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了吗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行了吗
这样就行了
配点 (淡淡的再见)
●
“呵”
弥托姿黛拉觉得自己听见这样的声音。
那是从背后十二米位置的罗德里哥那里漏出来的声音。
……感叹?
不,事到如今她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刚才听到的声音……真要说的话,应该比较像是安心的语气。
但是,在正面的住宿设施。人在那里的本多·正纯又重新说话了。
她吸了口气,做出明确的觉悟之后这么说道。她将右手手肘以下举起之后说:
「──听我说好吗」
○
·● 画:『不,并没有很好吧』
·副会长:『不要突然插嘴啊……!话说你们这是哪里有意见!?』
·金丸子:『不是啊,正纯?虽然刚才有吐嘈过了,但你这时候能够这么辩才无碍的把自己摆在优势地位进行交涉吗……?』
·副会长:『……可、可以啊』
·● 画:『我们虽然是从上面看到的,但你那时可是喊着“啊─”、“给我等等!”、“啊咧?”还有抓头之类的非常难看哦,像是涅申原一样』
·蜻蜓切:『那还真是惨烈是也……』
·副会长:『你那反应是针对最后一项吧!?是吧!?──话虽如此,假如一边回忆当时情况一边做记录的话,就得加入很多多余的经过啊……而且现在的我反而没办法重现当时那种糟糕的交涉……』
·不退转:『的确,想要故意把剑挥的很烂也很困难』
·蜻蜓切:『不,很轻松是也?像、这个样子,哎、哎呦……之类的』
·立花嫁:『本多·二代你这样很难看还不住手……!』
·浅 间:『不过,如果要据实记录的话,还得写上喜美两次从你后面进去跳舞欢呼喝口茶之后离开的经过』
·副会长:『你们还干了这些事吗?而且是两次?』
·贤姐样:『呵呵呵,因为愚弟的准备太慢了所以就不时过来偷窥一下超轻松──!』
·银 狼:『不过,我觉得把那些去掉会比较好理解。总之正纯就照着现在这种感觉继续整理下去吧』
·赫莱子:『这也就是所谓当权者的捏造过去……!充满美谈的自传在政治家的道路上可是约定俗成的环节哦正纯大人!』
·副会长:『啊啊虽然非常不想点头但是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
一堆杂事先摆一边,正纯自己不是袭名者。也没有来自大国的庇护。所以为了确认她先这么说:
「可以听我说吗」
接着她这么说道。虽然有些摆架子,但也不示弱的说:
「我身为一名学生想向现场负责人,罗德里哥提出建言」
「是什么?」
「三征西班牙所支配的九州地区原本是仅有极东势力的土地,三征西班牙要利用极东势力来支配那里应该也是稍微有些勉强的」
因此。
「既然这些土地上的居留地要倒戈到羽柴阵营去的话──可否请贵国允许他们在此事上的自由裁量呢?」
「本多大人……!」
「这还真是强人所难的要求呢」
罗德里哥用带有警戒的语气这么宣告:
「九州方面有着莫大的权益。你的要求等同于是要我方放弃那些权益。如今的三征西班牙不可能接受这点」
「但是,你们也无法反抗羽柴吧?」
“那么”正纯说道。
「我听说现在九州地区正在同羽柴进行九州平定的终局交涉。
但是假如九州平定结束之后,羽柴接下来会盯上哪里──至少不会马上攻向三征西班牙才对」
「这是……」
「羽柴要针对的话,也是无敌舰队海战以后弱化的三征西班牙。在经历败战、国力也减弱的情况下,羽柴打着支援名目进行经济支配也有可能办得到了」
「我方的副会长,为了不让此事发生已有对策」
「你们不想增加一些对策吗?」
正纯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但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做的事还真危险啊。
像是在摸石头过河一样,从对手的言行举止中打探对手的情况,并且即兴在脑内调整自己的方针。但是──
「有马·晴信。我要向你致谢。现在──我的目的,是协助你达成愿望」
对方是否听懂了呢。被父亲疏远的不成熟的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
「──我现在,要去你那里」
●
正纯提出建言。
「九州的土地因为牵扯上了羽柴的九州平定过程,应该是没有办法如同以往般进行支配才对。那么考虑到今后的状况──」
