛毯盖住半边脸默默点头的样子也非常可爱是也。

然后自己钻进被子后,玛丽殿下在旁白问道:‘以前,弥托姿黛拉大人告诉过我,好像在床上结合在一起的话上天会赐予你一个小孩。’

‘嗯。(←我)’

‘所,所以,这样……’

这么说着,她突然牵起我的手! 是的,玛丽殿下并不知道结合的方法是也! 这里很重要! 所以我们牵着手睡了,但是,玛丽殿下睡着了会抱着人,结果就紧紧抱着我的手臂,我之前,啊啊,挽起了袖子

——神啊……

但是第二天早上,因为不是保持着结合的样子,玛丽殿下遗憾地低下了头,然后我温柔地抱着她,安慰她:‘回到武藏之后再来不也可以吗……我也很喜欢这样拥抱着是也’‘点藏大人……!’在这里先接吻吧,接吻要这样……这是椅子啊!啊油漆味……!

——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金丸子:『啊,对不起,是小奈不好。真对不起」

·●画:『san值都在飞速下降了,跳着读吧玛戈特。这真是有害身心。』

·十ZO:『自己开这个话题却给这反应是也,这群邪魔歪道……!』

正说着,表示框突然显示出有人参加的标记,然后加入到实况通神的是:

·伤者:『?……总感觉一幅很欢乐的样子?怎么了,点藏大人?』

·金丸子:『啊……聊天记录该怎么办才好呢——上越露西亚的特产有什么?』

·十ZO:『咳咳……!买点越之梅果酱和雪饼回来是也?』

·伤者:『土特产讲座啊。啊,那个,点藏大人,像平时一样……睡前说点今天和明天的事可以吗?』

·浅间:『……我就慈悲的,让你们两人单独去私聊吧?』

·十ZO:『多谢了……等等,你不是在收拾吗?!难不成刚才的全都听到了是也!?』

·银狼:『这么说来第一特务?刚才的不规则发言,途中好像牵扯到了我的样子,等等有话要和你谈谈。』

前途多难是也啊。点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在今日的祭典上拍摄的玛丽的照片列一清单。与平时不同,因为和她隔着实况通神,所以看到这些照片就能知道她那时是怎样的表情……不,因为还有房间不同所以只能靠想象啊,不过这样也很好。但是,

·十ZO:『武藏组的会议准备好了吗?』

对于库罗斯优奈特的问题,正纯坐在准备好的长凳上回答道:

·副会长:『——差不多准备好了,另一边就拜托了你们了。』

说完她看看周围,所见之处皆是夜色茫茫,大遮阳伞像屏风一样包围着场所。这都是从阳台下面的仓库里拿出来的。

真不愧是外交用的场所,这种日用器具都很齐全。

正纯一边喝着浅间端来的茶,一边看向正面的长凳上坐着的人影。

那就是奥州长寿族的族长,将有明藏匿起来的大人物。

……但是这个人物也是经历了源平之战的猛将之一。

正纯在心底暗暗发誓决不能大意。实际上,有明与武藏汇合之后,除了进行贸易上物资往来之外,和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交流。

而现在,在三国会议和临时学生总会之前过来,是有特别的用意吧。

在理解此事之后,正纯向眼前坐在长凳上的泰衡问道:

「那么,将您看做奥州入口,白河代表比较好吧,藤原·泰衡公……这次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样的要事呢?」

正纯问道完,静静听候泰衡的反应。

「——」

而那只是一阵轻轻的叹气。

传达到耳朵的,是轻笑,也是失望。然而正纯却并不介意,无论初始印象如何,只要去改善它就没事。所以。

「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

「呵呵,那么答案是?」

这是试探。正纯这么想着,说到:

「虽然也有三国会议之后的未来图景,但想要的是双方的共识吧?」

对手所期望的东西,那就是——

「奥州藤原,避世村平泉的安定和永存……这就是目的吧,泰衡公。」

「怎么说呢……」

泰衡说道:

「武藏所宣言的征服世界。那也包括了我们的避世村平泉吧。

我们想法不一致,所以才想要沟通啊。」

具体来说,那内容就是—

「是打算拿我们怎么办呢。视那而定,奥州势力和长寿族势力可是会开始好好针对一下武藏的哦?请好好考虑下吧,是不是该让我们存续下去,而对征服世界做出妥协。」

……这次推销来得是相当强势啊。有着奥州和长寿族所拥有的自负,吗……

一边思考着这事,正纯一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长寿族的女性。

但是,她,泰衡,态度并没有动摇。

点头,否定的摇头,气馁或者惊讶,一概没有。

正因如此,她接下来的话语才尤为出其不意。

「——那么,虽然总是说着征服世界,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吧。有信心能熬过明天的临时学生总会,顺利召开三国会议吗?」