「你是要我们放弃九州,并以此当做要求羽柴停止入侵三征西班牙的交涉筹码……这不可能办到。羽柴也是总有一天会倒台的。考量到那之后的事情,我方无法仅因一时的判断而放弃九州」
糟了,逼太紧了。那么修正一下路线。
「不,我也没有说到那种程度」
“哇啊,我居然修改了胜利条件。太难堪了。父亲知道的话可能会生气吧”正纯一边想着这些,但是──
「假如羽柴离开的话,接下来就是松平的天下了。而在两者的交界之际,从关原合战到大坂之役,这中间极东内的势力分布将产生变化。然后届时就算没有我出面,禁教令也会完全稳固下来。
因为以时代而言,接下来就是锁国体制了──届时九州的价值应该会大幅度降低」
「即便如此,暗黑大陆方面的利益和贸易事务是归属于三征西班牙方面的。」
罗德里哥将手摆在胸口这么说道:
「矿石、宝石等等。此外如果将新大陆贸易也一并纳入考虑的话,因为可以通过“门”直接到成为对岸的九州靠港,所以就算不是大型船舰也能够进行贸易,如此来看果然九州是有其价值的」
“是吗”正纯说道。
正纯确信这里就是双方的决胜点,然后提问:
「也就是说三征西班牙判断九州是有价值的,我有说错吗?」
「Tes.,我方无法放弃九州」
“那么”正纯说道。说到这里她理清了一件事。
「三征西班牙获得禁教令的时候,会这么做吧」
“什么?”罗德里哥皱起眉头。她应该发现了什么。
不过罗德里哥并没有对自己的真正目的给出任何暗示。但是,她至今为止的一言一行就可以说明了。
「禁教令是能够让一个地区脱离旧派的东西。假如禁教令发动的话,眼下羽柴就能将三征西班牙拖出九州,并且确定将九州纳入自己的领土当中。
因此三征西班牙必须自己掌握着禁教令不可。原因在于──」
原因在于:
「要确保在禁教令被安全封印之前不至于将九州丢掉」
●
正纯开口说道:
「我要说了」
她已经看见整体的构图,能够理解大国的目的了。
……为了不丢掉九州,吗。
那就是他们的目的。为此掌握禁教令就是其中之一的手段。
那么正纯对于那个手段只能这么说:
「在前提上,我们这边随时都能发动禁教令──我只要接受本多·正纯的分割袭名推荐,并在这里亡命到武藏就可以了」
「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别急,等我说完──就是因为不那么做,我们才在谈话的」
该怎么说呢。正纯这话虽然有些恫吓味道,可她这边就算算上有马她们也是接近个人的存在。而个人如果不想被大国给摧毁,那就有必要高举对大国而言致命的武器。
刚才是对大国亮剑一样的动作。那么接下来。
「我再说一次──关于九州内部的三征西班牙势力。可否将其去留的判断交给她们自己自由裁量呢?」
●
「我也不贪心。只是既然日野江藩都来拜托我了,老实说禁教令这种东西会把极东弄的天翻地覆,现在的我其实是不太想扯上关系。何况禁教令本身都已经开始运作了,如果是在我的管理外发生那种事的话,还真想当做没这回事」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介入九州──」
「那是为了让禁教令变成没这回事而付的“定金”。手上没牌也没办法交易吧?」
“Tes.”罗德里哥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相对的正纯这边则是点头回应她。
「但是虽说是定金,假如要判断极东全域的居留地去留,也有些过头了。
因此基于靠近历史再现事件,并且示范假如禁教令发动的话会出现什么后果等理由,而将九州当中的三征西班牙所支配国家的去留问题单独提出来讨论」
「这样子对三征西班牙有什么好处?」
「Jud.,
由于三征西班牙重新让九州的支配国自由决定去留问题,这会使羽柴在当地的交涉行动变得简单吧。这应该也能成为用来守护三征西班牙本国的,对羽柴交涉筹码。然后虽说自由决定,只要保留交涉权的话,现在因为顾虑到羽柴而退一步的三征西班牙,视方法而定也可能重新出手掌握九州方面才对」
“原来如此”罗德里哥留下一句同意的话。
本来这里应该是要确认对手说法的回合,但正纯决定继续抛出说法。
而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是:
「三征西班牙现在正以副会长为中心,建造“超祝福舰队”当中,虽说被课予了败战义务,但听说仍然保有着国威──这种程度的方案我想精明干练的学生会已经考虑过了」
因此。
「作为关于禁教令的一项选项,算得上其相关人士的我在这里向日野江藩提出以下建议──假如你能将这个当做是施政的一环,在场的这位本多·正纯会将这次的事情当做一夜幽梦,全都抛诸脑后」
在没有夹杂对方说法的情况下,提出让步。
将要求与让步打包起来送给对手。只要跟让步一起的话,对方就很难拒绝要求。所以才要一口气说完。
虽然是非常强硬的手法……但假如自己能够有更多知识,和对交涉的自信的话。
正纯的自己的感想是,表现的太差了。呆在三河的时候虽然非常憧憬国家间交涉,但现在却是背后冷汗直流。眼前的罗德里哥看起来非常镇静,让人感觉见识过场面的就是不一样。但是正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
「只要我将所有事都忘记,当做没发生过,一切就没问题了吧」
「你说,忘记是……?」
「就是请你让我移住到武藏上的意思。」
说完之后,罗德里哥恍然大悟的露出苦笑。因此正纯自己也露出微笑。
「不管怎么说要继续在三河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家过下去也太辛苦了──我这边也是扯上了生计问题。不会骗人。我已经打算在这里从零开始了」
「那么,三征西班牙假如无视你的要求,直接在现在的情况下镇压九州的话你打算怎么办?要让日野江藩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吗?」
「就算无视我的要求,但只要有羽柴存在也没有办法对九州做什么吧?」
正纯觉得对方这是明知故问。
罗德里哥在试探自己。原因很简单。
……为了向本国报告。
想必这种程度的讨论已经在三征西班牙本国内发生过了。所以罗德里哥透过确认讨论内容的方式来试探自己。罗德里哥透过提出不了解内情就回答不出的问题,来试图获取正纯只不过是在信口开河的证据。
「那么。」
来了。
「那么这么考虑如何──只要日野江藩站到羽柴阵营的话不就行了吗?如果这样的话就不会延伸至九州全土的问题。不对吗?」
这个问题的话正纯自己已经有答案了,还在预测范围内。
「不行」
说给她听。
「对日野江藩来说,如果就这样倒戈到羽柴阵营的话,就会变成背叛三征西班牙。对于与邻国龙造寺抗争,而失去领土的日野江而言,面对虽然亲羽柴但立场上依然维持在三征西班牙内的龙造寺,假如这么做的话,反而会带给对方入侵的大义名分。
忘记禁教令产生的原因就是日野江藩的失地收复行动吗?日野江藩想要的是不管在任何状况下都能够因应的安全与庇护。假如将一切都交给羽柴但又被丢着不管的话,要怎么办?」
正纯从气势上压向对手。她指向罗德里哥,然后将手朝向跪在她面前的有马。
「听好了──三征西班牙只要说一句话就行了。九州各国关于暂定支配权可进行自由交涉。这样子的话就不至于要靠禁教令就能解决事情了」
“那么”罗德里哥说道。
「假如九州被羽柴给夺走的话,那么那些损失该如何处理?」
「不会被夺走的」
“什么?”有马露出一脸困惑的样子。但是。
「──」
正纯看见了,罗德里哥吸气的那张嘴,嘴角上扬了。
●
……终于吗。
正纯想到,想必三征西班牙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换句话说──
「三征西班牙不想要让羽柴将九州夺走。即便是维持现状。」
没错。
「所以──才害怕因为禁教令而动摇现状」
「说来听听吧」
“Jud.”正纯点头。
虽然她从没有出过三河,知晓得当地发生的事情……但是关于这部份,老实说自从袭名失败之后就经常调查。
关于自己的袭名对象。关于历史再现的大事件,不仅仅是事件内容,相关土地及势力,当地风土等也专门调查过了。
……因此比起欧洲跟关东,反而是对九州跟骏府附近比较熟悉。
总感觉明显偏离了时代主流,但这也没办法。
只是,正因为是这样的自己,才说得出口。
「──虽说羽柴与M.H.R.R.合作了,但在这个时代,M.H.R.R.并没有单独进出暗黑大陆的历史再现。所以羽柴应该也不能以M.H.R.R.名义进出九州才对」
「这一点三征西班牙也认同了」
对方逐渐露出自己的手牌。
……也就是在摸索妥协点吗。
罗德里哥的说法恐怕是遵循着三征西班牙学生会至今为止讨论过的轨迹。
也就是说如果大幅偏离那条路线的话,至今为止的讨论就全都破局了。
所以她将手牌显示出来,警告正纯这边差不多该收手了。
也就是说这场讨论正逐渐超出她的权限范围内。
正纯懂了。
因此她吸了口气,抬头挺胸说道:
「羽柴针对九州平定,向三征西班牙说了什么?」
「──即便不是卡洛斯一世的德西统治时期发生的事情,羽柴阵营也必须遵守」
“既然如此”正纯这么回答。
「羽柴会以极东势力的身份进入九州。届时三征西班牙在九州的暂定支配就能继续下去,从列强角度来看就是三征西班牙,从极东角度来看就是羽柴的这种双头体制」
“了解吗?”