毫无前兆的提问。别说回答,就连态度上的准备都做不成,实在是棘手 。是从路人那里飞刺过来一把刀一样的感觉。但是这,

……与义经恰好相反吗。

义经是因阅人无数而变得麻痹了,但却坚持着自我,用任性治理着国家,基本上是放飞自我的类型。

而正纯感觉到这个泰衡正好是与之相反。

作为长寿族,阅人无数,却并没有麻痹。正因如此,她与义经不同,是个隐藏真正的自己治理国家的人。也正因这种性格,

……才会采取奥州的避世村,这种遁世者的存续方法吗。

这样的话。正纯向前微倾,默默想着。对方如果不展现态度就进攻的话,这边也要刻意向前反击。

泰衡见识到了武藏副会长的态度。

……呵呵。

对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而且,是从下方,但并没有到仰视的程度,只是视线向上的形式,看着这边。她现在的这个姿势,是打算不放过我们任何一点态度上的变化啊。

……不对。

武藏副会长是这么说的。「我很明白你们在藏着自己的态度」。

很强势。

虽说知道他们已经和义经公进行过相对了,但是她究竟在当中明白了什么呢。

还是说,是她自身的察觉力呢。如今,武藏的副会长近在咫尺,而且像是在试探一样看向这边。

「——」

真是有趣。泰衡暗自想着。从最初就感觉到有趣,要说为什么的话,

……简直就像一场戏剧。

对手并不是抱着要看透这边所有反应这种天真的想法,而是这边理所当然毫无反应,所以才要好好看看能不能保持着没有反应直到最后。

如果能保持没有反应,对方可能要给我们鼓掌了。

如果失败了,对方也会觉得「看到有趣的东西了」而高兴吧。

即使因为被当作玩物而觉得愤怒,但坚持自己不被那些琐事给动摇,难道不正是长寿族的自尊所在吗。

有趣。

对方理解自己的自尊,在此之上还用脚尖把它踢过来了吗。

对方是打算抱着这样的用意态来和我们谈判吗。所以……

……是啊。

那么在双方确认了交战的战术和攻防位置之后重新问一次吧:

「──您有明日之后的,胜算吗?」

「当然有胜算。」

正纯回答道。于是,

「但是,贵校的眼镜委员长,好像有不同的考虑?」

真快。

话题转换也好,切入主题也好都很快,用几乎可以说是飞跃的程度展开了论述。

没有任何委婉的酝酿,完全是以自己得到的信息为武器的、重视尖锐度的交涉。要是无法抵抗这种程度的尖锐的话,就会一瞬间被卷入对方的节奏,从而无法跟上快速展开的论述吧。

但是,有对付的办法。

那就是节奏的缓急。正纯想到。

和父亲的对话就是这样。虽然常常和父亲对政治上的问题交换意见,但也有因为跟不上父亲的速度而被训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正和自己一样,冷静下来」。

想让自己看起来聪明点的时候,不仅没有什么

意义,还只能引发错误。

所以正纯看着对方的脸,观察着,试探着那无论如何都没有变化的态度。

「……关于大久保的观点,您的意思是她和这边有不同的想法吧?」

「不是,似乎是不同的想法,我只是提出推测而已。」

花招行不通,不仅快,而且准确,是个相当麻烦的对手啊。正纯一边这么想,一边专心地坚守自己的节奏。她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这么说吧,别说是不同的想法,大久保是我们的后辈,是武藏住民,是一个真正考虑着极东的未来的人。如果最终目标相同,那我想她最后也会通往同样的地方。」

「那么请问——您的最终目标是?」

竟是如此之快。正纯再次感叹到。

明天以后的事,以及大久保的事,在这样仅仅两次的对答之后,下一个紧接着就是最终目标了。仅以数次的语言交涉就问到了最终的问题,实在是不可思议的速度。

……而且,这个很危险。

正纯在内心里这样评价着泰衡的攻击方式。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自己的最终目标之类的,多少次以来,无论在哪,都阐述过了。

……回收大罪武装,和解决因它而起的末世。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表明的。像泰衡这种地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泰衡硬是这么问了最终目标。那也就是说,她想听到的并不是一直以来对外宣称的这个答案。

对方的话语并不仅仅是抽鞘之刃。

如果是慌慌张张地像平时一样回击,那泰衡的刀刃一定会刺过来。

「原来如此。」

与泰衡交涉的方法只有一个。

……对于关系到我方的事情,要比对方准备的速度更快地去发问。

如果自己还没准备好作答,那就直接进攻,采取对自己有利的进攻方式。

正是在这样毫无折冲的会议上才会有的单刀直入的论述。

厉害的人还是有的啊。正纯想着,又吸了一口气,说到:

「我们的最终目标相当明确。」

「那是?」

Jud. 正纯点点头,再次说到:

「就像您先前说到的那样——征服这个世界。」

征服世界。泰衡从正面接受了这句话。

武藏副会长说的内容也就是,连奥州的避世村的也要压制。所以,

……是想要看看,我这边会有什么反应吗。

在试探着,有没有能动摇我的间隙。只要钻像那里的话,我就会为之所动的弱点。

然而,对于正纯的言辞,泰衡在态度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变化,只是很平静地说:

「——那么有明确的计划吗?「

泰衡问到,等待着武藏副会长的回答。但是对此,对方只是摇摇头:

「不能说。」

「为什么呢。」

「Jud. 我们基于圣谱记述,在极东创造松平家的太平盛世。这一切都是基于历史再现,所以应该能够得到各国的支持但是……。」

但是,武藏副会长继续说道:

「关于奥州的避世村,要是被圣连诸国说是违反了历史再现,想要守护它几乎是不可能吧——向视情况而定,有可能会变成敌人的对手,卖弄自己的计划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威胁吗?」

这次的发问是刺向对方良心的一击。

如果是普通的对手,会立即否定。但是武藏副会长沉默了一下去,慢慢说道:

「我只是在说明事实。」

没有否定,而且将自己说的内容是事实作为前提,迫使对方同意。

在此之上,她接着说到:

「我个人来说,是不想和平泉打仗的。」

「哦——那为什么呢?」

「因为不明白理由。」

武藏副会长依旧还是慢慢说道:「听好了吗。」

「平泉,为什么要保持这个避世村的样子呢。然后,即使世界明明已经逐渐和平,还是保持这个状态,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那么对于我看不透的对手,我不想就这样击溃。所以,说说理由吧,泰衡公——平泉,为什么还是避世村呢。这么以来一直保持着和极东的距离,为什么如今又介意起我们的事来呢。说说理由吧。」

吸了一口气,武藏副会长直直地看向这边,张口问道:

「纵使世界已然和平,还要做为避世村——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和极东保持距离呢,请说说理由吧,泰衡公。」

正纯沉思着自己的出招。

……毫无疑问,平泉在和极东保持距离。

她并不是仅仅保持着避世村这种形式。正纯觉得,反而是为了对极东保持距离才采取避世村这样的形式。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便是,抵抗的土地。

这是父亲说过的。然后,也是在历史课上所学到的。

奥州,据说曾经在圣谱之前的黎明时代里发生过战乱。

那是从从领土问题开始,极东势力和各国势力之间的纷争。而奥州则曾是这段争斗的激战区。

如果说他们还残存着抵抗的意识的话,那就可以说是对极东势力的憎恨吧。长寿族应该远比人类更加正确地传承着这段历史才对。而且就算没有他们,在奥州也仍然还残存着这样的风气。所以父亲说是这里是「抵抗的土地」。

抵抗。

关于这个词,正纯觉得那是说指违抗着什么。而那个东西就是泰衡和平泉的关键词吧。

现在,泰衡想要保护避世村。换句话说,

「……奥州至今,还没有原谅极东吗。」

过去的战乱是什么样的,正纯并不知晓。但是,正因如此,

「如果把一切都说清楚,可以消除你们心中的芥蒂吗?泰衡公」

「稍等一下。」

泰衡淡然说道:

「话题的进展稍微有点快呢——我方认为,只要承诺平泉的存续与不受侵犯的话即可,只要这么想就可以了。」

「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正纯依旧慢慢说到。

「时代毕竟不同,已经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了——确实,总是隐藏着,也不会给外界带来伤害,用管道和奥州与关东进行贸易交易的平泉,事到如今还要去击溃它的话有什么好处,要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散布在世界各国的长寿族后裔大概会感到恐怖吧——恐怕至今的权力者都是以这样的事为前提与平泉结交的。」

「但是。」正纯说着。正纯把那个笨蛋,要人跟上来而高举的话,在一次宣告了:

「这可是征服世界。泰衡公——这是至今的权力者都未曾提出的主张。为了完成我们该做的事情,,要回收大罪武装和解决末世,为了得到其他国家的协助,必须打倒羽柴、消除P.A.Oda的威胁,创造松平的天下。」

所以,为了压倒对方,正纯说到:

「——我们将征服世界,作为所有事情的解决方法。这就是既定事项。平泉之首,藤原·泰衡,让我听听你们与极东保持距离的理由。

这样我们就能消除芥蒂,创造一个不需要你们隐遁的世界。实现这样的世界,就是我所想的征服世界。」

浅间感觉到气氛发生了变化。

……嗯?