「虽说是双头体制,但羽柴总有一天会灭亡。所以他们考虑到将来的撤退,假如在九州扎根的话就太白费工夫了吧。」
「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应该会让三征西班牙去管理九州控制区的旧派与神道基础设施。这样一来三征西班牙可以选择民营化或交由各教谱来管理,而九州的政治事务则可丢给羽柴,这样应该比较轻松。如此一来三征西班牙掌握了商业和通神,羽柴则掌握了历史再现相关的部分」
正纯换口气。
「接下来只要等羽柴灭亡之后,九州就会回到三征西班牙手上。当然,之后又得跟松平势力、鸟津势力打交道不可,但那就是后话了」
「原来如此」
罗德里哥这么说。
「看来你对于我方的利害关系及战略都有所了解」
●
弥托姿黛拉发现罗德里哥的声音里不再带有警戒色彩。
「在理解了三征西班牙利害问题的情况下,选择封印禁教令。本多·正纯大人是在向我等做出如此之承诺吧」
「假如有谁拥立了我以外的分割袭名者,我可管不着」
「没问题──日野江藩会采取行动,但是禁教令不会重启。只要掌握了这几点,恐怕就没有机会发动本多·正纯的禁教令,光想要获得相关材料恐怕就很困难了」
罗德里哥的口气里带有安心以及些许类似虚脱般的味道。
她叹了口气之后对正纯说道:
「──不过,真亏你这么清楚九州与我方的情况」
「我刚才也和这边的有马提过了,正是因为袭名失败才反过来去做了很多调查。假如是其他国家或是与禁教令无关的内容,我就没办法讲到这种程度了。幸好你是挑了专门知识来当题目」
正纯这边也选择了丝毫不介意泄露底牌的口气。这样一来应该可以反过来向对方表达出,如果是关于禁教令的话,自己的理解并不会逊于三征西班牙。
但是罗德里哥却点头这么说道。
「那么,关于日野江藩该如何处置?」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会将禁教令封印。相对的可否共同摸索让九州支配地区自由决定其未来的方向──我想这样比起白白让羽柴与当地势力进行交涉,还是透过这种宣言使贵国也加入谈判当中比较好吧」
“Tes.”罗德里哥点头。
「──这里是本国至今为止犹豫不决的地方。因为我国为了将力量集中到无敌舰队海战上,一边对羽柴阵营的势力提高警戒,却又以如同将九州送给他们一样的方式允许他们入侵,以此来换取本国的安宁。
而这阵子由于“超祝福舰队”的建造总
算有了眉目,便有倾向重新开启九州保护行动」
「你还真开诚布公啊」
正纯忍不住插嘴。但是罗德里哥却看着她露出微笑。
「──这是一场梦。是吧,本多·正纯」
「我是那么打算的,但你们可不要当做没这回事啊?」
「Tes.,对仍然举棋不定的本国而言,禁教令的封印可以成为重新介入九州的推力吧」
“既然如此”这声音是来自,跪在正纯面前的有马。她转向正纯说道:
「我和保罗的所做所为──」
「Tes.──这下不会因为禁教令而使极东陷入混乱了。这层意义上,你们的所作所为将成为无法导致禁教令这一结果的历史再现」
不过。
「三征西班牙为了应对无敌舰队海战,从各种地方抽手了,为此可能会出现一些捉襟见肘的地方──假如可以不用去碰禁教令,在这里就把问题给解决,又可以顺带给三征西班牙带来重新介入九州的推力,这样一来你们的愿望对三征西班牙来说应该也不是没有意义的。玻罗大削,这对你们来说又如何?」
“这个……”有马欲言又止。但最后她还是维持跪地姿势向罗德里哥低头了。
「日野江藩的去留,就拜托您了」
「Tes.」
对方这么点头,意思是同意了。这下事情全都正确的完成了。
「──我审问官,唐·罗德里哥,接下这项请求。纵使是面对本国亦会秉持审问官的权威,一清二楚的呈报上去」
「那么,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关于这点……」
罗德里哥露出了苦笑。
「站在三征西班牙的立场上,总感觉有哪里不太满意。虽说获得成果,并且也有了通往未来的支持,但这件事似乎并不是由我方所主导的」
对方说了强人所难的话。
话说回来……我这边都已经是在专业范围内勉勉强强才得出这个方案,居然还说不太满意吗──。
正纯不禁觉得自己的经验仍然不足。不过──
「就算你跟我说不太满意……」
「啊,假如是这样的话,我这边有个好段子!」
有个身影这么说着从隔壁房间窜了出来,是浅间神社代表。身穿巫女服的她,一边确认着表示框上的时间,一边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然后变成两根,一根。
「好!」
就在她这么说的瞬间,从背后舞台广场方向传来,即将成为新任总长的女性声音。
『好了各位!前奏就到这里为止!今年的年度末祭典要开始了哦──!』
那声音大声喊着,而就在广场上的群众大声回应她的瞬间。
庭院中央的地板突然发出响亮的声音,有光芒升天而去。
那是巨大的烟火,从那里打了上去。
●
浅间仰望着飞向浅草上空的烟火轨迹。
这是在场的武藏人才知道的机关。
……毕竟是托利君动的手脚呢!
不对,他也没有讲清楚这个机关的事情。但大家都隐隐约约发现了,是他干得好事。
『──吾王,是这么想的。假如这次的事情苗头不对的话,就以那个烟火为信号大家一起溜走』
『Jud.,因为是配合祭典会场发射的东西,所以“没有预谋”的借口也说的过去是也』
在点藏这么说的时候,又有第二发、第三发升空。
从三征西班牙、日野江的人们都从那里退下的这点看来,他的目的算是成功了吧。
「也就是说──就算失败、就算一切都泡汤了也能逃得掉吗?」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路可走。不过,绝对不会落到最坏的下场。咱们这是不会考虑那种事的」
「但是,假如在那种情况下,逃得掉吗?」
「嗯,没问题的」
当她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大家都过来这边的房间了。所有人喊着“怎么了怎么了?”过来,排出了与持续警戒着烟火的三征西班牙、日野江人们针锋相对,企图守住本多·正纯这间房间的阵式。
同时,三发烟火照亮夜空。又有另外两发从地板打上去。
轰隆声从天空传来。在夜空下首次照亮了在场的彼此。
三国的代表们,不,本多·正纯还是三河居民,所以该算四国。在她们彼此面面相觑的情况下,新总长的声音从广场方向传了过来。
『来吧,打击祭开始了……!』
规则很简单。
『你们这一年受了很多窝囊气对不对!?讨人厌的领导之类、伤人的话什么的、令人打抱不平的事,你们有没有碰到!?假如那家伙有来现场的话,不用讲礼数了!限制时间两小时。施疗院跟神社佛寺的人都来了──不要在意尽管揍扁他们!但是不要来我这边啊!?』
场上观众开始群起欢呼,欢呼声使得地面也跟着震动。
……哇啊。
最开始的冲撞中出现许多金属撞击的声音,外面的广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然后──
「不用讲礼数吗!」
罗德里哥笑着在双手展开里打击型术式。
「审问官的钝器可是挺疼的哦──就让我拿这个给成果锦上添花,向本国联络好了」
「哦哦!?你们有那个兴致的话,我们当然也会奉陪倒底……!」
日野江的人们也脱了上衣摆好架式。
武藏这边则是有佩尔索纳君跟乌尔基亚加站了出来。
「贫僧虽然无法同旧派同志交战,但一直很想亲眼见识审问官的战斗」
「呵呵,我们这边可是还有屋顶上的狙击手。非常有利──」