是泰衡。她没有任何表情改变,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她也什么都没说。

明明至今为止都会立即给出回答,但就是面对正纯的征服世界宣言……

·浅间:『那样脑子有病的宣言,竟然能让泰衡改变态度……』

·副会长:『事先声明,说要征服世界的不是我,而是葵啊!』

也是,那就没有办法了。浅间心里这么想,同时发觉周围的大家,身上缠绕的气氛又发生了变化。奈特和成濑像是彼此紧靠着肩膀,好相互蹭蹭,喜美也是,

「乌兹,我给你重新结一下蝴蝶结。」

放出走狗的乌兹,也就意味着喜美放出了术式。直政也是,坐在近处的椅子上,伸直了交叉的腿。

……呃,我也做点什么比较好吧。

确认一下,弓,在;箭,也在。即射,可以的可以的。

……哎呀,即使不准备也没问题的嘛。太好了太好了。嗯嗯。

·贤姊样:『浅间,你,不是来一发而是术式那部分准备好了?』

·浅间:『……欸?术?……?说什么呢!能、能行!游刃有余呢。射击辅助就一个招式嘛,追尾术式和速射术式都能行!』

·烟草女:『那与其说是术式,不如说是射击的一部分呢。』

也可以那样说啦,浅间内心默默说到,与其同时也注意到一件事。

……正纯越发将身向前探出。

是打算进攻了。

对方的态度虽已经有了变化,但副会长依旧充满攻击性地说到。

·副会长:『浅间,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浅间:『嗯?不是没有现在

就攻击的理由吗?』

·约全员:『有的话就要攻击吗!!』

·副会长:『……嗯,那个,浅间,稍微替我调查下奥州之前的历史。』

这么说着,浅间像是懂了一样想起来了什么。

·浅间:『是关于奥州的‘抵抗’是吧?』

那是以前正纯的父亲曾说过的话。

·副会长:『果然武藏的神道代表的话,能察觉到那一块呢。』

·浅间:『嗯,但是呢,请别担心——视情况不同,也说不定是些不得不交给我们的事情,那种情况下就拜托了。』

·副会长:『身为武藏的神道代表的立场是吧——到那时候就拜托了。』

正纯保持背对她的样子点了点头,又再次抬起脸看向了泰衡。

她平静地再次说到:

「作为历史重现,同时,作为达成我们自己的目标的方法,我们要征服世界。

对此,平泉要怎么办呢?——藤原·泰衡。」

对于这个追问,对面有了反应。避世村之首这样回答道:

「我们只有抵抗了呢。」

果然还是抵抗吗。正纯说到。

如果这样的话……

余光里浅间已经在表示框里开始了信息检索,开始准备作为神通代表的发言。因此,正纯安下心来,再次看向了泰衡开口道:

「让我重申一遍。」

为了不让对手生出什么反驳的话,正纯先是举起了右手:

「我方不愿与平泉开战。」

·O红屋:『为什么,不奇怪吗?』

·副会长:『可恶,我绝对不会让战争发生的!!』

渐渐地,语气变得像是在赌气一样,但这可不是靠心情来搞政治。

如今,我们只是有着应该去做的事,有着应该确认的事,有着应该说出来的事。

所以,说过多次的话,在这里再次说出口:

「我们的目标是征服世界。在此之上,我再次请问,」

正纯更加俯身向前,问道:

「由历史再现来看,平泉已经被平定——为什么你们还希望平泉继续存在呢?」

「不想毁灭什么,这在任何事情上大家都是相同的吧?」

「那么,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自平泉存在以来,对我来说除了这个以外,还可能有其他回答吗?」

果然如此,正纯想着。

……「对我来说」,是这么一回事吗。

几个简单的词连起来看,正纯明白了什么。也就是用以动摇泰衡的那些话。

「平泉的存续,和对妨碍者的抵抗」,这本是引出泰衡的话的关键,但并不是回答本身。

她们渴望着存续以及进行抵抗有着更根本的原因,就是

「果然是,奥州的历史啊。」

是父亲说的话,也是历史上学到过的知识。

「催化了奥州风气的抵抗的历史本身,现在看来是必须弄清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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