正当弥托姿黛拉话说到一半,两旁的房间从广场方向被冲破了。学生们跟商人们如雪崩一般滚了进来。
「哦!这里也在打啊!不讲礼数!虽然跟你们没有仇但吃我一拳……!」
大约十个这么说着举拳冲过来的人,被从底下飞出的烟火给炸飞。他们惨叫的尾音拖的很长,然后紧接着──
「喂!这里也是!」
「后院也有打架的地方啊!」
「──什么!?三征西班牙也来参一脚吗!?胆子真肥啊!!」
在空中的闪光与巨响之下,所有人都冲上前去。
不禁感叹的浅间眼中,此时看见罗德里哥朝着这边低头行礼。弥托姿黛拉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样子,而对方则用只有她们听得见的音量,这么说道。
「──家姐,受你们照顾了」
●
「姐?你是说──?」
弥托姿黛拉话说到这里发现了什么,倒吸了口气。
虽说她是审问官,但在罗德里哥的腰上,依然挂着用来证明身份的武器。
那是柄授予骑士的长剑。
那是在大约两年前,弥托姿黛拉在某起事件当中有过印象的一柄剑。挂着相同物品的她说道:
「我的袭名在走东线从新大陆回到本国的时候就结束了。我原本想说如果半路能到家姐辞世的地方拜访一下就太好了──不过能来道谢,真是不错」
罗德里哥笑着这么说道。
「──袭名者。其死亡是必然吗,其生涯无法得到回报吗,实在发人深省。
但是我稍微看到一点答案了。应该是可以相信,有希望存在」
「那是……」
「就算当事人没办法办到,也会有谁给她赋予意义,又或者是拯救她也说不定」
“所以”她虽然这么说,但接下来的话就没能听到了。
「团长!」
因为喊着“Tes.!”回应的罗德里哥接着进入了战斗状态。弥托姿黛拉她们也同样。
『抱歉──!他们爬到屋顶上了!』
「……假如没有玛戈特她们的狙击辅助,这场面似乎有点难熬过去了」
话一说完,第六发的烟火将十几人给炸飞了。
●
「那么,我们混到人群里面离开吧。老实说我根本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正纯在奇迹似的没有遇袭的后门对有马这么表示。而她则是对正纯低头说道:
「本多大人。我该如何感谢您的大恩才好……」
「这是一场梦──你让我看见了梦想」
「咦?」
「没能成为袭名者的我,就算只是模仿也不可能获得那个机会的。虽然没办法和别人吹嘘,就算三征西班牙真的照我说的做,但那也可以解读成他们原本就有那个计划。刚才那段时间的我实际上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没有那种事……」
“你不用放在心上”正纯这么说。
「因为有人跟我说过,慢走──所以,你就走吧,有马·晴信。
也因此,我要把这个还给你。这是你的东西吧?」
正纯将插在腰后的短刀交给她。接着。
「这个应该也是。多半是你伙伴的东西吧?」
正纯拿出在青雷亭接过的那一柄短刀。将烧焦的那柄刀从手提箱
中取出交给她。于是有马接过女用的那一柄,而另一柄则是
「这是──」
正当她这么说着,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取下的同时。
「──不好意思」
有个沙哑的声音从屋檐下跑了过来。
那是个男人。身上穿着跟有马一样具有三征西班牙风格的极东制服。那是一位高个子的青年,不过──
「保罗……你的伤」
左手、左眼、脖子,恐怕就连他制服底下都包裹着绷带吧。他垂着无法动弹的左手,将右手贴到胸前行了一礼。
「突然出现失礼了。本来的话,我是应该跟有马一起担任您的护卫才对。
──袭名者,冈本·大八。我叫保罗」
「你是不是被卷进什么麻烦里面了?才会那身伤」
「啊,不是……该说是广义上的家丑还是,觉悟好呢……」
旁边的有马撇开视线,同时脸颊泛红。
……夫妻吵架吗?
真是那样的话还挺盛大的,正纯这么想着,他就蹲下身去收下了另外一柄短刀。
「本多大人」
「你们不用对非袭名者那么低声下气。我这边很不习惯。」
「不,您对我有足够分量的恩情,我们也给您添了麻烦。」
你们还有添麻烦的自觉啊……正纯虽然这么想,但没有说出口。只是,冈本在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我等想要在这里退场」
「Jud.,你们让我做了场好梦──外头打的很厉害,再过一阵子就会变成人墙,想跑的话只能趁现在了。」
「Tes.,还有一位我们想要道谢的对象,所以稍微绕一下路就退场。」
「可以问一下,你们要去那吗?」
“是啊”有马笑着说。
「去我们希望的地方」
接着从后院那边传来似乎是水户领主来着?的人狼巫女喊着。
「我们这边的压力变大了!要让那两人逃走请快点!」
「Jud.──那么,就这样」
「Tes.──祝接下来,也有好梦」
「短期间要面对现实啊。这种事也得等成功移住到武藏来才能搞啊」
正纯想要问问罗德里哥的意见,所以转头看向庭院那里。待她回头以后。
「啊……」
两人的身影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两柄短刀也是,仅留下手提箱在原地。
●
喜美在祭典当中盛大的周旋着。
毕竟原本在舞台上演奏战斗曲的乐团,一开始就在远距离炮击下扑街了。
但是放着空出来的舞台视而不见,可不是艺能神的奏者该干的事。而且从舞台上的话,也能从远处看见后面庭院里面的骚动。
之后就很简单了。展开音响术式,放出自己创作的曲子开唱。
「来啊来啊,所有人都碰不到我吗!?真是的,一个好男人好女人都没有,这对武藏来说也太不幸了,所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好女人哦!」
喜美这么说着,将打算踏出脚步爬上舞台的人,一个个用舞步踢飞,这仿佛波浪一般将数人一起卷下台去。
「啊哈……!」
大笑、放歌、踢人、闪躲。
……嗯,收尾好像还不够味道。
这是仍然在制作中的舞蹈术式。是以动作的洗练为前提,追求纵横无尽之绝对境地的艺能术式,可目前还只是“不能不闪躲”的程度。想要将这个术式改进成,更加带有用艺术守护自己,将自己的实力与舞蹈更加密切连结的话,该怎么做才好。
「……是不是该搞个乐团之类的,来了解一下别人眼中的自己大概是什么样子吗──哦!」
喜美用一个舞步一次将几个人弹飞,喊了一声“嘿”之后,正在互殴的人群当中也有人举手喊出“嘿”来回应她。在那群人当中,她突然看见了弟弟的身影。
在那群互殴的人群当中,很奇妙的有一块无人碰触的地带。
想必弟弟也用他自己的技艺做出了那块地带吧。人在那里当小贩的弟弟,面对着一对男女露出了笑容。
一人是金发的女性。另一人是身上带伤缠着绷带的男性。
被两人低头之后,弟弟笑着这么说了。
「你们笨不笨啊?」
喜美看着嘴唇的动作,知道他大概在说些什么。
「不过也没办法。但是啊──你们笑了吗?」
像是在回答他一样,男女二人都点头了。弟弟回答“是吗”脸上则是一直挂着笑容。
今天是祭典之日。嬉笑玩闹,含笑道别之夜。
……情绪不错。
喜美脑中浮出句子来。把这个当做歌词的话,对外发表就差不多是夏祭的时候了。
「──呐 今天是什么日子 夏祭的日子」(*注:喜美角色歌 星祭り 的歌词,第二季最后一集喜美有唱一小段)
喜美想着,就用这样的歌词吧,然后唱给弟弟听听看。
这时喜美回头看去,弟弟开始弯腰摆出奇怪的姿势向左右行人兜售饮料了。
「真笨呢──下次记得要好好拿到摊位啊」